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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阅读

  伏羲嚼吃着血腥鲜嫩的兔肉慢慢味口大增,坐起抢过女娲手中一腿兔肉大口咬扯嚼吃起来。伏羲血足肉饱又开始举石扔砸。这回女娲不再阻拦,或许是这雪夜静得有些让人发怵,需要这“隆隆”的滚石声壮胆。伏羲睡足吃饱体力大增,几块大石扔下,黑糊糊的乱石岗还真跳窜出几串火花。女娲比伏羲显得更为兴奋跳站起来,紧紧抓住伏羲粗壮有力的手臂蹦跳欢呼。伏羲还未来得及分享快乐,火花早已湮灭不见踪影。伏羲伸手捂住女娲的嘴告诫她不要吓跑“好热有亮还会吃手哎哟”的东西。他俩相依相偎静候许久也未看到明火燃起,这一定是女娲的叫喊吓跑了它。伏羲再次举石扔砸,他和她再次看到滚石下一串串跳烁四溅的火花。女娲这次自己捂嘴紧紧偎靠伏羲,屏住呼吸静静等候跳烁的火花燃起大火。火花没有满足他俩的期望,还是象先前一样又灭了,只有呼呼的北风不厌其烦吹刮他俩,女娲不禁寒颤缩躲伏羲的怀里取暖避寒。伏羲抱紧怀里的女娲心里盘算着自言自语:“它还不出来?”

  对火已不抱希望的女娲欲睡呓语,“伏羲,它不会回来了……”

  仍不甘心放弃的伏羲坚定的摇头,“不!我要它回来给你好吃的肉,……”

  女娲情不自禁深情吻着伏羲胸脯正想说什么,伏羲从她的甜吻和娇躯散发出的淡淡体香,想到山洞的那晚就是在他俩热吻欢爱的时候火才出现。对!一定是缺少了这一环节火才不肯出来。

  伏羲心里这么想着双手捧起女娲的脸说出他这一荒诞而又离奇的推测。女娲温情脉脉看着伏羲,慢慢闭上情意切切的双眼,屏住呼吸悄悄送上散发阵阵淡淡清馨、麻稣彻骨的香唇渴求伏羲吻爱。伏羲粗喘低哼抖抖张开厚实的唇,吻吸住这张挑逗心魂的香舌;渐渐吻吮热舔,四只裸臂互拥互搂互相爱抚抓扯,还有四只裸腿紧紧交缠在一起挣扎着蠕动踹抖。在雪夜的乱石岗上,伏羲和女娲纵情欢爱的哦吟哼喊被呼啸的北风卷裹着在苍穹的夜空久久盘桓,仿佛这首欢爱的乐章要在这个风雪寒夜永无止境奏唱下去。

  伏羲和女娲倾注整个生命的热情热爱欢歌后,耗尽全力的女娲软乎乎的缩趴伏羲怀里恬静酣睡,伏羲拥搂着女娲坐在雪地里双眼睁望依然毫无动静的乱石岗,实在想不出火没有出现的真实原因。或许还要一堆干草,或许还缺了一条死狼,或许只有在山洞里,或许……。伏羲漫无边际胡思联想,直到东方天边第一道曙光染红了女娲恬静的睡脸,伏羲的思索才暂告一段。不管怎么说,伏羲确信无疑,人,是可以造火的。

  女娲揉搓着惺忪的睡眼吃力睁开,强光刺激使她觉得眼花朦朦,她还未完全恢复视觉便惊喜嚷嚷,“啊——,它出来啦——,它出来……”

  正在打盹的伏羲被女娲的喜嚷惊醒,伏羲闻声睁眼一看乱石岗下除了积雪便是冰冻的石块。这时女娲也看清楚了眼前是一轮杏红杏红的日出。

  伏羲牵着女娲翻过乱石岗,顺着母亲所指的方向继续寻找他们的伏羲氏族。

  第三章

  第三章

  当年率众族人逃进山里躲洪避难的仙巫长老和记事长老现在又率众族人返回部落原址,一同返回的还有其他氏族逃难上山的族人,他们和伏羲氏族在山里共同生活这十几年,早已融入一体不分彼此。再说他们都是自称龙的传人氏族,只是图腾各有各的不同——有的以蛇身,有的以鳞甲,有的以马头……,伏羲氏族就是以古鳄巨爪为氏族图腾。总之那个时代氏族众多,图腾五花八门不足为怪。这场洪水到底毁掉多少氏族,又有多少氏族背井离乡迁移,已无法准确统计。伏羲氏族在两长老的英明决断下弃家避难,可能是保存最完好的最先返回故里的原始氏族。退洪后返回故里的大约有五百多号人,其中有近两百左右是收容了其他氏族的难民。这十多年的共同生活,他们早已被伏羲氏族传统的宗教和生活习俗所同化。这几乎是洪水前伏羲氏族的总人口数量。两长老率众族人返回故里的首要工作就是寻找女王和清理积雪重建家园,两长老分工各负其责。记事长老领着一百多族人爬雪山钻雪林四处寻找女王;仙巫长老指挥留守部落的族人大兴土木重建家园。

