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恐的双眼倏地瞪大,右手臂急急想脱离危险区域,从大小姐颈下抽出来,不料她的头竟跟着他的动作动了下,吓得他连忙屏气凝神,再三确定大小姐没有醒来的迹象,才缓缓地将手臂抽出来。
对了,他的腰目前也正沦陷着。
桑勒斯如尊奉神抵般,极小心地把大小姐的腿移走,很温柔地帮她盖好被子,并暗自祈祷她能够睡久一点,久到他逃亡到美国为止。
桑勒斯以极轻缓的姿态起身,可脑袋却像被人使用槌子敲打般,几乎快爆裂开来。他喘息着躺回原处,还得控制呼吸声音,免得吵醒身旁的人。
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他揉着发疼的脑袋努力回想。
他记得昨天在发表会上遇到她,因为好久不见,再加上她出落得美丽,让他忍不住想吸引她的注意,看看她的个性是否数年如一日。
交谈之后发现,大小姐的个性还是没变,就算是遇到好久不见的熟人,仍是一贯的优雅疏远。
喝了酒会不会让她态度有些改变?
忆起这个症结点,桑勒斯险些惊跳起来。
没错!当时的他在诱引到她的注意之前,己喝了不少酒,微醺状态的他好奇心特别旺盛,对这试验非常有兴趣。
于是他想法子激她喝酒,还拉她去ktv与模特儿同乐。
大小姐很矜持地坐在沙发最边边,喝着白开水,而他当然不会放过她,取了红酒之后拚命向她敬酒。
他本来只想让她也处于微醺状态,让她放松,肩膀别总是蹦那么紧;谁知她酒量奇差,半杯红酒就醉倒了,还吐了他一身,不得己,他只好带着她到最近的旅馆休息。
然后,吐完之后的大小姐一反常态地自己灌了自己一堆啤酒,还老是冲着他笑。
那笑容单纯、天真又无心机,好象一个未曾沾染凡尘的美丽天使,瞧得他心痒痒的,忍不住就吻了她,而她也没有任何抗拒,吻着吻着……他们就上了床了!
糟糕!他们真的上了床了?
如果他没记错,大小姐还是在室女一名,他这下糗大了。
依她凡事认真的个性,她说不定会在清醒之后要求他娶她以示负责。
他非常相信他即将踏入可怕的婚姻坟墓,而且还得跟会让男人不举的端庄大小姐共度一生──除非他每天都在她清醒时灌她酒,让她永远保持在天使状态。
叹了口气,桑勒斯忍着头痛下了床,捡拾散落地上的衣物,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他拉来床铺附近的垃圾桶,仔细一瞧,空的!
床铺周围除了衣物以外,没有任何垃圾。抱着一颗忐忑的心,他缓缓将目光放到床头柜上,果然在上头瞧见一个方形铝箔包。
啊!他好想学电视上的女人捂着耳朵放声尖叫,大喊:「我不信!我不信!」
他竟然没有戴保险套,万一大小姐怀孕怎么办?她一定会跟蜘蛛一样将他吃了当孩子的养分!
他完了!他美好灿烂的纵情人生准备挂蛋了!
为了未来前途着想,最佳的处置方法就是马上、立刻逃走,大小姐万一问起,就打死不认帐!
脑中这样想着,他却爬回柔软床铺,盘坐在沉睡的边茵旁边,掌心撑着方正下巴,凝视好梦正甜的她。
是男人就该负起责任,要不依大小姐凡事认真的个性,她一定会找人将他打成残废,或者想尽办法弄垮他的公司,让他一辈子翻不了身,再不就是逼他上礼堂,为肚里的孩子负责!
