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圈在渐渐缩小,快到石破天惊的一击,而阵内六人不急不躁,各自挥舞手中兵刃,见招拆招,见式破式,有时刀似闪电,劲疾凶猛,剑如密雨,凌厉诡谲。拳似狂雷,雷霆万钧.掌如飓风,呼啸汹涌。有时却刀势缓慢,剑招平涉,掌法凝滞,拳路迟沉,但无论是快、猛、劲、疾,还是缓、慢、沉、重,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一股扰人心魄的怪啸,激荡起无形的潜劲暗流,伺机乘隙,攻向武当七剑。
真是一场百年难遇的好杀,场中十三人均为一流高手,双方谁也不敢掉以轻心,人人都将自身功力提到极至,小心翼翼地攻守进退。
当偌大的光圈缩小到五丈方圆时,光圈更加炽亮,但却无法再进一步,形成了对峙不下的形势。若七剑中有一人功力不济,那么整座大阵便前功尽弃,立时瓦解。若六名贼人稍有不慎,整座大阵便会象山洪爆发一样将他们吞没,被利剑绞得粉碎。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双方观战之人都把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上,刚才还在呐喊助威的贼人也不再狂流,整个庭院中静如土木。
白雾在十三名生死相搏之人头顶上升腾,汗珠在他们脸上滚落,随着他们缓缓地移动,青砖在他们脚下不时破裂。
一直不见武当掌门广凌子出现,梁春华悄声时宫晓飞道:“大叔,莫非广凌子已遭不测?”
宫晓飞轻轻摇摇头,没有回答。霜雪寒低声道:“师父,这北井七星剑阵看来要完。”
梁春华点点头道:“你懂此阵?”
霜雪寒道:“师祖教过我,您看那天玑上的剑手脚步已有些飘浮。顶多能支持一盏茶的时光。”
梁春华道:“天玑位置倒还能支持一会,关征是天枢位置上的那名剑手,好象曾受过伤,等会最先倒下的是他,而不是天玑之人。”
霜雪寒急道:“天枢,天璇乃北斗七星剑阵中的中枢要害,天枢有危,岂不全军覆没?”
梁春华道:“你们都注意了,待我喊打,我和宫大叔袭击颜良及他身边三名老家伙,你二人从斗魁斗杓交接处突进阵中,全力打击阵中之人.记住,一定要狠下杀手。”
说罢从门洞里二名死尸旁捡起两把剑,掂了掂,扔掉一把,又从另一名尸体边捡起一把缅刀,似乎还称手,满意地将一刀一剑握在手中。以目示意三人。
柳海儿低声道:“梁伯伯,何为斗魁斗杓?”梁春华轻声道:“阵内两名银灰贼人面对的方向便是。那两名贼人始终盯着这斗魁斗杓交接之处。海儿,此举风险甚大,但不要怕,阵中双方已是强弩之术,我已传音天权、玉衡位置上的剑手,他们自会配合你们,记住,你入阵后,用你师门回柳飘花剑法中的‘柳丝千条’和‘万朵桃花’的把式,仇人相拼勇者胜,拿出胆量和勇气,杀他个人仰马翻,鬼哭狼嗥!”
北斗七星阵是按天上北斗七星命名的,七名剑手的位置依次是;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从天枢到天权叫斗魁,又叫璇玑。其余叫斗杓。整座大阵围绕连接天枢、天璇两星的一根无形的轴转动。这时天枢位置上的剑手身躯猛的一额。那巨大的光圈随之一暗。阵内贼人趁机反扑,将七名剑手逼退一丈多远,将光圈增大到七丈多大。天枢上的剑手身体开始摇晃,整个光圈随着他的摇晃闪烁不定,眼看剑阵即将不保。
蓦地,一声洪亮的吼声从梁春华口中迸发:“打!”他这一声喊比少林狮子功还霸道,声展长空,激荡群贼,令人心神一荡,气血翻涌,耳鸣心跳。
庭院中一两百人被这一声巨吼展得一哆嗦,还未明白声在何处,只见四条人影从天而降,来势迅猛。
两条人影挟起两道青光射向大阵,一闪而没,使听大阵内叮叮当当,砰砰蓬蓬的声音震耳不绝。夹杂着刺耳的修嗥和沉重的哼声。两道青光犹如两条青龙在阵内盘旋飞舞,翻腾滚动。时光不大,青光倏止,惨叫顿息,两条人影已飞出阵外。
再看大阵内,鲜血横流,残肢遍地,六名贼人已分不清谁是谁了。试想,大凡高手在以内力相拼时,犹如行功练气到了紧要关头,掉一片树时砸在头上也会导致气岔血脉,走火入魔。要不然大多数练功之人为何要在偏僻的山洞,静室之中进行,若是坐关还得有人护法。所以这大阵中六名日月教的护法在这拼斗内力的紧要关头,冷不丁被梁春华的巨吼震得差点真气痪散,又怎架得住柳海儿和霜雪寒两人的突然袭击,自然是必死无疑。
对手已除,武当七剑长吐一口气急忙盘膝跌坐,调理气息。台阶下的武当门人眼见全派命运岌岌可危,即将毁于一旦之际,突然神兵解救,无不大喜过望,急忙扑下台阶,站成一团,将七剑围在当中保护起来。
再说日月教总巡查颜良和身旁的三位总法总护法,一听吼声,便见两道人影扑入阵中,已知大事不好。刚欲挺身援手相救,眼前一闪,落下两个人来。一人年逾古稀,手握峨嵋双刺;一人年过四十,一手拿剑,一手握着一缅刀,剑类乌黑,刀峰暗蓝,分明是两件淬了剧毒的利刃。
颜良见二人双目喷火,嘴角沁血。心里暗惊:“这是哪里杀来的程咬金?看来两人都具有上乘功夫,绝非等闲之辈。”心念所至,耳轮中已听到接连不断的惨叫呼号,那是自己人的声音。心里更是吃惊,脸上却不露声色,厉声喝叱道:“来者何人?竟敢与本教为敌,坏本座大事。”
梁春华冷笑一声道:“颜良,你这武林败类!十几年来为虎作伥,害死多少武林同道,今日,你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侵犯武当,血染圣地。玩火自焚,拥墓自葬,而今是你的死期到了!”
