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脊背,辨别起来将相当困难。
脚下的沧鬼,卧在铁笼子里哆嗦个不停,对四周的动静他应该比我更敏感。因为他身上的血迹和衣服里塞着的狐猴尸体碎块儿,在活水中已浸泡了半天,此时很容易招来攻击,再加上我用钩杆搅动河面,无异于帮助那些已嗅觉到气味儿的猛兽迅速而准确地寻找到他这个目标。
铁笼像一只有浮力的木箱,悬吊在绳子下端,伴随着大船上下起伏。周围的水色开始变暗,一条条半截树干粗的咸水鳄鱼,纷纷拖着两三米长的身体,从四处钻了出来,迅速形成一片异常说亩星颉
我站在高高的大船甲板上,透过光的折射,可以清楚地看到它们的动向。可这一群咸水鳄鱼,却以为自己隐蔽良好,继续在水下来回穿插,调整攻击姿势。
“哗啦!”一声,对准铁笼里的沧鬼,一条尖嘴咸水鳄突然从河里窜了起来,上下颚如两只巨大的手掌拍打一只蚊虫,猛地咬在金属棍焊接成的笼条上。铁笼原本四四方方,此刻被鳄鱼凶猛地一咬,如被人狠狠地捏了一把的面包,只见顿时凹陷下去的地方,迟迟反弹不起。
“哎呀,啊,啊,啊……”突如其来的恐惧,就像吗啡针剂注入半死的躯体中,让沧鬼在狭窄的铁笼子里急剧地翻滚和嚎叫起来,他在极度的惊恐中,边蜷缩着头脚,边躲避大鳄鱼戳进铁笼里的锋利巨牙,以免被巨鳄撕开皮肉。
这是条凶性十足的鳄鱼,生来第一次碰到比自己牙齿还坚硬的金属,那一下猛烈的啃咬,震得它青黄的牙龈肉渗出血丝。笼子的铁条,正好卡住它参差的两排齿牙。鳄鱼借助水力,能轻松地蹿起来进攻,可现在露出水面的大半个脑袋,直挺挺地仰挂在铁笼子上,下不来更上不去,就像看牙医的病人,手术做到一半,医生突然有事走开了,只好咬着撑钳,尴尬痛苦地等待。
瞅准时机,我双手握杆,弓步前倾,咬紧牙关猛地钩住鳄鱼暴露的下巴。锋锐的铁钩,只在鳄鱼下颌细小的鳞片上滑动了两三公分,钩尖便掀起它的鳞片,钩住了下层的皮肉。我握紧长杆儿的双手,在感受到铁钩扎进肉里的一刹那,臂膀使足力气,猛地往回一拉,三个铁钩中的一个深深地刺入鳄鱼的下颌,钩尖儿从鳄鱼张开着的嘴巴里露了出来,沾着肉末和鲜血。铁钩并未伤到鳄鱼的上膛,但已钻进它布满森森獠牙的牙龈,使倒刺紧紧卡在鳄鱼的嘴里。
剧烈的疼痛,使这只咸水鳄如遭电击,它水下的粗尾巴和后腿急速挣扎,如突然旋转起来的螺旋桨,搅得水花翻涌飞溅。
铁钩的伤害远远大过它猛咬铁笼产生的疼痛,这时的它,再也顾不得卡在铁笼上的牙齿,整个身子开始借助水波翻转,脊背和腹部反复交替,带动铁笼左右摇摆,上下颠簸。我手里的木杆儿,震感强烈,令我的双臂酸麻,但与在荒岛大泥淖中捕杀鳄鱼比较起来,我的心里却踏实很多。
人性禁岛之海魔号 第四章(4)
因为,大船很高很陡峭,只要人不下水,根本不用担心被鳄鱼咬住。就算我控制不住长杆儿,或者钩杆拆断,绑在炮台上的绳子,仍然可以牢牢牵住铁钩,不会轻易失去猎物。
我并不急于将钩住的鳄鱼提起来,故意让它挣扎下去,以使它大量失血和消耗体力。游动在铁笼周围的其他鳄鱼,并不为它们其中的一条遇上麻烦而退却,依旧仰天张开巨型大嘴,隔着铁笼试图撕咬里面的沧鬼。
沧鬼的叫喊声哭天抢地,他最终折服于巨大的恐惧,有了忏悔的悲咽。此刻别说逼问他白粉窝藏在什么位置,恐怕让他交出爹妈也丝毫不会犹豫。求生欲已经将他过去的一切嚣张和专横跋扈,扫荡得干干净净。
一股人体排泄的恶臭从水下泛起,昔日威风凛凛的强盗头子,这会儿现出了原形,承认了自己也是人类父母所养,是吃人奶长大的。
被长杆儿上的铁钩钩住的鳄鱼,这时因疼痛和剧烈挣扎带来的大量失血,而渐渐软瘫下来,我开始把住长杆儿往船上提拉,待它整个肥大的身子全部脱离水面,才感觉这家伙体积不小,远比在水下看上去壮硕。
提升过程里,因鳄鱼自身的向心力,令它的下颌与铁钩之间产生拉力,这种疼痛,刺激得它几度凌空翻腾,如咬中鱼钩的蜥蜴,四肢拼命地做划水状,仿佛要借助扑腾空气,缓和一下被重力钩扯的痛苦。
