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我决定在国庆节黄金周去医院把它给做了。我把这个决定告诉许晓晴,她笑着说,其实也没啥,你看着办吧。说是无所谓,但此后的几天,她上网查看了许多有关包皮的资料,哪家医院切除包皮的水平最高?哪种切皮手术最好?甚至包括切包皮后多久才能做爱,她都了解得一清二楚,几乎成了切包皮专家了。
城分差距体现在各个层面,生活环境不同,生活质量千差万别,城市的孩子大鱼大肉,农村的孩子在啃野菜,当农村的孩子有肉吃的时候,城市的小孩已经视鱼肉为粪土——许多鱼、肉都是吃避孕药长大的,鱼肉含有激素成份,吃多了对身体有害。农村始终跟在城市的后面瞎跑。###包皮也体现城乡差别:城市的小孩,其父母一看不对劲,小时候就带他到医院做手术,而农村,父母根本不知道包皮过长是否对孩子长大后有何影响。
李恳是我们这个圈子第一个做包皮切除手术的。去年我打了肥仔一枪,肥仔取出弹片,从手术室推出来,他鼓动肥仔去做切除手术。肥仔用手捂住自己的下部,睁大双眼,你想要我的命?
知道吗?为什么你小子每次只能持续两三分钟,就是因为你那玩艺包皮过长!李恳振振有辞。
你还不是几分钟!肥仔说,你以为我不知道!
老子每次至少一个小时以上!李恳经常自称自己做爱时间长,以显示自己的战斗力有多强,男人天生喜欢以性爱时间长为荣,似乎时间愈长战斗力就愈强,谁都介意“快人一步”。李恳,包括罗海涛,经常取笑肥仔的东西不经用。
肥仔,我之所以能持续一个小时,是因为我曾经做了包皮切除手术,以前,我的包皮比你还严重。李恳对肥仔说的话,深深烙在我脑海里,那一刻,他的话似乎也是对我说的。所谓言者无意,听者有心。
手术室的门打开,一个男的从里面走出来,他步履蹒跚,明显的八字步,表情像苦瓜,肉体的疼痛全写在那张有些苍老的脸上。下一个轮到我。
手术室是间大房,里面用布帘子隔开好几间,每间都躺着一个男的。看来,做这种手术的男人还不少,我心里一下子平衡了许多,也平静了许多。
把裤子脱了!我身边的护士年纪较大,看模样,应该是40多岁的老护士。这种情形,比李恳幸福多了。
高中一年级,李恳到县医院做手术,负责护理的是个年青护士,他一见就觉得眼熟,但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他们肯定见过面,曾经认识,但心情有些紧张,记忆短路了。做好手术,他走出手术室,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个年青护士,是他小学同学,难怪护士见他,立马绽放出灿烂的笑靥。他的脸上,烧得发烫。后来,班上的许多同学,包括女同学在内,都知道李恳做切皮手术,有些女同学甚至在背后骂李恳流氓。
断点 48(2)
护士用一块天蓝色的布遮住我的下体,阴部的位置开了个洞。她用酒精消毒,然后拿起刀片,动作麻利,三下二下,茂密乌黑的阴毛被她刮得一根不剩。刮完阴毛,她又重新用酒精消毒一遍,我感觉到一阵清凉,同时伴随着一点刺激。
为我主刀的是位老教授,他身边带着一位年青人,估计是他的研究生。我庆幸自己遇上一位老专家。但接下来的手术,我感到很不快。
教授先在我的###的根部打了两支麻醉剂。至此,我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刺骨之痛,在这么敏感的部位扎针,把我额头都扎出汗水来。
我的###开始麻木,没有任何感觉,像一个长在自己身上的多余的东西。老教授将###拔来拔去,边拔边讲,我几乎成了展览馆里的动物标本。教授讲了半天也不动刀子。我僵硬地躺在那里,心情开始烦躁起来,但我不能作声,我成了教授板上的一块肉。如果我表露出不满情绪,他故意把刀子下重了,我的命根子都保不住了。我用食指塞住两只耳朵,紧闭双眼,努力让自己处于睡眠状态,让那些解说词见鬼去!