  洪水前,这里是苍松古柏翠郁葱葱的原始森林,遭受洗劫后几乎彻底冲毁。所幸的是在这三年多退洪期间,沉积在这个山谷里的肥沃泞泥提供各种植物充足的养分,新枝翠竹春笋般破土冒出迅速壮大成材,再次形成一片茂密葱郁的森林绿带。族人们破竹砍树又在树上建起竹条枝叶围扎的茅草屋。或许他们的祖先也曾在地面砍树打桩、挖土夯筑居室,由于自然界存在各种灾害和猛兽狼群的偷袭防不慎防,还是觉得比他们更远古的老祖宗有巢氏学鸟树上筑巢,更为符合他们安全心理需要;也许还有其他我们已经不可能再知晓的神秘因素。总之他们还是沿袭着老祖宗有巢氏的发明树上筑巢。

  仙巫长老站在花屋下一堆乱石旁看着乱石堆琢磨着如何利用,可就是把握不住满脑子迷迷糊糊的念头。她想找个人商量便叫下树上正忙着捆扎枝条的苞羲,就在这时她脑海灵光一闪,头戴花环的女儿姹媐突然蹦跳她跟前玩劣笑闹大喊一声:“娘,好看吗?”

  仙巫长老被女儿这一闹脑海刚刚闪现的灵光受惊即逝,当苞羲站立面前时,仙巫长老脑海一片空白出现短暂的失忆,根本想不起何事叫苞羲下树,气得瞪眼凶望女儿,“你,你你……”

  生气的仙巫长老举起兽骨行杖欲打女儿,姹媐并不躲闪玩劣笑闹着偏头伸向母亲,根本不相信盛怒的母亲真会敲打自己。仙巫长老还真没有杖敲头戴花环的女儿,而是生气斥骂:“这是女王的花环,拿下来!”

  姹媐“咯咯”笑着,“女王还没找到……”

  “我要你拿下来——”仙巫长老这次象是动了真怒再次举起兽骨行杖直逼女儿,。姹媐这次也象是读懂了母亲传递的信息取下头上的花环扔丢地上,撒娇哭跑冲走。毕恭毕敬候立一旁的苞羲捡起花环交给仙巫长老,“长老,有事?”

  姹媐这一折腾,气糊涂的仙巫长老更是追想不起、但她心知肚明肯定是一件很重要事情。苦思苦想了好一会,最后实在想不起只好对苞羲另作安排,“你,宓羲还有他、他、他(仙巫长老指点着树上干活的汉子)去山里打吃的回来。”

  苞羲受命点头转身走进树林,拦住一个扛着几根竹竿的壮汉,同时向树上干活的几个汉子招手,十几个汉子操着木棒木扦和石刀石斧等器械纷纷从树上跳下,随着苞羲爬上雪山钻进雪林而去。

  姹媐受母训斥后踩着积雪走在山路上,一个人站在山崖边捏着雪球气鼓鼓的扔丢山崖下,对着茫茫雪原气问:“哪有什么女王?花屋花头圈都是女王的,哼!女王女王……你在哪里——”

  她就是仙巫长老和女王、华胥同日所生的那个婴儿。姹媐出生那日正是洪水泛滥,将她、女娲、伏羲分隔天地各一方,自然没见过女王,只是常常听娘和族人提起;就是这种人们的追忆,常常使她觉得自己在实际生活中的公主地位总是在女王的传说中摇摇欲坠。她怀疑过女王的存在,更害怕女王的出现,有时受好奇心的使然又打探有关女王以及女王的模样。这种由人性生出的妒忌和窥探的复杂心态,为日后她与女娲以及伏羲相处的故事里,设置了一个敢于直面女娲争情斗爱、为保护和支持伏羲推进文明发展进程挑战母亲的叛逆者姹媐。

  姹媐这会正生着闷气无聊眺望远处,看见山谷的尽头有一个黑影正向这边移动,她忘记了所有的不愉快,向移动的黑影扬手高喊:“喂——,啊——”

  黑影停下来扬手回应,隐约可以听到他的叫喊声。姹媐更是兴奋大喊大叫。姹媐喊叫惊动了仙巫长老和族人们,大家纷纷跑上雪坡,顺着姹媐指的方向人们看到了那个越来越近的黑影,大至可以辨认出是一个背着另一个慢步走近的人影。议论的族人们纷纷打量拄杖挺立山崖瞪高远望的仙巫长老,族人们大都习惯依照两长老的反应相机行事。这十多年山中避难的群居生活,族人们已经适应在没有女王出现权力真空的特定社会环境里,迷信和崇尚两长老的意志作为自己行为准则;两位长老实际取代了女王成为族人的精神领袖。对于既将回归伏羲氏族的女娲来说这将意味着什么。