鳄鱼被铁钩拽着的伤口,在重力和拉力的作用下,血如泉涌,顺着青灰色的鳞甲,沿脊背和白而微黄的肚皮成蛇形往下滑。可能是沧鬼的头或者脚掌已经被群鳄的牙齿划伤,铁笼四周的水面飘散着黑与红两种颜色的血液。
黑血应该是狐猴死后,窝在血管里的血液因缺氧造成的,红色自然是尚可呼吸的沧鬼和钩杆儿下的鳄鱼流出来的。
为了在沧鬼这个活体诱饵失去作用之前,多捕些鳄鱼上来,填补我们的无米之炊,我急速地捣腾着长杆儿,利用鳄鱼挣扎的间歇,尽快地向上拉拽。
3。破鳞断骨的猛锤
手臂和背部的肌肉,膨胀得格外强烈,这只咸水鳄大约有一百五十斤重的样子。但它毕竟是暴力十足的活物,我提拽它时,不仅要准确地调顺力道,更得提防突然发生和危险。鳄鱼上身的两只爪子,如孩童的手指,哆嗦着想抓牢船帮,可船身是向里倾斜的,它若抓挠的幅度太大,钩穿的嘴巴就会被扯拉得更痛,所以它最终只能任我慢慢地提拉上来。
我不可将鳄鱼一下拉上甲板,那无异于把猎物放在擂台的位置,让它暴躁仇恨地向我扑来,同我决一死战。抱着捕猎食物的目的,自己受到任何伤害,都无胜利的意义可言,而且我也没有拖拉下去的时间。
铁笼像从火车上翻滚下去的包裹,继续被水中的咸水鳄反复争夺。往船上提拉的鳄鱼,感到自己的前爪即将触到船舷,两只琥珀般剔透的小眼炯然发亮,如见到救命稻草,爆出准备反击我之前的冷酷寒光。
开始以为,这只鳄鱼因熬不住疼痛,可能会哭泣流泪,但冷血动物依靠阳光作为第二能源,它们毫无情感。这条鳄鱼一定是暗算好了,等一上了甲板,就立刻扑上来咬住我离它最近的小腿,所以它瞳孔才会兴奋地放大,眼球保护膜不断收缩,溢出几滴液体。
这种异常,立刻引起了我的警惕,鳄鱼的嘴唇黏着青色又细碎的浮萍,像刚刚喝了一口绿色麦片粥,舌头还未来得及舔拭上唇。当慢慢提拽上来的鳄鱼离我还剩半米时,我努力把长杆儿夹在左臂与腰肋间,同时空出一只手来做下一步打算。鳄鱼暗红色的瞳孔在一瞬间夸张地放大,它以为自己的牙齿马上就能派上用场。可它并不知道,我脚后踩着的东西,此刻已经被我攥在手里。 txt小说上传分享
人性禁岛之海魔号 第四章(5)
我依靠上肢的力量,歪挑着咸水鳄,将它的身子侧对甲板,这个家伙就像和成人打架的小孩,被对方按住了脑袋,却拼命张着胳膊,指尖拼命伸向对方的衣角。我微微向后欠身,先让它的一只前爪搭上船舷,它很识相,或者是因为下颌被钩得格外的痛疼,所以那只小爪子一旦搭上船舷,就如磁铁般吸附在上面,既立竿见影地分担了身子的重量,又缓解了下颌的痛楚。
见到鳄鱼义无反顾,开始扭耸身子,试图把第二只前爪也搭上来。我攥紧铁锤的手腕一抖,抡圆了胳膊,冲那只扒在横舷上的青黑色肉爪劲猛砸下去。
“噗哧”一声,鳄鱼爪上的鳞片,沾着模糊的血肉,从鳄鱼脚骨上脱落。
“当!当!”没等鳄鱼感到疼痛后发出剧烈挣扎,我又结结实实地补了两锤。这会儿的鳄鱼都还没有晒太阳,它们体内的血液,如冰镇的汽水,鼓着泡沫往我的脸上喷溅。那只看似枯枝的爪子,没想到一锤下去,竟爆裂出如此多汁的血肉。
铁锤的最后一下,砸得有些偏斜,主要是鳄鱼爪骨断裂严重,铁锤落在残余的藕断丝连之处,这使铁锤几乎砸在了船舷的金属上,不觉迸射出耀眼的火星。
断裂的前爪,被鳄鱼疼得急速回抽时,带进了河水里,下面的三条大鳄,像训练有素的警犬,跳起来接住主人抛来的骨头,v字型大口,齐刷刷张开,宛如巨大的食人花,让这块相比如苍蝇大小的小碎肉,准确地落进嘴巴里。
吃到的那只,像初尝人参果的八戒,没等滋味在嘴里扩散,就挺耸着脖子吞进胃里,然后眼球上的保护膜刷新一下,很是得意。其余没能抢到的鳄鱼,只好含着口水,更愤怒地攻击铁笼。
砸成残疾的咸水鳄,又一次剧烈地挣扎和扭动,我控制着钩杆,及时卸掉它的力道,只要鳄鱼处在凌空状态,它的威力就爆发不出来。“呕,呕,呜……”鳄鱼喉咙孔中挤出撕心裂肺的痛叫。我用同样的方式,又砸掉它另外的那只前爪。
鳄鱼的体力消耗和失血非常严重,挣扎幅度越来越小,虚弱得近乎笼中沧鬼的状态。没了两只前爪,看起来十分别扭,但对捕捉它的人,却安全很多。
