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后面成为废墟的梨花如何作解?
李义山也抱着胳膊站在前面,回头看向幽洛,这里唯一懂得阵法的就只有他了,都眼巴巴的将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看不出来”幽洛一副事不关己的耸耸肩,摊了摊手,她是真的没有看懂这阵主要搞什么名堂,关键是,阵主引他们来闯浮生阵究竟是为了什么?
情况一下子陷入了僵局,幽洛走了好多时也累得慌了,就直接一屁股蹲在路边,繁花落在地上铺成白色的大地。
“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吧?这算算时辰太阳也要落山了。”
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本就已经心乱如麻的幽洛,太阳要落山了,还不能走出这个阵,言朽万一被剁碎了怎么办!
心急如焚的死命的抓了几把头发,原本整整齐齐的一头青丝绾得好好地,都被她抓成了鸡窝,倒是和她那一把邋遢的胡子特别的登对。
“不管了!故技重施,老子烧了这片梨园!”
幽洛已经别无他法了,根本看不见哪里有布阵,更别说怎么去破了,如今只好一把火烧了这梨花,看看有没有出路。
“李兄这是逆风”
温庭筠看着前方的满园的梨树,再看看后面的深渊,无奈的抚额,这要是真放火烧了起来,他们都无处可遁,一定会立刻变成一堆骨灰。
“我是路痴风痴气象痴不会看风向”
就在他们焦急郁闷憋屈尿急的时候,忽然前方传来了一道冷冽的声音:“前方的诸位可以安心进来了,吞噬已经收回。”
三个人面面相觑,阵主就在前方,就算是刀山火海要要闯进去了,于是,都怀揣着忐忑的心情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果然这次后面的梨花没有消逝,而是依旧盛放得花枝乱颤,于是,三人更加放心的大胆往前走,幽洛只差没唱:妹妹你坐船头哦,哥哥我岸上走。
终于穿透了层层叠叠的梨树,幽洛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梨园尽头翘首以盼的言朽,心下一激动猛地跑了过去,狠狠的将言朽抱住:“我还以为你被那没良心的人打残了或者杀死了!总算还有点人性没把你怎么着”
冷夜寒坐在旁边哭笑不得,这个小兄弟为什么没有一点觉悟,现在他是掌握他们生死的人,他倒是毫不忌讳的当着他的面开骂了。
“几位风霜兼程的,也辛苦了,不若坐下喝点茶?”
冷夜寒的语气就像是在和久别重逢的老友打招呼,丝毫没有搞清楚境况,他是劫匪,他们是来救人质的。
幽洛才不吃他这一套,将言朽拉到他的身后,怒目而视:“说,你把我们引来这里到底想怎么样?!”
“没想怎么样,不尝尝吗?这是南诏皇宫最上好紫笋茶。”冷夜寒自顾自的允了一口茶,完全无视幽洛的箭拔弩张。
“老大,冷公子待我挺好的,并没有伤害我的意思。”
言朽好心劝阻道,免得幽洛不分青红皂白就跟人家干上了,万一要是受伤了,他一定恨不得干脆找一颗歪脖子梨树吊死。
“去去去,吃里扒外的东西,一边儿呆着去!”幽洛朝言朽不耐烦的挥挥手,说的虽是不中听的话,语气却没有真正的谩骂与责备。
五个人围着石桌子各怀鬼胎的喝着热茶,壶鼎还不断的冒着热腾腾的白气,风依旧肆虐着那满树的繁花,像情人的手穿过如瀑的青丝。
“味道如何?”冷夜寒面具下那双黑色眼眸噙着微微的笑意,只是那双眼睛太深太黑,望不见底,像一个黑色的巨大漩涡。
幽洛看着杯盏中的外形紧洁灵秀的茶叶,汤色清澈,鼻尖香气馥郁,轻轻的喝了一口,只觉茶味鲜醇,回甘极好。
顿时连那浮躁愤怒的情绪也被涤荡得心平气和,这种渗人心肺的优雅感觉可遇而不可求,幽洛诚心的评价道:“青翠芳馨,嗅之醉人,啜之赏心,确实好茶!”
“看来公子也是懂茶之人,见解真是独特到位。”
“别吹捧了,阁下还是讲讲清楚,到底想做什么?”