当他猜想着自己悲惨的未来时,边茴的眼睛忽然睁开了。
望着眼前赤裸着上半身,盘腿坐在床沿的桑勒斯,边茴不解为什么这个痞子男人会在她旁边。
「你……」小嘴方张,问句还没出口,她就感到一阵头痛欲裂。
谁在她的脑袋里放了槌子,敲得她想揍人?她的头好痛,喉咙好干,简直苦不堪言。
一杯冰凉的水突然揍到她眼前,边茴如看到救兵般立刻接了过去,一口气饮光。
喝了水,喉咙得到纾解,头痛的情形也好了些。
「这是宿醉。」桑勒斯猜她一定没经历过宿醉,故好心地解释。「妳昨天喝了不少酒。」
喝了不少酒?边茴心中惊讶,但不敢做太大的动作,免得又犯头疼。
她自从有次在家族聚会被叔叔伯伯强灌酒而醉了一次之后,母亲纪芙就勒令不准她喝酒。
她酒醉之后完全无记忆,还是纪芙告诉她,她醉了之后就拿着酒瓶到处去敬酒,还跟人玩起脱衣酒拳,要不是纪芙发现,在她解开衬衫上第一个扣子前慌忙阻挡,她己成了亲友之间的大笑话,而不是现在人人敬重的边家大小姐。
「我们……」她抓住他的手,喘着气问:「有没有玩脱衣拳?」
脱衣拳?真是好主意,可惜他当时忙着吻她的唇,没想到这游戏。
「没有。」
边茴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可又感觉到不对。但到底哪里不对?她怎么都想不出来。
「我想去洗手间。」她的头很痛,身子发软,最奇怪的是小腹隐隐作痛,让她没办法自己下床,可能需要旁边男人的帮忙。
等她上完洗手间,再来询问详细情形。
桑勒斯绅士地接过边茴伸过来的手,另一手扶着她,协助她起身。
在起身的瞬间,边茴终于察觉到奇怪的地方──桑勒斯的手指触感为什么会那么清晰?
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再低头瞧着自己,瞬间僵化成一具石像。
她身上没有任何衣物的遮蔽,赤裸裸地完全袒裎在他面前,瞧他毫不惊讶的表情,可见他早就看光光了。
意识到下腹不寻常的疼痛和双腿的酸软,察觉到两人之间可能发生了什么,边茴的眼难堪地闭了起来,抓着床单的手指难以控制地发着抖。
「我跟你……上床了?」石像开口质询了。
她紧紧抓着被单,难堪地红了脸的表情让他深觉内疚。
他可以将一切怪罪给酒精,可他做了就是做了,难以推避责任。
「对。」不管她会提出什么要求,他想他都会答应。
上床了?!她竟然跟他上床?边茴的脑袋轰然作响。
「为什么?」她完全没有印象,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妳喝醉了,然后……」
「你乘机把我拖上床?」边茴咬着牙,眼神凶狠。
「也许妳会觉得我在辩解,但我必须要说,我从不强迫女人。」关于这点,他是很有原则的。「我也不需要强迫女人!」
凭他优异的外表、做生意的手腕与财力,从来只有女人倒贴他的份,用不着使用这种下三滥的强暴手法才能跟女人一夜春宵。
她知道他说得没错,可现在的她无法承受莫名其妙失了身的事实。
她觉得她快昏倒了,她觉得体内有一股狂暴的愤怒急欲破除禁锢而出,她生气、哀痛、自责,她……
两眼一翻,边茴往后倒了下去。
「边茴妹妹?」她突然的昏倒让桑勒斯措手不及。
当边茴遇到一时之间无法处理的事情时,她的身体就会自动打开保护系统,让她短暂失去意识,逃避现实。
可现实在醒来之后仍是要面对的。
桑勒斯有些无奈地帮边茴拉好薄被。
他不是没有过一夜情,不是不曾荒唐过,他可以以他良好的口才去说服她,将昨晚的事情忘光光,大家恢复往常的身分关系,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正常过日子。
可他想她应该办不到,更糟糕的是,因为他忘了戴保险套,她很有可能会怀孕。
桑勒斯到浴室取了毛巾,弄湿之后置于边茴的头顶。
冰冷的触感一碰上肌肤,边茴就醒了。
四目相触的一剎那,桑勒斯的嘴巴主动说了,「干脆我们结婚吧!」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边茴更是一脸错愕。
结婚?这对玩世不恭的桑勒斯来说,连想都没想过。
结婚?这对一出生就少了感性的边茴来说,更是从不曾出现在人生计画中的字眼。
两个从不曾想过要结婚的人,因为一段两人事后回想都几无记忆的巫山云雨,而要在彼此之间绑上束缚?
听到桑勒斯的提议,边茴混乱的脑袋瞬间理出了明理。
「不要!」她倏地坐起身,动作间不忘紧抓住床单遮掩裸体。「我犯不着为了一晚的错误连累一辈子!」
瞧瞧她说的是什么话!
他本着一片善意──其实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冲口而出的原因是什么──
提出结婚的提议,她竟然拐着弯说跟他结合会害了她一辈子?
很多女人想在配偶栏坟上他的名字好吗?就这女人将他贬得一文不值!
