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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夜樱|作者:524816628|分类:玄幻小说|更新:2025-05-20 21:02:39|下载:夜樱TXT下载
  他知道了自己擅自行动的事,一定很生气吧。“主人。”

  她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上去能平静。因为他不喜欢没担当的人,更讨厌做错事还要懊恼后悔的人。他总是反复对她说一句话:“夜樱,永远也别让人看出你的弱点,当你的心犹豫或有片刻的停滞时……就是你被杀的时候。”

  “有没有受伤?”沙发椅转过来,忧冥的目光淡如秋水,不经意间闪动过一片迷人的璀璨。

  夜樱诧异。他竟然在微笑――那种让她一直感觉如沐春风的温暖笑容。这反而让她更加的茫然与无措。“没……没有。”

  她神色有些慌乱,全因为面对的人是他――亚洲最大黑社会首脑忧冥,同样也是在六年前收养她,将她培养长大的人。

  他的样子就和她初见时一样,完全没有什么改变,有得只是成熟中增添的无限妖娆。还有慑人心魄的冷峻目光。

  “我记得说过,不让你去的,可是,你还是没有听我的话,是不是当时我说得不够清楚。”

  夜樱一直低着头,却不语。原本白皙的脸也蒙上一层灰暗。

  “你认为自己没有错?”忧冥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很近的距离,他高大的身形也带给她无限的压力。

  “不是,夜樱不敢,主人的话我一直有听……”她抬头,望进那双漆黑却暗火流动的眼眸,然后又迅速的低头,咬着下唇。

  忧冥含着笑伸手扣住她下巴,好阻止她这伤害自己的举动。

  “我知道你很想报仇,可是以你现在的力量办不到的,为什么总是这么的倔犟。”

  “对不起,主人。”

  他的目光冷冷的,但笑容却总是那么的温柔,很多时候她看不懂,也猜不透他是个怎样的人。训练自己时近似严苛的教导,但私下却又十分体贴疼爱她,像父亲,也像朋友。

  她总喜欢待在他身边,或是枕着他的膝入睡。但随着一日日长大,他就很少让她这么做了,久而久之也就从亲密变成了疏远。

  她开始有点怕他,因为她这六年来看了太多,他是个外表让你迷醉,内在异常毒辣的男人。防碍他的人都会在一夜间消失不见。当然其中也有的是她动的手。

  永远忘不了她第一次杀人,那时她十五岁,开枪打爆了那人的头,粉色的脑浆混着血液从那个血洞里流出,枪击的后坐力让她的手发麻。夜晚她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哭泣,哭得很压抑,她不想让人知道她的不坚强。可是忧冥总能找到她,那时候他会心疼的抱住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用动听温柔的声音安抚着,然后会对她讲一些美好的故事,脸上的笑容柔美极了。当然,随着她杀人杀的越来越得心应手,越来越狠后,他的怀抱,那温暖的怀抱也就离她远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夜樱现在很想依偎进忧冥的怀里,想感受他久违的温存。他是讨厌自己了吗,讨厌她不听话,讨厌她的擅自行动……她的心隐隐的痛。

  “别胡思乱想。”他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不着痕迹的放下手。

  她已经从那个瘦巴巴的假小子变成了他面前这个美得令人窒息的少女。夜樱一直很早熟,所以她比同龄人看上去更妩媚,不经意间散发出一个美艳女人的蛊惑。这些变化他首先从那些和她朝夕相处的手下们眼里看出。他们开始喜欢围着她,殷勤的替她办事,任务时总把她保护的好好的。鲜花、衣服、珠宝这些俗套的东西也总是装点满她的房间。包括洛曜在内,那个冷酷的孩子从没对谁有过柔情的一面,却惟独对她十分的宠溺。

  小天使长大了,她的身边围绕太多的诱惑。好在,冷艳的外表让觊觎她的人望而怯步。只有洛曜能走进她的心。那两个孩子都像妖精般的出色而又美丽,相依偎在一起本来就是相当和谐的一幅画面。每当他看到他们谈笑,或者在安静的某处小憩时,他就有种怪异的感觉,好像即将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心头浮现一丝莫名的失落感。

  忧冥回到座位上,刚才回想起的点滴片段让他平静的脸孔上又激起一道阴霾。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焦虑且烦躁。很久没有这种情况发生了,上次是在六年前他刚接任会长时。那晚他看到了雨地里的夜樱,小小的身子让他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保护欲。大概他自己也是孤儿的原因吧,当那个半昏迷的孩子对自己哀求别丢下她时,他真的心疼了,所以才会多管闲事的收留至今。

