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璃昕忽然不想再听下去了,慢吞吞捡起地上的袋子,晃荡着走出了咖啡厅,她没有听到当她转身的时候,冷天澈压低了声音跟对面的乔晓静说,“那个女人,五官看着有些熟悉。”
乔晓静也跟着回头,她皱着眉头,“你不早点说,我看不到她的正面,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有些熟悉,这背影瞧着很像一个人。”
“是谁?”
冷天澈下意识地追问道。
“季璃昕。”
乔晓静说得有些不情不愿,显然季璃昕这个人,不被她待见。
“原来是情敌啊,情敌见情敌,自当要分外眼红的。”
冷天澈的嘴角再也忍不住了,嘴角上挑,笑了。他细细回忆起那个女人来,那是一张年轻而秀丽的脸,一头素黑直顺的长发一直垂到腰间,整齐的拢在身后,穿着白色的长裙,柔弱而孤独,却别有一番动人的意味。
乔晓静闻言,狠狠的剜他一眼,真是郁闷,心声被揭露了,有些恼羞成怒起来。
第八章
季璃昕出了咖啡厅后,在路上漫游闲逛,可惜她手上提着的大包小包太多,还是挺引人注目的。
走的双腿都快僵了,她这才抬头观察起周边的建筑物来,这到底是哪里?
没想到自己这一走,走了挺远的,远离了热闹繁华的市中心。
从人声鼎沸到人烟稀少,她觉得烦乱的心,似乎渐渐平稳了些。
离婚这一突如其来的事实,她开始有些接受了,因为,不得不接受。
她走到路边的长椅前,坐了下来,按了两下肌肉酸麻的小腿,好受了些。
这边有一家酒吧,是引领她走入婚姻殿堂的点金石,那一夜,她借着朦胧的醉意勾引了闻人臻,继而发生了一夜情。
诱惑酒吧,名至实归,确实处处充满着撩人心扉的诱惑,氛围调适得很好,生意兴荣,而且里面从来没有闹事的人出现过,有人私下传这处酒吧幕后老板很神秘,而且有很大的来头,在黑白两道上都混得开。
反正没有人去证实,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谣言多了,就是假的也成真了,真的呢,似假非假,似真非真了。
然而,幕后老板很神秘,也从不出现,没人知道到底是谁是这间酒吧真正的主宰者。
季璃昕以前哪知道有这么一处好地方,头一回,还是桑青带自己来的,闻人臻,其实也是桑青先瞧上的,但她不敢,借着酒量让自己去开路,结果太过成功了。
自此之后,桑青看自己有些不惯了,说若是她自己来,如今她肯定是人人艳羡的闻人臻的妻子了。
她季璃昕成为闻人臻的妻子,a市并没有多少人知晓的,没婚礼,就两个人去登记了下,闻人臻并没有对外公布。
桑青如今若是知道自己被闻人臻抛弃,估计会高兴坏了。她这人,不比莫菲菲,莫菲菲是真对自己好,桑青这人自私心很重,而且妒性很重。
此时,已经夜幕降临了,通红的彩霞余光还是十分的绚烂,投射在路人的身上,笼罩之下,有一股熠熠的暖色余辉,在季璃昕身上,却截然相反,多了一股萧条的落寞。
她踌躇了下,打算去那一家酒吧喝点酒,这个秘密,被自己埋在心头的滋味,卡着很难受,她今天没一刻忘记,需要麻痹下自己即将崩溃的神经。
还未走到门口,几步之遥,她瞧见了一辆熟悉的车,车牌号分明是闻人臻的,布加迪威龙,这么名贵的车,很少人开,她知道闻人臻有一辆,也就乘过一次。
那一次还是她发高烧呢,她记忆力惊人,过目不忘,只要见过一次车牌号,便能够深深的印在脑海中了。
真没想到今日离婚后,自己还能见到他。以为,自此之后,两个人便形同陌路,再无相见之日了。
他坐在车子之内,看他的模样,应该在等人吧。
蹙着眉吸烟,红黑相间的领带早已松开,松垮垮地搭着,黑色的衬衣上前两粒扣子都解开了,他目光灼灼,目视前方,深邃而悠远。
他一只手懒散地搭在方向盘上,在全黑的方向盘对照之下,衬得他愈发的骨节分明,另一只手夹着烟头,吐出一个又一个漂亮的烟圈。
季璃昕庆幸自己站着的是他车子的身后,慢慢绕过了一点,观察了下他又退回了原地,她很清楚,自己并不想被他看到。
此时的自己,双手提满了东西,因为走了太多的路,额头上有些湿汗黏在一块儿了,她都没空伸手去拨开它们,这样狼狈的自己,她怎会让他瞧见借机嘲笑自己呢?