「很好!」他咬着牙点头,「希望妳别在三个月后改变心意!」
「三个月后?」她不懂。
「妳没想过吗?」他恶意地通视她,「妳有可能怀孕!」
边茴大惊,脸色立刻慌乱起来。「你没……你没戴保险套?」
桑勒斯从床头柜上捏来一只保险套,完整的封口让边茴瞧得胆战心惊。
「我们都醉了,一切顺着身体的情欲操作,完全忘了避孕这回事……」
「啪」地一声,桑勒斯的脸颊上立刻浮现粉红色的五个指印。
惊惶无措的泪水涌上边茴的眼眶,她的自制力全毁,世界整个崩落成碎片,周围一片黑暗。
被打了一巴掌的桑勒斯没有动怒,反而自责。
他刚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这种意气用事的话怎么会从他口中迸出来?
不管如何,受伤最深的一定是她,不管她是如何冷淡地说与他结婚是一辈子的错误,可他在她身上与心上画下的伤口,是无法被漠视、假装看不见的。
「抱歉!」他想上前拥住哭泣的她,可她闪了开去。
「不要碰我!」她用力推了他一把,险些将他推下床。「我不要再跟你有任何瓜葛!」
她的眼泪止不住,但她不想徒劳无功地试图抹去,就像她再怎么想逃避,也逃避不了她的第一次胡里胡涂葬送在桑勒斯手里。
她用力抓起床单拢在身上,包得密密实实之后,下床往浴室走去。纤足踏入浴室之际,她转过身来,一脸傲然。
「在郎菱之后,台湾第一名模的称号,仍会落在我旗下的模特儿身上,轮不到你的!」
说完,她踏入浴室,如击打战鼓宣示战争即将开始般地用力摔上门。
桑勒斯愣了一下,一股笑意蔓延至胸口,他忍不住哈哈大笑。
在这个时候,她还不忘两人的敌对关系?她仍然未忘她的工作,她从来就是不肯示弱。
糟了,他开始欣赏她了,打从心底、由衷地欣赏她! 千金淑女2
爱情的来临
是人生中最甜蜜的责任
让人无法推卸 而廿愿束缚……第四章 窝在洗手间里,两手支撑着两边墙壁,对着马桶大呕特呕的边茴,凝视着马桶水面上倒映的自己,看到自己是那么狼狈又难堪,愤怒就狠狠扬起。
「希望妳别在三个月后改变心意!」
「妳有可能怀孕!」
桑勒斯的警告像可怕的咒语缠绕着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的边茴摸着什么变化都没有的小腹,害怕的冷汗自额际渗透出来。
辗转难眠的她,最后还是选择翻身下床,打开计算机上网,找寻事后补救的方法。
然后,她跟药局买了事后避孕丸,没想到吃下去的副作用是让她吐到胃都快翻过来,还头晕到全身无力。
该死的男人!她真想挥刀将他大切八块;该死的自己,明知不可碰酒,却还是受不了激将法硬喝了下去,上次是差点划脱衣酒拳,这次却是真正整个人都赔掉了!
「边茴?」听到里头一直传来呕吐声的纪芙,担心地敲敲厕所门,「妳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我没事……呕……可能是中午……呕……吃的便当有问题……」胃酸烧灼边茴的喉咙,让她疼痛难当。
「要不要去看医生?」纪芙怕唯一的宝贝女儿身体出状况。
「没事!」吐完一回合的边茴擦净嘴角秽溃,走出厕所。
她的脸色很难看,纪芙瞧得心都纠结了。
「真的没事吗?」纪芙揪着心说:「妳先休息一下,妳的工作我交代其它人去做。」
「好。」不知何时才能停止呕吐跟头晕的症状,边茴不想因个人因素而拖累公司。
「那妳等等先去沙发躺一下喔!」纪芙叮咛完,立刻出去将边茴的工作发落下去。
边茴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到纪芙大办公桌前的长形沙发上躺下,虚弱地叹了口气。
好难过,真的好难过,想不到一时的失足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更糟的是,药师说其避孕效果只有七成而己,所以她还是有可能会怀孕。
如果真的有了孩子她要怎么做?
她想她还是会选择将孩子拿掉,因为她不爱那个男人,自然也不可能爱那个小孩。
孩子与婚姻都不在她的人生规画中,她脑子里想的只有如何让「茵格」成为全台湾……不,全世界顶尖的模特儿经纪公司。
她不仅要立足台湾,还要将公司拓展到国外去,她要成为世界知名的经纪人,她所带出的模特儿都会是世界舞自上的顶尖人物!
这是她的梦想,这样的梦想里头没有男人,当然也就没有小孩的存在。
边茴再叹了口气。她怎么都没想到「有可能怀孕」这种事竟然有天会让她烦恼至此。
桑勒斯!我要杀了你!