颜良声色俱厉叱道:“本教十几年来忍辱负重,厉精图治,为的是一统武林,免去门户之见,派别之争。无论是谁,妄想阻挠本教完成这宏伟大业,便是本教的敌人。如今,少林、武当领袖武林的威风已失,天下武林将统统归属本教,成为一家。古人云;识时务者为俊杰。望阁下审时度势,及早归顺本教。”
二郎神君在旁阴恻恻地说道:“总巡察不必与这小子多费口舌,待老夫会会地看他有多大能耐。”
梁春华微微一笑道:“久闻二郎神君的大名,今日在此相遇,也算有幸,且领教几招你的神功绝学。”
二郎神君双掌一错便欲上前,颜良一把拉住他道:“总护法请稍候,小侄还有话说。”说罢转睑向梁春华道:“阁下是聪明人,若能加入本教,本教保证不追究你的出身与过去,并让你担任武当分舵舵主,请阁下三思。”
梁春华道:“就这小小的分舵主?”
颜良道:“阁下若嫌职位低,本座可保举你为总坛护法或者更高的职位。”
梁春华呵呵大笑道:“在下想做教主,你可做得到?”
颜良脸色一变道:“阁下是在戏耍本座?”
梁春华道:“戏耍你?哼,你还不配!本书生虽然落泊,但做人的骨头还是硬的。凭你这与人为奴的走狗也敢在本书生面前吆五喝六。”说完呸地啐了颜良一口。
颜良虽说在君山集贤庄冒充了十几年的侠义英雄,但却从未见过梁春华,神偷宫晓飞他是早就认识,当他看见梁春华是与宫晓飞同道,还以为是宫晓飞朋友。宫晓飞的为人他清楚不过,满以为说几句好话,施一番威胁恫吓,便可将对方说服。哪曾料到对方居然是久闻大名,未识其人的落泊书生,心头便往下一沉,感到事情极为不妙。二十年前,自己的师父巫山神君便被他们弟兄重创,差点送了命。
二十年后的今天,他俩的武功又不知精进到什么程度。今日他在此现身,倘若被他缠上,恐怕是凶多吉少。想到此,他脸色一变,满脸堆笑道:“原来是大师兄驾到,请恕小弟不识师兄尊颜,适才多有冒犯之处,还望师兄海涵。”
梁春华冷笑一声道:“不敢当!在下焉有你这日月教总巡察的师弟。不要始举在下了!”
颜良道:“大师兄,小弟的师尊乃巫山神君他老人家。不知师伯他老人家可好?”
梁春华道:“原来你是那孽贼之徒,曾听徒儿说过,我还当是传闻,谁知却是真的。既然如此,那还不跪下接受师门惩戒么?”
颜良道:“大师兄,您不可听信旁人诽谤,小弟与家师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江湖太平,武林昌顺,其心天日可鉴,鬼神可证!”
柳梅儿与霜雪寒已到梁春华身边,一听颜良阴险诡诈,花言巧语,霜雪寒将手中宝剑一指颜良道:“颜良,你这大坏蛋,休得花言巧语,我师父岂能听信你的无耻滥言。我问你,既然你称是我同门,为何将我师兄打下深渊?又为什么派人偷袭梁家庄,绑架我梁爷爷?今日你若不说明白,体怪少书让你血溅五步,尸横当场,说!”
颜良皮笑肉不笑地咧嘴道:“大师兄,他是您的令徒?小小年纪使敢对长辈这样讲话,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后生可畏呀!”