我隐隐约约感觉到刀子在我的###上移动,那些多余的东西一点一点地离开了我的肉体,变成了废物,被老教授扔进推车的铁盒子里。教授切一点,用棉球擦一擦,显然,他是在用棉球止血。许晓晴曾给许多相关的广告,这些广告都有相同的用语:激光切除、无血无痛。麻醉针都打两支了,能有感觉吗?当然不痛,这是真的。但无血是骗人的,刀子所到之处,全是血,推车上的铁盒子里,放着许多带血的棉球。广告,十有###是蒙人的。
缝针的时候,教授让研究生上。针线上下要拉紧,距离要均等,否则会起肉泡。教授在旁边指指点点。研究生笨手笨脚的,他刚下针,针头刺到我的龟头,痛得我一声惊叫,额头、背上全是汗水,心里默唱着任贤齐的《留着泪你的脸》,以打发时间:
最后一班地下铁,
你含着泪说再见。
我知道你不会太远,
但这个雨季,
城市至少还有一个人,
今夜将为你失眠。
我的短暂的寂情,
在午夜画下句点。
你决定回到他身边,
但你说你会永远记得有另外一个人,
依然令你感到眷恋。
留着泪你的脸,
在我脑海中不断的盘旋。
许多话没向你说,
但我已没有勇气回头。
留着泪你的脸,
倒映整个城市的灯火,
其中孤独的一盏,
是我片片梦碎的声音。
手术前后进行了40多分钟。教授说,起来吧。我轻手轻脚的穿上裤子,迈着沉重的八字步,走出阉房,心里突然有些后悔,不该来这个鬼地方。
许晓晴脸上堆着暧昧的笑容,见我一脸痛苦状,她立马把笑容收起来,扶我下楼。我像一个刚刚做完人流手术的女人,扶着楼梯的铁栏杆,艰难地往下走。妇产科三楼都有电梯,手术室在六楼却没电梯。如此看来,医院里也有性别歧视。
断点 49(1)
美术欣赏课有一篇课后作业:如何欣赏《断点》?
我想起一幅经典画。美术老师布置学生画一幅画《牛在吃草》。学生交一张白纸。老师问,画呢?学生说,画在纸上。老师:草呢?学生:草被牛吃光了。老师:牛呢?吃完草牛走了。老师无语。
看不懂的东西就是抽象画,甚至一张白纸也是抽象画。
我开始挖空心思来理解《断点》。那片浓重的赤色是大地,弯曲的白线是路。上面那一串类似水珠的东西断开了,那就是画的主题:断点。人生的路是曲折的,弯弯曲曲的,有许许多多的断点:爱情、婚姻、事业等等,一概不例外。任何事情,包括生命在内,在不应该停止的地方戈然而止,都是正常的。有许许多多的断点,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文主任,你有一封挂号信。我一进办公室,钟丽萍递给我一封信件。昨天下午收到的。钟丽萍说。
昨天下午我到厅教育处办事,李宝生副处长拉住我不放,非要我陪他喝两杯,回到学校,已经是晚上9点多钟。
这年头,通讯技术很发达,书信来往越来越少。随着通讯技术的不断发展,曾经作为人与人之间联系、沟通桥梁的书信文本,说不定有消亡的那一天。
邮寄地址来自海南,我一看书迹,就知道是向丽玫的,她的字体严谨、规范,轻巧亲和,基本上是字如其人。
我没有立即拆开挂号信。离婚几年,我们偶尔打打电话,但从无书信往来。我捏一捏信封,里面似乎有相片。我用剪刀剪开封口,小心翼翼地取出相片。
这是一张小孩的相片。相片用一张信纸包裹着。信纸上写着几个字:一岁零两个月,可爱吗?相片上的小男孩,天真无邪,一双大眼睛圆溜溜的,炯炯有神,小脸蛋肥嘟嘟的,像发酸过的面包,着实可爱。
谁的小孩?这么可爱!钟丽萍喜欢凑热闹。
同学的。我将相片递给她。
我孩子小时候也实这副模样。钟丽萍接过相片,认真端详起来。文主任,这小孩的眼睛很像你呀!
乱扯蛋!我婚都没结,哪来的小孩!
文主任你看,这小孩的眉毛那么粗,额头也像你一样,高高的。钟丽萍站在我旁边,指着相片,逐个部位和我比较。
忙你的去!这没你什么事。我心里有些不快,把相片放进抽屉里,假装看文件。过一会,我从钱包里取出随身携带的童年照相。这是我平生第一张照片。三岁那年,我爸带我去县城玩,在县照相馆拍摄的。我打开抽屉,将两张相片放在一起,我心里猛地一震,钟丽萍说的没错,两张相片大有相似之处!