虽然,闻人臻并不屑这种幼稚的行为。
她陪车内的闻人臻站了一会儿,她好奇心作祟,想要探知他等的人到底是谁,她从未见过他等人。
他等的人,肯定是他心里在乎心甘情愿等的人,而自己,并不是,她的心头,泛起微微的苦涩。
老公,一夜夫妻百日恩,到底她是女人,做不到将这个伤了自己心肺的男人忘得一干二净。
她以为,结婚一年多来,他对自己到底是多少有些感情的,没想到,倒是自己对他生出了几分杂乱的情丝来,还是在两个人离婚之后,她觉悟到的。
酒吧内出来了一个女人,身着及地的波西米亚风格亚麻长裙,一头蓬松染黄及腰长发,描绘着精致的妆容,明艳得不可方物。
这是一个风情万种的高挑女人,身材宛若尤物一般,曲线婀娜,脸上带着明朗的笑意,五官精致的像是雕刻出来一般。
这是一个享受生活、很懂打扮自己的女人,年纪应该比自己大两三岁吧。
当闻人臻从驾驶座上开门下来,当那一抹颀长的身影在自己眼前一晃而过时,季璃昕下意识地倒退三步,然后仓促转身往后走,走的步履,带着不稳的趔趄。
她忍不住回头,看到闻人臻走到副驾驶座的那边,为那个女人打开了车门,很绅士的举动,但是却为别的女人。
那个女人笑靥很甜,很迷人,还伸手撩了下她的额前的长发,闻人臻低头,轻轻在她额头上印下轻柔的一吻。
那个女人却不满足,反搂住他,给了他一个长长浪漫的法式之吻,很缠绵、很销魂,连看得人都热血沸腾,心驰荡漾。
那个女人笑得没心没肺,半推半就,将喘息不稳的闻人臻推离娇软的女性身躯,让他回车上去,自己上了车。
季璃昕仰着头,望了一下天空,发现天色,似乎在瞬间,多了几道不知名的暗沉阴霾。
当那一辆车在自己面前驶过的时候,她狠狠地瞪着那个盲点,即便看不见了,她还是执着地引颈观望,似乎想要将那一片污染过的空气看穿。
她的脸色阴沉着,眉心纠结,紧抿的唇理所当然地泄露出些许的怒意。
第九章
那个身姿窈窕女人的精致五官,如烙印一般深深刻在了季璃昕薄弱的心尖上了。
她开始咬起唇来,姣美的唇色被咬得发白,还破了皮,微微渗出了血。
莫菲菲的那一句“他这么有钱,赚的钱你这个老婆不花难道还给别的女人花啊。”再次充斥着季璃昕早已混乱不堪的脑海,难道莫菲菲的话应验了,闻人臻跟自己离婚是因为他有了别的女人。
外遇中因为小三想要越位,所以闻人臻要满足小三的愿望,让自己退位让贤。
季璃昕从未想过闻人臻喜欢的是那样的女子,自己清清淡淡的,跟那个明艳的女人一对比,立即相形见绌。
那样的女人,又岂会屈于人下,闻人臻想要留她在身边,定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而很明显,他已经为了那个女人早就做好抉择了。
她发现手上形形色色的袋子,不知何时,已经凌乱地洒落了一地,莫菲菲的那些缤纷衣服,一半都跟尘土都有了亲密接触。
她弯下腰蹲下身,想要捡起它们,发现手,无端开始颤抖,抖得越来越厉害,完全不受控制。
她瘫软地坐在了地上,她唯一庆幸的是这边人少,跟诱惑酒吧门口有了一段距离,她僵硬地坐着,没力气起来,也没有人过来扶她一把,三两个经过的人,目光诡异地偷偷觑了她一眼,然后扬长而去。
有几个途径,还少不了指指点点,对于那些肆无忌惮的目光,季璃昕浑然不在意,像是外界的任何纷扰,都不会对她造成影响。
“季璃昕?”