“呸!你这人神共愤,人人得而殊之的恶赋,也配做少爷长辈。”霜雪寒冷不了将一口唾液吐向颜良。
颜良忙将长油一挥,想挡住射向面门的唾液,谁知“波”他一声,唾液将他的衣袖穿了个洞,掠过腕脉,破袖而出,从耳轮边飞过,腕脉立感一阵火辣辣的疼埔。他不禁吓了一跳,一口小小的唾液,竟有如此之威力,徒弟的功力已是如此,其师便可想而知了。于是,便在心底盘算撤退之法,脸上却笑容可掬道:“好功夫!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不愧是大师兄调教出来的好徒弟。好吧,既然这位小侄相问,我便实话实说了吧;我们偷袭梁家庄不假,请走梁老爷子也不错,不过那都是为了请大师兄、二师兄的大驾,加入本教,咱们师兄弟在一起,共谋统一武林的大业。至于你说我将你师兄打下深渊,这却冤枉了师叔,我离开君山已有八九个月,一直与三湘神君和钱塘神君二位前辈在一起,钻研武功,未曾接足江湖一步,不知在什么地方将你师兄打下深渊?”
霜雪车道:“你撒谎!象你这样没皮没脸之人,百句话中难有一句是真的。”
颜良道:“信与不信在你,二位前辈可以作证。你若硬要将此事栽到师叔头上,那也只好由你了。”
霜雪寒道:“呸!你也再与少爷称一声师叔,少爷使割下你的舌头。你与手下二名总管逼迫我师兄。将他退逼绝路,然后将他打下深渊,是你亲口向他报的名,这难道有假?”
颜良沉吟片刻道:“你师兄既已葬身深渊,你又从何得知此事?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也会栽赃陷害。”
霜雪寒哈哈大笑道:“这是你想不到的吧,我师兄他还活着。而且,你们那日在凤穴寺中策划罪恶阴谋时,他就在你们头顶上的横匾中。将你们的阴谋听得一清二楚,要不然我们怎会赶到武当出来?恶贼,你认命吧!此时你们的教主恐怕已成为我师兄的剑底亡魂了。你们若是识时务的,赶快丢下兵器投降,听候天下武林的发落。”
颜良脸色一沉,双目逼视着霜雪寒道:“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霜雪寒道:“开玩笑?亏你说得出口。少书没那功夫和闲心与你开玩笑,少爷就是打个屁也比你说的话香十倍!”
梁春华道:“寒儿,休与他纠缠,如此恶贼早除为上,为武当道友报仇的时候到了,杀!”话音刚落,手中长剑已疾箭般刺向颜良,另一只手中的缅刀也挟着凌厉的劲风劈向二郎神君。
霜雪寒、柳海儿、宫晓飞也不怠慢。宫晓飞挥舞峨嵋双刺向钱塘神君,柳海儿与霜雪寒的两只长剑左右刺向三湘神君,八条人影立时战在一起。日月教的贼人挥动手中兵器,纷纷扑上前来相助,都被武当道士挥剑拦住,双方一两百人顿时浑战在一起。
一时间只见楼台上,花坛中,井池旁,假山上,人影翻飞,刀光闪烁,剑气激射,罡气旋荡,劲气横生。你追我赶,你退我进,破空暗器嗤嗤有声,受伤之人惨中震天。整个玉虚宫顿时成了一个巨大的战场,沉浸在一片激烈残酷的厮杀之中。血先迸溅,残肢乱飞,天地为之失色。
从暮色降临一直杀到子时前后,杀得天昏地暗,星月无光。
日月教的贼人开始仗着人多势众,对武当道上连下杀手,时辰不大便有二十几名道士死于他们之手。
武当派虽然人多,全山人数不下五六百,但一部分道士山外云游,留在山上的不足四百人,其中有三分之二是上院玉虚宫修炼全真的道士虽会武功,与下院的剑手相比却差之甚远,下院遇真宫和元和现的道士主修武功剑法,武当一派论武功主要以他们为主。贼人在偷袭上山时,他们在抵御强敌的激战中已死伤近半,余下剑手不多,因而贼人一群攻,他们便有些招架不住,幸好武当七剑经过一个多时辰的调息,已恢复了七八成功力,在他们奋力反击下,才将贼人的气焰压了下去,双方堪堪打成平手。
可是,梁春华四人却不然了。双方一交上手,梁春华这才感到对手绝非浪得虚名。单是颜良一人,功力已与他相差不远,三两百招内休想将他打败。而二郎神君更胜颜良一筹,这二人加在一起,威力已超过他多多。五十招不到,他便落于下风,只好舍攻取守,小心翼择地守紧门户,与二人竭力周旋。
宫晓飞仗着轻功超群,但也被钱塘神君逼得手慌脚乱,只有招架之功,无有还手之力。二人缠斗到近二百招时,他的一双峨嵋刺被对方夺下一支,左臂也被对方用峨嵋刺扎了酒杯大一个洞。他咬牙点住左臂穴道,止住流血,这一来便变成一只手对双掌,情况更为严重。他被对方逼得东躲西闪,顾了前顾不了后,一个不小心,右脚又被对方击中一掌,被打得耳鸣目眩,气血翻涌。他强忍着将涌到喉头的一口热血咽了回去,苦苦支撑着与对方游斗。