在她强自压抑的平静无波脸庞下,是恨恨的怒火。
「真的是好久不见了啊!」纪芙的笑声自外头传入。
有客人?
知道有第三者即将踏入纪芙的办公室,即使边茴已经全身虚脱到手都快抬不起来,仍勉强自己坐得挺直,背脊不靠椅背,两手平故膝盖上,展露她优雅大小姐的高贵气质。
「贵公司的规模越来越大,我不加把劲,就要被远远拋在后头了。」来访的客人笑道。
好熟悉的男声。边茴隐隐有着不祥的预感。
「呵呵……」纪芙的笑中渗着得意,「你也很了不起,短短时间就迎头赶上了。
「还差得远,想迎头赶上,还得请师姊不吝传授屡屡在模特儿界缔造神话的秘诀……」
虚伪、做作的连番对话让边茴头皮发麻,桑勒斯那家伙来公司干嘛?
被推开的厚重木门证实了边茴心中的猜测,桑勒斯高大得令人难以忽视的身形跟着纪芙一块踏入办公室。
四目相接的剎那,桑勒斯清楚看见边茴眸中闪过一丝厌恶。
她看起来脸色很不好。见她羸弱的模样,桑勒斯觉得心疼。
他不只欣赏她,也关心起她来了。
「边茵,看是谁来了?」纪芙开心的模样,丝毫未因两家公司的敌对关系而心生芥蒂。
边茴咬了下唇,表面维持礼貌地与桑勒斯打招呼,「桑大哥好。」
「嗨,边茴妹妹。」
他突然来有什么计谋?边茴严阵以待。
由于她平常就是正经八百的模样,端着架子,俏脸上透着傲气,故即使她现在隐隐透着敌意,也没人注意──除了桑勒斯本人。
「我叫人弄点喝的给你……」纪芙顿了下,想起她的秘书被她差遣去帮边面买肠胃药了。「等我一下,我去泡茶。」
她不要跟他独处!
「妈……」边茴手刚抬起,纪芙己消失于门后。
办公室剩下有过一夜情的两人,气氛顿时紧绷、尴尬起来。
桑勒斯大步跨过来,坐在边茴前方的茶几上。
他的坐姿一向豪迈,双腿开开的,让紧并着双腿而坐的边茴看起来像是被他的长腿给关起来了。
她望着在她两旁的长腿,心头感到不悦。
视线往上抬,不经意地瞧见他牛仔裤里隆起的皱折,她蓦然想到那一晚,她迷迷糊糊地失了身,事后却毫无记忆,连做爱的感觉是怎样都不晓得。
他应该没她醉得厉害,没像她这么没酒量,他也许清楚地记得拥抱的触感……
「妳怎么脸红了?」桑勒斯的手指轻触边茴发烫的脸颊,她立刻闪开。
「你还记得吗?」边茴咬牙低问:「那一晚的经过?」
「本来也不记得,」桑勒斯不坏好意地笑着,「后来慢慢地就想起来了。」
「全部……想起来了?」可她还是毫无记忆。
「我记得妳起我在浴室洗澡的时候,自己从冰箱拿出全部的啤酒,不到十分钟内就几乎喝光光。」
她自己灌自己酒?边茴难以置信地瞠大眼。
「我还记得妳嫌喝不够,要求我再叫酒进来,喝着喝着,妳就主动爬上我的大腿,要求我亲妳……」
「胡说八道!」她怎么可能主动要眼前的男人亲她?
「妳不信妳从头到尾都很主动?」
「不信!」
「那我问妳,妳在身上可有发现任何被强迫的痕迹?」
边茴闻言一愣。「什么……强迫的痕迹?」那长什么样子?
「我若要硬上妳,一定要紧抓住妳的手,」桑勒斯夸张地在空中比画,「得手脚并用让妳不能乱动,得用力撞开妳的大腿才有办法进去,所以妳身上应该会有无数瘀青。」
边茴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脚,洁白细致,连一小块疤痕都没有。
「倒是我,就惨兮兮了。」桑勒斯扯下弹性极好的针织上衣,将后背展露在边茴面前。
他的背上有抓痕,还泛着瘀血的青红,一看就知道是新伤。
「要不要把妳的手放上来?保证吻合!」
那是她抓的?边茴傻眼。
「那一定是……我在抵抗时候所留下的痕迹。」
桑勒斯失笑,「边茴妹妹,这是女人在激情顶端时才会留下的杰作!」
不!她不相信她竟然会主动求欢!
