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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一非洲狮|作者:U_u茵茵|分类:玄幻小说|更新:2025-05-20 21:39:04|下载:一非洲狮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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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微笑着跑起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地呼唤,孩子们也跟着跑起来,不过却是跌跌撞撞,一不小心就翻个跟头,被我远远地甩在后面。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安静,不同寻常的安静,一个影子也看不到,我疑惑地放慢脚步,一步一步踏入我们的家。

  一切依旧,山坡还是那样静止着,远处的刺槐还是那样挺立,食草动物在平地上悠然地吃着草,鬣狗们在喂养幼仔,东边的花菜在树枝上打着瞌睡,一切都没有变化,甚至风吹动的幅度都是那么熟悉,可是谁呢?我的家人呢?我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一切,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我大声呼喊,不停地喊,声音随风飘散,直到我喊的口干舌燥、声嘶力竭,也没有半点儿回应。

  孩子们已经跑到山坡下,好奇而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我曾经告诉他们会有一个大家族欢迎他们,他们有父亲、姨母和三个姐姐,但现在,他们什么也没有看见,只能睁大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我,里面充满疑问。

  我怔忡地看着他们,命令自己振作精神,鼓舞士气,然后回头爬到山坡的最高处仔细寻找,想找到雷他们留下的一丝痕迹,但我失望了,山脚下,是刚刚到达气喘吁吁的孩子们不安的眼神,远处,是一片茫茫的地平线,除了这些,我什么都没发现。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茫然失措。

  身后传来声音,难道是他们躲起来吓唬我?我惊喜地回头。

  一只雄狮出现在我的面前,同时扑面而来的是诡异陌生的气息,他,不是雷,微笑在我脸上凝结。

  雄狮狐疑地看着我,试探地向前迈了一步,我立刻想到身后山坡下的孩子们,急忙张牙舞爪的示威,不让他靠近,可惜对方向前的同时也已经看到他们了,在狮子的世界里根本没有同类一说,或是说我们对待同类会比对待其它动物更残忍,成年雄狮在面对不是自己骨血的幼仔时,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我沮丧的明白,只凭我一个是无法保住孩子们的,难道以前悲惨的遭遇又要重演?

  不,我不相信命运会对我如此的残酷,或者我根本就不应该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命运之说,而是把我和孩子们的生命背负在自己的身上。

  这只陌生的雄狮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雷他们去哪了?他们是不是已经经历过我未经历的残酷战争,他们是不是还安然无恙,可能有人受伤了,可能他们中已经有人失去了生命,但至少我这一路都还没有看到一具尸体,这说明最起码他们还没有全军覆没。

  雷,你们在哪里?

  我看着正在逼近的雄狮,知道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担心族人们的现状了。

  面对我的示威,雄狮带着轻蔑的笑容一步一步地靠近,我无法阻止,只能一步一步地后退,退到山坡的边缘已无法再退,后面是五个未谙世事的孩子,作为母亲,我只有一条路,挺住,挺不住也要挺住,虽然这条比较像死路。

  我已经抛弃过一次,不打算再来第二次,有些事情,一辈子只做一次都已经嫌多了。

  三十三、相见

  紧张的气氛让孩子们也感受到了危险,他们停止喧闹,跑了上来,全都缩着身子躲到我的肚子下面,我感到他们在发抖,自己也跟着抖成一团,我很快意识到不能这样,马上稳住身子大呵一声,向前挥出有力的一爪。

  这声大吼沉稳有力,中气十足,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雄狮吃了一惊,停下了逼近的脚步,但也只是很短暂的一停,又马上开始前进,意料之中,一只雄狮怎么会被雌狮的一声大吼就吓住了呢?

  我现在是能拖一时就拖一时,拖到最后,我也不知该怎么办。

  孩子们跟不上,我们不能掉头逃跑,不然只是把后背露出来让人攻击罢了。

  我护着身下的孩子,默默地数着雄狮的脚步,一、二、三……

  近到一米的距离时,我再次大吼着挥爪,声音里多了些声嘶力竭,这次更吓不住他,但我这次使的并不是空招,刹那间,我身体快速前移,一掌抓在他的鼻子上,动作太快,雄狮猝不及防,鼻子上已挨了一掌,鼻尖被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顿时鲜血长流。

  雄狮受惊猛得跳开两米远,但他也同时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事太过有损他的尊严,他恼羞成怒了。

