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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裕淡淡地插嘴道:“那倒不会,他知道我喜欢你!“
陆展亭一听,呆愣了半晌,随即笑得不可前仰后伏,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你喜欢我?”他长叹了一声,半转头看着亦裕道:“你喜欢的人不是我…”他用手一指亦仁,淡淡地道:“是他!”
亦裕蔑视地看了一眼陆展停,骂道:“简直胡扯!”
“我以前在你的天字库看书的时候,在一个角落里发现好多旧书,书面上常常有一些五官的素描,但都画不全,一张嘴,一个鼻子,一对眼睛,一只耳朵,都是散的。我当时第一感觉是这些素描应该都属于同一个人,尽管那些嘴角有笑,有嗔,眼睛也是神态各异。”陆展亭用讥讽的表情看着亦裕越涨越红的脸色,淡淡地道:“直到有一天,我无意中描画亦仁的五官,忽然意识到这是在描画他的素描。”
亦裕俊美的脸涨得通红,道:“胡说八道!”
陆展亭丢掉嘴里的草根,道:“是嘛,我证明给看。”
他骑在了亦仁的身上,道:“其实你兄弟俩倒是天生一对,再般配不过!”他说完狠狠地撕开了亦仁的衣服,一阵撕拉,将他里面的亵衣统统撤开。陆展亭望着亦仁的祼露的上身,白皙细腻透着淡淡粉色的肤质,结实匀称的肌肉,流畅的的线条,他虽然多次与亦仁裸裎相对,可是真是没有什么机会能细细地打量亦仁的身体。
“你,你要干嘛?”亦裕脱口喊道。
“干我一直想干的!”陆展亭说着一把扯下亦仁的裤子,用手将亦仁两条修长的腿架在自己的腰间。
亦裕嘶哑地喊道:“你,你快住手,你疯了,你好大胆子。你要是敢碰他,我保证从今天地再大,也没有你的容身之所!”
陆展亭转过头轻蔑地道:“我不这么干,天地之间就能有我容身之所了吗?”
亦裕一时语塞,陆展亭轻笑一声问亦仁,道:“你说对吗,亦仁?”
亦仁轻轻地回了一句,道:“怎么都好,别再流泪!”
陆展亭这时才发现自己一直都是泪流满面,他笑道:“你这个时候还能温情款款,连我都有一点佩服你!”他说着一低头一口咬住亦仁的乳珠,亦仁轻哼了一声,即是吃痛,又有一点受了刺激。
陆展亭对亦仁所采取的几乎都是强暴的方式,没有一点前戏,毫无润泽的进入,亦仁痛得几次嘴角一阵颤抖,但是始终咬牙不吭声。陆展亭干完了正面,又将亦仁翻过去,让他半趴在地上,亦仁被他几次一弄,加上他的内伤,几乎已经处于半晕蹶状态。陆展亭将他半抱起来搂在怀里,搂得很紧,嘴里则笑道:“我想起了一个新姿势。”
亦裕在背后几乎已经把嗓子都喊哑了,陆展亭似乎总算干完了,他将衣服替亦仁穿上,自己将衣服整理了一下,大踏步往庙外走去!
“展亭!”亦仁淡淡地道:“你想去哪里,你又能去哪里?”
陆展亭想了一下,望着外面迷蒙的月色,笑道:“对啊,陆展亭,你能去哪里。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望断桃源无寻路。”他伸了个懒腰道:“桃源虽然望不见,但总还要去找一找的。”他说完再也不回头,翻身上了马,他侧耳一听,拍拍马头笑道:“乖乖,好多人上来了,小黑你要跑得飞快才行!”
破庙里只剩下了亦仁与亦裕,亦仁的手指手忽然动了一下,隔了一会儿他慢慢撑着爬了起来。亦裕的脸一下子变得刹白,亦仁走到他面冷冷地看着他,最后淡淡地道:“回到科尔庆去吧,我会让人给你打开一条通道。”他说完转身慢慢地离开,亦裕在他背后吼道:“陆展亭那几句鬼话你还真信了,你不杀我,我迟早有一天杀了你!”
