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林子昭他们也不知道,知道的只有秦鹭和安玟。”
黎念还是冷冷地盯着他,安铭臣已经从她的目光中读出了自己接下来的悲惨结局。叹了一口气,不再辩解什么,直接等待宣判。
黎念怒极反笑,最后嗤了一声,甩手就出了病房。
第二天黎念和ada还在睡觉,安铭臣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黎念迷迷糊糊中看了一眼,摁断。那边再打,她再摁断,最后索性关了机。
但她很怀疑安铭臣这样做是否出自故意。按照以往的经验,两人冷战期间,他的电话她基本都是拒听。可他却每次都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打过来,次数多了,就很有让她利用挂电话来发泄怒气的嫌疑。而黎念也很郁闷地发现,自己的怒气竟然真的随着电话声响起寂静再响起再寂静的循环中消减掉了不少。
她想了想,又重新开了机。一分钟后,电话果然再次叮叮咚咚地打了过来,黎念这次很快按了接听键,慢悠悠地回应:“干什么?”
安铭臣明显顿了一下,似是有些不可置信:“你居然接电话了。”
黎念忍住想要抽搐的嘴角,绷着脸淡淡地说:“说重点。”
“安玟从t市回来了,想要就前天的事跟你道歉。”
“不必。”
安铭臣在那边清咳了一声,转头对安玟从口气到语句地重复着她的话:“不必。”
安玟立刻跑过来,抓过他手里的电话,声音哀哀凄凄地对黎念表达忏悔之情:“黎念姐,你千万不要生我的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说表哥是胃癌晚期,我更不该骗你。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绝对没有恶意,也没有想要诅咒的意思,我绝对是好心好意。请你务必不要把我放在心上,不对,是请你务必不要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黎念的嘴角终于忍不住抽了一下,定了定神,问:“安玟,李唯正现在是不是在你旁边?”
“啊,你怎么想起他来了……”安玟顿了顿,回头挽住旁边李唯正的胳膊,脑袋自然而然地歪过去,“……是的。”
黎念面无表情地解答:“没他在身边,你在安铭臣面前肯定没这么大胆。我马上过去,先挂了。”
安玟在前一天把黎念吓唬了一通后,当场心虚跑路,假也没来得及请,直接乘了最近一班飞机回到t市寻求支援。她跟李唯正又在t市滞留了一天,今天早晨才又乘早班飞机飞了回来。
李唯正单手支着下巴坐在沙发里,由着安玟趴在他腿上把玩着他的手指,微微一笑:“这样,既然你已经把手术费用付了就算了,不过这十几天的住院费用我全部垫付了好了,就当做是给黎念的精神赔偿。我代小玟请罪。”
安玟拽了拽他的手指,小声说:“表哥肯定说你少财大气粗,他才不稀罕。”
安铭臣皮笑肉不笑地瞥了安玟一眼,又看了看一边继续面无表情的黎念,说:“对啊,我确实用不着。”
安玟歪着脑袋想了想,扑身上去抱住李唯正的脖子,紧紧挨着他,弱声说:“那当做结婚的礼金也行呀。你们结婚了又离婚,离婚了又复合,复合以后肯定还会再结婚,折腾来折腾去,还不就是为了多收礼金。我们绝对满足你们。”
她刻意大而化之的描述让安铭臣跟黎念之前那些所谓的纠结似乎都变得没了意义。李唯正撇过脸,分明就是在抿着唇无声地笑。安铭臣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俩一眼,慢慢吐出两个字:“闭嘴。”
有李唯正在一边保驾护航,黎念更加不能说什么。但她听完安家这俩人的对话后变得更加恼怒,于是晚上对安铭臣依旧没有什么好脸色。
两人同处一室,基本就是安铭臣希望她做什么黎念就偏不做什么。她买了一杯奶茶在病房内一直窝到晚上七点半,一边看书一边啜饮,完全无视不远处安铭臣的眼神。后来她又灵感突现,打电话向附近的一家西餐厅叫了安铭臣最爱吃但如今又不得不禁食的牛排外卖,然后她笑容可掬地接过外卖袋,慢条斯理地切牛排,再然后眼角余光就瞥到了安铭臣欲言又止又被迫隐忍不发的表情,最后她的心里终于觉得无比的痛快。
第二天安铭臣出院,黎念正在帮他打包行李的时候,林子昭到访。
他牵着宝贝女儿心心的手,站在病房门口,指骨敲了敲门框:“哎呀,我这是来晚了还是来早了?”
