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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十二客花图之牡丹染情|作者:剑侠客PK逍|分类:辣文肉文|更新:2025-05-12 18:50:06|下载:十二客花图之牡丹染情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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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脸,有人拉屎拉到一半的吗?」藏玺玺可大牌了,受害者最伟大。

  「要不是看你一身伤,我非揍你一顿。」他本来就打算拭净拥有一双美丽眼睛的脸。

  不知血渍下的「他」是否如「他」所言的清纯、绝色?他期待着。

  「哼!要不是我受伤,早放火烧你房子了。」她口下不留情地反威胁他。

  放声大笑的秦狮一拍她肩膀。「你一点都不肯吃亏,事事要强。」

  「天吶!你……你要拆了我骨……骨头。」她疼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很痛吗?」可能背上也有伤。「把衣服脱下来我瞧瞧。」

  「你……你想非礼清纯美少年呀!」她两手环胸一抱,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

  「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蓦地,他停下声音望着「他」,那张清丽的小脸相当……美!

  诡异到极点了,他居然有一点心动,「他」的五官非常细致、纤柔,充满阴柔的纯净美感,再镶上两颗黑玉般的明亮瞳眸,美得就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花,而他竟心生后悔之意撞了「他」?

  要是谨慎些就好了,额上一道三公分左右的伤口有点深,血沾上牛奶溅湿了一张脸,因此没细察到这道破坏美丽的痕迹,他真该死。

  「他」不该受伤,全是他的错,他会找最好的整型医生除去愈后的疤痕。

  「他」是美丽的,而且绝色。

  「喂!我是不是伤得见不得人?你老实说,我保证不半夜磨刀。」砍他个七、八段。

  他忽地回神,心口一惊邪恶念头──他想占有「他」!「咳!没事,额头擦破皮。」

  秦狮暗骂自己的猥琐,小男孩都不放过,他根本连禽兽都不如。

  「是吗?把镜子拿来我看看。」她不相信他的说词,男人最会骗人了。

  他依言递上。「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勒索还是赔偿?我家境清寒,自食其力,勒索的话我会叫你去死,要赔偿就多多益善,我拿布袋来装。」还好,伤口的地方可以贴ok绷。

  一旁的管家噗地笑出声。「少爷,他可真有趣。」

  「少爷?」她鬼叫了一声。「哇塞!他老得足以当标本了还叫少爷,你有没有搞错?」

  「我三十四岁……而已。」咬着牙,他冷瞪地报出不为人知的岁数。

  「先生,我必须说一句不中听的话,你该上保养课,或是换个保养师。」她一开始设定是四十岁。

  差个六岁不算什么,对一个有钱的男人而言,财富代表一切。

  「秦狮。」

  「嗄?」她知道他是秦狮,全台湾最粗鲁的男人,有杀妻……杀未婚妻的嫌疑。

  而她一点也不怀疑他有暴力倾向,瞧她一身伤便是最好的证明。

  奇怪,刚受伤的时候不觉痛,怎么一会儿工夫就浑身抽痛不已,她该不会快死了吧?

  「我的名字,秦朝的秦,万兽之王的狮。你呢?」他很少主动告知姓名。

  「藏玺玺。」一出口她顿时懊恼,万一他订的是光明报怎么办,那不穿帮了?

  「脏兮兮?」这是什么怪名字?「小孩子不要戏弄大人。」

  呼!好险,第一关达阵。「那是绰号啦!我姓张,单名是惜,张惜就是我。」

  「张惜……」感觉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怪在哪里。

  正当秦狮欲厘清迷团时,一位四十开外的医生已拎着黑色手提包进来,一眼就看清谁是病人。

  「小朋友,你伤得很精采哦!」刚进来时,他已看见一摊被牛奶晕开的血渍。

  「精采?」这是哪来的蒙古大夫?该不是庸医吧!打算折磨她至死。

  「啊──你轻点,你想谋财害命去找他,我没有……啊──你是魔鬼、你是撒旦,倒了一瓶碘酒……」

  惨叫声不绝于耳,事实证明阮医生不但是庸医,而且祖先肯定待过锦衣卫,下手又狠又绝情,冷血得枉顾伤患还有神经,消毒水没浸棉花就直接滴在伤口上,而碘酒更是浪费地整瓶倒在大腿上顺流而下。

  根据他的说法是方便省事,因为她穿着短裤的缘故,所以两腿都有严重的挫伤和擦伤,一个个找伤口太费事,反正都需要治疗,早点完成消毒杀菌的程序才不会发炎、溃烂。

  瞧他说的是什么鬼话,当她是没受过教育的村夫野妇呀!几分钟的时间哪来的溃烂?他用的是硫酸还是水银,腐蚀性高过药性。

  「阮医生,你可不可以轻手一点,他离家畜还有一段距离。」凄厉的叫声使人揪心。

  阮正达微玻鸩豢芍眯诺难邸!改阍谔嫠奶郏空婵床怀隼茨慊褂腥诵浴!