亦仁没理他,扶着墙慢慢往外走,只看见外面火把晃动,沈海远冲了进来,他一见亦仁高肿的脸颊,衣不蔽体的衣服,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亦仁。
“给我立即封山,封了金陵所有的通道…”亦仁说着眼前一黑,倒在了沈海远的怀里。
陆展亭一口气跑到了桃花渡口,见一对跑单帮的男人正在与妻子道别。陆展亭跳下马,轻轻摸了摸乌骓马,笑道:“多谢你啦,送君千里总有一别,回去当你的将军坐骑吧!”
他说完跳上了渡船,见那个跑单帮的男人上了船还在频频回头,陆展亭笑道:“你知道怎样才能忍住不回头望吗?”
那男人愣了一下,陆展亭微微笑道:“你只要不把心都交出去!”
那男人嘴角抽搐了一下,挪到另一头坐了。陆展亭坐了一会儿,突然躺在甲板上,眼睛斜看着来处,嘴里则解释道:“我这样是不算回头望的。”
那个男人忍无可忍,小声道:“失心疯!”
船家跳上了甲板,道:“两位客官去哪里?”
“桃源!”陆展亭大声道。
“这位客官,桃花渡九湾十六荡口我都熟得很,没听说过有桃源这个地方!”船家皱眉道。
“那找个桃花盛开的地方也行!“
船家失笑道:“这位爷,如今儿这天菊花都要谢了,哪里还有桃花?”
“那就找个桃树枝最多的地方吧!”
船家无奈地举起手中的篙子对着渡口轻轻一点,那小船儿就轻快地向远处驰去。
月迷津渡 32
转眼间,花开花落,两年有余,是德庆帝治两年也是科尔庆亦裕可汗登基的二年。科尔庆的帝都兰都设在天池湖边,建立在一块长年的绿地之上。
兰都的汉化程度极高,除了简化了中原书生考秀才,秀才考进士,进士再考殿试的老路子,在兰都,只有殿试一途。天下之才均是天子门生,除了狠下功夫,勤读书,有钱有势的权贵人家就把怎么想方设法从中原请好先生当作了其中关键一环。至于没钱的人家,也只好凑钱合请一位先生,好坏也只好看价钱了。
有这么十几户最贫苦的人家请了一位最便宜的老先生,这位老先生懒散无比,上课想讲什么讲什么,讲得累了,就打发学生外头玩去,自己呼呼大睡。所以雇主们对他都是大大的意见,可是一来他的价钱很便宜,有顿饭吃,有地方睡就可以,二来,好像孩子们也能勉强跟上进程,也就强忍了。
老先生穿得很邋遢,一件破破烂烂的青布褂子,还留了好长花白的胡子,眉毛上有一块红色的痣。但是他一笑,眼睛弯成一对月牙儿,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还是挺招人喜欢的,所以孩子们都挺喜欢他。
老先生敲着桌案,长吁短叹道:“从前有一个森林里,有两头狼,一头霸道无比,叫阿霸,一头…嗯,很复杂,看起来无狼能比的温和,却是天底下最狡猾最凶狠的大尾巴狼,它每天过日子都跟唱戏一样,就叫阿戏好了。两头狼的关系很不好,原因总不外乎权大势小,爱恨情仇。其实阿霸是有一点喜欢阿戏的,它这头狼自以为是的很,可是样样及不上阿戏,要它承认自己喜欢阿戏,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本来这事也不关阿汪的事,你想阿汪是一条狗么,哪里会去插足狼的事,不是自掘坟墓吗?”
下面一排小孩托着腮听着,突然有一个小孩举手道:“先生,什么叫自掘坟墓?”
