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嫔可替我证实,她已经混进了上官老宅,也得到上官开阳的信任,现在的童瀞是由她日夜二十四小时贴身照看着,童瀞的实际情况,你问她最清楚了!」凤泰有些着急的向齐真实河解释。
「您的夫人既坚强又勇敢,从没改变过她对您的心意,她既没对囚禁她的男人屈服;也很努力的想要保住她跟您的孩子,请您相信主人,等到她们母子二人状况稳定,我会将她们母子两人平安的带回你身边的,请您先照着主人的意思,好好的把身子养好吧等着与您的妻儿团聚吧!」
一直在身後观察着他们二人一举一动的桃嫔,也在听完了凤泰的话後,往前一步,出了声音道,当然,她和凤泰都没把最终的事实向着齐真河说出,除了害怕齐真河会承受不住而丧命之外,更多的是因为那样残酷丑陋的事实一旦被拆开,受到伤害的,将不只会只有齐真河一个人!
「如果说,我今生还有什麽最後的要求与愿望,表哥请答应我,救出我那伤痕累累的妻子,让我能守着她直到孩子出生的最後那一刻吧?!」,突然,从齐真河若有所思的神情面容吐出了这番看似诀别的话语。
「说这什麽傻话呢?!真河,你的要求与愿望,不要说是一百个或是一千个,表哥都会尽全力的帮你完成,你别再想太多了,先把身体好好养养,别让你的妻子担心,懂吗?!」
压下心底因为齐真河这番意谓深长的话语而引起的莫名不安,凤泰故意以爽朗的话语回答着齐真河,只是,齐真河没有再回答凤泰的这番故作爽朗的话,他的神情已然悠远望向,那不知名的远方。
而那远方,有着妻子温柔的笑容……
第068章 仅存的人性(剧情风。。5000字)
而她的远方却始终还是那遥远得不知尽头深处的远方,似乎永远都找不到自己最深爱的丈夫,也似乎永远都找不到出路。
「当母亲的,怎麽能狠心的抛弃自己的孩子呢?!当母亲的,怎麽能狠心的抛弃自己的孩子呢?!当母亲的,怎麽能狠心的抛弃自己的孩子呢?!………」
不晓得是从那传来的嗓音,似乎不停的在她耳边回响着,不停的对她说着孩子…孩子…不能放弃…
刚开始因为太过害怕,她并没有去理会这道声音,可是这道声音似乎很能清楚她内心的恐惧,也很能明白她的想法,它并没有急急切切的对着她倾吐一长串有的没的,反而是坚持的近乎固执的却又简短的只和她说着这麽一句“不能抛弃自己的孩子”
在这样反覆近乎诵经似的覆诵之下,即使她仍是潜意识里不想醒过来,但身体的感官,却缓缓的;渐渐的;慢慢的在苏醒了……
而当颈部及头部可以自由的转动时,她的眼睛,也开始对光,有了反应。
可是当她真正清醒了过来,映入眼帘的却是那一片冰冷的让人不知所措的空白天花板时,当她的手摸到了她已然隆起的腹部,当她能感受到那微弱却坚定的胎动时,眼眶的泪,忍不住再一次轻轻的落了下来,以为已经脱离一切痛苦羞辱在天堂的她,谁知醒了过来,却发现眼前仍是一片黑暗的地狱。
上苍对她,是何奇的残忍与不公……。。
『凭什麽不让我们进去看她?!你也不看看你现在是站在谁的地盘上?!』童瀞的病床门口外,被得知她已清醒的上官开阳兄弟俩、雷御轩、白子辰、宣昂及凤忍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都心急的想要知道,这个差点被他们送入鬼门关的女人,在好不容易能清醒过来之後的状况,他们都想第一眼就看到她;第一个就能确认并能好好掌握住她的醒後的一切状况,可是,自她醒後到现在已经过了六个小时之久,他们,却谁也见不到她,连摸门口的边儿都摸不着。
凤忍的乳母像尊大佛似的,将他们全都隔绝在离门口有段距离的不远处,坚持着不让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进去打扰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童瀞,连她自己最引以为尊的主子-凤忍,也不让进。
就这样双方又互相僵持了一小段时间後,向来没什麽耐性的雷御轩,脾气终於滚了,他臭着一张脸,沉下了声调,闷着问眼前那容颜丑怪绝伦的老太婆。
玉婆这样机械亢长的回覆,没有安下在场任何一个男人的心,只是让他们更担心的想要一探究竟,离玉婆最近的上官开阳也早已按奈不住自身的心急,他大手用力的推了玉婆- -
