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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他又望了眼地上熟睡的杏花君,慢慢走向了黑暗之中,“就帮你扛几天吧。”
27
当发现那是个病毒时,欲星移立刻安排,将默苍离的病床移到这座岛上。这是个很明智的决定,因为他并不觉得上官鸿信可以单人做出一个废掉止戈流的病毒。这需要大量核心钥,而这些钥,只掌握在一个人手上。
既然他带来的不是真后台,那么,真后台又在谁手上?上官鸿信可以得到那么多核心钥来造出毁掉止戈流的病毒,说明他根本不需要后台这种东西了;只有俏如来有这个动机。可那个时候,欲星移并不清楚这动机是什么。
“我们都知道止戈流是什么。”他们一起走下楼,来到海边:“但凡知道它是什么的人,都不会放心将它交给任何一个人,或者势力。”
“一个可以控制这个世上所有信息的工具……信号、网络、电波、辐射、脉冲……一切能表达的信息都能被它捕获、控制、修改。”俏如来抓起一把细砂,看它从指间流走:“这真的是个能将世界变得更美好的程序吗?”
被默苍离选为学生的时候,他也认识了上官鸿信。他的学长是一个巨型财团的继承人,同时也是止戈流最大的出资方之一。当时,很多人觉得,默苍离利用了上官鸿信,选择了俏如来作为关门弟子和继承人。
但,是真的吗?
当他从捕风捉影中意识到老师的真正目的时,一切都崩溃了。他才是被利用的那个人吧?一个温和的、易控制的、循规蹈矩的学生……
就算如此,也绝不能让老师达成他的目的。
“一旦止戈流完成,它将会成为凌驾于所有智能之上的ai。到那时,依赖着信息而生存的我们,还能不能相信自己?也许只有剥离所有的假象,只留下意识——最本真的意识,我们才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海风里,欲星移的声音含着笑意:“人类啊,真是可悲却勇敢的动物。”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如果告密,老师、学长,甚至研究所的其他人,他们都会死。现在的我,心里些许还好过些——止戈流毁了,后台也没有用了。如果老师能醒来,也无法继续试验了吧。”他疲惫地笑着,站起身来,走向远处在海里玩水的弟弟:“一切都会有新的转变。做一个普通的研究员,找一份普通的工作……”
他对小空呢?弟弟对他的情感莽撞却真实,越过了所有的禁忌。他应该怎么和父亲解释这件事情?
“你还年轻呢。”欲星移拍了拍他的肩:“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杏花君出院那天,修儒很担心地等在一旁。他发现自己的老师经常有自言自语、表情狰狞的现象,很可能因为车祸伤及了头部。
“没事。”这天的杏花君,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很平静:“我一个人回家就行了。”
——养伤的这几天,大部分时间都是默苍离占据身体的主位——毕竟伤口太痛了啊!杏花君的意识宁可窝在安静的角落睡大觉。就连出院这天,控制身体的人都是默苍离。
出租车停了下来,家门口不出意外,又被恋红梅弄得一片狼藉。杏花君叹了口气,不和她计较,但默苍离寒着脸看着门口的喷漆和大字报,直接转身回了出租车。
“喂,你想干什么?!”
杏花君察觉这人有点异样,急忙试图劝住他。他报给司机的,果然是恋红梅餐厅的地址。
“——开什么玩笑!我才刚被刹车失灵的大卡车碾过,就要去找那个疯婆子吗!听话!回来!”
“我来替你解决这件事。”
“苍离啊,你别去找她!”
“她继续来骚扰一天,你就多一天麻烦……我也多一天麻烦。”他拉开车门下去,站在了梅香坞的门口。今天是休息日,餐厅外面有很多人排队,看来生意不错。这个浑身包着绷带、脸上还没消去车祸淤血的人下了出租车,引起了小小的注意:“交给我就行了。”
当他走近餐厅大门时,一眼就看到了恋红梅,她正在和主厨确定今晚的特色菜单。主厨先注意到了他,一脸愕然。她旋即转过头,也被杏花君现在的样子吓了一跳。
“你……你……”
“意外吗?”他故意加大的声音:“这不就是你想要的?”
大堂里的客人全都看向了这边。
“这么久的医闹,我都没有和你计较过——每天到我家骚扰,对我进行人身攻击……”
“等等!”恋红梅打断了他:“我没有找人打过你!”
“我出事的地方就在离这里不远,那辆卡车为什么会正好撞上我的车?是你的指使?本来你就一直在给我寄威胁信,因为我没有理会过,所以演变成了杀人?”就算知道那辆卡车是上官鸿信的安排,但这个时候,所有的锅都被扣在了她的头上:“我大难不死,但谁知道你会不会再来?所有人听好了,我叫杏花君,曾经是她儿子的主治医师。病人得的是绝症,她的孩子去世后,这个女人就对我怀恨——”
“够了!我没有让人杀你!”
“如果之后我出了什么事,她就是第一嫌疑人。”他向恋红梅逼近了一步,面色森冷:“我家前已经装上了针孔摄像,今后,只要你再敢来一次,我就把拍下来的照片贴满你的餐厅门口。”
说完,他直接转身离开了餐厅,留下了一屋子用狐疑眼神看向老板娘的人;杏花君在脑子里的吼叫声就没有停过,简直濒临崩溃:“你疯了!这是威胁!威胁!还是诽谤啊!犯法的!”
“她医闹你就不犯法?”
“这是我的事情,你那么上心做什么……”
“……你自己的事情,你就从来没上心过?”