我像拔河般双脚蹬住船舷,左臂夹紧钩杆儿,整个重心后仰。鳄鱼的脖子,仿佛卡住船舷上悬梁自尽的样子,它那长长的大脑袋,被拉扯到眼前,我才看清楚上面布满疙疙瘩瘩的鳞皮。这时它的两只眼睛,不再饱含锐色,比刚才低迷了很多,好似用公款吃喝的乡镇干部,喝多了劣质白酒,醉醺醺地耷拉着眼皮,在漫不经心地听着那些无聊的奴颜婢膝的奉承。
军靴里的匕首,不知割断过多少敌人的咽喉,刺瞎过多少只凶狠的眼睛,此时的它,犹如在呼召我空出的右手。“哧,哧。”随着两声非常柔滑的切割声,眼前被牢牢控制住的鳄头上,那对红琥珀色半透明的眼珠,已被锋锐的刀尖剜了下来,像两块儿果冻状的红草莓,顺着鳄鱼脸颊的两侧,滑溜到坚硬的甲板上。
挖眼之苦,刺激着鳄鱼迸泄出体内的最后一丝能量,它的整个身子像运动员在单杠上做体操回环,粗长的大尾巴嗖地甩上了甲板。
这来势如棍如鞭,呼呼起风,我猛地借势抽回长钩杆儿,将鳄鱼整条身子完整地弄上甲板。没等它凭借着失明前的记忆做垂死挣扎,我就如敏捷的猿猴,腾跃上炮台,快速缠紧扯住鳄鱼嘴巴的绳索,使鳄鱼像头鼻孔戴有铁环的老黄牛,被服贴地栓在炮台下两米左右的范围内。 想看书来华人书香吧
人性禁岛之海魔号 第四章(6)
现在这条失去前爪的鳄鱼,更像史前时代的暴龙,只是它拜跪的姿势,与暴龙的形象有些反差。它空空的眼窝,不断溢出黑红或青色的浆液,如悲伤过度双目哭出血泪的老者。虽然看不到鳄鱼有耳朵,但长着眼睛的人,若贸然靠近它,它还能循着气味张开血盆大口,指不定咬下你的脑袋或是四肢中的哪一部分。
芦雅和伊凉仍趴在船头,继续她们的射击练习。她俩知道,只要我不喊话,那就是我足够能应付,用不着找别人多事,所以两个丫头自始至终没向我这里瞧上一眼,不管我这里弄出多大的动静。
我跑回弹药库,从刑具架子上,再砸下一根手腕粗的钢棍,这根钢棍两米半长,十公斤重。抄起钢棍,我又急速往甲板回跑,仿佛这是根比赛用的接力棒。
大船舱厅内,有两个协助池春给船舱地板消毒的女人,捂着沉甸甸的胸部,正提着小桶站舱门处,见我跑进跑出,吓得有些惊慌,不住探头朝甲板上看。
“不用怕,尽管上去提水,只要站在甲板上,我保证你们是安全的。”我经过两个女人身边,看到她们踟蹰的模样,对她俩说。
4。可开一场上流宴会
大鳄像豢养的家犬,被缩短的绳子牢牢控制在炮台下。我举着铁棍,站在瞎眼鳄鱼旁边,以它为圆点,开始左右转动,寻找下手的机会。
舱门处,两个想要出来提水的女人,畏畏缩缩地挪上甲板,绕到对面舱门的左舷,去提冲洗大船内部的河水。
鳄鱼硕大的脑袋,顶着一双黑眼窝,像只受惊的公鸡,左右抖动着头,煞有介事地倾听逼近自己的危险。用长钢棍的顶端,我在瞎鳄右侧敲击一下甲板,大鳄听到响动,迅速变换自卫的姿势,我双手握棍,垂直举过头顶,双腿做蛙跳状,猛提丹田气息,将几乎贴上后背的钢棍,狠狠地抡下去。
随着一声闷响,棍头的金属颤鸣不断,如蜜蜂振翅,我的手掌、虎口与双臂,被震得一阵麻木。瞎鳄的脑门儿遭到巨大的破坏力,支撑身体的后腿,如突然倒塌的脚手架,呼啦一下,在重力的打击下轰然塌陷。
鳄鱼的黑血眼窝,也震出大面积血点,没等鳄鱼喉咙中发出难忍的低吼,第二棍又抡下去了。砸中的部位,发出头骨碎裂的咯咯声,鳄鱼的口腔和鼻头,如急速行驶的汽车辗过路边的泥水,溅射出无数黏糊的浓浆。
我凶狠地击打着,看不到自己的脸和胸膛已被乌血溅染成什么样子。钢棍头快速地抬起落下,像剁肉馅的菜刀,发出吧唧呱嗒的剁击声。
拎着河水的两个女人以为我疯了,从我身后经过时,吓得紧贴着舱壁,一点点地往舱门移动。她俩见我如此暴力血腥地殴打鳄鱼,竟惶恐得手脚不稳,几度将桶内盛满的河水洒出来。
我停下抡砸的钢棍,扭过溅满鲜血的脸,瞪着格外森白的眼球看着她俩。两个靓丽的女人吓坏了,夹紧着*白皙的双腿,一手托着充盈的乳房,一手攥着小桶瑟瑟发抖。我微微朝舱门耸了耸下巴,示意她俩快点进去,加紧完成自己手上的工作。
