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众人见状面面相觑,曲三和曲七两条龙脸色涨得通红,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如此无视,这对以后他们乌山七龙在江湖打响名号那是大大的影响。
“你你你太不给我们乌山七龙面子了!”曲三吼道,“既然你不选,那我就当你是要武斗了!看招!”
曲三挥舞着锤子,快步就往黄药师背后锤去,却在距离黄药师还有半米时,举着大锤,身形定住了。众人都没看清黄药师怎么出手,或者根本没看到黄药师出手,曲三就被点住了穴,这一下,众人再次见识到黄药师武功之高强,这人年纪轻轻,也不知道天赋该有多高,才能练得出如此深的功力。
只有黄药师自己知道,制住曲三的人是他牵着的东方不败,这一手凌空点穴当真是不可思议。黄药师见东方不败神色不动,自然也作出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任众人拿眼光扫视在他身上。
曲三双手举着大锤,定住不动,让人看得都觉得十分辛苦,他的小弟弟曲七围着他着急地打转,曲三只有一双眼睛能动,转溜着使眼色让自己的弟弟赶紧走,可惜曲七一点都没有接收到哥哥的好意。
曲七看着黄药师和东方不败,最后选了看起来温柔的东方不败,本来举着匕首,最后把匕首抛掉,直接往东方不败身上扑去,想使撒娇大法,却被黄药师拎住衣领提了起来。
曲三看到自己的弟弟被黄药师提着扑腾挣扎,爱弟之心大发,双眼瞪着黄药师快要喷出火来。
曲七被黄药师提着,一双小短腿踢又踢不到他,只能叫道:“快放我下来,放了我三哥!”
东方不败被这场闹剧弄得摇头,这乌山七龙真的是不知江湖险恶,连稚龄小儿也带出来凑热闹,刚刚他看出这个小孩并不想伤他,只是想扑到自己怀里,那一时间他心里百味掺杂,什么时候他看起来这么不惧威胁了,还让小孩都误以为他是个温和的人?
“药师,把孩子放下来。”东方不败伸手,从黄药师手中把曲七给救下。
曲七够机灵,东方不败一伸手,他双手就自动张开,牢牢地抱住东方不败,黄药师见此只好作罢,刚刚他是担心这个曲七伤了东方,可是转念一想,东方也不是那么容易被伤到的人。
东方不败抱着软软嫩嫩的小孩,曲七身上还有一股奶香味,心里有些感慨,前世他并不喜欢小孩子,因为许多原因,今世他也仍旧不喜欢孩子,只是如今怀里抱着一个小孩,却并没有那种厌恶的情绪,这样似乎也不错。
东方不败把曲七放到地上,曲七却扒着他不肯下来。
“大哥哥,你让那个人把我三哥放了好不好?”
“不好。”东方不败摇头,放了那个曲三,到时候不是又要闹起来?
“噗嗤,你们真是热闹。”突然楼上传来一声悦耳的笑声。
东方不败与黄药师闻声抬头,就看到一个白衣无尘,脸若桃花的漂亮女子,轻飘飘从楼上飞了下来。
这位白衣女子站在东方不败和黄药师面前,抬手捏了一下曲七的小脸蛋,才状似不经意地瞟了一眼东方不败,最后看向黄药师,眼里流转着浓浓的情意,红唇轻启,
“师兄,好久不见。”
13 温情相处
东方不败因白衣女子那一眼探寻的眼神,心生不悦,又见她看向黄药师时眼中的情意,眉头微蹙,一言不发。听到白衣女子叫黄药师师兄的时候,他嘴角微扯,抬眸却看到黄药师脸色微变,便愈发不动声色。
黄药师在白衣女子说完,只是对她轻点了一下头,“师妹。”
白衣女子听到黄药师叫了她,眼神清明,苦笑了一下,“师兄,可用了午饭?你我师兄妹多年未聚,今日聚一聚可好?”
黄药师闻言,想到他与东方俩人都还未曾用饭,看到东方面无表情却并未因为师妹的话而有所反应,想想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那我们到楼上的厢房去吧,楼下的人太多了。”白衣女子见黄药师应了,脸上更是笑意吟吟,扫了一眼围观的那些江湖人士,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她并不想被一群人当成猴子一眼看热闹。
白衣女子率先走上楼去,楼下的江湖人士见邪怪走了,也都纷纷坐回座位,吃起饭来。黄药师跟在白衣女子后边,右手拉着东方不败,把东方不败也拉了上去。
小孩曲七见围观的人没有了,黄药师和东方不败都走了,只有他三哥还被点了穴,怎么肯放东方不败走。对着东方不败的背影就喊道:“大哥哥,你放了我三哥吧,他不坏,我们再也不找你们报仇了!”
