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后还姓贾?”谷雨淇问,趁机探听他对于自己身世的了解和态度。
“姓贾?”说到这个,贾卓荀的表情正经了几分,“当然了,‘贾卓荀’怎么说也比‘钟卓荀’顺口吧?不说这个,现在孩子不是问题了,你可不能再拒绝我了。”没错,既然他是孩子的亲生父亲,那么她更得答应嫁给他了。想到这里,他心里不免喜滋滋的。
“卓荀,问题不是这么容易解决的,你还要面对钟小姐和钟家的人。”谷雨淇提醒他道,心想着,今后他会如何对待钟凯特呢?
“凯特?”贾卓荀重复道,好像回忆起了遥远的事情,眉头开始打结,“我就知道,你又要把我往外面推,唉……不过,还好这事我还有绝对主动权。”
“卓荀。”谷雨淇叹了一口气,“我们不说了好不好,这真是很不好的一个话题。”
第廿八章
贾卓荀嘴角升起了一抹微笑,他叹息一声,吻了吻她的脸颊温柔道,“不要为我担心,我只想看你开心的样子,你是不是知道了凯特和我的一些事情?”
谷雨淇点头,“还有钟麦锡的,我知道这段日子你受了很多折磨。”
“傻雨淇,别人家的女朋友都是开开心心的,你为了我成天担惊受怕。”贾卓荀伸手顺了顺她的眉毛,仿佛一个丈夫在为妻子描眉。
“嗯?”谷雨淇正要说些什么,听到咚咚咚的叩门声。
“卓荀。”一秒之后房门打开,钟凯特在卢特恩和钱曼青的合力搀扶下进来,面如纸白,穿着一身病号服,发型全无。
随口兆虎很快跟进来,表情冷酷,双手交叉放前,似乎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
“原谅我,原谅我……”钟凯特泣不成声,身子下坠成半跪的姿势,双手被身旁的二人拉着,“我不想伤害你,我真的不想伤害你,我向你忏悔,原谅我。”
这突如其来的哭喊声让谷雨淇始料未及,她挣脱了贾卓荀的手,慢慢从床沿起身悄立在一旁,默默地好像一个透明人,她一言不发,观察钟凯特的脸无血色,哭喊的样子好像悲痛至极,心里于是跟着一点点儿沉重,然而回头再看贾卓荀的反应,心又凉了一截,他居然是一副冷眼对待的严肃,面无表情,眼底毫无温度。
“原谅我,我不想伤害你的,你相信我。”钟凯特继续喊着,“我是,因为,爱你啊!”
她一声声的呐喊在病房里回荡,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说话,或者,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卢特恩,曼青,你们放开我,你们为什么要抓着我?我要过去忏悔,我要求他原谅。”钟凯特拖着虚弱的身子挣扎不已,对着身旁的人尖声道,为什么要抓着她呢?她又不会吃人。
“有什么话以后说吧,你们两个现在加起来还不够一条命,怎么谈?”卢特恩命令自己忍住了怒气,“你已经见到他了,现在回去躺好好吗?不是答应我只看一眼就好吗?”
“不好,很不好!我什么也没有答应你,你胡说,这里不是还有一张病房吗?我躺这里就好,我正好要跟卓荀说话,我有很多话要说,很多很多话。”钟凯特哽咽道,她一定是失心疯了才会把他关起来,害得他跳楼逃走,还因此受了伤,现在好不容易再见到他的面,只想当面和他说说话,向他祈求
原谅,她就这么一丁点儿愿望,为什么就不能实现呢?
谷雨淇看着这一幕眼眶发热,身为女人,她对钟凯特不无同情,然而旁边的男人却像一个冰山雪人一样,好半天一点反应都没有,到底他在想些什么呢?