“哎呀,真是不解风情,冷某可是向来不夸人的,难得夸赞一次”
“说正事儿”
“”
冷夜寒无奈的摇了摇头,面具下的他表情已经凝固,换上了一贯的冷漠与冰寒,和刚才的判若两人,冷淡开口:“我要你们帮我杀了医圣,九雀。”
“你们两个认识九雀吗?”幽洛问温庭筠和李义山,反正她初来乍到,别说医圣,连个有名的大夫都不认识。
咦,要说神医好像还真认识一个,颖王府里头那个疯癫的老头子不就拥有绝世医术,难道他就是九雀?不对他好像姓穆。
“医圣名震天下,世人皆知,只是未曾有过交情,而且听闻他不随便医人,甚至连他的真面都没有见过。”
“你看,他们也不认识九雀,我更不认识怎么杀?你还是找别人吧!”幽洛无赖的摊了摊手。
“这浮生阵我不撤去,你们就陪我一起守墓吧。”冷夜寒手中突然出现一枚黑白令牌,霎时打出阴阳两道光柱,浮生阵无声地再次启动。
“为什么是我们?”幽洛顿时觉得长得好看也是一种错误,否则冷夜寒为什么在那么多的武林高手中选择了他们三个人?
“九雀医术高明,专攻医道奇毒,武功却平平无奇,所以常年呆在灵鹫山不出来。他布置的阵法又是诡异多变,能够破阵的人寥寥无几,而且他身边有数位东瀛忍者相护,我又不能出去外面呆太久,只能假手于人,替我拿了他的脑袋来祭奠寒雪。”
“你还是没有说为什么选了无辜的我们”
“能在浮生阵全力开启的情况下闯过将近一半而不伤不灭,足以证明你们有这个能力破掉灵鹫山的大阵。况且你身上有镇魂玉,万邪不侵,九雀的毒于你来说根本无用,而你这两个伙伴身手亦不差。”
“我跟他们不是一伙儿的,是暂时搭伙的好吗?!”幽洛立马澄清道,下意识得觉得是温庭筠拖累了她,其实是她拖累了别人。
“喂,小矮子!分明就是因为你,我们才被卷入这个是非之中的,我们什么都没说,你倒是想撇清关系,装作与我们不认识了啊?!”
李义山腾的站了起来,指着幽洛的鼻尖就开始絮絮叨叨,一看这急急燥燥的脾性就知道他不是一个高雅风尚的男人。
“义山,坐下来好好说话,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温庭筠将李义山拉回位置上,又对幽洛笑着说了声抱歉。
“这位公子,你是说镇魂玉在他的身上?”温庭筠想,如果云中公子真的有镇魂玉,那么就不必抢回医书了。
“我身上没有什么玉佩啊!”幽洛真是觉得冤枉极了,拍卖会也好,国师也好,还有眼前这个面具男,都莫名其妙的认定自己身上有什么镇魂玉,可她那唯一一块值钱的玉佩都被国师捏了个粉碎。
“镇魂玉早已经与你的身体相溶,你自然找不到它,你若不信可以看一下肩头,那里会有一块镇魂玉的图案。”冷夜寒耐心的解释道,眼光看向幽洛的肩膀。
“我后面又没长眼睛!怎么看”
“你可以叫他帮你看。”冷夜寒手指懒懒的指向坐在一旁毫无存在感的言朽。
“言朽,跟我过来。”
幽洛是个喜欢喜欢探究到底的人,不是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所以他叫言朽帮她看看肩头是不是真的有图案。
温庭筠奇怪为什么这个云中公子看个肩膀还要拉着言朽去梨花树下,只是远远的看见他背对着他们,言朽拉开了他的肩膀的衣服。
只见白皙如雪的皮肤光滑如玉,凝脂的肤色如灼灼其华,令满园的梨花失色,那雪肤之上的的确确有一块黑色的玉佩,像是从身体里长出来的一样,黑白的交融,无暇而妖冶。
而言朽的手却一直在抖个不停,心中翻江倒海一般在捣腾着,因为他看见了李幽洛背后的肌肤像天山的雪莲一样白皙光泽,他以为会是好看的小麦色,却没有料到是一片胜过女子的春光。
“喂,言朽,看见了吗?”幽洛见后面的人一直没有动静,冷风吹过来,肩头凉凉,于是不耐烦的催促道。
“喔,看到了,老大,确实有一块玉佩的图案!”言朽赶忙慌慌张张的帮幽洛扯好撂下来的衣服。
“咦真是奇怪了,我身上没有什么刺青啊难道真的是那块玉佩?”