柳海儿和霜雪寒算是三时是最好的一对。二打一,二人手中长剑俱属上品,特别是霜雪寒那柄神刃更是锋利无比。三湘神君赤手空拳与二小对抗了近百招,实在有些吃力。虽说二小功力与他相比差之较远,但二小这双剑合璧,武力却增加一倍不止,将他罩在漫天剑网之中,连遇险象。
若非钱塘神君抽空便向二小攻出一拳,拍出一掌,他恐怕早已坚持不住,伤于二小剑下了。
梁春华与宫晓飞的连连遇险,使二小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可又偏偏们腾不出身来,直急得暗自叫苦不迭。
两名武当剑手挥舞长剑欺身近前,想助梁春华和宫晓飞。还未等二人长剑道出,钱塘神君一掌拍向宫晓飞,另一只手却将峨嵋刺脱手打出,呼啸着贯入一名武当剑手的前胸。那名剑手扑嗵一声扑倒在地,长剑脱手甩出三丈多远,扎进一名贼人的腿肚子里。那贼人脚下一软,身子一歪,单膝跪地,被一名武当剑手一剑穿了个透心凉。与此同时,另一名扑向颜良的武当剑手也被颜良一掌击中左胸,不由自主地退到二郎神君眼前,被二郎神君左手五指一下扣住脑袋,捏碎了头骨,扑地倒地不起。二郎神君一把将死尸抢起,在空中划个半弧,猛地砸向柳海儿。柳海儿手中长剑正好使出一招“寒梅怒放”,猛见从空落下一物,心头一惊,送出的长剑收势不住,被那落下的尸体砸落在地。三湘神君一看有机可乘,右掌由内向外划个半弧,卸掉霜雪寒刺进身来的长剑的劲力,将剑身引向一边,左掌以十成功力使出一招“排山倒海”劈向柳海儿,奇重的劲道排山倒海般压去。
柳海儿顾不得抬剑,双掌一翻,掌心向外也推出一掌,尽全力向三湘神君拍来的掌锋迎去。“砰”一声大震,三湘神君被震得摇摇晃晃,一丝鲜血沁出嘴角。而看柳海儿则被震得飞起一丈多高,落到三丈外,蹬蹬蹬又退了七八步,这才拿桩站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玉虚宫外猛地传来数声激越的长啸,啸声洪亮,中气十足。场中厮杀人全部为之一震,不知来的是敌是友。随着啸声,四条黑影从两个方向泻向场中。
来人在场中站定后,其中一人朗声道:“晚辈蜀西浩月楼令狐虹、令狐浩拜见武当掌门广凌子大师。
蜀西浩月楼,川蜀第一大家,名望不下川中唐门。而唐门中人均是使毒的祖宗,而这浩月楼偏偏又是祖传医家,门中弟子人人精通岐黄之术,跌打损伤,无一不精,更值得称奇的是唐门十之八九的毒药,他家都能解治。因此,唐门中人大都不敢在蜀西撒野,浩月楼的人也不去川中唐家惹事,两家相处得倒也不错。
浩月楼楼主复姓令狐,名鹤云,膝下两子一女,长子令狐虹,次子令狐浩,小女令狐玉。这令狐虹、令狐洁兄弟俩天性聪慧,奇根异骨,十岁那年得遇川西隐侠况钟收为门徒,后又得异人传授,一身功夫登堂入室,堪称得一流的年轻高手。兄弟俩为人豪爽风流,疾恶如仇,出道江湖四五年,便名震武林,被同道誉为风流双侠。不知他二人闲云游初怎的游到这武当山来了,无巧不巧又遇上这档子事。
梁春华等人及武当众道人一听来人是风流双侠,心中皆是一喜。
梁春华立即高声喊道:“二位贤弟,穷书生这厢有礼了。”
令狐虹兄弟俩听得有人招呼,飞身便扑上前来,认出了梁春华,同时叫道:“梁大侠,原来是你?这两家伙是谁?”
梁春华道:“日月教的魁首。”
令狐虹惊讶一声,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嘿嘿,你龟儿子原来跑到武当山上撒野来了。梁大侠,让咱兄弟替你教训他们几下!”说罢,呛啷一声双双抽出佩剑,提个剑决,身剑合一扑向颜良及二郎神君,分心便刺。
颜良与二郎神君力战梁春华,虽说不是唾手可得,但已胜利在望,哪料到半路上杀出两个愣头青,恨不得将他二人立毙掌下。无奈这兄弟俩也不是好对付的,长剑一出手,奇异的招式夹着半尺多长的剑芒,冷森森的,阴沉沉,罩向他二人胸前大穴。二人哪敢大意,飘身退出五六步,双掌上下翻飞,与二人战在一起。
梁春华这才缓过一口气,跳出圈子,朗声向另外两人说道:“二位朋友,请恕在下眼拙不识二位尊颜。在下落泊书生梁春华这厢有礼了!
