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我们两个的后面是班里的老实的要死的,按现在的话说是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学习委员魏亮和学习糟的要死,可体育却很好的郝娟,在学校两年中举办的运动会上,她一个人包揽了七八项女子组的冠军,加上与高年级的学哥学姐们有着我们所不能及的密切来往,在班里也算得上是个风云人物。
虽然离郝娟很近,可是我们好像是两股道上跑的车,除非发生奇迹,否则我们永远不会有真正交集的那一天,所以跟她的关系一直是不远不近,闲时无聊侃侃大山,逗逗嘴,解解闷子,仅限于此,至于再深一步,把她囊括到我真正的私人小集体内,我没这个想法,相信她也是如此。
魏亮呢?乍一接触,确实闷的够可以的,能闷得让你揪自己头发玩,可是相处下来以后,才发现那只不过是他的表相,深谈下去,原来也是个有趣儿的人儿呢!
蔺宁很快也跟魏亮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当然这个无话不谈也不是无时不谈,两个人的自制力都很不错,只是在课余时间聊些无伤大雅的小事情,相较于其它男生的满口脏话,这两人严格说来很不错,至于我和郝娟则充分发挥的课上课下的钉子精神,借缝插针都要闲侃的侃神精神,天南海北,天上地下,没有什么是我们侃不到的!
“我那本上的贴画已经贴满了,有时间给你看,里面有戏说乾隆里的贴画呢!”
“真的吗?那电视我也看了,嘿,那个郑少秋演四爷真的很不错,还有那个赵雅芝,竟然一个人扮三个人儿,哎,对了,你记得吗?她还演过白娘子呢!真好看!……”
“是吧,那个我也看了!迷死我了!你说那个头型怎么弄的?”
“莲花争霸也不错,我看了,你找时间看看。”
“对了,对了,我在本上抄上了你上次要的水中花的歌词了,你要不要看?”
“当然了,我找了好久了……”
“……小虎队……”
“就是,真的挺帅的!%#?……%¥……—喜欢%##?¥%%”
难得的一节自习课,我反身冲后面坐着,把课本摊开压在胳膊肘下,做好能应对老师突然来袭的准备,压低着嗓子跟郝娟侃的那个热闹,用刚学会的那句文言文来说叫什么:不亦乐乎!
“嗳。”
蔺宁屈指轻敲了两下我面前的桌面,轻咳一声。
我没有理会,确切来说是顾不上理会,跟他相处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当初的那份激情已经消磨的差不多了,就好比是一个超级美人,乍一见,惊艳动人,可是天天看着,也就没觉得有多漂亮了!
“嘿!嘿!”
他碰了碰我的胳膊。
“干嘛?”
有些不耐烦,讨厌打断我聊兴的人!尤其是在我聊得兴致勃勃的时候被打断更让我有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
“安静点行不行?”
他淡淡瞟了我一眼,微皱着眉,清亮亮的眼神里有着忍耐。
“吵你了?事真多!”
虽然很恼火,可也知道是自己不占理,对他的话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低低愤怒道:“别人怎么没事?”
人家魏亮一直安静的坐着埋头作题,我们叽叽喳喳的声音,他好似没有听到,只是时而冲我友好笑笑,却没有说什么。
“你说呢?”
他啪一掌把立起的书页拍落下去,清脆的响声顿时引起了四周同学的注目,我们这一方小天地立刻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而我成了里面最为异类的一个,因为只有我一个是反向坐着的,一看就是没有干什么好事,脸火辣辣的,心中的恼怒被羞愤迅速替代,抱着课本转向前面,把头埋进书里,透过眼角狠狠瞪了他一眼,如果可以的话,那一刻,我真的想用眼光杀死他。
而造成我处于如此尴尬境地的蔺宁那家伙,却似乎对周围同学投来的各色眼神没有感觉,眼睫低垂,自然从容地翻看着手中的习题集,右手指尖时不时转动着手中的圆珠笔,时而停下在书上快速写着什么,然后又怡然自然的转动着。
这什么人啊?