幽洛回到了位置上,还在走神,她一直在想那个小和尚,还有她的白蛇君,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好不好,有点儿想小白蛇了。
虽然相处的时间甚短,却是最先给自己活下去的勇气和支持的人,慧甄那个有些冷掉了的菜包子,一两化缘来的碎银子,还有任由自己胡作非为的白蛇君。
第六十二章 如此筹码
“我身上有镇魂玉和我能不能杀了九雀有什么关系,说句实话,我的功夫还不及旁边两位公子的一半,要我去杀九雀不是找死吗?”
“你有摄神鞭在手,足以抗衡一个神忍,也就是说,你旁边两位公子加在一起也打不赢你。”冷夜寒瞄向幽洛腰间的鞭子,有些嗟叹不已。
这么好的神器居然落入了一个根器粗浅的普通人手中,不过就算是落入了云雾山那群废物手里也没有用,这世间没有镇魂玉,摄神鞭就只是一条鞭子而已。
冷夜寒并没有办法启动摄神鞭的契约,能够与之产生能量互动的只有镇魂玉,而镇魂玉就在幽洛的身上,但是却不知是何缘由,竟然与主人合体了。
这也就是那日幽洛碰到了一群怪人,触碰到她指尖只感觉一阵冷气流窜,他们在试探镇魂玉的方位,却发现玉佩已经与幽洛合体,镇魂玉一旦玉主人合二为一,便是杀了主人也没有用。
云雾山那些修真者无一不对镇魂玉趋之若鹜,但是却只能看着镇魂玉落入一个宵小凡人之手,连看一眼的福分都没有,只能讪讪离开。
“就算如此,我又凭什么一定要为你卖命。”
“就凭他的命。”冷夜寒指向一旁的言朽,笃定的说道。
“你你你!狗娘养的,你欺人太甚!”幽洛拍起桌子就指着冷夜寒的鼻尖喝骂,手指气得在空中一直抖个不停。等他们整装待发去杀九雀,别说中间会遇到多少辛酸事情,就算是一举成功,来回折腾一下也要好几个月,这么些时间,娃儿都该从娘亲肚子出来溜达了,他们还得提着脑袋别再裤腰带上为他卖命!
“我不叫你你你, 我叫冷夜寒,而且,数十年来,可没人敢用手指着我鼻尖谩骂。”冷夜寒虽然舍弃皇子之位,与爱人携手天涯,但是不代表他已经忘却了那与生俱来的高傲。
“冷兄!不是我们不帮你,实在是双拳难敌四手啊,说起东瀛那疙瘩的人,特别卑鄙无耻,老爱捣腾一些恐怖精怪的武功路数,我实在打不过啊再说了,冤家宜解不宜结,即使是杀了九雀,你心爱的人也不会复活,你说是吧?”
幽洛收敛怒气,苦口婆心的对冷夜寒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见冷夜寒依旧不为所动,但是也没有反对,于是继续意味深长的叹道:“这九雀好歹是医圣,他医术超群,能够拯救多少的苍生啊!这要是真杀了他,岂不是损失了人间一个救死扶伤的好大夫啊!而且,我家里上有八十岁老母,中间有如花似玉的娘子,下面有还不会打酱油的娃儿,真的没有时间去为你杀九雀啊!”
“你说完了吗?”冷夜寒的语气很平淡,幽洛所说的似乎完全没有听见,只当做是一只小蜜蜂在耳畔叨唠.