老先生认真地道:“一条狗如果去喜欢一头狼,那就叫自掘坟墓!狗的爱最多就是舔舔,狼则无论爱恨都是用咬的,很容易丢了性命。”他见小孩们都连连点头,才摇着头接着道:“可是阿戏很会假装,它扮成了狗的样子,连阿汪都骗过了。所以阿汪自然要帮着同类啊…”
孩子们小声议论,道:“这条狗真笨唉…”
老先生敲了敲响木,道:“这狗可是才子!“
“才子也不能说明它不笨啊!“
“对啊,最对说明它书读得多!”
“你们不要吵啦,这条狗肯定是细作,它是狗儿派到狼那里去的!”
“哇,是真的吗,那阿戏真惨啊,被狗骗了…”
“这阿汪好可恶!”
老先生眨巴着眼睛,隔了半晌才道:“时间久了,阿汪终于发现阿戏其实也是一头狼,而且做了很多很多的坏事,于是阿汪决定离开阿戏。其实阿汪也是舍不得的,它其实很想很想原谅它,可是它要是原谅了它,它会不知道怎么原谅自己。也许一条狗永远也无法体谅一头狼喜欢狗的方式,所以现在阿汪被两头狼在森林里追得落荒而逃!”
左边一个小孩举手道:“先生,这个故事好奇怪哦。狼不是都怕狗的吗,我家有狗在,狼都不敢过来偷羊!”
“对哦…而且这狗怎么会不是去当细作的,实在想不明白啊!”
老先生有一点尴尬,突然有一个小孩大声道:“你们到底有没有听清楚啊,先生说啦,阿汪被两头狼追啊,一条狗对一头狼当然是狼怕狗,可是现在是两头狼,阿汪当然只有落荒而逃了!”
老先生立马指着那个小孩道:“殿士之才,殿士之才!”这么一折腾,他好像也没了先前的兴致,打发小孩出去玩,自己将书盖在脸上呼呼大睡。
草原的冬日极冷,兰都更是不到十月就飘起了雪,亦裕穿了一件茄色多啰昵狐皮袄子,就着碳火烤着手听着一位黑衣人的汇报。
“可汗,我们几乎踏遍了中原任何一块地方,但也找不到陆展亭的痕迹。庄家根据我们潜伏在里面的探子说,陆展亭似乎也没有投靠他们。而且从各种迹像,亦仁似乎也没找到他。”
亦裕挑了一下眉稍,有一些凶狠地道:“我还就不信他能上天遁地,就算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他!”他话音一落,屋外现出了庄之蝶的身影,她穿了一件白色的缎袄,亦裕不再说话,那黑衣人也随即告退。
庄之蝶将手中的羹汤放在窗前的书案上,道:“天凉了,这是刚做的羊羹汤,你喝一点暖暖胃!”
“知道了!”亦裕随口道。
庄之蝶低着头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头来道:“裕,你为什么还要去抓展亭哥哥呢?他始终都没有对不起我们的地方,更何况他还救了我!”
亦裕低头不答,庄之蝶走过去握着他的手,道:“我知道你其实是喜欢展亭哥哥的,你也很在意你十哥,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对吗?你想要他们在乎你,他们能时时刻刻都把你放在心上。可是裕,这个世上人与人都有缘份的。你看,展亭哥哥从小与我玩耍,你从不把我放在心上,可是在我的心里却只有你。所以你要明白展亭哥哥喜欢的是你十哥,不是你,你十哥也喜欢展亭哥哥的,就让德庆帝去找他吧!”
亦裕红着眼抬起头,咬牙道:“这个世上陆展亭可以喜欢任何人,但不可以是亦仁,亦仁能喜欢任何人,但不能是陆展亭!”他说着一甩手,走出了院子。庄之蝶神情黯然地看着他的背影走出自己的视线。
亦仁望着院中的菊,江南的秋色总是在落着,就让奶娘抱走了拘陆,冷冷地道:“进来!”
宗不郭连忙欢喜地走了进来,趴在地上道:“臣给皇上请安,祝吾皇万岁万岁…”
“行了,我让你的做事,你做得怎么样了?”
宗不郭喜道:“回皇上,这药我足足熬了二十四个月,然后又用活人做配合针炙试了十八次,次次见效,万无一失。”
亦仁沉吟了一下,才盯着宗不郭一字字地说:“这药是出一点岔子,我保证你在二十四个月里面一定死不了!”
