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更新 第章
第章
“你们不要过来”郝韫然高踞在大树顶,梳整完美的发型,几络刘海散乱地滑下,贴覆在他宽广的额头上;他仓皇的大眼圆睁,活似只被猎犬追捕得无处可逃的可怜白兔。
“老师,你跑不掉的,还是下来吧”大树下围着十几名少女,高矮胖瘦各俱风韵,唯的共通点是:看起来都不大好惹。
“不要”郝韫然抱紧树干,儒雅的脸庞因为激烈运动而泛着微晕,他的唇不薄不厚,有着健康的粉红色泽鼻子高挺眉毛浓淡有致,平顺地贴服在脸庞上;整体看来,就像个斯文俊美的白面书生。
拜酷男冰男退了流行的原因,这几年,有内涵。又具书卷味儿的男人特别吃香。
因此,大每年遴选的“校园白马王子”,今年破例剔除了学生,直接挑中郝韫然这位甫任职中文系的年轻教授。
无缘无故多了顶头衔,对于天生心性不够灵敏的郝韫然而言,根本不痛不痒,他也不知道自己张俊美过了头的脸庞究竟吸引了多少清纯少女心。
明示暗示对他点儿用处都没有,鲜花攻击死缠烂打也被他的迟钝击溃,因此有人暗封他为“罪恶的白马王子”。可是即便如此,前仆后继不断送上来的玻璃芳心依旧源源不绝。
最后,他的迟钝终于引发了众怒,干再也无法忍受被忽略的女性同胞们决定群起自力救济。
她们包围了郝韫然要他做决定:在所有爱他的女人里面,他到底喜欢谁或者他根本不喜欢女人,而喜欢男人无所谓,大家要的不过是个肯定的答案
再不然,女孩们自愿去打场擂台,道选出冠军,而韫然只要乖乖接受众人推举出来的女孩,并且与她双宿双栖就好。瞧,女孩子们多体贴啊
唯坏就坏在,最后打赢的少女据说是黑道某帮派大哥的妹妹,有名的街头大姊大,骄纵任性兼粗鲁霸道,令郝担然见她就忍不住想逃。
当然,个逃另个只好追了,而且大姊大手下众多,号令出,就演变成今天这种局面了郝韫然被十几个太妹追得逃到树上,底下十几只母老虎磨刀霍霍,正准备将他洗切干净送进虎后嘴里。
“老师,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名少女用力端了树干脚。
“我死也不会下去的”郝韫然双手双脚紧紧扣住摇晃不已的树身,就像无尾熊死缠住尤加利树。
领头的少女对着其他人使个眼色,十几名少女不约而同抱住树干猛力摇晃。
“不信你不下来”大姊大还在宾馆里等着呢,岂能让这个白面书生逃了
“不下去死也不下去”他好歹也是个男人,岂能任女人随意欺负了去
然而,树干摇晃得实在太剧烈了,他蹲踞的树枝又因为长得不够粗壮,禁不起如此折腾,三分钟过后,脚下的树枝发出阵阵抗议的悲呜,随即“啊”
树枝在底下众女的蛮力摇晃下,终于断裂,作用力加反作用力,又将他横摔出了围墙。
“老师掉到围墙外了,快去把他捉回来。”太妹们纷纷放弃大树,朝郝韫然的坠落地点追去。
“你们在干什么”
时心紫美丽性格的脸庞因为愤怒而染上层红艳炽人的火焰,倏然瞠大的眼睁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前搞得正激烈的男女。
个是她的男友兼公司经理个是她在街上救回来的落难少女,两个人竟趁着她出差不在家的时候,在她的别墅里干出这等肮脏事儿可是真对得起她啊
沙发上交叠成堆的男女迅速分开,两双眼睛不约而同相中地毯上那只熊猫抱枕,四只手惊慌失措地抢着拿它遮挡赤裸的身子。
“放手啦”结果男人技高筹,抢得了抱枕挡住身上重要部位,涎着笑脸望向门口喷火带冒烟的大美人。
“心紫,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们是她诱惑我的。”箭头叭地转,转向了缩在沙发角落全身颤抖的小女人。
