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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劝进这两个字,一旁的周晓忽然露出了有些犹豫的表情。此时恰好别人都在和李贤说笑,他旁边地薛丁山又是个木讷的,因此倒没有什么人注意他。然而,正当他犹豫着是不是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咋呼呼的嚷嚷。
“什么劝进不劝进的。六郎这储君当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天下有谁比他更舒心更惬意,干嘛非得求什么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这要是有罗嗦地人,直接抓了往岭南一扔就好,看还有谁敢罗嗦这些有的没的!那天我还好生赞赏了我那两个小子一通,那些家伙居然连六郎家里的小子都敢挑拨,真是翻了天了!”
对于程伯虎这个大嗓门直性情,李贤一向最觉得投契,当下便哈哈大笑了起来。忽然,他发现周晓的表情有些不对。遂奇怪地问道:“阿晓,你这愁眉苦脸的干嘛呢对了,我居然忘了姑姑病了,待会回去的时候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她。”
临川大长公主在大唐那些公主中算得上活得最滋润最精神抖擞地,所以乍听说她病了。一群人都没怎么往心里去。想着怎么也是风寒之类地小病。但即便如此,李敬业等人还是立刻调转了话题。围着周晓七嘴八舌问了起来。
这不问还好,一问之下,周晓的脸色就渐渐沉了下来,最后实在没法,便忽然重重一拳捶在桌子上:“太医说,娘要是能熬过冬天就还有机会,否则,否则……”
这个说法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一下子惊倒了,尤其是李贤。他霍地站了起来,三两步冲上前去一把拽住了周晓的胳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太医署的人什么时候去看病的,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没和我通报一声!还有你,怎么不早说!”
“娘不让我说,太医署的那些太医都被她一个个警告过。”周晓闷闷地回答了一句话,忽然叹了一口气,“可我实在是忍不住,要是现在不说将来出了什么事,你们肯定说我这个当儿子地没心没肺。其实,娘从一年前身体就不太好了,太医说是因为爹一直在外,她在家中日夜牵挂耗费心力太多的缘故。就是最近,爹也一直忙得脚不沾地……”
对于这种说法,李贤也不由得附和着叹气。虽说临川大长公主和他老爹李治并非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但彼此感情一向极好,就连武后这么一个对李治那些姐妹没有好感的,也对临川大长公主很是关切。屡次褒奖之后,他那位姑姑就成了贤孝仁德的典范人物。而驸马都尉周道务也是驸马之中地佼佼者,打仗民政都很在行,只没想到……
“既然事情都做完了,那大家不妨一起去阿晓家里一趟!”
李贤一声令下,其他人自然没有异议,当下收拾好了便一起出了东宫直奔周家。这么浩浩荡荡一大帮人自然是让措手不及地周家上下乱成一团,偏生男主人还没回来,女主人还在病榻上躺着,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周晓带着这么一群尊贵的客人登堂入室,直接进入了临川大长公主地寝室。
“六郎,还有敬业伯虎小薛仲翔,你们怎么都来了”虽说病着,但临川大长公主的精神却还算不错。一看到这么多人拥了进来,她一惊之后立刻恼火地瞪着自己的儿子,沉声训斥道,“阿晓,你把我的吩咐当作耳边风了是不是”
见周晓在临川大长公主的犀利目光下习惯性地有些瑟缩,李贤便把他拉到了后头,自己笑吟吟地上去坐在了床榻边上:“姑姑,这人吃五谷杂粮,难免有些病痛,既然是病了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我可是你的嫡亲侄儿,这点小事不至于要瞒着我吧”
“你小子不明白!”临川大长公主一下子恼火了,猛地大力揪住了李贤的领子,厉声斥道,“你知不知道如今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你,有多少人在等你的一声令下,有多少人在准备抓你的错处”一连串的问句之后,她忽然疲惫了下来,又懒懒地向后靠去。
