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印记还留在身上……
吃过饭,天色已经渐渐黑了,我不想过早回到屋中让他再生出什么念头,于是来到海滩散步。
明亮的月光洒在静谧的海水上,白天的喧闹都似乎随著太阳一起落下去。
我们并排的走著,在我的再三坚持下,齐思音总算没有牵著我的手,现在虽然不是旅游旺季,海滩上仍然有不少人,我可不愿意再和他在别人好奇的目光中如同情侣般的散步,上次游乐园的情景已经让我十分尴尬。
“你不用去管公司吗?”
“现在已经没问题了,父亲一个人可以料理,姓程的再也没有力气反击了。”他得意的笑著。
“他真的还会再来找我?”
我确实有些害怕,然而事过境迁,对于程辉语印象更深的是法庭上那黯淡无光的眼神。我在努力让自己忘记伤痛的同时,总是不知不觉就觉得他很可怜,他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不知道,但想必不是肉体的宣泄,因为他的目光从来也没有满足过,只是疯狂的盯著我……
“别怕。”齐思音伸手围住我的肩,“我会保护你。而且我听说他已经回美国……”
他刚说完,马上意识到说漏了嘴,装作欣赏月色,望向天空。
我没有责备他,其实他即使不找借口,也可以强行跟著我,这么看来他比以前还算是有了相当的“进步”?
我心中苦笑。
找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下来,齐思音也坐下来紧挨著我。
我和他肩并肩坐在海滩上,彼此都没有说话,看著一对对甜蜜依偎著低语的情侣,看小孩子兴高采烈的在月光下挖小螃蟹,这一切感觉是那么奇异。我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与齐思音相处的时刻,望著他在月光下如同美玉般生辉的笑脸,渐渐感觉越来越蒙胧,恍如在梦中一样的不真实。
我不愿意眨眼,身体不由自主的向他靠去,就算是从伤害过我的他身上得到此刻短暂的幸福,我也如此渴求,害怕会失去。
齐思音感到我的接近,他没有嘲笑我的言行不一,只是对我微微一笑,将我紧紧搂住。
这一刻,我自愿陷入他迷人的笑颜、火热的胸膛而不愿逃出──
就只在这一刻,我只是被迷惑,只是想寻找温暖,所以并没有堕落,还可以原谅,对不对?我在心中问自己。
当阳光照的我不得不睁开眼时,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屋中,齐思音睡在我身旁,高大的身体只能勉强蜷缩在这张不大的床上,看他皱起的眉头,想必睡的很不舒服。
是他带我回来的吗?我抚摸著他的眉头,想把它压平,而他脸上也渐渐露出甜蜜的笑容,仿佛又有了好梦。是啊,他的欢乐总是来的那么容易……
“你弟弟可真有力气,居然把你从那么远的地方抱回来。”
吃早饭时,老板笑呵呵的对我说。
我脸刷的一下红了,又暗自庆幸他没有察觉我们真正的关系。
“那是因为哥哥太轻了,所以要好好补补身体。”
齐思音一本正经的说,接著用筷子夹起一块鱼送到我嘴边,笑嘻嘻的看著我,
“来,哥哥,这个很有营养的。”。
当著老板的面我如果拒绝,反而会显得很不自然,只好无奈的张嘴接住那块鱼慢慢咀嚼。
齐思音露出如同阴谋得逞般的微笑。
“这么心疼哥哥啊!”老板笑著转身去擦别的桌子,开玩笑似的说,
“不过等哥哥结婚后就用不著你喽!”
齐思音脸色骤变,我一看就知道他要发作,连筷子也来不及拿,急忙用手抓起一块鱼,塞进他嘴里,
“味道真不错,你也尝尝!”