“心姊”女人不,看她的年纪绝不超过二十岁,顶多只能称为大女孩,小巧的脸蛋被畏惧的泪水洗得苍白。“对不起,我不晓得,是刘哥他说他喜欢我,要栽培我,我才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告我,对不起”感觉胸腔里有无数颗炸弹正在爆发,时心紫用力呼出口的热烫人的火气
两个都是她最心疼的人:与刘智彬交往,她把他从个小小业务员栽培成个人人敬重的模特儿经纪公司经理,出钱供他去念书帮他打理切人际关系;离家出走的少女在街上流浪,被不良少年欺负,她看她可怜,将她带回家来照顾,说服她的父母让她送公司见习,安排她参加模特儿训练。而他们回报她的就是这个背叛
时心紫颤抖的手指指着男人。“刘智彬,你被开除了,限你在明天天亮之前消失,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心紫,你不能这样待我。”刘智彬急得连抱枕都不要了,赤身露体冲向时心紫。“你别听这贱女人胡说八道,我们交往了这么多年,你难道还不了解我对你的心意吗今天的切全是她设计的,与我无关啊”
“刘哥”女孩不甘地尖叫。“明明是你说,心姊年纪太大,又丑又罗嗦,她”她说了半,才想起脚下站的可是时心紫的土地,在人屋檐下说人坏话,胆子未免太大了些。“心姊,这些话全是刘哥说的,不关我的事,你千万别怪我。”
时心紫烈焰喷然的眼眸瞪向前头狼狈不堪的刘智彬,窜燃在周身的怒火,其高温足以将附近的氧气全数焚烧殆荆“你真对得起我,刘智彬”
“心紫,这贱女人陷害我,你你要相信我啊”她的模样像要杀了他似的,刘智彬吓得全身冷汗涔涔,可能的话,他会立刻买张机票跳上飞机,飞到南极避难去。
只可惜生计捏在人家手里,无论如何,他没胆子也没本钱得罪这位老板兼女友。对狗男女,大叛徒,“你们通通给我滚出去”时心紫咬牙切齿指着大门口。
“不要啊心紫。”刘智彬双膝届,跪在地上抱住时心紧的脚。“你不能这样对我,公司没有我也不行的。”
“拿开你的脏手”想到曾经被这个男人抱过,时心紫只觉得恶心欲呕,是她瞎了眼,才会错把“狼人”当“良人”
“心紫,我爱你啊”刘智彬心只想保住现有的名利地位,他猛地搂住她,噘嘴就往她的唇吻去。
“我叫你滚出去”她弯腰举手,将他摔出了大门。“刘智彬,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轰走了男人,杀人死光续瞪向缩在沙发角落的女孩。“你是要自己走,还是要我动手”
女孩脸色发青直摇头。“心心姊”“不许叫我”现在她知道了,宁可救条狗,也不要救个忘恩负义的人;小狗起码还会对你摇摇尾巴,叛徒却会刀捅得你心碎肠断。“滚”“啊”女孩被她怒火焚身的模样吓得手脚发软,四肢并用地爬出了屋子。
时心紫“砰”的声,关上了大门。
“心紫,拜托你听我解释好不好”屋外,刘智彬犹不死心地拍着门板。
望着凌乱的客厅,时心紫心底像有十把火在烧。丢了地的衣服是那对狗男女的;那张沙发是他们办事的好所在;而熊猫抱枕则被刘智彬抢去遮了半天重要部位全是堆肮脏恶心的垃圾。
她恨不能劈了沙发烧了抱枕抹去切他们留下来背叛的痕迹和气味。
“蔼”尖锐如钢丝的啸声冲出喉咙,割裂空气的不只是那满腔的悲愤,更包含了山高海深的哀伤与失望。
她打开大门,扔出地上的西装皮鞋长裤裙子抱枕,连沙发都被使尽蛮力推了出去。
“心紫,心紫,你别这样,听我说”刘智彬被那件件飞袭过来的武器打得抱头鼠窜。而时心紫的回答则是满面的肃杀之气和高举在手中的小茶几。
“你滚不滚”
“别别这样有话好说”刘智彬这才晓得害怕。下秒钟,时心紫手中玻璃制的茶几在他脚边摔成了堆碎屑,有几片飞溅起来的碎玻璃还在他的小腿处留下数道浅浅的血痕,吓得刘智彬三魂丢了七魄,再也顾不得什么名利地位,捉着地上的西装,手脚并用地爬出院子。
“王八蛋大乌龟贱男人”愤怒的火花继续喷射,原本装满温馨的客厅不及片刻就被砸成堆废物。