这是个低沉的男音,很动听,也有着莫名的熟悉。
他的语气理有她不明所以的怀疑,却又于问询当中表示出肯定的意味。
她霍然抬头,那个男人眸中的神采立刻亮了不少,由不确定到了确定,最后唇角多了一抹玩味。
真没想到这样狼狈的自己,会落入昔日暗恋对象冷天澈的眸中。
今日在咖啡厅跟他有过对视,没想到现在是这般近距离的接触,不过自己比起先前,更加的狼狈了。
这还是自己头一次跟他距离这么近,可惜自己落魄的模样,都被他给看得一清二楚。
罢了罢了,她曾经死会,如今更加没有资格觊觎这个男人。
“真是你,起来先。”
冷天澈主动伸手扶了她一把,她根本就是没了半分的力气,起来之后,一半的身体重量都是依偎在冷天澈的身上,才不至于摔倒。
冷天澈冷冷地扫视了下地上乱七八糟的袋子,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它们。
“能不能帮我捡下它们?”
季璃昕虽然很想丢弃这些累赘,但这些都是烧钱买的,她如今失去了闻人臻妻子这层庇护,更加没有本钱浪费了。
“好。”
冷天澈的目光在黑暗中,更显锐利,打量她的意味很浓,不容忽视,又不可捉摸。
“你要去哪里?”
冷天澈忽的问道,懒散地趁机扶了下滑的她一把。
这个季璃昕,他现在也不知道如何脱手,觉得这女人有些傻呆呆的,之前咖啡厅里还觉得这个女人很有意思。
季璃昕不是傻呆呆的,而是此刻神色过于茫然,她像是个迷失的路人,不知道前方是哪里。
她将视线拉向遥远的天际,暗淡的夜空中嵌点着几颗零落的星星,不是泛着寂寥的冷光。
她沉默了良久,冷天澈终于听到她轻声道,“诱惑酒吧。”
冷天澈的头,开始痛起来,后悔自己招惹这个麻烦的人物了,季璃昕摆明了就是麻烦,先是无缘无故坐在大街上发神经,现在站都站不稳了,还要逞强要进酒吧。
进酒吧还能做什么?自然是喝酒,她这种状况,半杯下肚,估计就解决了她。
到时,难道还要自己送她回家?
他精明的脑子转得飞快,很想脱手甩掉这个抱着他手臂稳住身子的女人了。
大学时期,他也是听闻她跟宋柯的恋情,据说还是宋柯主动追求她,为了讨好她,还闹了不少笑话。
宋柯是认真的,他冷天澈并不是八卦之人,但是八卦即便不关注,周边的人碎嘴,自然还是会多多少少传到他耳中的。
加上乔晓静对宋柯那份心思,经常提及宋柯,他冷天澈也对这个女人有了好奇,但一直没怎么留印象,还是今日咖啡馆听乔晓静说她是季璃昕,才多看了两眼。
他炙热的气息萦于耳畔,季璃昕觉得耳根莫名发热,努力扯开嘴角,“我能自己走。”
她尝试着推开他,冷天澈似笑非笑,也由着她推开,可是当她离开他这个依靠时,身子再也撑不住往一边倒去。
他的双手已经插在裤袋中了,冷眼旁观她小丑一般的行为,探索的意味,很强烈。
她脸色苍白,神色漠然,眸中的倔强,却不曾褪去半分。
或许,她没有很无趣。
冷天澈推翻了原先的结论,重新下了一个。
这一摔,季璃昕觉得胀热的脑袋,当下被人泼了一盆水,冷静,一点一滴回到了体内。
他的眼神七分慑人夺魄,三分懒洋洋,俯下脸,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的一切。
时间,一点一滴在流逝。
他裤袋中的手,终于纡尊降贵从裤袋中脱离,漂亮的指尖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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