  她,没错。

  行医十来年了,形形色色的病患接触过不计其数,他一眼就看出她是女孩子,只是不了解一向认为女人是天下最卑劣生物的男人会为她心疼,进而说出令人匪夷所思的话。

  他要不是发烧过度就是精神异常,待会得顺便检查脑子是否长瘤,一反常态的言行通常是病发前的症状。

  「放你的狗……我是怕他死在我车下,到时又是满天疯话。」他硬生生地吞下出口的脏话,不愿污染「他」一双探索的清眸。

  他是没人性,可是在「他」面前,却莫名其妙地收敛恶形恶状,不想吓死「他」。

  「喔,原来是你下的手呀!好好的一个人被撞得惨不忍睹,真是可怜的孩子。」嗯!脚有轻微骨折。

  「不要乱用惊悚的成语,我还没死。」本来不凄惨,医生手一过,不惨都不行。

  阮正达呵呵地一笑。「乐观的小朋友,你知道我是医生吧!」

  医生职权大过天。

  「你在耍什么阴险?要是敢拿我的伤口大作文章,我拿牛奶瓶追杀你。」一听就知没安好心。

  「哇!秦狮子,你撞到一位天才耶!脑筋灵活得想死都很难。」他一脸知音难求的若渴样。

  眉头一皱的秦狮不太高兴他的「热心」。「做你的工作少生是非,台湾的医生非常多。」

  意思是不缺他一人,随时可替换。

  「你对我的职业多少尊重些,小时候的你和现在没两样。」一样没长进,未进化。

  记者本能超越了肉体疼痛,新闻性的直觉迫使藏玺玺冲口而出。「你认识这个粗鲁鬼?」

  「粗鲁鬼?」

  两道男音同时扬起,一是忿忿然,一是忍俊不已。

  「很不幸,我们是表兄弟。」他先处理轻微的伤口,至少大伤口已经止血了,稍后再进行大工程修补。

  「他有兄弟……」她扬高了音量,好像听见狗会无性生殖般。「呃!他不是石头蹦出来的吗?」

  「好问题,值得研究,待我回去翻翻族谱。」他故作沉思地点点头。

  「姓阮的,你还想活着走出去吧?」口气阴沉的秦狮满脸不快。

  哼!两人当他的面讨论,要他无动于衷地看笑话似的,除非他躺在阖上的棺材里,从此不再有呼吸。

  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该死地令人发火。

  阮正达装出害怕的表情。「别杀我,我只是赚你少少诊金的穷医生。」

  「小丑。」他冷哼一声,看向「他」一身的伤口。

  不上药还有完整的肤色,一上完药像是调色盘,青青紫紫地布满手臂和双腿,额头的一小块伤痕涂满凡士林,耳后一片淤血清晰可见。

  「他」坚持不让他检视胸前和后背,一副防他侵犯的模样抱胸戒慎,真想剖开「他」的脑子瞧瞧,到底装了多少豆腐渣,宁要贞操不要命,他还不至于饥不择食,连个受伤的小男孩都要生吞下腹。

  虽然他很想这么做,但道德感不允许,他很清楚自己没有同志倾向。

  女人是很烦人却少不了她们,他有旺盛的生理欲望没错,但一直以来,发泄对象仅限于女人,不可能对同性有超乎寻常的欲望,他不是同性恋。

  全怪「他」长得太美才会让他想入非非,等冲个冷水澡后就会降温恢复理智,「他」是碰不得的男孩,清纯、绝美的小男孩。他如此告诫自己。

  「秦老板,接下来是高难度的专业领域。」故意消遣他的阮正达正清洗双手。

  秦狮还没开口问,表情一变的藏玺玺捧着扭折的足踝往后一缩,两眼射出惊骇和防备的目光。

  「横竖要挨个几下,你躲也躲不过,我是在尽医生的本份。」他尽量把口气放柔,消毒一些看来心惊胆战的器具。

  好……好可怕,她紧抓身侧男子的手哀求。「狮子头,你别让他靠近我。」

  「你叫我什么?」他的表情阴晴不定。

  「狮……呃!阿狮哥哥,帮助杀人是有罪的行为,请拿出你的道德良心救助孤立无援的小落难者。」她会给他早晚三炷香。

  「有人说我没有良心。」他好笑的勾起唇,斜睨拿着针筒耸肩的远房表哥。

  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很远,彼此的父母住得近又时常往来,因此两人的交情才持续了三十几年。