她叫着喊着吼着,难过的不只是男友的背叛,还有她逝去的青春和被糟蹋得千穿百孔的好心肠。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如此地无情冷漠又可恶
“呜呜呜呜”她忍不住放声大哭,心口的破洞汩汩流出温热的血液,补不回来也愈合不了。
“为什么会这样呜”
这辈子从来没有如此伤心难堪过呀十八岁丧母时,她没有哭;母亲遗留下来的公司差点被人并吞时,她也咬紧牙根撑下来了;忍着熬着坚持着这么多年来,有人笑她有人骂她,她全不在意,仍远自活得心高气傲顶天立地,自觉比人光彩。
可是事实呢她很寂寞,厌惯了个人哭泣时的孤单,她梦想拥有个家。不是没有男人追她,多少公子哥儿社会菁英爱她的能力恋她的美貌,就是没有个人真心看中“无所有”的时心紫。
直到遇见刘智彬,他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叫她以为那就是真心了。她心甘情愿为他付出了切,谁知却在造就他荣华富贵后,换来如此惨烈的背叛。
可恶可恶她到底哪里做错了他怎能如此糟蹋她的心
时心紫抓起车钥匙冲出家门,保时捷跑车“咻”的声奔向马路。
她有满腹的心酸。委屈与怒火,可是最最啮心灵的却不晓得是哪样失去了份情丢掉了个男人还是付出的心遭到了背叛
“该下地狱的混帐王八蛋”她高声叫骂,脚下的油门踩到了最低点。
时心紫从没有想到大树会从天而降。
飙射到时速百六的车轮这时再来踩煞车也来不及了,不想撞树就得转弯,可巷子就这么宽,两边都是围墙,能转到哪儿去
她将车门紧贴往另边的围墙,藉着摩擦的力量让车速减缓,手煞脚煞起来,终于在千钧发之际,车子差零点零毫厘停在树干前。
“哪个王八乌龟蛋随便乱砍树给我滚出来”她火气正旺着找不到管道宣泄,却有人这么不要命地来掳虎须,找死
摔得晕头转向的郝韫然甫自树干底爬起,就听到后头阵喧哗。“老师在那里,快捉住他”
“救命”顾不得眼前跑车主人铁青兼黑青的脸色,他心只想逃离虎口。“拜托,救救我”个男人时心紫危险地眯起双眸,把她害得这么惨的正是男人,她根本不想救他,还恨不能倒个车撞死他。
不是郝韫然不懂得察言观色,实在是被那些太妹们吓坏了。他自顾自地打开车门,钻进跑车里。
“拜托你快点开车,她们就快追上来了”要是被抓到,定会死得很难看。
时心紫饱含肃杀之气的黛眉扬。想要她开车是不她唇角抿起丝诡异的微笑,放下手煞车,方向盘转油门踩到底,引擎爆起阵狂吼,整辆跑车居然倾向边,以两轮着地,避开挡路的树干,呼啸地朝前奔去。
如她所愿,郝韫然喉头嘶磨出声惊呼。“蔼”他是不是才离了虎口又进狼嘴“协小姐,你你”时心紫不理他,跑车冲出巷子后,竟驶进了逆向车道。
眼见辆辆大卡车沙石车朝他们直冲过来,郝韫然的心脏路从胸膛急跳上喉头。
“啊车子”
“闭嘴马路上不跑车于难道跑骡子”本来还想多吓他几下的,但他叫得她心烦意乱,忍不住破口大骂,方向盘再转,跑车横越了中线,驶向另边车道。
终于是顺行了,郝韫然来不及擦拭满头大汗,先行呼出那口紧憋良久的废气,感觉肺部阵阵的抽痛。
“小姐,可不可以麻烦你路边稍停下”他想下车了。
“不可以”男人,是全天下最卑鄙无耻的生物;虽然刘智彬才是那个万恶的贼首,但性别相同就算他倒楣。她今天要不整死他,怎发泄出这满腔的怨与恨
他被绑架了这是郝韫然脑海里第个念头。可这车是他自愿上的啊
“小姐,我蔼”她又开始加速了,而且还蛇行他两手捣住嘴巴,就怕心脏会从嘴里跳出来。
时心紫路超车;沿着省道直奔向阳明山。
“小姐,在山道上,你要不要稍微减速下”他打着商量的口吻,瞄眼车外的情景,车轮就这么亲密地紧贴住断崖边急驶,若是来个小震荡什么的,相信他们绝对会步上“好鼻师”的后尘,摔得粉身碎骨。只是不晓得他们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幻化成蚂蚁或者直接变成蚂蚁的食物了