东方不败回过头看了一眼曲七,“他半个时辰□道自然解开。以后你莫再跟着你的哥哥们胡为,江湖不如你们所想那般简单。”
说罢,东方不败踱步离开。
“这些江湖人士蛮干者甚多,理他们作甚?”白衣女子对尾随而来的东方不败颇有微词。她在黄药师进了客栈后,便把事情的经过从头看到了尾,怎么不知道这事的起因。
见师兄对这位男子的亲近,也让她皱起眉头,以前在师门时也未见师兄对哪位师弟这么好过。
东方不败看了一眼白衣女子的背影,心知他若与黄药师一起,怕是打扰了人家师兄妹相聚,他心里嗤笑了一番,对身旁的黄药师说道:“药师,我有些乏了,想先回房歇歇。”
黄药师闻言顿住了脚步,抬眼看了东方的脸色,见他确实眉眼间有疲色,想想便对白衣女子说道:“师妹,今天不甚方便,我们改日再聚,我与东方兄先回房。”
“师兄!”白衣女子唤了一声,“怎么说好的又突然要变了呢,我们师兄妹已经五年多未见面了!”
黄药师微有迟疑,但对白衣女子说的五年多未见却并不感到怀念,从他被逐出师门后,他对这些都看得淡了,师兄妹再聚又如何?
“药师,你陪你师妹先去聚聚,回房的时候别忘了给我带份饭菜回来就好。”东方不败微笑地说道,在黄药师想陪他回房的时候,他心里就明白,在药师心里,他这位挚友怕是比眼前这位师妹地位要更重一些。这个发现让他心生欢喜,也便这么大方说,反正药师应该还是会与他一起回房。
要知道,药师还欠他一个解释。
哪知东方不败话一出口,那白衣女子便立马高兴地说道:“师兄,你瞧这位东方兄多善解人意,咱们师兄妹这么久没见,今天一定要一起聚聚。”
说完未等黄药师说话,整个人就小鸟依人般抱住黄药师的手,把黄药师往楼上拉。东方不败此时笑不出来了,嘴角僵硬,这位师妹还真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早知道他刚刚就不开口了。
这时候怕是说什么都不合适。
黄药师看到东方不败难得吃瘪的样子,嘴角含着笑意,结果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他的师妹给拉住了,只好跟着往上走。
“东方,你先回房,我一会就回去。”黄药师边走边道。
“知道了。”东方不败答道,上了楼就与黄药师分道扬镳。
走到他和黄药师定好的那间上房,开了门就进去,房间也算整齐干净,让东方不败略感气闷的心情好转了一点。
躺在床上的东方不败,睁着眼怎么也不想睡去。他想到自己居然因为白衣女子与黄药师的亲密过往而感到别扭不舒服的时候,才猛的发现他对黄药师已经过于在意了。
“药师,我该拿你怎么办?”东方不败盯着床顶,低声喃喃自语。明明说好要把他当成知己朋友,可是心里却不知不觉地越了界,再这样下去,他该如何自处?
东方不败想得入了神,也因为起马赶了大半天的路程困倦不已,缓缓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在他迷糊之时听到门吱呀地一声,他迅速睁开了眼睛,清醒了过来。刚想起身,就听到让他安心的声音。
“东方,我回来了。”黄药师见东方不败被他吵醒,歉然地看着东方,温声说道。
东方不败从床上起来,靠着床,看黄药师把给他准备好的饭菜摆好,才说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
师兄妹相聚,不是该醉酒夜宿不归吗?东方不败心里想到,却没有说出来。
“你怕是睡昏了头。现下已经很晚了,该到吃晚饭的时候了。我这么久没回来,你居然连午饭都没吃。”黄药师把酒菜布好,看着清醒过来的东方不败说道:“快去洗把脸,咱们一起吃晚饭。”
东方不败乖乖地接过黄药师递给他的帕子,用房间里准备好的清水洗了一把脸,才整个人不再昏昏然,看到坐在桌子旁边等着他的黄药师,他疑惑地说道:“你去聚了这么久,怎么没顺便吃完晚饭?”
“聚了一下,没甚么胃口。”黄药师想到刚刚与师妹相聚,也只是师妹在说这些年的事情,他偶尔附和了几句,然后两人出去了一趟,帮了师妹一个忙,才闹得这么晚。
东方不败走到桌子旁边,走到黄药师跟前的时候,忽然俯身闻了一下黄药师身上的味道,正当黄药师觉得莫名其妙的时候,东方不败开口笑道:“你们喝了酒?”