  这一次,他并不想再试探着靠近。

  虽然我有所准备,但谁能抗得住一只发怒的雄狮呢?我已经拼尽了浑身的力气,可当他冲过来的时候,我还是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连撞几次石头,飘忽忽地滚下了山坡。

  下面的孩子们被撞得七零八落,两个压在我身上,两个滚到石头缝里去了,好,我示意他们别出来,藏得越深越好,抬头寻找剩下的那个,这一看,七魂六魄差点儿吓得飞出去,我的小儿子原不偏不倚跌在雄狮的脚下,本来他太小人家可能注意不到,可他偏偏一骨碌爬起来一下子抱在雄狮的腿上,这下子别人不注意他都不行了。

  面对不是自己骨血的幼仔,雄狮是不会留半点儿情面的,他毫不犹豫地低下头,露出了白森森的利齿。

  关键时刻,我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得一蹿就上了山坡,卷起身子来狠狠地砸在雄狮的头上,同时一巴掌把原扇到下面,然后马不停蹄地对着雄狮一阵劈头盖脸地撕咬,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当时,他的牙齿离原的脖子也就是零点一毫米的距离了。

  占上风只是暂时的,在脸上多了几道划痕后,雄狮一甩头躲过了我藏在背后的杀招,一个冲击又把我摔在地上,我打个滚刚站起来,又被重重地撞飞出去,摔倒在地,这次摔得很重,腰部被突出的石头狠狠地顶了一下,我手忙脚乱地挣扎了一会儿,竟然爬不起来,雄狮扑了过来,我急忙挥舞着爪子抵挡,可这没用,雄狮一低头,直冲我的咽喉而来。

  闻到那张血盆大口里的腥臭,我全身冰凉,闭上眼睛。

  想不到我会死在这里,在我最不愿死的时候。

  我的孩子们,失去了母亲,你们该怎么办?

  预期的死亡并没有到来,雄狮的动作到了一半时停住了,像是当面挨了一拳,他呼的一声从我身上飞了起来,重重地落在地上,还没来得急站起来,一个矫健的身影从我头顶的半空中掠过,与他纠缠到一块。

  我愣愣地睁开眼睛,看着前面两个正在进行殊死搏斗的狮子发呆,好像还没从刚才死亡的阴影中回过神来。

  眼前尘土飞扬,隐约只能看到两个同样强壮同样骄傲的身影在以命相搏,生死相拼,分不出谁是谁,草原之王的战斗是可以很漫长也可以很短暂的,漫长在于定格般的惊心动魄,短暂在于转瞬即逝的电光火石之间。

  这是个好机会,我转身想招集孩子们逃命,一声长啸破空而来,震耳欲聋,我心中一动,猛地回头细看,希望从这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身影中看出些什么,但我失望了。

  没有再次逃走的机会,战斗已经结束了,失败者带着不甘挣扎着逃走,另一个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全身是伤,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半个身子都让鲜血染红了,不知是他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血。

  他停了一会儿,像是要重新积聚力量,然后缓慢而坚定地向我走来,我有些紧张,分不清走到面前的是死的绝望还是生的转机,但我没有转身逃走,最好的逃走的时机已经被我错过了,我的四肢像被什么钉住一样死死地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这个从尘土中走来,被鲜血遮盖的面孔。

  随着他的不断靠近,一股被遮盖在土腥与血腥味之下的熟悉的气息终于被我捕捉到,一时间,欣喜、害怕、委屈、高兴一起涌来,百感交集的我眼泪模糊,但还是能在模糊的世界里,越来越清晰地看到来者那道横穿脸部的伤疤。

  雷。

  三十四、峰回路转

  我跟着雷走了几公里,在一个较浅的草原黑洞里找到了棋封它们,谢天谢地,大家都完好无损,虽然条件简陋,大家还是真心高兴地欢迎了我们,我因为害怕和绝望变得僵硬冰冷的身体才慢慢开始温暖。

  通过气味得到认可后,我把孩子们安顿好,让已经疲惫至极的他们睡一觉,自己与雷、棋封和云坐到一起,听他们告诉我这一个月来的情况。

  其实不用他们多说我也能猜着个大概,在离我们几百公里外的火山脚下生活着一个狮子家族,他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那里,因为地势的原因那里的雨水很少,食物也很少,不过还勉强可以生存,所以虽然艰苦,他们还是没有放弃那个地方,但这一年来那里的情况越来越糟了,尤其是去年那场特大旱灾之后,那里的雨水是越来越少,到最后有大半年都没有下过一滴雨了,没有雨水就没有青草,没有青草就没有食草动物,所以火山家族在年初就打算迁徙,最好的选择当然是我们现在的这块风水宝地,当时这里的主人还不是我们,我猜他们两族也进行了几次大大小小的战争,伤亡参半,所以他们又回老地方休养生息去了。