安铭臣瞟了他一眼:“有事说事,没事退朝。”
林子昭笑得一副秋后算账的模样:“刚来的路上我就在想一个问题,你说你不就是一个胃溃疡切胃么,怎么手术前就不准我们知道呢?”
安铭臣已经换了平时的休闲服,站在床边除了略略清减外,其他地方乍一看去和以前没什么不同。
“你都说了是一个小手术,不至于劳师动众。”
“可你手术前两天不是还跟我们喝酒呢嘛,挑明了给我们说了诊断结果难道不更好?你这是想自虐还是想自虐啊?”
安铭臣慢条斯理地反问他:“我什么时候喝酒了?”
“你那天不告诉我你中午喝多了,叫我们晚上饶过你……”林子昭说到一半突然醒悟过来,手指颤巍巍地指着他,“靠,我明白了,合着你蒙我呢!”
“嗯。顺便再告诉你一句,其实我那天晚上喝的所有酒都是白水。”安铭臣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一脸语重心长,“我不是跟你说过怎么在饭局上装醉么。你这么学艺不精,可真是师门不幸。”
“……”
中午一起吃饭。安铭臣因为刚刚做完胃大部切除术,可以入口的食物十分有限。黎念一进包厢就被毋庸置疑地和安铭臣塞在一块儿,她躲不得,只好挨着安铭臣坐下来。
安铭臣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没形象的动作竟也能硬被他歪扭出几分气质出来。他笑着跟李唯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在桌子下面却一直握住黎念的手指尖不肯松手。
黎念的旁边还坐着纯洁可爱的小天使心心,这让她既不能大幅度挣脱,还要顾及自己的表情和笑容。最后只好咬牙用指甲一下一下地抠着他的指骨,逼得他不得不放开手。
安铭臣显然被刮得狠了,轻吸了一口气,找了个空当偏头,凑到她耳边,低声说:“回去就给你剪指甲。”
黎念低着头嗤了一声,故意歪曲他:“然后你拿着我的指甲去做诅咒么?这主意不错,我也考虑考虑。”
安铭臣把她挑衅的话自动跳过去,继续说:“我想吃杨桃了,你想吃什么水果?”
黎念就当没听见。
“念念。”
黎念再次当做没听见,一扭头,把笑脸全数都送给了另一边乖巧懂事的心心:“心心想吃什么?那个沙拉好不好?”
黎念十分庆幸心心坐在她身边,让她有了一个充足的理由来分神,以及自动跳过那些她不想听和不愿意回复的话。
心心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始终睁得大大的,脸蛋也嘟嘟得十分可爱,水灵得简直让人想要掐一把。黎念中途领着她去了盥洗室,两人顺便还在会所自带的儿童乐场玩了二十分钟。
后来心心玩得累了,抱住她的胳膊,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姨姨讲故事。”
黎念想了想:“故事啊……想听什么样的?”
心心的童音软软地:“姨姨讲的都喜欢。”
黎念忍不住笑了出来,歪着头想了想,说:“有一个女孩子,她有一个很喜欢的人叫安安。可是安安不知道,而且他还不信任她,并且还想出各种坏主意让她伤心让她哭。而且他还把秘密告诉给其他人,可就是不告诉她。你说这个安安是不是坏蛋?”