  目前阮正达是秦家的家庭医生兼心理咨询师,不时上门走动接收些口水垃圾,光明正大地开立收据要他去缴费。

  「就算你良心被狗咬了,是不是应该先对付那条狗?」她宁可自行上医院治疗,也不让恐怖的屠夫动她一下。

  被当成狗的男子露出森冷白牙。「得罪医生不是件理智的事,尤其妳的命运还捏在我手中。」

  「啊!秦狮,你快阻止他,我保证不到你家送牛奶。」她战栗地抓伤他手臂而不自知。

  他灼热的目光注视「他」出奇小巧的手指。「阮医生,注意你的职业道德。」

  「医生也是人,谁叫她出言不逊,侮辱我崇高的牺牲精神。」他装出有仇必报的嗜血表情。

  「阮、正、达,想让鼻梁再断一次吗?」这次他会打得很准,绝不失误。

  「不要吧!整型费很贵的。」他抚抚好不容易抢救回来的鼻子。

  八年前的往事历历在目,那件憾事依然是众人心头上挥之不去的恶梦,有人避居国外,有人沉尸湖底,有人心结难解,更多的情爱纠葛至今仍理不清。

  为免兄弟反目成仇,他这个无妄受灾的中间人狠狠地接下一拳,当场听到鼻梁断裂的声音,流不停的鼻血差点葬送年轻有为的热血医生。

  前后动了几次手术才矫正回来,英挺的鼻子继续使众多女人迷恋,他当然要好生保护着。

  「少说废话,治疗他不要惊吓他。」稍有神智的人都会为他荒唐的举止而起了防心。

  阮正达一本正经地笑笑。「她有两处伤口很深,不缝合会留下丑陋的疤,你要我放手不管吗?」

  玩笑归玩笑,该尽的本份他绝不漏失,难得表弟肯让女人……女孩近身而不嫌烦腻,冲着这一点他就不敢马虎。

  「一定得缝吗?我看他吓得唇都发白了。」不只是「他」,光他看了都心寒。

  「秦狮子,女孩子留下疤痕可是很难看的,她……」突地,吼声中断了他的话。

  「女孩子!」

  天吶!我会死得更难看,犯了他的禁忌之一。捂着耳的藏玺玺目测大门的距离,以她跛足的速度能否逃过扑杀。

  这下换阮正达拢起眉。「你在吼什么?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是女孩子。」

  「她没说。」一个自称清纯绝色的美少年,谁都会联想成男孩。

  何况她的发削得又薄又短像个小男生,声音沙沙哑哑似在变音,他会错认实属平常。

  难怪她死抱着胸不让他检查,原来她是女孩,别别扭扭地宁死不屈。秦狮眼底有着复杂的情绪,既恼她是女儿身又有点窃喜。

  「没说?」他惊讶地瞠大眼。「秦先生狮子兄,她的五官明显地写着性别,不用说也看得出是女生,你眼睛瞎了吗?」

  太不可思议了,能把女孩看成男孩,他不知该佩服还是送他去眼科挂号,出门绝对不承认其亲戚关系,连家庭医生身份都要加以否认。

  滑天下之大稽嘛!虽然现今的性别倒错十分盛行,但是那双十足女性的眼眸是欺不了人的,有谁能忽视那动人、明媚的灵魂之窗?