“说完了。”幽洛瘪瘪嘴,无奈的耸耸肩,知道了说再多都是废话,除了消耗掉宝贵的时间,别无所获。
“我最后再说一次,如果你们想救走他,拿回那本医书,先取九雀的人头来。”冷夜寒的语气很强势,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那双墨色的瞳眸,是不可抗拒的决然。
“各位稍安勿躁,冷公子,我们确实需要那本医书救人,而杀九雀来回少则数月,只怕待我等拿到医书已然于事无补,我们的所作所为亦不过徒劳无功,敢问这般必赔的生意,冷公子您会做么?”温庭筠对冷夜寒拱了拱手,态度依旧温和,尽管是被威胁着,却依旧不愠不怒,那样的从容优雅。
“据我所知,天底下无人能解的毒就是凤泣血,此毒无色无味,服食之后,每夜子时吐血不止,月圆之日皮肤溃烂不堪,体中似有虫子破肤而出,苦痛难当。若是男人中了此毒,无法孕育子嗣。能让阁下放弃寻医,而是寄托这上古医书,看来你要救的那个人于你,于国,甚至于天下都很重要。”
冷夜寒有着十足的把握令他们三个人替他办事,所以,依旧不咸不淡的说着些仿佛无关紧要的事情,看见温庭筠脸上的凝重之后,淡然一笑,继续说道:“你要这医书也可以,这便给你。”说完,便回身进了室内,不一会儿,就将那本医术拿了出来,毫不在意的往温庭筠怀里一丢。
温庭筠接住砸下来的医书,不明所以,抬眸看着冷夜寒,只听见他带着笑意说道:”何不翻开一看?“然后继续优雅的泡茶喝,空闲了还逗弄逗弄怀里的小黑猫。
温庭筠三人围着脑袋朝那医书一看,顿时懵了,要说外文吧,李幽洛好歹还认得几句,可是这所谓的上古医书上面字迹幽洛是完全看不懂。
幽洛讪讪的退回自己的位置,一副事不关己的啜了一口茶,问冷夜寒:“这是什么字,我怎么一个都看不懂?”
“大概是洪荒时期,仓颉所造文字,如今世易时移,能看懂这些的,说是凤毛麟角亦不为过。”
温庭筠合上手中的书,看向冷夜寒:“冷公子能解读这本医书。”
不是询问而是肯定,冷夜寒既然能将他们引来,并要挟他们替他杀了九雀,绝对不仅仅是因为这浮生阵可以困住他们。
倚靠他们三个人的力量,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一定会找到破解的方法,冷夜寒的筹码只是他过人的才能,比如他看得懂这本医书的文字。
“我知道解凤泣血的方子。”
冷夜寒也不多说废话,直接一针见血点到了温庭筠和李义山的心底,毕竟,他们并不想读懂这本医书,他们仅仅想要知道如何解了皇上的毒。
“好,我们替你去杀九雀。”温庭筠没有多说什么,知道杀九雀势在必行,越早出发,皇上的毒就能越快解掉,只要解了毒就不必再受仇士良等j臣所控制。
“喂喂我还没同意呢!”幽洛无力的摆摆手,虽然知道别无他法,但是嘴上还是想捡个便宜。
哪料不懂幽洛个性的李义山倒是一副英雄气概,不屑的白了幽洛一眼:“贪生怕死,宵小鼠辈!”
“不许你这样说我老大!他绝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这条命是他救的,即使这次他要为我去杀九雀,我也不会让他去,我死不足惜,绝不会连累老大为我身犯险境。”
言朽面红耳赤的和李义山争执起来,那剑拔弩张的架势,眼看就要打起来了,拳头攒起来,骨节微微泛白。
“小白脸,你懂个屁!”李义山跳起来就一阵莫名其妙的谩骂,天底下莫非王土,个人性命算得上什么,若是能杀了九雀,得到解毒方子,就是拯救天下百姓。
啪的一声,幽洛想也没想就实实在在的给了李义山一个响亮的耳光子,在场的人均是不知所措。
冷夜寒惊诧的看向一脸怒火的李幽洛,他看得出来这个人很讲情义,但是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护短,不过是骂了言朽一句,就如此睚眦必报。
而李义山则是一脸的震惊,从来没有人敢扇他耳光,半晌都憋不出一句话来, 他不过一时心急才骂了他手下而已。
言朽白皙的脸已经涨得潮红,眼里是水汪汪的一片,贝齿紧紧的咬住朱色红唇,他身份微贱,虽然被人欺辱惯了,但是不代表自己不在乎。
“李云你疯了吗?!”李义山终于反应过来,伸出手就一把拎着了幽洛的衣襟,眼睛瞪得老大,咬牙切齿的盯着她。
“你放开我老大!你放开我老大!”言朽虽然是个七尺男儿,却是和书生一样,手无缚鸡之力,虽是使劲儿掰着,却不能掰开李义山的手。
“李义山!给言朽道歉,不然今天我就用摄神鞭抽死你!”