  伏羲背着沉睡的女娲越来越走近梦寐以求的伏羲氏族,他的族人们也看清楚了他和他背着的女娲,族人们的叫喊声吵醒了伏羲背上的女娲,她从伏羲背上滑下,惺忪的睡眼还没看清雪山上的人群,族人们倒是先看清了围缠在她胸上的蛇皮带,纷纷下跪顶礼膜拜。伏羲和女娲一时还没愣过神来,仙巫长老已拄杖急步走近,单手叩抚胸前礼见女娲有些激动道:“女王,你回来啦——”

  女娲受惊退步躲在伏羲身后,仙巫长老慌忙跪地俯身拜见女王,“女王,我没有保护……女……女王……”激动的仙巫长老自责得再也哭说不下去,俯趴雪地抽泣涕哭。女娲这时才想到自己不是女娲而是女王的身份。她从伏羲身后慢慢走出,低头打量着披散的长发有白有黑的仙巫长老,渐渐挺着胸膛左右摆动两肩,极力想摆出一付居高临下的王者架势;可在伏羲眼里女娲的装腔作饰有些滑稽可笑。女娲气瞪一旁正在偷偷取笑的伏羲,大概自己也觉着装腔作势得浑身不自在又恢复了她可爱的常态,笑着伸手扶起跪在雪地里的仙巫长老,努力让自己平和,笑问,“你是……”

  还在抹泪的仙巫长老急忙抢白:“我是仙巫长老……”

  仙巫长老嘴里说着双眼在打量女娲身边的伏羲,接着又张望他俩身后的来路,一定是没有看见应该还有后来的第三者,清咳了几声轻语探问:“女王,你娘呢?在哪里?我去……”

  女娲一把拖着急于向山谷口去的仙巫长老,双眼乏红泪已盈眶,哭噏的嘴说不出一句话。伏羲上前替女娲说明,“女娲的娘被水神吃了。”

  仙巫长老没有在意伏羲称呼女王的口误,倒是听明白了先王已落水遇难,慌忙面向山谷口渭河方向再次下跪磕头哭拜。伏羲和女娲扶起她,仙巫长老已是老泪满面泣不成声。

  仙巫长老领着女娲和伏羲走进部落,族人们早已跑下雪山站在花屋下乱石堆前迎接女王的回归。站在人群里的姹媐那双不安分的媚眼痴痴盯望着女娲身边的伏羲。伏羲健美的肌体、紫气英俊的脸庞牢牢吸住这位情窦初开的少女晶亮烁烁的目光。对这位少女来说女娲的回归变得不重要了,而是她带回来的伏羲让姹媐一见钟情。伏羲几乎没有在意这个芳心初动的美艳少女,双眼四处张望忙于寻找母亲华胥。这时记事长老领着一百多号人一无所获回到部落,当站在回归的女娲面前百感交织老泪横流。族人对女王的崇尚和牵挂是绝对真实的,十多年来由于女王的缺位,伏羲氏族一直处在缺乏天神认可的不合法度状况下存在着。他们是依据一个奇特的现象作出这种荒谬的判断——洪水冲走了女王和她的新生婴儿,逃到山里避难的族人们渐渐发现,女人缺少在神龙巨爪石中祭祀求拜和仙女池中净身洗浴这么两个重要环节居然也会受孕生育。他们对此不是抱着极大的喜悦而是恐惧,他们认定没有保护好女王便失去了天佑神护。一切未经神龙认可的新生婴儿都被他们荒唐的宗教无情剥夺生存权,统统弃扔洪水中淹死。他们遵循信奉神灵的宗教,女王绝不是由他们推举产生,必须是神定的法人氏袭相传。女王只有一个,她的地位是神圣不可取代的。因此,女王的回归意味着氏族生死存亡的危机已被解除。氏族举行隆重的欢庆仪式感谢神灵礼接女王的回归,华胥之子——伏羲护佑女王有功,也受到一块梅花鹿皮的奖赏。这样他告别了腹部围缠枝条树叶的未成年时代,换上松软毛绒绒的兽皮意味着在氏族里开始了他的成年人的生活。原始人不是以年龄岁数断定一个人成年或未成年,而是取决于人的能力大小;既便你是白发苍苍的老头,个人能力不被氏族认可,便无权参予氏族一切决策事务,只能被视为任人差谴的未成年人。原始人缺乏年龄岁数概念,只有成年人和未成年人之分。

  就在族人兴高采烈雀跃欢呼的时候,记事长老面呈难色和仙巫长老嘀嘀咕咕商量一件很棘手的事,“神火怎么会不见了?那怎么办?”

