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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作品:这些年,二哥哥很想你|作者:天马行空|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5-11 17:47:08|下载:这些年,二哥哥很想你TXT下载
  今天上午puma在地上抽 哀号的声音翻译,应该是:「我~快~饿~死~啦!」

  《二哥哥很想你50 小说对白之神》

  puma复原的进度停滞了,甚至开始衰退。

  puma又开始无精打采,懒得去动罐头肉块,我得用手抓碎,弄得糊糊的放在掌心,puma才会试著舔舔看。然後下颚明显失去力气,puma必须靠摇晃脑袋将肉稳在嘴巴里,吃了十几分钟,许多碎肉块沾了一地。

  我想起了哥说的,有时候人养的狗狗会替主人「应劫」,这样的乡野传说。

  puma跟妈很要好,我们三兄弟几乎都不在家,都是puma这个狗儿子在跟妈相处,若puma立志替妈应劫,坦白说我会既感动又高兴,不忍心阻止。

  但有没有这回事,还是个谜啊!

  前天晚上轮我睡家里,我抱著puma,他全身软得不像话,虚弱地趴在我怀中,一起躲在羊毛被里许久。这很奇怪,puma通常没耐性让我抱这么久,它习惯窝在一旁,而非让我瞎黏著,全身都是毛的它会热到抓狂。puma大概让我抱了十分多钟,很不寻常。

  紧闭著眼睛,puma的呼吸非常急促,气一直从乾燥的鼻孔喷啊喷的,此刻我又进入相当平静的状态。我摸著puma,认真又感伤地说:「puma啊,如果你觉得真的很累了,那就死掉吧,没关系。不过你要记得跟菩萨说,说你要投胎当二哥哥的儿子,知道吗?二哥哥叫柯景腾,如果你不会说,二哥哥也会跟菩萨讲……」我口无遮拦地说著。

  就这么断断续续,又熬了一个晚上。

  puma换了很多姿势,就是睡得不安稳。

  第二天,又轮到我去医院陪妈。

  在来医院之前,我跑去买了几个给狗宝宝吃的特制罐头,想说puma没了牙齿,家里没有愿意徒手碾碎肉块的我,让它吃些事先碾碎的肉块比较好。

  但打开了的罐头放在地上,puma却连嗅一下都不肯,身体一直坐或躺,起来走几步路都意兴阑珊。眼睛骨溜骨溜地看著我。

  我捏了点碎肉在手指上,又沾又骗的,puma才勉强吃了点。

  唉,这样叫我怎么放心去医院?郑重地交代奶奶要多费点心神去喂puma,不要以为肉放在地上puma不去吃就是肚子不饿、要想办法捏在手上诱引等等。

  但我心底知道,这些提醒都是多馀的,毕竟我的手跟别人的手,对puma来说当然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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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妈面前,我藏不住秘密,忧心忡忡跟妈说了puma好像没有好起来,又快死掉了。