“凯特,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终于,贾卓荀嘴角开始抽动,全身由紧绷变为放松,他的声音轻缓,道,“是我自己的过失,与你无关。”
“不,你不是这样想的!你们都出去,你们在这里做什么?”钟凯特哭喊得更厉害了,“让我单独和他说,你们出去!滚!”她用尽力气抽出一只手,不经意间手背重重拍上了卢特恩的脸颊,发出清脆的一个响声,“啪。”
“卢特恩,你这次不能由着她。”钱曼青再也看不下去了,看着卢特恩脸上浮现的一个手印,心里一惊,说道,“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行?!我们带她回去,他们两个人现在都要休息。”
“也许让她说了话会好一些。”卢特恩早就想把钟凯特拽出去了,然而看她哭得悲痛欲绝,又忍不住心软了,他重新拉住她的身子不让她摔倒,回过头来对贾卓荀说话道,“卓荀,你好歹听她一说,不管是忏悔还是什么,你都该听她说,虽然她犯了大错,可也是你有错在先啊,这是你欠她的。”
“我们都出去吧,他们两个现在谁也不能伤害谁。”卢特恩满怀期待看着贾卓荀,然而他好半天仍然是木然的样子,于是只好对钱曼青如此说。
“不行。”一旁像塑像一样直立的兆虎出声,“我不能离开总经理,我必须留下这里。”
“什么不能,你这混蛋。”钟凯特咬牙切齿道,眼里几乎要渗出血来,“你可以让这个女人单独留在这里,却不准让我单独面对他?你是什么意思?我会杀了他吗?”说着冷笑起来。
“对不起,钟小姐,这是先生的命令。”兆虎回应道,面色不改。
“什么事?”钟麦肯医生在这时候出现了,从门口钻进身子来,拉了拉身上的白大褂,看起来像是急忙穿上去的,他打量病房里站了好几个人,眉头一挑,“集体探病啊?这样热闹可不好,抱歉,卓荀今晚还有一个小手术,恕不奉陪了。”然后向门外吩咐,“护士,准备好了没有?”
“随时,可以进行。”两个年轻护士也挤了进来,对门口处聚集的人微微一皱眉头,呵,这里
可好生热闹啊。
“那推走吧。”钟麦肯正色道,戴上口罩,请你们让开。”他向门口的几人挥挥手示意让道,弯身和护士一起来推病床。弯身的时候,他一边让贾卓荀躺□来,一边对他使眼色,又在出门口的时候背对钟凯特,挡住她的视线。
“如果你们对卓荀还有一点关心,不想他今晚就死于非命的话,最好不要把病房弄得闹哄哄的,有害病人休息!”临走以前,钟麦肯又说了这句,一腔责难的语气,随后又喊上兆虎跟来。
病床从门口推出去的时候,贾卓荀闭了眼,对钟凯特一眼也不予理睬,旁边的卢特恩见手中人挣扎着伸手向前,嘴里发出的声音断断续续,喊的还是他的名字,便忍不住狠狠瞪了这个默不作声的人。
“你……”钟凯特眼睁睁看着贾卓荀离开,一点法子也没有,回过头来对着谷雨淇冷笑起来,忽然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凯特。”卢特恩当即发觉,将她身子打横抱起,“我们回去。”说话间他已经抱了钟凯特出去。
“雨淇。”钱曼青顷刻全身得了轻松,见谷雨淇的模样呆若木鸡,便打了声招呼,尾随卢特恩出去了。
“雨淇,别担心太多了,你看你都要长皱纹了。”等其他人都离开了,谷雨淇这才发现欧信文原来也在这里,他走过来看她,对她微微笑道。
谷雨淇缓缓点点头,坐到身后的一张椅子上,长长吐了一口气,这情形,真比上一天的课还累。
“你照顾自己,我去看曼青。”欧信文想了想说,于是也出了病房。
“嗯。”谷雨淇勉强一笑,“谢谢,我没事,你去吧。”
“谷小姐?”又一个叩门声响起,姜琳正往病房里探头探脑呢。
“姜琳你来了,长安出院了吗?”倏忽间谷雨淇觉得心神疲惫,仍然得强打精神,“早上就见你们不在了。”
“送他回家休息了,因为他太不合作,我只好守了一天。”姜琳过来说话,见身边并无贾卓荀的身影,于是问:“卓荀呢?”