“别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阿晓的爹爹这些天不知道接待了几拨人,他虽然不在我面前说,但那种唉声叹气的架势我却能看出来。他虽然是驸马,但毕竟是外臣,要在朝中为官,有些事纵使知道不妥也不敢往外头说。六郎,你得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想就可以的,若是有人假借你的身份下达号令,到最后把你推上九五之尊的宝座,那又如何”
这一句话顿时犹如炸雷一般,把李贤震醒了,他冷不丁甚至想到了赫赫有名的陈桥兵变赵匡胤黄袍加身。虽说那家伙决不是完全不知情地被人拥上黄袍,但若是这种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他猛地又打了个寒颤,暗自在心里算计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临川大长公主见李贤坐在那里愣愣的,便转头看了看其他人。看见李敬业程伯虎几个齐刷刷地傻站在那里,她忍不住拍了拍床板。
“你们和阿晓一样都是六郎的死党,这种事情都帮他看着一点,别火上浇油添乱!太上皇后的性子……我知道,她即便是最信任一个人的时候,也不会把j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总之,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就算要动,也不能被人推着动,你们明白吗”
这前头的话兴许有人不以为然,甚至隐隐约约还有一种幸灾乐祸乐见其成的味道,但这后一句话无疑正中李敬业等人心口,于是包括周晓在内,人人都是狠狠点头。
这要是拥立那也得他们拥立,什么时候轮到了别人
“这东宫卫率和其他那些东宫所属的兵马,我和小薛会看着,羽林军那边仲翔你和老契打个招呼,多多注意一些。至于金吾卫那边,交给老盛怎么都能放心。至于文官,我们这些人当中也就是敬业和阿晓是文官,反官干不出兵变的事,有你们两个盯着就行了。”程伯虎这么大大咧咧一分派,李贤立刻回过了神,当下便若有所思地站起身来,哪里还有刚刚的凝重。这就算某些人会生事,他有手有脚有嘴巴有兵权有政权,难道不能把人压下去在他面前耍大刀的人倒是有几拨,可都有什么好下场
“姑姑你放心,这些事情你不用c心,我这个侄儿还不至于那么窝囊!你好好养病,来年这时候,我可是要请你一起打马球的!”
撂下这句话之后,李贤转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随即便拉着李敬业他们就走。而周晓没弄清怎么回事,还是傻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母亲出声呼唤,他这才慌忙上前。
“你小子虽说有些小聪明,但还比不上仲翔。你又不会武艺,也帮不上其他的忙,所以只要多多串门就好!记住,多听多看少说,如果有不妥当的,先和你爹爹商量,明白么”
ps:忽然发现上海小年夜是二十九,和大多数地方的二十三不一样,竟然忘记了祝大家小年夜快乐,唉,我真是fc。顺便提一句,希望新书能够年后开出来,希望我能够想到个好主意,老天保佑……
第七百三十七章 … 郎才女貌惹人羡
亲王满地走,郡王如牛毛,嗣王遍眼皆是,国公上窜下跳。
现如今的洛阳就是这么一个格局。在见惯了那么多尊贵人之后,洛阳的百姓已经习惯了,即便看到锦衣华服前呼后拥的人在路上走过,也不过是稍稍看上一眼,顶多悄悄议论一番哪家亲王有体面,哪家国公不如前,诸如此类。
但凡王爵公爵,在洛阳总少不得有一座高门大宅居住,纵使已经破落下来的家族也是这般。然而,现如今这么一档子事却有了例外。只要是想去拜访那位新鲜出炉的大唐鲁国公的人都会愕然发现,年纪轻轻功劳赫赫的某人,居然在洛阳还没有一座宅第。
对于这一点,慕容复自己也是万般无奈。他并不是没钱,即使当初从吐谷浑来到大唐的他身无分文,但这些年的官当下来,各色俸禄加上赏赐,他少说也积攒了几万贯下来。而且,他这次主持选出了吐谷浑新王,已经心灰意冷的弘化大长公主把积攒下来的大半私房都转赠给了他,所以他怎么也算是个小富翁了,至少买一座宅第还是买得起的。
可是,李贤却一句话就把他百般思量方才想出的委婉说辞给打了回去:“师徒一家亲,你小子没事情花那个钱干什么,反正我这宅子大,别说你就是暂时先住个大半年,就是住上十年八载也不要紧,别给我没事情就大手大脚的!”
