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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部分阅读

作品:步兵凶猛|作者:雅诺素护臂|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6-02 00:29:15|下载:步兵凶猛TXT下载
  花抬起头来说话了:“帅克你这只猪”

  直到欧阳贝贝同学扶着鲁冰花同学回寝室,从鲁冰花同学的移动的脚步及迷彩裤上的那些暗红,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和方大山尴尬的相视笑,看来,带女兵,我们还是经验不足。

  过不了会儿,欧阳贝贝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找我和方大山请假,说是要到街上去趟,马上就回,由于我们是封闭式军训,任何学生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是不能离开学校的,方大山憨憨地,带着疑惑的表情问欧阳贝贝说:“请假出去干吗那玩意难道学校的小卖部没有卖的吗”

  欧阳贝贝狠狠地白了方大山眼,说道:“我们就发了套迷彩服鲁冰花的裤子”

  “洗洗不就行了,这么大的太阳,晒中午不就得了”方大山摇头说道。

  “可是她已经扔了,让我帮她出去买”欧阳贝贝振振有词。

  “行了行了你们大学生就是喜欢浪费,奢侈”我摆手,说道:“我背囊里还有几条迷彩裤,先给你去拿过来”

  “新的还是旧的”欧阳贝贝欣喜的问道。

  “旧的,不过请放心,自打来军训我时间多得很,所以洗得很干净”

  方大山插话道:“我哪里还有条新的”

  我看了这俩杵在起挺是般配的人儿,个白里透红,个乌黑油亮,摇摇头说道:“拉倒吧你,你的新裤子给欧阳贝贝同学穿还行”

  然后我就径直走掉了,剩下他们俩在那里脸红,边走,我突然想,虽然我的言下之意是说他们俩合穿条裤子蛮合适,但是我去给鲁冰花拿我的裤子又算怎么回事呢赶紧抽了自己嘴巴子,说话不谨慎啊,班长李老东的谆谆教诲“三巴”政策还是没学透,没上心

  在晚上的小型拉练中,鲁冰花同学来了,是的,她在坚持,这个精神让我很佩服,于是,我觉得十分有必要对我白天表现出来的粗暴作风向鲁冰花同学表示道歉,却不料自己刚说了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来那啥的就舌头纠结了,我很惭愧的想,自己说话像是越来越不经过脑子,旁边的欧阳贝贝吃吃的笑,然后,鲁冰花同学涨红了脸,在繁星点点的夜空之下,给我赠送了两个字:流氓。

  我突然想起了,程小铎也曾经这样红着脸骂过我,军训这些天来,我给她打了两次电话,第次,她们师医院的个女兵告诉我,程小铎去考试了,第二次,那个声音雄浑的接线员女兵告诉我说,师医院的电话打不通,不知道为什么,这位接线员同志在挂掉我的电话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

  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军训的大学生们实弹射击了,在这天,我又次被赠送了流氓两个字,当时我看到个鸟人趴在地上,卧姿瞄准的姿势极为不妥,两个腿甚至还没打开,于是我走了上去,伸出脚就踢开了那鸟人的两条腿,口里嚷嚷着脚要打开点,再打开点,要贴地结果看,原来又是鲁冰花同学,真是流氓何处不相逢啊。

  大学生们对实弹射击显然很兴奋,抱有这个态度的当然还有其他的些人,正当我和方大山准备整队离去的时候,不知道是预备役的还是人武部的个穿军装挂毛三的鸟人叫住了,他指着箱子子弹对我说:“小伙子,来,帮着压下子弹,领导们打打体会。”

  这就是命,尽管我不隶属他的直接领导之下,尽管我也不知道这个鸟兵混哪个山头,但是官大级压死人,他是军官我是兵,而服从命令,就是咱们这支军队的魂。

  弹药箱里除了很多零碎的子弹,还有很多夹在铁皮上的子弹,排排,黄澄澄的,我把811的空弹匣清理了出来放在了边,坐在侧的草皮之上,颗颗的,往弹匣里面压起了子弹,不会儿,我的手指就黑乎乎的了。

  不知道来头的领导们兴致勃勃地还在打着81杠,这是学校的个足球场,四围都是小山包,很空旷,很适合做靶场,枪声在空气中久久的回响,但是不会儿,节奏就加快了,原来领导上都开始打连发了,我压子弹的速度也就随之加快了。