  很显然仙巫长老为神火池的消失大为吃惊,但还是抱着一线希望要亲自寻找,记事长老拉住仙巫长老的手十分肯定的说,“我找啦,找不到神火,唉……”记事长老摇头叹气。仙巫长老焦急的搓擦手指,几个大汉抬着一把宽大的花椅走近,其中一个汉子请示仙巫长老花椅摆放哪里,仙巫长老心慌意乱连连摆手,记事长老抬眼看到乱石堆边有一块空地,便指示大汉们把花椅抬放那里。

  仙巫长老仰望灰蒙蒙的天空,捶着胸口悲叹地,“没有神火,女王做王(这里用作“继位”的意思)怎么做?先王上天(这里用作“升天”的意思)又怎么上啊?——天神呀!你保佑了伏羲氏族的女王,求神给神火吧——”

  仙巫长老“扑通”跪在雪地磕头求拜,记事长老也随之跪下求神。欢闹的族人们一见两长老跪地求拜,也不问明情况也无须问明情况,纷纷下跪磕头求拜。其实他们无须确切的求拜目的,只是习惯追随两长老调整自己的一切行为。毫不知情的伏羲和女娲也糊里糊涂跪在族人们中间。族人们都在“叽哩咕嘟”哼吟祷文,伏羲和女娲一句也没听清楚,只觉得“嗡嗡”胀耳难受,实在受不了的女娲只好两手捂耳。

  两只苍老的手一左一右托扶起女娲,女娲这才看到两长老诚惶诚恐站立她面前。记事长老深感愧疚自责,“女王,我没有为女王保护好神火。我去死,为女王求来神火。”

  女娲对神火一无所知,困惑地打量两位自责失职的长老,心想神火一定是很好玩的宝贝,正要开口问明,仙巫长老急忙抢白为记事长老开脱,“大水来了,我生下姹媐,记事长老救我和族人没有保护好女王和先王,天神收回了神火。我替记事长老去求神火。”

  女娲还是没有弄明白神火是什么东西,更不明白的是两位长老要为神火争着去死,她显得极为轻松洒脱一挥手,又是调皮轻轻一笑,道:“天神要收就收呗!我娘说,神要做的事让神去做。天神想给我神火的时候会给的。”

  两位长老转忧为喜,站在女娲面前象对天真的孩子欣喜欢笑连连点头,她们对女娲的话坚信不移。跪在雪地里的伏羲向身边的一位妇女轻声打探什么是神火。妇女悄声告诉伏羲是用来点燃柴草祭祀天神的神物。伏羲很快联想到在山洞点着干草“好热有亮还会吃手哎哟”的东西应该就是火。原来神火跑到山洞里去了。现在伏羲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女娲对火烧的熟肉情有独钟,原来神火是她的。他私底下默想,一定要砸石叫火回来还给女娲。女娲这时觉得小肚“叽叽咕咕”饿得慌,向两位长老撒娇求食,“我好肚疼喔,有没有好吃的?”

  两位长老这时已完全从失职的愧疚中挣脱出来,又恢复了往日的精明和利落。仙巫长老杖指跪离自己不远的一个汉子,“?##校闳タ纯窗嘶乩戳嗣挥小!?

  ##凶萆硖酒鹄匆缓龆艘雅苌涎┢拢嘶姑挥凶杲┝郑艘恍惺父龊鹤邮至嗲げ嬉巴蒙郊褂幸恢环噬窖虻攘晕锎友┝掷镆桓龈鲎瓿觥?

  原始人也有原始人的势利,对这些不存有攻击威胁的小动物他们不屑一顾,也就省略了为它们亡灵祷告的仪式,毫无顾忌直接撕扯嚼吃。坐在花椅上吃饱后的女娲缩睡宽大的花椅里,头上的花环已丢落雪地。记事长老弯腰捡起花环,苞羲上前报告,他们在山里打猎时意外发现三个避难的幸存者,一男一女还带着一个小女孩。据这个幸存的族女说是大水后很长时间、她也说不清怎么会受孕生出这个小女孩。她躲在山上避难时只是和一个叫虑戏的异族汉子在一起。这事已经屡见不鲜,按照惯例处置这个小女孩必须扔丢渭河淹死。仙巫长老想得更为复杂,断定天神收回神火与这个未经祭神和神水净身的小女孩有着密切的关系。两长老都觉得事关重大,现在女王回来了应该由她决定处置。仙巫长老叫醒女娲将该事述说一遍,睡意正浓的女娲还是没有完全弄明白一个好端端的女孩要扔进渭河淹死,可她实在太累只想好好睡上一觉,也就稀里糊涂推给伏羲全权处理。两位长老见女娲又睡过去不好再打搅,只好遵照女王的吩咐指派伏羲去执行。

  刚刚回到氏族的伏羲不知道这个脸上满是黑泥的小女孩犯了什么事要投淹渭河。他问身边一个只会傻笑、说话吱吱唔唔含糊不清、还是枝叶裹腹的老头并不正眼看他,而是对他刚刚换上的裹腹兽皮感兴趣,又是轻摸又是拉扯,“嘿嘿”傻笑着;口水顺着嘴外流,一看便知这是近亲交配的弱智儿;在这个群婚乱婚的原始氏族里弱智的傻子不止他这一个。既然是女娲和两长老的决定,伏羲只能依照执行,扛起哭闹挣扎的小女孩向山谷口外的渭河方向走去。小女孩的母亲眼里含着悲伤的泪眼睁睁看着伏羲肩扛挣扎、惨叫、嘶哭的女儿,却不吭不声,睁睁的双眼渐渐无泪而干,只有久久不肯收敛的目光,尽管有些麻木,尽管呆滞得毫无生气,但它始终追踪扛着女儿渐渐远去的那个背影。虑戏和所有的族人一样麻木不仁,依然大口咬扯嚼吃手中血淋淋的兔肉;很显然他就是这个小女孩的亲生父亲。但对于只知母不知其父的原始人来说,他和所有人的观念一样认定,这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女孩,无权享有生存空间。