  “主人……”夜樱可以压低的声音将他从思绪中拉回。

  他瞥了她一眼:“你知道该怎么做了是吗,必须做出相应的惩罚,否则不能服众。”

  “我知道。”她凛然的抬高头,看着他的眼睛。“请主人责罚我吧,夜樱没有怨言。”

  “会里的规矩你很清楚,擅自行动者……我罚你禁食三天,自己去刑房领罚吧。”

  忧冥重新转过椅子,好像不愿再同她交谈的样子,夜樱恭敬的低头鞠了一躬。“是,我马上去。”

  说实话她对这处罚十分的诧异,因为这是相当轻的一种惩罚。她曾见过一个不服从命令人的下场,那个人被忧冥下令割去了一对耳朵。他说,“你既然听不进我的命令,那要耳朵也就没什么用了。”

  当时忧冥那绝对无情的、带着嗜血表情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第五章

  忧冥所说得刑房其实就是其中的一幢安着铁门的平房。它被设置在离开别墅大约三百米的一片小树林里。这排外表是看上去并不起眼的几间水泥房,其实在建造时,水泥墙壁中就嵌进了厚厚的钢板,别说是子弹,恐怕连炸药也不是很容易就能将它炸开。每间房又有一流的防御设备。包括最普通的摄像头,毒气喷射装置甚至还有高端的技术,尤其是房顶上那一排不意让人察觉的玻璃球。它们每个都有网球大小,只要一打开按纽,就会发出肉眼所不能看见的超声波,任何人被这种超声波击中就会变得全身瘫软,毫无反抗能力。这种设置绝对是有必要的,因为组织里皆是容貌高人几分,身手了得的精英份子,每个人其实都是一件可怕的武器,如果没有这些高科技的设备是很难制服他们的。

  夜樱缩在才一米宽的小床上,背靠着冰凉的墙壁。室内只有一盏昏暗的灯光,偶尔从那个高不可及的小小窗口里照射进一缕幽暗银白的月光。在这个阴森潮湿的刑房里时间几乎都停滞了,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只知道从午后的阳光到现在悄然爬上夜空的月亮少说也有七、八个小时。真的很难熬,什么也做不了,也没人可以接近她。因为没有忧冥命令,任何人接近或是企图给她吃东西都是会受到株连的。

  夜樱的嗅觉一向敏锐,所以能嗅出这冰冷的刑房里飘散过的一丝血腥腐烂的气味。她所在的这个房间一定处置过不少人,因为灰白的墙上零星布满了一片片暗褐色的痕迹。显然有人重新粉刷过墙面,但仍旧掩盖不住那抹刺目的班驳血迹。

  这些不关她的事,从那些颜色上来看,有好多个年头了。这间屋子也不是上次关她的那间。十五岁那年她第一次执行任务她就犯了个大错。她在和伙伴暗杀后突围,没想到却受到了阻击。她很害怕,对方人手众多,而且个个手上都有把mp7 a1,由于她一时的慌张导致了两名同伴被杀。她侥幸活了下来,但每每一想起他们血流满面的脸,用身躯掩护她逃走时的样子她就会心痛。那次回到组织后她接受了第一次惩罚,被关到这里接受仗刑。想到当时受刑的场景到现在也让她心有余悸。那次她被打断了两根肋骨昏迷过去。值得庆幸的是她没死,而且忧冥还在她床边陪了整晚,昏迷中她依稀记得他一直握着她的手,心疼的抚摸着她的额头,说:“打断你两根肋骨是让你记住为你牺牲的同伴,但你能回来我真的很高兴,好好睡吧,我的小夜樱。”

  忧冥是疼她的吧!所以他要自己做的一切她都会去办。只是这次关系到杀她全家的凶手,所以她才会越矩不听从他的命令。

  忽然灯丝一明一暗的,发出了‘呲呲’的声音,然后就突然灭了。整个屋子立刻陷入了一片漆黑中。

  夜樱一个战栗,蜷缩起身体,紧紧的抱紧自己,但却无法克制身体的颤抖。她讨厌黑暗,这让她想起六年前的雨夜,她在黑暗的柜子里哆嗦,看着被杀的家人,听着他们的惨叫声而胆战心惊。

  这会儿黑暗中仿佛又传来了那一声声凄厉的尖叫。

  “打开,把灯打开……”她喃喃自语,不自觉的前后摇晃起身体。冷汗湿了抟紧的手心。

  “打开,把灯打开……”声音大了点,却明显带着焦虑与不安。

  没有任何人回答她,她也知道不会有人来这里。一种无名的恐惧揪住了她的心,全身的汗毛也因战栗而竖了起来,脊背上仿佛爬上了一条冰冷粘湿的蜥蜴。

  “打开!把灯打开,给我打开!”她辩不清门的方向,只得喊叫出来,歇斯底里的用手重重的敲打着床。

  一下又一下,手好痛,她感到了无助与恐慌。

  就在她快崩溃时,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双手将她搂入怀里。

  “嘘……安静下来,没事了,有我在,别害怕。”