宗不郭从未见过亦仁声色具厉的说话,吓得身体一软,差点栽倒在地上,连连应是。
“如果成了!”亦仁淡淡地道:“你就是下一位太医院院士!”
宗不郭一下子心情又狂喜,语无伦次地道:“皇上,绝对万无一失,绝对万无一失!”
亦仁挥挥手,让他退出去。
宗不郭出了上书房的门,只觉得身轻如燕,他看到李侗抱着大卷大卷的案宗匆匆往四书库而去,忍不住笑道:“哎呀,李大人,怪不得皇上要让你去专门负责四书库里的案件录,你看看这么多的卷宗,你都能记得住,真是厉害。”
李侗见他骨头没四量重,轻笑了声抱着案宗往四书库走去。他将案宗往桌子一放,看了一下四周,从书堆里偷摸出一瓶小酒喝了一口,乐道:“你这小人知道个屁,这位子比大理事卿舒服多了!”
他叹了一口气,回想起当年他跪在亦仁的面前,直到汗透重衣,亦仁的视线才从手里的书移开落到他身上,淡淡地道:“李侗,是吗?”
“是!”李侗颤声道。
“我听说你记性不错,多年前的案子还记得挺牢,案情也分析的不差,如今儿四书库案件录那里正缺这样一个人才,你就去那儿帮忙吧!”
李侗当时也不知道怎样浑浑噩噩地出了上书房,他原本以为四书库只是个过渡,没几天亦仁一定会找一个借口砍了自己,没想到四书库就这样呆了下来。
他刚又喝了一口,就被人一把夺下,管事的一脸怒色,道:“爷你又偷喝酒,还不快点干事,这儿一大堆的案宗今天都要编录在案的!”
李侗咽了一下唾沫,叹了一口气,嘟哝道:“我错了,还是当大理事卿比较好!”
悠扬扬下起了鹅毛大雪,陆展亭不由长长吁出了一口气。
得月楼的楼梯一阵踏响,有一群人上来,有人似乎与小二嘀咕了几句。不一会儿小二过来,讪笑道:“这位老爷,您能不能给挪个位置,外面的长侍郎老爷想要一个靠窗的位置。”
陆展亭打了个哈欠不答,外面有人朗声道:“里头人若是肯让出位置,你们这桌酒席我请了!”陆展亭一听,立刻起身,却听有一温和的声音道:“位置自然有先来后到的,我们岂可难为别人,我也不喜欢靠窗的位置,太吵,我们就在这儿坐吧!”
“既然先生随意,那就委屈先生做这儿了!”此人听声音岁数不大,但似乎是这一群人的主心骨,只听屏风后面一阵落座声,陆展亭满腹失望地坐回了原位,又觉得那两声音听着都有一点耳熟。
又听那清朗的声音道:“兰都饮食虽然不及中原花式繁多,但也别有风味,尤其是这得月楼做得草原八珍,是用泡发好的发菜,加上新鲜的鸡茸、蛋清、细盐搅匀,摊成圆饼状放蒸笼里用大火蒸熟,改刀后置于盘底,驼掌心、驴冲、驼峰、鹿鞭、猴头蘑切成圆片,牛鞭改成菊花形,分别用纱巾包好,入锅内加鸡汤、盐、葱、姜再配上十年以上的花雕氽透去膻味,捞出沥干水分。而后将驼掌心、驴冲、鹿鞭、驼峰片按层次整齐地码入碗内,再淋上鸡汤、细盐、陈年花雕、葱、姜上笼蒸透入味,拣去葱、姜、滗出汤汁,扣在发菜饼的上面。再用滗出的汤汁来蒸牛鞭,熟烂入味后点缀在其间,猴头蘑片则是加鸡汤、细盐等调味品在锅内烧至入味,而后沟薄芡,淋明油出锅,围在发菜四周。这道菜滋补为上,先生一定要尝尝。”
那温和的声音接着道:“没想到草原也有如此繁复的菜式,只以为草原人性子憨直,爱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不喜欢太过精致的东西!”
