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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作品:花妖|作者:阎王|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5-13 16:26:27|下载:花妖TXT下载
  厚生一笑,说道:“对不起!对不起!画家的家里,常常会有不能入画的东西哩!”

  雅平袅袅婷婷地走进来。她轻盈的步态经过修剪,臀部随着迈步而摆动,就像微风中大树的厚实悠地说。

  “乔教授很受学生爱戴呀!你风度这么好,一定有学问,还会画画……”

  雅平又坐得靠近一点,突然说起了这一句话,没头没脑的。厚生于是回答说:“学问倒真是没有,只会画两笔,用这点手艺攒钱糊口,如此而已。听点音乐吧?勃拉姆斯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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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他就走到一台光碟机旁边,从旁边的磁盘架上拿下一片,插了进去。房间里于是轻轻响起了忧郁的乐曲。

  雅平坐得更靠近来了一点,她说:“你也喜欢勃拉姆斯?真没有想到——现在这个世道,啥人不是这样?做什么事情还不是为了糊口?”

  这位情意可人而感情直露的妙龄女郎,到底来干什么?看来还很懂音乐,而且,也并不看我手腕上戴什么名牌表。厚生挺直了身子,横下心直截了当地问了一句:“你今天急着要来找我,就为了说这几句话么?”

  雅平的思想还在别处。临了,她欢快地说:“如果这是施特劳斯的舞曲,我们就可以跳舞了!”

  她坐得更近一点,眼睛却不朝他看,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那么,画家,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还是想给你画像,完成一张肖像画。再说,我也不会跳舞。”

  “不!今天我不要画像。不要!”

  接着,她嫣然一笑:“不跳舞也罢!其实,人家就是想来看看你嘛!”

  雅平脸蛋上露出一种狡黠的笑。厚生的心给她笑得蓬蓬蓬跳荡起来。

  相对无语,相互对视。厚生用一种特殊的眼神盯着雅平看,一派黏滞的朦胧的模糊的光。

  突然,有人敲门,两个人一起惊吓跃起。

  雅平迅速转换成正襟危坐的姿势。厚生飞快地整理了一下衣服,走过去开门。

  是那位面目不清的朋友。

  “你好!”厚生愣了一下。

  “你好!”

  接着,他就请面目模糊的人走进门来。

  “你有客人,我不多打搅了。”

  客人面孔看不清楚,他站在大门和客厅之间的过道上,闪电式地望了雅平一眼,这么说。

  然后,来人放低了嗓子说道:“我这里正好有一份巴黎画展的通知,附带还有一份贵宾邀请函,你没有画展出也欢迎你去。我没有什么用场,你倒可能需要,给!”

  “多谢!多谢了!我正需要这个,倒不是作为什么贵宾不贵宾的——你不坐一会吗?让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不用啦!再见!——哦!这通知是老乔教授让我转交的。他说,他用不着了,给年轻人,也算是一份菲薄的鼓励。”

  “谢谢!谢谢!慢着,听说老乔教授谈起过我的画?”

  “还不止一次哪。这话咱们以后慢慢谈,有得谈的。再见!”

  面目始终看不清的朋友走了,皮鞋橐橐声渐渐远去。

  “同事么?”

  “不是!用数学的话来说,大于等于同事!”

  “听也听不懂——你要出国去吗?”

  “你怎么知道?”

  “刚刚我听见你们说巴黎喽、通知函喽什么的。有了邀请你就可以去了吧?”

  “哪里!这种通知函他们是到处散发的。能不能真正邀请你去——作为贵宾,那要老乔教授这种人才有资格——还要看你有没有过硬的作品。”

  “你一定会有的。你不是很会画画吗?我敢肯定,你一定会有过硬的作品!”

  “讲得真可爱呀……说说看,你为什么今天这么急着要来?”

  “你一定要我讲?”

  “那当然!”

  “你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从第一面……”

  “喔?我倒从来没有想到过,我这么个人,第一次见面,就会给一位漂亮女郎留下了印象派的印象?”

  “我讲的是老实闲话,你不要笑话我。我觉得你风度翩翩,又是画家,又有情趣……”

  《花妖》23(2)

  “这么说,我在给你画像,你也同时在画我?”

  “女人嘛!——你难道对女人还不了解吗?”

  “不了解!真不了解!”

  “我可了解你了,从那天第一面开始……我就想……我就想同你接近接近。说真的!”

  “真的吗?”

  “真的!”

  “一天都不能等?”

  “……这是我的风格。不好吗?”

  “好!好!好!”

  说话的时候,她伸出白生生的手儿来,碰了碰他的胳膊肘。

  雅平的接触既柔和又温暖,激起了厚生一股子冲动的潜流。她是一只撒娇的猫儿,猛然间伸出毛茸茸的爪子,轻轻地碰主人一下。脸蛋上虽然没有表情配合默契,猫眼却睁得大大的。那猫模样儿真可爱。厚生感到一阵强烈的冲动。妻子离去的情景在一旁晃动。他终于不能控制自己。他把雅平一把搂抱过来。她就一屁股坐在厚生的膝头上了。她并不扭捏挣扎,任凭厚生抱着。

  厚生搂抱着她,松松垮垮的,像是搂抱着一只纸糊篾扎的假人,一点也不敢挤压她。他这会儿可以感知的,就是从她的身体里面散发出来的味儿。是一种天高云淡的香味,从她的颈子,从她的胸口,从她的腋下,从她的手上。是香水味?是洗面乳残留下来的气味?或者,仅仅是护手膏?逼近了,厚生才看出,她变得不一样了。她的头发刚刚做过,她还特意而恰到好处地修饰了一下。她懂得淡妆宜人的道理。

  雅平把手臂膀伸过来,搂住厚生的肩膀。慢慢地把他拉过去,扣住了他。她吻厚生,厚生也回吻她。却又发现自己在笨拙地躲开她的拥抱,但还是把她拥在自己的膝头上。雅平渐渐放松了拥抱的手臂膀。又舍不得,她让自己的手儿从他的肩膀往下滑。慢慢地,滑过他侧面的肋骨,滑过他臀部的侧面,就轻轻地停靠在那儿。谁也不说什么。话语太累赘,要不就是太轻浮。沉默是一片隐藏,要不就是某种宣示。谁心里都知道,下面紧接着会自然地发生什么,注定要发生什么。

  在间隙当中,雅平用如丝细语问道:“太太呢?”

  “没有!离了!”

  “我也离了!”

  雅平的一只胳膊扣住了厚生的肩膀,还是紧闭着眼睛,只允许心灵采取动作。她轻轻地把厚生往自己胸部搂过来,直到他们俩的身体紧紧地靠在一起。雅平用两只粉白的手臂膀勾着厚生的头颈。是要他也看得见她所看见的东西,是要他也感得到她所感觉的事物。于是,他立刻看见也感觉到了。其实,他并不知道她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