那二人自进无虚宫后,一言不发,静观场内厮杀,忽听梁春华报名相问后,急忙躬身还礼,其中一人道:“梁大侠客气了,小弟天山肖丹平与师弟姚天刚来迟一步,让梁大侠及众道兄受累了,好生惭愧!”
梁春华呵呵大笑道:“原来是天山派掌门师兄和姚师兄写到,难怪如此镇定自若。”
武当派来参加厮杀的人上院道人,一听是天山派掌门天山神鹰肖丹平到临,急忙躬身肃立,齐声道:“武当弟子参见天山掌门。”
肖丹手抱拳还礼道:“各位道兄不必客气,贵派遭难,敞门焉能袖手旁观,待收拾贼人后再拜见贵掌门吧!”转头对姚天刚道:“师弟,动手吧!”姚天刚答应一声,只见两道蓝色匹练脱鞘而出,师兄弟二人扑进场内。
天山派与武当、华山、青城、峨嵋、点苍派一样,也是以剑术著称,而天山剑法又与中原这几大门派不同,大开大合中不失轻灵摇动,迅疾凶猛中透着沉稳刚健,可以说是独树一帜。
他二人刚入阵中。蓦地,从宫门外又传来一阵长笑。
随着笑声走进一人,只见他边走边朗声说道:“来得早不如未得巧,看来我这双血手又要添上几分颜色了。”
说话间已东抓一把,西拿一下,将数名与武当剑手拼搏的贼人点了穴道,摔向一边,入已旋风般来到钱塘神君跟前,嘴里还在说:“喂,贼大叔,您老让这条钱塘江来的孽龙整惨了吧?让我来扒下他几块龙鳞给您老敲着玩。”
宫晓飞已是精疲力尽,到了油干灯枯的境地,身上衣服被钱塘神君抓得东披一块,西挂一块,浑身上下指痕累累鲜血淋淋。猛见眼前多了一人,潇洒飘逸地挡在自己面前,已将钱塘神君攻来的招式化解,定睛一看,惊喜异常地叫出了声:“卓老弟,又是你救了大叔。”
血手卓戎笑嘻嘻道:“要不是着您老贼兮兮那副可怜相,我才懒得管你呢。”看来两个是老相识,而且卓戎还救过宫晓飞。两人交情不错,在这强敌当头的关雄时刻,两人一见面还忘不了插浑打趣。
血手卓戎,江湖中人人提起都感头疼的杀人魔王。武当派有好几名弟子便是死在他的一双血手下。想不到他竟然也在这危急关头,跑到这深山古寺来了。这也许是天意,不让贼人阴谋得逞!
这一等一的五名一流高手加入战圈,形势立刻急转直下。姚天刚加入风流双侠的战阵,三打二,当然错不了。肖丹平换下了霜雪寒,三湘神君立感压力陡增,穷于应付。霜雪寒则守在柳海儿身边,助她运功疗伤。血手卓戒那双火红的血掌,简直象两块烧红的火炭,烤得钱塘神君大汗淋漓,寒生胆底。
剩下梁春华没有强硬对手,他便象一条鱼在人丛中轻快地游动,他这一游,贼人可遭了殃,哭爹喊娘,惨叫连天,功夫不大,那些二三流的贼人已在他双掌下死伤过半。余下的只好伸着脖子等死,因为腾出身来的武当七剑早已封住了宫门。凭他们那三脚猫的功夫要想冲出宫去,可以说是千难万难了。
初夏季节,天亮得最早,黑得最晚,寅时刚正,天已大亮。初升的朝霞映红了山峦,也映红了玉虚宫的庭院,不!
应该说是玉虚宫内的鲜血映红了初升的朝霞。除了颜良等几名超一流高手还在负隅顽抗外,可以说日月教进攻武当山的贼人是全军覆没了。死的死了,没死的被点了穴道,挤在庭院内的一角,眼睁睁看着武当山的道人将他们的同伙的尸体一个个拖出宫外扔下山庄。
梁春华与武当七剑井排而立,注视着最后的残局。柳海儿所受内伤在服了端本翔龙留给她的神丹后,经霜雪寒推拿相助已经痊愈。他二人一左一中立于梁春华身边。宫晓飞已包好身上的伤口,调息完毕,正在那些被点了穴道的贼人面前走过来,晃过去,变着戏法折磨那些倒霉的家伙,直弄得他们杀猪般呼叫不止。
“梁春华,你不要逼人太甚!”颜良突然大声喊道。
梁春华似笑非笑道:“在下不是在逼你,而是要他们杀了你!怎么样,趁着还有一口气,想想死是个什么滋味倒也不错。”
颜良怒叱道:“你不要得意得太早,要知道你家老爷子还在咱们手中,咱们要是有什么差错,他死得比咱们更修百倍!”