  他们可能打着卷土重来的主意,可惜再来时已风云变幻,物是人非了。

  所以,他们一边懊悔错失良机,一边气势汹汹地杀将过来,一共来了两只雄狮,三只雌狮,做试探性的冲击,我有些明白为什么他们人多与前主人的战争没有胜利而我们人少却成功了,因为我们是绝地反扑,没有后路,而他们是可进可退,有所保留,在战斗的同时还不忘给自己留着后路呢,这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雷明白自己人单势孤,不能硬拼,所以在他们进入我们的领地后并不与他们硬碰硬,而是带着家人一路转移,来到现在这个地方,暂时安顿下来,他们是准备到了我回来的时间再回去找我的,但每天雷总是要自己回去山坡那里看一看,就算没到时间也要去,就这样遇到了提前回来的我,救了我一命。

  棋封详细地向我阐述着现在的情况,雷默默地趴在一边,不紧不慢地舔着自己的伤口,眼光却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掠过五个沉睡的孩子时,蓦地变得温柔起来。

  我想起在我临走的时候他向我保证要带好整个家的情景,他不会让我回来后面对一个空荡荡的世界,不会让我找不到家。

  我们的视线在空中相遇,温柔而灼热,思念、惊吓与差一点儿失去的痛苦淹没了我,让我此时就想扑到他怀里寻救安慰,让他慢慢地吻着我的脸告诉我没事的,我永远会在你身边,为你撑着这个家。

  但我没有扑过去,雷已经用行动说明了一切,而我,一个家族的族长,一个母亲,自然也要抛弃那骨子里少见的软弱,带领大家一起度过这个难关。

  我们现在需要的是绝对的冷静和清醒的头脑。

  我分析了一下现在的形势,火山家族入侵不过是三天前的事,雷一直游斗的做法很正确,敌人比我们强大,但直到现在他们也没弄清楚我们的状况,不过已经三天了,三天都不能给予入侵者有力的还击,对方说不定已经看出了些苗头,必须要尽快打击他们,在他们想明白之前。

  我低头看了看,真正的战斗力只有雷、棋封、云和我,火山家族有五个人,数量差别不大,但他们有两只雄狮,一只雄狮可以抵得上十只雌狮,这是我们最劣势的地方,更别说我们还有七个孩子要保护了。

  尽快打击要做到两点,一个是尽快,另外一个是打击,对方没有出动所有的兵力也是可以肯定的,如果这次我们贸然出击却被他们抵挡住或是被他们打败,那他们的后备力量就会蜂拥而入,到那时我们连反扑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们不能失败,因为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所以这次的行动一个要快,一个要准,给他们迎头痛击,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怎么才能做到这一点呢?我停下看着四周的环境若有所思地笑了,众人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不是我卖关子,而是就连我自己也在感叹,命运真是变幻莫测让人捉摸不透,有些东西刚才还让人百般恐惧、难以逾越,一转眼它就变成你恰到好处、得心应手的工具了。

  三十五、月亮背面

  在跟雷来到这里时,我的心中就隐隐一动,我们可以利用这里的地形来削减敌人的优势,这里很适合我们。

  当然这并不是我在刚到短短几分钟就能得出的结论,这里对我来说并不是很陌生,我曾在这里待过一天一夜。

  这片黑洞区位于我们领地的西北方向,地形凹凸不平,黑洞聚集,有深有浅。食草和食肉动物都很少往这边跑,非常荒凉,刚开始的时候,我不知道黑洞的厉害,在一次夜晚狩猎过程中误入其中,摔进黑洞,差一点儿没命回来,我曾要求过孩子们不要到这里来,而现在这个地方对我们已经有了新的意义,由吞噬生命的可怕变成了可以善加利用的可爱了。

  我准备把两只雄狮,至少是一只引过来,让他摔到洞里边去,只要能成功一个,就是迈了一大步。

  我把想法说了之后,大家一阵沉默,不是说办法不好,只是诱饵……由谁来做?