他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扑灭了怒火,脸上现出喜色,立刻反应敏捷的将鱼肉与我的手指一同含住。
我感到他的舌轻轻在我的手指上打著转舔动,眼睛笑眯眯的盯著我,嘴角露出挑逗的微笑,很明显正在想著不好的念头。
老板仍然背著我们擦桌子,但随时都有回过头来的可能。我又急又羞,然而手指上传来的酥痒竟然让身体也起了变化,下身的部位渐渐发涨,让我害怕的夹紧了双腿,而那种燃烧的感觉却越来越膨胀,越来越让我眩晕……我咬住嘴唇才能控制住不让吟哦声脱口而出。
齐思音早已看出我的变化,他索性抓住我的手,如同猫一样在我掌心轻轻舔拭起来,又一根根的慢慢舔过我的手指。
好痒,好难过,好热……
……好舒服……
我的眼不由自主闭起来……
“怎么,不舒服了?”
老板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吃惊的回过神来,睁开眼,齐思音正神色自如的吃著饭,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年轻人,你脸红的厉害,是不是发烧了?”老板关切的问。
我脸烧的更热,齐思音吃吃的笑了,笑的得意之极,笑的我恨不得把碗扣到他头上!
“是……我是有些不舒服,我先去休息了。”
我勉强对老板说完,接著飞快的跑上楼梯,一头冲进房间。
我把头埋在被子里,没有哭泣,身体却颤抖不停。
──我完了,彻底完了!该死的情欲如同吸食毒品般的让身体有了瘾,哪怕一点点的碰触都会让它失去控制。进入监狱后已经禁欲好久,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彻底摆脱它,却依然……
而齐思音,他并不觉得这样逗弄我是多么残酷,我的惊慌与沉迷都是他冷静目光下的好戏,给他带来无穷乐趣……
“你给我滚!”
一个沉重的身体刚刚压到我身上,我就警觉的翻过身猛的把他推开,愤恨的盯著那张笑脸。
还没等我起身,齐思音又扑上来抱住我,笑嘻嘻的对我说,“别生气,刚才是我不对,我下流,我无耻,我明知道你脸皮薄还捉弄你。我知道,小天是天下最圣洁的人!”
最后这句话简直比骂我还让我难受,可他看起来又不象是开玩笑或讽刺我,让我只能羞愤的瞪著他,却说不出一句话。
“其实,我们在一起都这么久了,小天还是这么害羞,真让我又喜欢又难过。”
他掀起我额上的头发,仔细端详我的脸。
“你脸红的样子让我心里痒的难受,恨不能一口吃了你。可是我又时常想,是不是我的技术不够好,为什么小天一下床就露出后悔的模样?”
他认真的如同讨论问题的样子让我更加羞愧,可是心中也承认他说的没错。
在他眼中,我的任何举动都能让他想入非非,他的欲望之强让我既害怕又尴尬。而我身体的敏感与脆弱也是常常让自己如同著魔般的迎合他,甚至是主动索取。我不能单方面的责怪他,连我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情欲,怎么能要求向来就活的随心所欲的他一定要克制住?
“……我们来做吧,我好久都没有……”他往我耳朵上吹气。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的提出要求,更加羞愤的无地自容。
“我尊重你的意见,可是你也不要用这个借口一直躲避我。”他诚挚的望著我,“我好可怜,每次都想你想的发疯,每次又都要自己解决。不信你看。”
他抓起我的手按在他双腿之间,隔著长裤,我也能感觉到那已经高高竖起的地方的滚烫坚硬,手掌一碰上去它更加兴奋,如同活了一般的微微跳动。
我尴尬的急忙要缩回手,齐思音却固执的又将我按回去,这一动作更加刺激了那膨胀的快要跳出来的物体。齐思音的沉重的哼了一声,眼中的精光越来越盛,索性拉开拉练,将我的手塞了进去。
我还是第一次用手碰触那让我心惊胆战的东西,它粗大的简直超乎我的想像,如同烫手的烙铁般烧疼了我的手心,坚硬的程度告诉我里面积攒了多少难以平息的欲望。
我此时必然是面红耳齿,但是齐思音却抓住我的手在那里上下套弄起来。我觉得好脏,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齐思音察觉了我的厌恶,停止了动作,责怪的看著我,俊美的脸上却现出羞恼自卑的表情。
我心中一紧,想起他以前好几次将我的分身含在嘴里,心底不由得生出歉意。
唉,反正都这样了,我也不是第一次跟他……何必执著于一次的所谓纯洁而让他难过,让我心痛?