“你害怕”她笑得发邪,车速又在往后数秒间,急剧往上攀升十来公里。“有没有觉得好点儿啊”
郝韫然双手抓着胸口,终于明白他是被整了可他们曾有前冤或结下旧仇吗他不记得曾得罪过她啊互不相识的两人,她何以恨他至此,非吓死他才甘心。
“协小姐,生命可贵,你这样子乱来,若出了什么事,家里人会很伤心的。”
“我没有家人,全死光了。”她方向盘转,又驶进了逆向车道里。“你们这些贱男人懂什么”
“我是不知道谁伤害了你,但不管有什么理由,你都不该拿性命开玩笑。”她居然在只能双向通车的山道上逆向行驶郝韫然眼睁睁看着辆游览车朝他们对冲而来,神魂儿已抢先步飞上天堂向天主登记注册去了。
时心紫心底的火山再爆,昂天狂吼。“所有的男人全都该死,下地狱去吧”郝韫然绝望地把眼儿闭,脑海里迅速闪过二十九年来生命的点点滴滴。
“哈哈哈”瞧他吓得脸白唇青的模样,时心紫开怀地放声大笑。“吓也要把你吓死”
郝韫然豁然睁开眼。池没死跑车及时闪过了游览车,驶回原车道。
“你是故意的。”向来平稳的心潮难得泛起了波涛,丝怒气隐隐在胸腔里酝酿。这女人疯了,她切的狂乱作为,居然只是为了吓他
“我是故意的又怎么样”时心紫狠狠地瞪了他眼。“还没完呢”说着,她又把油门踩到底,在弯弯曲曲的山道间,车子就像火箭般急速地往上攀升。她等着听他求饶看他惊讶慌乱的神色。
郝韫然咬紧牙根,强迫自己狂奔的心跳回归平稳,炯亮的双眸散发着无畏无惧的光芒,笔直注视着前头飞逝而过的景象。
他不能怕不能退缩,若在此时趁了她的心意,她定会更加猖狂无度,下秒,或许就把车开会撞山壁了。他们两人的生死事孝万连累到过往车辆,那可就罪过大了。
耳边的尖叫声突然消失了,时心紫疑惑地瞥了他眼,瞧见他凛然的神情,心脏纠紧似缩,那已被压抑下腹的苦水,莫名地又翻涌得令她胸口不住抽疼。
他为什么不再害怕了他该畏怯的,并且卑微地向她低头求饶,那么,她心底这抑郁难平的怨气便能获得纾解。
不上道的混帐男人她愤怒地再加快车速,他愈显示出大无畏精神,她心里的恨就更加深层。
愁苦的利刃不停刨刺着伤痕累累的苦心。这痛这苦,谁能了解又有谁会来伶惜
突然觉得自己好失败,坐拥华屋高位又如何三十岁的女人了,依然不长眼,信错了良人,伤透了自己的心;拖着施恩者的身份,自以为了不起,结果却连个未成年少女都能耍得她团团转。
可恶可恶两行火热的水珠抑制不住地夺出眼眶,叫她连防备都来不及便在最厌恶的生物面前丢尽了脸,破碎的心再添道深重的伤口。
郝韫然偶尔瞧见她沉积着悲愤的黑瞳里蓄满澄澈透明的泪珠,点点滴滴,不停滑下,洗濯得那张娇颜由激狂转为苍白虚弱。他心头微微恸,不知为何,胸膛升起股不舍的滋味。
手掌足自动举起的,连拭泪的行为都不在他的预测之内。
有种温润的情怀自他的指尖透过她的肌肤,传进她心底,由怨恨筑起的高墙在刹那间崩溃。
她错愕地望着他,而他也以无措回应。
这样的感觉和举动完全脱离了常轨,彻底震惊他们的心灵。
下意识地,她的脚放开了油门踩上煞车,跑车在滑行了小段距离后,停在路边。然后,她逃也似打开车门,远离他身边。
郝韫然愣愣地瞧着自己的手,指间的湿润是她的泪,心底的抽动来得突然又莫名。
时心紫脚步踉跄地后退了好段距离。他为什么摸她他眼里闪耀的光芒是怜惜吗他的手指不够细腻却也不粗糙,只是特别的温暖,被他碰触到的脸颊有种舒爽的氛围正在她体内扩散她完全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
抱着脑袋跌坐在路边,应该充满怨恨的心忽然空了,她傻傻地望着眼前浓淡相宜疏落有致的山景,茫茫然不如今夕是何夕。
“你还好吧”先找回理智的是郝韫然,缓步踱到她身边,他的举止轻柔得仿佛她是只水晶娃娃,娇弱得承受不起丝波浪。
“哼”时心紫撇开头,他的关怀令她没来由感到阵心慌。