  除非他在自欺欺人或是……盲目。

  「她自己说她是绝色美少年。」抿着唇,他压抑着高涨的怒气。

  阮正达露出一抹嘲弄神采。「先生,少年泛指未成年的青少年男女,你离青春期太远了是不是?」

  「她骗我。」他把过失推给两眼晶亮的藏玺玺,神情似要咬她一口。

  她赶紧为保身申诉。「不能怪我误导,这年头坏人特别多,变态的怪叔叔满街都是,我总要未雨绸缪,避免有人垂涎我的美色。」

  「某人」的表情特别精采,一阵青一阵白,头顶似快升起白烟。

  「说得也对,尤其附近住了一头野兽,不防着会尸骨无存。」阮正达不避讳地看着眼冒红光的「野兽」。

  「是咩!有人就是不知悔改,撞了人连句道歉也没有,好像别人活该被他撞。」她心有戚戚焉。

  两人由先前对峙的剑拔弩张到沆瀣一气的声讨,看在秦狮眼里满不是味道,气势狠绝地抓住两只瘦小的臂膀冷冷一哼。

  「要动手快些,这丫头欠人教训。」他的含意是要缝伤口快下手,别给她逃脱的机会。

  阮正达扬起慈悲救世的恶魔笑容。「压紧点,别让她弄断缝针。」

  「等等,不先打剂麻醉针吗?」他还没心狠手辣到那地步,眼看她受苦而不理。

  「何必呢?诚如你所言,天下的女人都是坏胚子,我们是替天行道。」他说得正气凛然。

  他心有不忍。「她还是孩子,不算女人。」

  「妇人之仁,瞧瞧她这张脸,日后不晓得要伤多少男人的心,咱们一不做二不休……」他嘿嘿了好几声,像在商量弃尸现场。

  「你够了没,想吓死她呀!」他可不想被她归纳成变态二人组。

  他若有所思地侧着头。「心软是堕落的开始,你有分寸吧?」

  「你适合去写科幻小说。」暗讽他想太多,他没蹂躏小女生的恶习。

  「谁晓得呢!有人启智得晚……噢喔!她伤得比你、我想象得严重。」苦笑的阮正达连忙取出听诊器。

  「啊!她昏过去了……」好苍白的脸色,像是燃了一夜的白蜡。

  两个大男人手忙脚乱地急救昏厥的女孩,趁隙缝合,包扎好伤口,快车送往医院进行脑部及胸腔断层扫瞄,确定有无脑震荡及其它内腑受创。

  奔波了一夜,黑幕逐渐笼罩,在秦狮一百零八次威胁要拆了医院之前,一切程序才完成。

  看着大伤小伤的女孩躺在同样白得不自然的病床上,自愿留下来照顾的秦狮起了丝异样的感受,为她皱眉呼痛的睡容大感心疼。

  夜,渐渐地深了。

  而他睁眼到天亮,骤然下了个她绝对会反弹的决定。

  第三章

  「为什么?你侵犯我的人身自由,我要去法院告到你倾家荡产,身败名裂。」

  人家是一夕致富,她是睡了一觉身陷囹圄,整个天地为之变色,山河动摇,法律形同虚设,一只飞行千里雁鸟受困沙河,有羽难展翅。

  瞧他和庸医串谋成什么地步,在她大脑挖了个小洞说是积了点淤血得清清,手臂要用三角巾固定,不准举高,不准拿物,最好连根小牙线都不要动,免得造成二次伤害要开刀。

  足踝打上石膏像穿了石板鞋,一高一低的让她看了想哭,肿成这样她如何去跑新闻?总不能要她只守秦狮这个暴发户吧!

  不过,根据她短暂观察,他除了脾气控制的能力差了些,并没有一般土财主的财大气粗,颐指气使。

  但是,小小的人性不代表她愿意原谅他无礼的行径,简直就和暴徒无异,不顾私人意愿地进行自由迫害,给予媲美五星级的豪华牢狱,声称是为了她的健康情形而负责监督,以免并发后遗症。

  听他在唱大戏!她的身体自己还不清楚?高烧三十九度半都能上阳明山采访各大企业家、财经专员呢!而那天冷得叫人直打哆嗦还下起雪,她冻得像根棒冰照样完成一篇出色报导才去医院吊点滴。

  人的潜能无限是不能扼杀的,她在上厕所时还听见一位护士很好奇地说,她的足踝并未伤到上石膏的程度,为何医生却不嫌麻烦地多此一举?

  听到这里,她都快吐血了,蒙古来的大夫果然在报仇,裹得她不良于行才开心。

  「你不要给我装睡,我看到你的眼睫毛在颤动,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她讨厌消毒水的味道。

  困极的秦狮勉强睁开酸涩的红眼。「小鬼,妳非常吵。」

  从清醒到现在闹了一天一夜还不肯罢休,她不睡也要体谅看顾她的人吃不吃得消,他不得不说这招疲劳轰炸法用得高明。

  「嫌我吵就去把庸医揍一顿,然后赔偿我精神及生理上的双重损失,再送我回家。」最后一项允许他以车马费兑换。

  她是很想以记者的身份要求他破例来篇专访,可是才提到「记者」二字他马上翻脸,调了不少保全人员重重封锁她住的那层病房,只有医生和专属护士得以进出,其它人免谈。

  知道他很有钱是一回事,但是大手笔地包下一整层病房就太夸张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哪国元首或大官来养病咧!

  要是他晓得正把自己和一位特派记者关在一起,会不会气得爆筋?