投鼠忌器,霜雪寒低声叫道:“师父,饶了他们吧!梁爷爷……”
梁春华打断他的话道:“他老人家死不了,就是死了,也是死得其所!人终归要死的,我相信地老人家定会理解我的苦心。”
武当七封异口同声道:“梁大侠……”
梁春华道:“诸位道兄的心意我明白,我替家父向诸位道谢了!”
武当七剑中的清风道人道:“梁大侠,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贼人的报应会到,不争这一日之长短。可令尊他老人家无辜受累,贫道深感不安。贫道请您看在我等份上暂且饶了他们,而后从长计较!”
梁春华道:“放虎容易,擒虎难,这些贼人一旦生还,不知又要做出些什么事来。”
霜雪寒扑嗵一声跪在梁春华面前,泪眼汪汪道:“师父,徒儿求您了!”
梁春华慈祥地抚摸着他的头道:“孩子,日月教在江湖中做下的坏事你不是不清楚,不是为师不放他们,实在是放不得的呀!这四人,一个是日月教总坛的总巡察,身份仅次于教主,三人是总坛的总护法,地位也相当之高,消灭了他们,等于消灭了半个日月教。孩子,在这大是大非面前却马虎不得,更不能做出那亲痛仇快之事来。我们往往吃亏就在关键时刻心存善念,致使贼人有了隐患的机会,死灰复燃。为师不是不想尽那人子孝道,但为了更多大能尽人子之情,享天伦之乐,为了武林同道免遭涂炭,为师便顾不得这许多了。”
梁春华的一番话,说得霜雪寒、柳海儿泪如雨下,武当七剑唏嘘不止。
忽然,场中一声断喝:“住手!”同时出自肖丹平、姚天刚、卓戎、风流双侠之口,五人同时向后跃出几步,站在距贼人两丈外,各自还剑入匣,凝神戒备。
众人正自愕然,便听肖丹平朗声道:“梁大侠,今日之事,小弟便要越俎代疱了,请恕我不恭。”
梁春华笑道:“掌门师兄言重了,有话请讲无妨。”
肖丹平抱生作揖道:“多谢,”转过脸对着颜良等人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等多行不义必自毙,只不过迟早而已,今日,放你等一条生路,是看在梁老爷子份上,他不是武林中人,望你等回去后能善待与他。不过我有言在先,你们着敢动梁老爷子一根汗毛.九大门派及侠义门中人将以百倍的打击向你们讨还血债,滚吧!”
颜良等四人如获大赦,哪敢停留,抽身便退,飞身上了宫墙。颜良冲着肖丹平抱拳一礼道:“肖掌门,今日你放咱们一马,十年内本教决不踏入天山派地盘一步!”说罢,四条人影跃下宫墙,射入密林中遁去。
肖丹平唤过姚天刚,在他耳边一阵低语,姚天刚点点头,也弹身上了宫墙,向着贼人隐去的方向追踪不去。
肖丹平决定放颜良等人离去时,梁春华本持出声制止,可碍着他是堂堂一大门派的掌门人,不便阻止,况目血手卓戎等人退出打斗,也说明他们已听清自己师徒的谈话,想法与肖丹平无二,便只好将到了口边的话咽了回去,轻叹一声,将直挺挺跪在面前的霜雪寒拉了起来,道:“为师这下可就欠了还不清的人情债了。”
正好肖丹平走到他跟前,闻言笑道:“梁大侠,红花绿叶本是一家,要说欠债,小弟早欠了令师侄端木翔龙许多,在君山集贤庄里,若非令师侄相救,小弟与姚师弟早已化为腐土了。在湘南客栈中,故师弟关心镜也曾受令师侄相助,咱们不也还不清么?何况为人立世,谁没个三灾两难?特别是咱们武林中人,都有还不清的人情债。这世上思恩怨怨实在太多了,这区区小事,梁大侠不必挂怀!”
众入也在旁附言相劝,梁春华这才转忧为喜,冲大家作了个罗圈揖道:“谢谢!谢谢大家!”
肖丹平笑道:“说到谢,梁大侠就见外了。”
梁春华见大事已了,这才转身向身边的武当七剑之首清风道人问道:“道长,为何不见贵掌门及众长老?”