边茴瞪着桑勒斯背上的抓痕,深呼吸了几口气,平稳气躁的心跳。
她有前科,所以他说得极有可能是真的……
「你应该……阻止我。」她语气浮动。
「妹妹,」桑勒斯摊摊手很无奈的样子,「我当时也有醉意了,有暖玉温香投怀送抱,我很难像柳下惠一样坚持说不!」
「好!我们不讨论这个了。」事实已经造成,谈论谁主动已经毫无意义。「你今天特地前来是为了什么?」
她相信他绝对不怀好意!说不定他会要胁她,逼迫她转让公司的某部分利益。
「妳这两天是不是有做了什么防范措施?」看她脸色那么差,八成有吞药。
「我吃了事后避孕丸。」
「吐得很厉害?」
苍白的脸色透着青光,就算她再怎么强撑,桑勒斯丝毫不意外她随时会往后瘫倒。
边茴不做任何响应。她是个很倔又爱面子的女孩,不会轻易示弱的。
「你到底来干嘛?」美眸充满戒备。
「那东西别再吃了,对身体不好。」
他倒是很了解啊?或许他曾买过同样的药剂给他上过的女人服用?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懂得怎么照顾。」才不要他虚假的关怀!
「如果真的有了……」桑勒斯说到这里,看见边茴瞪他一眼。「我愿意负责任。」
青白的唇错愕地微张。负责任?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负责任的男人。
「这种笑话太老掉牙了。」她不会领情,更不会当真。
做爱之后怀了孕,现代的男人不都是怕麻烦地急急忙忙拉着女朋友去拿掉吗?会说要负责任的男人,应该都作古放到博物路去了吧?
「我是说真的!」昨天一整天他都在想这个可能性。
以现实方面考量,边茴是个人才,娶了这样的女人对他的公司有益无害;以感情方面考量,她是很难得让他打从心底欣赏的女人,虽然冷酷了点、现实了点、太过精明了点、无情了点、老爱摆大小姐派头而做作了点,可他就是欣赏她这些「缺点」!
「现在离八o年代很遥远了。」肯为一夜缠绵负责任的男人,大概得到历史课本中去找了。
呵呵!现在再多一样,她其实还挺有幽默感的。
「待会纪姊进来,我直接跟她提结婚的事。」
边茴这一听非同小可。「我们在生意上是敌对的!」她点醒他。
「同行联姻会是件美谈!」一点都不是阻碍。
「然后呢?公司合并?还是继续维持敌对状态?」边茴神色一凛,「我不可能帮你!」
「那就合并!」
「茵格不可能被合并!」
「那就依薇被合并!」反正迟早大权还是会落回他手中。「我们可以像证券公司一样,改名叫茵格依薇。」
他说话的语气像在玩家家酒,让人无法信服。「我可不想跟你结婚!」
「我认为……」他慢条斯理地说:「普天之下够资格匹配得上妳、能忍受妳并欣赏妳的男人,说不定只有我一个!」
自大狂!
「我不需要你的纡尊降贵。」若不是碍于气质,她真想自鼻孔狠狠喷气,让他晓得她有多不屑他的求婚。
「妳怎么会这么说呢?」桑勒斯笑得好坏,「是我高攀边家大小姐。」
纪芙受用的那一套,在她身上是行不通的!「请停止这无聊的讨论,我们不会有结局的。」边茴冷冷地说。
她不会结婚,更不会跟这痞子结婚!