必须赶紧让瞎眼鳄死去,不能让它残留一丝气息,因为肉钩和绳子都在它身上,取不下来就无法继续捕捉食物。钢棍的敲击,确实生猛,顽强的瞎眼鳄没挨过一分钟,就交出了性命。
从鳄鱼稀烂的嘴巴上,摘下滴着血注的钩子,又将炮台上的绳索放开,我的心思又放在继续捕捉船舷下聚集的鳄鱼上。华人书香吧 想看书来华人书香吧
人性禁岛之海魔号 第四章(7)
铁笼的形状已经大变样,如被人踩了一脚的易拉罐。沧鬼的背部,即使再奋力收缩,小腹还是像胖女人顶在栏杆上的肚子,鼓出很多肉。河中的大群鳄鱼,被铁笼里的这顿鸡肋大餐刺激得近乎疯狂,有几只甚至互相撕咬起来,就像挤公交车和火车的人,太过意淫这种争抢的喜悦,于是拳脚相加,彼此扭打起来。
沧鬼的肚皮,有几处已被鳄鱼的牙齿刮破,铁笼四周的水面,血染的范围变得更加深重。直到池春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獭肉,送到甲板上,我才感到体力有些透支,肠胃饥饿难耐。
“吃饭吧,啊……”我扭过乌血的脸看着池春,她却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吓死我了,你的身上怎么……呃!这么多鳄鱼,死相好惨烈啊。”
池春一直在舱里忙碌,并不知道我在甲板捕杀鳄鱼,她只顾热情洋溢地端来食物,却被突如其来的血腥场面吓倒。
此时,我用大致的方法已捕杀十多条鳄鱼,每条个头儿都不算小,只是大部分的脑袋被我砸得破碎如浆,在甲板上涂得满地肝脑。
沧鬼的惨叫,从第一次鳄鱼窜咬铁笼开始,到现在都没停止过。从他在船下传来的嗯哼呻吟,不难听到将死之人的悲鸣,那种如泣如诉的呜咽,仿佛是在签署死亡契约前的讨价还价。
池春做的獭肉格外鲜美,女孩一旦成了妇人,自身的魅力会再度延伸。食物的色香,与女人的美貌,偶尔产生共鸣,会使任何男人的心得到满足与升华。我以行军用餐的速度,猛嚼狠吞地吃光獭肉,喝掉池春端碗时浸入拇指的汤汁,感觉整个人像是注入了强大热能。
抹一把脸上的血渍,我又开始捕杀那些蠢笨贪婪的鳄鱼,它们始终不愿放弃困在铁笼里的沧鬼……这道看得见、闻得着却吃不进嘴里的美餐。
大河中的土着鳄并不知道,这个外形奇特的铁笼,对它们来说其实是一个圈套和计谋。这些浑身还沾着泥巴的家伙,怀着一口吃成胖子的泡沫迷梦,挣扎在铁笼释放出来的血腥味道中。
有几只咸水鳄,为牙尖上刮到沧鬼的零星肉丝而得意洋洋,它们炫耀不已地固守住自己的位置,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同类正被长杆儿的铁钩一条接一条地提走,而这些被我钩上来的肉食分量,足可以塞爆它们的口腔。
森林大河里的这群土着鳄,围拢在颇具诱惑的铁笼四周,扑打起阵阵水花,它们消耗掉的体力和时间,若是用来捕捉龙鱼和小獭,反而比现在更安全和实惠。但欲望和假象,总可以引诱着易冲动想美事的动物们来送命。
广袤的森林里蒸腾的白气,已被偏斜的太阳烘干,再过一会儿,又会有新的降水,补充到植物和空气中,如此循环往复。
河水的流速,减慢得格外明显,这也使河水中的污浊沉淀加速。站在大船上,水中的可见度已明显增高。早上飞出窝巢的各类鸟儿,这会儿都吃鼓了肚子,陆续欢叫着飞了回来。唯一没发生变化的,便是大船的位置,首尾的两只大抓力锚,不知抓到了什么东西,一连两天,在颠簸的河面上纹丝不动。
芦雅和伊凉,先从两百米外的距离开始射杀两岸森林里的小鸟和野兽,估计这会儿,因为寻找目标,射程已延伸到六百米的地方。
我用匕首剥开了五条鳄鱼的皮肉,将它们一坨一坨地丢在池春和几个女人搬来的大盆里。有了现在这些新鲜且充足的食物,晚上在大厅里开一场豪奢的上流宴会,绝对没有问题。
人性禁岛之海魔号 第四章(8)