  领导上似乎是好不容易得到了这次普及国防教育知识兼军事技能培训的好机会,就算是温度再高也坚持着要搞,我这才知道,原来压子弹,也是个体力活。

  学校的广播都开始放起了悠扬的曲调,这预示着开饭时间就要到了,可是,还有领导上不愿意放下枪,坚持要把子弹打完,看着自己黑乎乎的十个手指,抬起手肘擦了把汗,我只得继续去捏起那些7.62口径的步枪子弹,颗颗的压入弹匣。

  我出神地想,这么箱子子弹,如果放在战场之上,能消灭多少个敌人呢

  靶场入口的警戒哨突然发出了喊叫:“干什么回去”

  然后我就看到了鲁冰花,径直向我这个方向开始奔跑。

  “吃饭”鲁冰花擦擦汗,递给我个塑料饭盒子,塑料饭盒子上面印着个哈罗尅踢猫。

  我没接,我说:“还给我”

  “吃了就还给你”鲁冰花认真地看着我,说道:“骗你就是小狗”

  “真的”我向她投去极不信任的目光,每次她说把小胖子赵子君送给我的大角螺还给我,但是每次都没有还,老是说忘记带了下次带给你之类的话,弄得我很羡慕那些警察叔叔们,可以申请到搜查令。

  “先吃吧,我随便打的,不知道你这个湖南人喜不喜欢吃”鲁冰花边说边揭开哈罗尅踢猫的塑料饭盒子,除了个青辣椒炒肉,个荷包蛋,让我惊讶的是,居然还有个虎皮红辣椒赫然在目,我的口水马上就很不争气地流下来了:“食堂里今天有这个不会吧”

  “呃,是啊”

  “真的还给我下午就带过来给我”

  “真的啦,你烦不烦啊,快吃冷了就不辣了”

  “记得要还给我啊哦,我也有饭卡,晚上你吃饭我给你刷,在食堂回请你吧,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要牢记”

  “你可以去死了,哼,谁像你这么小气,请我吃饭在食堂”

  “遵守军训纪律,不要出校门啊喂,饭盒子不要啦”

  “你给我洗洗干净点,要用热水知道不”

  “哦,嗯,谢谢啊”

  “去死”

  我想说的是,直到我离开这个学校,鲁冰花都没有把小胖子赵子君送给我的大角螺还给我。

  当然,鲁冰花的饭盒子我也没还,甚至还没洗。

  王副参谋长把我叫到边,小声地说:“帅克,刚刚接到电话通知,你马上赶到流州军部去报到下午就走”

  “啊”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报到干嘛去”

  “注意保密,师部的通知,你个,师侦察连的马啸个,先去军部报到,拿介绍信,然后去军区参加集训”王副参谋长笑着说道:“帅克啊,好好干吧全师,就你们两个人,定要争光”

  “是”我心中动,马上就回忆起993山地演习之后刘正政给我说的那番话来,果真如此

  我想,这刘正政还说过些话,比如说他要和程小铎在起,这,会不会也是真的呢

  王副参谋长又叮嘱了我番路上的注意事项以及具体找哪个部门报到,完了之后,我赶紧喊醒了正在午睡的方大山,我对着睡得迷迷瞪瞪的方大山小声说道:“大山,你醒醒,我得走了”

  “去哪儿啊帅克,把鲁冰花的饭盒子涮了放哪儿啊,下午带过去不就行了”方大山睡眼惺忪地说道。

  “不是,我得先走了,有命令。”

  大山楞住了,说:“这军训不是还没结束吗阅兵礼不是安排在了后天吗”

  “嗯,有任务,具体不能说。”我急促地把个人用具塞入背囊,说道:“大山,记得定帮我找鲁冰花把小胖子的大角螺给拿回来,定啊”

  大山点了点头,腾的声从床上坐了起来,说道:“下午我就托贝贝去要去,你放心”

  我点了点头,小声凑近方大山的耳朵说道:“别老是贝贝挂在嘴边上,你得注意点,要隐秘的开展地下工作”

  方大山伸手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猛点头,憨厚的笑了。

  第二卷 梦回鼓角连营

  第十章

  第十章白衣飘飘的年代引文:这是个白衣飘飘的年代,白衣飘飘,祭奠着我的兄弟,我的爱情。

  我想,从今以后,我就是个孤独的士兵,孤独的步兵

  在我没有成为个士兵之前,我曾十分向往个人的旅行,穿上条让丐帮弟子都要向我行大礼的多袋裤,左边屁兜里别根牙刷,右边屁兜里塞上两条内裤,罩上副蛤蟆墨镜,特立独行,牛逼哄哄。