“去休息了。”谷雨淇站起身子,“刚刚钟小姐来过了,情况有点儿混乱,不过钟医生会给他安排到另外一个预备的病房。”所谓有备无患,之前就听说过会给贾卓荀安排一预备病房的事,没想到果然派上用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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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小姐?混乱?那个虎背熊腰的没有拦下她吗?瞧他昨天对我们威风的。”姜琳歪头不屑道,又仔细观察了好友的脸,“你现在的脸色看来不妙,我们回去休息吧。”说着过来扶了谷雨淇的手,感叹道,“今天真是很奇妙的一天。”
“你照顾长安就好了,不用担心我。”谷雨淇虚弱地说道,“大家对我关怀备至,倒显得我很脆弱了。”
“长安已经睡了,吃了安眠药,明天早上以前都不省人事。”姜琳的嘴角升起一抹微笑,“你不用担心他,他睡觉的时候可乖可顺从了,我倒喜欢看他这么安安静静的样子。”
“嗯?”谷雨淇回应道,和她一起出了病房,然后直接打车回家。
“雨淇,明后天我好好陪你,大后天就回去派州了。”夜晚时分,姜琳和谷雨淇并肩躺在了主卧室的床上。
室内的灯光已熄。
“这么急着回去吗?”谷雨淇不解,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得多停留几天才是啊,或者长住唯城是更好的主意。
“是啊,离开自己的乡土久了就要犯病,老实说,这次来唯城让我安心又伤心。”姜琳的声音淡淡的。
“你们没有和解吗?我以为两日的陪伴会增进感情呢?”谷雨淇关心道。
“我们其实也没有争吵,也就算不上和解,本来我以为两三年不见,情况会好许多,但是见面了才知道,矛盾还是在那里,源源不断,有道是相爱容易相处难,我想与其别别扭扭,不如在回忆里感受他,这样落得个舒服。
“也许当我们更成熟的时候会好一些,可是谁知道呢!”姜琳轻轻发着声音,“不过我还是很高兴遇到他,毕竟他给了我一段完美的爱情,又让我当过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子和最可爱的欧阳太太。”
“是啊,是有过那么美好的一段……但你就信心百倍,不担心以后他移情别恋吗?”谷雨淇侧头问她,对爱情,对婚姻,姜琳未免太自信了点儿吧?
“拥有过就足够了,不想要求太多,回到派州以后,我继续我种菜、写字、教画的小生活,日子也甜甜美美。”姜琳憧憬着未来的日子,即使一个人过日子,也得有姿有彩的,“可惜我不能像你一样自己生个孩子,哎,我可喜欢孩子了,只好把学生当做自己的孩子了。”
“嗯,孩子……”谷雨淇已经睡眼朦胧,
闭了眼,这一夜睡得特别踏实。
翌日,七点刚过,谷雨淇接到了一个电话。
“谷雨淇小姐,还记得我吗?上次我们在悠悠小居一起吃过养生午饭的,就是那个被形容说长得象大白鲨的?丁延康?”电话里是一个好听的男声。
“是丁先生啊……”谷雨淇努力想了想才记起这个人,“当然记得,好久没有联系,最近好吗?”
“是啊,明天中午能不能请你来悠悠小居吃饭,我要三十而立了,正想找个朋友聚聚。”丁延康热情邀请道。
“是嘛?恭喜恭喜哦。”谷雨淇莞尔,她之前的确和这个人吃过一次午饭,就在上个月吧,当时还有其他朋友在场,大家吃过饭还互相留下电话,没想到今天他竟然会联系自己。
“谷小姐,如果你方便的话我可以过来接你,我只是想找个体己的人说说话,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你就觉得轻松亲切,在这个关口的日子里第一个想到了你。”丁延康呵呵笑道,声音很是爽朗。
谷雨淇再次莞尔,上次那个午饭吃了什么她是全无印象了,只记得对方一直滔滔不绝,好像要把一生的话都说尽,然而坦白说,她其实也不记得对方到底说了些什么。
第廿九章
“抱歉,丁先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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