「所以妳宁愿去残害一个小生命?」
边茴瞪他,「别拿未发生的事来要胁我。」
「那有可能已经发生了,」桑勒斯的手放上边茴的小腹,「也许已经开始成长了。」
边茴拍掉他无礼的大手。「我不会为了一个孩子放弃我的梦想。」
「梦想?」桑勒斯大感兴趣,「什么梦想?」
「让茵格成为世界著名的模特儿经纪公司。」边茴果然是边茴,脑子里想的永远只有工作。
这类型的女人更好搞定,顺着她的希望走就对了。「难道妳不认为若两家合并,这个梦想可加快时间完成?」
对喔!边茴心中的算盘开始答答答地敲着。
「依薇」规模不小,且这男人的确有他厉害之处,不是空有外表无脑袋的大草包。如果两家公司合并,他成了她老公之后,她还可以利用他圆滑的生意手腕,两夫妻一搭一唱,协力将「茵格」推向国际。
虽然她对他没什么意思,可想到她的梦想也许只要不到一半的时间就可以完成,且万一她当真怀孕了,也不用担心拿掉之后的罪恶感,这算盘怎么打都划算。
「我不可能有空带小孩。」先声明,她还是以工作为重。
「我可以为妳请全天候保母。」
「公司的董事长一样是我妈。」
「当然。」
大权依然落在她们母女手上,她可以任意指挥眼前嚣张狂妄的男人──她的血液中窜流着兴奋感。
「不过,」桑勒斯提出但书,「依薇的模特儿每个都要保留。」
「我知道。」
「依薇」的模特儿有他的特色在,在这个多元化的市场,能够拥有各种不同类型的模特儿,方能吃下更多的占有率。
边茴的眼前彷佛开展一条康庄大道,前方一片阳光灿烂,而她理所当然地站在最接近太阳的地方,接受众人拥戴。
好美的梦,而且即将实现。
只要她牙一咬,忍耐着跟这男人结合即可。
她并不是真的那么讨厌他,她只是跟所有的男人绝缘,或者应该说,她是跟感情绝缘,她没爱过任何一个男人,不曾尝过心动的滋味。
「交易成立!」边茴伸出手来与桑勒斯交握。
她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问桑勒斯为什么会有想娶她的打算,她忙着构筑美好的梦,眼里压根儿没有他的存在。
好闪亮的眼眸。桑勒斯笑看着边茴一别苍白、充满神采的脸庞。
认真的女人最美丽了,虽然可想而知,他也许会暂时成为她的附属品、她实现梦想的工具,可经过重重困难所得到的果实才是最甜美的。
他会拿回经营权,将决断大权重新揽回自己身上,让此名冷血动物爱上他!
光用想象就像攀上高潮,让他兴奋得几乎快控制不了嘴角的笑。
两名男女各怀心思,不到十分钟的谈话就定下了一生大事。
「不好意思,」纪芙以臀部撞开门,手上端着餐盘走进来。「太久没泡茶了,顺序都忘了,才拖这么久。」
将放有热茶的餐盘搁上桌,纪芙意外发现原先脸色苍白的女儿脸上透着红光,美眸弥漫着异样的神采。
坐在女儿前方的桑勒斯同样神情愉悦,且这两人的坐姿似乎怪怪的,靠得太近了些。
「怎么了吗?」她不过是去泡个荼而己,短短的十分钟内会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妈,我们刚刚决定了一件事。」
「什么事?」纪芙很有兴趣地坐到女儿旁边。
桑勒斯的长腿真碍眼,看起来像是将她女儿禁锢了起来,感觉真不好。纪芙皱着眉想。
「依薇决定让茵格合并了。」边茴开心地说。
「什么?」纪芙错愕地张大口,难以置信地望着桑勒斯。
这毫无情趣的女人,一开口果然除了公事还是只有公事。桑勒斯无奈地想。
「真的吗?」纪芙的声音因为太高兴而有些发颤。
若两家合并,「茵格」就顺理成章成为台湾最大的模特儿经纪公司,且预计在数年间,其它经纪公司皆难望其项背!
「真的!」桑勒斯点头。
等等!桑勒斯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就决定两家公司合并?难道说他突然到访就是为此而来?
「有什么条件吗?」纪芙平整脸色问。
也许「依薇」外表风光,其实已经被掏空了,谁要合并一个没有经济利益的公司?又不是存心拖累自己。
「只有一个。」食指长长伸出拳头之外。
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一定是公司有问题了。纪芙叹着气想。
「将边茴嫁给我。」
「咦?」纪芙一愣,失控大叫,「什么?将边茴嫁给你?」
「对!」桑勒斯执起边茴的手,而边茴……纪芙吃惊地发现女儿没有任何反抗,乖乖地任他牵着。「我们刚刚已经谈好了。」
「妈,不赖吧?茵格即将成为最大的模特儿经纪公司了,而且董事长还是妳,最大持股数也是我们边家的人,掌权者也是我们。」太棒了!
「只要将边茴嫁给你,你就将依薇拱手让出?」天啊!她女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炙手可热?
「对!」
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桑勒斯是什么时候爱上边茴的?更更重要的是,无血无泪的女儿怎么会爱上他?