“嗯,我喝了几杯。”听到东方不败这么说,黄药师才恍然他刚刚为什么这么做,又说道:“刚刚喝酒没意思,我准备了酒,今晚我们痛快喝一场。”
东方不败坐好,自己动手先舀了一碗汤,喝了一口,才看向黄药师:“我还饿着,待会再喝酒。”
“行,先吃饭。”黄药师给东方不败盛好饭,推到东方面前,“是我疏忽,让你饿了这么久。”
东方不败闻言,哭笑不得地看着黄药师,他只是睡着忘了吃饭,并不是不能照顾好自己,接过黄药师递给他的筷子,低头吃起饭来。
“药师,你还未介绍过你那师妹呢。”东方不败看到黄药师边文雅地吃饭,边给他夹菜,刚刚黄药师就给他夹了一块他并不爱吃的青椒,他才开口问道,趁黄药师愣了一下,准备不着痕迹地把青椒夹走。
黄药师只是微愣了一下,就瞥见东方不败的小动作,笑着用筷子抢下那块青椒又放到东方不败的碗里,才说道:“她是我以前的师妹柳溶月。”
东方不败看着又回到自己碗里的青椒气闷,以前谁敢让他吃不喜欢的食物,黑木崖的厨子哪餐饭菜若不合他胃口,怕是命都会没掉,可是如今黄药师,偏生爱挑自己不喜欢的给他吃。
“为何是以前?”现在不也是吗?东方不败嘴里说道,可是手上的筷子已经放下去,自己端起汤来喝着。
“我已经被逐出师门了。”黄药师见东方不败放了筷子,便知道他又闹了脾气,“东方,不要挑食,你这么瘦就该多吃点。”
东方不败听到黄药师轻描淡写地说出他被逐出师门的事情,喝汤的动作都停住了,抬眸看向黄药师,还未等他问为何会被逐出师门时,却听到黄药师说他爱挑剔食物的事情,他只好说道:“不喜欢便是不喜欢。”
黄药师只好给他夹他平日喜欢的菜式,“你啊,怎么还和小孩子一般。”
东方不败真不知道黄药师怎么会把他和孩子扯在一块,挑了一下眉毛,“药师,我可比你年长。”
“可这一路上我却比你年长。”黄药师轻笑。
东方不败心知黄药师说的是一路上都是他在照顾着自己,他因为前世一直有人伺候,所以被黄药师照顾着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现在听到黄药师这言外之意,难道他已经厌弃照顾自己了?东方不败想到这里变了脸色,冷脸说道:“药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黄药师说话,东方不败就脸色冷然:“你也没错,这一路上我确实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黄药师一直知道东方不败是一个敏感的性子,却没想到一句话就让他想了这么多,还都想歪了,只得拉过东方不败,看着他的眼睛道:“东方,能照顾你我觉得很快活。”
“你说的是真话?”东方不败怀疑地看着黄药师,见黄药师目光真诚,向他点头,他才坦然安心。若真是被人嫌弃,那是对他东方不败的侮辱,天大地大他又何处不能去,不一定非要跟着黄药师。
可是一想到若因此与黄药师分开,他心里却闷得说不出话来。
“以后我来照顾你,别说我不会当兄长。”东方不败见黄药师双眸深邃,越发不敢与其对视,怕药师发现他眼神的慌乱,岔开话题,低头慢慢地吃着饭。
“我求之不得。”黄药师笑着又给东方不败夹了一块肉片,看到东方不败低着头,却掩不去的微翘嘴角,也心情愉快,与东方不败一起用饭。
14 一世的承诺
因刚刚那对话,俩人有一时的沉默,但气氛却甚是暖人,东方不败听到黄药师那话,心头有股暖流涌过,满满的像是要溢出来一般。
若能这样一直相处该多好,想想就很不错。
东方不败垂着长长的睫毛,掩住眸光发亮的双眼,心里如是地想着。忽然他想到刚刚因为自己的打岔,药师没再继续说他为何被逐出家门,想到这里他瞟了一眼动作优雅,慢条斯理用饭的黄药师,见他脸带有笑意,可见并没有因方才师门的事情而不悦,东方不败此时才略放下心来。
黄药师自然能感觉到东方扫过他脸上的那道视线,心里暗暗好笑,不知道自己这位兄弟又想了什么事儿,于是他放下碗,抬头看向东方不败,“东方,我脸上可有花儿?”