  伏羲扛着哭累了嗓子叫哑了的小女孩翻过乱石岗,来到结着厚厚冰层的渭河,一时找不到缺口投淹小女孩,伏羲只好放下小女孩四处寻找缺口。小女孩泣哭的眼泪将涂抹脸上的黑泥冲洗得黑一道白一道,简直就是一张面目全非的黑白花脸。小女孩跪在冰层雪地里哭着不停向伏羲磕头求饶:“求求你不要把我给水神。求求你,求求你……咚咚咚……”的磕头声连连不断。

  伏羲为找不到缺口正犯愁,看着可怜的小女孩动了恻隐之心,可是又不能违背女娲的意志,左右为难跟小女孩商量,“你去河里,不是我给水神的。”

  在他们看来自己跳下去的人水神不会吃,这是伏羲唯一可以做到的两全其美。小女孩感激涕零再次磕头,“我华胥求神保佑你,保佑……”

  正准备转身返回部落的伏羲惊怔肩抖,“扑嗵”跪坐雪地,双手紧握小女孩裸露双肩,双眼在她已被雪水洗去黑泥的脸上扫来扫去,亢奋急切追问:“你叫什么?!”

  小女孩不知如何应对突变的伏羲,战战兢兢照实回答:“我是……华……华……华胥……”

  伏羲哭拜大喊一声:“娘——”

  小女孩更是被伏羲这一声大喊吓坏了。千辛万苦寻母的伏羲终于在这一刹那,戏剧性的找到了臆想中借体还魂复活的母亲。伏羲千谢万谢连连磕头拜谢天神。也不管此时吓得不知天地纭纭的小华胥认不认可,伏羲当娘认定背起她就往回走。小华胥哭闹着死活不肯再回那个充满恐怖杀气的氏族,并且告诉伏羲自己不是他的母亲华胥,“华胥”这名是自己的娘给取的。伏羲才不信小华胥的解释,她的肤色和母亲一样白皙,她的眉毛也和母亲一样浓黑细密,特别是她俊秀挺挺的鼻子更是一模一样;不是母亲华胥怎么会这多相象的地方。聪明的小华胥眼见快到部落了,一时又说服不了蛮不讲理的伏羲,只好将错就错如此交待伏羲一番。对伏羲而言只要背回的是娘,他什么都可以接受。

  女娲一觉醒来没有见到伏羲,仙巫长老告诉她伏羲去渭河投淹妖女。女娲这才听明白妖女的由来,气怒站跳起来指骂两长老。两长老当众被骂得不敢吭声。苞羲上前为两长老开脱解释,长老也是为求得神火除妖,女娲根本不关心什么神火,她善良的本性绝不允许残害一个无辜的生命。女娲强逼两长老亲自追回伏羲和小女孩,两长老宁愿一死也不违背先祖订立的族规。就在这时伏羲背着小华胥重返部落,女娲喜出望外迎接他们平安返回。伏羲对女娲也没有道出实情,按照与小华胥约定的口径瞎说了一通,——在返回的路上遇到了借体还魂复活的母亲华胥。

  两长老和族人看着已洗净脸上污泥、完全判若两人的小华胥都信以为真,这才平息了女娲和两长老的第一次交锋。女娲为伏羲找到母亲高兴万分,也就不再追究已投沉渭河的那个“小女孩”。在场的只有两个人心知肚明却不敢当众揭穿,这便是小华胥的亲生父母。小华胥就这样成为洪水后伏羲氏族第一代唯一幸存者存活了下来。她的存活不仅仅是一个个体生命存在这么简单,它预示着以伏羲为代表的原始人类开始向挑战神灵的叛逆精神进化。然而对于小华胥来说,她的生存危机并没有完全解除,她存活得并不轻松,依然感应到周围有许多双疑视、轻视、甚至是敌视的目光不依不饶窥视自己;紧张的氛围让她始终摆脱不了窒息的死亡气息。是的,在以后为求得合法生存的故事里,她和她的保护人伏羲在生与死的走廊极其艰难的求生着。

  其实两长老也看到了氏族人力资源的断层既将导致氏族延续的生存危机,但对自然生育却采取极端的排斥,甚至是以极端的毁灭否认一个生命的合法存在,以求整个氏族绝对纯神正统。这种极端的矛盾心理集中反映了原始人类对人性的无知,就是这一无知阻碍原始人类向文明进化,它也是原始人类向文明进化的最后一道屏障。

  两长老现在都想到了当务之急的是立即找到延续氏族香火的神龙巨爪石和仙女池,她俩召集全族所有的男人壮汉沿着渭河边山脚寻找神龙巨爪石,伏羲第一次参加氏族集体大行动。由于山脚堆满从山中滚落下来的大块岩石,只能靠人力一块一块搬移,再加上积雪寒冰压在岩石上,寻找神龙石工作进展缓慢。