让人难看也不带这样的吧?
一点面子也不给?
从小被捧在手心里的我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
我有种强烈的面子被扫的羞愤感!
对蔺宁那种莫名其妙的好感刹时被冲散不少。
正文 第九章单方面冷战
我进出座位的次数明显增多了,这里面的原因有两个,一是不愿意在课余时间见到他,二是故意给他找麻烦,来回折腾他,因为地方窄小的原因,我要进去,他必须让开我才能过去。
腾!
我站起身来,傲气地挺直了身板,冷冷地盯着蔺宁,并不说话,以动作明显地表示出我要出去的意思,这已经是我在十五分钟的课余时间里第三次出入了。
蔺宁顿了顿,抿紧了唇,握着笔的手指一紧,啪,扬手一摔,把笔摔到桌子上,起身,砰一声,把凳子踢到桌子下面,站立到过道上,把书本扯到桌沿,头也不抬地唰唰翻看着。
这时其实我有些慌乱了,跟他相处以来,从没有见到他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旁边的同学也有点被吓到了,谈笑吵闹的声音刹时小了很多。
站在原地,我不知道自己是要马上出去还是要说点什么来解除自己此刻的尴尬和窘迫。
同学们的视线纷纷投注在我的身上,勿庸至疑,这件事情的挑起者一看就知道是我。
“你到底出去不出去?”
蔺宁把书本合上,放在桌角那一堆复习资料的最上方,淡淡睨了我一眼,眼神平淡,眉头微皱,口气却很是不耐烦,甚至是夹杂着些火气。
我没有读心术,也没有言情小说女主角读男主眼神的强大功力,这一刻,我真的不知道蔺宁心里在想些什么,或许是因为我根本不是什么女主角,蔺宁也没有把自己当成是男主角的嗜好,反正我是看不透他平静的眼神,至于他语气中隐约透露出来的火气我倒是听的清清楚楚。
言下之意不外乎是烦死人了,有完没完这之类的。
“我……”
想要强势的反驳他几句,可是却口拙词穷,翻遍肚子里所有的说词也找不出什么有力的话来能堵住他的嘴,能让自己占据上风。
旁边的同学窃窃私语着,虽然读不懂蔺宁的眼神,可是从他(她)们的眼神里,我却读出了好玩看热闹的心态,很奇怪,是不是?
连我自己都很奇怪!
我可以感觉出自己的脸红的都可以去染布了,烧得都可以煎熟鸡蛋了,但却无力去改变现在自己的窘况。
当当当
大铁钟敲响了,宣告课余时间结束的同时,也宣布了我尴尬时刻的结束,在这一刻,我觉得一向扰人烦人的大铁钟的声音是那么的悦耳动听,无异于解救世人的天乐。
我紧缩的心中慢慢放松下来,长长舒了一口气,看了已经回归座位准备课本的蔺宁一眼,没有再说话,争吵是结束了,只是印染在我脸上的红晕却久久消褪不去,梗在心口的腻烦也有逐渐膨大的趋势。
其实这种事情放到现在,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在那时,我就像只骄傲至极的刺猬,强烈的自尊心被毁,面子被扫,对他莫名其妙的感觉,加上他的无动于衷,在这一刻,我的心宛如在数九寒天哗地被浇上一大瓢混合着冰碴子的井水,从头顶直凉到脚底,以往对他的那些蠢蠢欲动的少女的绮丽心思全都烟消云散了。
少年时代那种朦胧的情感真的是来得快去的也快!记得在刘墉的一本书写到,有对少男少女爱的死去活来,男的发誓非卿不娶,女的发誓非君不嫁,可以说是轰轰烈烈,可是有一天,这男孩子看到女孩子的牙齿上沾了块绿绿的韭菜叶,突然之间就不爱了,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就是不爱了,我想,我或许也是这种心态,可是我对他这能算得上是爱吗?当时傻傻的我不知道,只是按照穷摇奶奶的小说剧本来分析,自以为还很美好,但现在我明白了,可以肯定的说:不是!这真的不是爱情,甚至连爱都算不上!最多只能算是一种迷,还没有恋这个字!