东方不败闻言,眼皮轻挑,看了一眼黄药师,然后一脸正经地说道:“是,好大一朵花儿。”
黄药师听到东方不败这句话,呆了一下反应过来这是东方在说他笑话,想到一直都严肃以兄长自称的东方也会这么做,他心里闷笑不已,把脸凑近东方,也一本正经地说道:“东方,快帮我把花摘了。”
“呵呵。”东方不败看到凑过来的黄药师,终于忍不住笑开了,他抬手就捏了一把黄药师的脸,笑道:“摘了。”
黄药师笑着抚了一下被东方捏过的脸,“还真是甚少见你这么开心过。”
东方不败真没想过俩人怎么会这么无聊,连孩童之间的逗趣法子都能一问一答接下去,不过讲完后还真是觉得很欢快。笑过以后,他才开口问道:“咱们不说笑,讲正事吧。”
黄药师给自己夹了一道菜,听到东方的话顿了一下,“你说,我听着。”
“你方才并未讲为何会被逐出师门?”东方不败问道,他奇怪为何药师讲到师门是脸上并未有任何情绪波动,像是再说与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事一样。
黄药师听到东方不败这么问,脸上并未有不悦,语气与平时无异,“我先讲我的家吧。”
“好。”东方不败应道,放下碗筷,倾听。
“边吃边听,待会饭菜都凉了。”黄药师见状说道,看到东方不败又拾起碗筷,才开始讲他的过往。
“我生于云南丽江,祖上曾经是朝廷大员,因主张抗金得罪了秦桧,还有朝廷一干奸臣,被杀了头,一家也被发配到了云南荒夷之地。我自知道祖上这段往事,便不敬圣贤,不尊君上,家父屡次教导,但我偏骂朝廷,骂昏君,”黄药师说道这里的时候,眼里闪过愤怒,若非这样的朝廷这样的皇室,何来靖康之难,何来这么多汉人屈辱,偏偏还要百姓敬着他们,这可当真可笑。“我行事怪诞偏激,家父怕我因此为家族引来大祸,便在族长的催促下,把我逐出了家门。所以,东方,我与你一样无家可归。”
“药师……”东方不败唤了一声,却不知道如何说下去,他并不擅长安慰他人,但他知道药师现在心里并不好受,因为不尊圣贤,不理朝义而被逐出家门,若让他遇到那族长,他必定不放过那人!
黄药师挑眉笑着看向东方不败,“东方,我现在已经不再难过,家父当年把我逐出家门时,我也不曾怨过,只是双亲生身之恩再难报答。我不遵礼教,数次辱骂朝廷,非圣毁贤,还曾立下毒誓要杀了狗皇帝,替岳爷爷与太祖爷报仇,这与家父忠君事亲的圣贤之道分明是相悖,若不逐了我,那必定会给家族惹来大祸。我在江湖被称为邪怪,不仅是因为我武艺高强,更是因为我行事作风,人人都说我是邪魔歪道,我黄药师确实是邪魔歪道,他们没骂错。”
东方不败听到此言,怔怔地看着黄药师,他知道药师确实不在乎他人如何看待,但凡能过得随性,只是见他对被称邪魔歪道坦荡,行世人不敢为之事,与自己前世被武林门派称作邪教魔头可是大为不同。
“东方,你可会因此而不屑于我。”黄药师见东方失神,转念问道。
东方不败摇头,“只是在想世人看错了你罢了。”
“呵,他们我不在乎。”黄药师说着,双眼发亮,直直地看向东方不败,“东方,你记住,做我黄药师的知己,那会是一生一世的事。”若有背叛,那便自此成仇!
东方不败斜睨了黄药师一眼,“若今日之言,你失了信,我必不罢休!”
俩人对视了一眼,会心一笑,黄药师便又接着说了下去:“我被逐出家门后,又因事被逐出了师门,自此我便开始在江湖闯荡,五年前发现了东海桃花岛,见风景甚是宜人,就在那里居住了下来,闲暇时出门到处走走。”
“你的师门?”东方不败依旧不解。
“我不想再提起,被逐出师门后,我多是靠自己博览群书,领悟武学,如今走的路子与师门大为不同,若是我那师父再见到我,恐怕也想不到我有今天。”黄药师说到这里,笑着看向东方不败,“东方,你只要知道我的师门隐世不出,且我师父若再见我,必是要置我与死地即可。”
“若他敢动你,我必不会放过他。”东方不败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呵呵,那在下先谢过东方了。”黄药师笑道,但他却并不想连累到东方不败,想到当年师门的事情,黄药师也不禁眸子暗了暗。
东方不败闻言,自然点头,猛地他又想起一件事,“那你的师妹!她可会暴露你的行踪!”