  关于诱饵,是整个环节中最关键的一个,也是最危险的,一只雌狮单独去诱杀两只公狮,可以说是自杀式袭击,随时都有可能送命。这个人必须有优秀灵敏的头脑、临危不乱的气魄和敏锐犀利的身手,另外,她还要熟知地形,了解环境,这个人,不是我自夸,没有人比我更合适,雷他们也明白,他们是想给敌人最严酷致命的打击,但这并不代表要赔上我的性命,只是现在已经找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所以他们说不出反对的理由,又不想赞同,只好统一地选择沉默。

  要知道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情,那五个孩子也无法保全,我又岂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我必须这样做,不然敌人入侵、家破人亡,他们同样也无法生存,还不如豁出去拼一拼。

  别忘了,火山家族还有退路,而我们则是绝地反击,这是劣势,也是优势。

  这一次,我要亲手把这些胆大包天的家伙送上绝路。

  事不宜迟,我讲完心中的想法,立刻离开这里开始勘查地形,把还在沉默的家人留在身后,我相信他们会同意我的意见,他们包括云在内,都是经历过各种灾难风雨磨炼的枭雄,都会想明白这其实是最好的办法,只不过需要时间想明白,让每个人都快速接受这种用牺牲换取胜利的做法是不可能的,他们需要一个说服自己接受的时间。

  当然,我是不会让自己出事的,我做这么多事,不是为了求死而是为了求生,为了给自己和孩子们在草原上开辟出一条生存的活路,作为一个母亲,是没有资格随便放弃自己的生命的。

  我在整个黑洞密集区转了一圈,把大体的地形和可能用到的几个黑洞的方位记了下来,然后现场模拟地来来回回跑了几次,设计出了几条比较有利的路线。

  最后,我停在一个熟悉的黑洞旁,探出头向下看了看,下面的一切我都很熟悉,这就是我曾掉下去的那个黑洞,我向后退了有十米左右,然后向前加速跑,到了洞边飞身一跃,身体腾空而起,堪堪跃过有六米多宽的洞口,落在对面,如果此时我身后有追击者的话,那它的下场……我转过身来,想象着将要发生的事情,忍不住冷笑。

  傍晚我回来时,大家都在,不需要任何语言,只是目光相对,我就知道他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我们行动的时间就在今天晚上。

  宏和盛已经带着弟弟妹妹们隐藏到黑洞的深处,我们四人鱼贯而出,我是第一个,黑暗中,我回头看了一下,他们几个人出奇的沉默,谁都没有抬头看我一眼,也许是在怪我独断独行吧,我有些想笑,这三个草原上以穷凶极恶闻名的杀手,怎么生起气来个个都像孩子一样?

  不过不管他们是在跟我生气还是跟自己生气,不管有多么不愿意,到最后还是会听从我的意见,尽全力配合我的行动的。

  我们呈四角菱形前进,一个昂首挺胸,三个匍匐,我走在明处,后面跟着三条看不见的尾巴。

  也许是精神绷到极致了,我反而有种莫名的放松,脚步轻盈,与后面三位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那三位的精神状态可不如我,就算背对着他们,也能感觉得到那绷到窒息的紧张。

  今晚的月亮真圆啊,白色的月光撒得我满身都是,在我还算美丽健康的皮毛的反射下像披了一件高贵华丽的外衣,让我有一种身披华衣去赴宴的感觉,只不过还没尽情地享受这种少有的感觉,我就听到了黑暗中那个低沉又恐怖的声音。

  原来就算是再亮的月光,也有照不到的地方。

  三十六、两次犯了同一个错误

  我的视线顺着吼声慢慢扫过,在两百米外的大树下找到了我的目标,雷说得没错,果然是两只雄狮三只雌狮,这让我想到一个问题,如果我能成功地吸引到两只雄狮当然好,如果吸引不到或是只有一只上当的话,雷就必须拿出全部精力去对付另一只,那样棋封和云就要以二敌三,棋封没有问题,但云太年轻,我们四个人当中属她最弱,是我们的薄弱点,如果她出现问题,不但会让自己陷入险境,也会拖累棋封,在这种自己都自顾不暇的时候,没有人会来照顾她。

  今天的一战对我们很重要,对云尤其重要,这就如她的成年礼,她需要交出一份答卷,成绩怎样,很快就会有答案。

  这个时候不专心是会送命的,我心思一转,立刻强迫自己回到目前的情况来,我与那棵大树之间大约有一百米的距离,一百米对我们来说算近在咫尺也不过分,从这头到那一头,也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他们是在休息,当然已经发现我了,有两个身影站了起来,观察了一下四周,慢慢向我走来。