  而现在我是个士兵,也在个命令的驱使之下开始了个人的旅程,我以为我的黝黑的肤色,强健的肌肉,敏捷的身手,也会让我在火车站的如潮人群中特立独行,牛逼哄哄,但是最后,我发现我错了,在登上开往流州的762次列车时,轰的声,我淹没在群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身穿迷彩服的人当中,他们的肤色,肌肉,身手十分接近,几近致,在奋力挣扎中,我听到那个站住车门口明显长高了很多的乘警哀呼声:“天,哪里来的这么多么民工”

  我和装束相同的民工兄弟们唯不同的就是我的迷彩服之上配有肩章,这是刚刚下发不久的新式肩章,跟老肩章不同的是,这个新式肩章上标注的军衔是折了个弯的,类似个书名号,两道弯杠,这说明,我是个上等兵,个差点被强悍的民工兄弟们挤下火车的上等兵,这个场景给我带来了深深的触动,我开始觉得,这人,尤其是我们这些男人,拼到底,还是拼体能,由此上溯到远古蛮荒时代,强悍的男人,总是拥有更大的生存几率,于是,我决定了,决定了我就用这个态度来面对即将降临到我头上的那次传说中的军区级别的集训。

  挤上列车,我就在火车的车厢过道中扔下背囊当坐垫,迫不及待地掏出光头梁老爷子送给我的那本咏春拳谱看了起来,我看得非常仔细也非常认真,毕竟对于个士兵来说,对于格斗技能的追求是种永恒。

  关于格斗,似乎每个男人从孩提时代起就无师自通,暴力倾向仿佛成为了种本能,在诸如警察抓小偷,皇帝与将军的等等游戏种,男孩子们在不断地汲取着那些实战经验,摸索着格斗技能,在我的孩提时代,我是个又瘦又矮的赢弱男孩,以至于有段时期我时常被个胖墩死死地压在地上,非但如此,我还得忍受气喘吁吁的那厮控制不住的大嘴巴里面滴落的哈喇子,所以,我不得不通过其他途径来提升我的武力值,比如说制造工具。

  在我的少年时代里,我曾经制作过许多工具来提升自己的武力值,比如说我会走上很远很远的路程,只为了去砍根竹子,来制作把弓弩;比如说我会哄骗某个涉世未深的小妹子贡献她扎头发的橡皮筋来做出把弹弓;比如说我会挤光家里所有的牙膏,然后去拾破烂的老头子那里拿牙膏皮换取小截单车上的链条来制作把链条枪;甚至,我曾撅起嘴巴,吹光老爸的支圆珠笔芯,来做支橘子皮儿枪如你所知,从孩提时代起,我就开始了投机取巧,以缩小我和那些强悍的小伙伴们的差距,用军语来说,这就叫他妈的养成。

  直到我当兵,遇到我的班长李老东,孩提时代根深蒂固的养成才开始被震动,随之而来是大面积的溃崩,只因为我的班长李老东对我说,帅克,我告诉你,个他妈的优秀的士兵,不仅仅是他手中的枪可以敌消灭敌人,他的拳头,他的大脚丫子,他的牙齿,都应当是件武器,消灭人的武器当然,促使我彻底放弃了唯武器论而转向唯体能论的决定性因素就是我的班长李老东的最后句话,他说:妈拉个巴子,甚至是根鸟毛,都是件消灭敌人的武器

  我不知道,根鸟毛怎么去消灭敌人,但是我对我的班长李老东,无比的信任。

  从那以后,我就开始了对体能的追求,我的班长李老东也开始教授他所掌握的些纯军人的格斗技巧,邪乎的是,我的班长李老东,似乎总是在拿话忽悠着我,但是我有时候想,他妈的,这才叫带兵。

  我的班长李老东说,子弹旋转出膛是为了获得最大的初速,所以你们这帮子吊兵要学会螺旋出拳;打移动靶的时候要计算好时间差,所以你们这帮子吊兵千万要记住,注意连击当中拳落脚到,脚落拳到的时间差的问题除此之外,我的班长李老东甚至很的说,人体上凹下的部位全他妈的是要害,是个爷们,就用自己身体上凸起的地方去打击敌人身上凹下的地方,无往不胜

  当我把我的班长李老东传授给我的切学以致用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的班长李老东原本就没有忽悠我们,纯军人的格斗技巧,最终的目的就是毙命,有时候,甚至是招毙命。

  我无法想象我曾练习过多次的那几套军体拳啊捕俘拳啊空手夺白刃等等套路在实战中到底有多大的用处,但是事实上,在我对付那次四海被栽赃了用假钱的时候,我不知不觉地使出了军体拳的某几动,效果,还他妈的十分管用现在我开始觉得,看似平淡无奇的那些军体拳的招数,原来他妈的也是智慧和经验的结晶。