只见玉婆被上官开阳蛮力用力一推,老迈的身躯便直直的往後退去,直到身子抵住了门板,後脑袋用力的往门板一撞,“碰“的一声巨大声响,而看见玉婆即使抚着头,撞驼了背,眼中仍露出死士般的护卫神情,也终於让众人暂时的冷静了下来,而当中又以凤忍的表情最为阴冷。
「阳,再怎麽生气,都不能对玉婆下这麽重的手,若是没有玉婆这样尽心尽力无私无我的照顾着童瀞,她不可能会醒得这麽快,可能还要昏迷更久,玉婆说的也没错,依童瀞清醒後身体还如此虚弱的状态,我们这六个人,不管是那一个,都不会是现阶段的她乐见的,不如就让玉婆再照料她一阵子吧,等欧阳说她的状况可以在见到我们之後也没有问题了,到时,我们再见她吧?!」
眼看着情况再度变得僵直,上官隐月再次担任救火员灭火的角色,开口打了圆场。
「你,从明天开始,就不用跟在瀞的跟前侍候了,来人,将玉婆带下去!」上官开阳没有理会弟弟的劝说,他只是脸色阴沉的吩附了一直隐身在暗处的贴身保镳们,冰冷得毫无感情命令他们将玉婆押了下去。
「谁敢动她,就是跟我凤忍为敌!」在保镳们刚要有所动作的时候,凤忍单枪匹马的独自站了出来,挡在了玉婆的身前,使得保镖们向前也不是;向後又不行,立场瞬间变得尴尬了起来。
保镖们目光全都一致望向上官开阳,等待他下一个指示。
「那换你要跟我为敌吗?忍!」上官开阳阴侧侧的开口询问凤忍。
「忍,你难道不想见她吗?!如果不想的话,大可以把这个碍眼挡路的老家伙连你都一起带走,开阳跟我们在这几个月下来,已经够给你面子了,不然这老怪物还能在这老宅里留这麽久,早就让我派人丢到太平洋喂鲨鱼去了!」雷御轩彷佛嫌这场面还不够热闹似的,又添话加入了这场战局。
「轩,说大话之前要衡量衡量自己的份量,论地位;论手段;论本事,你是断然不够资格跟我撂这句话的!玉婆的毛发若是有丝毫的损伤,我必让你的雷氏集团付出惨痛代价!」凤忍微眯起一双凤眼,狭长却美丽的眼睛周围如同恐布剧毒的眼镜蛇之眼般,散发出噬血的残忍。
「你敢!」雷御轩也被凤忍这狂妄的态度激呛得真正发起了火来,原先还有些玩世不恭的轻扬嘴角,此刻也声色俱厉的抿了起来,彼此双方愤怒的眼光不停的在空中交会,霹雳啪啦的燃烧着,几乎就要一触即发的炸了起来- -
「够了,都停下来,忍,你先带玉婆去下去让欧阳看看,刚刚撞得这麽大力,恐怕是已经伤到了脑袋,我们,是不会进去看童瀞的,你们就先下去吧?!」
一直总是默不作声的宣昂,也跳了出来,他站在凤忍和雷御轩的中间,一方面隔开两人,减缓他们的对峙,一方面是将因为见与不见童瀞的这问题所引起的两方之间的裂痕修补到最低。
看着堂弟那一脸的坚决,凤忍也知道此刻不宜再让玉婆留在这里继续成为众矢之的,他扶着玉婆,不顾玉婆仍有不放心离开、仍想留在原地的的小坚持,他轻柔却力道厚重的将玉婆带离了这个气氛已经明显被配破坏的地方
「好了,那神智不清又碍眼的老丑怪走了,再没人拦着,我们应该可以进去了吧?!」直到凤忍和玉婆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了,雷御轩才缓缓吐出了一口大气,现在的他,满心满脑都是那好不容易醒过来的她,没有亲眼看到她的清醒;没有亲手摸到她的体温;没有亲自去感受她身体的重量,他实在无法单凭他人之说,就相信她已经清醒;就相信她已经脱离了昏迷的险境。
「我答应过忍,我们都不会进去看她!」宣昂伸了手挡住欲推门而入的雷御轩。
「你他妈的也脑袋长虫了吗?!答应,那可是你自个儿的事儿,我跟阳可都没有,我相信月和辰也没有这个意愿,你如果不想看,那就滚到一边去,别挡路!」
先有玉婆的不识相;再有凤忍的不知趣,最後连宣昂这个脑筋被雷打到的家伙都要来跟他胡缠瞎搞,雷御轩即使有再好的脾性,都消磨殆尽,他万分难得的对着宣昂骂了几句十足难听的脏话粗口。
「怎麽会不想见她呢?!日日夜夜几乎挖心掏肝似的想着,想着万一要是她醒了,自己的心里是会如何如何的欣喜若狂,想着万一要是她醒了,可是看到了我们这些逼辱她的淫魔恶棍再度崩溃,然後又躲入迷境中,永不愿醒,那我们,今後又该怎麽办呢?!她的心,已经很确定是到死都无法被我们任何一个人所拥有,但万一连她的人,我们也都守不住,那该怎麽办吗?!」