“她不会。”黄药师想都没想就道。
东方不败见黄药师语气笃定,一时有些心闷,不过不等他再细想,黄药师便拉着他,俩人开始酌酒。
一晚上,俩人秉烛夜谈,喝酒喝得醉意熏人,连更衣洗脸都懒得再动手,便和衣一起躺在床上。
东方不败脸上因为醉酒红润一片,双眼迷蒙,却还是努力地睁着眼睛看躺在旁边的黄药师,伸手就抚上黄药师的脸,“药师,你以后不能骗我。”
“嗯。”黄药师也有些醉意,却没想到东方会醉得这么快,听到东方的醉话,他抬手拿下东方的手,应着。
“骗了我会死。”
“嗯。”
“我不想你死。”
“嗯。睡吧,东方。”黄药师安抚着醉酒的东方,挥手灭了油灯,房间顿时漆黑一片。
黑暗中,东方不败闭上眸底清明的双眼,不再说话,感受身旁的暖意,安心地睡了过去。
翌日,等俩人醒来洗漱过后,到客栈楼下用早饭,却发现柳溶月早已等在那里。
柳溶月一见黄药师,便招呼他过去同坐一桌,黄药师也没有推却,与东方不败一同走了过去。
“师兄,我记得你最爱吃蟹黄包子,可要来一份?”柳溶月见黄药师入座,也便没有在乎与他一道的东方不败,语气亲热地对黄药师说道。
黄药师可有可无地点头,转而又问道东方不败,“东方,你想吃什么?”
东方不败神情淡然,见黄药师问,便答道:“随意即可。”
“那我帮你叫一份粥和小菜,外带一份包子。”黄药师说完,便示意店小二过来。
柳溶月见自己的师兄这么关心这位同伴,却并未问她,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师兄,那我呢?”
黄药师被师妹一问,疑惑地反问道,“你还未叫饭?”
柳溶月见状忍不住嗔怪道,“我一直等你来,自是还未叫。”
“哦,那你现在叫吧,店小二过来了。”黄药师似是没听到师妹话里的嗔意,淡淡应道。
东方不败一只手搭在桌上,食指偶尔轻敲一下桌子,显示他心情甚是愉悦,才一抬眼,便看到柳溶月迁怒扫过来的眼神,心里暗笑,果然还是小女孩儿。想到这里,他脸上越发不动声色。
黄药师却当他昨晚宿醉没睡好,关心地问了几句,一旁的柳溶月越发觉得呆不下去。
“师兄,昨日你我二人相聚之时,你可还未向我介绍这位兄台。” 柳溶月往东方不败挑挑下巴,对黄药师说道。是不屑告诉她呢,还是这人并不值得师兄介绍?当然她更希望是后者。
“他是我挚友,东方柏。”黄药师见柳溶月提起,才答道,他并不想把东方不败介绍给这位师妹,怕东方因此牵涉自己的师门,那并非自己所愿。
挚友?柳溶月心里闪过计量,既是如此,那自己便该与这位东方柏交好才是,想到便笑着对东方不败说道:“东方兄,在下柳溶月。东方兄是师兄的挚友,溶月之前若有失礼之处,还望东方兄海涵。我在此以茶代酒,谢过了。”
说罢,柳溶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落落大方,仰头喝了下去,把茶杯放下,漂亮的大眼直直地看向东方不败。
东方还未发话,便听到客栈窗外有一人中气十足地大笑道,
“哈哈,姑娘家如此大方,这位兄台怎的还会好意思计较下去?“
闻言,除了黄药师,客栈里的人,包括东方不败和柳溶月都被这道笑声吸引,往窗外望去。
15 银针杀人
只见窗边出现一个拿着个酒葫芦的青年乞丐,面容粗犷,一身邋遢不已的样子,站着大笑地看着众人,一翻身就从窗外跃进了客栈,直接就坐到黄药师旁边。
“嘿嘿,我洪七今早的饭还未有着落,可不正好遇上了药兄。”洪七说完,看着黄药师,似乎是肯定黄药师不会赶他走。
洪七公一道自己名号,客栈里的江湖人士都啊了一声,这丐帮帮主的关门弟子洪七江湖还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字,大家心里都有数,洪七肯定会接任丐帮帮主之位,且洪七武艺高强,为人义薄云天,是人人称赞的好汉,却不知道为何看似与江湖第一邪怪黄药师交情甚好的模样。众人虽有好奇心,但还是各自转回原位,看似是在专心吃饭,实则耳朵提得老高,想听听黄药师那桌人说的话儿。
见是一个乞丐,东方不败微皱一下眉头,但没有什么动作,一切如常,暗想道,这人与药师认得,必定不是一般人。
柳溶月听了那洪七的名字,脸上依旧笑意吟吟,一点都不计较洪七浑身脏脏地就坐在她身旁,等着师兄发话。
黄药师瞥了一眼洪七,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去洗把手再过来。”
黄药师的话一出,东方不败和柳溶月都把目光投向洪七的双手,一见果然有够脏的。洪七被这两人盯着即使他平时不在乎,可看到一个是漂亮的姑娘家,一个是白净脸皮的书生,也有些不自在。看了一眼黄药师,道:“就你邪怪讲究。”
说完,洪七便离了座位,去洗手。
刚刚柳溶月那一番示好的表示被洪七给打断,东方不败也没有任何表示,似乎柳溶月刚刚那话不是对他说的一样,这时洪七一走,柳溶月便又看向东方不败,“东方兄,刚刚小妹说了那话,你可怎么答应我?”
