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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作品:这些年,二哥哥很想你|作者:天马行空|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5-11 17:47:08|下载:这些年,二哥哥很想你TXT下载
  充饥。

  然后我还是一路走到号码十四、没有人等车、月台最冷清的地方,因为我的眼泪还是掉个不停,哭得头都痛了起来。

  我是怎么搞的。

  所谓的失恋,不就是灵魂被撕裂的痛苦而已吗?为什么这次我感觉不到灵魂?

  我觉得人生完全没有意义可言。

  这阵子我老想冲锋,因为没见过这么多的机会像洪水一样向我扑来,好案子我当然接下,烂案子我也甚少拒绝,因为我不晓得怎么拒绝。

  但就像三流的连续剧一样,我老要毛毛狗忍耐点忍耐点,我开会时接到电话当然迅速挂掉口气冷淡,不听劝硬是熬夜完成各方期待,原以为我越投入,毛毛狗的忍耐度就要跟着提高,没想到原来都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

  月台上,我靠着墙柱,和着运动饮料吃药。

  真的很糟糕,我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人生未来该怎么运转。

  以前两个人不断讨论的蓝图那么可爱。一个小家,热爱布置的毛毛狗,坚持要有实木写字桌的我,一条狗,一个胖娃娃,一台圆滚滚的雪铁龙c3,还有一台我梦寐以求的poi。

  我想握拳,但没有力气,因为我失去挥舞它的理由。

  努力不就是要让人生更快乐的吗?我不只是想证明自己很厉害而已啊!

  毛毛狗那么单纯的女孩子,那么多需要观察的默契,难道要我列一张清单,好整以暇地告诉下一个男孩子,请这么好好对待毛毛狗吗?

  不,我要自己来。

  我想自己来。

  我不想再抱着「新的男友能够让毛毛狗更幸福、于是我就该放手」的悲哀想法,我是多么的爱毛毛狗,我好想自己疼。

  我很胆小,更没有我笔下故事中男主角那么浪漫,不过若有子弹射向毛毛狗,我不会有任何犹疑。因为需要的不是勇气,也不是浪漫。

  我需要的东西很多,我想进步,我也不想老是开会开到深夜……

  在还没看见的地方,我只是个连科学园区都不知道进不进得去的笨蛋,身上的优点全都是成功人士可以不具备的东西……爱讲笑话,过度自信,善良。

  很多余,却是我的全部。

  当我只会写读书报告的时候,毛毛狗就用她的全部在爱我,包容我,跟我喂狗、打工,跟我洗碗,陪我家教,看二轮电影,合吃一碗泡面,在我皮肤得干癣时还敢跟我抱着睡觉。

  闭上眼睛,仿佛又看见毛毛狗在水里像只小海龟一样,温吞地拨着水,探出头,然后问我:「公公,我有没有比较进步了?」

  以后我再也找不到,那样单纯喜欢我的女孩。

  我一直哭个不停。

  我到底赢过什么?

  我赢得了奖杯,却不知道要把奖杯交给谁的手里。

  开往台中的火车上,身边坐了个爱剔牙的女生。

  她将椅子放得很低,偷偷看我写mv剧本。

  我打了两通电话给毛毛狗,两次都听见msn的讯息声像雨点一样迅速轻脆。我在眼泪与简单的「嗯嗯声」中迅速结束电话,眼泪不断落下,但手指与键盘之间的撞击没有停过。

  倒是身边的女孩禁不住我的怪异,拿着包包坐到前面的位置。

  海线的夜班车,位子就是这么多。

  里面外面,都很空旷。

  二哥哥很想你47 全世界都在下雨

  本我以为少吃淀粉跟多运动,就是最好的减肥法。

  可我错了。

  失恋才是王道。

  毛毛狗离开了,我照常吃喝,没有发生传说中「失恋食欲大减」的症状,可颊骨莫名其妙凹陷,因久坐养出来的小腹也神奇地消失了。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变得很容易哭吧?可是眼泪包含的热量,有那么多吗! !