  而现在,握在我手中的这本的咏春拳谱,原本也是前人智慧和经验的结晶,在如饥似渴地阅读当中,我开始觉得,这杀人,原来也是种他妈的艺术。恍惚之中,我仿佛站在那里,立正,向中国功夫敬礼,致敬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艺术,我不知道,这杀人到底算不算是种,有时候我老是在想,我是个士兵,不是个杀手,为什么,我要去学习这些让人血脉喷张的技能,到底为了什么,我要去学习这些让人冷漠无情的技能,貌似我的班长李老东曾经对我说过,如果,将来有天,你的敌人侵占你的家园,蹂躏你的姐妹,你的母亲,那么,你不想杀人都不行你是个士兵,个保家卫国的士兵

  于是,我静静地坐在列车的车厢过道当中静静地看着这本咏春拳谱,我知道,作为个士兵,总有天,我,必须杀人。

  当我乘坐762次列车抵达流州,正值深夜,背着背囊随着人流从火车站出来,不会儿,抵达了目的地的人们在不同的方向消逝了背影,切转瞬宁静,半痕新月斜挂于西天角之上,月色微茫,清晖如霜。

  流州,对于我来说,她是个陌生的城市,但是,想到军部就驻扎于此,就油然而生股亲近,遥想当年烽火岁月,我们塔山铁军从40摄氏度的白山黑水路征战杀伐至40摄氏度的天涯海角,威震敌胆,敢打敢拼,那是何等的光荣虽然如今在这座秀美的城市当中沉默不语,但是,我们这支英雄的部队绝对是只潜伏在草丛当中的猛兽,旦谁敢进犯我们的土地,我们的家园,将毫不犹豫的冲了出去,张开兽吻,撕咬敌人

  正在思绪纷飞之时,个声音打断了我:“阿兵哥,住宿吗”

  我掉转过身子,往后看,个浓妆艳抹,约摸在三十多岁左右的女人正朝我露出个笑容,见我往回看,她用并不十分标准的普通话说道:“我们旅馆条件不错,有风扇,热水”

  “不用,谢谢”我冷冷的拒绝了她,掉头就走,在很多城市,包括我的老家,火车站附近有很多这样的女人,她们都是为些小旅馆拉客的,般来说,这类小旅馆档次都不怎么样,除此之外,还藏污纳垢,有的甚至开的是黑店,拉进来个客就宰客作为个士兵,我倒不是怕他们宰我,第,我没多少钱,也没多少油水榨;第二,要打架我还挺乐意的,权当活动身子。

  我不去旅店主要是因为现在就快点了,只要我走到火车站的候车大厅里面,那里有很多长椅子,在那里对付几个小时就天亮了,到时候我就可以去军部报到了。

  女人仍在跟着我急促地走着,喋喋不休地说着她那小旅馆如何的好,如何的便宜,甚至还暗示我说有小妹子我不停的摇头,要知道,这些个庸脂俗粉的,又那能比得上我的程小铎呢

  女人最终绝望了,放弃了,很轻蔑地骂了我句穷当兵的就走人了,我自顾自的走进了火车站的处候车大厅,候车大厅其实并不怎么大,主要是由于这是深夜了,也没有多少旅客,稀稀拉拉的坐了十来个的样子,于是就显得有些空旷,我找了排座椅就坐了下来,放下背囊,从背囊底侧的侧袋中掏出军绿色的水壶,准备喝口水,不料仰头,水壶里面竟然没水了,摇了几摇,空荡荡的。

  从我进候车大厅我就观察了下周围环境,貌似在候车大厅的入口处,还矗立着个大大的铁皮子大圆筒,凭借着记忆看了过去,果然,上面挂着个木牌子,上面写着:开水免费供应。

  甩了几甩,我将军用水壶捞了起来,边走,边想,观察周围环境似乎成为了我的种本能,包括我在选择我坐下的这排座椅时,这排座椅左翼是个进入站台的铁栏杆,不过已经关闭了,这排座椅的右翼则是个卷上了卷闸门的小商店,左右两翼对我来说都没有威胁,不过就是不靠墙而已关于靠墙,我的班长李老东则有过这样强悍的言论,他说,你们他妈的去餐厅吃饭都要选靠墙的位置,至少,没有人从后背偷袭你。

  我觉得他的话算是有定的道理,毕竟入伍之前,我就在无数的港台剧中看到过类似的情景,个黑社会老大坐在个餐厅里正在大快朵颐,由于他的位置没有靠墙,致使个杀手轻而易举地就从他背后走了过去,展开了偷袭。