蔺宁这一次的行为,让我的自命清高和小心眼的特色发挥到了极限,对他的笑脸一律冷颜以对,他的话一律充耳不闻,在他的面前,我就是一纯粹的聋子和哑巴,
或许他也感觉到了,几次碰壁以后,他也渐渐不再理会我。
严格说来,我们进入了相处以来的第一次冷战期,其实说是冷战,但战斗最起码也得是两个人啊,这场战争,自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在唱着独角戏,我有气有怨有火,跟他故意别扭着,对抗着,但他却不是,该学习时学习,该休息时休息,该笑笑,该乐时乐,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我所发出的抗战信息完全打在了一堆棉花上,没有引起任何反应。
正文 第十章冷战中分开
隔了没有多长时间,老师又开始调整坐位以示公平,毕竟一个八十来人的大班,在两侧的同学如果一直在两侧,不但对颈椎不好,而且真的有得斜眼的潜在担忧,这是后来在一直坐在最左侧的程今对我说的。
老师并没有像上次一样站队排座位,只是让每一竖排的同学全部向右移一排,这样,教室最右侧的那一排同学就转了一个圈,转到了最左侧,老师同时又下达命令,说是以后每月一动,轮流转。
就这样,跟蔺宁在冷战中分开了,一条窄窄的过道就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一道不能飞越的天垫,在那段时间,我们两个彻底没有了一丝一毫的交集,甚至连句最平常不过的一句话也没有。
我开始更多的与程今和晓菲混在一起,通过她们两个我也认识了班上其他几个男的活跃份子,与他们打闹成了一片,我的性子则更加肆意,混的如鱼得水,至于蔺宁,每天忙碌的我并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注意他。
“嗨!蔺宁,这道题怎么做?”
严欣爽朗的大嗓门在耳边响起的同时也搅乱了我一直平静的心湖,眼角的余光看到她用圆珠笔头轻敲了几下蔺宁的背。
自打上次存了对她不满的小心思之后,跟她的来往就日益疏远,这次重新排了座位之后,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更是上了一层楼,但蔺宁就不同了,他错过去一排之后,跟她正好成了错对的前后桌。
“这个啊,我看一下。”
蔺宁笑着转头,把书转了个向,俯头看了过去,略长的黑发垂了下来,遮住他的眼睛:“是这样,你看,这是道套公式的题,你这样,先把公式写出来,然后把数字代进去,这样,你看,就能算出来了!”他手中的笔在白色的草稿纸上龙飞凤舞的,不一会儿我就看到那纸上写了一大堆密密麻麻的计算过程。
“最后是32,你跟后面答案对一下,看是不是?”
蔺宁手中的笔尖最后在草稿纸上猛地一顿,报出个数字。
“我看一下啊!我还不知道呢!”
严欣捂唇笑着。
装吧!我就不信你不知道答案是什么?那你那副样子恐怕这题也是故意找出来的吧!我不想用这种小心眼去揣测她,也极力想把这种思想抛到九霄云外去,但当脑海中出现这种想法时,再想要剔除,却是难上加难,更何况,看她的样子,也真的不像是不会!
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真的是好可笑!小小的年纪怎么会想那么多?看来我真的有做小说中邪恶女配角的潜质呢!或许这过多想这些杂七杂八事情的心思也是我后来一直没上进的最主要的原因,可惜当时并没有想到这些,如今想起,真的是悔之晚矣,空悲切,白了少年头!
“对!你算对着呢!真的是32!”
严欣惊喜的叫着,急切地凑近他手中的草稿纸,睁大了黑溜溜的眼睛,转动着:“我看,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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