清朗的声音道:“先生过谦了,草原八珍稀罕的是物件,若是论烹饪的手段,这哪里说得可以与中原比,听说中原皇宫里单一道荷花鸡就有三十六道工序!”
温和的声音似有一些不以为然,笑道:“那吃着多费事!”
陆展亭听到这里已经是汗如雨下,他已经听出了清朗的声音是那位在森林里遇上的长侍郎,那温和的声音却是如假包换的亦仁了。陆展亭先前是万万没想到亦仁会在这个地方出现,而且是与兰都宫庭里的一位长侍郎在一起。他先是替亦仁一阵骇怕,但转念一想,亦仁只怕十有八九有备而来,实在比自己安全的多,操心他还不如操心自己。
孩子们见陆展亭一头大汗地弯腰在桌底下转来转去,都蹲下来问:“先生,你找什么?”
陆展亭伸出一根食指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小声道:“狼来了!”
孩子们一头雾水间,小二一声羊来了,只见一只烤得金黄油亮的羊放到了中间。小孩们一阵欢呼,哪里还管先生的狼,全部爬上了桌子,两手齐用,小二只得连呼当心烫着。
陆展亭哪里还有心思品羊,他竖着耳朵听着隔壁间任何一句对话。
“听说中原四大才子之首的陆展亭个人就极注重饮食,说看一人有无灵气,端看他抄两道菜就知了!”席间有人插嘴道。
亦仁轻笑道:“那岂不是宫里的御厨最有灵气了!”众人一阵哄笑,陆展亭则是一阵生气,又听人道:“中原文人爱喝茶,听说越是名士越对茶有讲究,名士僧人间常有斗茶一说,汉人中就有一大文人作诗云:从来名士爱评水,自古山僧爱斗茶。沈先生不妨讲讲这如何一个讲究法,这茶又是如何斗法。”
陆展亭听有人呼他沈先生不由一愣,随即想到亦仁必定是化了名。只听亦仁道:“不敢,这茶水讲得是一个香,色,味与饮茶的方式,或者说是当时的一个天时,地利,人和,在什么天喝,在哪里喝,又与何人共饮,都与饮茶的层次有着关联。同一种茶,用不同的水来冲泡,茶汤的层次可以用千里计,陆羽就有,山水上,江水次,刘伯绉分得就更细了,一共有七个等级:第一为扬子江南零水,第二是无锡惠山寺石泉水,第三是苏州虎丘的寺水,第四乃是丹阳县观音寺水,扬州大明寺排水第五,第六江淞江,淮水最下为第七。可见用茶用水之细。”众人咂咂称奇,亦仁笑指道:“你瞧着蒙顶茶可惜用了这兰都城里的阿诺河水来泡,若是用它的源头天池池水,那茶汤的滋味可就天差地别了。”众人连连称是,那清朗的声音吩咐人用快马去天池取一壶水来。
陆展亭听到此处,微微冷笑了一声,不屑地撇了一下嘴,他头一歪见窗外雪下得更大了,将面前合着的茶杯一翻放到了窗外。陆展亭这一桌尽管十两银子的菜式很多,也经不住十几小孩猛抢,不多一会儿一桌菜就风卷残云消灭地干干净净了。陆展亭唤来小二吩咐了几句,然后带着小孩从另一头楼梯走了。
亦仁正在聚精会神地听着长侍郎说着今天为了射着新鲜的鹿儿遇上的险事,他听到那老汉人先生奋不顾身救下小孩,又能面对箭伤镇定自若,风淡云轻,还能开口索要诊金赔偿,眼中瞳孔一收缩。长侍郎笑道:“今天先生远道而来,想必也累了,若是饱了,我便安排先生去休息!”
亦仁微笑着道好,这时小二端来一杯子递给他,道:“刚才隔壁那位客官让我给您的,他说天水何需天池取,煮茶未必品茶人。”
亦仁接过杯子触手极凉,只见杯子里雪水渐融,最上面飘浮着朵朵冰清的雪花,连忙问:“这人呢!”