  我的班长李老东还有个习惯,那就是在走过扇窗户的时候总是会习惯性的耸肩低头快速通过,我直不知道为什么,于是我就去问他,不过他当时没有说,恶狠狠地就吊我说,老子怎么做你就怎么做直到驻训那会,有天我跟1班长王凯聊天说起这裆子事,班长王凯才笑着告诉我,我的班长李老东曾经在次与武警教官带训的城市巷战的对抗中,就是在窗口被狙击手爆过头。

  这是次不愉快的经历,当然也是个宝贵的经验,正在遐思之时我就走到了那个大铁皮子圆筒前,伸出水壶口,凑上水龙头,打开水龙头看,好家伙,居然没有水了,手抱住大铁皮子圆筒倾斜着倒水,我靠,还是没有,敢情都让喝得滴水都没有留了。

  我摇了摇头,看了看正对面的厕所,是的,厕所里有水龙头,不过,我不敢喝。我的班长李老东也曾经教导过我,绝对不要喝生水,有次训练回来实在是渴,炊事班刚刚烧好的水还没有凉,于是我偷偷摸摸的凑到饭堂前面的那排水龙头那里喝生水,不过水还没喝,屁股上就挨了班长李老东大脚丫子关于为什么不能喝生水,我的班长李老东说,咱们不是国,国人在家除了冲咖啡从来不烧水喝,他们那疙瘩,自来水可以随便喝,咱们国情就不同了,喝生水容易得结石,传说曾经有个牛逼的步兵军爷尿结石发作,死掐着跑了个五公里,然后站在厕所里尿得那可叫个铿锵做响掷地有声,楞是将那瓷制的新小便池给崩了几个口子,十分的牛逼。

  我决定,还是听咱老班长的话,那结石可是传说中的疼起来真要命,没水也没办法,忍忍就算了,拧好水壶盖,我就转身走,这时候,个声音从我背后响起:“我这里有水,来,拿水壶来”

  我转头看,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站在我的背后,手臂上戴着个章,手拎着个大扫把,手拎着个暖瓶,正笑着对我说道:“来吧,我是车站的,上晚班,开水还在烧着呢,我这里刚好有瓶,拿水壶来”

  我迟疑了下,说道:“谢谢了。”

  头发花白的老人有些干瘦佝偻,见我应了,干皱得如同老树皮的脸上顿时舒展开来,露出个慈祥的笑容便将扫把依墙给靠上了,拎着暖瓶就往走了过来是的,老人走路的姿势有点别扭,他的左腿有点问题。

  “我自己来吧”我赶忙迎着走上几步,说道:“谢谢你老大爷”

  头发花白的老人笑着拧开暖瓶的盖子,拔出软木塞,股热气蒸腾中,他笑着说:“来,没关系的,好,你来你来,呵呵”

  我标准的蹲姿下蹲,接过头发花白的老人递过来的暖瓶,把水壶放在地上,边往自己的水壶中灌水,边拿眼睛偷瞥老人的这条有问题的左腿,在老人的那双皱巴巴的皮鞋之上,小截惨白的假肢映入我的眼帘。

  原来眼前这位热心的老人是个残疾人,我赶紧将有些好奇的视线从他的腿那里转移,以免我的举动刺痛了这位老人,抬起头来,我朝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露出了个微笑。

  是的,这是小胖子赵子君离开我之后,我第个笑容,虽然有些僵硬,但是绝对真诚,原因无他,因为我的娘老子有个妹妹,也就是我的阿姨,她不能说话。

  我直不知道要怎么去和我的阿姨交流,最后,还是我的娘老子及时的教育了我,她对我说:孩子,微笑就好微笑,不是取笑,我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做,至少我知道,我自己,就有个身体有缺陷的亲人,我对任何身体上有残缺的人都保持着种不是同情的感情,哪怕只是擦肩而过的萍水相逢,我都会报以真诚的,发自肺腑的微笑。

  可能是我开始那好奇的眼神让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敏锐的察觉到了,不过看到我的笑容,老人也开始微笑起来,仿佛切尽在不言中般。

  相视笑,我又低下头去倒水了,只听到头发花白的老人有些好奇地朝我问道:“小伙子,你是第几年兵第二年吗呵呵,如今的这肩章啊,我可算是看不懂了哇”

  “噢,这是新式肩章,我是第二年兵,上等兵”我抬起头来,惊讶地瞥了老人眼,突然发现这其貌不扬的老人居然能说口流利而标准的普通话。

  我放下暖壶,疑惑地朝老人问道:“您,您当过兵”