  从他们的体形来看,是那两只雄狮,正常,一般情况下,雄狮负责安全嘛。

  来吧,我立刻感觉身后三个身影紧绷起来,视线向下暗暗数着来者的脚步,心里盘算着怎么能一下子激怒两只雄狮,让他们不顾自尊一起追击我。

  其实这很简单,大部分雄狮都是雄性激素过量繁衍的综合体,包括雷也一样,稍微有些风吹草动都会狂怒不已,在这个时候,他们的大脑不像一个思考用具而只像一个载体,身体的反应也已经不再经过大脑的判断分析了。

  我看着他们慢慢走出黑暗,走到月光下,大约只有五十米了,这时候我必须要考虑自己的速度和它们的差异,考虑在什么时候应该起跑并保证在跑到目的地之前不让他们追到。

  雄狮们正在逼近,他们似乎有些疑惑为什么我胆敢一个人大摇大摆地闯进他们的地盘,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但我还是强作镇定地抬起一只前爪,踩在另一个的上面,然后做了个微微下蹲的动作,对我们来说,这是一个非常侮辱的动作,我必须告诉他们,这是我的地盘。

  雄狮们明显被激怒了,也许他们意识到会有陷阱,但他们还是骄傲地开始加速,全速冲了过来,我转身就跑,这个时候,我身后的三个尾巴已经不在他们原来的地方了,他们的去向我很明白,现在只能靠我自己了。

  我在飞奔,没有狩猎目标的时候,这样的全速冲击几乎没有,但我还是驾轻就熟地舒展着自己的身体,尽量伸展成一条线,这样就会再快一些,在我的正前方不到三公里,还有一处月光也照不到的地方,那里很黑很荒冷,还像墓地一样安静,是个很适合终老的地方。

  那里,我很熟悉,而我现在跑的这条路也很熟悉,因为我曾经跑过一次,也是这个路线,也是同样的角度。

  在快要到达的时候,我听到后面追上来的两个粗重的呼吸,离我越来越近,几乎只相差一个身位,头对着尾而已,黑洞的轮廓已经显现出来了,只有百米不到的距离。

  跑过这最后的一百米只有几秒钟,对我来说却是漫长得像定了格一般,到最后只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和后面近在咫尺的索命恶魔的脚步。

  近了,近了,起。

  我一脚踏在黑洞口边缘的石头上,用尽全身的力气高高跃起,借着高速冲击的力量砸向黑洞的另一边,傍晚时我测试过,这个洞口大约有六米宽,全速冲击下跃过来应该没有问题,现在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我心中一喜,成功了。

  正在我暗喜的时候,从后面伸出一只利爪,在我已经跃到半空中的身体后面用力一挥,我只觉得一股力量从半空中砸下,硬生生地改变了我在空中行进的轨道,下坠了几度,就这点要命的微差,让我没有如愿以偿地跃到对面,而是砸在对面的洞壁上,这时我身后已经传来重物落下的声音,我四肢并用想攀住岸沿,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一阵乱忙后,我还是抵不住黑洞那九十度的坡度,留下无数的爪印,呈直线落了下来。

  我是一个两次摔进同一个洞的傻瓜,唯一不同的是,上次与我做伴的是斑马,而这次是雄狮。

  很显然,这一次的运气要差一些。

  三十七、选择

  没有时间埋怨老天,我绷着身子,一落到坑底就打了个滚站了起来,第二次嘛,熟悉了。

  那个比我先摔下来的家伙还有些七荤八素地摸不清状况,他显然比我更难以接受这残酷的事实,我想趁他还没反应过来的当口赶快离开,顺着我以前走过的那条路上去,好在今天的月光很好,不像上次来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但当我抬眼看去的时候,反而愣住了,雄狮虽然还没站起来,但他摔倒的地方正好是我要走的那条路,所谓路,就是黑洞里大大小小的裂缝,这道缝被他堵了个严实,我想走也走不了,这是个什么状况?我不由得苦笑。

  正无计可施,从上面传来了雄狮的吼声,既然只掉下来一只,那另一只必然是在最后时刻刹住了脚,这对我来说不知是好是坏,我实在想不出面对一只雄狮和两只雄狮有什么大的区别。

  吼声越来越近了,好像就在头顶上,我和那只雄狮同时抬头看去,一个头颅居然也同时从上面探了出来,更让我吃惊的是,他竟然是雷。上面是什么情况我不知道,只能从风带来的声音中觅出一丝血战的味道,棋封和云一定还在苦战,可雷为什么会在这儿呢?