我索性把一切纠葛不清的思想抛于脑后,舒展开眉,迎著他的唇吻上去,手也开始主动抚慰他的分身。齐思音眼中流露出诧异,却在下一秒钟转化为狂喜,激情回应我的吻。我看到他高兴的样子,心中竟然也欣喜起来。
彻底堕落吧,我感受他的分身在手中继续胀大跳动,他的舌在口腔中灵活的挑逗,我闭上眼,不想看他瞳孔里映出的那张放弃了一切的脸,它会提醒我我有多么可耻可悲……
当手心被炽热的液体溅满时,我出乎意料的没有再觉得恶心,反而是齐思音仿佛觉得过意不去,连忙擦去我手中白色的黏稠物。我看著他歉疚的眼神,泛著桃红的脸颊,他不知道他此刻有多么迷人……我不知不觉已经抚摸上他光洁的脸,呵呵,这个有著女人脸的家伙,我却要一辈子被他压在身下,多么不甘心……
他开始解我的衣服,我突然打了个冷战,连忙按住他的手。
“别,我现在还是……不愿意,我……还没有……”
我说不出后面的话,我不愿意在心伤未愈时再挑起可怕的回忆,那样只会让我想起他当初更残暴的无情折磨。
齐思音没有再坚持,他真的能够永远这样尊重我的意见吗?还是刚才我的主动让他心情太好的原因?我始终无法相信他,以往的事实告诉我,相信他必然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对了,忘了告诉你,”
他搂著我躺在床上,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有趣的事,脸上露出促狭的笑,“我去接你前把方唯打了一顿。”
“为什么?”
我大吃一惊,方唯是要去救我,齐思音干什么还要打他?
“那个混蛋,他告诉我说去姓程的那里救你时,你穿著睡衣的样子非常诱人,他也是第一次发现你会有那样让人心跳的魅力。”
“所以你就打他?”我简直哭笑不得。
“对,你迷人的样子只许我看,”他理直气壮的说,“他即使看了也只能憋在心里,姓程的跑的快,不过让我再见到一定会杀了他!”
我想起方唯又一次被不分青红皂白的打,心里很歉疚。然而又想到自己当时那副妖媚的模样,心中一阵阵恶心。
“哪天我也要看看你穿女式睡衣的样子。”齐思音轻轻用手指按按我的嘴唇。
“不!我宁可去死也不穿!”
我再也不要有那种可怕的模样,想起来心中就瑟瑟发抖。
齐思音没有露出威胁我就范的神色,只是长叹一声,仿佛觉得非常可惜。
“唉,不穿就不穿……”
说著就将我更紧的搂住,将唇凑了过来。
36
我正在厨房切菜,忽然听到门铃声响起。
“等等!”
放下手中的刀,我在围裙上擦擦手,走过去打开门。
果然是齐思音一脸抱怨的站在门外。
“我有钥匙为什么还要敲门才能进来?”