李恳读大学期间的女朋友是江上舟的同班同学、学院文工团副团长玉辉。玉辉是学院有名的大美人。上帝对人是公平的,上帝给玉辉一副好身材,却给她一个跳动不正常的心脏——玉辉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玉辉来自海南铁矿,父母都是矿工。漂亮的人儿,大多是多情的情种。玉辉读高一开始交男朋友,李恳一直很纳闷,这么漂亮的玉女,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司机大佬,要才没才,要貌没貌,但钱倒是有几个。玉辉的学费和生活费基本上都是靠这位司机大佬资助。这一点是李恳无法比拟的。从大二开始,同是文工团成员的李恳,和玉辉相恋。他们谈上之后,李恳曾经叫玉辉和远在海南的司机断绝关系,但玉辉死活不同意。司机有时来广州看玉辉,李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朋友,向别人投怀送抱。就玉辉而言,李恳在明处,司机在暗处。李恳知道玉辉对他一心二用,司机却自以为自己独享美人,每次来广州,对玉辉又给钱又送东西,心里美滋滋的,却不知道自己头上早已戴绿帽。玉辉曾给李恳吃定心丸:毕业后我就和他分手,留在广州和你结婚。这话多少让李恳踏实很多,但问题是,玉辉毕业前,司机调来广州办事处,事情一下子复杂起来。司机一来广州,把玉辉双规起来,每个周末都开着那辆红色雅阁把玉辉接走。李恳心里很窝囊。有一次看到那辆车停在停车场,他叫上我和罗海涛,我们每人拿一把剪刀,三下两下把四个轮子全戳穿了。那个周末,玉辉乖乖地陪李恳。以后的两个周末,我们如法炮制。相同的事件重复几次,司机警戒起来,车也不放停车场,干脆把车开到玉辉楼下,叫熟人上楼喊玉辉,弄得李恳无计可施。
断点 49(2)
他们这种三角关系一直延续到毕业后。大学毕业,李恳留在数学系当辅导员,玉辉分到院团委。所谓纸包不住火,李恳和玉辉的奸情最终被司机发现。面对米的李恳,司机自叹不如,他哭丧着脸哀求李恳:除了玉辉,我一无所有。玉辉犹柔寡断,左右摇摆,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讲,李恳都是首选,但问题是司机穷追不舍,一往情深,她和司机已经恋了8年,中国人民8年抗战,赶走日本佬,她和司机的8年感情,能说断就断吗?犹豫了将近一年时间,玉辉最终选择了司机。男人的高大威猛、英俊潇洒,在女人面前,并不都是无往不胜的。
两年之后,玉辉冒着生命危险,艰难地生了个男孩。司机抱着自己地骨肉,越看越不对劲,小孩身上没有一个部位像自己,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李恳的复印件。我问李恳,玉辉生的那个小子,是不是你播下的革命火种。李恳诡秘地笑而不答。
玉辉生下胖小子,身体发生了巨变,脸部肿得像肉包子,把双眼挤成一条线。140斤的份量让她无论如何都自信不起来。玉辉身体的突变,让李恳始料不及。李恳说,幸亏没和她结婚,否则天天和一头肥猪睡在一起,我非做恶梦不可。罗海涛说,做恶梦倒不一定,但你小子红杏出墙是可以肯定的。李恳我女朋友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美。只要是长得漂亮的,管她是鸡还是鸭。
虽然怀疑玉辉生的小孩不是自己经手的,但司机对玉辉的爱并没有削减,他对玉辉仍然一往情深。由于李恳的宿舍与玉辉家距离很近。司机对玉辉严加看管,唯恐李恳钻空子。李恳和玉辉很少见面,但电话不断,有时三更半夜也打电话和李恳聊天。有一次我们在李恳宿舍搓麻将,已经是凌晨3点钟,那天玉辉的老公出差,他们聊了将近半个小时。后来玉辉在电话里哭起来。李恳说,哭有什么用!人是你自己找的,路是你自己选的!司机爱玉辉,玉辉爱李恳,这种关系搁到谁身上,要把它处理清楚,都有一定的难度。
99年8月16日,是我洗都洗不掉的一个耻辱的日子。向丽玫月初到外地学习,半个多月来,我寂寞难耐,心中的欲望火烧火燎,难以熄灭。那天晚上,和李恳他们在岭南酒店斗酒。浑身上下全是酒气。回学校路上,有个小姐扬手拦车,我没有理睬,继续往前开,隔了几百米,又有一个小姐扬手拦车,我迟疑了一会,停车将她带回学校。
过夜吗?一进门小姐问我。
过夜多少钱?
500.
不过夜呢?
300.
