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慧蓝又扔了一份材料给钟奕铭,钟奕铭拾起来看看,见是一份合作企划书,内容是寰宇集团和司徒家的公司共同开发溪谷cbd项目的草案,不禁心生疑惑,这件事他爸爸只是偶尔跟他提过,怎么司徒慧蓝这里已经有了详细的草案?
“你在美国出差的时候,我在做这份草案,如果你一意孤行,那么这个项目势必要落马。”司徒慧蓝坐到椅子上。
“我不觉得这个项目跟我们的婚事有必然的联系,你我都是生意人,公是公私是私,没必要混为一谈,即便没有婚姻关系,也可以合作。”钟奕铭不为所动。要是他接受了,简直是把自己的婚姻当做赤‘裸裸的交易。
司徒慧蓝忍住心痛:“你怎么不想想,我做这些都是为什么,要不是因为你,你们寰宇买地关我什么事,我爸爸本来不想调动公司那么多资金,是我说服了他,他才对这个项目产生了兴趣。”
说到激动处,司徒慧蓝拿纸巾轻拭眼角。钟奕铭走上前,把草案放在她桌上:“梅朵的事,我很抱歉,是我对不起你,但是请你不要再调查她了,她没有错,是我不好,我见异思迁,你要怪就怪我,草案你可以交给我爸,让他来决定,在他发话之前,两家公司合作的事我不会参与。”
两年的时间,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司徒慧蓝怔怔的望着他,感觉自己的一番心血都白费了,他是执意要跟自己分手,心中顿生凄凉。“到底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咬着嘴唇,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你每次见到我,有心跳加速的感觉吗?”钟奕铭反问一句。司徒慧蓝斜视他:“我心脏没毛病。”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慧蓝,你太骄傲了,你的骄傲让你无论面对谁,都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曾经我跟你很像,觉得这样倍儿有面子,可现在我知道,别人并不是真的打从心底里尊敬你,只是碍于身份和地位。”钟奕铭推心置腹的把心里话跟司徒慧蓝实话实说。
司徒慧蓝听得出他的言外之意,半晌不语。如果我愿意改变呢?心里这么想着,可终究,自尊战胜感性,她咽下了想说的话,轻声道:“谢谢你的忠告,可你不能要求我按着你想要的方式来生活。听你的意思,是我让你不满意,你才找了别人,你的理由未免可笑。”
“难道你没有察觉,你我的关系早就成了鸡肋,吐不出来也吞不下去,除了性格差异,我们的兴趣点从来也不在一个方向,生活很漫长,我不想回了家以后还要面对一个合作伙伴一样的伴侣,我相信你想要的也不是这样貌合神离的婚姻。”面对司徒慧蓝的指责,钟奕铭并不退让。
有些话,在没有说出口以前,会因为怕对方难以接受而隐忍不言,等到真正说了出来,才发现并没有那么难以启齿,早点说清楚,自己轻松别人也轻松,忍着不说,才是对对方最大的伤害。
“你说我不爱你,那你爱过我吗?你不爱我,凭什么要求我爱你!”司徒慧蓝针锋相对,从来不肯落于下风。钟奕铭直视着她:“我努力了两年,以为日久可以生情,可惜不能够!梅朵的出现让我知道,爱情是一场没有预谋的意外,也许你会觉得她什么都比不上你,可在我心里,她无可取代。”
“看来她很爱你,可你想过没有,她爱的没准只是你的钱。”心中气愤交加,司徒慧蓝语气中不免刻薄起来。“那又怎样,我给得起,你我的婚事难道不是为了赚更多的钱?我不是钟家的继承人,你会跟我交往吗?”钟奕铭反唇相讥。
“如果我不在乎你有没有钱呢?”一忍再忍,司徒慧蓝终于问出了这句话。钟奕铭愣了愣,心情却已经不像之前那样起伏不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太晚了!”说完这话,钟奕铭转身离去,拿走了之前那份梅朵的调查材料,刚才只是匆匆一瞥,很多细节没看清,他要回去详细的看一遍。