慕容复如今倒不用担心他那些师娘们会为他张罗婚事纠缠不休,但是,他要担心的却是那位神出鬼没地太平公主!他就不明白了。这大唐的公主人人都有宅第,为什么太平公主非要住在李贤家里,而且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他那位便宜师傅难道就那么热情好客,把这储君的宅第当成了客栈
还有,他难道就要在这洛阳当一个安逸的国公
“慕容,慕容!”
正在书房中翻阅北地资料的慕容复乍听得这嚷嚷,知道今天这一天又废了。忍不住哀叹了一声。这皇帝一家子都跑到骊山去泡温泉了,李贤留在洛阳还可以说是储君要坐镇国都管理政务,为什么这位最受父母和兄长宠爱的小公主没有一起跟过去
他迅速整理好表情站起身抬起头,却见大门被人砰地一声推开,紧跟着一个人影便一阵风似地冲了进来。那模样像煞了男孩子。
“嘿,今天有人给你送帖子了!”
帖子慕容复原本以为李令月又准备约他去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一听到帖子,顿时万分讶异。他虽说如今稍微有了一点名头,但那不是在辽东就是在西域,和普通官员并没有多大联系。他莫名其妙地接过李令月递过来的帖子,翻开一看便愣住了。
这不是他想象中的同僚抑或其它。上头赫然署名上官。放眼满朝文武。姓氏为上官而又官高爵显的,就只有致仕后进位开府仪同三司地上官仪。可是,他和上官仪顶多就是见过两面,虽听说人家和李贤交情不错,可这和他有什么相干
见慕容复瞥了一眼便露出了呆若木j的表情,李令月不禁好奇了,遂追问道:“喂,究竟是谁送来的帖子”
慕容复眉头一挑,心中异常奇怪。这帖子又不是信函。外头没有封套,只要一展开便能看见,这位金枝玉的时候,听到有不少人在拿自己的月俸私底下打赌。你知道他们在赌什么”
看见屈突仲翔那神秘兮兮的模样,李贤不禁奇怪了起来。这当兵的也是人,虽说不能随便喝酒赌博,小小的打个赌还是很正常的,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么
“他们是在拿你打赌!”屈突仲翔稍稍提高了声音,但也没忘记四下里张望两眼,随即才一本正经地说,“他们说你如今都快奔四了,世上没有那么老的储君,都在算计你登基的时候。这若是别的事我可以当耳旁风过去算了,可这事……”
这事确实不能小觑!
李贤这时候一下子警醒了过来,屈突仲翔接下来嗦什么他都没有听见。上次临川大长公主的警告他虽然当成了一回事,但也没有太过关注,毕竟他对于自己的控制手腕还是很有信心的。就比如送往骊山那边的公文,他最近就多留了心眼,甚至出动了自己那六个典卫专司来回。可是,一方在明一方在暗,他倒确实不能小觑了某些人。
谋逆……如今这年头只有谋逆是可以将皇族甚至是储君置之于死地的大罪!
“我要是让你们得逞,我就不叫李贤!”