「情况不会这麽糟的,依我们这六人的力量,是不会让她死的!」在听完了宣昂这番话之後的其余四人,脸上尽是阴晴不定的变化,雷御轩刚刚那暴怒的神色也稍缓解,言语也回到了正常,刚刚的冲动狠厉在他的脸上已不复见,他安慰起了宣昂。
「上天对於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对於一般人,可能只是剥夺金权、欲望或是性命,但对於愈是什麽都不缺的天之骄子,上苍夺走的就愈会是他最需要且最珍惜的东西,而我们现在最需要的东西,就只有她而已!」
然後,众人都是你看我、我看你,良久无语,之後上官开阳臭着一俊脸,率先离开他们之间。
「您还好吧,头还是很痛吧?!别忍着,我马上叫欧阳来看看您!」另一边,凤忍扶了玉婆回到了玉婆的房间,将她整个人弄得妥当安稳後,手里拿了杯水来到她的床前,看着她痛到发白的脸蛋与藏不住的痛苦神情,他难掩忧心神色,立刻就想要命令欧阳来为她做个详细的诊治
「忍少主,我这老身子还撑得住,您别费心了!」玉婆连忙拉住了凤忍要叫人的手,轻拍他安抚道。
「这里只有我们婆孙俩,没有任何外人了,姆妈!」凤忍看着老人的坚持,忍不住轻叹口气,他卸下了那平日在外人面前所展现的威严冷峻的无情面孔,以对待自己祖母般的语气,带点不满的对着玉婆说道。
玉婆刚刚那番话语,让他想到了过去。。。。。。
对他而言,在凤家里,如果还有谁能让他交心以对,当成亲人般呵护照顾的人,就只有玉婆一个,当年,若不是玉婆的帮忙,他岂能长成今日能够独当一面,独掌大权的凤氏财团的掌门者;当年,若不是玉婆的牺牲,他岂能有命能够活到现在?!
玉婆为他所做的牺牲,已经远远超过一个死忠的仆妇所能付出的…。。
他可以当所有的凤家人,是帮手;是竞争者;是下人:可以视之如草莽、弃之如鄙履,唯独玉婆,是万万不能,他们俩,在凤家虽名为主仆,但实为祖孙;更待之为母子。
「姆妈,这麽多年,您後悔过吗?!後悔为了毫无血缘的我,亲手将宝儿刺死丢下深谷底!」凤忍语调低沉的问起了他的乳母。
当年,在为了躲避凤家各路欲逐掌权人之位的多重人马,年纪小小却已经在同辈中能鹤立鸡群,在长辈们眼中是大将之材的他,成了有心人欲除之而後快的首要人物,在他的亲生父亲懦弱怕事完全无法保卫他;生母贪婪嗜财毫不顾恋他,在凤老头睁眼默许的状态下,他几乎成了过街老鼠,人人皆可擒之扑杀的对象。
而他当年才年仅四岁,若不是玉婆舍命护他,他早已成为凤家为夺嫡之战而引起之腥风血雨下的牺牲者之一。
连自己最亲的亲人都对他冷眼旁观,可唯有那自幼便一手将他哺育到大的玉婆没有放弃,她带着他东躲西藏,甚至在最後那最危急的那一刻,她仍是将他护卫周全。
为了救他,不惜将他和自己的亲生女儿服装对调,然後当着那群豺狼虎豹的面前,将被狸猫换成太子的女儿,亲手刺杀,然後将屍体丢下了山谷,可是那群人面兽心的禽兽没有就此放过他们,他和玉婆被那群人拳打脚踢了一番,直到他的肋骨被踢断了,陷入昏迷之後不知後事,直到醒来,才发现已被凤泰的父亲所救,也才发现,玉婆为了救她,不仅牺牲了一个当母亲的资格,也牺牲了一个当女人的名节与无双的美貌。
那群人没有放过玉婆,在集体轮暴她之後,还毁去她的容颜,若不是凤泰的父亲人手找得早,他和玉婆,早已被逞完凶的他们亲手射杀在那荒山野岭之中
当雷御轩叫着她老丑怪:当所有的人都因为她那被强酸毁容被裂焰烧烤的容颜,畏她惧她时,只有他知道,那时,他的心有多苦多涩又多痛,因为只有他知道,四岁之前的玉婆,他一出生就陪在他身边照料的玉婆,那容貌是多麽的精致与漂亮,是凤家多少已婚、未婚男人们的梦想:连他那温吞懦弱的父亲还有凤泰的父亲,都曾为她那动人的容颜神采而心动过。
玉婆原先苍白的容颜,在听完了凤忍的问话後,更是形成一片冰冷的几乎冻彻人心的雪白,她并不知道她是怎麽想,但是她却很清楚即使已经过了多年,她的容貌早已模糊得不复记忆,她却仍是将当年的情景一笔一划的刻入骨血中。
怎麽也想不到,她会如此狠心,不顾自己那已经病入膏肓人事近乎昏沉不知的稚龄幼女;不顾她那娇软童音一直不断的泣喊着『妈妈,妈妈,宝儿好痛,救救宝儿!』
她永远忘不了,自己是如何的看着她平静淡然的神情,连忍痛咬牙的悲苦都没有,连思索再三的愁思都没有,就这麽轻轻的拿起沾着剧毒的匕首,毫不犹豫的一刀刺入她那幼小的心脏,感受了那小小生命力不甘的剧烈跳过两秒之後,消失、无踪!