冷夜寒有些头疼的看着现在发生的一幕,这完全是始料未及的啊,本想指望他们三个相亲相爱结伴去杀了九雀,这下倒好,门还没出就闹起了内讧。
“打就打!我就不信打不过你!”李义山狠狠的甩开幽洛的衣襟,退后三步,抽出锋利的宝剑,作势就要开打。
幽洛也不甘示弱,麻利的抽出摄神鞭,长长的黑色鞭子划过一抹好看的弧形,突然一阵白色耀眼光芒包围整个鞭子,“啪”的一声砸在青石地板上。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各个气势恢宏,大有一种你死我活的架势,吓得言朽一直拉扯着幽洛的胳膊劝阻。
“够了!”森冷而磅礴的杀气瞬间席卷而出,在场众人无不冷汗淋漓,这是一种被死神盯上的感觉,甚至犹有过之。
冷夜寒移动步子,站在了厅堂中线上,这时候大家才发觉,他的身后有一个巨大的白色重帘,隐隐从中传出的芳香虽然沁人心脾,但总觉得这芳香中还有灯油的味道。
“无论何人,不管他能做何事,敢在此地动手,冷某必杀之。”
“义山,当真胡闹!”旁边一直沉默,没有出手阻止的温庭筠总算开口了,他的语气格外严肃,这是李义山这么多年来都没有看过的情绪。“冷兄,请恕愚弟无礼,惊扰了尊夫人的灵堂。”
十年老友,温庭筠总是谦谦有礼,对任何事情都不惊不徐,风轻云淡,几乎没有事情能够让他动怒,他仿佛就是一尊无情无欲的神。
其实,温庭筠刚才在走神,脑海里一直浮现的都是一些零碎的片段,墙头那个小哥,绮情阁那个翩迁公子,还有那个舞倾城,他们的身上总会有些和眼前的云中公子有相似之处。
可是,不论他怎么探究,都无法将那些样子和云中公子重合,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那么相像的人?
第六十三章 冷夜寒的大礼
“哼!”冷夜寒不屑地哼了一声,负手转身,面向灵堂,欲言又止。
温庭筠甩去了脑中纷乱的情绪,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说服云中公子和他一起去杀九雀,他谦卑的朝幽洛做了个揖:“云中公子,广某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这解药人命攸关,关系着整个大唐的盛衰荣辱,百姓的社稷,还望公子考虑一下,广某一定会重重酬谢!”
幽洛听着温庭筠的话觉得心情好多了,这话说得多么暖心啊,显然灵鹫山她必须去的,别说为了言朽,就是为了自己能完整的走出这浮生阵,也不得不被逼上梁山啊。
再说了,自己心目中的男神都向自己这么诚挚的恳求了,好意思说不吗?自然是顺水推舟卖个人情,以后也好套近乎不是。
于是,幽洛的脸上堆满了笑,柔和的答道:“既然广兄都这么说了,我李云虽然只是一介山匪,但是土匪也是讲道义的,所以,必然愿意为了天下百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幽洛这么冠冕堂皇的话才刚说出口,一旁的言朽就急急的拉住了她的衣袖:“老大,我不要你为了救我去杀九雀,我不怕死,他威胁不了你的!”
“没事的言朽,你在家坐等你老大凯旋的归来就行了!”
