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了壶热茶送了进来。姑爷不在,年祭的准备也绝不会随便。在王府待了
那么多年头,若还处理不好这些事务,那也太小看她梁嬷嬷了。
“不知阿曜几人能否赶回来。”这才是他们相识后的第二个大年,可不
希望分隔两地。
“姑爷武功高强,定会平安归来。小姐不必太担心。”梁嬷嬷心下虽不
确定姑爷能否赶在大年夜之前回来,毕竟,这里离廊西少说也有七八百里路
一般人赶着马车兜一个来回,都要耗上三四日,别说还有要事。不过,梁
嬷嬷见识过姑爷的高深武功,心想,说不定姑爷还真能做到。
…………
“没见到你家冰夫君,怎么?不在家吗?”江映云于除夕一早,驾着“
悦云绣楼”打造的精致马车,带着一车厢年礼赶到了,四下没看到平时总会
在苏水潋身前身后出现的林司曜,于是好奇地问道。
“嗯,有事出门了。”苏水潋正在给林珑喂奶,闻言低着头说道。
“大过年的,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哈……该不会是去帝都给岳父岳母送
年礼了吧?”江映云忍不住促狭地打趣道。
苏水潋闻此言,稍顿了顿。对哦,按理说是要给娘家送年礼的。然而,
在她潜意识里,静王爷静王妃于她而言就是贵客,尚未拿他们当生父母看待
而阿曜,不用说,曾经习惯独来独往、杀人为业的他,对世俗礼仪的认知
还没她懂得多。
“小姐,夫人回程时早就吩咐过奴婢,说是帝都离此天高路远,小姐与
姑爷无需在这种事上费心思,只要照顾好小小姐与小少爷就成了。”梁嬷嬷
看出苏水潋的为难,适时插嘴。
“也是,再说了,帝都现在乱得很,还是别去的好。”江映云见梁嬷嬷
刚端上桌的点心香气扑鼻,外相精致,顿时来了食欲,捻了块粟米糖糕,一
口丢入嘴里,边嚼边说。
“帝都……很乱?你怎么得知的?”苏水潋一听,联想到阿曜离开前说
得那番话。忙不迭追问。
“绣楼每旬都要派车队往返一趟帝都,这种消息怎么会不知道!”江映
云听出她语气里的焦灼,还道是她担心身在帝都的静王爷静王妃,挥挥手安
慰道:“别担心,只听说是一些来自北方的流亡之徒,想必早被官府抓了。
你爹娘身在王府,无论如何遇不到这种事的啦。”
(bsp;“但愿如此。”苏水潋点点头,委实有些羞赧。她一门心思惦记着阿曜
几乎忘了现下的她,还有爹娘兄长也需要分心记挂。
…………
“有消息了吗?”梁玄静一步跨入大书房,神情严肃地朝书桌前低首蹙
眉的儿子问道。
“爹。”梁恩载见来的是梁玄静,松了松心神,疲劳地捏捏高挺的鼻梁
轻摇头:“还没有。据北方来的线报,血冥派出了十二血骑来了大惠。只
是,行踪毫无。”
“当真?!”梁玄静震惊不已。十二血骑,那堪称血冥国最厉害的武器
传闻,十二血骑出马,没有完不成的任务。
“嗯。线报确实如此说的。还有,爹,血教已经有行动了。”摊在梁恩
载面前的纸条,恰是林司曜不日前托“广刺楼”传来的消息。廊西双怪,血
教。若是林司曜揣测准确,那血教就是血冥埋在大惠的棋子。
“嗯……”梁玄静微微蹙眉,随即起身往书房外走去,“我现在就进宫
大惠休养生息近百年,好不容易才国泰民安,绝不能再起战乱。”
“爹,大皇若是不信……”
“宁可信其有。他若敢不信……我就揍得他信。”梁玄静头也不回地出
了书房,大步往府门口走去。边走边吼:“还不快给本王备马车。”
梁恩载望着迅速远去的梁玄静,失笑地摇摇头,方才回到书桌前,提笔
“唰唰”写了一封信,折叠齐整后装入信封,并用红印封妥,唤了静静守在
房内的暗卫,“速速交到‘广刺楼’”。
待暗卫领命离去,梁恩载才出了书房,命人备了马车,往襄王府极速行
去。
…………
襄王府内的八角楼亭,梁恩载正与其相交十数年的好友兼死党商谈。
“你的打算?”襄王爷倚在亭柱上,看似欣赏着亭角的腊梅,眼底却是
深深的忧虑。
“大惠,是血冥眼里的肥肉。”梁恩载举着杯盏,低首看着杯中的清酒
淡淡地分析。
“所以?”