当她如同一具毫无生命力的破布娃娃被丢下山谷,她甚至没有亲眼去看着她消失,反而急急忙忙的去守护另一条珍贵的生命,从此,她再也没有流泪的资格!
「您能平安的长大至今,已经是老身的骄傲与安慰了!如果当年不将宝儿刺死,稍晚她也会死於高烧过度而引起的肺炎之下,将她丢下了深谷,不只是为了保护您,也是为了让她能有个完屍,不用沦落到我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他们当年连我跟您都没预备放过了,又怎麽会放过她,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宝儿受那些羞辱,我既然已经抛弃了当母亲的身份,至少在那最後一刻,我也要死守着当母亲的尊严!」
「那些人,早已经被我亲手一个个除掉了,只剩下那个死老头还留有一口气,您再耐心等候一段时间,当我能完全将那些碍事的杂草碎石清除乾净之後,我会亲自拿着他的血,来祭拜宝儿的!」
凤忍如同谈论天气般的对着玉婆叙述着,在他再次平安回到凤家之後,终於让一向漠视他父亲这一脉的凤老太爷赏识了他,也宣告并认定了他在凤家的地位後,他却早已性情大变,不到六岁便已经令人心生畏惧,十岁,生父生母终於相继“病亡”,至此,他便成了凤家最不能招惹的人之一。
然後在那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之後十年,他一步步的设计凌迟般斩杀当年那些将他和玉婆逼入绝境的人,一次一个,毫不留情,等他终於杀尽了当年那些参与的人马,回过神来。他已成为连挚亲亲人都逼得死的恶鬼;为了权力连无辜的陌生人都下得了手的修罗,双手皆沾血染痕的撒旦。
而这又如何?他并不後悔为了自己的生存而被迫杀人,杀人与被杀;活着与死亡,他当然毫无犹豫的选择前者,即使那条路直到底,都可能看不见希望,更毫无未来!
玉婆那看不出完好双眼的眼眶里,黑黑的空洞里似乎有着因为思念而迷离的泪水,但也似乎只是一盏空茫的火花。
「姆妈,您放心吧,现在的我,该有的都有了,不会再让您吃苦受罪了,欧阳也已经在为您脸上的伤寻找能治愈的良药了,我发誓,我凤忍有生之年,必会让您的容颜恢复当年!」
「傻孩子,都已经过了二十多年,姆妈也早已经老了;丑了,恢复当年的容颜又什麽用,只要能继续守在您的身边,看着您平安健康的成长,那姆妈这一生,便够了!」
听着凤忍这番略显孩子气的承诺,玉婆笑了,即使那笑容映在这昌饱受折磨伤害的容颜中是多麽的不搭,但凤忍不以为杵,其实他还有第二个承诺还未对玉婆说出口,那就是,自他成年有可以独立使用的手下开始,他便已经命人秘秘的去搜索当年宝儿被抛丢的山谷。
他也忘不了,当年那个绑着两条辫子,笑得一脸娇甜,总是不惧故作冷漠模样的他,腻腻的在他身後跟进跟出、总是用着那道听了便令人酥软,几乎愿意给她世上所有一切美好的小女孩儿那字字句句都情真意切的『忍哥哥!忍哥哥!等等宝儿!等等宝儿!」
即使玉婆在自将宝儿丢下山谷便再也不曾提起过她,但他愿意耗尽他的一切,相信那个天真单纯又善良娇俏的宝儿没死,如果说他还有仅存的人性与良知,他愿意将它都留给宝儿跟玉婆他们母女俩!