「还有件事我想报备一下。」这是为了预防边茴突然「清醒」而反悔的权宜之计。「边茴肚子里可能有我的孩子了!」
空气瞬间凝止,欢乐的气氛搁到一旁凉快去。
他竟然把这件事说出来?边茴顿时觉得额际一冷,往旁晕了过去。
而纪芙,也同时跌晕在她身上。第五章 「依薇」与「茵格」的合并成了模特儿界的一桩大事,边家与桑家的联姻更是趺破众人眼镜。
一个是气质端庄高雅的大小姐,一个是风流成性的情场浪荡子,怎么都不可能凑在一块,可是他们真的结婚了。
罗勒大饭店席开百桌,演艺界的大哥大姊级人物、模特儿界的帅哥美女,将充满法国氛围的豪华饭店衬托得更为亮眼缤纷。
「他们是什么时候凑在一起的?」男男女女嘴里边嗑着瓜子边聊八卦。
「上次去ktv,桑大哥抱着边茴出去,我就知道他们有问题。」一个模特儿微微抬高下巴,一脸「早知道」的臭屁。
「是利益婚姻吗?」合并又联姻,难免引人遐想。
台面下讨论得扬扬沸沸,直到新郎挽着新娘的手走入宴会厅方才静止。
新郎高大英挺,新娘端庄清雅,身后的伴郎伴娘个个耀眼突出,小花童可爱得有如精灵一般,一入场,就引发众人赞叹。
新郎新娘入主位就座后,新郎豪爽地跟旁边的长辈们举杯共饮,自在地谈笑;新娘则默默举筷,一小口一小口地将食物送入口中,优雅不变,口红不褪。
截然不同的个性,天差地别的气质,让宾客有种参观两家婚礼的错觉。
没一会儿,台上的主持人鼓噪着要两位男女主角上台接受「访问」。
桑勒斯一听到邀请就直接站起身,边茴仍坐在原位不动。
「上台了!」
「我不想上去给人当猴子瞧。」她最讨厌这种无聊的游戏,不是整新郎就是整新娘,幼稚!
「我们总要交换戒指吧!」见边茴不为所动,桑勒斯索性一把抱起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抱上台。
野蛮人!「放我下来,我自己走!」边茴低嚷。
桑勒斯微微一笑,突然低头吻住被横抱在怀里的新娘。
一口甜而微酸的液体被送入嘴里,边茴咽入之后才惊觉那是什么。
「酒?」她大惊失色。她不能喝酒,会失态的!
「让妳放松一点。」老是摆出高贵典雅有气质的冷傲模样,活像这场婚姻她给得不甘不愿似的。
「你明知我不能喝。」边茴暗暗咬牙切齿。
「一口而己。」顿了下,「有我在,出了什么问题我会罩住妳,就算要上床也有我陪妳。」
无耻!边茴瞪桑勒斯一眼。
「不过我不在的时候,一滴酒都不准给我沾。」
她讨厌他命令的口气。「不用你说!」
有了上回的前车之鉴,打死她都不会再碰酒。
完全看不出新郎与新娘间火花阵阵的宾客们,因为新郎新娘的「恩爱甜蜜」而热烈地鼓掌叫好。
一直到了台上,桑勒斯才肯将怀里的新娘放下来。
边茴稍拢裙襬,站姿有如橱窗里的展示模特儿,两手端放胸前,望着主持人的眼神说有多冷就有多冷,大有「你敢出题整我,就要有被大卸八块的心理准备」之意。
主持人好歹也是演艺界的二线主持人,平常经历过不少阵仗,可边茴高傲的姿态如同最难搞定的大牌歌星,让他感觉到头皮发麻。
大胆地访问新娘几句,新娘不理睬的态度,屡屡让厅内气温冷到零下二十度。
新娘难配合,但新郎可不是,聪明的主持人索性将重心放在新郎身上。
新郎配合度高,有问必答,连他们第一次上床的经过都说得详细,让主持人开心,台下宾客大笑连连,只有新娘糗黑了一张俏脸。
裙襬下的高跟鞋暗暗移师至新郎脚上,狠狠地、用力地踩下去,新郎不为所动,反而要求摄影师将镜头移到他脚上,有些哀怨的说:「洞房都还没进呢!就想把我压到底了。」
台下一阵哄堂大笑,边茴气得险些优雅尽失。要不是看在两人结合所带来的庞大利益上,她真想当场甩手说这个婚不结了!
忍着!边茴胸前互握的两手越缠越紧。再过一两个小时,这个离谱的婚宴就会结束,忍着!
看到身旁女孩强自压抑胸口的熊熊怒火,力持镇定,不让他破坏她完美高雅的大小姐形象,桑勒斯心中暗暗发笑。
一个女人可以为了外表的形象,即使气到最高点,仍不肯失态地将情绪发泄出来,他只觉得佩服。
还是喝了酒之后的她比较可爱,主动、热情、大胆,而且还会巴着他撒娇。
今晚的洞房花烛夜,他得想法子灌她点酒,否则他可能会被踢到沙发去睡,孤单寂寥地浪费一个美好的夜晚。
浑然不觉身旁男人「诡计」的边茴对于主持人专门取悦台下宾客的无聊问题,越来越觉得难以忍受。
她的事是她个人隐私,她跟身旁这家伙的婚姻也是她做的决定,有必要向台下的不相干人等报告吗?
