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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保和堂的人上下一片紧张的时候,饥民们开始袭击玉斗沿街的铺面,保和堂的三家店面因为来不及转移东西,被饥民洗劫一空,幸好没有人员伤亡。
守铺子的伙计跑回保和堂,但大门和侧门都已关闭,没办法进,最后是高鹞子打手势让他们到僻静处,从高墙上抛下绳子将他们拉上墙头,这才进了保和堂。他们七嘴八舌地跟大老爷哭诉街上饥民闹事的情景,使大老爷及在场的大太太和二太太更加担惊受怕,他们说,有几家较富裕的户因为没有防御能力,已经被饥民抢劫一空,勾家及一些大户也遭到饥民围攻。
高鹞子安慰大老爷和大太太二太太说,只要有我高鹞子和护院房在,这些混账王八蛋就别想进保和堂!说完,手提一把朴刀带着三个人到大门口去。
大老爷在后面喊,不是万不得已不可打伤人命。
饥民们开始向保和堂大院里投石头,厚厚的门板被砸得咚咚直响。高鹞子和护院房的人站在高高的院墙上,看到墙下围满了饥民,不断有飞石投上来,已经有两个人被击中,鼻青脸肿地跌下院墙,在里面跺脚大骂。
高鹞子跟牛旺说,你带两个好手去保护大老爷和大太太二太太,这边有我。
牛旺二话不说,带了两个壮手去保护东家,这任务要比守大门和院墙更重要,高鹞子是看得起他。
高鹞子吩咐下面的人,让长工房的人烧两锅开水,预备好,要是龟孙子们敢撞门就浇他们。下面的人应声去了。
高鹞子因为只顾侧身跟下面的人说话,猛不防墙外的人一颗飞蝗石打上来,击中了他的腮帮子,幸亏石头小,投掷的人也没多大力气,这才没有打碎他下颌骨,但却击起了高鹞子满腔怒火,而墙外那个投石头的却是个孩子,正在跟身旁的人炫耀,是我打中了他!是我打中了他!
高鹞子先用一根绳子在门楼上拴好,将另一端扔到墙下,然后瞅准了,一纵身从高高的院墙上跃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孩子一把抓住,拖到墙根按翻在地,用朴刀片子在他p股上猛拍了几下,那孩子吓得哇哇大叫,爬起来一溜烟跑回人群中去了。
高鹞子指着惊愕的人群说,谁要再扔石头,让我逮住就不是打p股了,我要把他的p股割成四瓣!说完之后,左手提刀,右手一抻墙上垂下的细绳,借力忽地一下跃上了院墙,让墙上墙下所有在场的人目瞪口呆。
因为高鹞子露了功夫,使得事态暂时没有朝恶劣方向发展,但是没有根本平息。到了黄昏,墙头上都打起火把的时候,墙外的饥民又开始朝院子里下冰雹般地投石头,有一些人已经被打得头破血流,于是墙上的人都撤到院子里,贴着墙根以避免被飞石击中。这显然不是长久之计,这样一来墙内的人无法摸得清墙外的动静,等到飞石稀疏的时候,已经有十几个人拥进门d内,奋力地推搡橡木大门了。
高鹞子知道事态非常不妙,拳头厚的橡木大门虽然已经上了闩,并且斜撑了顶木,但是如果对方用硬木撞击的话,无论如何不会坚持太久,大门一破,任谁都无能为力阻止饥民冲进来,即便二十杆枪一齐开火,至多也是伤亡几十条人命,最终还是要被攻破,而那时被激怒的人群要的恐怕不仅仅是粮食财物了。高鹞子决定保护大门,拖得一刻是一刻,要是能坚持到第二天早晨,说不准饥民们已经没有力气闹事了。当然这是一厢情愿的事。
高鹞子命人将烧开的水用桶盛了提上门楼,那时门外的人只管排成一条人龙推搡大门,谁都没有注意墙上已经站了人,猛不防一桶滚烫的开水当头泼下来,人群立刻嚎叫着四散而逃。
高鹞子乘势朝天放了一枪,c着公鸭嗓子大声喊,你们听着,有谁胆敢抢劫民宅,打死不偿命!我看是你们的脑袋硬还是我的枪子儿硬。