看来她真是厌他入骨了郝韫然忍不住抿唇苦笑,或许他该识相地离开,还她片宁馨。可瞥视她泪痕未干的粉颊,他委实放心不下这个看起来张扬拔扈,实则脆弱悲伤的女人。
在他还不知道她的姓名来历时,他的心已经为她的泪感到抽疼;最后他选择静默地立在她身侧,为她阻挡黄昏后逐渐强劲峭寒的山风。
安静,真的是点声音也没有。时心紫默然抱着膝盖坐在山道边。多久了她不曾这样悠闲地生活着,专心欣赏大地间草木,嗅闻着空气间风味各异的气味;日子总是忙碌,忙得她忘记“快乐”怎生书写。
今天的结果不是朝夕得来的,也许她的失败全是自己造成时心紫不自禁地伤怀着,除去了怨恨,她的心依然不能自孤单中解脱。唉如果告诉别人,顶顶有名的女强人时心紫也会感到无助,不知有没有人肯相信
“真是好惨”颓丧摇头,她拍拍屁股站起身。“不过再惨也就是如此了,总不会更惨了吧”
才移动脚步,阵强风倏然吹来。“哇”她摇晃着双手,几乎被吹落山谷。“小心”郝韫然及时伸手拉住了她。
偎进他怀里,温和安稳的氛围重新包围住她,时心紫讶异地抬头,迎上张斯文儒雅的面孔,藏在金框眼镜下的双眸隐隐泛着柔和的光芒。刚才,她之所以直没察觉到日落后的寒冷,是因为他强壮的身躯为她挡住了山风为什么她无缘无故迁怒于他,把他整得这么惨他还愿意如此护卫她多奇怪的男人
“没事吧”郝韫然看她傻楞楞的模样,关心地问道。
时心紫尴尬地摇头,退离他步。“谢谢”
“没什么。”他微笑,也有丝不自在。
“对不起,今天我心情不太好,所以迁怒你了,不好意思。”真难为情她用力咽口唾沫。“我请你吃饭,当是赔礼”
“没关系的,你不用这么客气,我突然拦住你的车,也有不对,我们就算是打和吧”她赧红着俏睑的模样,叫他有些手足无措。
“那怎么好意思”她抓耳挠腮。奇怪了,面对着他,她的手脚不论怎么摆,都觉得不自在。
“呵呵呵,你不必太在意,严格说来,我还得感激你今天救我命呢”他溢出阵轻笑,声音就像温润的翠玉互击般好听。
时心紫有瞬间的失神,被他的声音迷住了。
“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先下山吧”郝韫然指着西边只剩点余晖的落日。“再不走,伯回到市区都要半夜了。”
“呃对”她猛然回过神来。真是疯了,为个初相识的男人痴痴呆呆,到底还要不要脸啊“我立刻就送你下山,路上我们再讨论,该如何向你赔礼”匆匆忙忙往停车方向跑去,郝韫然则缓步跟在她身后打开车门,时心紫就跳起来尖叫。“我的车钥匙呢跑哪儿去了”她蹲下身去,趴在地上找钥匙。“完了完了,钥匙不见了,我们怎么回去”她急得快哭了。
郝韫然快步走过来扶起她。“别紧张,钥匙在我这里。”他下车时,顺便拔下来了。“啊”她惊喜地倾过身去想要拿钥匙。
郝韫然却旋身,避开了她拿取的动作。
右手落空,时心紫不悦地瞪大眼。“你干么钥匙不给我,我怎么送你下山”
“下山这段路由我开。”他说着,闪过她,坐进驾驶座里。
“凭什么这是我的车耶”她真是瞎了眼,居然会为这种恶劣男人动心
“因为你开车太恐怖了。”他觉得发她驾照的考官全都该判以“预谋杀人”的罪名关进牢里。
“那是”刚才的玩笑或许有点儿过火,但他也不能因此谋夺她的保时捷跑车啊澳阆肭澜俾穑课业某底游野趺纯驮趺纯阌泻巫矢窆芪遥俊
“只要你的行为危害了旁人的生命财产安全,我就有资格管你。”他压低了声音,褪去了温和的双眸染上抹漆黑深沉的严肃。
“我”她竟有些震慑于他的怒气。“了不起,我不再开快车嘛你走开,我不喜欢别人开我的车。”
“不行,你现在情绪不稳,开车太危险,尤其是山道,点疏忽都可能造成永久的遗憾,我不能让你开车。”他坚持拒绝。
那副端凝的模样居然深深震撼住她的心灵。时心紫讶异地发现,她无法对他使泼耍赖,更遑论破口大骂了。
“上车吧回到市区后,我就让你开。”他发动引擎,回转过后,停在她身边等她。
她握紧拳头呆立着,心中对他有极度的不满,奈何却发泄不出。