言朽眼里一片焦虑不安,拉着幽洛的袖子就是不肯放开,还想要继续说什么,却被幽洛阻止了:“言朽,这浑水你老大我趟也得去,不趟也得沾得一身湿,放心啊,我不会有事的。”
幽洛很清楚,这一趟在所难免,其中的艰险阻拦也一定会异常沉重,必须要有个十足的把握与计划,否则就这么三个人往灵鹫山去,不被打死也离残废不远。
“冷兄,既然你要我们去杀九雀,想必你也很清楚双方力量的悬殊,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和万全之策?”幽洛也不拖沓,立刻收敛起那种漫不经心无赖态度。
“据我所知,九雀身边经常有五个东瀛忍着护卫,两个神忍,三个天忍,其功夫诡异莫测,最擅长隐遁与刺杀。”
冷夜寒将自己多年收集的信息和盘托出,却让知情的温庭筠和李义山眉头紧锁,就他们的功夫,一个天忍就足够让他们焦头烂额了,何况是三个天忍,两个神忍……
“冷兄,先说说灵鹫山吧,我好像听你说上面布置了什么阵法?”幽洛比较关心那阵法,一个浮生阵就已经够考验人的智商与心性了,这九雀的阵法恐怕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灵鹫山的阵法,自然不如浮生阵,但是破阵之人,却必须精通五行生克,入阵就如同进入一个充斥着五行法则的世界。”冷夜寒娓娓道来,幽洛却心中一喜,如果说灵鹫山的阵法不比浮生阵,或许她还真有把握安全破阵。
“这个阵法我不曾闯过,而且据说,就算是成功闯过的人也不能尽数其中的攻略,因为每一次的阵型变幻无常,我只能告诉你们可能会有的东西,比如刀山火海,飞沙流石,剑雨雷电,每次进入,触发的阵法形式不尽相同。”
经过冷夜寒半个时辰的讲解,幽洛面目凝霜,这原来真的是去闯刀山火海,灵鹫山的阵法其实是五行阵法,一共五层阵,金木水火土,而每破一层阵,对应的脏器都要受到相应的损伤,只有当你闯过最后一阵的时候,才会恢复平常。因此,越到最后,五脏所承受的伤害越大,破阵就越难。
试想想,一个人如果五脏都被损伤了,即便他武功再强,内力再猛也撑不了多久,何况,每一个阵法里面所存在的暗器都不是虚幻的,也就是,一旦在里面受了伤,境况更加糟糕。
幽洛没有见过这样的阵法,确实狠毒,每一个阵都置人于死地,而且牵涉到了五行法则,没有深厚的五行知识打底,胡乱蛮力去闯阵,闯不过,落下内伤事儿小,就怕最后连骨灰都出不来。
“此外,我会再给你们一个助力。”
冷夜寒优雅地落座,修长的手指划过虚空,掐起不知名的手决。未几,耳闻屋外有风声呼啸,视之却毫无异样,然而他们都能清楚地感觉到空气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凝聚,或者说在液化。
泠泠水声悄然响起,虚空中突然降下无数的水滴,准确无误地落进众人的茶碗中,不久便又是一盏新茶。
李幽落懵懵懂懂,不知这诡异的一幕又是什么高科技。
“此水,乃是依靠浮生阵汇聚在寒雪山巅的天地灵气所化,三位不妨品尝一番。”
天地灵气,乃是修真人士用来吐纳以强化修为的物质,习武之人若在灵气充裕的地方练功,说是能日行千里也不为过,何况是直接将一碗液化的灵气服下。面对如此厚礼,除却不知所谓的李幽落和言朽,其余二人几乎要惊掉下巴。
“什么天地灵气,不就是把水蒸气液化了么,我还以为是什么稀罕。”见识短浅,不知所谓的李幽落当即将一碗液态灵气喝了个干净,这可吓煞了旁边二人。
“你他娘的疯了!想死就吃老子一剑!”李义山大呼不妙,急忙站到李幽落身后,双掌抵上她的肩头。
这天地灵气可是增长功力的大补药,寻常练武之人能得一丝半缕就能有很大进境。然而刻下却是整整一碗下肚,对于根基浅薄的李幽落来说,体内真气运转速度并不快,若不能快速消化掉这些灵气,必然会弄得一时三刻爆体而亡。
温庭筠本也想去帮助她消化这些灵气,却被冷夜寒制止。
“放心,这灵气早已经我稀释,计量不大。都服下吧,我来为你们护法。”
话音刚落,冷夜寒凌空虚抓,剩下的两碗灵气水强制性地灌进了二人腹中,紧接着拍出几阵掌风,挪动三人身体摆成一个三才阵,修真一脉独有的强大真元不断地灌入三人体内,辅助他们消化这些灵气。
这一消化就是整整七日,七日间,三才阵内灵气震荡不息,不时出现三花聚顶的异象,这是习武之人功力大成的表现,可见此时的三人早已非吴下阿蒙。