他一边脱下外衣习惯性的递给我,一边忿忿的说。
那是为了防备你偷袭,但我并没有答话,也没有伸手去接他的外衣,只是平静的看著他。
他眼中闪过一瞬威胁的光芒,继而又换成一张甜蜜的笑脸。
“我又忘了,我自己挂。”。
“你先坐一下,我还要去做菜。”
我看他乖乖的把外衣挂到衣架上,暗自叹了口气,这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我好像幼稚园的阿姨一样,教这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最起码的生活自理能力。
转身刚要离开,齐思音却突然将整个身体靠在我身上,压的我几乎站立不稳。
“我好饿……”他双臂很自然的环住我的腰,搂著我轻轻摇晃。
我本来想甩开他的纠缠,但听他低低的声音的确有些疲惫,还是轻轻去拉他的手臂。
好容易才让他比章鱼吸盘还紧缠的手放开,我回到厨房里继续忙碌。
每隔一天为他的到来做准备已经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买菜,做饭,开门,盯著他挂好衣服,防备他动手动脚……
我看看身上的围裙──自己越来越象等待丈夫归来的主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跟齐思音的“半同居”生活已经近两个月了,这一次并非他强迫,而似乎是顺理成章般,我们从小岛回来就在一起了。
我明白自己已经永远逃不掉,所以不想再白费力气。
我曾经告诉过他恨他,不喜欢他,甚至多次逃离他,仍然没有办法让他的执念消却,现在只好把他当作生命中最无奈的存在收留下来。他就象我的影子,我每一次躲避,以为摆脱了他,他又总是再次紧紧缠绕上来。当我意识到此生再也无法摆脱他时,也就彻底死心,与其畏惧他,不如坦然承认和接受他的存在。况且这个影子虽然总在提醒我曾经的黑暗,然而在孤独无助时,我能依赖的也只有它。
我回到这个与他“私奔”前所居住的城市,并不是又想逃避他,而是不想回去原来的地方,我暂时无法面对一些人和事。我对十分不满的齐思音说再也不会离开,他愿意可以随时来找我。
我最终还是坚持住在了这里,而他,也极其固执的每两天一次的往返于两个城市之间。我并不是有意要折磨他,然而看著他因为奔波而露出的疲惫面容,心里还是常常歉疚,好几次几乎脱口而出“我跟你回去”,却又总是没说。
我把菜端上桌时,齐思音已经在沙发上熟睡。悄悄把他滑下沙发的腿搬回去,心中忍不住有些怜惜。在公司忙碌了一天,又连续开两个小时车跨越城市来到我这里,他必然十分疲累。
“起来吃饭,你不是饿了吗?”
我蹲下来轻轻拍拍他的脸颊。
他仍然纹丝未动,睡的那么沈静,我的手指不由自主在他脸上停住了。
他的双眼紧闭,我轻轻拨弄一下那微微颤动的细密睫毛,又沿著他高挺的鼻梁慢慢划下,最后落到他薄薄的嘴唇上,勾画起他的唇线……他熟睡时,我常常这样放心大胆的摸摸他的脸。
他睡著时的乖巧温顺特别难得,我越碰他的脸心情越舒畅,几乎要笑出声来,因为此时的他才真的好像玩具一样可以任我摆布……
正在我笑的开心时,齐思音突然睁开眼睛,我没有防备,吓的跌坐在地上。
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
“你刚才做什么?”
他笑眯眯的看著我,因为撞破了我一时的情不自禁而现出促狭的神情。
我很羞愧,却也不想再伪装,索性理直气壮的说:“看你。谁让你长的那么漂亮!”
“你觉得我漂亮?”
他俯下身,威胁的揪住我的衣领,“我最讨厌别人说我漂亮,这么说过的人都被我打到满地找牙!”
我知道他只是吓唬我,虽然猜到这个词会伤他的自尊,但是对别人的称赞也要大打出手,他这个人实在就是太霸道了。
“不过,我可以特许你这么说。”他松开我,温柔的挑起我的下颚。
“你喜欢我,对吗?”
“你是被我迷住了吧?……”
他的唇如羽毛般轻轻蹭上我的脸,我一看他已经完全恢复了精神和厚脸皮,急忙迅速躲开他的继续逼近,从地上站起来。
“快吃饭吧,菜就要凉了!”