“上车好不好我保证很小心开你的车,绝不让它受半点损伤。”他探出头,像在慰哄个任性的小孩,好脾气地笑着。
她才不是在乎车子受不受损呢只是从来也没人敢忏逆“时心紫”的话,她觉得她的威权受到了威胁,心里很不痛快。
“你看,太阳都下山了,越晚山里的气温就会越低,你直站在那里会着凉的。”他打开另边车门,倾过身子拉住她的手。“有气上车后再发如何等回到市区,你想要我怎么赔罪都可以,我绝对不还手也不回嘴,任你发泄个过瘾。”
她并不想听他的话,“时心紫”向来只有发号命令的分儿,谁能训诫她来看但他的手好温暖,又大又舒服,她被他握,心里的坚持就不自觉地点滴融化了,几乎是在没有任何反抗的情况下,她被拉上了车。
“很冷吗”在他大掌里的小手是如此地白嫩又冰凉,郝韫然心疼地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紧闭车窗,打开暖气。“这样有没有觉得好点儿”
高傲的自尊不允许她向这股柔情低头,但她的唇角却自作主张地弯起抹开怀的弧度,泄漏了她心底的欣然。
郝韫然抿唇笑。看来她是没事了他踩下油门,车子稳当又平顺地往山下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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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看着身旁女人赌气沉默的侧脸,有成堆笑素在郝韫然腹里发酵。
她真是个特别的女人,身干练的穿着打扮,就像个严肃自持的女强人;偏生了双明媚秋眸,分分秒秒窜烧着两簇炽人烈焰,映衬着她的美艳更加璀璨逼人,大异于般领导者的冷静与漠然。
这样的女人是冰与火的综合体,充满矛盾,却又叫人忍不住好奇想要探索。
“郝韫然。”他突兀地开口。
“什么”安静了这么久,这忽然而来的声音大大地震撼了时心紫的心灵。
“我姓郝,郝韫然,我的名字,可以请问你的姓名吗”
“如果我说不行呢”她故意刁难地。谁叫他要抢她的车子
郝韫然好脾气地笑了笑“没关系,等你愿意说的时候再告诉我。”
“我从来不会屈服在暴力之下的。”
“这意思是,等回到市区,我将车子的驾驶权还给你,你就会告诉我你的名字”他微笑。
她转过头,本来是要瞪他的,却被他颊边泛起的酒涡敛去了心神。多俊美的男人像是古书里形容的潘安,面如冠玉唇红齿白,更胜女人筹。
职业意识抬头,她不禁幻想,当他换上最飘逸的衣衫走上伸展台时,会是多么耀眼出众
“很晚了,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既然她执意保持沉默,只得由他负起炒热气氛的责任。
“啊”她看他看得痴了。
郝韫然把车子停在“罗蔓西餐厅”门口。“现在吃晚餐也许太迟了,但还可以用点宵夜。”
她坐在位置上,保持默然。她才刚失恋不是吗这么快又与另个男人约会不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关连,何来“约会”之说只是与个普通朋友共进餐罢了,根本不算什么她告诉自己。
“这里的东西好吃吗”时心紫脱口而问。
“还不错。”她的软化令他心里闪过阵欣喜。“至少我能保证它的午餐很可口。她把外套还他。你常来这里用餐他接回外套穿上,有股淡淡的馨香钻入鼻端。是盖在她身上时沾到的吧她的气味让他迷醉。
它距离我工作的地方很近。
那就请你为我介绍吧。她把手递给他。
我的荣幸。他搀扶着她走进餐厅。
郝教授。服务生走过来和郝韫然打招呼。欢迎光临。时心紫特意多看了他眼。想不到他是个教授;但既然工作这么斯文,又怎会爬到树上,还随着断技掉在她车前
郝韫然白皙的面颊上清晰地浮着两朵红云,大概可以猜到她打量的视线所为何来,可那样不堪回首的丑事,他委实不愿再提起。