  夜樱怔住,那声音,这个熟悉的怀抱……

  “主人……是你吗?我好怕……”高度的紧张后她一放松下来整个人就瘫软在他怀里。

  忧冥的手抚摸着她的秀发,他打开手电筒,很快一道光线照亮了屋子。

  几分钟前停电,他刚从外面谈完生意回来就就想到了刑房里的夜樱,她是最怕黑暗的,这是小时侯落下的心病,所以才会赶来。果然,还没进屋子就听见了她绝望的呼喊和捶打的声音。

  “主人,谢谢你来看我。”

  夜樱小脸苍白,眼眶中强压着要滚落的泪水,那楚楚动人的模样使她看上去凭添了几分娇媚。

  忧冥点住她的唇,“这是秘密,我来的事谁都不可以说。”他和蔼的微笑,似乎又变回了那个优雅、温柔的男人。

  “是。”她点头,突然发现还在他的怀里,不免羞涩的挪开身体。“对不起,我只是太害怕了,所以……”

  她突然的离开让忧冥感到一种淡淡的失落,目光中跳跃的炙热瞬间也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他笑,然后拿出一些食物:“饿了吧,时间来不及只能弄这么点了。”

  夜樱忙摇头:“不行的,我在受罚,不可以吃东西……唔!”

  忧冥还没等她说完就将一块栗子蛋糕塞她嘴里,然后笑起来。

  “小家伙,我让你吃你就吃,没人会发现的。”

  心头涌起无限暖意,她细细的品尝,偷偷的看着同样微笑看着她的忧冥。这样的他她可是好久没有看到过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不再抱她哄她,即使是训练时也会避免触碰她的身体,点到为止,其余由她自己去领悟。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明明小时候他最喜欢把自己抱坐在他腿上的。

  “夜樱。”他突然开口。

  “什么?”

  忧冥望着那双美丽灵动的双眼,好久才笑笑,“不,没什么,快吃吧,我会让人去修理电路,你不用担心。”

  刚才他差点想问她有没有心事,因为今天看到她时就觉得她的眼底似乎藏着什么。总之有些不同,但他又说不上来是什么不一样。

  三天后,夜樱刚走出刑房回到别墅内,就看见洛曜和另两名俊美出色的男人在偏厅里,个个神色严肃,如临大敌般的戒备,惟独他依然冷静的坐在那里,只有那双碧绿的眼睛燃烧出迷人的火焰。她立刻迎了上去,“出什么事了吗?”

  洛曜看见是她立刻起身拉住她手关切的问:“你怎么样,身体还支撑的住吗?”

  “我还好,到底出什么事了告诉我啊。”夜樱一看见会里所有的一级干部都来了,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组织里代号为‘银狐’的叶凌一改往日的雅痞,故意厉声说:“蓝(夜樱在组织里的代号为‘蓝’,而且除了洛曜和忧冥外其余人并不知道她的真名),还不快去休息,这里没你的事,小孩子不要起哄。”他知道这个小丫头刚刚接受完禁食三天的惩罚,他们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当然心疼她的身体。

  夜樱明白他是好心,他们几个都对自己很好,可是她已经有错在身,只是希望能做点什么立功赎罪。

  “别瞒她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丫头的脾气。”‘修罗’柯彦尘笑笑,海水一样蔚蓝的眼眸透着奇异魅人的光彩。

  “你饿不饿,最好先吃点什么,否则我怕你饿脱了形会变丑。”洛曜已经恢复了酷劲,因为对面叶凌投来的暧昧的眼光实在让他不舒服。还有柯彦尘也是,他想挥拳打掉他看好戏的表情。

  “你们别逗我了,我身体很好,也不饿,告诉我怎么了。”

  “还是等先生来了再说吧。”叶凌目光敏锐的瞥见楼上走下的身影了。

  第六章

  “都到齐了!”忧冥走下楼,来到一干人中间,几人立即站起身,恭敬的微低下头。

  他示意大家坐下,然后不着痕迹的瞥了夜樱一眼。“你可以不参加这次的行动。”

  夜樱看着他淡漠的神情,知道那个停电的夜晚,那个温柔体贴的男人已不覆存在。于是她立刻恢复了该有的冷静。

  “我没事,请主人放心。”