怎么答应?东方不败暗忖,他知道柳溶月是看在黄药师与他交好的份上才主动示好,也知道柳溶月其实心里并不喜他,要让他答应容忍她的挑衅,这可不是他会做的事情。
东方不败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身旁的黄药师,见他脸色坦然,嘴角含笑,便知道药师现在心情不错,不知道自己下一刻说的话可会扫了他的兴致。
东方不败握着茶杯,用手指蹭了蹭杯沿,笑道,“柳姑娘,在下只是闲人一个,当不得你这话。只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也请柳姑娘海涵。”
黄药师一听,眉毛挑了一下,没说话。
柳溶月闻言,藏在袖子里的手握拳紧了紧,这点要求师兄的挚友都不明面答应,到底何意?她没再回答,脸上笑容和煦,冲着东方不败点头,又转过头问黄药师,道:“师兄,刚刚那乞丐可是丐帮的下任帮主洪七?”
“是。”黄药师简单的应道,便不再有下言。
天下第一大帮,丐帮下一任帮主,这名头确实响,东方不败心道,只是又干他何事。东方不败想想也就过了,没多大在意。
倒是柳溶月见黄药师只是简单一个是字便没了下文,自是要追问下去,“师兄,此人武艺如何?”
“很好。”黄药师应道。
“师兄与他比,谁胜谁负?”柳溶月双眼发亮地看着黄药师,她也是崇尚武力高强之人。
因她这一问,东方不败也有些好奇药师与那洪七,二人谁更厉害,只是他脸色如常,似是浑不在意。
“不分胜负。”黄药师答道。
柳溶月听到这话有些气馁,她对师兄这些年的经历实在好奇,昨天又不见他说,刚想继续问下去,客栈店小二便把他们的早饭端了上来,打断了她的问话。
“先吃饭吧。”黄药师淡淡地说道,转头就给东方不败夹了一个包子,“东方,你住西域,肯定未曾吃过蟹黄包子,来试试。”
东方不败闻言,暗笑,他前世什么美食没有尝过,只是今世被药师当成土包子罢了,笑着便点头看着黄药师把包子放进碗里,可包子还未放进碗里便不翼而飞。
“哈哈,这家客栈的蟹黄包子很地道,真不错。”洪七手里拿着那只包子,乐呵呵地咬了一大口,鼓着脸颊说道。
东方不败看着黄药师给自己夹的包子被抢,手上的筷子“啪”地一声放在桌上,一声不吭。
“抢的包子可是更美味?”柳溶月见师兄给东方柏夹的包子被抢,心里暗爽不已,见东方柏脸色不佳,开口笑道。
洪七被柳溶月这么一说,才想到他是抢了桌旁这位小兄弟的包子了,他刚刚以为黄药师自己夹的,便起意抢黄药师的包子,未想到邪怪也有转性的一天,给别人夹包子,看来这小兄弟不一般啊,能让邪怪这般对待。
洪七想到,大手便拍上东方不败的肩膀,却在触及东方不败的衣服的时候,被东方不败滑了过去,心里暗道果然这是个练家子。他想罢,爽朗地笑道:“小兄弟,刚刚我洪七莽撞了,本想夺药兄的,未曾想到抢了你那份。”
东方不败抬眼看了一下洪七,听他这么一说,自然也懒得计较,“无事。”
“哈哈,”洪七见东方不败不再计较,也就大方落座,转头问向黄药师:“药兄,这位小兄弟和这位姑娘是哪位?”