先点餐吧”坐定后,他立即开口,打断她叫人毛骨悚然的探寻。
“我要个鲍鱼粥杯威士忌。”
他敛眉。“待会儿你还要开车,喝酒好吗”
时心紫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威士忌不是酒,它是火,透明澄净的烈焰,足以烧熔世间切烦忧。”
郝韫然苦笑,自觉说不过她,便叮咛了两句。“别喝太多,”
她欣然点头。“保证就杯。”
“我要份广东粥。”他也点了餐,打发走服务生后,掏出车钥匙慎重地交到她手上。
“还给你,别再开快车了,我很担心你会出事。”
说得好像他们交情多深厚似的时心紫抿抿唇,却抹杀不了团团集聚在胸口的温暖热气。
“我叫时心紫。”
他瞪圆了眼,似乎听不懂她的话。
她不禁有些恼羞成怒。“我的名字啦时间的时心脏的心。紫色的紫,时心紫,了解了吗”
“我讶异的是,你居然肯告诉我你的名字,原本以为你会气很久的。”
“哼”她可爱的鼻子高高地端起。“我是那种没见识爱斤斤计较的蠢女人吗”
“我不知道,我们认识并不深,是不”郝韫然本正经地回答。“不过我想没有人会自曝其短,所以你应该不是个蠢女人。”
而他绝对是个没情趣的笨男人时心紫偷偷翻个白眼。聪明的男人自当利用此良机将女伴夸上天去,以博取女伴欢心,谁会像他样诚实得像头猪
不过,知情识趣未必是真心,诚实者则绝对不虚伪。
时心紫忍不住多看呆愣的他两眼,其实被当众说穿心事的感觉也不是那么差。
郝韫然发现他被晃点了。
他碗广东粥都见底了,她的鲍鱼粥还好端端地摆在桌上,倒是威士忌续了杯又杯。
“你醉了”他伸手夺过她第杯威士忌。“别再喝了。”
“我像吗”时心紫红唇微勾,抛过去朵明艳照人的笑花。“醉的人是你吧”
说也奇怪,把威士忌喝下肚的人是她,但面红耳赤的人却是他。
“都是被你的酒气薰的。”很不好意思,他的酒量只能用“零”来形容。
“呵呵呵”她掩唇媚笑,这辈子没见过如此可爱的男人。
郝韫然被她笑得脸上红云再添,丝愠恼暗暗升起。
“你再喝下去,酒精浓度超过安全标准值,我就要拿走你的车钥匙,不准你开车了。”
“可以啊但你知道我家在哪里吗”她那颗因为失恋而气糊涂的脑袋似乎被酒精洗濯清醒了,又恢复了原本精明的商人本色。“要不要趁没醉之前,先把地址写给你,好方便你在我醉后送我回家”
忽然然的口才本来就不流利,此刻又怎斗得过伶牙俐齿的时心紫他愤愤然起身,与其在这里与她瞎缠,不如去拜托服务生,别再卖酒给她了。
“喂,生气啦”时心紫笑呵呵地拉住他的手。“别气别气,了不起,我不再喝就是了。”
“你保证。”
“”她举起右手作发誓状。“我保证不再喝了,不过”她突然拉着他跳进舞池。“你要陪我跳舞。”
“什么”他脸色发绿。“我不会跳舞啊”
“我会跳嘛你跟着我的脚步移动就行了。”
“不行啦”知道是回事,但他的手脚和大脑根本无法配合。“我会踩到你的脚。”“我不怕。”时心紫非要他陪她跳舞不可。
“啊”他跳起来,差点就踩到她了。“干么定要跳舞别的事不行吗你会被我弄伤的。”
她停下脚步,咬着唇低下头。“这是我最喜欢的曲子rr.”她的声音低沉而伤感,深深拨动他心底隐藏的情弦,郝韫然情不自禁地拥住她的肩,搂上她的腰。“跳吧如果我踩疼你了,你尽管踢我的膝盖。”
她吸吸鼻子,螓首倚在他肩上,有股暖暖的热流从他身上涌进她空洞的心田,点滴填满了它。
“谢谢”
她的声音又细又轻,但他还是听见了,无数怜惜蜂拥而起,郝韫然忍不住手下用力,将她紧紧搂进怀里。
“只要你高兴,你想跳多久我都陪你。”他真心地说着。
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他为什么会这么好如此温柔,叫她不感动都难;呜越哭就越想哭,或许这首曲子奏完,她的眼泪也要流干了。