“你们都射杀了哪些目标,伊凉你先报告。”我一边低着头抓紧时间宰分割鳄鱼肉,一边顾及两个女孩的狙击训练。伊凉停止了射击,左手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滴着满脸的汗水说:“大多数是猴子,体积和狐猴差不多,但有些体积太小,一次没有击中,再想第二次射击时,它们已跑得不知去向。”
5。黄月枝头的猛禽
“吧唧”一块肥肉准确地丢进大盆。我喘了口气,想着伊凉的话,思考片刻后对她说:“拿猴子练习,应该容易命中,但你要尽量射击它们的头部,心脏位置是其次。假如哪天,你们面对的也是狙击手,即使先命中对方的心脏,他若意志力惊人,仍可利用死前的8至9秒钟时间,捕捉到你的镜像将你射杀。对狙击杀手而言,爆头是首选的射击位置。”
傍晚的太阳格外红,余晖里卷带的风,好似破旧的空调器,吹在裸露的皮肤上,一股儿凉一股儿热,撩拨人的心绪。只有我自己知道,现在是在和死亡赛跑的搏命线上,任何不必要的歇息,或者不合理的行为而导致时间浪费,都将增大我们遭遇危险的概率,使整船的人丧失生命。
甲板上的光线,由暗红转为黑红,夜晚很快就要像幕布一样垂下来。芦雅和伊凉停止了射击,脸上带着充实和解放的欢愉,背起狙击步枪,和我一起将杀死的咸水鳄拖进舱内大厅。
鳄鱼在屠宰时,散发的气味儿格外浓烈,估计方圆一公里范围内,多数食肉动物都能嗅觉得到。幸好大船是在河流中央,若是在森林附近的陆地上,危险性就难以想象。
拖着最后一只三米长的大鳄,我和芦雅、伊凉三人一起,行动快速地往舱门里拽。两岸的树林里,在夜幕完全降落下来之前,已经有大范围的异动。那些夜间开始活动的大型猎杀动物,鼻息出奇灵敏,我很怕它们会出乎意料地出现在大船甲板上。所以,为了安全,我们还是早早地进入船舱,将舱门锁住。
大船在辽阔且深不见底的森林大河中央,即使夜里会出现能爬树和游泳的丛林豹,也只能远远站着大河两岸,挺着鼻子冲大船望梅止渴。除了有制空权的禽类,水中或陆地带爪的猛兽是很难爬上甲板的,我暂时没什么可担心。但就在我们把最后一条未宰割完的鳄鱼拖进舱门之时,金属门板垂落下来的一瞬间,一只呼呼拍打着翅膀的飞禽,仍然悄悄地落在了船尾。虽然我无法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但那团漆黑的影子,犹如一丛低矮的灌木,着实不小。
鳄鱼的烂脑袋,一滑过门槛,舱门几乎是应声而落。我不想再提起沉重的舱门去甲板上看个究竟,我想这一大团会飞的黑影,应该只是想在我宰割鳄鱼的位置捡些细小的肉屑,假如它长了凿子嘴,还可以刮食凝固在甲板上的鳄鱼血。如果我出去生硬地将它赶走,等我一关上舱门,它又会重新落回到甲板上。况且我此时已经非常疲劳,不想去理会这种琐事。
可是我又有点担心,因为森林里有很多食肉动物一旦吃得心满意足,就会在附近逗留守候;更可怕的是,万一再惹上那些类似蚂蚁那样、有侦察兵属性的凶猛生物,彼此传递信息,到时就会引来成群结队的生物,把甲板活活堵死。希望那些血肉斑痕,能在夜间被那些飞禽啄食干净,免得引发无穷后患。虽然大船和水的连接处,仅有首尾两根粗大的锚链,但也最有可能成为危险的导火索。不过,若是几只幼小爬虫顺着金属锚链爬上来,对我们倒构不成多大威胁。
人性禁岛之海魔号 第四章(9)
池春把整艘大船的犄角旮旯翻了个遍,仅仅找到二十斤左右的食盐。她告诉我,这条船没有冷冻室,厨房里仅有一台两立方米大小的冷冻柜,大船抛锚后,为了节省电源,也已经断电两天了。
这些情况,令池春很焦急,但也是我之前考虑过的,靠咸盐腌泡抑制鳄肉变质是不可能的,冷冻更不可取,我们还得依靠过去在山洞居住时的方式,将鳄鱼肉曝晒和烘干了储藏。只要我们的食物储备充足,再解决大船的动力问题,就可以朝我们家的方向前进,离开这座充满野蛮和死亡的原始荒岛。
晚餐的时候,由于鳄鱼肉是从活体上刚切割下来的,所以煮出来格外鲜美。我还让池春给大家增添了夜宵,补偿几日来每个女人被亏欠的肠胃。