  追踪一则报导讲求实力和努力,她不喜欢潜入别人生活扮演其中一角,这种方式十分卑鄙,而且容易混淆定位。

  新闻在于公平、公正、公开,实事求是,一味地为求销售量而捏造事实或造成当事人的伤害,都是失去新闻人员的专业精神。

  可是报导的公平见仁见智,a说有罪,b说无罪,民众有知的权利,泯着记者的良知又不得不写,总会有人受到伤害。

  而她能做的就是将伤害减到最低,尽量不去波及无辜的人受累。

  「惜惜,妳要我揍医生之前先衡量一下,他是能帮妳开据出院证明的人。」打了个呵欠,他把凉掉的咖啡一口饮尽,涩口的苦味即刻冲醒了他的神智。

  她心虚地左顾右盼,惜和玺的发音太相近。「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是你的专长。」

  「为什么我听起来像讽刺,有钱不是我的错。」他只是擅于累积财富。

  多年前,外公遗留给他的一块土地因都市计划而身价暴涨,其中的利益足以令贫者成为巨富,因此他被冠上土财主、暴发户,成为别人口中一步登天的幸运儿。

  外在的因素掩盖他自身的能力,尽管他有普林斯顿大学商学硕士的文凭,根本没人相信,一味地认定他的成功是先人的余荫。

  可笑的是,那块土地的开发带给他的不是一连串的喜悦,而是一场恶梦的开端。

  「可是拿钱能砸死人,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她诉诸软性的抱怨。

  「我是为妳好,妳有轻微脑震荡必须住院观察三天,这是医院的例行规定。」今天的天气有点糟。

  西方天空凝聚了一团云气,沉重的云层像随时会飘起雨,气温较往常降了几度,秦狮由柜子里取出厚毯为她披上,他给自己的理由是不想照顾一个受伤又感冒的女孩。

  略微一僵的藏玺玺有丝不自在。「我们非亲非故,你对我好有什么企图?」

  「需要企图才能对别人好吗?」他不以为然,不太温柔地搓搓她的短发。

  「别人我是不敢下断言,但你……」她偏头避开他的抚触。「绝不是好人。」

  「好人?」他像是嫌弃地拧起鼻。「别把好字广泛使用,好的另一半是坏,而且藏在好字里头。」

  「你是指自己面恶心善,虚张声势的纸扎老虎……喔!应该说狮子才是。」吃素的狮子呵!她该向谁赞扬神迹。

  根据种种传说,他是狂妄自大、任性无礼的反传统奉行者,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独来独往爱把知识者踩在脚底,鄙视他们迂腐的道德感,视人于无物。

  成立珠宝公司,创建新地标鸿狮百货公司,秉持着赚钱为上的宗旨,他坦言凡以利益为主的商品都可在此买到,怕贵就别掏出信用卡;人人都有销金卡,也就是百货公司特发的专用卡,只要年消费在一百万以上,购买高档货品有第一优先的权利。

  因为有些进口产品限量发行,在即将上市前会有专员上门通知,依其意愿保留或售出,成果不恶,博得不少富商、贵妇的喜爱,不用出门和一堆「平民」挤。

  「不,我有一颗黑心,专吃人肉。」他威恫地扬起冷笑,随即转身坐回病床旁的沙发椅。

  「好吧!就算你的心很黑,我几时能回家?还有我的工作……」她有两天没回报社绕绕了,不晓得会不会被登报作废。

  「我帮妳辞了。」他说得轻松,一点都不觉得抱歉,而且自负。

  「什么?你帮我辞了……」咦!等等,镇定些,别自曝马脚。「辞了哪个工作?」

  他眉毛一扬。「妳不只一个工作,除了送牛奶?」

  好佳在,她及时打住没泄口风。「我做人勤奋嘛!努力工作才有前途。」

  「去辞了。」口气强硬的秦狮冷着脸命令,他绝不允许她再工作。

  「辞……喂!秦先生,你未免太霸道了吧!我不工作你养我呀?」她随口说说不带真意。

  没料到他当真了,顺着一应,「好。」

  「好」字一出口,两人都大受震惊,表情皆有些怪怪的,沉闷的气氛持续了将近五分钟,相对无语地各做各的事,就是无所事事。

  藏玺玺佯睡,心下惴惴难安,为了一篇报导把自己赔进去太不值得,她得想法子远离这地雷区。

  而秦狮倏地起身往浴室走去,旋开水龙头以冷水拍面,冷却不该有的欲念,在那四目相望的一刻,他只想推倒她一逞兽欲。

  但他不能,她只是个辛劳工作的小女孩,他甚至还不清楚她的真实年纪,怕问出自己的卑劣,居然渴望少女稚嫩的身躯!

  他是个胆小鬼,而且是个浑蛋。

  望着镜中的反影,他低声地笑了起来,有何不可呢?外界给他的评语不曾友善过,他何必为了一点点困恼去担心外人的眼光?

  他就是他,狷狂无度,自我轻慢的秦狮子,统领万兽的王者,饮血吞肉是动物的本能,神都无法挡!