“东方柏。柳溶月。”黄药师说道,又给东方不败夹了个包子,才给自己也夹了一个。
洪七见状,心想这黄药师怎么对个小兄弟都比漂亮大姑娘还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位姑娘对邪怪有些情意。想到他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柳溶月,暗道莫非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邪怪这是拿个小兄弟当幌子,与人家姑娘撇清关系?
“说罢,你怎么找过来的。”黄药师见洪七爽快大吃,皱了一下眉头,问他来意。洪七今早找上来绝不是偶然遇上,肯定是有了事情才会过来。
若问洛阳城最清楚他黄药师落脚之地的人,非丐帮那群人不可。
“还真被你猜对了。”洪七喝了一口粥,才答道:“昨日下午,青城派掌门人的儿子在城郊被人杀了。”
“这干我何时?”黄药师扬眉道,青城派之事于他何干?“只为这事,你找我又是为何?”
“也许不干你事,只是因事发在召集英雄大会前,铁掌帮上官帮主应了青城派掌门,会彻查此事,丐帮也得出分力不是?这个……”洪七说得甚是为难。
“你洪七怎么也变得如此婆婆妈妈?”黄药师不悦道,铁掌帮答应青城派查此事与洪七找上门来有什么关系?
东方不败也停下,看着黄药师和洪七,柳溶月自然也好奇,等着洪七的下文。
洪七被黄药师这么一说,也不在磨蹭,坦然道:“有人指证杀人凶手是你身边的这位小兄弟。”
说完,洪七下巴向东方不败抬了抬,又赶忙低头吃饭,好像生怕下一刻被黄药师赶走了没饭吃似的。
东方不败闻言,提了提嘴角,不知道这莫名其妙的事情怎么会与他扯上关系,他为做出反应,便感受到黄药师那里传来的怒气。
“洪七,把话说清楚!这事怎么会赖上东方!”黄药师语气虽然平淡,但是谁都能发觉那蕴含的怒气。
客栈用饭的众人果然听到了一个大的消息,这时见邪怪听到此事,直接说洪七赖那小兄弟是凶手,分明就已经是偏袒,纷纷替洪七不值,可是谁也不敢去挑衅生气的邪怪。
洪七见黄药师动了怒,也便停下吃饭的动作,老实说道:“这可不是我乞丐赖人,那位青城派掌门公子死于一根银针之下,有人指证那银针正是这位小兄弟用的暗器。我今早过来,便想请你们过去铁掌帮那里说说。若非小兄弟所为,他也可澄清一番不是?”
“不需要。”黄药师一口说道,看向东方不败,“东方不会做这事。”
东方不败闻言,也笑着迎向黄药师的目光。
“你又如何能断定?”洪七见黄药师如此,也皱了眉道,这事如今已经算铁证如山,人证物证俱在,若非上官帮主不想拂黄药师面子,让他来先探探话,依铁掌帮和青城派行事,早就把这位小兄弟截下了。看来黄药师真不是一般看重这位东方柏。
洪七想着也一直盯着东方不败,见他处事不惊,别有一番气度,也心里忖度,这里边怕是有些误会。
“东方从昨日至今,一直与我在一起,且他与青城派并无交集,何来恩怨要杀青城派掌门之子。”黄药师不满地说道。
“药兄,这世上之事都说不准,有一句话叫怀璧其罪。”洪七道,后边那句话他特地加重了声音,黄药师恐不久也会知道青城派怀之何璧引来祸端,到那时就该不奇怪了。
黄药师听出洪七话外之意,那分明是说东方惦记了青城派什么宝贝,当真可笑至极,他怒极反笑:“东方昨日一直与我为伴,此事我不想和你再谈!”