  雷趴在洞口双目圆睁,前爪抬了抬,似乎就要跳下来的样子,我吃了一惊,猛地抬头瞪着他,此时我只觉得眼前亮了一下,整个身体就沉浸在明亮的月光中,但很快,平地而起的乌云就涌了上来,挡住了月亮,连一丝缝都不留。

  电光火石般的瞬间后,黑暗主宰了洞里的一切,但这也足够了,足够让雷看清我的脸,看清我的眼睛。

  雷,你不能跳下来,你不能不负责任,跳下来只能救赎你的心,而整个家人的性命都会搭了进去。我们的孩子怎么办,就算我因为你而活了下来,失去他们,和死又有什么区别,选择可以很多,但正确的只有一个,所有人都会因为你的选择而拥有不同的结果,结果只有两个,生抑或死,没有机会让你重来,我希望在作出决定之前你是完全冷静的,我们需要最好的结果。

  雷,为了这个家你必须强大,强大到可以放弃我。

  我认为我们之间的默契已经达到不需要语言就可以明白对方意思的地步,只要一个眼神我们就可以知道对方在想什么,雷沉默了,也许很久,也许只有几秒,他放弃了自己摆出的鱼跃姿势,最后看了我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洞口除了黑云再也看不见什么了。

  我松了口气,低下头,明白他这是随我所愿作出的决定,但被别人抛弃的滋味并不好受,尤其是被雷抛弃,我真是个矛盾的家伙。

  那口气松到一半又提了上来,与我一起跌下来的倒霉蛋已经站起来了,正抬头看着上面,看样子是在提防雷跳下来,见雷走了,才慢慢地低下头,慢慢地把眼神移到我身上,我猛地打了个寒战,冷汗就顺着鼻子流了下来。

  我很想像上次对斑马那样给它一个微笑,但毕竟对象的不同给了我太大的压力,那个笑只形成了一半,强撑着有点儿讪讪的样子。

  一只雄狮如果要杀死一只雌狮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跟玩一样。

  雄狮冷冷地看着我,我也只能呆呆地看着他,我觉得应该做点儿什么活跃一下快要凝固的气氛,省得我被憋死,但又实在想不起应该做什么,只好发呆,有道是敌不动我不动嘛。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雄狮站的地方刚好堵住了我的路,如果能让他让开的话,我就可以再走一遍以前逃生的那条路,再逃生一次。

  我当然记得这里不能久待,上一次那只斑马是怎么死的我还弄不清楚呢。

  雄狮似乎想明白了我是故意引他到这里来的,他直着身子,向前探了探,这个洞顶多也就是五六平方米大,他这么大的块头再向前探,指尖几乎是擦着我的鼻尖划过去的,我只觉得一阵冷风划过,吓得心里一凉,一声变了调的尖叫脱口而出,叫到一半我才想到不应该在敌人面前表现自己的恐惧,只好临时压下声音变调,希望尖叫听起来能更像示威多一点儿,可惜事与愿违,中途变调加上底气不足让我的声音变得奇怪而好笑,最后干巴巴地在洞里画了个圈,讪讪收尾。

  我沮丧得都抬不起头来,虽然对方没有出声,我却明显感觉它笑了一下,带着一丝轻蔑,我被轻视了。

  也许这并不是坏事。

  我惊慌失措地后退,把背紧紧地贴在洞壁上,像是要穿墙而过,我承认这么害怕也不全是装的。

  雄狮不可能放过我。

  我紧张地在四周摸索着,他已经把身体向后一蹲,这个动作狮子一族都很熟悉,在这个动作之后就是扑了,而他的目标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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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八、逃生

  在这一瞬间,我突然碰到了什么,是什么已经来不及想了,雄狮巨大的身体已经向我压了下来,两排闪着寒光的利齿就是在这样黑暗的环境下也看得一清二楚,我来不及反应,只能一闪身,把摸到的东西推到自己前面,这个根本挡不住他,但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意料之外的惨叫传来,我这才明白这个被我当做救命稻草的东西是什么,白森森的、坚硬的、沉重的,这是那只斑马的残骸,被我把腹部掏空后,一排坚硬的肋骨直直地戳了出来,现在其中的一根,正插在雄狮的左眼里。