“既然如此,多谢冷兄慷慨,那我们就这么认命的去帮你杀九雀了,可你也总得再意思意思吧”幽洛刚刚转醒,功力的骤增使得她心情愉悦不已,纤长的手指轻轻的在桌子上扣着。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这拎着脑袋去勇闯龙潭虎|岤的事儿是做定了,总得有点让人值得欣慰的事情吧,比如说那个关乎天下苍生社稷的人,总得想法儿开点犀利的方子,延缓下毒的蔓延吧,不然有再高的功力,最后来不及救人也是白搭。
“这段时间,言公子可以留在我这里,我会传下一些武功心法,保证等你回来的时候,他能脱胎换骨。”冷夜寒本就挺喜欢言朽,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发现了,这个沉默寡言的男子身上散发着和他一模一样的气息,那是一种死人一般的感觉。
这或许就是人们所说的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吧,相似的人会莫名其妙的走在一起,成为知己,那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惺惺相惜,不需要刻意去了解与认识,因为太了解自己。
哎呦,真是不错啊!幽落心中大喜,正愁不知道去哪儿给言朽找个好师父,这下倒是苍天而降了,真是应了那句话,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总会给你开一扇窗的。
可是上帝怎么能这么残忍,关了她李幽洛的生路,给小言朽开个这么小的窗子,怎么不从天而降一个大罗神仙,直接传授她家言朽无上仙术呢,李幽洛开始贪心的长叹。
突然又抽风的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了那本来之不易的武功秘籍和冰魄针,狗腿的捧起,递给冷夜寒:“冷兄!感谢您看得上我家身娇腰软的小言朽,这是武功秘籍,我也没指望他能一跃成神,好歹练就一个什么暴雨梨花针之类的保命技能,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幽洛自说自话的涕泗横流,仿佛言朽能找到一个可心的师父简直比登天还难,于是,冷夜寒这种大义凛然的牺牲精神顿时在幽洛的心里升级为神的级别,全然忘记了冷夜寒这是变相的囚禁于挟持。
冷夜寒闻言却转过身,狠狠地甩了一下衣摆,冷冽地说:“怎么?莫非是瞧不上冷某的功夫?”
”呃……啊不是,“李幽落这才明白自己貌似在大神面前做错了事,“那个……冷兄的功法,就是我们三个加一块儿外带溜须拍马也望尘莫及,但是……可是……介个……”
”哼,罢了。”
冷夜寒再次转身,走向那重帘遮掩的灵堂,李幽落三人只见他随意甩了下衣袖,他们的身体就如同纸屑一般被扫得老远,恍惚之间便已落地。待得身形稳住,却见三人已然身在寒雪山腰。这等惊世骇俗的功力,只怕尘世间首屈一指了。
“黑曜和白灵此行与尔等同去,希望你们不要忘了时辰,限你们最多六个月光景,过期不候。”
沉如山岳的声音如同黄钟大吕,将处在惊骇中的三人震醒。
“这……这里到山顶起码有二里路!你……变态!”
第六十四章 倾心已久
与言朽依依惜别之后,幽洛便和温庭筠李义山带着一黑猫一灵狐开始朝灵鹫山出发,除了浮生阵,顶着层层呼啸的风霜奔赴一场未知的生死博决。
三个人依旧孑然一身朝前并进,再次回首相望的时候,整座寒雪山白茫茫的一片,已近看不见那座孤寂的冰墓,仿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快马加鞭的历经了两个月的风雨飘零,三个人跋山涉水,踏过林溪山涧,丛林夜幕,饿了就抓野味将就,渴了就寻山泉解决一番,困了就在林间打个盹。
为了节省时间,只能如此风餐露宿,这恐怕是幽洛此生最难熬的一个多月,说得好听就是潇洒的以天为盖地为炉,可实际是过着野人一样的生活。
终于到达了灵鹫山脚下的一个镇子,幽洛欣喜而又惆怅的看着那座飘渺的仙山,云雾中那个决定着她的生死的地方。