(bsp;“殊不知,肥肉也有变成硬骨的可能。”梁恩载转动着杯盏,堪称绝美
的容颜,在冬日清冷的空气中,显得越发绝丽。
“十二血骑……”襄王爷低喃了一遍,转头看向梁恩载,“若是线报属
实,那就试试吧。”他们部署了那么多年,不就等鱼儿上钩吗?
“遐迩,你还记得风瑶阁吗?”梁恩载突然转了话题。
“当然。名震江湖的杀手组织,早些年,风水城一案,我们还遇上过他
们的人呢。”楼遐迩点点头,只是,最近两年,似是风平浪静了些,莫不是
风瑶阁倒闭了吗?
“风瑶阁换了阁主之后,已经改制了。至于他们的金牌杀手……”梁恩
载借着举杯喝酒的当口,掩去了嘴角上溜的弧度,谁会想到,一介杀神竟然
会成为他妹夫。他这算是托了恩絮的福吗?化解了他与林司曜敌对的立场。
“听说死了。”楼遐迩似是可惜地轻叹。
“未必。”梁恩载摇摇头,“对了,日后有什么消息,就走‘广刺楼’
那里安全些”。
“怎么?你的产业?”楼遐迩挑挑眉,没听说过呀。
“不是,但必定安全。”也算是自己人吧。既然妹夫在信里如此建议,
他姑且相信。
何况,若是揣测属实,血冥对大惠却有企图,消息的传递更为重要,稍
一走漏风声,就影响全局。
“其他我会负责,你只管盯劳丞相府。”梁恩载一口饮尽杯中酒,说完
就起身欲走。
“尚书府那里也需要加派人手。我怀疑,尚书大人也有份。你没觉得他
一直以来都针对静王府,巴不得你们出事吗?”
“放心,他那里我自然会多加关照。”梁恩载未回头地摆摆手。尚书府
他怎么会遗漏!搞不好,这次血冥的行动,也是那个老不死的在背后捣鬼
只是,这一切,还需要等。
112 别院动工
这年除夕,没能盼来林司曜。(bsp;学分享给您的好友)苏水潋心里早就有数。
(bsp;只是,一直到了正月十五,还没他的消息,苏水潋等不住了。
“你知道如何联系上你师傅,对吗?”没头没脑地问一旁与龙凤胎嬉笑
玩耍的司徒耘。
她相信司徒耘听得懂。因为,“广刺楼”的探子,据说已遍布全国。
司徒耘顿了顿,随即缓缓说道:“五日前确有消息传来,司烙师伯受了
重伤,不好赶路。”留了一半原因没说,司凌师伯被血教余孽缠上了,在没
有清理干净血教之前,他不敢回家。怕闻风而来的血教教徒,伤害美人姐姐
与霄儿珑儿。
故而,他在苏水潋主动询问之前佯装不知。知情不报总好过撒谎吧。
苏水潋闻言点点头。只要有他们的消息就好。知道受伤的是司烙后,她
的担心骤然少了一半。
是不是太自私了?捏着林霄肉嘟嘟的小手,她自我反省。
“小姐,规划别院的师傅们到了。奴婢让他们在竹园大厅等。”梁嬷嬷
进来禀报。
是了,过了正月十五,就要开始动工改造别院了。阿曜的事,让她已然
打不起精神想其他的。
苏水潋低头整了整衣衫,抬头朝梁嬷嬷吩咐道:“我去吧。你留在这里
春兰一回,你就让她来大厅。”
春兰与肖侍卫正月十二成了亲,因为年初一时,春兰的爹娘托人捎来了
一封信,大意是春兰年纪不小了,他们这些年也积蓄了一些银子,想把春兰
赎回去议亲。