  他不再多说,一旁的洛曜无可避免的露出担忧的神色。她有时就是太好强,在外人面前总是装得那么坚强、冷漠,其实她是个脆弱敏感的女孩,多年的黑社会生涯逼得她不得不变成现在这样。

  忧冥将一叠照片丢在桌上,“你们知道他吧。”

  几人看了下,照片里有各个角度拍摄下的一个男人,大约三十岁左右,有着一张相当美俊的脸孔,眉宇间透着一股子邪气。

  “洛曜,我让你查得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给大家说说情况。”

  “是。”洛曜看了眼照片里的男人接下去说:“他是迟天会的会长卓冰然。近年来迟天会的势力扩展的很快,尤其是在这里。上星期我们将一批黄金销往意大利,但中途接线人老刘的地盘却被砸了,他本人也被杀,那条线就这么断了。我去调查,结果发现就在前天迟天会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引进了大批一共价值三亿的黄金,而我们被劫走的黄金也正好是这个数。”

  “做得这么明显,不是吃了豹子胆就是公然向我们挑衅。”叶凌轻蔑的笑笑,“看来又有活干了,很久没有松动筋骨了。”

  忧冥看似淡然的微笑:“还不止这些,你们知道走私黄金这条线路一直只有我们和交易方知道,难道你们没想到什么?”

  夜樱沉下脸:“意大利买家里有内奸!”

  他赞许的一笑,“不错,现在那里的时局也十分动荡,黑手党里的党派纷争也越来越往明里来,他们自会处理内部的叛徒,但我不想让对方觉得与我们合作没有保障,所以……”漆黑的目光中泛出诡谲的光芒,“迟天会这个祸端必须除去,你们听明白没。”

  柯彦尘问:“先生,那今晚就行动吗?”

  “对,越快越好,都去准备一下。洛曜和夜樱一组去卓冰然的别墅,彦尘和叶凌你们去北郊迟天会的秘密仓库追查黄金下落。”

  忧冥吩咐完几人就站起身回头各自去准备,夜樱在转身时听见他对她说:“要小心。”

  洛曜有些诧异,眼角的余光迅速的瞅了两人一眼。因为他从忧冥的话中听出了一丝夹杂奇怪情绪的关切。是他的错觉吗,记忆中主人总是严厉而又冷漠的,他在训练他们时会毫不手软,一个错误都可以让他轻视。但他对夜樱却一直展露着少有的温柔与笑容。她刚来这里时,他还时常可以看见忧冥把夜樱抱坐在腿上讲故事。两人沐浴在落地窗洒下的阳光中,身上仿佛被度上了层光膜,让人感觉是那么的温暖。

  夜悄然而降,今晚没有月光,也许是刚下过一场雨的缘故,庭院里静静的,只有游泳池泛着清冷的波光。

  草丛后一道警惕的目光一直在观察着别墅的动静。不远处有几名来回走动的看守,几个身着黑色西服的大汉,健壮、孔武有力。明眼人一看这几人的模样就知道各个都是训练有素的高手。尤其是为首的那个,走路步态很稳,炯炯有神的眼睛异常锐利,他的手很大很厚实,看来拳脚功夫十分的了得。

  夜樱潜伏在这里等待洛曜的信号,因为这栋别墅看起来普通,其实它配备了一流的红外线热感应警报系统,只要接近一定的范围,温度哪怕有零点五度的升高都足以触发警铃。迟天会的势力发展的太快,当然是建立在不为人知的掠夺和杀戮上的,所以卓冰然不得不考虑会有人来报仇,只要踏上黑社会这条路是要随时提防被暗杀的。

  夜樱手腕上佩带的表突然发出了一闪一闪的红光,说明洛曜已经破坏了这里的警报系统,她可以行动了。

  她迅速的避开了一名看守,打开了落地窗进入室内。

  别墅是上下三层的,大约有二千多平米。众多的房间,而且有两架蜿蜒而上的楼梯分别通向楼上。所以要找出卓冰然的屋子也不是容易的事,何况别墅内也有看守的人员,好在洛曜已经查清楚了内部的一切结构。卓冰然的卧室是三楼朝南最东面的一个房间,二楼则住着他的一些个情妇,通常这两层没有守卫。

  夜樱神不知鬼不觉的摸上了三楼,她看见最东面房间的门突然开了,于是立即躲进一旁高大的观赏植物内。

  只见一个打扮妖艳、十分美貌的女人慵懒的从里面出来,随意的整理了下略显凌乱的头发。性感的睡衣包裹不了多少她那丰满的、足以媲美花花公子杂志封面女郎的身体。从她疲倦却满足的神态上来看,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云雨。这么看来,卓冰然一定在卧室里。