发狠的李贤气急败坏地怒吼了一声,旋即才想起屈突仲翔正站在对面,遂重新端上了一幅皮笑r不笑的表情,但吩咐的语气中却带着杀气腾腾:“仲翔,你给我带话给老契,让他最近提高警惕,还有周晓他爹也是。我大唐的兵力调配格局摆在那里,这除非屯兵北门的禁军,其他的都构不成威胁,你一定给我盯紧了。这要是出了岔子,我就是想认你这个兄弟,只怕到时候也没机会了。”
屈突仲翔没料到李贤会忽然摆出这样的态度,吃了一惊之后立刻重重地拍了拍胸脯:“我办事,你放心。只不过,六郎你自己也得小心点,东宫卫率最好让伯虎和小薛多多留心。对了,你的印鉴也得保管好,千万别随处乱扔……”
对于屈突仲翔临走前还唠叨这么一通,李贤自是哭笑不得,不过也知道人家是好心。他成天把自己当成盖章机器,这要是性命攸关的东宫印鉴没有了,岂不是得出大事回到桌案旁打开那个锦盒,把那一方金镶玉印拿出来把玩了一番,他不禁心中一动。
这皇帝发出去的诏命有的时候都会出现矫诏,那么倘若这事情发生在东宫算什么
想到这里,他甚至盘算起,把金印挂在腰带上当装饰品的可能性,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管怎么样,看来从今往后他得对这东西小心点,不能像以前那样随随便便的。
这一夜,他头一回把金印放在锦囊中带回了家。结果,他那些半大不小的孩子们同时都来了兴趣,竟是乱哄哄地挤在一块好奇地把玩着。这些孩子们全都是见惯了好东西的人,这个说镶的金子成色不好,那个说用的玉还不如他们的玉佩,甚至还有人撇着嘴说,这东宫储君的印鉴实在是太寒酸了。
最后,那金印转了一圈落到了李嘉的手中,他却只是瞥了一眼便站起身双手呈递给了李贤。在李贤笑吟吟的目光中,他却正色道:“爹爹,弟弟妹妹们不懂事,这东宫金印并不是贵重在其本身,而是它代表的含义。若是爹爹这样的正人君子执掌,自然是天下太平;若是让顽劣庸碌的人掌管,则必会陷黎民于水火。爹爹可一定要仔细保管。”
看着小大人一般的李嘉,李贤不禁在心里哀叹了一声…………得,这下子居然被自己的儿子给教训了!
第七百四十章 … 要干就要一劳永逸
虽说被儿子教训了一顿,但看看满地笑得滚来滚去的其他儿女,还有一个个笑得花之乱颤的娇妻们,李贤还是笑吟吟地在李嘉的肩膀上按了按,暗自庆幸这个便宜儿子没有继承自己的懒散基因,否则他以后该压榨谁去只不过,一个还是太少了,他怎么也得再调教几个能干活的儿女才行…………要是女儿像上官婉儿那样有才,可不同样是好事
“嘉儿,你是大哥,友爱弟妹固然很好,但有时候也该摆出大哥的模样来!你的窗课本子素来受到崇文馆诸多师傅的夸奖,可你一个人上进还不够,要把其他人都带上来。唔,从今天开始,以后我把管教他们的权责都交给你,若是到时候他们没进益,我可是要大板子家法一个个打过来!”
李贤在娇妻和儿女们心中从来都是没个正经的丈夫和父亲,所以,此时此刻一大堆人看到他忽然摆出这样疾言厉色的态度,全都露出了瞠目结舌的表情。贺兰烟还悄悄拉了拉身旁苏毓的袖子,低声问道:“贤儿今天是吃错了药么,一下子居然变身成了严父”
苏毓嗤笑一声,情知李贤是别有用心,遂用胳膊肘撞了撞屈突申若。而大姊头又忙着和许嫣哈蜜儿打眼色。而另一边的阿韦瞧见一帮孩子们俱是满脸不可思议,便挪到阿萝旁边耳语道:“我看他是不安好心,是不是想把孩子们都培养成才。然后帮自己挑担子”
阿萝跟着李贤的年限最长,此刻听阿韦这么一说立刻醒悟了过来。她刚刚只觉得李贤这态度古怪,如今想来,可不就是这家伙一向地懒病又发作的缘故想想他也不是那种会对子女严加要求的父亲,今天来这么一出,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女人们能够了解这些,孩子们哪里有这样的见识一向古灵精怪的李晨和李夕率先抱怨了起来,旋即一左一右拽住了李贤的胳膊使出了撒娇的戏码,谁料这往日百试不爽的手段这一回却碰了钉子。看到这架势。末儿直接拉住了李胜和李铮两个弟弟,至于几个更小的孩子则是根本没听懂,只是坐在地上傻乎乎地附和嚷嚷着。
最后,还是李嘉这个大哥出面把孩子们统统哄走,李贤嗡嗡直叫地耳朵方才得到了清静。只不过,这一回他得面对众娇妻们亦笑亦嗔的目光。打了个哈哈把这个话题岔了过去。他便在主位坐下,先是提了提这些天的风吹草动,然后便说起了别人的警告和自己的担心。
“居然有这种事!”
屈突申若第一个诧异了,原因很简单,由于李贤之前的辛勤耕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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