就在路口,默苍离停下了脚步。他感觉到自己在发怒,这样鲜艳的情感,对这个人已经几近陌生。他为何发怒?怒火在脑中蔓延的感觉是那么灼热,令理智的寒意消退。
“也不是说不上心……我也有责任吧,明明知道是绝症的病人,还想得到更多这种病症的信息,继续治疗,病人在最后一段时候,过得很痛苦……”
“这是你的责任吗?”
“我知道啊,如果不这样做,永远没法得到更多的信息。但那是她的儿子吧?和失去了儿子的那种痛苦比起来,只是在大门口喷漆啊扔垃圾啊……”
“——如果我告诉你,这场车祸是我和我的学生策划的,你也不在意?”
“我当然不……”
这个人习惯性地顺着答了半句,戛然而止;下一秒,像是能把耳膜炸裂的声响在大脑中炸开:
“你策划的?!”
“对。我策划的。”
因为伤病,“杏花君”不得不缓缓坐下,在路边的花坛上休息片刻。
“我的车从悬崖坠落、我的意识转移、你的这次车祸……全都是我策划的。当然,转移到了你的脑内纯属是个意外……就算是这样,你也不会在意?”
28
“接下来,我和你说的事,你要发誓,永远不能说出去。因为,我可能无法离开你了……”
每个人都匆匆来去的闹市区街道上,这个人浑身是伤的人静静坐着,对自己意识中的人诉说:
“我所投身的研究,为了完成一个名为‘止戈流’的项目。它的本体是一台巨型机,当它启动时,可以捕捉到现存所有的……‘信息’。”
不是局限于网络的资料。即时通讯、旧信号网、电波信号、甚至是机械运作中的一个脉冲,都可以被止戈流捕捉、记录、分析……甚至修改。
“这是军方的项目,机密等级为最高,一旦完成,只有军方的人能在特殊情况下使用。在一开始,我留下了一个后台。也就是当止戈流完全完成并且封闭后,拥有后台的人仍可以进入巨型机中枢,强行开启或关闭止戈流……”
“就是在你家被偷走的东西?”
“后台,现在应该在俏如来手上。”
“——什么?!”
“嗯,他偷的。”
杏花君怎么都没法想象,那个看起来就是三好学生的俏如来会干入室偷窃这种事。默苍离用手指敲着胳膊上的石膏,表情淡淡的。
“然后,我并不认为军方是一个值得托付止戈流的对象。”他说:“能永远被我信任的,只有我本身。所以,我开始了这个计划——”
“我察觉到老师的异样,大概是在半年前。
实验室内所有的电子信息出入都会被记录,老师也不例外。之所以会被我发现,是有一次记录信息的服务器出现了异常,需要人手工去删选异常邮件,然后进行备份,最后清空。那一次,因为手上没有工作,所以我去了。进入研究室,所有的私人电子设备必须关闭,可是我在记录里,发现了一台未经登记的电子设备。它做过特殊处理,只有开机时会留下很短的残留码,之后所有的信息都可以绕开监控。”看着红茶倒影上自己的样子,俏如来的眼神显出了低落:“……以前也发生过研究员将开机的手机或者平板电脑带进来。可是经过了特殊处理的设备,很显然是别有目的的。不过我没有立刻上报,毕竟,那只是一串残留码,在大量代码轮转时很容易出现的bug。直到有天中午,我以为老师在楼下开会,于是直接推门进他的办公室拿实验数据报告……
他在办公室,而且在用一台我不曾见过的手提电脑。”
当俏如来回头去查那天所有的电子设备登记时,没有查到默苍离有新的登记信息。也就是说,那台笔记本电脑,就是之前留下残留码、经过处理,可以绕开监控的设备。
接下来,没有任何预兆的,上官鸿信被要求离开核心组,越来越少在实验室出现。那时,后台私下制作完成,存放在默苍离的家中。
“我开始追踪那台电脑。尽管很困难,但并不是无法完成的。得到的零碎信息拼凑起来,我才知道,老师和学长在一起策划着控制止戈流。”
“……怎么可能?”
欲星移苦笑,这是天方夜谭般的事情。要控制止戈流,就必须亲自去巨型机前操控,也就是处于军方的监控之下。就算武力占有了研究所,成功率用想的都知道,根本不可能。
“他们想在另一个地方,重新建造一台‘止戈流’。”他说:“玄之玄急于控制实验室,急于推进研究进度建立威信,学长利用了这一点,把伪装成后门的病毒给了他,毁掉了现在的这台止戈流。老师利用军方提供的资源建立了止戈流,那么建立第二台多花费的成本不到第一台的百分之一,靠上官鸿信家族的财团力量完全做得到。他们毁掉第一台,准备控制自己制作的新巨型机……我不知道老师究竟为了什么,是不放心将它交给军方吗?还是……”
餐桌上,小空把腿搁在台面上,靠在椅背上抱着脑袋听,一脸纠结。
“……大哥,今天我对你的印象彻底颠覆了。”
“我也是迫不得已!如果把这件事情报上去,老师和学长很可能……对了!你们知道杏花君的事情吗?”
“一个很有名的外科医生。”欲星移看了眼旁边的小空:“我看过他被你弟弟揍。”
“杏花君来找过我,说,他被老师……”身为一个理工科,身为一个科学研究员,俏如来很艰难地才吐出了那两个字:“……附身了。”
附……身。
欲星移一贯温文尔雅的微笑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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