心心抱着刚刚赢到的小小玩具狗,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重重地点头:“是的,安安是大坏蛋。”
说完她上前,抱住黎念的脖子,柔嫩的脸蛋贴了上去。黎念抱紧她,忽然听到心心在她的耳边娇娇软软地喊了一声“叔叔”。
黎念回头一看,安铭臣正托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瞧着她。眼角弯起,笑弧明显,是明显被愉悦到的表情。
她刷地扭过头,站直身体就要走,被安铭臣眼疾手快地拦住,一手从她的怀里接过心心,另一手牵住她始终不放。
黎念这次没再挣扎,反正反抗不反抗的结果都一样,她倒不如省些力气留给嘴皮子。
安铭臣略略低头,够到她的耳根,轻轻地笑:“把我跟你的事讲给心心听,你就不怕教坏小孩子。”
黎念冷了脸:“用不着你管。”
安铭臣“嗯”了一声,眼中笑意更深,想了一下,慢慢说出两个字:“……安安?”
三十四、
黎念简直要恨死他了。他不放手,她就用尖尖的指甲在他的虎口处狠狠地掐了上去,并且三百六十度旋转了一周,然后咬着牙低声嚷:“幼稚!”
“谁才幼稚?” 安铭臣疼得都拧了眉毛,但依旧还在笑,并且笑意蔓延到了眼角眉梢,“还有,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喜欢你了?你自己瞎想,最后还要赖在我的头上。”
黎念越发窘迫,迫切希望有个地缝能让她钻进去。她十分后悔今天为什么是素颜出门,为什么没有在脸上扑一层厚厚的粉,为什么手头没有东西来遮挡一下她越来越红的面颊,所能做的只是继续继续掐着他:“你再说你再说?”
安铭臣清咳了一声,勉强收敛了笑意:“不说了。”顿了顿,又摸了摸怀抱里心心的脑门,低头亲了一下,语气十分轻柔:“心心今天做了一件大好事哦。叔叔谢谢你。”
“……”黎念很想扑上去咬死他。
晚上两人回酒店,安铭臣从浴室出来,黎念正盘腿坐在床上看喜剧电影。播放的是《河东狮吼》,黎念一边看一边无声地笑。她美名其曰是观摩学习,但如今看起来其实只不过是在看笑剧。
她看得入神,完全无视他。安铭臣瞧了瞧她,一只手试着遮住屏幕,果然被她拎着睡袍袖子不耐烦挥开。
他在她旁边坐下来,跟她一起看。她的头发湿漉漉,有沐浴后的清香,安铭臣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电影,过了没几分钟后放弃,然后试探性搂住她的腰肢,结果被黎念再次无视;他又亲吻她敏感的耳垂,被她再次挥开。最后他只好再次挡住了屏幕。
黎念再度拂开他的手,并且压在身侧,因为前一秒还在看着电影笑,所以现在即使她绷着脸也没什么威慑力,甚至连声音都不自觉变得十分软:“干什么?”
安铭臣垂着眼睛,没有答话。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可以明显看清楚她因牵扯而露出的锁骨,胸前大片细腻的皮肤,甚至还有腰际窈窕的曲线。是明晃晃的诱惑。
他抿了抿唇,忽然合上笔记本,在黎念阻挡之前扔到一边,然后压住她的两只手腕,搂住她的腰半压制地让她跟他一起躺倒在床上。
黎念的两只手被固定在床头,她反射性地挣扎了一下,但脚踹过去就被他握住了脚底心,他的指尖不怀好意地刮了刮,立刻让她忙不迭地想要躲开。
但她挣脱不得,安铭臣低笑,压住她的一条腿,指尖覆上她的柔软,然后收拢,在顶端轻轻掐了一下,看到她不自主的瑟缩后,笑意更浓,指腹摩挲着她光洁的皮肤,又恢复了不急不缓的酝酿。
黎念的睡袍还挂在身上,但已形同虚设。上半身凌乱,下摆则被安铭臣卷到了腰间。雪白的皮肤同暗红色的绣花床单相衬,烘托出的效果格外诱人。
他的动作不疾不徐,像是似滴非滴的水一样让人心痒。他的目光里带着明晰可辨的笑意,他分明就是在故意逗弄她。
黎念的眼珠转了转,嘴角翘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忽然一条腿屈起,缠上了他的腰,脚趾在他的膝盖内侧轻轻地刮,像是羽毛一样似有又若无,带着让他想碰碰不着,想抓又抓不到的意味。
安铭臣吸了一口气,抓住她的脚踝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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