第069章 背叛的开端(剧情风。。7000字)
那扇小窗里流进的晨光,打在她疲惫不堪的身体上是多麽的温暖,但也只是最初的温暖而已,短暂的温暖过後,又是不着边际的寒冷,她看着映在身体上的光,空荡荡的眼神竟然悄悄地,浮出一丝欣羡。
也许才过了一天,又或许已经过了一星期,再更甚已过了一个月余,多久了,时间到底流逝多久了,她不知道也无法计算,只有逐渐隆起的肚腹,只有那微弱得不能再微弱的胎儿心跳声在提醒着她………
那明明是她用尽力气拼命的去想着盼着求着的孩子,她曾幻想过若是真得成真,那会是怎生愉悦甜美的光景…她可以在齐真河全心的关爱中生下他们的孩子…她可以和孩子一起陪着齐真河撑过这场恐怖的病魔…
他们一家三口可以平淡度日,相守到老,那该多好?!
可是当这个孩子真正到来的时候,她却没有任何的喜悦,她甚至宁愿这只是一场恶梦,喊累了;怕久了:哭完了,这恶梦终究会醒过来,可当她醒过来,却发现那不是恶梦,她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
那些肢体火热的爱欲纠缠;那些灵肉合一的炙热亲吻;那些欢情畅快的甜蜜缠绵;那些她不愿意去记取的男女赤裸贪欢污秽的细节片段;那些她不愿意去回忆的男女欢爱过的耳鬓厮磨残忍的字字句句;那些恶魔,尽他们所能,不顾一切的强迫她- -
她被迫在思绪清晰时感受着男人们对她毫无顾忌的疯狂占有、激狂冲击,她被迫在神智迷蒙的时刻感受着男人们对她在占有及冲击过後毫无保留的热意与射出……
几乎不曾忘掉每一个细节;几乎过去在那张床上与男人们放肆做爱的每一幕片段她都还记得清清楚楚,记得自己是如何乖顺的臣服在男人们的身下;记得自己是如何的为男人们张开一次又一次的腿;记得自己是如何迫切哀求着男人给她更多的欢愉;记得自己是如何的在男人们射出的那一刻溃、尖叫然後瞬间得到高潮……
然後,一次又一次的重覆,插入、撞击、射出、抖动……
她成功的被玷污,也成功的被毁灭,即使还怀着最爱男人的骨血,又有何用?!一切都回不去了,她再也无颜回去面对齐真河,也没勇气在这座被男人们以欲望打造的牢笼里生下这个孩子,摸着鼓起的肚腹,却没有怀胎十月的幸福与满足,只摸到自己满腹的心酸与绝望。
「对不起,宝宝,真的对不起,妈妈盼了你好久好久,可是,妈妈没有办法用这个肮脏的身体生下你,妈妈真的没有办法在这个环境里把你生下来,可是,你不要害怕,妈妈会永远都跟宝宝在一起,这个世界,已经没有能够让妈妈留恋的了!」,轻轻摸着肚子,童瀞的脸庞,是一片绝然的死灰。
在这里,不能奢望能有第二次的重生救赎,那就只能期待死亡的翅膀带她自由飞翔,飞出这群恶魔的怀抱中,落成一片小小的花瓣停在那座她再也回不去的港湾……
一手端着香气撩人的餐点一手推门而入的玉婆看见的,便是童瀞这副无奈绝望的模样,眼光再望向那分毫未未动的餐盘时,她那丑怪的脸庞迅速的带过一抹阴暗,但随及又消失无踪- -
自童瀞清醒到完全有意识已经三天了,这三天,童瀞未吃过一口饭也未喝过一滴水,更是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活活的将自己和她的孩子饿死。
但是,玉婆只是静静的手上的餐盘与桌上原封未动的餐盘对调之後,端起餐盘,转身佝偻着身影静静的离开……
「她还是什麽都不愿意吃吗?连喝水都不愿?」
原先僻静幽香的书房里,因为雷御轩四人的进住古宅,而又重新布置粉刷了一番,使得原本就专门是淡静幽然溢满整个书卷香味的雅致书房一下子再加了几抹都市精英群集聚会议事的企业况味。
「她还是不愿意进食吗?!连喝水都不愿?!」雷御轩带着点沉闷的嗓音率先在这间书房内游荡,自童瀞清醒到现在已经整整三天了,这三天,他们这六个人谁也没踏进去过她的病房里面去看她一眼,从那天的不欢而散到他们各自冷静下来思索之後,他们也不得不认同当时没有立刻冲进去见到童瀞是对的,否则她现在的情况只会更严重。