清风肃手躬身道:“禀梁大侠,敝掌门因令师侄半月前上山求见后,第二日便动身往登封少林寺去了,至今未还,三位长老在后山闭关,还有七日方能开关。”他所讲的三位长老乃武当掌门广凌子的三位师兄玄机子、真然子和闲云子。
梁春华点点头道:“难怪贼人如此猖狂。”
清风道人将众人邀进大殿,吩咐道童送上茶点。大家这才相互叙说自己来武当的经过。众人基本一心,都是因为日月教在江湖中胡作非为而来。梁春华辈份最高极受尊崇,大家便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和探知日月教的一些事情向他作了禀报。血手卓戒附带将他诛杀武当门人之事向清风道人作了解释,当着梁春华和天山掌门及群雄之面,清风道人知道短在自己门人,那些被他杀死的武当弟子若按本门规矩也应处死。他不好多说什么,反而陪着笑脸向卓戎道谢。
肖丹平见大家该说的已经说完,这才问梁春华问起端木翔龙。梁春华笑答不知。
谁知霜雪寒在旁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来,道:“师父,您老可要为玲姐姐作主。”
梁春华笑道:“傻孩子,你玲姐姐有祖父双亲,为师能替她作什么主?”
霜雪寒一本正经地说道:“师父,您真是。徒儿是说她和师兄之事。”
梁春华一下子明白过来,却故作不解地扭头问柳海儿道:“玲儿,什么事?”
柳海儿不防霜雪寒当着众人的面道出自己的心思,玉面蹭地一下红至脖子,头低得垂到胸前,心如小鹿在乱蹦乱跳。
宫晓飞哈哈大笑道:“你这当长辈的山精鬼怪,何必装什么糊涂,这种事女孩子能自己说出口么?”
柳海儿嘤地一声,站起身捂着脸飞也似地逃出大殿。
身后传来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别着霜雪寒人小,不解儿女风情。但数日来柳海儿老在他耳边提及师兄这般那般,如此如此,再加上在凤穴寺分别时那依依不舍的情景,使得他那小脑子里已认定柳海儿是他未来的嫂嫂。但毕竟年少不懂事,在此时此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向师父提了出来。这种事能这样说么?难怪柳海儿脸上挂不住了。
众人纷纷向梁春华祝贺,梁春华道:“此女有意,还不知我那侄儿意下如何呢!”
霜雪寒便将凤穴寺那一幕连比带划形容了一番,宫晓飞也在一旁添油加醋。众人只是一阵大笑。认识端本翔龙的,无不暗自在心里赞叹他俩是天适地设的一对佳侣。
待众人说笑够了,肖月平这才道:“梁大侠,小弟也有一事相求,不知肯否见允?
梁春华道:“请讲。
肖丹平长嘘一声,道:“小弟之事也与柳家姑娘一样,大家知道我有一位小师妹,叫皇甫琼,乃前福建虎啸山庄庄主皇甫义之女,她呀……”肖月平面有难色,不知如何说起。
霜雪寒催促道:“肖伯伯,您往下说呀!”
梁春华笑道:“掌门师兄,你所要讲的,龙儿已对我讲过,我已答应了他的要求,待三月后巫山之行了却后,我与他师爷便替他到天山下聘礼,你就放心好了!”
肖月平好生高兴,伸出手掌道:“何须聘礼,敞门虽说贫些,却不会委屈小师妹的。来,梁大侠,咱们击掌为凭。”
梁春华乐不可支地伸出手与肖丹平击掌相握道:“我那侄儿本事不大,却讨姑娘喜欢,看这小畜牲不知还要惹出多少麻烦。到时候不被几位娇妻撕得粉碎才怪呢!”
霜雪寒道:“师父,您真逗!”
宫晓飞在旁道:“逗啥子,你师父是越来越不正经,但愿你小子别跟他学得油头滑脑的。”
梁春华刚要反击,卓戎笑道:“你以为谁都象你,往天贼头贼脑,盯着别人的口袋。”
大家又是一阵大笑,连那些轻易不为七情六欲所动的道士也忍不住捧腹而笑。
日上三杆,众人在大殿里用过膳,然后向武当道士道别。清风道人一再挽留众人在山上多盘桓几日,但众人都放不下日月教之事,执意要去。清风道人无奈,只得率同门弟子将众人送出宫门外,一直目送他们下山转过山腰,这才回宫收拾残局去了。
一路上,肖月平故意落后与梁春华并排缓行,详细地将他此行武当的原因说与梁春华知道,梁春华听了感叹不已。
原来肖丹平半年前在君山与端木翔龙分手后,带着姚天刚、皇南琼取道北上,返回天山。谁知第三日,皇甫琼不见了,客栈的掌柜交给肖丹平一张纸条,上面写明她决意南下寻找端木翔龙去了。肖丹平与姚天刚对着纸条半晌做声不得,最后两人商量,决定暂不回天山,留在中原,一来继续寻找皇甫琼,二米日月教在中原野心勃勃地闹事,作为武林中的一大门户,他们不能听而不问,视而不见,决意将贼人的阴谋诡计查个水落石出。于是,两人又转头南下。
这一日清晨,他俩正往前行,猛听山坡后面传来厮杀声。中间隐约有一女子的怒叱声。他俩精神一振,循着声音找去,见山脚下有三人在厮杀。二人紧赶几步,来到近前一看,这厮杀的三人原来是两男一女,那两名汉子均在四十左右,而那女的却是一个花朵般的姑娘。两名汉子正围着她,象猫逗老鼠般戏耍她,三人功夫都不弱,那女子手中一柄宝剑使出的招招式式均属上乘,无条对手是两名功力与她相当的粗壮汉子,吃亏的当然是她了。那两人身手非常矫捷,一人使一对判官笔,笔头粗大,笔端黝黑,象是喂有剧毒;另一人使一对精巧的方天画戟,金灿灿,亮闪闪,象是纯金打造。那两人忽点忽打,或刺或没,你进我退,你守我攻,双笔双戟不防姑娘的前胸小腹,下身双胯,招式阴损下流。
直把个天山神鹰肖月平和钻天鹞子姚天刚看得双目喷火,气冲斗牛。那两名汉子见他俩走近,犹如未见一般,依然垂涎着脸对姑娘东挑一下,西撩一下,嘴里还疯言疯语说着下流活。直气得那姑娘气愤填膺,香汗淋漓,但手中长剑却不紊不乱,招式紧凑,劲道十足地进行反击。
姚天刚实在是忍无可忍,断喝一声:“呔!无耻鼠辈!
