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听!”楚泽嗤笑一声,下一句却让我手脚发冷:
“你要真的这么爱她,那你当初何必要和我联手在《无限挑战》里整她!她的抄袭事件、巴厘岛外流的视频不正是你一手操办在她面前做得好戏吗!?”
“你够了!!”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许墨年就厉声打断了他。在我以为他会否认的时候,他却只是说:
“我说过这些事以后不要再提!”
我一怔,只觉得胸口凉成一片。不要再提!他竟然说不要再提!那是不是就代表这些事都是真的!
爆出我抄袭绯闻的人是他!巴厘岛视频外流事件也是他!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一手操持,在我面前做戏而已。
我想到这里就觉得浑身冷得厉害,无数的小事连成了一条线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覆盖在我身上,让我逃无可逃,只能束手就擒。
而为我造了一张这么大的网的罪魁祸首竟然是我身边最亲近的枕边人,竟是我那么那么爱得他。
我觉得全身冷得厉害,对面的殷子涵已经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接着是楚泽毫不留情的声音:
“不要再提!?知道我最不爽你哪一点吗?就是这幅情圣的伪君子模样!说得有多爱她,但你对她的爱全部建立在欺骗之上!当时的落魄样子也不过是做戏给她看,你说你爱她,但你对她坦白过一件事吗!?”
“行了,阿泽!!”打断楚泽话语的意外竟然是陈楠,男人难得冷下声音,语气间满是正经:“你别太过分,大家现在一条船上的人,别闹成这么僵!”
“一条船!?”楚泽冷笑一声,然后似笑非笑的说话:“老子现在不想和他一条船了!”
“什么意思你?”
“什么意思?”楚泽说到这里似乎停顿了一下,而后笑了,很快意的那种,然后他再次开口,语调淡淡:
“没什么意思,算了,多说无益,我们还是别聊了吧。”
而后是片刻的沉默,接着电话就响起了忙音。
我愣了一下,然后只能轻轻闭上了眼,却听见了殷子涵的声音:
“我想我该离开了。”
“再见。”我并未睁开眼,只是平静的向他道别。感觉他似乎起身,而后是脚步响起的声音,然后在我身旁停驻。我听见他说话,依旧是那幅高高在上的贵族模样:
“小夏,不要妄图逃避真相,因为就算逃避。事实依旧在那里,不会变更。”
“我知道。”我平静的回答他的话语,依旧没有睁开眼。而他竟也没有立时离去。停顿了好久,他才缓缓开口:
“小夏,我从未想过伤害你。”
“我知道。”这次我睁开了眼,直视着身旁男人的双眸,我竟然还能微笑:“我一直知道,殷子涵,所以不用负疚。你曾以真心待我,我明白的。”
“我……”他看着我,似乎欲言又止。但终究只是缄默,叹了口气后,他转身离去。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却终究笑了。
是的。殷子涵的确曾以真心待我。但在他的生命中,有太多东西比这份真心重要。所以这是我们注定的结果,我早就明白的。
殷子涵走后很久,我才离开。回去后,许墨年一如既往。一点也想象不到,就在不久前,他用那么冷静的语调坦诚这一切都是欺骗。而看着他那么冷静的脸,问不出口心底发虚的反而是我。
最后只能依旧这样得过且过的过着,只是我在筹划着该怎么离开他。
不能再在他身边待下去了,真的再也不能了。
可是该怎么逃离,我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办法。直到一次心神恍惚的闲逛间收到了一份出国中介公司的传单,里面宣传了许多国外名校。而我终于找到了逃离他的方法。
我毕业于d大,这段时间的几本剧本也算赚了不少。申请学校并不成问题,主要是语言的问题。我的英语成绩并不算好,托福和gre根本考不下来。但我急着想走,最后中介公司建议我可以先出去学语言,语言过关后再入学。
我对这样的安排没有异议,瞒着许墨年有条不絮的办着各种手续。反正他最近都很忙,公司的运营虽然并不是他一人的职责,但很多事情还是需要他。
所以即便我已经渐渐把出国手续都办好了,他也依旧不曾有察觉。签证下来后,我订好离开的机票。出国的前一夜,我们甚至依旧毫无变更。
只是那一晚,他突然找我喝酒。我害怕明早会赶不上飞机,用过敏拒绝。于是他也不勉强我。只是让我喝果汁他喝酒。
可我从来没有想到过,原来喝果汁也会喝醉。当我再睁开眼时,许墨年并不在我身边。只是早已耽误了启程时间,我的头脑还是昏沉,对昨晚的一切都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只是凭着直觉想要快点离开这个家。
到了大门口后,却发现我的指纹开不了这扇门。家中所有通讯用具均消失了,我竟是被困在这间屋里。
意识到这点,我突然就全身发凉。隐约还记得,没多久前,许墨年说如果我离开了,他说不定会打断我的腿,将我囚禁在他身边。
而今看来,他终还算是有良心的。不曾打断我的腿,只是将我囚在了这里。但到底是什么时候被他察觉的,我完全一头雾水。
正怔怔想着,却陡然听见身后动静。转过身去,却只看见许墨年。原来他也并无离去,方才不在我身旁估计是去厨房做饭了,手中尚还端着一叠毫无卖相的点心。
而他就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几步走上前来,依旧是好看笑容,缱绻温柔:
“夏夏,饿了吧。刚做好的,要不要吃?”
我看着他平静如初的笑脸,只觉得手脚发凉,那种凉意,几乎要冷到骨头里,让我遍体身寒。
而我看了他好久好久,终于还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平平静静,我竟也能镇定如斯:
“许墨年,我都知道了。所以我们分手吧。”
他却丝毫不理会我,只是依旧笑着,片刻才缓缓开口,声调如斯温柔:
“夏夏,还记不记得,以前我问过你,就算我真的做了很错的事情,你也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回答的吗?”