诱饵笼子提上甲板后,发现沧鬼已经咽了气。他身体的边缘部分,已被鳄鱼们啃得露出了森森白骨。这老家伙的脑袋顶上,给小鳄鱼细长的嘴巴扯去厚实的一块皮肉,露出颅骨的凹槽里,汪着一滩凝固的血水。
沧鬼的脚掌和脚后跟也不知去向,只剩下肿胀着的黑色血管和筋骨,如拉断的电缆线裸露在旷野,颤巍巍地抖动。
夜里,我一个人坐在大厅中间宰割剩余的几条鳄鱼。池春知道,这么多肉一定要靠明天太阳的烘烤,才可以保证大船远行前的补给。所以,为了让我少些劳累,她又发挥她的领导天赋,带动其他女人们一起参加劳动。
女人们此刻像渔夫们勤劳的妻子,吃饱喝足后无怨无求,七手八脚地跟着一起忙碌。她们把木盆里的鳄鱼肉抬起来翻扣到小圆桌上,然后和池春一起,拿着厨房的刀具切成一片一片的,为明天的工作提前做第一道工序。
芦雅和伊凉两个小丫头,虽然练习了一天的射击,但也不肯闲着,一起参与到加工食物的行列。我想让她俩的双手接触一下血液和碎肉,找找感觉,这对将来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厮杀很有帮助。
到了后半夜,困乏的女人们都去睡了,几张圆桌上堆满切好的肉片,只要明天的太阳足够毒辣,把这些小圆桌抬上甲板,再找些干净的木板松散地摊开来就可以了。这时我也着实有些累了,想睡上一会儿,便找块个门板儿,垫在舱门处的楼梯口,抱着填满子弹的冲锋枪,准备挺到天亮。
大船内部的每个角落都由池春指挥着,打扫抹洗得格外干净,消毒液的味道还依稀萦绕在鼻尖。
“噗噗噗噗,咕隆咚咚。”今晚的天气,应该月朗星稀,不会有雨点和海风。这种不寻常的异响,急速地撞击着我的耳膜,听起来像一只只大笨鸭从树上跌落的声音,可因为马上扇动了几下翅膀,看来摔伤的可能性不大。
我急忙跑回睡舱,从池春睡着的小板床前取了那个小镜子。池春是个极其注重仪表的美丽女人,不管遭遇怎样的困境,她每天都把自己打扮得格外娇媚动人,这个小镜子,便成了她每日醒来观察面容的私家宝贝。
回到舱门口,像上次窥视鬼猴那样,把木棍夹住的小镜片,从舱门开启的缝隙下悄悄递送出去。我双膝跪着顶在楼梯沿,使劲儿弯腰弓背,歪着脖子和头,半只眼睛对焦在折射的小镜片上。
这次倒不需要闪电的恩赐,灰青的夜空中,挂着一轮扁圆的黄月,好似怀孕八月的妇人肚子。偶尔几抹阴云,像流浪的帆船,从光亮处经过。
凉飕飕的风,夹杂着虫鸣和鱼儿在河中甩尾的水声,从门缝下挤进来。小镜片中的世界,一点也找不到白天的景象,仿佛我此时正窥视着另外一个世界,神秘且充满敌意。
“呼呼,噗噗……”又是两三只拍打着翅膀的黑影,从月光下模糊映射着的小镜片上划过。但我依然看不到落在甲板上的究竟是什么鬼东西。忽然,我双臂的寒毛立起大半,此情此景,远比对付人类要刺激得多。
小镜片来回摆动,捕捉可以看到目标的镜像,只见河对岸的树冠,仿佛在一夜间蹿高了很多,把那颗黄色的月亮也挡在枝头后面,如无数锐齿形的小叉,捅进了一块奶油月饼。
华人站
人性禁岛之海魔号 第五章(1)
第五章
1。甲板上深深的啄痕
就在我的手腕弯成镰刀状时,一小块斑影,折射到我扩大的视网膜上,惊得我的臂弯不由地一抖,险些将举着的小镜片碰个粉碎:甲板上残留的鳄鱼血迹肉末,招来大群大群黑压压的猛禽争相叼啄。两岸的大树上,仿佛有二十多个披着蓑衣的老人,正蹲在枝头垂钓。黄亮的圆月,也被它们挡在身后,烘托出昏茫凄厉的恐怖景象。夜里天气沁凉,我在窥探中喘出的粗气,凝结在镜片表面,再加上两侧来回扇动着的翅影,根本看不清站在树上的到底是什么。
右侧的木制甲板,被啄得“笃笃、笃笃”乱响,通过音色,能判断出它们的嘴巴犹如坚硬的鉄凿。这群黑乎乎的东西,一定很饥饿。从前日天下暴雨到现在,就属食肉飞禽最难找到食物。
大船如横躺在河面上的一棵巨树,给一群啄木鸟这里敲敲,那里啄啄。那种医治虫病的声音,充满了温和,而此时的声响,却像在啄着死人骸骨上的残肉,一下一下的直钻心尖儿。