  天色近晚,寻石工作暂告一段落。回到部落又是一轮抢食争战。按风俗礼仪,以往都是童女向女娲和两长老氏族最高管理者献食。现在除了姹媐,年龄最小的就是小华胥,她便担负起献食小童女的角。女娲尝吃血淋淋的兽肉后,族人们才开始扑向堆放在雪地里的兽肉争抢争夺、吵闹叫骂好生闹热。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法则在这里表现得淋漓尽致。姹媐也和其他人一样挤在人堆里疯野抢食。还不适应抢食的伏羲站在人堆外左顾右盼伺机往人堆里钻。

  苞羲一手抓着一块血糊糊的兽肉,一手高举石刀笑呵呵的挤出人堆,一见徘徊在人堆外的伏羲,有意在他面前显摆大咬血肉,血糊糊的大嘴夸张地嚼动着。伏羲咽着口水眼馋盯望他手中的血肉。苞羲用抓握石刀的手抹擦胡须上的兽血,石刀上的兽血又反过来沾染他紫黑的脸上红一块黑一块。他鄙视伏羲冷冷狞笑的样子在冷色的月光下,更为显出几分叫人毛骨悚然的狰狞。在伏羲眼里龙的传人没有恶、坏、歹,只有善、美、好的龙的传人。这是华胥灌输伏羲骨子里龙人血统的信念。因此伏羲看到的不是一个厌恶的苞羲,而是一个笑容可掬友善的苞羲;伏羲远比这想得更离奇,在他的感悟里苞羲分明是笑着告诉他过来一起分食。伏羲没理由拒绝苞羲友好的盛情,他走了过去,踩着苞羲倒映在雪地上的身影走了过去。就在这时伏羲眼里友善的苞羲突然变得穷凶其恶震怒“哇哇”怪吼,紧握石刀直指伏羲。伏羲诧异怔住呆立在雪地里那个长长的身影上,他分明看到苞羲震怒哇叫怪吼声里充满了痛苦的哀呼。伏羲不明白,却受着极大的困惑压迫急切想弄明白,正要开口问苞羲,一个身影冲撞过来将他推撞出苞羲倒映雪地上的身影。来人冲撞力大加上脚乱雪滑,伏羲和撞他的人一同抱滚雪地。伏羲还没来得及看清撞他的人是谁,苞羲挥舞着石刀“嗷嗷”怪叫着向他劈砍扑来。又是这个撞他的人仰身躺护伏羲身上吼指苞羲:“苞羲你敢杀我!”

  苞羲一见躺护在伏羲身上的是姹媐,顿止住手急蹦乱跳哭求姹媐让开。伏羲和姹媐刚刚站起,苞羲向伏羲挥刀劈砍直下,伏羲眼明手快紧抱姹媐跳闪躲过苞羲劈砍直下的石刀。苞羲紧追的第二刀又跟着劈来,姹媐快手推开伏羲挡护他身前。苞羲的反应更快,眼见石刀劈砍姹媐头上,转眼刹那偏斜毫厘,石刀砍在姹媐脑后的树枝上,“咔嚓”一声,碗粗的树枝斩断“哗哗”落地。

  这时女娲和两长老匆匆赶来,女娲气吼怒斥苞羲:“你要干什么?!……”

  苞羲委屈跪地哭诉:“女王,伏羲走(这里用作“踩”的意思)死了我呀——,呜……”

  女娲看着明明是行凶有错的苞羲,反倒抱屈痛哭起来。围聚的族人们纷纷为苞羲抱不平,这更让女娲迷糊费解。心细的记事长老发现刚刚回归的女王可能对事态的严重性一无所知,赶紧上前解释:“伏羲走死了苞羲,要以命……”

  “什么什么……”女娲大惊失色诧异呆望记事长老,又看看活的好好的苞羲,正要气骂记事长老,姹媐跨前一步紧攫母亲赤裸手臂摇摆着求情道:“娘,我不要伏羲死!娘——”

  仙巫长老心恼意乱轻推开女儿,“你敢乱说?!去去去——”

  女娲一把拥住唯一的支持者姹媐,“对!我不要伏羲死……”

  女娲的话刚一出口,仙巫长老“扑嗵”跪地哭求女王不可乱法。其他人一见仙巫长老下跪,纷纷跪下哭求女王守法。

  女娲被这一片哭闹声弄得无所适从左右为难,唯一支持她的姹媐和小华胥坚定的站在她左右两旁。女娲真是弄不明白苞羲明明活得好好的,这些族人非要睁眼说瞎话赖着伏羲踩死了他。好!就依了你们。女娲有解救伏羲的妙法了,她大喝一声:“苞羲——,起来!”