  等那女人下了楼,她悄悄走近,小心翼翼的拧开了门,从门缝处朝里望进去。卧室里除了一张凌乱的大床外没有人,只依稀听见卧室里面传来的一点水声。

  夜樱走了进去,卫生间门没关,隔着半透明的浴帘,热水升腾起的雾气隐约烘托出一个高大的背影。这是个下手的好机会,于是她不做考虑,果断的拉开门,拔出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就朝那人连开了三枪。

  那人应声倒下,连吭都没有吭一声,这让她觉得很不对劲,本着职业的敏感,她还是想确认一下,于是用力拉开了浴帘……

  竟然是个假人!!

  这情况让夜樱史料未及,正惊讶时听到房门被踢开,几个黑色西服的人冲了进来。她立刻知道自己上当中了埋伏。显然卓冰然早有防备,他很聪明,这只狡猾的狐狸如果留着,加以时日一定会对主人够成不小的威胁。

  全身的神经早已本能的处于备战状态,夜樱一个侧翻躲过一连串的子弹,然后开枪击毙了前面的几个人。冲出包围圈的她撤到二楼,她不知道洛曜那边怎么样了,恐怕也遭到了袭击。

  随着守卫越来越多,夜樱手枪里的十六枚子弹很快射击完,看看还没剩下几人,于是干脆的丢掉空枪。面向向她袭来的男人,出奇快速的出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她转身至他身后,左臂弯曲,像鹰爪似的勾住了他的咽喉,这样别说是说话,恐怕连呼吸也困难了。同时她扣住对方手腕的手略一用力,只听见咯哒一声,一声惨叫,他的手腕竟被生生折断,手里的手枪也掉落在了地上。

  另一个彪形大汉见同伴被制服,举起手枪就要射击夜樱。她眼角的余光早看清他的企图,冷冷瞪眼,推开手被拗断的人,转身一个漂亮的后旋踢,朝正要开枪人的右手踢去,正中他的右腕。那把枪被同时踢飞,弹在走廊的墙上然后掉下了楼梯。夜樱趁那人呆愕之际,对着他太阳穴就是一拳,瞬间指环上的剑弹出,给了那人致命的一击。强壮的身形应声倒地,只留下脑袋上的一个细小血洞正缓缓的流出鲜血。

  而此时另一边的洛曜同样遭到了袭击。他已经不费吹灰之力的撂倒了几人,其中那个他们为首的发狠似的连着几拳朝他脸上挥来。洛曜将脑袋一偏,敏捷的躲闪过去。几次以后,那人明显火了,朝他更发疯般的攻来。洛曜扭身,只一拳就打在对方面上,直打得鲜血直流,鼻子也歪了。

  他不想多和这个小喽罗多做纠缠,必须速战速决,所以快速的闪至他身后,强行托起他的下巴,然后手上的特制匕首利落的朝他脖子划了下去,鲜血喷溅到了洛曜白瓷般光洁俊美的脸上。他眼睛眨都不眨的将尸体丢下,朝别墅另一边的夜樱奔去。他得和她快些会合,这次任务看来卓冰然早已经猜到,有了提防,还是回去重做打算才好,他不能让她恋战。

  第七章

  夜樱听到后花园处传来的打斗声;知道一定是洛耀和迟天会的手下打了起来,不过以他的身手,她并不担心,只是上了卓冰然的当她却心有不甘。

  突然她感到一束如鹰隼般的锐利目光正看着自己。很不好的感觉,透着股妖邪的阴冷。

  蓦地抬头,三楼那个房间窗口站着一个男人,是他的目光让她感到很不舒服,就像穿梭在暗夜里的幽灵,银色的发丝下,邪魅的脸更是俊美的不像人类。

  卓冰然!!!

  不错,和那些照片里的人一模一样,只不过看到他本人会觉得他的样子更夺人心魄。一个很阴柔的男人,却有使人为之震慑的森冷气息。

  他就这么望着她,她亦是。直到夜樱突然感到腰间一紧……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拉入了黑暗中的树丛。

  她感到自己被抛到了一辆汽车的座位上,想挣脱开钳制,但这个人的力量竟大到她毫无反抗能力。空气中有香甜的气息,熟悉的味道使得她的心虽然焦虑,但身体却安静下来。

  引擎发动,一百二十码的速度。跑车很快的远离了那幢别墅。

  夜樱看向身旁的人,稍微愣了下。因为面前是个相当漂亮的金发男人。混血的五官深邃而漂亮。她发觉他有一双迷人的眼睛,特别是眸光流转间性感诱人的慵懒神采竟让她感到片刻的蛊惑。洛曜如妖精般的美丽,而主人忧冥也有妖娆的容貌,但都没有眼前这个男人来得让她觉得不同。她突然对这个男人有种本能的抗拒,因为他和那个夜晚拥抱她的人一样,身上有种致命的气息。