  “是,是的,我当过兵在我们那个时候啊”老人笑着把手中暖瓶的软木塞给塞上,说道:“颗红星头上顶,革命红旗两边飘”

  “那,那您是老同志了”我点了点头,将军用水壶上用细绳子吊住的塞子塞上,说道:“老同志好,您是什么兵”

  “步兵”老人自豪的挺胸,那干瘦佝偻的身形顿时高大了许多,看得出来,他对自己的军旅岁月十分自豪。

  我站了起来,诧异地说到:“哈哈,老同志,我也是步兵”

  “步兵好哇”老人哈哈笑,突然大喊声:“小兔崽子们,干什么”

  我惊异地往后看,他妈的,这还了得,只见两个头发染得黄黄的,穿着镶嵌着亮片的恤衫的年轻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背囊那里,正在贼头贼脑的动我的背囊

  “放手”老人急急的放下暖瓶就拖着腿蹬蹬地往前冲,我楞了楞,赶紧跟上,他妈的,邪乎了,咱当兵的人的东西都敢偷,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看到我腾的下就飞越了两排背靠背的座椅,个年轻人愣,顿时就停了手,嘴中骂骂咧咧道:“老不死的,喊什么喊,不就看看解放军的包嘛”

  我冲到那两个年轻人的面前,另外个正在翻我的背囊的年轻人被我吓得楞,顿时悻悻地住了手,朝后退了退,我冷冷地说道:“干什么连老子当兵的包都敢翻,想找抽是吗”

  “解放军叔叔,我们只是看着你的包好好看,没看到过,忍不住就摸了摸”个年轻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翻翻怎么了穷大兵,背个这么大的包,就几件衣服”另外个年轻人甩了甩头上的缕黄毛,很嚣张地说道:“当兵的怎么了,来啊,老子怕你啊”

  我操,不来几动你不知道厉害,我目测了下和两人的距离,很好,个先锁喉,个拽头发,挑二,问题不大,刚好准备动手的时候,老人的手从后面搭上了我的肩膀。

  “混小子再不走我去叫警察了”老人严肃地说道。

  “哈哈”两个年轻人顿时爆笑起来,都笑得直不起身子,那个比较嚣张的黄毛笑着指着我和老人说道:“哈哈,个瘸子老兵,加上个傻大兵,两个解放军叔叔在这里,居然要去找警察叔叔来摆平”

  另外个年轻人阴阳怪气地说道:“唉呀,瘸子老兵,说你什么好呢,嗯,你去当兵去卖命,结果断了条腿回来,谁他妈的管过你到头来还不是在站里弄个大扫把当临时工可你还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成天撵着哥儿几个,哥儿几个善良,不欺负你这瘸子你滚开”

  “哼瘸子今年刚刚才换上这条假腿就牛逼了,再挡老子财路就打瘸你另外条腿,再让你等上十年八年的再给你换条假腿”另黄毛嚣张地说道,把拳头捏得劈啪做响。

  我诧异地回过头去,看了身后的老人眼,不,看了这位老兵眼,从这两个混小子的话里,我获得了些信息,这位退役的老兵,竟然经受了命运的嘲弄,在部队玩命断送了条腿,成为了个残疾人,然后,回到地方生活艰难,条假肢都他妈的等了十年八年的,才在今年换上

  我突然感觉到心里很痛,为这位老兵的遭遇感到心痛,为那些同样遭遇的老兵们感到心痛,我们是最可爱的人,但是在我们离开部队之后,谁又会记得我们的付出,我们的牺牲或许,在某些官僚们的心中,我们甚至变成了最可憎的人,年上头老是给组织上添麻烦,出难题;或许,在他们的心中,最可爱的人应当恪守这样个道德标准,紧捂着疼痛的创伤,在某个不为人所知的地方隐姓埋名,终此生

  我有些愤怒了,甚至开始出离的愤怒了,但是我还是没有能够出手,因为那只搭住我的肩膀的手,活像是把钳子。

  老兵把我拉到了身后,瘸拐的挡到了我的面前,说道:“你们两个不要闹事,是不是上网没钱了来,我给你们”

  “不不要”

  声汽笛声响起,又有火车进站了,打断了我的话,随即,有人潮卷涌。

  我默默地看着老兵从自己兜里摸出张皱巴巴的拾块钱递了过去,这拾块钱,或许就是老兵两天生活费用,我觉得很郁闷,所以我冲上前去,手死死的攥住了那个嚣张的黄毛接钱的手。

  “放手这钱又不是你给的你抓住我干嘛”