  跪地的苞羲猛一惊抖蹦站起来,跪地的两长老同时抬头仰望盛怒的女娲,其他跪地哭求的族人们也都纷纷止语静望女娲。一时间哭闹顿止,徒然的寂静叫人心慌意乱。女娲的双眼始终没有离开低头回避女娲的苞羲,“苞羲,你要伏羲死?”

  苞羲低着头有些底气不足坚持道:“女王,是他走死了我……”

  女娲失去耐心再听下去,拨出先王母亲留下的兽骨匕首直指苞羲,所有在场的人都愕然惊慌缩头藏身乱成一团,连两长老都开始肩抖身摆起来;唯独只有伏羲不知女王神刀在族人心目中具有至高无上的神威,一直以来把它看成普通的兽骨匕首。

  “好——,伏羲走死了你,他要死!你是死人啦,女王神刀带你上天——”

  苞羲跪地哇哭求喊:“女王——,我不要上天,不要伏羲死……女王女王,求求你……我不要伏羲去死……”苞羲吓瘫在地连连哭求。

  姹媐和小华胥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拍手欢呼,女娲见目的已达到这才收回女王神刀。族人们大都沉默寡言,很显然对女王执法不公,明显袒护伏羲敢怒不敢言。唯一敢于打破沉默的只有仙巫长老,她柱杖“噌”的站起挺立女娲面前,要求女王依照氏族的传统处理伏羲踩死苞羲一事。

  只有了解他们的原始文化,才能诠释身影被踩如同遭人谋害的原始观念。在他们的观念里每个人的身影是他生命最要的一个组成部分,也就是说人的实体是由感知的肉体组成,而人的身影是由充满神性的灵魂构成。他们还有相当的依据支持这个传统的原始观念——白天在天体的光之下人才会出现紧随护身的人影,到天黑天神睡去的同时也收回它的天光,人影随着失去天神的保佑而消失。因此,一切来源于天体的光源倒映的人影,都被视为生命同等的重要。伏羲和女娲现在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但女娲绝不同意以死处罚,可伏羲为踩死了一个龙的传人深感不安愿意接受任何处置。

  事态出现了戏剧性的僵局,打破这个僵局挽救伏羲一命的是未来的仙巫长老姹媐。按照氏族传统贯例处置的最终决定权不是仙巫长老,而是掌握在受害人苞羲的手中。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苞羲,此刻他的一句话决定伏羲的生与死。苞羲的双眼渐渐充满了杀气,谁都看清了他对伏羲是恨之入骨,伏羲将死已成定局。所有的人或许都忘记了苞羲对女王神刀的承诺,唯独姹媐在伏羲性命攸关的时刻紧紧揪着苞羲致命的把柄,抽出自己的兽骨匕首把玩在手掌之中。苞羲很快接收到了姹媐传递过来的致命信息——族人只有以生命的名义才有资格对女王神刀承诺。支持女娲不愿看到伏羲丧命的族人们都领悟到了姹媐无声的暗示:苞羲已经不重要了。果然苞羲信守了对女王神刀的承诺,没有致伏羲于死地,把仇恨埋在心底。

  三个全力营救伏羲的女孩抱笑一堆又哭又闹又欢跳。执法无情的仙巫长老提醒女娲事情还没有最终了解,还有一点善后是仙巫长老份内的事,她没理由拖着不办。鉴于伏羲对氏族基本常识都不懂,没有资格享有成年人的待遇和权益,建议女王收回他的兽皮,罚他重回未成年人的群体中。葫芦壳里长大的女娲是典型的现实主义者,她毫不忧豫认可了仙巫长老的建议,她一心急于了结这场恼人的风波。一场生死较量就是这样有惊无险圆满结案了。族人们又继续开始未完的抢食大战。

  第四章

  第四章

  伏羲换下兽皮,腰身重新围缠枝条树叶,他经历了一个由成年人返回未成年人的不寻常的过程。当伏羲再回到抢食的人群里,围抢兽肉的人渐已稀少,伏羲挤进为数不多的人群伸手抢夺最后一根羊肉腿骨,手刚刚触碰腿骨,两只更快的手从他手指尖抢去这根最后的腿骨。两个汉子同时抢得这根腿骨各抓一端互不相让,你争我夺厮打扭成一团,最后力大的汉子争得腿骨,张嘴咬扯骨上的肉筋吃起来。失利的汉子不服输,气鼓鼓飞腿踢骨。这根腿骨脱口飞出,嘴上还咬着肉筋的力大汉子张嘴“哇哇”怪叫,含在嘴里的肉筋也随之掉在地上。被激怒的力大汉子大吼一声伸出两只血糊糊的手爪扑向对方,两人再次扭打一团,叫骂声和痛叫声也是交织在一起的,分不清谁在痛叫谁在叫骂。