「产妇虽然已经恢复了意识,不过之前的受创太深,外在的环境造成了生理的压力也加深了心理的压抑,这样几重的效果同时加诸在产妇的身上是很沉重的,再加上产妇这段时间虽然已得到较充足的休息及良好的调养,不过也只能勉强恢复到三成,剩下的七成,还是必须靠产妇自己!」
在每次讨论到童瀞的状况时都必定会有欧阳的参与,在上官兄弟俩全权的将诊治童瀞这一部份的枝节细末都完全交由他来处理後,只要每次在讨论到童瀞病况进展的相关会议时,都可以看得到欧阳老迈的身影就坐在其中,而今次也不例外,在面对雷御轩的询问时,欧阳依旧克尽本份详细的回答了目前童瀞的状况。
「那必须要想办法让她能够进食,欧阳,你有什麽样的方法?!」跟在雷御轩之後,上官隐月也开了口询问。
「目前,最重要的是能够唤起产妇求生的欲望,否则肚子里的胎儿会很危险!」欧阳很简短的回答了上官隐月的问题。
「孩子有危险?!难不成这几个月我们为这个孩子做出那麽多的努力,耗尽了所有一切可能的资源,都还是留不住孩子吗?!」白子辰凝重的男音在欧阳回话之後响起,他的脸色是一片伤然,即使童瀞腹中的孩子是齐真河的孩子,他也想不顾一切的想健办法让它能够健康平安的留下来,但偏偏似乎是事与愿违。
「今天上午的诊治,孩子的心跳已经是微乎其微了,如果再不快速让产妇进食,估计孩子应该会撑不到午夜!」
「如果忍少爷及各位少爷没有意见的话吧,那麽让我这老妪来试上一试,也许,我能让童主母进食!」
玉婆沙哑难闻的嗓音在欧阳的音调之後响起,也成功得到众人对她的注意力,在每次这样讨论童瀞进展的会议上,也总是能看见玉婆的身影夹杂在这其中,而这不单只是靠着宣昂的信任及力保,也是因为能了解童瀞病况并详细回秉的人,除了欧阳之外便只有她了。
「连医术精湛的欧阳都没有办法了,你这区区的一个仆妇会有什麽办法?」雷御轩讥讽又不屑的话语也跟在这之後响起。
不知为何,他就是没办法如同其他人般的敬她奉她,心底总是对她有着说不上来的怀疑及猜忌,但是在自从上次那样近乎难堪的争执之後,他仍是稍稍收敛了自己的脾气,不再这样直接冲撞显现出自己的不喜而让场面变得难堪,并不是因为忌惮於宣昂背後的阴森力量,而是真得不想再为了这麽一个的行将就木的老家伙将场面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玉婆,您老有什麽好法子吗?!」不同於雷御轩的张狂刺耳的问话,宣昂的问话则就显得尊重而有礼,从小,他跟凤忍,就是比至亲骨肉还要深浓的交情,因此这玉婆也是他一路看到现今的,个性及态度也是他深深了解的,玉婆若是说有法子,那就是真的有法子,故,他对玉婆的态度便显得生重有礼、
以现今这个状况,谁就有办法救回童瀞及她腹中的孩子,他宣昂都会将此人视之为恩人。
「童主母是心疾不开,只要上官少爷能暂时将她病房的人马以及房间内的监视器完全撤离,让我能毫无顾忌的和她深入谈谈,也许,这事儿会有转机!」玉婆回答的声调不轻也不重。
「将看管的人手和房内的监视器撤离,这是完全不必要的事,您老大可直接与她对谈,谈话的内容,我们是不会听的!」不料,第一个出声反对玉婆提议的,竟然是凤忍,只见他一双漂亮的凤眸,正幽闇的闪烁着。
「以现下这个状况,若是你们不照做,童主母是宁愿带着腹中的孩子死也不会放松她的心防接受各位少爷们的,少爷们或许还有很多的时间来跟童主母耗着,等她回头,可是童主母的孩子却没有时间了,少爷们要看得是长久的以後,而不是就这麽紧抓着这无用的现在,如果少爷们连这屈指可数时间都要如此紧抓着不放,又怎麽能够寄望於那以後呢?!我相信欧阳应该也会认同我的看法!」
在话尾,还不忘技巧的将欧阳抬了出来,一瞬间,大家的目光又聚集在欧阳的身上了,直到这六人集团中的核心,也是他们的决策主事者-上官开阳发了话- -
「欧阳,玉婆的话有无可行的道理,您的意见呢?」
「以现下产妇的状况,或许可以一试,试着让产妇在毫无压迫的环境下放松,或许可以让她进食:也能够让孩子活命!」欧阳谨慎的思索了一番之後,再一字一句斟酌用词的说出。