高鹞子的威胁没有起到效果,饥民们又疯狂地拥上前来,一顿石头将高鹞子打得抱头鼠窜。
站在黑暗角落里的官杆儿看着高鹞子的狼狈样儿心头大喜,打得好!打得好!最好一石头把他的蛋包子打烂了,疼得他在地上打滚,哭爹叫娘就好了,这个狗j巴日的!官杆儿骂完了高鹞子,又骂外面的饥民笨蛋,为什么不用大圆木撞,街上有人准备盖房用的木料中就有大柁,差不多有一搂粗,只要几十人合力抬起来撞门,用不了两下就可以把大门撞垮,说书的说《水浒》里攻城就是这么干的,难道没听过说书吗
官杆儿心痒难受,极想趁机在大院里放火,但是忍住了。还是先等一等吧,他想,千万不可像上次那样露了馅儿,等到外面的人一冲进来,那时再放火,谁都说不清了。
这时大老爷已经亲自到大门这里来了,高鹞子立即护在大老爷身边,以防被飞石击中,他安慰大老爷说,你放心,不会有事!但是大老爷听到大门被外面的饥民推搡得嘎嘎作响,情绪极端悲观。
天数一劫!大老爷说,让他们进来抢吧,大门不要守了,只要不伤人命就行了。
高鹞子说,谁能保证他们不伤人命不放火烧房他们比土匪更可怕,大老爷,这门开不得!
但是大老爷有些心灰意冷,只顾无奈地摇头,口中不停地说,天数一劫,躲不过了!天数一劫,躲不过了!
事情的结果出人意料的好,就在保和堂危在旦夕的时候,段四带了一个连的骑兵和几十个浑身上下黑乌鸦一般的警察赶到了玉斗,一阵乱枪打得饥民四散而逃,来不及跑的被警察用大棒子打得烂蒜似的,然后用绳子捆粽子一般捆了,连成一串。
原来三天前第一批饥民路过的时候,段四就判断会有饥民乘机闹事,向县里报告,说饥民汹涌,恐有民变。驻军田维勤师长调了一个连的骑兵和县司法局的几十名黑衣警察一路急奔到山里来,果然救了保和堂。
京西太行山区因为饥馑而发生的s乱被军队和警察轻而易举地平息了。受到祸害的当然不仅仅是玉斗,沿大西沟下来差不多每村的富户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洗掠,听说有的地方不仅把财主的粮食钱物抢劫一空,最后还把人捆起来丢到井里去,保和堂跟他们比起来就不算什么了。
大老爷蒋万斋对段四感恩不尽,甚至连大太太和二太太也对他完全改变了看法。
大老爷核实了一下保和堂在这次s乱中的损失,除沿街的三间店铺被饥民洗劫之外,其他无损,只是有几个人被打伤了,这也不算什么,贴上保和堂药店的膏药,用不了多少天就会活蹦乱跳地完好如初,而三间店面的损失对保和堂来说又算得了什么让大老爷蒋万斋吃惊的是,镇西开赌场的勾八却并没有受到多大冲击,事实上勾八和几个大户现存的粮食并不少,而勾八在街上的货栈也安然无恙,这里面的奥妙就让大老爷不难识穿了。
蒋万斋为此坚定了一个具有战略性的信念,那就是一定要人丁兴旺,只要蒋家后继有人,保和堂就会长久地兴旺发达下去,不管遇到多大挫折,一样会东山再起。按着这个方针,尽管大太太已经生了大少爷忠儿,二太太也已身怀有孕,但这还远远不够,大老爷有信心彻底改变保和堂蒋家人丁不旺的局面。在这个宏伟计划中,纳二太太为二房的设想仍然没有废弃,至于与杏花有染的事件纯属无中生有,正像二太太当时揣测的那样,那不过是大太太编造的一个愚蠢的开场白,除了当年在世的老太太,包括大老爷在内,没人喜欢杏花这个又懒又蠢的丫头,在闹过s乱后不到一个月,杏花就发聘到上安北的老山沟里去了。
过了安北鞍儿是下安北村,再走几十里山沟才是上安北村,过了上安北就是苗树梁了。有一首歌谣代代流传,一上苗树梁呀,树麻林狼,一过安北鞍儿呀,一马平川。大山鞍儿是指马鞍一般的大山梁,山里人都这么叫。站在安北鞍儿上可以放眼看到山下的大西河岸边的几千亩肥沃的河套地,玉斗就坐落在河套边缘的计鹿岭下,世代耕耘这几千亩肥得流油的河套地。这是令所有人眼馋的地方。