小姐很敬岗爱业。她先脱掉自己的衣服,然后帮我脱,扶我进冲凉房。她动作很熟练,也很温柔。她往我身上涂沐浴露,用毛巾轻轻的擦洗,全身倍感舒坦。和向丽玫结婚那么久,还没有享受过鸳鸯浴。
做完爱,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突然听到推门声。我下意识地感到,完了,向丽玫回来了!小姐反应很快,一下子爬起来,准备躲到床底。我说,不用了。
向丽玫有备而来,上午我们通了电话,她说下周末回来,半夜杀回来,就是想捉奸在床,让我无话可说。
你这臭婊子,勾引我老公!向丽玫恶狠狠地扇了小姐一巴掌。
小姐边扣纽扣边说,谁勾引你老公!是他叫我来的。
向丽玫不知道眼前这小妞是鸡婆,还认为是我金屋藏娇。
你给我滚!向丽玫将小姐推出卧室。
小姐走出大厅,又返回来,说,还没给钱呢!
我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翻了两个裤袋都没有钱。向丽玫说,多少钱?小姐说400。向丽玫说,就你这模样也值400?小姐说,事先说好的。向丽玫从钱包里取出4张百元现钞,给小姐扔过去。
我用被子裹住下部,绻缩在床角。至此,我才真正理解肥仔说的缩头乌龟。此时此刻,我正是那只缩头乌龟。
向丽玫将手提包搁到梳妆台上,坐在床边。她说,文昊,这么脏的女人你都要!你叫我以后怎么面对你?说着,她双手捂住脸,呜呜地嚎啕大哭起来。
断点 49(3)
男人的放荡不拘,男人的不负责任,最终要负出沉重代价。一直以来,我不断挥霍青春,透支情感,到头来身无分文,只剩下一具空壳、一堆垃圾。
嫖娼事件败露后,向丽玫就再也不愿意和我同房。我的碗给人家装过屎,我还能拿它来盛饭吗?她说。甚至我在场时,她连卧室也不肯迈进一步。第二天她就把被子搬到隔壁房。我们开始分居,也开始冷战。
半个月后,我以为她将此事淡忘了,半夜,我过她的房间,想和她同床共枕。她脚一踢,我不小心滚到地上。我站起来,把她的被子掀开,说,我们现在还是夫妻,既然是夫妻,你就有尽妻子的义务。她把衣服脱光,一动不动躺在那,像一具僵尸,说,好啊,你来吧,你来强奸我吧!我是懂法之人,我知道有个罪名,叫婚内强奸。如果她真的告我强奸,我难逃罪责。我走出客房,恶狠狠地把门关上
断点 50
女人没工作,既是女人之痛,也是男人之灾。整天呆在家里无所事事,闷得慌,没事干的时候,只好把注意力集中在男人身上,当老公的专职领导。周子柔之所以把江上舟看得那么紧,除了担心他到外头乱采野花,还有一点就是她总得找点事情来做。江上舟结婚后,一直为周子柔的工作发愁,愁字当头,白了少年头,白头发一根一根地冒了出来,拔都拔不赢。今天拔一根,明天冒两根,他干脆不拔了。于是,白头发一片一片扩散开来,成了名副其实的白头翁。
为了周子柔的工作,江上舟放手发动群众,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胡祁利用他的关系,给院领导说情,院领导表示想办法解决,但半年过去了,也没有想出什么办法来。李恳找了在人事厅任职的亲戚,但也没有帮出个屁来。为此,江上舟没有少花钱请他吃饭,烟、酒也没少送。罗海涛把统战部的远方表叔也挖了出来,但江上舟是中###员,不属于统战对象,罗海涛的表叔坦言这事不好办。我找了在北京工作的表哥,他联系了海南省委组织部,海南方面给这边组织部打电话,关系经多转次转手、倒卖,最后联系上师大分管组织人事的党委副书记王培均。
王书记乃山东大汉,站立像棵松,说话声如钟,说话节奏如连发冲锋枪,稍不留神,关键词就会从你耳边溜走。江上舟请他吃饭,3斤装的轩尼度如白开水,喝完后一点感觉都没有,去夜总会唱歌,还能喝上几支啤酒。领导水平,既体现在工作中,也体现在饭桌上、歌厅里。
在晚上的一系列活动过程中,王书记对周子柔的工作只字不提。送他回家,临走时给我们扔下一句话:你先找接收单位,我让人事处批计划,报党委会讨论。王书记的话,让江上舟觉得这酒没白喝,歌没白唱。
周子柔在师大分房时痛骂校长之事,在师大校园广为流传,成为师大的一名编外名人。这种浑身长刺的女人哪个部门敢要?科研处处长是海南老乡,碍于情面,同意接受,但两名副处长及其他职员不答应,处长很为难。很抱歉!处长说。江上舟找到中文系总支书记。书记说,中文系不缺内勤,况且师大有规定,夫妻不能同在一部门工作。江上舟把师大的各个部门过了一遍,最后把落脚点放在总务处。师大的后勤已经基本社会化,但总务处还要派几名职工协管学生食堂。周子柔一听去饭堂工作,睁着两只大眼睛,骂江上舟:你他妈的!你以为我是农村妇女?要我去饭堂?没门!