男斗女已失体统,两打一更违道义,而且手段如此卑鄙下流,难道你二人不是人生父母养的,没有妻女姐妹么?”
其中一名汉子撇撇嘴,用眼角斜了姚天刚一下,阴笑道:“二位,闲事少管,走开为妙,咱爷们最恨管闲事的,二位还是趁咱爷们在兴头上快快走开,不然的话……”
“我要你的命!”姚天刚怒吼一声,长剑出鞘,欺身踏进,呛啷一声架住说话那人的双戟。
肖月平也飘然到了另一名汉子跟前,手中长剑一招“长河落日”,圈向那汉子的双臂。那汉子问身暴退七八步,肖丹平贴身跟进,长剑一变招“大漠孤烟”,分心使刺。那人急忙将判官笔往胸前一架,肖丹平招式未老,手腕一翻变为“冰河倒泻”、“平沙结雁’、“天苍地茫”,一招紧似一招,一招快似一招,招招不离那人的胸前要害。
“天山剑法!”那人惊呼一声,不退反进,一对判官笔竟透过剑光抢入肖月平的左胸右助。肖丹平见对方采取这种玉石俱焚的亡命打法,心头一凛,倒踩八卦,退出一丈多远,然后长剑一挽一送,顿时飞起一串剑花,犹如一朵盛开的雪莲,迎头罩向那欺身跟进的汉子。他这一招乃天山剑法中最完美也最厉害的杀着,名字叫“雪莲千朵”,自他练成此招后,至今已五年了,第一次使用。他不想与那不要命的家伙纠缠,因为一搭上手,他便试出对方内功造诣不在自己之下,况且一对判官笔淬有剧毒,倘若稍有疏忽,被其划破点皮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他手腕一翻,长剑一抖便使出了天山派的绝招,只见硕大的莲花接近对方时,忽然一分为三,右一朵,右一朵,中一朵,再一晃,三朵立时变成九朵,上下左右前后,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错落跳跃的剑花好似天上繁星,闪闪烁烁,变化无穷,任你轻功绝顶,也难逃出这神奇的剑花笼罩。那汉子啊呀一声,一对判官笔向两个方向斜飞而出,没入草丛之中,人也因着这声惊叫踉踉跄跄冲出十几步远,一头碰在一块岩石上,鲜血从捂在胸口上的左手缝中射了出来,只见他腿一滑,两眼一翻,便蹬腿咽气了。
他的左胸中赫然刺着九个剑孔,组成一朵碗口大的雪莲图案。
另一名与姚天刚厮杀的汉子怪叫一声,双戟舞得犹如风车,上护其身,下护其腿,连连后退,准备夺路逃命。谁知他顾了眼前却忘了身后,当他退出十几步站到身后有异时,一丝凉意已透过灵台穴传遍全身,他舞动双戟的手在空中僵住了,因为背心有那姑娘的剑尖抵着,咽喉上有姚天刚的剑尖刺着,血开始顺着剑锋沁了出来,一滴一滴地滴在胸前衣襟和背心上,双腿开始颤抖,手中双戟终于坠落在地。
周围好静,象坟墓,象深渊,他仿佛感到自己血管里的鲜血在流动,那鲜红的液体顺着剑锋滴嗒,滴嗒,一点一滴地掉在地上,那声音好清脆,有些象小鬼手中抖动的铁链声,滴嗒,叮叮当当,滴嗒。
这就是死么?他脸上突然出现一种怪异的笑容,嘴里嘿嘿,嘿嘿地发出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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