  急转直下的状况让我呆住了,如果不是他向我扑过来,如果不是他太用力,情况也不会是这样,在没有一丝光亮的黑暗中他也只能凭感觉行动,却一定万万想不到自己的这一扑竟然损了他的一只眼睛。

  什么样的野兽最可怕,受伤的野兽最可怕,雄狮被巨大的痛苦折磨着,发疯似的挣扎、翻滚,抓着什么咬什么,一副斑马的骨架落到他的手里,片刻之间就散了架,当他发现用死物泄愤没意义后,就艰难地用一只眼睛确定了方向,再次向我扑来。

  现在落在他的手里,死可能还是比较舒服的下场,我不敢怠慢,卷起身子后腿一冲,就像炮弹一样直射已经从雄狮身后露出的路,好在雄狮一只眼睛对距离的判断有偏差,不然这么小的空间我是一定躲不过的。

  身体落地,我立刻开始飞奔,在满是石头,凹凸不平、曲里歪拐的黑洞里飞奔,并毫不意外地听到紧跟身后的追击声,雄狮狂怒咆哮地紧随其后,仿佛要把我碎尸万段而后快。

  这个时候就算是慢一下都不可以更不用说是摔倒了。

  好在洞里的一切都没变,嶙峋的怪石,各种动物的骨头还有那狭长崎岖的小路都没有变,那堆非洲野犬和非洲豹的骨头也还在那儿,只是被我上次踩的散了一些,但我已经没有时间重新码好了,机会只有一次,我加速冲了过去就当是冲刺了,连气都不换直接踩在那堆骨头上,利用速度产生的动力一下子跃到了空中。

  可惜那堆骨头毕竟已经被踩散了,我踩上去的时候它们又立刻松动了一下,我脚下一空,虽然也凭着速度跃了起来,高度上却比上一次差了五公分,这可是要命的五公分呀,就这样,我并没有如愿以偿地跃出洞去,也没有像上次一样抓住那棵长在洞壁上的刺槐,而是挂在了离刺槐还有小半米的一块石头上。

  我努力稳住身体,想阻止身体的下滑,但十分不幸的是,这块石头被我一抓,已经开始松动了,随时都有脱离洞壁的危险,四周已经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了,一滴冷汗又挂到我的鼻尖上。

  雄狮已经赶到,他正抬头看着我团团转,一副等着我掉下来的样子,我死死地抓着石头,感觉身上的力气已经快要用光了,我抬起头看着洞口,只差一点,我就可以逃生的洞口,却在我离着不到几公分的距离关闭了。

  石头越来越松,我无法控制地下滑,心中一片冰冷,这时,下面的雄狮好像受到了鼓舞,他猛地蹿上那堆骨头,学着我的样子向上一跃,他当然不是跃向洞口的,以他的体重根本就不可能达到,他是跃向我的,他想把我抓下去。

  可能是他太重了,连我现在的高度也没有达到,只是堪堪伸过一只爪子,在我的屁股上狠狠地划了一下就掉了下去,砸得下面的骨头四散纷飞。

  我只感觉森然冰冷的杀气从下面涌来,屁股突然吃疼,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油然而生,我四肢同时用力,抓紧洞壁一蹬,蹿上了刺槐,又马不停蹄地顺着树枝猛爬,一鼓作气跃出洞外。

  洞外很安静,只有风还在不停地吹,我发了一会儿呆,直到屁股上火辣辣的疼再次传来,才确定自己真的是上来了,顿时对上天充满感激,想到自己既是因为雄狮的一爪而跌进深渊,也是因为他的一爪而重见光明,不由得又对上天这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顿生敬畏。

  黑洞里不时传来雄狮狂暴的怒吼,但我心情很好,他吼的再难听,我也只当是音乐欣赏了。

  当然也不能欣赏得太久,我还惦记着雷那边的情况,只好遗憾地凑到洞口去挥挥手,向这只给了我很多惊吓和惊喜的雄狮告别。

  以他的体重,就算把那些骨头重新摞起来,也无法离开这里了。

  这里可以说是一个很好的坟墓,就算他是草原之王也毫不委屈,况且还有这么多陪葬,他应该死得其所了。

  三十九、忽然之间

  虽然从掉下去到爬出来不到几分钟,但对我们来说还是太漫长了,一场战斗有时只需要几十秒就结束了,我不敢怠慢立刻顺着自己爬出来的黑洞向回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雷和那只没有掉下去的雄狮都在我掉下去的那个黑洞口旁,他们的战场应该在那儿。