  「秦狮,我要打电话回家。」

  闻言,他走了出来。

  「我记得妳说过妳独居,妳要打给录音机吗?」他还是把手机交给她,因为电话早被他拔掉了。

  记忆真好。她不快地咧嘴一嗤。「我总有邻居和朋友吧!我不希望在警方的失踪人口上看到自己的名字。」

  「父死母再嫁,妳一个人不寂寞吗?」他先入为主地认为她有不幸的童年,独自一人生活。

  「先生,你在刊o二o四色情电话呀!寂寞不会找人作伴。」她享受孤独。

  当初母亲千方百计地要她去马来西亚,软硬兼施地逼迫她去住两个月,结果她受不了人太多的窒息感,趁大伙去参加宴会时佯病,连夜买了机票回来。

  事后她整整被骂了一年,而她那个爱妻如命的继父以为她不接受他复杂的大家庭,还专程搭机来台向她道歉,并一再表示他太爱她母亲了,所以请她原谅他的自私,不能把母亲还给她。

  她听完之后笑得快痴了,继父却被她的反应吓傻了,手足无措地腼着脸,不了解十五岁的少女心里在想什么。

  经过沟通后他才失望地回国,把她要独立自主的消息带回马来西亚,掀起不算小的风波,母亲气得差点要断绝她的经济支持。

  好在有个富有的继父,在离台前为她存进一笔不算少的生活金,让她不虞匮乏地念完大学。

  从那时候起,她就一人独居到现在,习惯了自得其乐,不愿旁人来打扰她爱静的生活品质,四方的空间都是她的天下,品茗、裸行都成,没人会来约束。

  「妳有男朋友?」他第一个念头是男伴,时下年轻人盛行同居。

  她扬扬手拨了几个号码。「别开玩笑了,我的工作忙得要死,哪来时间让男朋友介入。」

  「忙着赚钱?」他的表情由绷紧到微笑,变化之快叫人傻眼。

  「当然不……喂?打工妹,我现在在医院……没事,受了点伤……我要妳帮我拿几件衣服过来,还有提款卡放哪清楚吧!领个五千过来,记得换零钱当工钱……」

  她简单地交代了几句,语意含糊要对方代为请假,还有关掉家里的电源别浪费,前后不到五分钟就安排好所有的事情。

  邻有打工妹,万事不用愁。

  「你不满意我买给妳的衣服?」打工妹,挺有趣的「行业」。

  「华而不实,贵得让人心疼,你能想象我穿着三宅一生的华服去跑……呃!送牛奶吗?」她本来想说跑新闻。

  他没听出她话中的转折点,自动收纳送牛奶一项。「妳以后不用送牛奶了。」

  「你帮我辞了嘛!大老板。」反正她只送一个礼拜,用户是十二名,全在「联合女子出租大厦」,她花了一千块雇用打工妹挨户去送,免费赠饮。

  「另外一个也辞了,妳不需要工作。」他有的是钱。

  「不可能。」她斩钉截铁地回答,不敢再开玩笑地说要他养她。

  「为什么?我不是说好要负责妳以后的开销。」他不接受不可能。

  「我几时说好了?当米虫不是我的志愿。」她忍不住声音大了起来。

  「我不想妳那么辛苦,小小年纪就让生活重担压扁妳。」不知好歹的丫头。

  激动的藏玺玺用另一只未上三角巾的手挥掉热水瓶。「你是我的谁呀!我妈都管不了,你算老几?」

  「我是撞伤妳的人,我有义务照顾妳。」他说的借口连自己都不能信服。

  「是喔!你干脆把我撞死好了,买块地葬了不就省事多了。」是她倒霉,哪里不站去站他家门口。

  「妳……」

  一道开朗的笑声在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的当头插了进来。「嗨!两位,要拆房子吗?」

  两人一回头,同时发出怒吼声。

  「滚开──」

  「我要出院。」

  笑声,有令人愤怒,也有令人心情愉快,譬如此刻银铃般的轻笑声。

  年轻、美丽、充满向阳的朝气,一眼就让人感到无比亲切的动人女孩,正发挥她特有的邻家妹妹魅力,央求安全人员叔叔们准她夹带男人进病房。

  男人左一句神爱世人,右一句信上帝得永生,夜市买的银十字架派上用场,要他们相信牧师绝对无害,未了一句阿门终得以放行,一切就像在军事重地接受盘查似的慎重,没办法,记者无孔不入,有着蟑螂打不死的精神。