“……”
“夏夏,现在是你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我不想履行,我后悔了行不行!?”我有些失控,而他依旧笑容如斯。走上前来,他像是抱小孩一样的无比轻柔的拥住我,轻轻呢喃,他在我耳边低语,一字一顿:
“不、行!”。
我已经完全被他全身散发的气势所震慑,转过脸去却只看见他的半张侧脸。英俊如昔,却又仿佛陌生的厉害。
而这一刻,我终于是清清楚楚的明白。
眼前的许墨年,早已不是我所熟识的那一个了。
想到这,就全身发寒。我忍不住想离他远一些,身子不由自主的后退。他自然感觉到了,微微一怔后,却是露出了一个苦笑。有些淡,却又似乎有些委屈。静静开口,他明明在说话,却又像是苦笑:
“夏夏,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你也会怕我。”
“……”
“不过这样也好吧。如果你真的怕我,那你就不敢再离开我了吧。”他的尾音淹没在我半开的唇间,而我是第一次发现,原来接吻也能如此苦涩。
接下来的日子,乏善可陈。
他将我困在这个笼子里,自己依旧每天出去工作,只是再无应酬。他总是早早回家,搂着我看看电视、聊一会天。
这样的生活似乎和过去恩爱时并无不同,唯一有些差别的,是我从那天开始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话过。我不看电视、不玩电脑,甚至不写我最爱的剧本。
大多数时候我都是一个人静静的发呆,不管是他抱着我还是躺在我身旁。我都一言不发,只看着一个方向,目空着所有知觉。
他起初会忍耐,后来实在忍不住了,便会对着我大吼大叫。而我依旧如斯,终让他败下阵来。
终于有一天,他对我说:
“夏夏,陪我喝酒吧。”
我依旧不说话,甚至不看他。于是他便自己喝了起来,记不清喝了多少,总之最后他完全喝醉了,却还是死抓着我的手,不愿意放开。
我起初没有反应,在他眼睛完全沉沉闭上后。我挣脱开他的手,去了大门口。按下指纹,门应声而开的那一刻我知道自己终究是赢了。
我在赌,因为得知了许墨年究竟是个如何可怕的人那一刻,我就在赌。赌他能够亲手放我离开,赌他终于是狠不下那个心。
因为深知他的可怕,所以明白。如果是我自己离开,就算走得再远。他不放手,也依旧是徒劳。
所以我在逼他,用自己对他的了解,用自己作为赌注。
赌他终究舍不得。
而我终于赌赢了,赢得非常漂亮,我却毫不开心。
回过眼,似乎还能看见那个男人沉睡的俊脸。即便是睡着了,他也依旧俊眉紧锁,仿佛毫不开心。
可这些,终究是与我无关了。
我静静想着,却猛然听见他的声音,虽然很微弱,却依旧听得分明,他说:
“最后一晚,你也不肯多陪陪我吗?”
就是这句话,让我手脚蓦然冰冷。我几乎全身僵直,不敢置信的去看他。却见他脸上醉意深沉,唯有笑容像个小孩:
“我知道的,夏。别害怕,我会放你走。”
“……”
“我虽然骗了你好多好多事情,但这件事,我不会骗你。所以别害怕,抱抱我吧。”
“……”我沉默了好久,终究还是轻轻抱住了他。于是他笑了,笑声却太过沙哑:
“我好高兴。夏夏,我真舍不得你。”
“……”
“不过你放心,再舍不得,我也会让你走。这一次,绝对不会骗你了。”
“……”我突然觉得喉咙也堵塞的厉害,唯有深深吸气,却也丝毫不能缓和那种追骨铭心的刺痛感。最终,我只能用那么哽咽的声音问他话,每发出一个音节,都觉得喉头痛得下一秒就要死去:
“许墨年,我问你一句。是不是从我们相遇那一刻开始,所有的一切皆是你设的局?”
“……是。”他沉默了良久,终于还是答话了。
应下那个肯定的单音节后,我却觉得巨大的悲伤向我席卷而来。我没说话,只是用力闭上了眼。好久好久,才能慢慢地艰难地发出声音:
“许墨年,你的爱,好恐怖。”
“我知道。”
“我要离开你了。”
“我知道。”
“我不会再回来。”
“……我知道。”
“不见。”
“……嗯。”
他应下这个单音节后,我觉得自己应该是解脱了。可奇怪的是,比解脱感来得更快的竟是铺天盖地的痛苦感。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感,几乎要虐杀我所有的神经。让我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我抱着的男人也在用力的回抱着我,缓缓地,发出困兽一般的呜咽。而后我赤。裸的脖颈处感觉到了一点点冰凉的液体。越来越烫、越来越多,最终灼烧过一切,什么也不剩下。
再见,许墨年。
la的夏天有些闷,我在想如果还不下一场雨,我一定得热疯。所以就算弗兰过来对我说剧本卖出去的时候,我也没多大反应。也许是受过太多的打击,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反而让我有种恍惚的失真感。怔愣了好久,我才后知后觉的微笑,而后道谢。他也挺高兴的,作为我的经纪人,他虽然手中有许多编剧,却还是颇为照顾我。
聊完工作细则后,我邀请他去喝咖啡。他也很是痛快的答应。我俩坐在露天咖啡馆门口,感受着la闷热的午后喝着两杯速溶咖啡。他突然对我笑道:
“说起来,你这次剧本能卖出去还是靠了最近华人圈很火的那部电影啊。夏,你看了那部电影没有?”
“没有,我最近在赶论文而且新作品也没完成,所以没有什么空闲去注意这些!”
“我明白,勤奋的中国人嘛!”他理解的笑笑,顺带耸耸肩。我知道他这是在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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