周子柔的工作没搞定,却惹起了一些流言蜚语,外面传说,江上舟准备和周子柔离婚,条件是江上舟帮周子柔安排来师大工作。这种无稽之谈不知如何传到了周子柔的耳边,她大为光火,楸住江上舟的耳朵,说,江上舟,你要是对我有半点不忠,我非把你宰了不可!江上舟蒙受不白之冤,心里很委屈,他说,我没有这种想法,是他们乱说话,你别听他们胡扯!
其实,离婚的事让江上舟动了几回念头。但都是有贼心没贼胆。周子柔也曾扬言要和江上舟分手,但都没有付之实施。周子柔的性情是不可抑制型,她发起脾气来,如同雷阵雨,来得及,去得快,上午吵得要死要活的,下午就忘得一干二净,晚上还可以和江上舟同房。一天晚上,周子柔发神经,拿着一把菜刀,架在江上舟的脖子:我要和你离婚!你同意不同意?江上舟看着闪闪发光的刀子,满口同意!同意!第二天早上,周子柔又手持菜刀,左手楸住江上舟的内裤,一副劁猪婆形象:我不想离婚了,你答应不答应?江上舟睡眼惺松,好!好!不离!不离!
哥们对周子柔敬而远之。有时我请客,他们第一句会问,江上舟来不来?如果江上舟来,他们都异口同声:晚上可能没空。因为江上舟来,周子柔总会伴其左右,现场监管,生怕哪个服务员对江上舟暗送秋波。饭桌上言谈举止要小心翼翼,什么玩笑都不能开,即使喝燕窝、吃鲍鱼都开心不起来。
肥仔号称天不怕地不怕,他经常用眼神抚摸许晓晴,用言语挑逗张荣,但只要周子柔在场,他那双色眼迷迷的眼神就无处着陆,乖得像个痴呆患者。搓麻将,他心神不定,卡张都忘记上牌,自摸也会打掉,即使开始赢钱,结果却总会输。他总结说,有周子柔在场,我少输当赢。
断点 51(1)
学校下午4点半下班,马厚德副厅长经常5点半才来学校。来之前,他一般会给我电话,叫我通知有关人员在学校等他。今天,他约一个海归派谈话。在深圳工作的留英学生卢朔想来学校任教。马副厅长亲自面试,教务科科长李秋明作陪。
马副厅长很忙,除了分管两校合并升格的工作,作为厅党委委员,他还分管几个处室。几个处的工作已经够呛,加上两校的工作,一般人会分身乏术,但马副厅长却干得津津有味,乐此不彼。
雷厉风行、事无后细是马副厅长的工作作风。他像一盏太阳能照明灯,毋需加油也能正常运行。干了30多年警察,似乎闲不下来。他每天凌晨一二点钟才睡觉,6点钟准时起床,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两年后退休,他该如何打发无聊的日子?
马副厅长的身份意识不是太强,关键时候,他像一个侦察兵,冲锋陷阵。学校升格,需要征地。学校前面是片菜地,西侧是座山坡,东侧是块三角地。在征地小组会上,他要求征地规划建设组要从易到难,东面50多亩,西面10多亩先拿下,100多亩菜地以后再说。征地报告送到市府,半个月都没有回音,他忐忑不安,坐不住了。有一天晚上,他带着万山红、诸葛军,8点钟就开始守候在分管城建工作的副市长家门口,一直到12点半,才逮住副市长。一个星期后,市规划局将三角地批给学校,随后不久,50多亩地也划了红线。事后万山红处长说,那天晚上我们几个很像特务,等待地下党出现。马副厅长打趣说,只要把地拿到手,当一回特务也无妨!