齐思音微笑著,那笑中充满了得意,走到桌前坐下。
他果然是饿坏了,吃的很快,可是一边吃一边仍不忘了故意用筷子阻止我夹菜,好像觉得特别有趣。我先是无奈的躲闪,最后气的放下筷子,他又凑上来哄我。一顿饭吃完用了整整一个小时,所有的菜几乎都一扫而光。我虽然不停的被他捉弄,心中也很高兴,他喜欢我做的菜的确让我很开心,这一点我并不想否认。
当我收拾桌子时,齐思音帮我把碗筷拿去厨房,虽然依然笨手笨脚,但让我松口气的是,他总算没有再次把碗碟重重扔进水池摔碎。
躺在沙发上,我靠在他怀里看著电视,现在这样的亲密相依已经习以为常,虽然仍然觉得躺在同性怀里有些难堪,但齐思音结实又有弹性的身体毕竟比枕头和床垫舒服多了。
好无聊的节目啊!我轻轻打了个呵欠,把头埋进那温暖的胸膛,在他怀里磨蹭一下身体调整到最舒适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小天,你睡著了吗?”齐思音在我耳边低语。
我知道他这么问想做什么,却装著已经睡著,继续闭著眼。
他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问。我悬著的心才放了下来。
然而,他下一刻却突然将手伸进我的上衣,一根一根慢慢数起我的肋骨。
明知他在试探我是真睡假睡,我还是痒的忍不住弓起身子,在他怀里躲闪,他也吃吃笑著继续追击。我后来躲闪的动作幅度太大,如果不是被他及时抱住,几乎滚落到地上。最终还是不得不睁开眼,笑的几乎岔气。
一睁开眼就看见他带著笑意注视著我,眼中却也饱含了浓浓的欲望。
我慢慢停住了笑,心跳越来越快。
“小天……那我们……”
他轻轻舔了一下我的鼻尖,然后如同小狗向主人献媚一样的看著我。
我没有答话,虽然忙了一晚上感觉有些疲累,但看来今晚是无法早早休息了。
齐思音看我没有说话,知道我默许了,于是将我的身体平放在沙发上。我静静躺著,尽管已经习惯了性爱,仍然紧张和羞涩的不敢直视他灼人的目光。
他把t恤慢慢拉到我头顶脱下,又松开我的腰带,将长裤褪下,虽然穿著内裤并非一丝不挂,在他的注视下我身体仍然微微颤抖。
仍然衣冠楚楚的他,那促狭的微笑让我知道他又在逗弄我,他最喜欢看我手足无措的狼狈模样。
“别这样,我不喜欢……”我只难为情的说了这一句,每次只要我开口恳求,他就会满意的放过我。
“好,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会奖赏你。”
齐思音果然微笑著脱下自己的衣服,露出健壮修长的年轻体魄,我看到他同样赤裸的身体,尽管脸红心跳的更厉害,心反而放松了下来。
我们的关系越来越象情侣,尽管平时只晚上见面,一到周末就常常一起去看电影,购物。我一开始还很怕别人的目光,后来发现其实并不会有人看出我们的关系,才渐渐放宽心。
这天周末,我坐在电视前看报纸,心里不知为什么特别烦躁不安。可能是觉得有些奇怪,齐思音中午出门前打过电话,现在都快三个小时了,向来准时的他怎么还没到?
“……今天下午十三时五十分左右,高速公路*段发生一起约四十多辆车追尾的重大交通事故。目前已有四辆车烧毁,九人当场死亡,三十多人受伤,其中危重人员六人,目前抢救工作仍在进行之中……”
我一下子站起来,几乎惊呆了──
那里正是齐思音每次开车来的必经之路!
难道……
我急忙抓起电话打他的手机,拨了好几遍却总是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我越想越直冒冷汗,飞快的冲出门,坐上计程车直奔高速公路。
到了那里,现场已被封锁,只有疏散交通的警察和不少媒体报纸的记者。远远望见一片触目惊心的狼藉,汽车烧的乌黑的残骸,处处可见的血污,我的心立刻狂跳起来。
我焦急的向警察打听,才知道伤者都已被送往医院急救,于是马上又乘车赶往医院。
医院里已经聚集了不少来寻找家人的亲属,有人已经失声痛哭起来。我听了更加心慌,到处打听寻找,在每个有车祸伤者的病房里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然而却都没有找到。
难道齐思音已经……
不,不!决不可能!他那种人哪里会这么容易死?别人都说“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齐思音,你这么坏的人怎么会轻易死掉呢?!你对我做了那么多坏事,都还没有补偿我,我还要……
我又突然燃起希望,我真傻,倘若他根本就没事,只是晚到了一会儿,电话又一时故障呢?我太冲动了!我跑到医院的电话亭又给他打电话,然而传入耳中的依然是单调的提示音。
我越来越感到恐慌。
我拉住一个匆匆走过的护士,急切的询问她如何才能找到自己认识的人。
“多数伤者送来时并没有携带证件,很难确定你的朋友在不在其中,病房你已经看过的话,可以再去手术室看看,那里……”
我不等她说完,马上又奔去手术室,那里的红灯已经亮了起来,我知道自己不能闯进去,只能在门外焦急的等待。我希望里面那个人是齐思音,即使被急救也比失去生还希望强;而又怕那个人是他,倘若情况危急……
我的确是诅咒过他,也曾经动手想杀他,但我并不想真的让他死啊!如果他真的有什么事……
我颓然坐到长椅上,不久又突然站起来,看到手术室里并没有人出来,又无力的坐下……
终于,一位医生模样的人走了出来,我连忙迎上去。
“请问里面那个人怎么样了,他很可能是我的朋友。”
“已经脱离危险了。”
我略微松了一口气。
“我现在可以进去看看他吗?”