  「应该快点喂puma肝药加风速克达(一种感冒药水),以前puma怪怪的,我就是这样子喂它。」妈躺在病床上,打手机给哥,交代他务必这么喂puma。

  我趴在病床旁的栏杆上,希望妈是对的。

  哥上了台北找论文指导教授,弟弟也跟著上去。再度只剩下我。

  隔天早上,在输血小板之前,发生了一件让我超级内疚的事。

  护士定期帮妈抽血检查血液成分的比例,针抽出後,护士要我帮忙压住伤口,我依言做了,却不够大力。结果十分钟後,妈被抽血的手臂处瘀青肿胀了一大块,我简直傻眼。

  「那个是因为血小板不够啦,所以血管比平常还要容易破裂,以後要压大力一点。」护士解释,妈也说了我几句。我有够想撞墙。

  而妈开始触目惊心的咳血。

  同样是因为血小板严重不足的关系,不管是喉咙黏膜或是肺部的微血管,都很容易因为剧烈的咳嗽受损,加上空调的空气有些乾冷,黏膜比平常更容易乾。

  妈将一张张卫生纸小心翼翼包住咳血,一边看著我们兄弟记录的温度表,研究自己发烧的周期与规律,并开始指挥我跟护士讨退烧药。

  「我很不想再发烧了。」妈说,解释自己很可能在接下来的半小时内发烧,而温度计也的确显示妈的体温正缓步爬升中。

  我的心一直揪著。为了平复对妈咳嗽的不安,我又开始抄写心经。

  护士终於让妈吃了退烧药。妈开始盗汗,我拿毛巾帮忙擦著妈浸湿的背。

  我又说起了puma,我很担心它会在我不在家的时候死掉。

  「说不定puma是看我都不在家,知道我生病了喔,所以它才跟著生病。唉,你们不在家的时候,我都马跟它说话……」妈说,似乎有点堪慰puma的心有灵犀。

  妈正在发烧与温烫中徘徊,左手注射抗霉菌的药,右手输著血浆。而长得很好玩的十二包血小板,刚刚才注射完毕。

  「一定是这样啊,所以妈,你把眼睛闭起来。」我说。

  妈听话,把眼睛闭起。

  「妈,你现在开始从彰基回家,然後去看一下puma。」我说。

  妈点点头,半皱起眉头。

  我可以感觉到妈脑中的影像正如电影胶卷抽放著。

  「我现在走到彰基楼下了,我要骑脚踏车回去了喔。」妈说,眼睛依旧闭著。

  「好啊。」我欣然。

  「我看到puma了,唉,我要跟它说什么?」妈睁开眼睛,问我。

  「就说puma你赶快好起来啦,要努力吃东西。」我说。

  妈又闭上眼睛,嘴巴喃喃有词一番。

  「说完了,我要回彰基了。」妈说,像是松了一口气。

  「嗯,快回来。」我同意。

  「好累,骑这么久,好喘。」许久,妈又睁开眼睛。

  「嗯,puma一定会好起来。」我点点头,很感动。

  然後妈继续睡,我则一边抄写心经一边监视血浆的注射进度。

  好不容易血浆打完,妈醒了,烧也退了。

  护士注射的止咳的药水也生效,妈不再那么大力地咳嗽。

  妈坐起来,在床上写一些身体状况的记录。真容易就认真起来。

  我很困,精神非常涣散的我什么小说都没办法进行。我决定好好睡一个小时。

  铺好了床,设定好手机的闹铃,我为即将入睡休息感到很雀跃。

  「妈,我回去找puma一下。」我说,翻过身子,抱著棉被。

  「好啊,你可以骑我放在彰基楼下的脚踏车。」妈说,推推眼镜。

  我心头一震。

  妈啊,你简直是小说对白之神啊。如果大家都可以好起来,该有多好……

  《二哥哥很想你 51 只要还记得这一点就够了》

  毛跟我之间,始终处於分分合合的状态。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晓得毛到底还爱不爱我。

  照顾妈妈是最重要的事,毛跟我已变成两个礼拜见一次面的可怜情侣。

  但某天晚上轮到大哥或三三照顾妈,我冲去台北见毛。

  我们约在台北车站前新光三越底下见面,只是那晚,从我看见毛毛狗第一眼开始,我就感觉到两人之间有道不好亲近的墙。

  那隔阂毛也感受到了,但两人就是无法将它打破,只好持续令人窒息的气氛。

  草草吃了顿糟糕透顶的晚餐后,毛看起来还是不快乐,我也很闷。

  两人坐在百货公司裡的楼梯转角,长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讨论妈的病情,以及我们为什麼都变得不快乐。

  「公,闭上眼睛。」毛说,有个礼物要送我。

  我依言,然后张开。

  在掌心上的,是个李小龙橡皮钥匙圈。

  突然难以自己,我哭了。

  眼泪从那时候开始的二十几个小时,便一直无法收止。

  很高兴,毛到了这个时候,都还记得我喜欢的东西。

  「毛,可以了。」我止住哭泣,凝视毛的脸。

  是的,可以了。

  我们之间的爱,已经可以了。

  「为什麼会变成这个样子?」毛哭了,却也没有反对。

  在没有说明白前,我们之间已有了悲伤的默契。

  「妳没看见吗?我们之间的红线断了。」

  我流泪,开始说著,我们已经不能在一起的、很现实的理由。

  毛很爱我,非常非常爱我。但是毛很自私。

  我很爱毛,非常非常爱毛。但是我很自私。

  毛该是,轻轻鬆鬆谈一场近距离恋爱的时候了。七年来,我们不断奔波往返的日子就要结束。毛在期间的辛苦远大於我,这些日子毛都以不可思议的行动力在实践她恋爱的理念。而我,竟还没当兵,爱的时空距离始终无法缩短。