老毛坐地日行8万里,马老爷子坐车日行1800里。厅领导司机,要数小朱最辛苦,小朱是马副厅长在公安厅工作中时从武警总结物色来的司机。如果说马副厅长是不知疲倦的老黄牛,小朱则是勤奋听话的小黄牛。新婚燕尔,小朱还跟马副厅长跑长途,从粤东跑粤西,路过广州也不回家,很有大禹治水之势,不但心小朱精力不支,倒是担心本田的四个轮子吃不消。
面试后,马副厅长对卢朔很满意,当即拍板同意接收。他说,要切实提高学生的英语口语水平,还得找一二个有留学背景的教师。从国内的外语专科院校出来的学生,笔头可以,但口语不太行,原因是没有良好的语言环境。我小孩在外语学院读了四年本科,说起英语来,就像广东人讲普通话,去英国呆了几年,能说一口标准的伦敦口音。
我送卢朔下楼,他疑惑不解地问我,文主任,你们学校进人真严格,进一名教师也要厅长亲自面试!我笑而不语。
送走卢朔,马副厅长叫我去他办公室。为了工作之便,学校给马副厅长准备了一间办公室,b校区也有他一间办公室。一人有3间办公室,在所有厅领导里,马副厅长是独一无二的。
送你一罐茶叶。马副厅长从大班桌的底下抽屉拿出一罐碧螺春茶叶。
谢谢马厅,我有茶喝。
拿去吧,我这里还有好几罐。
去年陪马副厅长到浙江等地参加考察,他带着一只大皮箱,我还以为里面装的全是衣服。到杭州,考察团的其他成员直飞北京,我陪他取道去上海看一个亲戚,然后再从上海飞北京与诸葛校长他们会合。每到一地,差不多都有身着警服的干警来探望马副厅长。临走时,他就从皮箱里拿烟送给他们。他解释说,他们都是我在公安厅工作时认识的朋友,以前因为工作关系,经常联系,调离公安厅后,见面的机会少了,难得见,给他们带点手信。我们到上海,来接机的是市公安局;到北京,来接机的是中央政法委。马副厅长的人际关系,让我惊叹不已。
小文,我想向你了解个人,马副厅长呷了口茶,轻声问,你觉得诸葛校长怎么样?
我不太明白马副厅长的意思,深思一会,我说,马厅,您的意见是指工作能力还是为人处事?
两者都有,主要是工作方面。马副厅长背靠大班椅,注视着我。
断点 51(2)
诸葛校长的学历、经历您是清楚的,工作能力您也应该知道的。我不知道马副厅长究竟想了解诸葛校长的哪个方面,生怕言多必失,只是轻描淡写说了几句。
其他方面呢?
其他方面?我揣摸着,估计马副厅长想了解更深一层的东西。我说,诸葛校长很精明,他决不会做亏本生意。
能否讲得具体一点。
由于工作上的关系,我经常有机会和马副厅长在一起,只要他来学校,我都会陪他。接触多了,没有太多的陌生感,马副厅长也很平易近人,不像有的厅领导,居高临下,面无表情。
我在心里打个腹稿,说,诸葛校长有点独断专行,他比较热衷于搞基建,这方面教职工反映比较强烈。
我收到几封匿名信,马副厅长说,主要是说他有经济问题,还有一封是控告他到外面嫖娼。你先保密,不要到外面乱说,这些匿名信说的都未经证实。
嫖娼,抑或是包二奶,是我亲眼所见,信也是我写的,但我不能向马副厅长直说。一般而言,领导都不太喜欢写匿名信的人,我既不能跟马副厅长说我亲眼看见诸葛校长嫖娼,也不能说那封匿名信是我写的。我之所以向厅领导反映这件事,是想让厅领导对诸葛校长保持清醒头脑,当然,最终是希望能把这条蛀虫给楸出来。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很多教职工肯定群冠相庆、举杯庆贺。
他想当党委副书记。马厅轻声说到。
诸葛校长学历低,又没有职称,学院成立后,他如果有幸进班子,搞党务是他的唯一选择,他给自己定位真是太准确了。
马厅见我没出声,又问道,小文,你觉得他当党委副书记合适吗?
马厅,党委副书记是不是兼任纪委书记?我小心翼翼地问。
###和组织部对高职院校的班子配备有明确规定,院领导职数不可能太多,教师与行政人员之比是7:3。根据这个规定,副书记要兼纪委书记。马厅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答道,诸葛校长似乎不太合适。
程铭远怎么样?马厅问。
原来,马厅已经开始物色、筛选班子成员,而诸葛军和程铭远是党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的人选。
相比而言,我回答说,程铭远可能比诸葛校长合适一些。
为什么?