  一进门,两人先是愣了一下以为走错病房,因为只看到一位正在敷脸的男孩,直到「他」开口。

  「请原谅我不能以真面目见你们,因为事关机密。」自嘲的藏玺玺比了个坐的手势。

  「哇!玺玺姊,妳怎么舍得剪掉一头如云的长发?妳失恋了呀!」好可惜哦!拿来卖多好。

  活泼、开朗的宋怜怜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可怜自己少赚了一笔。

  「欠揍呀!打工妹,我的衣服呢?」谁规定失恋才准剪发,她是应工作所需。

  剪的时候心在滴血呀!可是没办法,她的采访对象刚好讨厌女人,她只好为新闻牺牲了。

  宋怜怜拎起包包展示内容物。「四套日常服及内衣裤和卫生棉,我连胸贴都带来了。」

  杵在一旁的胖男人尴尬极了,转身看向窗外。

  「白痴,妳带胸贴来干么,是不是想a一包去卖?」打工妹想钱想疯了。

  「嘻嘻嘻!知我者玺玺姊,妳这种胸贴很少见,好用又不黏乳……」她才一说到乳字,就有人发出轻咳声。

  「妳们聊归聊,请尊重我的隐私权。」这两个女孩不当他是男人吗?

  女人私密用不着说给他听。

  「乳头是人体器官之一,阿胖哥哥别想入非非嘛!」宋怜怜大方地朝他一笑。

  「食色性也,谁叫我是男人。」他无辜地一摆手,不打扰女人间的谈话。

  看看这间病房的装潢算是惊人,五星级饭店都不一定有这样的享受,电视、冰箱、音响和超大屏幕放影机,旁边还有一台能上线的计算机。

  真想也让有钱人来撞一下,住上一天也甘愿。

  突地,尖叫声让他回头。

  「什么?妳被囚禁?」

  藏玺玺揉揉耳朵避免耳鸣现象。「小声点,打工妹,我的耳膜很脆弱。」

  「对不起嘛!玺玺姊,人家一时惊喜过度。」她吐吐粉红小舌。

  「惊喜?」她横瞪了一眼。

  宋怜怜连忙改口,「呃,是惊吓啦!谁会笨到绑架没身价的妳,妳又不是知名人物。」

  为什么不是她?她也想被绑架吶。

  「问得好,我也很纳闷,整日困在床上快烦死了。」好想摆脱植物人生涯──只负责吃和睡。

  「牢头呢?怎么不见人?」她要好好瞻仰瞻仰,顺便请他关照关照未来的打工机会。

  「去和庸医商量出院的事,应该快回来了。」他好像没事人似地老守着她。

  大老板应是日理万机,忙得焦头烂额不见天日才对,可是他似乎很闲,只要一台计算机就能掌控全局,从早到晚盯着她吃药、换药。

  他甚至到浴室洗澡只要三分钟,随便冲冲水就出来,怕她逃掉般地看得死紧,她很怀疑行动不便的脚能走多远,除非她自行敲掉石膏。

  「医院里有庸医?」不解的宋怜怜偏着头问。

  她比比自己的脚。「诊断书上写着轻微扭伤,他却自作主张地上了石膏好赚一笔医疗费用。」

  「玺玺姊,妳……妳好好笑哦!怎么会遇上乌龙医生?」害她以为伤得很严重。

  「他是秦狮的家庭医生,记恨我出言不逊……」小器的男人,不过和狮王也脱不了关系。

  「秦狮?」

  惊讶声发自小胖洪其国。

  暗自呻吟的藏玺玺怪自己多嘴。「胖子,你可以当作没听到吗?」

  「天吶!光明报之花,妳是我们年终奖金加成的希望呀!」要不是她敷了脸怪可怕的,他一定送她个胖哥之吻。

  「嘘!死胖子,你小声点,想害我们被人乱刀砍死呀!」她紧张地瞄瞄门口。

  他捂住笑得阖不拢的嘴。「要得呀!拚命妞,妳真有一套。」

  「别拍马屁了,我要你们把我弄出去,远离那头凶狮子。」她可不觉是荣幸。

  「妳挖到……呃!能凑成一篇了吗?」他了解隔墙有耳的重要性。

  「你没有眼睛看吗?我都已经伤成这样了还要我去拚命?你的心是被肥油包住了吧!」逃都来不及了还要她自投罗网。

  命太长也不能滥用。

  「意思是不用指望了?背叛新x宗旨的逃兵。」他刻意省略「闻」字。

  「什么是新x?听来好怪异。」不像是骂人的脏话。

  藏玺玺先耳提面命一番,「打工妹,记住一件事,不要泄露我的身份和职业,尤其是记者两个字绝对不能提,再多的金钱都不许出卖。」

  「为什么?」她是为什么小姐。

  「因为他痛恨记者,想生吞记者,你要另辟财源。」打工妹的心思一向单纯得像张白纸。