  不管原因是什么,老实说这真是意外的收获,当周遭的人都说我太瘦要多吃的时候,我总觉得好笑:「我发疯啊?」相当珍惜平坦下去的肚子咧!

  只是回到彰化家里,我看着老态龙钟的puma安安稳稳睡在我的脚边,心中都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痛。跟内疚。

  李小华,你没见过。

  沈佳仪,二哥哥没缘分。

  毛毛狗,你们一起玩过好多好多次的,她的味道你一定记得很清楚。

  现在我要怎么跟它解释,二哥哥又弄丢了心爱的女孩?

  我不晓得怎么跟puma说,你下辈子要投胎的话,要瞄准哪一个肚子冲进去?

  办不到啊,很多个晚上我常常抱着puma哭。

  它真的是超老超老了,老到我都不敢常常帮它洗澡,怕它不小心受凉感冒的话,体力不比以前,再也睁不开眼睛。

  在过去,想像puma在我怀中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当然会悲伤与不舍。

  会哭。

  但现在,还多了一分恐慌。

  只能断然停止这种想像,不去想。

  之后跟毛毛狗约吃饭,见了几次面,出现了重修旧好的幻觉。

  还在网路上写过一篇〈山难〉纪念其中一次的复合。

  我是个很臭屁的人,在我一文不值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应该」可以改变这个世界。问我原因,我绝对说不上来,只知道我想这么做,上天也会慢慢给我可以这么做的力量吧?

  人在最穷的时候,才会发现自己身上最贵的东西是什么。

  我的自尊很贵。

  不曾为了满足任何人的阅读需求写出我不想写的东西。

  毛毛狗跟我合体七年了,她说想走的时候,我才了解到自尊是随时可以抛弃的东西。于是分分合合了好久,常常搞不懂我们现在到底是有在一起、还是没有在一起?

  只知道我卑贱到要说一些,为什么我比另一个人更适合她之类的分析。

  每说一次,我的自尊就流失一些。

  爱情不该是这样的。

  我不懂,只知道我用五体投地的姿势可以讨回来七年,那就五体投地吧。

  长久以来我都将随时可以不要的东西看成是我的宝贝,真的很可笑。

  爱情的希望像漂浮在大海上,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的威尔森…

  二○○四年十一月,我搭火车到新竹清大接受广播社的访问。

  访问完后,广播社社长跟我都要回台北,便一起搭统联走。

  虽然我不擅长做大人的事,可彼此不认识,既然坐在一起了也得找点话聊,否则都不说话很尴尬,干脆闭上眼睛睡觉又好像我在搞孤僻。

  忘了都跟广播社社长说些什么了,两个人有说有笑的。

  但我永远不会忘记,半途接到了大哥打来的那通电话。

  「田田,你在哪里?」

  「访问完了,我在搭车回台北啊。」

  「旁边有人吗?」

  「有啊,清大的广播社社长也要回台北,就一起搭车。」

  「…好,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听就好了。」

  「什么事?」突然,我感觉不对劲。

  「前几天妈站在椅子上整理药柜的时候,跌倒,手去碰到插花的剑山…」

  「剑山?是那个刺刺的东西吗?」

  「对,妈的手碰到剑山,被刺伤后血一直流,怎样都没办法止血,广东苜药粉撒了也没用,ok绊贴了也没用,最后妈是用止血带绑住上手臂才把血勉强止住。后来妈自己去诊所那边抽血检查,发现血小板很少,白血球指数很高…」

  「那是什么意思?」我怔住了。

  「最严重,就是血癌。」大哥很镇定地说。

  血癌?