「玉婆,我只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从现在起,我会关掉童瀞房间的监视器也会暂时调离她房外的人马,两个小时之後,若你仍不能让童瀞进食,那一切就会回复原状,而在此时,欧阳你也必须先想个法子,万一玉婆失败,那你的法子就一定要成功!分别去进行你们的事吧。」
上官开阳快速又俐落的分别对玉婆及欧阳下了指示,他看似听从了玉婆及欧阳的建议,但实际却在这个建议里兜着小圈,有条件的限制住,不让这个圈被无条件的扩散太大。
直到玉婆和欧阳老人老迈的身影一前一後随着阖上门板声消失在他们这六人的视线,雷御轩那压抑的嗓音才再次低低的自牙关中传来:「阳,你觉得他们两人其中一人真能都让这事儿成功吗?」
「事成不成,很快就会知道了!」
上官开阳给了雷御轩一个模棱两可的含糊答案之後,便闭上了眼睛不再发言,书房里,继续飘散着等待的沉闷及无言的寂静。
「就这麽不想活吗?别忘了肚子里还有孩子呢?!」在发话的同时,玉婆早已经用着眼角的余光迅速的将童瀞所在的病房内,所有可能会明摆或是暗藏着监视器的一角一落、一缝一隙都仔仔细细的扫过,确认上官开阳真得已经命人关掉了所有的监视器之後才放下了餐盘,对着郁郁寡欢的童瀞说道,童瀞只是呆愣的伴坐在病床床头,并没有回过神来理她。
没想到在对这事上的上官开阳的做法,还真是像个重诺守信的君子,那也由此可见她还真得必须要在这两个小时之内,打开童瀞的心结,唤醒她的求生意志,否则,以後会更加的困难。
「我煮了一点对你及孩子都会有帮助的,这是饺豆腐汤,外包的饺子皮特别加入了莲子、红枣而豆腐用了南洋的冰鱼汤炖了72小时,有鱼汤的清甜却没有鱼的腥味,汤里面也加了当归、符苓、老蔘、木耳、黑豆、巴载天、杜仲等十几种对孩子有营养的药材,要趁热暖暖的喝下去,这样肚子里的孩子才会长得稳又长得好!」玉婆端起了泛着大量香气的饺豆腐汤,用汤匙舀起了一口炖得软嫩的豆腐,一边靠近了她的嘴边,一边对着她解释着这汤的成份及由来。
玉婆的这番话听在童瀞的心底,当然是没有任何回应的,老早就打定主意要带着腹中的孩子一起死的她,对外界早就已经没有任何反应,当然也拒绝再做任何感应,自觉整个人由里到外都已经彻底肮脏污秽不堪的她,片刻也不愿意再多留在这世上一分一秒。
她宁愿带着孩子一起死,也不愿再让她跟孩子继续活在上官开阳他们特别为她打造的这座冰冷囚笼里
玉婆见状,只好放下了手中的汤碗,接着将身体更加靠近她的身旁,然後用她那双既乾枯又斑痕满布的双手,轻轻的抓起童瀞那双乾瘦又毫无光泽的手,缓缓的摩搓着,直到童瀞那双原夲成灰的眸子里,添上了一丝奇异的惊讶- -
但那惊讶很快教消失无踪,快得几乎让人察觉不出,然後玉婆将唇靠近了她的耳边,以着和她那年迈的脸孔和身躯毫不相符的音调,轻而又轻的对着她说:「别再害怕了,他知道了在你身上发生的一切,但他并没有打算要放弃你跟孩子,他一定会救你脱离出这个地狱的,所以,你也绝对不能放弃,要为了他再努力一点,而在现在这样情况还不稳定的局面下,你必须要先将你的身体调整到最好!然後要非常耐心的等待;再等待的同时更要非常努力的坚持,要专心的为你自己跟孩子祈祷,一切。很快会结束的,要相信我!我是来帮你的,无论如何都会帮你脱离他们的!」
童瀞原先早已万念俱灰的悲愁脸庞,瞬间因为这番话而泛起了一丝光彩,接着已经瘦到极度的眼眶里,开始极为缓慢的,流出一滴滴她原以为到死都不可能会再落下来的泪珠,玉婆再轻轻的将童瀞的手放到她那圆滚的肚腹,让她感受到腹中孩子微弱的胎动,童瀞缓缓的摸着,每一次的抚摸都似乎是已用尽了她全身残存的力气;而每一次微弱的以小小颤动回应她的胎儿也似乎在提醒着她:『他还存在;还在拼命想尽办法要活下去,请妈妈拜托不要这麽快就放弃他,抹杀他来这人世间的唯一机会?!』
就这样摸了又摸的摸上一阵子之後,鼻端再次涌进了饺子汤的香气,童瀞看着汤里的食料及药材,再抚摸一次自己的肚子之後,终於不再有任何反抗,她微微张开了嘴,让温热的饺豆腐滑进了自己乾涸的喉管,让鲜甜到让人几乎想连同汤匙都吞入的汤溢满她整个口腔。