  「不能通融一点点吗?他非常非常有钱呢!」她用手指比了个很少的动作。

  「出卖我能让妳赚更多的钱就去,逢年过节别忘了到我坟前上香。」她说得很感慨。

  吓了一大跳的宋怜怜吞吞口水。「没那么严重吧!台湾是有法治的国家。」

  看她惊吓的表情,小胖很想笑地加油添醋。「是真的,他是头没人性的狮子,最爱吃小女孩。」

  「你们没骗我?」她半信半疑地来回看着两人。

  「骗妳有钱领吗?」洪其国将视线移回一脸绿的女孩。「拚命妞,请想想我的老婆本。」

  「胖子,你在为难我。」他根本不晓得她卡在什么危险的情况中。

  「想想x社的危机,我要是有妳一半的运气,老早就豁出去了,妳不能成全我吗?」他忍着反胃的冲动执起她的手请求。

  「胖子……」唉!新闻,私心;私心,新闻……难以抉择。

  「妳想害我一辈子讨不到老婆……神爱世人,愿主赐福给迷途的小羊,上帝会保佑每条受创的灵魂,主的怀抱就是天堂……」

  正当藏玺玺想骂他发神经,怎么突然布起道,见他眼睛直眨地打暗号,她才发现两条人影就在门口,难怪他会改口,好个急智的胖子。

  多年的默契她跟着配合,不打断地听他背诵圣经章节,直到他念了句阿门。

  「感谢你来探望我,所罗门牧师。」这是他们之间通用的秘语。

  「哪里,应该的,玛莉莎姊妹。」他在胸前画了个十字,祈福的吻就免了,那张脸……

  「牧师?玛莉莎?」

  秦狮大步地走过来,有意无意地用威猛的身体挤开洪其国,占有性十足地拥着床上人儿的肩,宣示其主权在他,充份地表现出王者的气势。

  他以睥睨的神色扫瞄病房内多余的人类,张狂的表情令人望而生畏,宋怜怜受先前强行灌入的印象影响,对他有几分害怕地退了两步。

  而同样畏惧的洪其国强打精神应视,他现在可是神职人员,怎能轻易退怯,于是用着慈祥目光予以回礼。

  「你是哪个教区的牧师?哪天上上教堂求上帝开释。」他是无神论者,最厌恶神爱世人那一套。

  洪其国脸上笑得平淡,手心直冒汗。「我请调到山区服务,上台北来探望才知道她出车祸了。」

  「是我撞的,我需要告解吗?」他狂妄地一斜睨,态度极为不尊重。

  「这……」背都湿了,好迫人的压力。

  「死狮子,你非吓得我没有朋友是不是?牧师相信神的存在又哪里妨碍到你了?」一见苗头不对,藏玺玺赶紧开口解围。

  洪其国投给她感激的眼神。

  「世上没有神。」至少他没受过庇佑。

  她扶着下巴哈哈笑了两声。「有没有神是可以由你来评定的吗?帮我把面膜洗掉。」

  在几人惊讶的神情下,秦狮当真进浴室端了盆温水出来,轻柔又专注地清洁她脸上的绿泥。

  「玺玺姊,妳骗我。」好坏的人哦!为了断她财路,什么谎都敢编。

  「要我请他吼两声,表演生吞人肉吗?」一说完,额头马上挨了一记轻扣。

  「打工妹?」秦狮猜测。

  「不错嘛!家有恶邻都认识。」她用眼神警告宋怜怜,要她节制些。

  她不满地大声平反。「别听玺玺姊胡说,我是最热心助人、服务态度最佳的打工妹,一通电话随传随到,价格超低廉,只收代送物品的十分之一,无形的需要另外计酬……」

  「打、工、妹──妳要我收回长期赞助吗?」眼一瞪,藏玺玺的声音压得非常低。

  「这……」有钱的新客源不稳定,而长期雇主……「妳的四千五百元,我要回去了。」

  连同提款卡,宋怜怜沮丧地交出扣除工钱的实额。

  「嗯,妳搭牧师的车可以省车资。」她提醒快吓傻的洪其国。

  他连忙咳了一声,「呃!顺路、顺路,我送这位小姊妹回去,妳要好好保重身体,完成主赋予妳的神圣使命。」

  「我、会、尽、力。」她像要杀人似地咬出四个字。

  第四章

  「什么神圣使命?」

  死胖子、臭胖子,临走还送秋波,丢了个烂摊子让她收尾,嫌她日子过得太轻松,非要她在饥饿的狮子前饱受惊吓?

  她看起来很有肉其实是虚胖,一大堆脂肪并不可口,两道炯炯的瞳光像是探照灯,几乎要让人无所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