  “在想什么,小野猫?”懒洋洋的嗓音飘进夜樱的耳朵里,磁性略低沉的性感嗓音令她全身泛起酥麻的感觉。

  在听到他的声音后夜樱一颤,迎上那对琥珀色的眼睛。为什么连声音也好像,像那个曾吻过她,抱过她的陌生男人。

  “你是谁?想要杀我用不着这么费力。”他看上去不像是卓冰然的手下,而且并没有给她造成什么威胁。

  男人抿着一丝戏谚的笑容:“我帮了你你却这个态度?可真伤我的心。”

  “帮我?”她不解,于是冷冷瞪了他一眼。她不明白他是谁,怎么会在那幢别墅里?

  “卓冰然不是小角色,你们不可以低估他的力量,所以你回去告诉你的上级,你们杀不了他,现在是,将来也是。”

  夜樱冷下娇俏的脸:“既然是这样,麻烦你停车,我要下去。”

  突来的一个急刹车让她毫无防备,整个人眼看就要被甩向挡风玻璃。他的手快速的将她揽入怀里,跨坐在自己腿上,紧紧的抱住。

  夜樱被这突来的拥抱弄得思绪混乱,“你干什么,放开我,不然我对你不客气。”这个姿势太暧昧,他一定是故意这么做的,这个坏男人,如果想有什么不规矩的举动,她就让他这辈子做不了男人。

  就在她想挣扎时忽然看到他的目光。那目光灼热而明亮,像是一团烈焰,深深的牵制住她的心。

  “我叫裴焱,记住这个名字。”他含笑在她耳边说,气息和柔软的唇似有似无的扫过她敏感的耳垂。

  她不禁感到气血上涌,莫名的燥热起来。“我不认识你,没必要……记住你的名字。”

  他坏坏的笑,“是么,我那么爱你,你却总要伤我的心,真是个坏姑娘。”然后在她错愕的时候热情地吻上她柔软的红唇。他的手更是不客气的抚摸上她胸前的高耸,恣情地隔着夜行服揉捏。

  可恶!为什么除了声音连吻都是那么像,一样火热的让人无法招架。她明明讨厌他的这种放肆行为,却被这狂野醉人的吻弄得一时间乱了方寸,竟享受起来。她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上一秒还在对主人忧冥的温柔而浮想连连,她甚至有时候希望那个小巷子里的男人会是他。而现在她却已经在另一个男人怀里任他抚摸挑逗,而这个男人还认识不到半小时。她最近很不对劲!

  “你……你究竟是谁?”她沙哑的开口,好不容易躲开他的唇。

  “爱你的人。”他继续吻她,呼吸有点急促,明显的在克制自己的欲望。

  从没有人这么直言不讳的说爱她!夜樱的心弦感到了明显的颤动。就和小巷里的男人那句‘我想要你’一样的让她震撼。

  “喜欢我的吻吗?小野猫,你的身体真柔软,好香……让我想把你吃了……”裴焱看着她迷醉的眼眸绽放妖冶的媚态。她真的太美,美得他想要她。

  手拉开她夜行紧身服的拉练,没有阻隔的揉捏上她的雪白丰盈,低头嘴唇含住顶端的蓓蕾,舔噬拉扯着。

  “嗯……”

  听着她口中逸出的动人呻吟,他的手无法克制的顺着她光滑的肌肤而下,滑过平坦的小腹,伸往那令他神往的禁地。

  突然裴焱表情诧异,然后笑出声。低头看着自己已经明显紧绷的灼热。她的右手正贴在上面,握紧成拳头,戒指上利剑已经展露了锋芒。

  他苦笑,还死性不改的揶揄道:“如果你可以温柔的摸它,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偶尔轻微的sm可以调节情趣,我乐意接受,但这样未免就太野蛮了。”

  “哦?看来你死不悔改,那还想继续吗?”夜樱挑眉,露出媚惑的表情,笑得的确像只猫。

  裴焱无可奈何的一笑,然后用饱含柔情的目光注视着她的眼眸,“我们会再见吗?”

  她微怔,但很快恢复过来,然后一脚踢开车门,优雅的从他身上下来下了车。

  “不会!”