“对不起,你现在不能进去。”
“那么他是不是身材很高的年轻男子?”
“不,里面的伤者是女性。”
医生的这句话让我一下子又跌入绝望之中,我不愿意相信他在死者之中,才会拼命在医院搜寻,难道他真的已经……
“不过在她之前,刚刚有位男性伤者做完手术被送入病房,他倒很象你描述的样子,你朋友是ab型血吗?”
“对!很可能就是他!谢谢!”我十分感激的说,“他要不要紧?”即而又紧张起来。
“腿骨骨折,轻微脑震荡,但手术后只要静养一段时间就没什么大碍了。”
我找到那间病房,轻轻走进去,心紧张不安的快要窒息了。到底这个人是不是齐思音?这是最后的希望了,倘若又是一张陌生的面孔,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远远望见床上躺著的那人,身形很高大,头上缠著绷带。
我走近他,俯视著那人,虽然他紧闭著双眼,但我仍然一眼认出了那张永远无法忘记的脸,不知该怎么形容心中的震惊与茫然。
37
床上躺着的那人并不是齐思音,而是曾被我狠狠刺过一刀的程辉语!
我此刻心乱如麻,不仅因为为找不到齐思音而焦虑恐惧,还因为看到一个绝对意想不到的人而不知所措。
正在这时,程辉语慢慢睁开眼,如同做梦般的看着正紧紧盯着他的我。
“浩天……”他声音很沙哑,脸上竟然现出微笑,笑的那么幸福。
“我又做梦了,居然看到了你……”
他慢慢伸出手,我犹豫了一下,不知为什么还是握住他的手。
我望着这个曾经和齐思音一样伤害过我的人,不明白他们这样强势的人为什么都会渴求我这个弱者伸出的手。而这一刻,前尘往事恍若过眼云烟,心中的恨突然荡然无存。齐思音依然生死不明,我居然又遇到在同一场车祸中受伤的程辉语。两个都曾让我深深仇恨的人,而我,此刻却盼望他们都能活着。
果然是世事无常,人生的变幻莫测绝非我能猜的透一分一毫,就如今日的巨变我昨日决不曾想到,倘若想到,我不会早早催他离开……那车中一回首间的微笑,如今竟然成了永别……
泪不知不觉流下来……
“白痴啊!你怎么在这里!”
一声怒吼把我惊醒,恍恍惚惚转过头,那个苦苦找了一天的人正怒气冲冲的盯着我。
“我到处找你你知不知道?”
“你…没…有…事?”我的声音如同机械般的生硬。
“废话!我当然没事。只是车子报废了……”他突然紧紧抱住我,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你干什么乱跑,我都快急死了……”。
“我一直打不通你的手机。”我把泪全擦到他的衣服上,抬起头望向他。
病房的门敞开着,只要有人走过,仍然能看到我们两个人紧紧相拥,然而我却没有一丝羞耻的念头,只是如同痴了般紧紧盯着他的脸,生怕他再度消失。
“手机摔坏了,我好容易走到有电话的地方,往家里打却没人接!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他又怒吼起来,“我听说姓程的回来了,我怕他对你下手……”
“姓程的!你在这里!”齐思音突然的怒喊让我才想起病床上还躺着的程辉语,他正面带微笑毫无惧色的望着要冲过去打他的齐思音。
我连忙紧紧抱住齐思音,“他受伤了——不要再提从前的事,”我恳切的望着他,“其他都不重要,只要你没事!