有些东西,在对人形成困扰时,不主动去招惹它们,也许最为明智。于是我悄悄抽回窥探的小镜,抱起逝去体温的冲锋枪,又合上了眼睛。希望明天早晨那些漆黑的大禽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也好养足精神,继续做早已盘算好的事情,以赢得更多的时间。
船底仿佛生了根,紧抓住无法预测深度的河床,使船稳固得如同一幢水泥楼房,丝毫感觉不到晃动。疲倦侵占着男人坚强的体魄,很快使我入睡。
第二次冻醒之后,我没再睡去,只闭着眼睛,让意识在头脑中翻滚。再过半个时辰,太阳会和昨天早晨一样,从天际露出那张娇红而没温度的脸。
“咻咻……”河两岸的树林里,溢出一片醒鸟的鸣叫。虽然身处舱门里面,看不到初升的朝阳,但从鸟类动人的鸣叫声中,可以推测甲板上的猛禽已经飞走。我又拿起小镜片,从门缝底下探出去看个究竟。空长潮湿的甲板上蒸发着袅袅水气,延伸至船的两头。手腕再次扭弯成镰刀状,但看到的镜像,却与昨夜大不相同:晨曦中的天际呈现出一片墨蓝,几棵大树冠上,昨夜聚集的黑影早已不见。
提起舱门走了出来,凉凉的空气,像人们清早围堵在超市门前,抢购限量销售的商品,门一打开,原来的沉稳和平静在瞬间变成毫无秩序的拥堵。身体急速地降温,使我的大脑清醒得很快,摆脱了一夜残存的倦意。
宰割过鳄鱼的那片甲板,此时已变得面目全非,如一张被调皮的学生用过多年的课桌,上面坑坑洼洼,墨迹斑斑。
甲板是由红木拼成的,质地虽不比钢铁,但也异常坚硬。我蹲下身子,手指触摸这些斑痕,判断那些猛禽的爪子和嘴巴,有何等厉害。让我吃惊的是,有些啄痕竟深达近半公分。手指上的颤栗,顺着神经一下传输进心脏。这些尚未了解的猛禽大鸟,攻击力绝非一般,甲板若换作血肉长成的人类,被如此抓一下啄一下,不比给鬼猴挠中好到哪里去。
爬上淌满冰凉露水的炮台,用望远镜巡视四周,几百米远的河流和森林立刻突兀到眼前,细小的草和磨亮的石块儿,依然还是从前的那副模样。
昨夜那些大禽,贪婪地席卷甲板上的碎肉乌血,直到凿起的木屑不再含有血腥味道,它们才转移了阵地。现在,方圆八百米之内,看不到一丝和它们有关的踪迹。太多的危险,分着轻重缓急,有序地排列在我心中。今天的天气应该很理想,只不过这会儿湿气太重,过早抬出圆桌来晾晒鲜肉,容易使肉质腐烂。等太阳攀升到六十度后,是曝晒的最佳时机。
人性禁岛之海魔号 第五章(2)
回到睡舱,我叫醒池春给大家做饭。芦雅和伊凉,在我提满清凉河水的小桶里洗了洗没睡醒的俏脸,眨着有些发红的眼睛,强打着精神看我。但倦意像赖在她俩脸上似的,迟迟不见消退。“你俩再睡一会儿,等池春做好早餐,我再来唤醒你们。”
听完我的话,两人默不出声,重新躺回到板床上。昨天的射击练习,是超负荷的特训,她俩又跟着处理鳄鱼肉,直忙到大半夜,这会儿才大概五六点的样子,让她们起来确实还有些早。
让她们再睡一会儿,很有必要。一是怕累病两个娇弱的丫头,二是担心他俩睡眠不足,影响了射击训练的质量。
弹药库的门一直锁着,钥匙始终由我保管。昨夜清扫消毒的时候,并未打扫里面。剩下的五只小橡皮筏都是全新的,我又拿出一只,放在大厅里充足了气。
池春做的鳄肉早餐非常可口。大家现在吃得饱,住得暖,醒来后的脸色都带着绯红;先前空洞惊恐的眼神,在这几天也变得温润起来。身心健康的女人,本身就是一种美丽。
补充的半小时睡眠,对芦雅和伊凉很起作用,再喝些热汤,她俩便有了往日的活蹦乱跳。“今天还练习射击吗?”芦雅边嚼着鳄鱼肉,边眨动了一下大眼睛。她现在的变化很大,只要涉及到狙击训练,再也看不到以前的那种孩子气。
“不,今天转入实战。”回答她和伊凉,我将亲手调试和检查过的两把实弹狙击步枪,交给了两个小丫头。
池春带着吃饱的女人们,也跟着走上了甲板,我看了她们一眼,开始语气低沉地布置任务。
大船上所有的绳子,都被我抱上了炮台,长短相接后,只有三条达到四百米的长度。我把每条绳子的一端固定在炮台上,余下部分放在充足气的橡皮筏里。