  我该是专心照顾妈的时候了。

  在更远的未来,我跟这个家的距离还得更加靠近。这个距离很自私,很撕扯。就在我最爱毛的时候,出现两人「爱」的转化问题。没有谁对谁错。

  「我们结的是善缘,谁也不欠谁,下辈子,就让我们彼此报恩吧。」我闭上眼。

  握拳,轻放在心口。

  然后挪放在毛的心口。

  「下辈子,换你很努力跟我在一起了。」毛哭。

  毛一直希望我送一隻大熊给她抱。

  现在我终於送了,她选的另一个他。够大隻了。

  我们约定以后还是要当好朋友,要一起看电影,因为这是难得的共同兴趣;要一起讨论我的新故事,免得毛变笨;如果毛跟他生出来的小孩头髮有一撮黄毛,乳名还是得叫「puma」。

  百货公司底下,我们再无法压抑,紧紧相拥在一起。

  附近的卖车活动,大声放著〈let it be〉的英文老歌。很贴切的背景音乐,如同每部爱情电影最后一个,最浪漫、最催泪的画面。

  「我真的很爱妳,真的很爱妳…在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人就是妳跟我妈妈…」我泣不成声。

  「公,如果你妈好起来了,一定要试著努力把我追回去。」毛大哭,全身剧颤。这是我今晚听到最不中听的话,但我又能怎样?

  毛接受了我最后的祝福。在〈yesterday〉的音乐下,我们牵手离去。

  中间的那道墙消失了。

  「没有比这样,更幸福的分手了。」

  我说,毛同意。

  我们一起回到板桥的租屋,收拾东西,检视过去的回忆。

  即使分手幸福,但两个人都好伤心,哭到眼睛都肿了起来,直到深夜两点,我在床上帮毛挖最后一次耳朵,毛才哭累睡著。

  六年又十个月的爱与眷恋,都对彼此意义重大,陪伴对方在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成长,共同构画「在一起」这三个字包藏的,人生地图。

  在一起。

  但不能再在一起了。

  好饱满的爱情。与此生永远相繫的亲情。

  对於曾经重要的事物,我深恐忘记。许多朋友都误认我记忆力非凡,对诸多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如数家珍,甚至能背出当时的对话与情境。

  但错了,错得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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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记忆力好,而是我经常回忆,经常在脑子裡再三播放那些我割捨不下的画面。所以要忘记,真的很难。

  但毛很天真烂漫,记忆力并不好。以前如果聊起曾发生的趣事,常常要我在旁补充情境,毛才会一脸恍然大悟。

  「记忆我们之间点点滴滴这件事,就交给我了。我会保存得很好。」我说,没别的办法了。

  一大早,毛搭公车去学校教课,我独自在床上回想妈生病后、围绕在我身边诸事的峰迴路转,其中诸多巧合。

  从国中开始,脚踏车便常经过民生国小附近的咖啡店「醇情时刻」,那间店外表是白色的石砌,很漂亮,在晚上还可见到从玻璃透出的温暖黄光,想必气氛一定很浪漫。当时我许下心愿,一定要跟这辈子最喜欢的女孩子喝下午茶,但总是无法如愿,每个女孩都把我甩得一塌糊涂。好不容易遇见了毛,但毛几次到彰化玩,我竟都忘记这件事,直到毛前两週来彰化探望妈,我才猛然想起,骑车带毛到连我自己也没进去过的「醇情时刻」,圆梦。

  圆了梦,竟到了散场时分。

  想到这些,就很难再睡著。

  二○○四年,太多太多很糟糕跟很美好的事。

  收拾好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