梅朵回到学校,系里通知她,她外出写生的申请已经批下来,也就是说,她随时可以买车票启程,这让她兴奋不已,立刻就上网订车票。
车票订好以后,她开始收拾行李,既然要在那里住一个月,就得带很多东西,好在她平常也不讲究,要带的主要是一些绘画工具。
就在梅朵离开雁京去的那一天,一个视频在网上疯传,梅朵在报纸上看到这条新闻已经是第二天。
“女白领办公室偷情,性‘爱视频网络疯传惨遭人肉……”梅朵看到标题时,以为又是什么博人眼球的人造新闻,随手翻过了这一页,等把报纸全都看完了,觉得无聊才又重新翻看。
之前那条新闻标题再次映入眼帘,梅朵匆匆一瞄,似乎有提到王燕这个名字,这才细细的看了一遍,按照新闻中的描述,此王燕正是她以前的雇主,婷婷的妈妈。
怎么会这样?梅朵纳闷不已。知道王燕背着丈夫有些不地道,却没想到会被人拍到视频,还上传到网上,难道是有人故意陷害?也许是得罪了人吧,梅朵也没有多想。
火车上人多,气味很不好,车窗又不能打开,梅朵只得躺在自己的卧铺上打盹,还有一天就能到拉萨了,她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只想早一点看到雪域高原上那一片圣土。
到达拉萨的当天,梅朵在大昭寺附近找了一家干净的小旅馆住下,旅费有限,住大宾馆是不可能了,只能尽量找便宜的。
旅馆店主隔壁家的小儿子扎西只有十岁,一直在大昭寺跟随喇嘛修行,有时他也回家,梅朵听他会说汉语,主动找他说话。
“我要去祖拉康看佛教壁画,你能带我去吗?”梅朵问这个看起来很伶俐的小孩。“你是比丘尼?”扎西问她。“我不是,我是来写生的。”梅朵告诉他。扎西很好奇的看着这个汉族女人,奇道:“你不是比丘尼,为什么要看壁画?”
“我在画册上看过,觉得那些壁画很精美,想亲眼看看,临摹。”除了学费和必要的生活费,梅朵日常开销的一大半花在买绘画颜料和画册上,老师说过,要想画的好,首先要大量观看别人作品,取长补短。
“我可以带你去,不过你要给我看看你画的画。”扎西呵呵一笑,看起来脾气很好的样子。梅朵见他穿着红色的喇嘛袍子,脸膛红红的,露着半边黝黑的胳膊,觉得他很有趣,拿出画板,替他画了一张素描。
扎西接过去一看,惊讶道:“这是我吗,画的跟照片一样,能送给我吗?”“当然,你拿去吧。”梅朵笑道。扎西高高兴兴的把他的画像拿走了。
在小喇嘛扎西的带领下,梅朵进入大昭寺内部参观壁画,甚至有一些不对游人开放的院落,扎西也征得自己的师傅桑杰仁波切同意之后带她去了,梅朵在大昭寺参观了一星期,画了一百多幅草图。
“你不是藏人,为什么会叫格桑梅朵?”扎西好奇的问。梅朵跟他笑笑,把自己名字的来历告诉他,扎西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有很多格桑花。”说罢,拉着梅朵的衣服要带她走,梅朵只得跟着他。
四月的高原上日晒很强,梅朵从随身的帆布包里取出围巾包裹着头脸,跟着扎西沿着街道走了很长时间,穿过八廓街,两人来到一处开阔的水草地,不远处是一片湛蓝的湖泊。
果然有一大片绽放的野花,梅朵拽下围巾,在花丛里尽情奔跑,最后躺在花的海洋里。这便是高原最常见的格桑花,看上去弱不禁风,却是生机勃勃,白色、粉色、红色,八个花瓣的野花随风摆动,把天空映的更蓝。
不由得想起美国诗人艾略特的一首诗:
四月是最残忍的一个月,
荒地上长着丁香,
把回忆和
掺合在一起,又让春雨,
催促那些迟钝的根芽。
明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想起他,心情竟是无法控制,他的好、他的坏,都像烙印深深的刻在她心头,有时候她也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仿佛他跟所有人都不同,怎么想忘也忘不了。