一般情况下,玉斗人不往上下安北聘姑娘,之所以把杏花聘到苗树梁下面的上安北,是因为保和堂的东家再不想见到她。杏花的男人是一个呆头笨脑的老山杠子,杏花走的时候把两只眼睛哭肿得跟个胖桃儿似的。蒋家人从此之后果然再没有见过杏花,这个又蠢又懒的丫头,跟那个老山杠子生了一串又呆又笨的儿子,但一生无病无灾,又没有经受后来的战乱,一直活到九十九岁香港回归那一天,那时保和堂早已经灰飞烟灭,蒋家的大老爷和大太太二太太包括大少爷忠儿连骨头渣子都烂完了,这是蒋家所有人连做梦都不会想到的事情。
蒋万斋同二太太进行了一次开诚布公的谈话,内容当然还是没有超出纳二太太为二房的范畴。
大老爷说,过来是名正言顺的事,又何必顾及有虚无实的体面过来我也好关照你些。
二太太说,你别跟我咬文嚼字,你有你的主意,我有我的想法,我不能不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他的父亲应该是你的兄弟蒋万秀!
这是掩耳盗铃之事,你又不是不知,蒋万斋说,别人不明真相也就是了,过来仍然可说是万秀的骨r,这有何不妥
二太太说,有,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蒋万秀死了,我就改嫁给大伯子做二房,我咋对得起他里外里都是你的,我不过去,你要咋打发我是你的事,我候着你就是了。
蒋万斋很尴尬,说,这又说得不沾纲了,莫说你已经成了我的人,即便与我没有情义,我又岂是那种心狠手辣之辈你不过来也就是了,又何必将话说得如此绝情!
二太太还是那句话,我不过去,你要是看在你死去的兄弟份上,就让我把肚子里的孩子顺顺当当地生了,给蒋万秀传宗接代,到底是咋回事你心里最清楚,你要对我有情,就让我过安静日子,要是再想生儿子,只要有种子,什么土地都发芽。
于是,蒋万斋收二太太为二房的计划再次受挫,然而这丝毫没有影响他要繁荣保和堂蒋家人丁的信心。
蒋万斋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子跟大太太说,那就先纳丝红吧,虽说是个使唤丫头,可还有一些成色,是旺夫生子的身相。
大太太没有表示其他看法,她了解大老爷说的丝红的身相是指什么,当然是指她鼓鼓的胸脯,细细的蜂腰,还有圆浑浑的p股,这还真是一副怀儿子的身相,比她和二太太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尽管纳丝红为妾的主意追根溯源是出自她本人之口,但当真要被一个使唤丫头争一份宠去,大太太心里实在有点不是滋味。这个死丫头,发变成狐狸精了!大太太心里骂丝红。
事实上蒋万斋注意丝红完全是大太太提的醒,蒋万斋在丝红给他端茶递饭的当儿对这个平时看起来并不怎么起眼的使唤丫头进行了认真的审视,然后他发现了丝红的身段,又发现了她已经光滑饱满起来的脸蛋儿。大老爷很惊诧,后来他想了想,觉得没有及时发现丝红长成了的原因完全是因为二太太。
还算有些灵气,蒋万斋跟大太太说,也是你调教有方,只是她到底还是个丫头,是否有些不妥话是这么说,但大太太看得出来大老爷在心里已经接受这个使唤丫头了。蒋万斋说这番话还是在闹饥荒之前的事,他的最大心愿当然还是纳二太太,因为在二太太身上碰了钉子,大老爷蒋万斋就把心思暂时移到丝红身上来了。
大太太说,丝红一直帮我带着忠儿,要是收她做小,就没使唤丫头了,杏花又聘出去了,就是不聘出去也是个比棒槌多俩耳朵的货,顶不了事,总不能没有使唤丫头吧