  “放开他,不放老子手里的刀子可不认人,捅死你这傻大兵,来啊,你们两个,瘸子老兵,傻大兵,你们块上啊”个黄毛气急败坏地掏出把弹簧跳刀,气势汹汹地比划了两下。

  是的,只比划了两下,两下之后,这把看起来还不错的弹簧跳刀就换了主人。

  “谁说只有两个兵啊还有我呢他妈的”

  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我面前,笑眯眯地,就像周润发发哥扮演的小马哥那样笑眯眯的。

  我慢慢地从我攥住黄毛的手中抽出了那张钱,那张皱巴巴的拾块钱,递给了身后的老人,然后凑了上去,语气十分肯定地对这个古惑仔说道:“我等你,你去叫人,就我们两个傻大兵,外加个瘸子老兵”

  “不不要,阿兵哥,不,解放军叔叔,这事闹大了也不大好吧,我们走,你放手”

  “我认得你了”我凑过去,强忍着黄毛头上劣质摩丝散发出来的馊味,附耳小声说道:“你们要是跟瘸子老兵过不去,老子挑了你俩脚筋让你也试试被人叫瘸子的滋味”

  “好,好,我答应,我答应,解放军叔叔,我定当个好百姓”

  “放了他们吧,俩孩子,都是单亲”老兵长叹声道:“刀子收起来,别吓着人”

  我点了点头,转过头去,松了手,两个年轻人飞也似地朝着候车大厅外狂奔。

  “睡我那里去,值班室有张床,你们跟我来”老兵笑着说道,眉目间掠过丝压抑不住的痛苦。

  “帅克,你说我那招空手夺白刃牛逼不牛逼”

  “帅克,这老人也当过兵他的腿怎么回事”

  “帅克,你他妈的怎么了点都不活泼了,是不是刚刚被两小蟊贼吓傻了”

  “帅克,我操啊,你怎么都不说话呢,你不是这么没劲的人啊”

  “嗯,我知道,孟晓飞给我说了,那啥,过去了就过去了”

  “小马哥”我看着脸无奈的小马哥,出神地说道:“你说我们这当兵的人,到底是可爱呢,还是可怜啊”

  半晌,小马哥重重的拍了我的肩膀,很严肃地说道:“你这态度就不对了新兵蛋子,可爱个毛,可怜个毛老同志今天给你上上课,这当兵,就是要当可歌可泣的兵”

  “可歌可泣”

  我楞了楞,像是有只万斤的铁锤把我砸懵,我想,这很好,我觉悟了。

  自诩为最可爱的人,只不过是自我陶醉及自我吹捧;自诩为最可怜的人,也只不过是自暴自弃及自怜自艾这两种态度,都不是个真正的军爷应有的态度,自从在流州火车站凑巧遇上了从我们驻地桂港赶过来报到的小马哥,在那个不知名的伤残老兵的值班室里,小马哥坐在床上给我这个新兵蛋子上了课,他说当兵,就是要当个可歌可泣的兵就像小胖子赵子君那样,人们会为保持个托举的姿势而沉睡在洪水中的他,掉下眼泪,滚烫的热泪。

  于是我也就觉悟了,貌似金奖银奖不如老百姓的夸奖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那都是他妈的屁话了,甭管是忏悔还是后悔,是激动还是感动,总而言之,能让人们流下热泪的兵,就是好兵。

  我不知道因为小胖子赵子君的离去我已经流过多少次眼泪了,但是当我和小马哥在军部威严的司令部大楼中找到报到的军官然后取到介绍信赶往广州之后,我就知道,是到了我必须擦干泪水的时候了。

  军部司令部的那个接待我们的两毛四大校把开好了的介绍信递给了小马哥,看着我们两个很认真的说道:“小伙子们,这次军区组织的集训,你们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训练将十分的残酷,但是我要求你们,绝不畏惧,绝不退缩任何时候都要记住,你们是塔山铁军的兵”

  出来之后,小马哥笑着对我说:“这怎么跟我出来的时候,师部的首长对我说的模样啊,哈哈”

  我赶紧问:“小马哥,我没有回部队,直接在舞州接到的命令,咱们师首长到底怎么说的对于集训,有没有说详细点”

  小马哥摇了摇头,说道:“师首长也没怎么说,反正就说是集训,不过我想,每个师就两个名额,想想这集训也就够呛”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背后的司令部楼上似乎有人在叫我们:“马啸,帅克”

  小马哥明显的楞了楞,这是军部,流州的军部,我们可都是第次来,小马哥看了看身后,说道:“帅克,你在这儿有熟人吗”