不料,据司徒耘转达“广刺楼”探来的消息,春兰弟弟与地主儿子斗殴
差点伤了对方的命根子,赔光家里积蓄的银两不说,还被地主押着要去报
官。好说歹说,最后同意让春兰嫁与地主做小妾,地主才罢休。且愿意出银
子赎回春兰。
那地主春兰见过一次,是个年过四十、脑满肠肥的主,家里已有六七房
小妾,正妻留下的儿子是他的宝贝,若是儿子与小妾争吵,倒霉的就是小妾
儿子早被他养歪了。
可是,春兰进府做丫鬟,签的并非死契,若是有家人来赎,除非春兰自
己不愿意,府里是拦不得的。
(bsp;为此,春兰哭了一夜。第二日,她红肿着双眼,来向苏水潋辞行,却因
苏水潋一句话改变了她即将要面临的人生。
“你可以选择不去。”苏水潋认真地提议,“若是你不想去,你可以选
择不去。你弟弟的事,我帮你解决。”
“小姐……”春兰呐呐地喊了一声,她当然不愿意回去,她喜欢的是肖
恒,可是,父母兄弟有难,她又不得不出面相救。即使,是将自己推进火坑
“你考虑下。地主的小妾听着是好,可终究敌不过与人争夫的命运。一
生一世一双人,你可以的。”苏水潋端着杯盏,思绪飘得很远。想到她远在
另一个时空的娘亲,想到与她分隔两地的阿曜。
“我不想去。可是……”春兰低着头,轻声说出心底真实意愿。
“那就好。你就安心留下,其他我会帮你解决。”不过就是个小镇的地
主,静王府的面子该足够了吧。
她当即写了封信,托“广刺楼”传至帝都她名义上的大哥梁恩载手里。
自出生后就阔别的小妹,如今第一次有事相求,他做大哥的怎好令她失望。
且如今,她亲亲夫君,还在为他减负呢。
于是,四日后,帝都传来消息,不仅解决了春兰兄弟的事,还给了春兰
父母三十两银子,让他们回老家安置田产房屋,算是脱离了租种地主田产为
生的命运。
这之后,索性由苏水潋做主,春兰与肖恒办了婚事。并托人带了口讯给
春兰父母,让他们安心之余,也别再打春兰的主意。女儿该是用来心疼的,
不是拿来抵债的。
春兰与肖恒的婚房设在已搬走的顾家。离这里很近,与劳家相邻。一座
不到一亩的小宅院,三间平房,两间耳房,日后即便添了人丁,也足够住了
至于三亩田产,则统一收归别院。日后,繁花镇上所有本不属于原住民的
田地,都由别院专门派人播种耕种。收获后,按收成以及级别,领取属于自
己的份额。
新婚头三天,苏水潋特地交代春兰与肖恒无需前来宅子上工。因为她想
到了自己新婚的头三天,因劳婶与喜翠的事,坏了阿曜的心情。
正月十五,春兰和肖恒正式接任繁花别院嬷嬷与管事的头衔。梁嬷嬷乐
(bsp;得退居二线。
春兰不像梁嬷嬷,嫁了人就得冠上夫姓,故而,从此,春兰就是肖嬷嬷
总管别院内部人事。
而肖恒也不再是侍卫长,而是肖管事,统管别院大小杂事琐事。事实上
这之后,繁花别院再无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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