「好喝吧?!来,再多喝一点!一定要将肚子里的孩子喂饱!无论如何你都要知道:在这里,你不是孤单无依的一个人,还有我这老玉婆会帮你,要记住,外面还有人在等着你,不能像刚刚那样就轻易放弃,再多努力点,这样我们才可以去计划你跟孩子的将来!」
或许这是梦,一个让她又开始怀抱着希望的无尽美梦,可是,在她那样真真实实的触碰到自己那苦命的孩子;在感受到他明明就已经微若不已却仍坚持着在她子宫里跳跃的胎动时,之前那想要带着他一起离开的死命的坚持就已消失无踪。
「宝宝,对不起,真得很对不起呢!妈妈竟然忘记了、竟然忘记了之前多麽多麽期待你的心情;竟然忘记了你的爸爸也在等着你,对不起,妈妈竟然忘记了这最重要的两点,以後不会了,无论如何妈妈会努力想尽办法把宝宝生下来的,妈妈一定会让你看见妈妈、还有爸爸的,你一定会喜欢爸爸的,他是这个世界上,对妈妈最好最好最好的人了,也是这个世界上妈妈最爱最最爱的人了,为了爸爸,我们一起加油,好吗?」
然後这话尾的最後,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哭声,只有这时候,就让她只有在这个时候,能痛痛快快的流一场眼泪吧,把她这些日子以来所有心酸、痛苦、无助、不安及害怕都化成放松的泪水轻泄而出吧。
哭完了之後,她会坚强的,会为了齐真河的孩子努力的坚强起来,真河至今都还不知道宝宝多大了呢??她一定要让真河能亲眼看到自己的孩子诞生在这个世界,她一定要为真河保住他的骨血,一定要!
玉婆只是静静看着童瀞的痛哭崩溃,然後再不停为她灌下饺子汤,之後除了哭泣及咀嚼吞咽的声音之外,两人并没有再说出任何的话语,只要能让她唤起求生的欲望,那成功的机会就完成了一半,当细微的机器声响起时,玉婆知道:这也代表偷来的时间已经结束,在童瀞终於将最後一口食物吞入腹内後,玉婆轻轻拿起了食盘上的湿巾,极其温柔的将她唇边的残肴擦拭乾净,然後再轻轻的侍候她躺进床铺,替她盖好被子之後说道:「童主母先好好睡一下,两个小时之後,我会再来服侍您盥洗进食,这当中如果有什麽需要,只要动动您手上的点滴,它跟一旁的按铃是联结的,我会立刻过来!」
然後如同慈母般的拍拍童瀞细瘦的手,直到童瀞终於放松了心神沉沉睡去,当那呼吸声开始均匀的在这个房间内回响後,她松开了童瀞的手,将它放回被子後,如同来时般静悄悄的离开……
「她终於肯进食了,真是太好了,玉婆,您的帮助,我们是不会忘记的!」
「我是帮助凤少爷,并不是帮助月少爷!所以月少爷跟其他少爷们不需要对我这老婆子这麽客气!」
在第一时间得知童瀞终於愿意恢复进食,也开始睡眠之後,上官隐月的兴奋之情溢於言表,其他人也是有着或多或少的明显悦意。
「你是用了什麽方法让童瀞进食的?!」
和双胞弟弟那明显藏不住乐意的态度一比,上官开阳的问话里多了些厚沉的冷意,据他对童瀞的了解,她一旦决定的事情便很难改变,不可能是屈屈一个玉婆的三言两语便能软化她的意志,即使她有通天的本领也是一样!
「面对还未出世的胎儿,母亲的心,都是柔软的,童主母之前拼命的逼迫自己不能去碰触到胎儿;更拒绝去感受到胎儿还活在她体内的事实,我不过是去点醒她这个事实,要她正视孩子仍然活着的事实!」
玉婆的态度仍同如同之前回覆上官隐月的淡漠,一点也不因为上官开阳的冷隽而有丝毫改变。
「无论如何,玉婆能够说服她,让她能吃得下东西,孩子能活下来,这就算是最好的情况了,如果之後你照看着童瀞那儿有什麽样的需要,您就尽管和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人说,您今天也累了一天就先下去歇息吧!」
白子辰适时的介入了上官开阳与玉婆之间的谈话,不论玉婆是用什麽方法让童瀞进食,既然她能顺利的吃下东西,那他就不愿意再像上官开阳般的去探究背後的原因何在,於是便开口介入了他们二人的谈话,直接的让玉婆下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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