望着清凌凌的天空,眼角终于落下一串眼泪,随手抹了抹,她站起来在花间奔跑。我是自由的,永远都这么自由,她这么告诉自己。
采了一大把野花带回旅店,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似乎闻到房间里飘荡着一种醉人的花香。
次日,梅朵早早的起床去大昭寺,参拜释迦摩尼佛12岁等身佛像,是她到拉萨以来每天必做的事。
和往常一样,供奉佛像的佛堂外挤满了磕等身长头的藏民,他们中的很多人千里迢迢到拉萨来,就是为了拜这尊跟随文成公主一同进藏的佛像。
大殿里,梅朵默默的祝祷,这尊佛像由佛祖亲自开光,在大昭寺已经供奉了一千多年,可以说是这座寺庙香火鼎盛的根源。
恍惚间,有只手轻轻地放在她肩头,一种很熟悉的气息顿时传递到她周围,她以为是错觉,却不料回头一看,竟然看到了钟奕铭。
“你!”梅朵惊讶的要叫。钟奕铭把手指压在她嘴唇上,阻止她发出惊呼,笑道:“我早上到的,找到你住的旅馆问过,才知道你来了大昭寺。”
“你怎么不告诉我?”乍然相见,梅朵很是高兴。“给你一个惊喜。”钟奕铭微微的笑。梅朵离开雁京的这些日子,他日夜思念她,终于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要来找她。
30第 30 章
“你刚才在佛前求了什么?”钟奕铭轻抚着梅朵的脸颊;动情的看着她,目光温柔如水。梅朵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微垂着眼帘,嘴角一抿:“不告诉你。”两人并肩而立,同时看向佛祖金身;默默祝祷。
大殿的角落里;梅朵轻轻的推开钟奕铭:“你在亵渎神明。”钟奕铭却把她抱得更紧;唇在她嫩白的脖颈上流连:“如果神要怪罪;那就怪我一个人好了;为了你;我不惜和一切神明开战。”
梅朵回过脸,手指压在他唇上:“别这么说,会应验的。”钟奕铭垂下眼帘;额头抵在梅朵额头,莞尔一笑:“你不信吗,我说到做到。”
他拉着梅朵走到佛祖坐像下,成排的酥油灯香烟缭绕,和喇嘛说了一句,喇嘛很快转身而去。“你干什么呀?”梅朵不解的问。钟奕铭神秘的一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喇嘛拿来一盏酥油灯,钟奕铭亲自点着了,并且用小刀划破自己的手指,把血滴上去,就在梅朵惊愕的要叫的时候,手被他抓住了,他用小刀也划破了她的指尖,滴了两滴血上去,眼看着两人的血混到一起,转眼被灯油吸收,喇嘛把油灯拿走了,供在佛像下。
梅朵瞬间明白了,他找喇嘛是要供一盏长明灯在佛前,不用说,他捐了一大笔香油钱,不然喇嘛不会把灯摆到那么好的位置。
“你看那些藏民,千辛万苦磕着等身长头到大昭寺来求神拜佛,无非是祈求神佛能保佑他们,满足他们心中的欲求,对凡间众生来说,心性即是佛性,有所欲有所求并不是罪过,不管你信不信,此刻你在我心里没有人能取代,就像那盏灯,是我虔诚的心意,如果我们能厮守一辈子,便是今生的圆满,如果不能,便求来生。”钟奕铭动情的望着梅朵,执着她的手,割破的手指贴在一起,十指连心,那种钻心的刺痛感让彼此有了命脉相连的感觉。
梅朵泪盈于睫,默默的看着属于他们的那盏长明灯,跳动的火焰在风里忽明忽暗,正如爱情带给人的感觉,明灭间便是一个沧海桑田。
女人总是喜欢为了自己敢作敢当的男人,哪怕有些冲动和疯狂,也好过无动于衷,爱情从来就不是理智的东西,深思熟虑、瞻前顾后,那不是爱情,只是权衡。
离开大昭寺,走在八廓街上,一座土黄色小楼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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