小二刚说了一句,下去了,亦仁已经冲下了楼,极目远眺哪里还有陆展亭的影子。沈海远也跟了上来,小声道:“怎么了,主子!”
亦仁轻笑了一声,道:“他刚才就在隔壁,天池是天山顶雪融水,他取天降之雪,在天时地利上连胜我两筹,所以笑话我只不过是一个煮茶之人,未必懂得品茶!”他看着那杯雪水,将它一饮而尽微微笑道:“没关系,我并不打算在这些地方赢你!”
陆展亭坐在牛车,摇摇晃晃往来路去,心思有一些恍惚,心里似有一些暗悔刚才没偷瞧两眼,到底有二年多没见了么,但又暗自笑话自己,若是当初走得绝决,又何需做这小女儿犹疑之态。陆展亭想到此处,释然一笑,手中鞭子一挥,牛车跑得更快了。
他看到远方一队黑甲骑兵冲过来,马蹄扬起的滚滚烟尘,陆展亭连忙将牛车赶了靠边。只见那些黑甲兵勒住马头,冷冷地喝道:“王令,从即日即时起,兰都城及周边三十个村子与十个屯包戒严,所有的人赶快回家去,不许留宿陌生人,凡是十日之内从中原来的人一律上报都衙府!”
陆展亭心里一阵紧张,不由回望了一眼得月楼,犹豫了半天才扬鞭赶车而去。他一整个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天偷偷摸摸戴着斗笠又打算往城里跑一趟,才跑到村口就见一群人围在树下。陆展亭跑过去挤进人群,见亦仁与沈海远的的画像挂在树上,陆展亭只觉得心里一阵抽紧。他跑出来喘了几口气,心想亦仁怎么会如此糊涂,来兰都还暴露了行踪。
霍尔金氏见陆展亭的装束便笑道:“柳先生,王令,从昨日起谁也不准出村子!听说都衙府里会来人盘查人口。”
陆展亭见村口果然有巡逻士兵把守,他只好折回住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从橱里将自己的替换衣服都拿了出来,包好,又将厨房里剩下的米,干粮打了一个包,统统系在身上,翻窗从后村口进了山里。
他找了一个山洞,又偷回去两次将被褥统统都扛到了山上,夜里风极大,他人倒似燥热无比连被子都盖不住。陆展亭在被褥上翻来覆去,总是梦魇不断,一会儿梦见亦仁被亦裕抓住了,一会儿梦见自己被亦裕抓住了,每次都是从梦中惊醒过来。一直到天放大白,他才倦极迷迷糊糊地睡去了。隐隐约约中,他听到周围嘈杂无比,连忙翻身起来,走出洞口,见村民们纷纷往山里逃。
他一把抓住跑在前面的叶尔氏问道:“怎么了?”
“唉呀,王的黑甲骑兵追着一个中原人到了村子里,在那里又打又杀,太吓人了!”叶尔氏说着打着哆嗦,道:“那些箭在头顶上飞来飞去的,我的老爷…老爷等等我!”叶尔氏喊着追着一个拖着中原装束女人的男人而去。
陆展亭在那里喘着气,他见霍尔金氏牵着雅都的手,连忙上前问:“那中原人怎么样了?”
霍尔金氏叹气道:“不知道啊,好像受伤了,那些火箭嗖嗖的,哪儿都着火了!”
“那个中原人被射了一箭哦!”雅都连忙道:“我有看见!是一个长得很英俊的中原人,使一把很漂亮的宝剑,很厉害的样子!”
“伤哪了!”陆展亭一把抓住雅都。
雅都想了想,指着肩膀道:“好像是这里!”陆展亭松了一口气,苦笑着擦了一下额头上沁出的汗,谁知雅都歪头又想了想,大声道:“不对,是这里!”他指着自己的小胸脯道,陆展亭只觉得眼前一黑,可是雅都又迟疑地道:“好像也不对哦,那个中原人很高,应该是这里!”他的手指又从胸脯挪到了自己的肚子上。
陆展亭黑着脸问:“到底是哪里!”