“怎么了我踩到你了吗”他心慌意乱地检查她的双腿,直至确定她无伤之后,才稍微安心地吁了口气;“不舒服是不是那我们回家吧”半搂半抱的,他愈加温柔地扶她下舞池,回到座位上,帮她穿好外套拿起皮包,然后召来服务生结帐。
“别哭了,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到家,你休息下,很快就会好的。”他抽了张餐巾纸,温柔地拭干她满脸的残泪。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造成的后遗症,时心紫奔流不断的珠泪硬是无法停下来,而他待她的温柔越是深重,她的眼眶就越发酸楚得无法忍受。
呜哭得好难过,谁来救救她时心紫猛力摇头。她唯可以肯定的是,他再这么温柔下去,她铁定会提早去见天主。
结完帐,郝韫然随手端起只杯子,喝光了杯里所有的透明液体。
“走吧我们回家去。”他说,正待伸手扶她,心脏突然被只巨槌狠狠击中。“呃”他脚步个踉跄,半具身子瘫在她肩头。
“韫然”时心紫大惊。“你怎么了”
他嘴巴张了张,却无法发出声音来。
她闻到股浓厚的酒味儿,转头望了眼餐桌,发现她那只装威士忌的林子空了,肯定是他刚才喝错了。
“你喝到威士忌了。”
“威士忌。”他大大地点了下头,回她抹傻傻的蠢笑。
“天”她用力拍额头,眼泪莫名其妙停了。“你好漂亮。”他忽地捧起她的脸,痴迷的眼紧紧锁住她。
明知他喝醉了,她还是忍不住脸红。
“我喜欢你。”他突发惊人之语。
“轰”地声,她脸上冒出阵阵白烟。要死了清醒的时候,他的迟钝纯情已可爱得惑人心神;喝醉酒后,又如此甜蜜得叫人心荡神驰,这男人是老天特地派下来折磨女人的吗
“别说了,我们回去好不好”现在换成她要扶他了。
“好”他乖巧地颔首。
时心紫扶着他走出餐厅,才发现外头不知何时已下起蒙蒙细雨。
雨珠在行道树间跳跃着,经由路灯照,发出晕黄微光。
“珍珠。”他说,双手在她浓密的黑发上来回抚着,那雨滴沾上她发,濡湿他掌,有丝暧昧的情愫被奇妙地连接了起来。
他掬了满手的雨珠送到她面前,专注深情的模样就好像他奉上的是无数璀璨珍宝,特来妆点他心目中挚爱的女神。
时心紫情不自禁低下头,粉颊摩挲着他厚实的大掌,雨滴沁凉的滋味透过她的脸面,渗进她心底,曾经干枯的心田又重新植满鲜花。
郝韫然突然抱起她,湿热的气息在她耳畔吐呐轻喃。“我们来跳舞。”
喝醉酒的他变得好热情,熨烫得她体内也跟着燃起火来。
偎在他怀里攀住他的肩,她全身的细胞都随着他的脚步而舞动,在朦胧细雨间,他们从安全岛的这侧舞到另边的停车常停车场上有架聚光灯,明亮的灯光在地面上造成圈圆圆的光柱。
他们就在光柱下跳舞,他启动他温润如玉的歌喉,为她哼唱出遍又遍的“rr.”是否真能到达天长地久她已不在乎,这般浪漫的深情是她渴求辈子好不容易才得到的。
即便他醉了也无妨,面对这切,她只想深深地沉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时心紫手圈着赤裸的胸部屈起双脚,半趴在床铺上细看枕边同样也是光着身子的男人。
白皙的脸庞上覆着两排绵长卷翘的眼睫,肌肤光滑如玉不见丝皱纹,满头浓密黑发不掺半点异色,构成张完美稚气的娃娃脸。
她不禁怀疑这家伙到底是谁打哪儿来的怎会睡在她床上他成年了没啊还有他们是否做出了某些超限制级的行为
呜她不会蠢到把这个小男生给吃了吧就算是时受到失恋的打击也不能做出这样人神共愤的事啊
时心紫深深地唾弃自己,却又忍不住好奇,她亲手拨开他覆额的刘海再看眼,更沉重的唉叹在腹里爆发。瞧瞧这个幼齿美少年,那双造型优美的浓眉下,连最易显示年龄的鱼尾织都没有,她敢打赌,他绝对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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