  我猛摇头,也正纳闷着,就见着个身影从司令部大楼冲了出来,速度之快,以至于门口的警卫哨兵还没来得及举起手敬礼,这人就已经冲到了我们面前来了,看,我靠,原来是黑山老妖

  黑山老妖是我在993山地演习中对于那个集团军下来的毛三肖飞肖参谋的外号,自打结束了993山地演习,咱们七班直对这吊毛念念不忘,每当有人在战术训练的时候动作稍微大了点,我们就会开玩笑说:“操,还跳小心黑山老妖点了你”

  肖飞依旧是那么黑,不过貌似这次他的眼里蕴涵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我和小马哥赶紧立正敬礼道:“首长好”

  “好个毛”肖飞硬邦邦地堵住了我和小马哥形式主义的吹捧,说道:“刚刚知道你们来了,没别的,给你们说下”

  我和小马哥不自觉的立正,肖飞这张黑脸的嘴角顿时又有了点小小的弧度,兀自板着脸说:“稍息讲下”

  我和小马哥赶紧稍息,聆听集团军首长肖飞的指示,却不料迎来肖飞阵狂吊:“他妈的,你们两个傻逼,去集训的时候就再也不要傻逼了有道是东北虎西北狼,华南的狐狸中原的羊,你们那傻逼打法简直是玷污了华南狐狸的称号开始表现他妈的还可圈可点,怎么到了最后就那么傻逼了呢我说的就是993山地演习,最后回合你们不知道去把咱们指挥部给炸了啊,站在那里死掐有个屁用啊啊指挥部都没了,任务没地儿交了,两败俱伤就两败俱伤好了,谁也没赢傻逼”

  “别用这眼神看我,他妈的,给你们提个醒,干什么都要贼精贼精,要用脑子,你们这两头猪啊,尤其是去集训,碰到什么事先好好想想,别再傻逼了”

  “小马,你还不够吊,作为个老兵,你还不够吊,干什么鸟事别瞻前顾后的,你那破事我都知道,别他妈的夹着尾巴,不就是上个军校提个干吗,有必要那么低调吗我承认上个好的军事院校,或许表现很重要,但是实力更重要话就说到这里,你自己看着办”

  黑山老妖肖飞转过脸来看着我说道:“帅克你就是太吊了,我唯要提醒你的就是,你得忍,坚忍,隐忍,血气方刚并不能造就个优秀的军人,真正优秀的军人就是要坚忍,隐忍,帅克,你记住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那句老话吧”

  “肖参谋,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参加过这类集训样啊”我实在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坦白说,我也很想详细的了解这种神秘的军区级别的集训。

  “我”

  刚才那个说话如同搂着把轻机枪突突开火的肖飞突然沉默了,半晌,他看着我和小马哥,说道:“嗯,我参加过,不过我被淘汰了”

  这话顿时就让我和小马哥虎躯震了,这黑山老妖何许人也,993山地演习当中表现出来的单兵素质已经让我们这帮子新兵蛋子找不着北了,这样的牛人,居然在这样的集训中被淘汰了,当场我就目瞪口呆了,我操,够呛

  黑山老妖肖飞摆了摆手,说道:“行反正你们记住,在那里天学到的东西比你们在老部队年学到的东西还要多就行了”

  “啊魔鬼训练地狱训练”小马哥喃喃说道。

  肖飞轻蔑的朝我们笑道:“我不奢望你们两个傻逼能够坚持到最后,反正你们能多呆天算天,多学点”

  “行了,反正你们还有两天时间,六月号开始集训,嗯,抓紧时间,想吃啥就吃点,想睡觉就睡觉,我说完了”肖飞立正,朝我们敬礼道:“预祝六快乐”

  我和小马哥面面相窥,看着黑山老妖彪哄哄的背影消逝在军部司令部大楼当中,这才把敬礼的手放了下来。

  小马哥呻吟声:“够呛”

  人生何处不相逢,这是首老歌了,我觉得这首歌很能形容我的际遇:开始,我在舞州的城西就遇上了老八的老乡,师特务连的孟晓飞,没有他的证词,说不定我现在就拷上铐子拎上了军事法庭为了小胖子赵子君的事情接受审问;然后,我在舞州的所高等院校里又遇上了那个小红帽,说定会抓到我这个坏兵的鲁冰花,现在还不知道小胖子赵子君送给我的大角螺方大山给我要回来没有;再然后,我在流州的火车站候车大厅里面遇到了小马哥,我们俩个起来到了军部报到;最后,我和小马哥居然又在流州的军部里面遇上了那个在993山地演习中把我和小马哥收拾了的黑山老妖肖飞借用星爷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