  抢得兽肉的人们各缩一处撕扯嚼吃自己的占有品,没人关心旁观他们的打闹,更没人上前劝架;人们早已司空见惯了这种满地翻滚厮打的场面。确切的说,这也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人们更感兴趣的是那根被踢飞的腿骨,一帮男男女女又为这根正在飞落的腿骨挤成一团争抢。伏羲这回积极踊跃挤进人堆里使出全力与人争食。几经争抢,腿骨打落在伏羲脚边雪泥的地上,一个人影抢在伏羲弯腰捡骨之前、飞窜冲入扑身压在腿骨上,侧头朝伏羲“嘿嘿”傻笑着;伏羲这才看清跟自己抢食的争夺者原来是那个傻老头。咦——,这回他还真不傻,抢起食来比谁都到位。其实傻老头并不是为争食而抢,也许是为热闹助个份子,他坐在雪泥的地上,拿着腿骨举在眼前左右盘弄着还是那样“嘿嘿”傻笑。在原始氏族部落里没人把他看成傻子或弱智儿,原始人压根没有傻和弱智的概念,他和所有人一样正常,只是他个人能力没人恭维,在氏族活了大半辈子还是个未成年人。

  两手空空的伏羲忍着饥饿坐靠一棵树下,他仰头望着星罗棋布的夜空出神,忽然从树后伸出一只拈块血肉的手悬摆在他的嘴前,伏羲张开大嘴伸出舌头舔着血腥的兽肉,血肉有意作弄似的慢慢上升。累了一天饥饿难耐的伏羲太想得到一块血肉充饥,他也随着这块血肉仰头伸抬脖子,血肉还在作弄伏羲向上升。他伸出的舌头始终只够舔到血肉,他跟这块血肉上升的节奏仰头慢慢站起。血肉还真是作弄人,它又慢慢下沉,伏羲也跟血肉慢慢低下头。当血肉悬摆停下的时候,伏羲这才看清血肉后面是一对围裹兽皮、高挺颤动的女人前胸;他抬头看到戏弄自己的是野媚动人的少女姹媐。

  伏羲和她这短短的半天交往所生的好感,支持他大胆抢夺下这块血肉,迅急往嘴里一扔还没嚼出味便囫囵吞咽下肚。姹媐纵情开怀畅笑,从她嘴里发出的取笑声也是这么脆亮悦耳动听。伏羲并不气恼姹媐玩闹的戏弄,舌舔手上的兽血“嘿嘿”憨笑。野性无邪的姹媐一把抓住伏羲的手拖着他便跑,还一路快活欢笑。伏羲心想姹媐一定是带他去饱食血肉,便快步随后跟跑。

  乱石堆前一群蓄着胡须的汉子们正在激烈争抢一束鲜花,围观的女人和嘴上无毛的年轻小伙在助兴叫喊。伏羲看明白了姹媐拖他来这里是叫他帮她抢花,才有更多的血肉吃;再说好事总是很多人争抢。这是伏羲回到氏族第一天所见所闻得到的第一经验。伏羲拖着姹媐往抢花的人堆里跑,姹媐一把将他拖回大惑不解质问:“你干什么?”

  伏羲手指抢花的人群急忙解释,“我抢花给你呀——,你给我肉吃。”

  姹媐看着猴急若试傻乎可爱的伏羲捧腹大笑。伏羲又困惑又好奇打量抹泪捧笑的姹媐,叽哩咕嘟自言自语:“喔,她不要花……”

  姹媐笑得更凶,还不停的跺脚痛哼,“哎哟,哎哟……”

  伏羲慌忙扶抱住凶笑跺脚痛哼的姹媐,心急慌乱追问:“你哪里哎哟?说……说说说呀——”

  偎倒伏羲怀里的姹媐立刻止笑,先前疯野玩劣的姹媐荡然无存,此刻娇情温顺依靠伏羲粗壮的手臂和健壮的胸脯,恬静体味男人力量里蕴蓄着的一股强劲而又微妙的征服快感。伏羲心里想着的还是那束被众人争来抢去的鲜花。见姹媐已不叫疼将她扶正轻推出自己怀里。尽管伏羲做得很小心很斯文,可对姹媐来说这是无情残酷的一推,是一种强烈的心胆俱裂的痛苦毁灭了她的梦,这是一个原始少女正用生命感悟品味一个开始的梦,对她对那个时代尤为珍贵。很可惜,它破了,也碎了;梦,原本就是脆弱的,经不起任何轻戳点敲。姹媐愤怒了,她没理由不愤怒,她表达愤怒的方式和她野性一样疯野蛮横;气骂、脚踢、拳打、口咬……

  伏羲痛叫一声“啊——哟……”手捂被咬疼的肩头气问姹媐:“你吃(在这里用作“咬”的意思)我干什么?”

  渲泄心火怒气后的姹媐心态平衡、平和了许多,尽管心里还残留些余气,但让伏羲看到的是女人妩媚的娇嗔。人群突然爆发出尖叫和欢闹,人人都在为抢得鲜花的苞羲欢呼叫好。这时姹媐才告诉伏羲,这是长了胡须的男人才可以去抢的女王的神花。伏羲似懂非懂反而更糊涂了;他下意识摸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琢磨着姹媐的话。苞羲在一片尖叫哄闹声中飞快爬上树,站在花屋外的树丫上朝下狂笑怪叫,然后掀开草编的门帘冲进花屋。

  抢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