大太太的问题没有难住蒋万斋,他说,让高鹞子到易州集上去踅摸踅摸,要不就托给段四,他出山进山的时候多,人也有见识,留心一些,还怕找不着两个使唤丫头再者纳丝红做小也不是今天明早的事,也不必c之过急。
大太太说,行,那就依了你的,等有了使唤丫头再收丝红做小。这是一句敲钉转角的话,无非是拖延些时间。
我得承认,在我的小说中如果不能进述一点关于丝红的故事,必定会觉得有些缺憾,也许就像一味好菜中少了两片葱着直往地上扎,黍子已经成熟,像一束束金光灿烂的公j尾巴,整个田野里到处飘荡着粮食成熟的甜丝丝的清香味,而瓜果的好味道也随风弥漫,无孔不入,所有人都被秋天的气息搞得醺醺欲醉。
保和堂在这个秋天里除了按时令拾掇地里逐渐成熟的庄稼之外,另一项工作还是家族人事关系的统一。收庄稼是长工房的事,关键是带工的老佟合理布置人力。统一人事关系是大老爷蒋万斋的事,关键人物仍然是二太太。过了二太太这一关,丝红的事就顺理成章了。让大老爷稍稍宽心的是二太太已经答应生了孩子再说这件事,这无疑使好事多磨的大老爷看到了一线光明。
二太太的心思不在改嫁大老爷蒋万斋这件事上,她全身心的精力都集中在即将出生的孩子身上。二太太的肚子比一般孕妇显得大了些,所有喜欢猜测的人都怀疑是个女儿,男儿羊水少,女儿羊水多嘛。
但是二太太很自信,她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对亭儿说,给你生个兄弟,你信不信亭儿当然说信。
已经到了深秋,天气完全凉下来,但是二太太依然喜欢在晚饭后让绫子和田嫂把桌子摆到院子里,桌子上放两碟小点或者新鲜的炒豆子之类的东西,还要沏一壶热茶,四个人围着桌子坐下,亭儿和绫子田嫂坐红木杌凳儿,二太太坐宽大的红木太师椅。天上的月光虽然依旧皎洁柔媚,但已显出秋天的清冷。二太太给她们讲一些遥远而悲伤的故事。夜晚再凉一些的时候,锅里温的洗脚水也已经热了,炕也暖了,于是就收摊子。
因为没有其他的事项,二太太和亭儿好伺候,绫子跟亭儿说,二太太真好!她都没觉得自己是个使唤丫头。
亭儿对她说,说是干妈,可她比我的亲妈都好。事实上亭儿基本上不记得她的亲妈是个什么样儿了。
亭儿的话让绫子生出深深的羡慕来,绫子当然记得母亲,她的母亲是被她抽大烟的父亲死的,那时她八岁,也跟亭儿这么大。绫子跟两个姐姐说,早晚有一天她会把父亲推进井里淹死。她的两个姐姐都胆小怕事,不敢听她胡言乱语,担心被父亲听到会招来大祸,但绫子一直把这个计划在心里藏了好多年。当然,绫子的计划没有实现,因为她的狼心狗肺的父亲在她还未寻到机会之前,六十块大洋把她们姐妹三个卖了,卖给了山里的保和堂蒋家,她现在的主人是蒋家的二太太。
二太太没在意绫子有什么想法,她喜欢绫子的机灵,现在看来手脚也蛮勤快,一个使唤丫头,这就够了。二太太拖着个大肚子,什么都懒得动,有了绫子和田嫂她省了好多心。大太太也时不时地过来看二太太,并且嘱咐绫子好好伺候,但不提关于改嫁给大老爷做二房的事。大太太关心二太太有时是发自内心的。
二太太想着即将出生的儿子,全身上下都沉浸在幸福之中,脸上洋溢着欢欣微笑,用手轻轻地在肚皮上抚摸,她能感觉到儿子在伸胳膊踢腿,顶撞得心口咚咚地响,你这个要命的小心肝!是不是要把妈踢死你才心甘!
二太太仿佛看到了儿子那张聪敏活泼的脸儿,眼睛黑亮亮的像井水一般透澈,一双胖乎乎的小手和一双胖乎乎的小脚,每个指关节都陷着一个小酒窝儿。儿子用嫩嫩的小手抚弄她的脸,拿湿乎乎的嘴巴用力xishun她的茹头,并且还用一只小手顽皮地玩弄她的乃子,二太太整个身心都给这个儿子弄得激动不已,难以平静,她在心里喊,儿子,我的儿子!