饶是经历了两个月的风雨洗礼,温庭筠依然儒雅温和,白皙的脸经过两个月的风雨,变得更加的棱角分明毅,幽洛端坐在马上,出神的看着他。
“李兄,两个月来如此赶路,想必又累又饿了,我们到附近的酒家好好休息两日,再上灵鹫山。”
温庭筠心里也非常的没有把握,在武林中来说,他的武功算是数一数二的,但是东瀛忍着和云雾山的修真者,是他无法抵挡的劲敌。
所以,没有养够精神与体力,这生死一搏,未必能赢,毕竟云中公子的底细他并不了解,即使她有摄神鞭在手,也是惶恐不安。
“嗯。先休养生息,我还要准备些工具。”幽洛赞同的点点头,她现在全身痒死了,两个月没有洗澡,身上都不知道有没有长虱子。
根据冷夜寒的描述,灵鹫山的阵法说难也难,说简单也容易,虽然自己熟知五行相生相克之理论,但是毕竟没有真正实践过,实况怎么凶险也不知道。
但是,她知道有些东西一定用得上,否则那刀山火海怎么过?轻功有限,更何况每破一阵,一脏器受损,强行使用内力,结果更是糟糕。
灵鹫山是属于大唐最北边的一个山脉,悬崖峭壁,越往上空气越是稀薄,登上了山顶之后,就正式进入了九雀的住所。
三个人找了镇子上最豪华的酒楼,这提议自然是幽洛说的,按照她的话就是:明天还不知道是生是死,不趁着喘气儿的时候好好享受一下,难道等到下了阴曹地府找阎王老子讨碗水喝?
幽洛更想说,哥们儿,你们要不也去窑子里逛逛,生前不纵欢,死后又长眠,连被j-尸的几率都少得可怜。
但是一转念想,老子看上的男人,就是死了也不许别的女人碰一寸皮肤,活着的时候,谁不知死活碰一下,废了她的手。
镇子上倒是很热闹,车水马龙的,人来人往,倒是有点儿世外桃源的感觉,只是没有阡陌纵横的田地。
幽洛眼观八方,看得都是漂亮姑娘打眼前走过,那叮当的翠环珠玉,婀娜的身姿,摇着纤细的水腰,真是想上前抱一把。
这或许也是李幽洛女扮男装永远不会被联想成为女子的原因吧,因为没有一个女人可以皮糙肉厚到这个地步,那双清澈的眼里流露出的是流氓一样的调-戏。
“明天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闯过五行阵,你还有心思看美女!?”李义山虽然向来脾气暴躁,完全没有儒士的风尚,但是却从来不做非礼之事。
自然对于李幽洛那毫不遮掩的赤-裸眼神很是嗤之以鼻,君子非礼勿视,非礼勿言,他倒好,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别个女子的胸脯,真是太有失君子气节了。
如果李义山知道幽洛只是在好奇为什么古代的女人胸脯那么丰满,她来这里都这么久了,这胸是越养越小,作为正儿八经的女人肯定是羡慕嫉妒恨的。
“正因为明天生死未卜,才要在未知之前做些自己想做而没有做的事情。”
幽洛双手环抱在胸前,认真的说出了这一番话,眼神里却是飘忽不定的忧伤,她仿佛想起了什么,猛的眼神看向温庭筠,嘴角忽然浮起来一抹算计的笑。
终于拖着疲惫的身子到了酒楼,小二肩头搭着一根毛巾,脸上直冒着汗,热情的吆喝:“几位各管要吃点什么?”
幽洛环视了一下四周,高朋满座的,热闹非凡,不明白这么偏僻的村镇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
“把你们这里最好吃的都给我上了,快点!饿死我了!”
幽洛一副土豪的模样,其实她身上一分的现金都没有了,完全是狐假虎威,蹭着温庭筠和李义山那两尊土豪。
“好嘞,客观稍等!”小二吆喝一声,正欲转身离去,却忽然被幽洛拉住了。
“等下,小哥,我问下,你们酒楼今天怎么这么多的人啊?平时也这么多人吗?”
“客官,你难道不知道吗?今天是医圣每年一次的开诊日子,凡是有能力破阵的人,都有机会获得他的诊治!”
“可灵鹫山的阵不是很难破吗?”
“虽然如此,但是慕名而来的人依旧络绎不绝,毕竟这个世界有钱的病人多得去了,有的直接重金聘请布阵大师来闯阵的。”
“那可有人闯过了?”
“据我所知,真正去闯的人并不多,围观的比较多不过,多是有进无出的。”
“噢去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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