齐思音望着我,身体渐渐松弛下来。
“我回去看不见你,以为你出事了,急的到处找你,后来才想起家里电视没关,你可能是看到新闻来找我……你怎么出门也不带手机!”
我连外衣也没穿就跑出了门,哪里还记得带手机?此时都已冷的瑟瑟发抖。
我们紧紧相拥着,不知过了多久,等到想起该离开时,才发现程辉语不知何时已沉睡过去。
齐思音没有再看他,将外套披在我身上。
“我们回家。”
坐在车里,我们什么也没说。齐思音紧紧搂住我,我也顾不得司机惊诧的目光,一直依偎着他,在车里灯光下才发现他手臂上的衣服不停渗出鲜血。
回到家里,他立刻疯狂的亲吻我,我也第一次热情的回应他。我们两个紧紧相拥着,直到彼此都精疲力尽,支撑不住的倒在地上。
我望着他凝视我的眼睛,此刻心里已十分豁然。只要你还活着,我们之间就还有机会和希望;倘若你死了,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因为你再也无法补偿我。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有力气坐起来,解开他的衣服,检查他身上的伤。他的伤并不很重,却因为一直没有处理伤口,失血过多,所以刚才会虚弱的跌倒。而且我掀开他的头发时才发现,那光洁的额角上被玻璃划下一道长长的伤口。
我痛惜的摸着他的脸,不知道这会不会留下疤痕,让他完美的脸破相。
他依然躺在地上,只是微笑着看我。
“我明天就跟你回去。”我想了很久,终于说出了这句话。这次的事已经让我十分后怕,不想让他再发生什么危险。而且既然我已经决定接受他的存在,就同样不该再回避其他人和事。
他吃惊的望着我,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态度大变,即而又万分欣喜的起身抱住我。
回到这里的第二天,我第一次跟他一起去拜祭院长,她生前我从不敢让她知道我与齐思音的关系,而此时心中却十分坦然。我站在墓碑前,默默对院长说,我决定今后跟齐思音在一起生活。我知道她会谅解我,只要知道我可以幸福。她说我只有放下自己硬扛到肩上重担的才能幸福,虽然我一时也许无法全部放下,但身边的这个人却肯定会愿意和我一起扛。
墓园里没有其他人,我第一次主动握着齐思音的手,和他一起慢慢走在苍翠的松柏下,他不时望着我微笑,却什么也没说。
“音,明天,”我平静的对他说,“我们去见见奶奶吧。”
他愣了一下,想了一会儿才明白我说的是谁。其实我们在法律上还是兄弟啊,我觉得这世界真是很有趣。
我暂时没有去见齐先生,虽然齐思音说他父亲不会再管我们的事,我还是不愿意去刺激他。我去见了七夕,告诉他我现在跟齐思音生活在一起。七夕比以前成熟了不少,而且已经有了女朋友。他很高兴我没事,但居然没有听出我话里的意思,以为我跟齐思音是合住房子。我微笑着望着他,并没有点破,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跟我结婚吧!”
从七夕那里回来,我们正走在街上,齐思音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我吓了一大跳,赶快四下看看有没有被人听到。
“不要胡闹!我们这样不好吗?”我真拿他没办法,他怎么什么都能想的出来?
“不好,我不放心。你这么狡猾,谁知道什么时候又跑了?只有这样才能一辈子栓住你这个最会骗人的家伙!”
我不想再答话,加快脚步向前走,他却一把拉住我,固执的看着我,好像非要我答应才肯放手。
“如果一定要我答应,你就在这里跪下求我!”
我不愿意在大街上跟他拉拉扯扯,引人侧目,无奈之际想出这个可以让他退却的方法。
他果然十分震惊的望着我,即而又露出委屈的神情。
是吧,你那颗高傲的心是无法接受这样的屈辱的。我心中松了口气。
“做不到就算了,我只是说说,我们快走吧。”
齐思音却突然灿烂一笑,“早知道这样简单就能锁住你,我也不用一直心烦了!”