  他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唇边勾勒起迷人的笑意。

  “会的,我们还会再见,小野猫。”

  夜樱回到总部已经是后半夜了,忧冥正在听取洛曜的汇报。看到她进来都露出宽心的微笑。

  “你去哪里了,让我担心半天。”洛曜已经不能掩饰对她的关心,当时中了埋伏,撤回时却发现她没有在指定的地方等,他还担心她会不会受伤,现在见她平安回来也就放心了。

  “夜樱,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忧冥问。他在只有洛曜在场的时候也会喊她的本名。

  夜樱点头,只是没有说出那个叫裴焱的事。

  “我被几个人缠住,好不容易脱身。”

  忧冥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僵直弧度。她的目光里有什么东西闪过,那是她不安时的一种表现。每当她想隐藏什么或是隐瞒什么事时就是这样。他抚养了她六年,她的一举一动,每个表情都无法逃过他的眼睛。但他相信夜樱不会做什么对组织不利的事,所以也不会追问明白。

  “主人,我看见了卓冰然。”

  “哦?说说看。”

  夜樱回想与卓冰然对望的一幕,不由打了个冷战。“他是个让人见了感到恐惧的男人。”

  “恐惧?”洛曜还没从她嘴里说怕过谁。

  “是的,他骨子里有种妖邪的气息,很可怕,真的很可怕。”

  忧冥笑,他只是笑她的比喻,但却相信她的直觉,看来他是低估这个年轻的迟天会会长了。

  夜樱正说着只见叶凌和柯彦尘也回来了;他们走进来就脸色深沉。

  “先生;我们赶去仓库;货已经被运走了,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忧冥却并没有生气,好像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看来这个卓冰然会是个很好的对手,在统治亚洲黑社会的这六年来,对手一个个被消灭,已经让他觉得无聊太久了。

  “你们都去休息吧,我会另做安排。

  第八章

  裴焱回到五星级宾馆的总统套房,打开房门见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银色的发、妖邪的冰蓝色眼眸、还有那张魅的不似人类的脸。他正是迟天会的会长卓冰然。

  “你怎么来了。”裴焱显然对这个人的出现并不感到惊讶,口气懒洋洋的。然后靠在那人对面的窗边。点上一支烟,动作极其优雅的吸了一口。享受的吐出,烟雾就在他俊美的脸旁缭绕,那模样异常的性感。

  呛人的烟味使得卓冰然略微蹙眉。他用手挥了下,然后冷冷的说:“我只是来传达一下他的话,问你什么时候回去见他。”

  窗边的人将晶亮的目光投向窗外那灯火阑珊里的迷人海港。“嗯,是该回去了,好久没有去看他。他怎么样?”

  “不太好,这些日子已经很少看他踏出房门,事务大多由德瑞克管理。”卓冰然的眼里有难得一见的黯然。

  裴焱淡淡微笑:“总有那么一天的。说实话,我还真的怕回去见他。”

  卓冰然不语,停顿了片刻:“那女人是谁?”很冷漠的声音,带着一点点的疑惑。毕竟他看到是他将那刺杀自己的女人救走。对于与他为敌的人他通常不会轻易的忽略。

  他问出后看见对方一脸挫败的样子,倒是对那个女人更感兴趣了。记忆中那女人很美、很特别,像布满刺的蔷薇,艳丽的色彩,散发着浓郁的芬芳,诱人堕落的妩媚。能看得那么清楚是因为,至少还没有一个女人在他的注视下能忍住不将目光闪躲开的。

  裴焱笑,坐到他旁边的沙发,“能不能卖我个人情,别去动她。”

  卓冰然诧异的挑了挑眉,神色里分明有种嘲弄。他当然会觉得有意思,因为还从没见这小子对哪个女人关心过。虽然他一直受到不少女性的欢迎,更是有无数名媛为追求他而争风吃醋。可是这小子却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懒散样,避重就轻的将那些个美人耍得团团转却一个也不纳入罗帐中。现在倒好,竟然要他放过那个刺客!

  他揶揄着笑了,诱人的冰蓝色双眸露出狡黠的光芒。“凭什么?说来听听。”

  裴焱嗤之以鼻的瞧着他,眼底的慵懒蓦地凌厉:“凭她是我爱的人!”