“药兄,事情并非你所想那般简单,恐怕你们二人都已被当成了同伙了,你为何还如此坚持与这位小兄弟一道?”洪七闻言,似笑非笑。他所言并非说假,那东西是武林人士都想得到的,这次英雄大会明面是抗金,其实很大原因还是因为此物。
“我师兄和这事没有一点关系,昨日下午东方兄确实一人独处过。”柳溶月见事情扯到黄药师身上,赶忙说道。
16 出手狠辣
柳溶月话音一落下,整个客栈用饭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心想这个姑娘家不就是明晃晃在打自家师兄的脸么,一个个默不作声等着看黄药师这一桌人的好戏。
有几个知道青城派掌门之子被杀的事,听到洪七的话,得知杀人凶手就是黄药师身边的那个年轻人后,已经率先离席出了客栈,去报信了。
黄药师四人自然没有空去理这些人,本来黄药师与东方柏昨天经过客栈那场胡闹,落脚之地早就传了出去,青城派掌门之子被杀之后,指证东方是凶手的人也肯定知道东方在哪家客栈。而上官剑南却先让丐帮洪七过来探问,可见在上官帮主心里,这事还是有商量的余地,并不会以强硬手段扣留东方。
黄药师眼角余光瞥见那几个跑出去的江湖人士,不屑地冷哼一声,对上洪七质疑的眼神,连反驳的话也懒得去说,别过头,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慢慢喝起来。
洪七见状无法,这邪怪都被他师妹拆穿了谎话,还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实在是让他头疼,今天黄药师是护定这位东方柏了,要把人请去铁掌帮分堂,还真是有些麻烦。
他心里这么想,又转过头看向东方不败,见东方不败那神情和黄药师如出一辙,像刚刚那杀人夺宝之事与他分毫无干,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出一副无畏的样子,他真的摸不透。
“东方兄弟,这事牵扯到你,你还是到铁掌帮去解释一道吧,若非你为,也可让真相大白,不是?”洪七虽外貌粗犷,但心思细腻,虽然猜不透东方这人,但从黄药师和东方柏相处间,便知若想把人带到,说服这为小兄弟过去,黄药师自然也拦不成。
东方不败抬眼便撞上洪七那双笑眯的眼睛,对这个豪迈爽朗,且一身正直侠义之气的丐帮下任帮主,他还真讨厌不起来,怪不得此人会与黄药师称兄道弟。即使没有恶感,他也不想去理这事,免得沾惹一身腥。
“这事与我无干,为何要同你去铁掌帮。”
“既然与兄弟无干,那去去又何妨?”洪七接着道。“小兄弟可愿因此事背上莫名恩怨,若不愿便去上一趟,怎样?”
洪七这话一出,黄药师把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把正在问话的洪七和刚刚因为过于心急犯了错,正懊恼不已的柳溶月都吓了一跳,东方也望向他,放在桌底下的手轻拍了一下黄药师的大腿,示意黄药师他没事。
黄药师方才那怒气是因洪七用言语激东方出面解释,在他看来既与东方无干,为何要去,那些门派之人,江湖义士并非是能靠几句话解释便会释怀。“洪七,此事与我俩二人无干,你莫再说,否则你现在便可以出去了。”
洪七见黄药师这话说得一点余地都不给,心里也有几分动怒,“你当我叫花子是爱做迫人之事的恶人吗?此事若不解决,你们二人日后怕会惹来更多更大的麻烦!你可想清楚!”
说罢,洪七转身看都不看黄药师一眼,气呼呼地拿破烂袖子扇风。
“你当我黄药师会怕?”黄药师也扔下这一句,便再也不理洪七。刚一转头,便对上东方不败含笑的双眼,他心里的气也不知不觉间消了许多,偏了偏头,问东方不败,道:“东方,你可担心那些麻烦?”
东方不败笑着摇头,眼神闪过一丝犀利,慢悠悠却很有自信地说道:“自是不怕,况且这事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洪七听到东方不败也这么说,气得指了指东方,又指了指黄药师,道:“你们两个是榆木脑袋还是自视太高!在客栈里说跟你们没有关系有甚么用!现在不跟我去,待会还会有人来请你们,他们可就没有我客气了!”
“这世间能请得动我之人并不多。”黄药师轻笑,看着洪七。
东方不败见洪七气急败坏,黄药师还一直惹他,也笑出声来,并没有把洪七的话听进去。
柳溶月因刚刚说了错话,一直忍住没再出声,此时间黄药师,东方不败俩人还像无事人一样,实在忍不住说道:“东方兄,此事你还是去解释一番是好,你……”
她刚想说下一句你不怕麻烦可别连累我师兄,却被黄药师冷着脸一双利眼扫过来,顿时噤了声,又气又恼鼓着脸不说话。
东方不败从今天用早饭到现在,虽与柳溶月没说几句话,也知道黄药师这位嘴快师妹那未说完的话内容是什么,仔细想想她说得也对,他自己倒好,但他最不愿意就是连累到药师。
“药师,我还是与洪七过去一趟吧。”东方不败想罢,说道。
“东方,你……”黄药师抬头刚想问他为何,便被一声喝咤给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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