说着他真的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屈膝跪下来。
我的心脏简直被他吓的快要停跳了!
“你快起来!”
“小天,求你……”我一把捂住他的嘴。
“他,他只是摔倒了!”
面对无数好奇注视的目光,我慌乱的说,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解释,赶紧拉起他落荒而逃。
我觉得难堪极了,而齐思音一路上却不停的大笑。回到住处我气愤的关上门,他已经笑倒在地毯上,
“你以为这就可以难住我?我早知道你肯定会吓成这样,我不管,反正我已经做到了,你就必须答应。”
我知道他又戏弄我,气的直咬牙,居然忘了他的危险性,扑上去要按住他。他灵活的一翻身,反而将我压在身下。我心知不妙,急忙想爬起来,他已经用双腿紧紧绞住我的身体。
“哼哼,这可是你自投罗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说着就伸手摸我的身体。
“别这样,现在还是白天!”我气恼的说,他的欲望怎么会随时随地都能被激发?
“别哪样?小天脑子里想的怎么都是色情的东西?”他装出很无辜的样子,“我只是想……”
他突然在我的身上搔起痒来,我一边躲闪,一边痒的忍不住笑,然而身体被他压住,无法躲避他的手指。他早就对我身体敏感的地方了如指掌,下手又准又快。最后我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再也无法忍受的向他求饶。
他停了手,而我早已瘫软在他身下,胸口一起一伏的喘息。我望着他,脸上的笑依然没有完全落下。他静静注视我片刻,松开我的身体,开始解我的衣服。此时,我已无力抗拒,只是笑着看他,任他的狂涛将我身体吞没。
生活平静的进行着,我跟齐思音如同真正的恋人一样相处。然而我清楚,自己对他的感情并不如他对我那般单纯,很多事不是能说忘就忘,说放下就放下的。倘若我可以放下恨,那么我的爱也是轻浮的;倘若我可以忘记痛苦,那么快乐也同样无法留下深刻的印记。
虽然心中始终有着难以跨越的沟壑,但我一直在努力将它填平。我没有再如他所说的闹别扭,也不否认跟他一起过的很快乐,因为我想给他和自己幸福的机会。
如果此生注定要彼此囚禁,那么就让我们用幸福来搭建牢房。
这一天,我和他从外面吃饭回来,刚推开门,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熟悉的嘲讽从屋内传来。
“呵呵,情侣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阿静,你来干什么?”
不仅齐思音吃惊,我也面对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韩静说不出话。
韩静正坐在沙发上,悠闲的端着茶杯,“请坐,不要客气,我带来了非常难得的好茶。”那气势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谁要喝你的烂茶!”齐思音脸色变的十分难看,“我是问你你偷偷跑来我们家做什么?”
“来避难,我老爸又逼我结婚,我不想再放弃幸福的单身生活,所以就学某人的样子也逃出来了。”韩静挑衅似的看着齐思音。
“再说,什么叫做偷偷跑来,多难听,我们是光明正大进来的。”
“你们?还有哪个混蛋也来了?!”
“还能有谁?一个被我拉来当人质的人,好让我老爸不敢对我出手。”
我其实也隐约猜到那个人是谁了,不由得苦笑。
“你们都给我出去!这是我和小天的家,不许外人进来!”齐思音终于彻底爆发了。
“我觉得这里不错,”韩静向后一仰,舒服的靠在沙发上,“已经决定住下来,至于什么时候走,我考虑好了再说,反正现在有三个人质在我手上。”
齐思音气急败坏的抓起一只茶杯举起来,韩静也有恃无恐的对着他微笑。
正在这时,方唯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两个盘子,“快来尝尝我做的蛋炒饭啊……咦,音,你们回来了……哎呦!”
只听到稀里哗啦的声音,一只茶杯已经落到他手上的盘子里,砸了个粉碎。
“我一定要杀了你们!”齐思音向两个人扑去,屋子里顿时热闹成一团。
我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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