雅都的手上下移了一会,最终折了个中,很认真地指着自己的小胸脯道:“是这里没错,先生,你知道我绝不会看错!”
他们说着,突然山下传来了炸响,材民们纷纷道:“天哪,这是王最近从西番那里运进来的那些炮吗!”他们的话没有说完,陆展亭已经像发了疯似的冲下山。
他冲进村子,村子里有几处房屋燃着的火,升起的烟被风一吹,整个村子里都似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黑色烟雾。
“亦仁,亦仁!”陆展亭挥着这些雾大声喊着,他从村头一直跑到村尾,地上那些狼藉中寻着亦仁的身影。他忽然觉得有一些奇怪,周围很静,只听到有人轻笑。陆展亭猛然抬头,看到亦仁穿了一件月牙色的白色劲装坐在一个高高的草垛上,他曲起一条腿,一只手搁在上面托着下巴,另一只手则竖握着一柄七星宝剑。陆展亭半仰着头,与眉目间都蕴含笑意的亦仁对视着,他突然一个转身,撒腿就跑,还没跑出多远就被亦仁追上一把抱住。陆展亭挣扎着,但是亦仁轻笑着将他往屋里拖。亦仁将陆展亭按到屋里的榻上,伏在他身上。
陆展亭面红耳赤,骂道:“快滚开,你这头大尾巴狼!”
亦仁将头伏在他的颈脖旁边,轻声道:“我很想你,展亭…”他深深吸了几下,道:“想你的味道!”
陆展亭冷笑两声,道:“恭喜你,我好多天不洗澡了!”
亦仁头竖了起来,两眼发光,陆展亭与他视线一碰慌忙调开头,只听他很高兴地说:“这么不干净,让我仔细检查一下!”
两人缠斗了一会儿,陆展亭的衣服就已经脱得七七八八了,亦仁眯着眼笑道:“展亭,你的技巧不好,有负风流才子之名,现在让我来教教你!”他伸出舌尖轻舔了一下陆展亭的乳尖,听到他的抽气声,笑道:“能用舔的地方,别用咬的!”他将手伸进陆展亭的底裤,轻轻揉动着道:“让对方先愉悦一下,这是一种风度!”他嘴里说着话,手却一点也没闲着,轻抚过陆展亭每一个敏感的地方,陆展亭觉得整个人都好像被丢到了欲火里煎熬着。他突然发现自己也很想念亦仁的味道,那种裹着淡淡熏衣香的味道,想念他微凉的身体。他手不由自主的滑入亦仁的衣襟,触及光滑的肌肤,心中的渴求就更旺盛了。他与亦仁唇舌相交,缠绵着,亦仁的托着他的头,让他能不费力的与自己贴得更近。陆展亭只觉得亦仁下面那只手的韵律能让他的意识整个都飘出脑海,一波接着一波的快感让他的呻吟从他与亦仁相交的唇鼻中逸出。颠峰的感觉好久都没有尝试过了,所以它快得都让陆展亭感到羞惭。
亦仁伸开五指让陆展亭看着那乳白色的液体一滴一滴滴在他的胸腹上,亦仁微笑着俯下身去,轻吻那些痕迹,陆展亭的手纠结着他乌黑的头发,开口问:“亦仁,如果…是时光倒流,有些事你是不是就不会做了?”
亦仁抬起头,微笑了一下,道:“不会!”他温柔地补充道:“不过我会做得更小心一些,不会再让你伤心!”
陆展亭瞪了他许久,突然一拳击过去,亦仁笑着握住他的拳头,两人一番撕打,亦仁将陆展亭的手压在他的耳旁,微笑着俯视他。陆展亭将头一偏,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亦仁吃惊地缩手,道:“你属狗的,居然咬人!”他见陆展亭乘着空档去拉裤子,就笑着又拉了一下来,道:“你饱了,我还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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