太阳逐渐热了起来,马上就可以晾晒鳄鱼肉了。而我已着意做好出发前的准备:背上背着冲锋枪,屁股口袋里塞着两把手枪,左右军靴里分插两把匕首,朴刀斜挎在腰间,空余的右手,拎着那柄寒光逼人的板斧。
“池春,再过半个小时,你组织女人们把大厅圆桌上的鳄肉,抬到甲板上来晾晒。切记找些搬运轻便的木板,把肉晾在上面,不要直接铺在甲板上。”
晒肉是池春早已料知的,在她的脑子里,也许想和女人一起,像蹲在沙滩上捡贝壳那样,将肉片整齐地摆满干燥清洁的甲板。可现在经我一提醒,不禁眉头一皱,才察觉到男人幽深的心里,一种无法言表的沉重。
2。孤独的伐木者
攀着大船尾部的锚链,我下到放在河面上的小皮筏里。现在的河水,泛着青绿的波纹,如将要烧熔的镜子。只要抄起双桨,就可轻松地朝对岸划去。伊凉举起望远镜,站在高高的炮台上,朝着我打算靠过去的林岸观望。
那棵被冲倒后曾砸过我脊背的大树,早随着前些天迅猛的河水,冲得不知去向。沿岸,再也看不到被流水泡倒后横躺直挺的大树。
我拎着板斧,不是去砍柴,而要有选择地伐几棵适合做桅杆的材料。靠岸之后,我将小皮筏拖进一片浓密的水草中,牵引小筏上的绳子,在最近的大树上绑牢。从大船到小皮筏的位置,就有了三条间隔一米的索道。
回望一眼大船,芦雅和伊凉双双趴在炮台顶面,眼睛紧贴着狙击镜,抬起托持枪膛的右手,齐竖大拇指示意。意思很明确,她俩告诉我一切安全,可以继续深入。有了大船上的两把狙击步枪对我加以保护,我便可安心伐木。
人性禁岛之海魔号 第五章(3)
这片浓密繁郁的森林,由上亿棵巨大的树木组成。经过上次的历险,更使我意识到,这里所有的植物和动物,都处在一个循环的系统里,相互联系而不孤立。
选择好一棵参天大树,我站在一根歪斜的横木上,稳定了重心,轻轻摆动了一下握着的板斧,先找准感觉和砍伐的位置。斧刃非常锋利,只是稍稍撞击一下青黑的树皮,就砍进去很深。
两个丫头专心致志地移动着狙击枪,开始在我百米范围内的水陆空搜索。“咚,咚,咚……”随着板斧的起落,布满凹凸线条的树干开始碎屑迸溅。树冠上残存的水滴,从头顶如骤急的雨点般落下。
我先将斧头斜着向下剁,又斜着向上砍,使之出现的v型创口不断扩大,大树的底端渐渐承受不住冠顶的压力,在摇摇欲坠中轰然倒下。斧头砍树的声音沉闷而短促,这种音效,就像刀片切过滚烫的奶酪,穿透力极强。人对这种声波的敏感度非常低,但对丛林中的动物而言,就如露天舞台上响起的大喇叭。
“砰!”一声清脆的枪声从甲板上传来。头顶高高的树冠上,掉落下一条赤尾鲐。这家伙的整条背脊呈深绿色,腹部为淡黄色,可到了尾巴尖端,却变成了砖红色。这种保护色很隐蔽,我猛抡板斧前,抬头仰望了树冠半天,都没注意到它。幸好大船上的狙击镜可以清晰地辨别它,并及时将它击落。
斧头虽然砍得大树一阵阵抖动,但远不能将它震落,反而刺激它随时对我发动进攻。若芦雅和伊凉她俩再晚些发现,让这条毒虫调整好姿势,垂直弹跳到我的脖子咬上一口,丧命的概率是非常高的。
我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令人心寒的毒蛇。在泰国的丛林里作战时,一名队友就因为手脚放错了地方,被赤尾鲐咬到了脚踝,患处急剧肿胀,宛如俄罗斯黑包面,且鼓起异常疼痛的水泡,中间血流不止。
子弹击中了赤尾鲐的腹部,这是它全身最粗的段落,若换我这种等级的狙击手,肯定会射烂它扁平的三角脑袋,难度系数如小儿做游戏,毫无乐趣。
抱着狙击步枪,趴在炮台上的芦雅,并未表现出多么兴奋,她认真地用右手横成刀状,在自己的喉咙上划过,这种动作示意我目标已死。其实这条热带雨林特有的毒蛇就掉在我脚踩的横木下,身子一半在岸上一半在水里,只剩那条细长的红尾巴,像垂钓的鱼漂,一起一伏地跟着涟漪摇摆。
我继续抓紧伐木,更加凶猛地挥动斧头,绷紧的四肢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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