  简单干脆的回答让卓冰然先是一愣,然后轻蔑的勾起一抹冷淡的笑。“爱的人……的确是个不错的答案。好,这次我卖你这个人情,不过告戒那个小女人,不要再有下次。”

  “下次……呵!是啊……”裴焱感到头疼,他头靠后舒服的窝进沙发:“那只小野猫很难驯服呢。”

  见他挫败的模样卓冰然觉得非常有趣。从小到大可没见到过他有什么做不到的事、得不到的人。他优秀、漂亮,是每个人心目中的骄傲。可是如果有人认为裴焱是无害,不用戒备的话那他就错了。

  平静的火山不代表它不会喷发,漫长的休眠只是为囤积力量,一但到了某个时刻,令人恐慌的毁灭就只会在一瞬间爆发。

  永远不要背对裴焱、永远不要对裴焱放松起码的警惕,他是蛇,当你以为他被冻僵没有任何威胁时,他给你的只会是致命的毒牙――这是教导他的老师常说得一句话。

  事实上他、裴焱、德瑞克各自有一名老师教导。这些导师不教礼仪和学术,只教会了他们各种生存和格斗的技巧。记得有次他们三人去苏格兰进行实战特训,本以为最不可能通过的裴焱却独自在丛林里杀了三十五名海军陆战队退役军人走了出来。当时的情景他到现在还记得――浑身被鲜血染红的裴焱带着笑,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般的向他们走来。白皙的脸被夕阳映衬得格外美,美的让人战栗!

  那年他二十岁,裴焱十五。

  裴焱见卓冰然失神的在想什么,于是问:“你最近怎么样,刚想去你那里转转却碰上这档子事。你惹了什么麻烦了?”

  卓冰然回头,见他叹气的样子眉皱得更紧,“我怀疑究竟谁是哥哥,你是在质问我么。”

  “我就随口那么一问,你的事我可不敢管,我的好二哥。”

  “我截了忧冥一批黄金,价值三亿元美金。”

  一声口哨响起。“还真不错,你还真会为自己找对手。”

  “哼,你应该早知道了吧,何必在我面前装。”

  卓冰然的瞳孔里逸过一道璀璨的、诱人的妖火。他知道裴焱已经在一年的时间里在亚洲区各大帮会里安插了眼线。他以为能瞒过他吗?他究竟在想什么?

  裴焱漠视他眼底的一丝不悦,只得微笑不语。

  夜樱同洛曜回各自的房间。在她即将走进自己的房间时,洛曜一把拉住她。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直直的盯着她――盯得她心慌。

  “曜?有事么。”

  “你究竟去了哪里?以你的身手那些人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何况我去找你时已经看见守卫都被你解决了,”

  “为什么撒谎,”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去了哪儿?”

  紧逼的问题让夜樱感到烦躁。他凭什么质问她,虽然她知道他只是担心她而以。

  “曜,我要说得刚才都说了,现在我好累,想去休息了。”

  他的双眼像凶神似的绽放恼怒。她竟然嫌他烦了!有什么一定要瞒着他?她一直都不隐瞒他任何事的,现在却变了……夜樱变了!

  他收紧的手让夜樱感到手臂很疼,于是她想甩开他的手:“你抓疼我了,曜……快放开。”这里来往的佣人多,这样子被看到会让她难堪。

  洛曜看到她痛楚的神色,还是忍住怒气放开手。却用力捏住她下巴,冷冷的盯着她的双眼,厉声说:“夜樱,永远不要试图骗我。”

  他阴沉的脸孔,森罗般凌厉的目光让夜樱不由的一颤。这是她认识的洛曜吗!他在生气是不是,否则不会这样冰冷可怕。一种愧疚感犹然而生,她的确不该只为了那个令她觉得似曾相识的男人而欺骗最亲近、最疼爱自己的人。

  “曜,我……我不是故意……”她吐出几个字想解释。

  楼梯上传来不合时宜的脚步声,使得两人立刻尴尬的分开。洛曜瞅了她一眼,冷着俊脸转身,丢下她大步走回自己的卧室。

  她听到了很重的关门声。看来洛曜真的因为察觉到她在说谎而生气了。

  三万英尺的高空,有的只是‘折磨’。夜樱望出机舱外,到处是白茫茫的云彩。尽管做多了飞机,按理说她也该适应了,可是高空的压力每次都好像要和她故意作对一般的让她寝食难安。

  洛曜喂她吃了一粒药片,“你怎么这么没用,几年了还是这样,做个飞机就晕成这样。”其实看着她苍白的脸他也心疼,只能引开她的注意力,让她尽量不要去想身体的不适。昨晚的不愉快他也当没发生过。

  忧冥的视线从报纸上越过看向两人。他一直在注意洛曜,看来这小子很喜欢夜樱。一起生活了六年当然会有感情。可是他不明白夜樱为什么总是能吸引众多人的关爱。就连他自己也是,每次都下不了手重重的惩罚她。还有行动中死去的‘夜叉’和‘黑狼’,他们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来保护她不受伤害。为了她他失去了两名可以说是兄弟的手下,自己收养她究竟是对了还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