要不是看在旗下的模特儿有几位已经准备好在人际关系比实力还重要的演艺界发展,她早就甩手离开,不会待在这儿给人当猴子看。
觑了身旁大方地提供八卦消息给众多宾客分享的新郎一眼,她不疾不徐地点醒主持人:「是否到了交换戒指的时间了?」
她想早点下台回座,可即将进驻地身分证上配偶栏的桑勒斯却恶意解读成──「我的新娘真热情,她迫不及待想成为我名正言顺的老婆呢!」
很好,她再次成了娱乐众人的笑话一桩。这个男人是注定要来气死她的吗?
忍耐!边茴暗暗告诉自己。别忘了她伟大的梦想,与这男人合作可以少奋斗一半的时间!
只灌一口酒似乎还是不够,桑勒斯想。可是灌多了,得先经历呕吐这一关,这其中的尺寸还真难拿捏啊!
他摸着下巴,想着该怎么做,才能让他的新娘真正将自己解放出来。
好不容易,让边茴引以为苦的访问告了一个段落,交换完成指,在结婚证书上签下名字,她在件娘们的簇拥下到休息室更衣。
伴娘迅速帮她换下一身礼服,换掉头饰,重整妆容,她立刻自清纯的新娘装扮转为华贵的公主。
正要从容地走出,选好时间进来的新郎挡住她们的去路。「妳们先回座,我跟边茴有话说。」
伴娘们互换暧昧的一眼,配合地走开。
「什么事?」边茴冷泠地问。
桑勒斯走到一旁的茶几旁,那上头摆放着一瓶矿泉水与白兰地。
上次造成她呕吐的酒都是酒精量低的,如果是一次给她喝一杯烈酒呢?不!以她的酒量来看,一口应该就已足够。
刚才他喂她喝的是香槟,只有那么一口完全没有作用,她依然做作到最高点。
桑勒斯手指在白兰地瓶口画着图,心底揣测着可能性。
「你到底要说什么?」边茴一脸莫名其妙地望着桑勒斯的背影。
他背对着她不晓得在想什么,被这一场婚宴弄得头昏脑胀的边茴老大不爽地走过去,纤手扣住他的肩膀,将他转过来。
「有什么话快说……」边茴愣住。
面对她的桑勒斯脸上有抹诡谲的笑。
她对这样的笑容有印象,好象是刚刚上台前,他灌她酒时的笑容……
她悚然一惊,但己来不及,预先在口中合了白兰地的桑勒斯脸己俯下,准确地对准她的唇,将一大口辛辣的烈酒送入她嘴中。
被迫咽下酒液的边茴呛得眼泪濡湿长睫。「这又是……」
她赫然惊见已被开封的白兰地,百分之四十的酒精浓度,她会醉的!
「你干嘛一直灌我酒?」他存心要她失态?
「我在试验。」
「试验?」
「什么样的浓度对妳而言刚刚好。」
「你的目的是什么?」该死!她已经觉得微微晕眩了。
桑勒斯耸肩,「让妳放松。」
「我一直都很放松!」糟了!手脚似乎也有点沉重。
「妳一点也不放松。」目掌碰上她裸露的肩,「好紧的肩膀,不过是结个婚,有必要压力这么大吗?」
「我没有压力,我一向如此。」她想咬牙,可是嘴巴已不太听使唤。
「妳得轻松一下。」桑勒斯坐在椅子上,将边茴放置在他大腿上。
她没有反抗,他知道酒精已经发生作用。
她的眼神变得有些迷蒙,顺着他按摩她肩膀的时间,姿态越见松软。
双颊泛着自然红晕的她,像最顶级的水蜜桃,让他恨不得咬下一大口。
她是甜美诱人的,只要她放弃优雅过了头的做作。
桑勒斯的唇靠近边茴,却不碰触她,温热的气息勾勒着红唇,诱引着她主动。
边茴的脑子尚未完全混沌,可是却与手脚肢体无法相连。她觉得好热,他若即若离的俊唇让她心口涌出想触碰的渴望。
她红唇微启,略略向前,在四唇相贴的一剎那浑身轻颤,仍清楚的脑子掠过诧异,不解为何会有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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