  跑到一半我突然站住了,我的方向应该是我们来时火山家族待的那棵大树下,那里棋封和云要一下子对付三只雌狮,相比之下,她们比雷更需要我,想到这里,我立刻转了个方向,马不停蹄地朝来时的路上飞奔。

  果然如我所想,棋封和云已经陷入了苦战,不是她们能力不够,而是不知怎么情报有误,凭空又多出一只雌狮,这种二打一的局面已经撑了有些时间了,她们且战且退,才得以保存性命,同时拖住对方。

  还相隔百米,我就在跑动中看清了她们现在的情况,并迅速把敌方的年龄、力量、身份、地位做了个大致的分析。

  打头进攻的那个应该是她们的族长,她年龄应该比我大一两岁,体形健壮、动作灵活、下手凶狠,就我跑过去这会儿,云已经在它手下吃了好几次亏了,好在还有棋封从侧面补它的漏洞,云也不示弱,以一种初生牛犊的生猛劲好几次把对方的进攻给逼了回去。

  但对方毕竟有四人,四面包围、层层出击、声东击西,云和棋封不是三头六臂,渐渐只有招架的份,没了还手的力气。

  我跑得极快,落脚却很轻,加上她们正在酣战,我都已经进入她们三十米之内的地方,她们竟谁都没有发现,于是我紧跑两步,一声不吭地就加入了战圈,目标就是火山家族的族长,有她的带领,她的族人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个个生猛。

  火山族的族长夫人正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云的身上,她看得出来云是我们的薄弱点,就攒着劲想从她这里打开缺口,我猛然间劈头盖脸地向她砸过去,她吓了一跳,急忙躲避,但已经晚了,我们重重地撞在一起,一同摔出了两米远,我的牙齿正死死地咬在她的脖子上,我知道机会难得,一出手就是杀招。

  生死拼搏了这么久,我别的优点没有,只有一样,认位极准,我想攻击你什么位置,一般就能攻击到什么位置,误差不超过一公分,快速跑动中也一样。

  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中,我听到了一个微小得几乎不存在的断裂声,但我相信,族长夫人也听到了。

  火山家族的其它成员都被这一幕惊呆了,她们现在搞不懂应该是继续攻克云她们,还是回过头来先救自己的族长。

  族长夫人毕竟是身经百战,一招被我得手,立马作出第二反应,我只觉得一股大力掀了上来,也不硬拼,转身跳到一边躲过她的全力反扑,站到安全区,族长夫人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与我对峙,大眼一看她好像没什么地方受伤,但两秒之后,她忽然后退了一步,一股血箭喷涌而出,不是流也不是淌,而是像高压水枪一般喷射,片刻间,她的半个身子就变得血红。

  我后退两步,避开血溅喷出的方向,静静地等待着,那边的战争也停息了,大家都被这样的情况惊呆,一动不动像被钉在原地,在动的只有族长夫人不停喷出的热血,伴随着微小却恐怖的咝咝声,她看起来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低下头去看到自己浸在血里的身子也愣住了,她的身体晃了晃,像要走过来,但刚抬起前脚,她就轰然倒下。

  那三只雌狮吓坏了,刚才拼死战斗的劲早就丢到了脑后,她们极有默契地抬腿就跑,不到几秒钟的时间就跑得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我长吁一口气,回头再看族长夫人,就这短短的几分钟,她的血竟然凝成了一个小水洼,我不知道我们自己身上到底有多少血,但从她干瘪瑟缩的身体来看,应该有一半的血都流了出来。

  刚才那一下子,我咬断了她颈部的大动脉。

  这种死法还是比窒息要来得仁慈,至少我看到她并没有那么激烈地挣扎,好像也不是太痛苦,只是静静地躺在地上等待,等待生命之源慢慢地从体内淌出,等待自己的身体慢慢变得冰冷。

  她的眼睛半睁着,里面空荡荡的,没有刚才熊熊燃烧的火焰了,她现在很平静,像是快要睡着了一样。

  云和棋封走了过来,心有余悸地看着这个刚才还胜券在握的敌人,世事变幻真是让人难以把握,前一刻你可能还是意气风发的胜利者,下一刻你可能就是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的败军之将。

  四十、去而复返的索命者

  我查看了一下云和棋封的伤势,云重一些,但都是一些皮外伤,没有什么大碍,她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