程铭远的群众基础好,为人低调,学历也高一些,原来在监狱里本身就是纪检书记,现在也是学校的纪检书记,两相比较,程铭远的优势就突出出来了。
马厅默不作声,未置可否。
断点 52(1)
听到王倩已初步落实好单位的消息,黄东海欣喜若狂,连说几声谢谢!并给我戴高帽:我就知道你文老师能力大大的有,没有你办不成的事!我说这只是领导的个人意见,集体尚未讨论,到时还得试讲。他说,领导都同意了,谁还敢反对?黄东海说要请我吃饭,时间由我定,地点由我选。
吃饭人太少没意思,我本想拉上李恳、罗海涛,还有肥仔,但黄东海说不要叫那么多人,就咱们师生俩,吃完饭还可以活动活动。
熊妮把我们引进牡丹房。
文主任,这是你的朋友?和我一起去岭南吃饭的人,熊妮都喜欢问个究竟。
嗯,是学生。我和黄东海的师生关系,还没有那么快演变成朋友关系。
你学生这么有出息!熊妮没话找话。
我这么有出息,我的学生也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这么说,你好色,你的学生也好色?
错,应该这么说,我好色,我的学生更好色!这才叫做青出于蓝而更胜于蓝!
黄东海用浓重的潮汕口音说,说来说去,是在说我!
熊妮喜欢和我聊天,有时也在我面前卖弄风情,我一直寻思着,什么时候将这身肥肉咽下。
熊妮,你好色吗?
熊妮一脸愕然,她肯定没有想到我会当面提出这样的问题。我能不能不回答?她说。
可以,沉默就是表示默认。我说。
有那么一点点。熊妮用拇指贴住食指,在我面前晃了几下。
这就对了。其实好色只是一种“度”的问题,是属于人性问题,它与道德无关。你也别为自己好色感到不好意思,我还准备往下说,熊妮起身告辞。
文老师,这个部长好像对你有意思。黄东海用眼光将熊妮送出门外。
所谓的贵宾房,其实就是两间按摩房,一间蒸汽房,加上一个厅,合起来就是三房一厅。本来想在岭南桑拿,但熊妮说那里熟人太多,不好意思。我们驱车去银燕大厦。。
蒸了几分钟,熊妮说她受不了,用湿毛巾捂住鼻子也顶不住。她说,你也别蒸了,咱们一起冲凉吧!
我和黄东海错开来,他先进房接摸,我先蒸汽,免得撞车,毕竟我还是第一次把熊妮带出来。
熊妮像一头压抑已久的母猪,身上的水珠没有擦干,一下子就挎上我身上,自个将我的东西放入她的体内,上下摆动着。我受体内某种冲动的驱使,配合着她的节奏,但心里有一种被强奸的感觉,生理上获得了一种满足感,但内心却无法同步满足,甚至有点恶心。熊妮只有28岁,还不算老,但已经是一个五岁小孩的母亲。每次我和妈妈级的女人做爱,总是高兴而去,败兴而归。
我还没有射精,熊妮已经乱叫一通,节奏也明显加快,显然,她已经达到高潮,我用意念把精给射了,她在一旁躺着,气喘吁吁,我披上浴巾,走进蒸汽房,恨不得马上把她留在我身上的脏东西洗掉!
肥仔曾经对我说,如果举办“嫖在花城”评选活动,你、李恳、罗海涛肯定榜上有名。冠军非你莫属!我说,“十佳”里头肯定也少不了你肥仔的份!
我不喜欢过于主动的女人。本来我对熊妮的印象挺好的,但刚才她那种粗鲁的做爱方式,令我很不舒服,我给她一百元,让她自己打的士回去,我和黄东海去自由空间宵夜。
文老师,你现在和许晓晴的关系怎么样?
黄东海将许晓晴介绍给我之后,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过她。我问,你怎么关心起这件事了?