更多的时候,二太太是口中哼一首无名无词的小曲儿,悠悠扬扬,唱给她的儿子,这个时候儿子总是很安静,仿佛在静静地听。二太太哼完了曲儿,就问儿子,妈唱得好不好听然后她感到肚子里的儿子就剧烈地蠕动几下。二太太说,心肝,好听,妈听到了你说好,等你出来了,妈天天给你唱曲儿。
二太太天天给她的儿子哼曲儿,天天盼着跟儿子见面。本来我尽可以等二太太把孩子生出来,再顺藤摸瓜地讲述大老爷蒋万斋纳二太太和丝红为妾的事,但有些事情往往出人意料。有一句话叫夜长梦多,是说有些事情应该一鼓作气地办完,要是中途搁置下,难免会生出别的枝节来,最终往往使事情半途而废。现在,果然出来一桩横生枝节的事,保和堂横不郎地摊上人命官司了。
这桩人命官司的直接导火索是保和堂佃户郭福的哑巴儿子。郭福和弟弟郭财都在保和堂的长工房当过长工,现在租种保和堂的山坡地,每年交租子,叫佃户。哑巴是个勤快孩子,每年冬天许多半壮孩子都跑到蒋家的地里去捡棒子秸秆,见到蒋家的人来了便一哄而散。捡了很多棒子秸秆的哑巴总是舍不得丢掉秸秆逃走,越是着急,越是背不起来,有两次大老爷蒋万斋碰到了,还亲自动手帮哑巴起来,然后跟他比划说,下次不要来了。但是下次哑巴还是跟了别的孩子来偷秸秆,大老爷跟护院房的人说,把孩子们吓唬走了就算了,不可动手打人。
现在哑巴死了,被人活埋了!埋他的人是他的亲生父亲郭福和叔叔郭财,保和堂乃至玉斗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都不寒而栗。郭福和弟弟活埋了他的亲生儿子哑巴不是因为他偷了保和堂蒋家地里的秸秆,现在地里的庄稼还没有收完,孩子们偷秸秆是冬天的事。哑巴在地边割草,不留神割了赵家地里的几株豆子,夹在草中间了,哑巴肯定是没发现。事情糟就糟在赵家的人发现了。玉斗赵家是大姓,却不都是富户,穷户多。但赵铁手是富户,赵铁手胳膊上驾着一只苍鹰,有事没事地在地里转悠,于是发现郭家的哑巴割了他的豆子。赵铁手找到郭家大发其难,并当场从哑巴的草筐子里翻出了两株豆秧子。郭家兄弟目瞪口呆,知道哑巴给他们惹了大祸,身为佃户的郭氏兄弟哪里惹得起赵铁手!
赵铁手之所以叫赵铁手,一是因为凶横与勾八不分伯仲,二是一身功夫与保和堂的高鹞子齐名。郭氏兄弟知道惹了赵铁手今后就没有安稳日子了。于是,为了给赵铁手一个交待,兄弟俩晚上在自家的租地里掘了一个坑,给哑巴吃了一顿他有生以来没有吃过的好饭,烙白面饼裹腌腊r,东西是郭福媳妇跟邻居借的。哑巴吃完了白面饼裹腌腊r,被父亲和叔叔领到地里,看到挖好的土坑,哑巴就知道自己要死了,他给自己的父亲和叔叔恭恭敬敬地磕了头,跳到坑里四平八稳地坐好,冲着他的父亲和叔叔吼了一声,然后郭氏兄弟将哑巴活埋了。
活埋了哑巴,事件并没有平息,赵铁手给郭家兄弟放出风来,说他要给郭家门头上挂篮子。挂篮子就等于给郭家的人额头上贴了以偷为生的标签。在民风淳朴的京西太行山,背了如此名声该如何生存!
郭氏兄弟走投无路,就借了两把杀猪刀子,玉斗人叫细刀子,二指宽,尺半长,磨得锋利无匹。兄弟俩早晨同样吃了一顿好饭,跟哑巴吃的一样,白面饼裹腌腊r,东西是哑巴吃剩下的。然后他们揣了细刀子上街找赵铁手。
赵铁手的拿手功夫是空手入白刃,只会摸锄头把子的郭氏兄弟决然不是对手。郭氏兄弟没想过能活着回去,他们左右两边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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