  我完全无法回忆,当时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的心情该用什么句子去形容。

  「先不要太紧张,记不记得妈前一阵子不舒服有去做检查,报告说肾脏那边有发炎?如果是肾脏发炎还没有完全好的话,白血球指数也会冲高。」

  「那到底是发炎还是血癌?」我顾不得旁边还有人了。

  「我不知道,机会是一半一半吧。今天礼拜六,礼拜一妈挂早上的号,在彰基血液肿瘤科,你回台北后我们就一起开车回彰化,礼拜天一整天都在家里陪妈妈。之间如果你有事情…就先推掉。」

  「好。」

  我一言不发挂上电话,闭上眼睛。

  这阵子我太会哭了,一下子眼泪就满了出来。

  广播社社长大概察觉到我的情绪起伏,也不再跟我说话了,任我静静地闭着眼睛哭。我很庆幸他没有出言安慰我或什么的。

  常常人在最不知所措的时候,需要的,不是陪伴,只是想哭而已。

  回到台北,毛毛狗陪我在西门町吃晚饭,安慰我一切都没事的。

  整顿饭我吃得失魂落魄,在讨论怎么维持我们之间的关系也说不出所以然,只能说:「谢谢妳今天陪我,我脑子真的很乱。」

  毛毛狗一脸的了解:「公公,你们家那么好,老天爷一定会保佑的。」

  「希望这样。」我很没精神:「我在想,要不要从台北搬回去,多陪我妈。」

  「…喔。」她低着头,叉子慢慢地卷、卷、卷,卷满了面条。

  隔天我们三兄弟一早就开车回家,一路上气氛都很凝重。

  但一下车,就开始嘻嘻哈哈的。我们讲好了,要联手让妈安心。

  我从后面搂着妈妈,说:「妈,不要紧张啦,没事的,我们明天就是去看一分普通的报告,然后就回家休息了。」

  「…」妈没说什么,拍拍我的手。脸上很疲倦。

  puma见我回家,兴奋地对着我一直叫,我狠狠瞪着它,希望它别吵了。

  晚上睡觉时,我跟大哥的房间隔了半堵墙。

  「妈一定要没事。」我的脚勾着一直乱动的puma。

  「放心吧,一定没事的。」大哥故作轻松,这是我们整天都在做的事。

  久久,没人说话。

  再过几个小时,我们就会战战兢兢站在血液肿瘤科外面,等着医生开门。

  翻来覆去,我睡不着。

  眼泪一直涌出来,鼻涕塞满,只能用嘴巴勉强呼吸。

  大哥听到了,叹气:「你干嘛哭?」

  「我只要想到,如果有一天,我必须跟别人说一句话…我就没办法不哭。」

  「什么话?」

  「…我没有妈妈了。」

  几秒后,大哥也哭了起来。

  那年,很痛。

  我们全家人都很痛。

  报告出来,全世界都在下雨。

  二哥哥很想你48 人生就是不停的战斗

  时间很奇妙,将我们三兄弟的人生旅程一齐拉到同一条线。

  高中联考、大学联考都考到火星的大哥,已经是北医博士班最后一年,这几年发表在期刊上的论文点数远远高出毕业需求好几倍,打破了该所的历史纪录。明年,肯定是去当兵。

  我虽然志不在研究,论文写得拖拖拉拉,毕竟也念到了社会所的极限研四,今年再不毕业就不用毕业了,直接去当兵。

  三三是师大生活科技所研二,这也是他研究所最后一年了,把论文交出去后,就得参加教师甄试。不管有没有上,都要去当兵。

  妈养的三个孩子,都长大了。

  快要一起毕业,快要一起当兵。

  可妈生病了。

  此时此刻三兄弟最重要的事,就是照顾妈妈。

  有空的话就一起聚在医院,学校有事,就轮流陪妈妈做化疗。

  少了老婆的爸顾店很辛苦,没了媳妇煮菜的奶奶也很辛苦,家里的气氛一直非常低迷。每次我从医院回到家,就很想快点轮回医院,因为那里才可以看得见妈妈。

  很多人都误以为我是个硬汉,但其实我很爱哭,尤其那段时间我活得像一个娘炮,有时骑车骑到一半也会掉眼泪,想到关系不明确的毛毛狗,心情又更加沉重。

  人生真的看不到前方,因为我睁开眼睛都是模模糊糊的泪水。

  「公公,要加油,自己要找时间休息。」毛毛狗在电话里叮嘱。

  「谢谢。」我吃着搅拌了眼泪的鼻涕。

  而医院则是个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