随便问问。黄东海轻描淡写地说。
你是不是后悔了?我问。黄东海没有马上回答,他猛地喝了杯啤酒。
我和许晓晴来往后,黄东海的一些举动隐约透出一种后悔之意。我第一次在许晓晴宿舍过夜,是相识一个多星期以后的事情。那天我们做完爱,累得不行,很快就睡着了。大约凌晨一点钟,一阵敲门声把我惊醒。我下意识地坐起来,许晓晴则不慌不忙,轻轻拉我躺下,小声说,没事,你睡吧。敲门声越来越急促,就是没人吭声。过了几分钟,终于听到门外有人讲话:晓晴,你开开门!是黄东海的声音!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怀疑许晓晴是不是一脚踩两条船。许晓晴开始没有反应,但门外的黄东海,一边不停地敲门,一边不停地喊,银河村本来静悄悄的,黄东海的敲门声、喊叫声交错在一起,显得很别 突兀、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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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点 52(2)
我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许晓晴说。
你开门,我想见你!黄东海在门外不依不饶。
你走吧,我很累!从许晓晴说话的口气,看得出她对黄东海并不反感。
我想你!我想见你!我求求你了!黄东海肯定不知道我此时在里面,他的话刺痛了我,但我不能出声。许晓晴也不让出声。我用毛巾被捂住自己的耳朵。
黄东海,你再这样我可生气了!到时连普通朋友都没得做了!许晓晴坐起来,加大音量。
我真是后悔呀!我怎么可能把你介绍给他?黄东海用力敲打着门板,自言自语,声音里夹杂着一些哭腔。
黄东海闹了半个多小时才离开。黄东海走后,许晓晴不停地翻来复覆去,我感觉得到,许晓晴那一夜没有睡着。
事后许晓晴说,黄东海经常去敲她的门,如果许晓晴的朋友小张也在,她就开门,如果是她一个人,她绝对不开门。她问,你信我吗?我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模样,说,信!信!她说,既然你相信我,就请你把那天的事给忘了,我知道你那天生气了。第一次陪我过夜,就弄得你不开心,不过以后绝对不会有这种事发生。我说好。后来,我在许晓晴宿舍过夜,黄东海没有再来敲门。再后来,黄东海调到了市郊。
断点 53
江上舟打了几个令,周子柔就尾随而来。李恳的房间本来就小,东西多又乱,放一张麻将台,加上四张凳子,空间基本被占满,观众只能在旁边站着。周子柔站在江上舟和罗海涛之间,对江上舟的牌指指点点,看着罗海涛的牌,教江上舟打牌,罗海涛将麻将牌紧靠跟前的台沿,尽量不让周子柔看到自己的牌。
江上舟手上有两对牌:一对八筒、一对五条。他刚拆掉五条,罗海涛马上打出一张五条。你怎么那么蠢!牌都不会拆!周子柔边看边骂江上舟。
哥们都不喜欢和江上舟打麻将,江上舟来,周子柔肯定也跟着来,只要周子柔来,她会取而代之,最后当观众的肯定是江上舟。周子柔的技术很流,但她总是说江上舟不行。有时她还会从麻将延伸到其他方面,比如她曾经说江上舟不会说,不能写,大学四年白读了。这话不知从何讲起,但江上舟从不在公开场合和她争辩。周子柔不要面子,江上舟可要面子,况且夫妻之间的争论不存在谁输谁赢的问题。
许晓晴坐在电视柜一角,认真地当观众。我打麻将她从不多说一句话,她不会打麻将,但基本会看,有时候明知道我出错牌或忘记碰牌了,她也不吭声,免得别人说她看两家牌。她不喜欢周子柔的脾气,但并不反感她。许晓晴说其实周子柔并不坏,只是个性太强,脾气太冲。周子柔的缺点是性格问题,不属于人品问题。
打完一圈,周子柔强行把江上舟拉起来。你干什么?我打得好好的?江上舟不肯起来,周子柔把江上舟推到一边,说,好个屁!牌都不会拆!江上舟走进洗手间,周子柔边拿牌边说,你先回去,地还没拖,衣服还浸泡在桶里,中午的菜也还没有买。江上舟从洗手间出来,周子柔又说,把钱留下,你先回去干活吧!江上舟用纸巾把手擦干,从裤袋里掏出钱包,递给周子柔,走人。。
周子柔上来,我们不再说笑话,气氛显得很沉闷,我时不时看手机,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 我们不想和她玩麻将,但也不能她一上来我们就说不打了,那样会惹火她,过于自尊的人其实也很自卑。周子柔就是这类人。
麻将桌上的周子柔口水多过茶,嘴里说个不停,他妈的,打错一张牌了!操!红中都忘记碰了!你他妈的,二万也拿来扛!周子柔骂完自己骂别人,嘴巴一直没闲着。
都是叶子媚的波惹的祸!我打出一张二筒,罗海涛说“碰”。周子柔好像没听到,用手去摸牌,“自摸!”她用力敲一张二条:她叫着二五条。奖的两匹马全中,每人450元,共收1350元。我都喊碰了,你还摸牌。罗海涛说。
我先摸你才说碰。周子柔说,给钱!
你打牌那么慢,摸牌又那么快!罗海涛不满地说。
老娘打了十几年麻将,从来没人说我打牌慢过!周子柔说。
我和李恳都没有吭声,只是在那傻坐着。
你们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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