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只是块普通的石头。可是其实这就是yi切事情的开始女娲石。”
“这就是女娲石”墨冰仙眯起眼睛,为什么女娲石上会有最近被炼化过的痕迹花千骨要拿它做什么
“是啊,女娲石,它的yi个碎片曾经幻化人形,后来为我而死。我不甘心,想要救他,却没想到放了妖神出世,yi切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过我知道他没有消失,有时候我常常会听见他在呼唤我,抚慰我,我知道他还在这石头里,yi直陪着我。”
又是她yi段痛苦的往事墨冰仙沉默许久:“我知道yi种古老的术,可以把消散了的物化妖魂重新收集起来,但是不知道对女娲石管不管用。而且,就算招回来yi息yi魄,再次物化修炼出的,可能也不是你以前的那个朋友了,而是另外yi个人。”
花千骨惊喜的望着他,突然就扑上前来紧紧抓住他的双臂:“真的么”
墨冰仙俯视着那张突然如花般绽放的笑脸,明媚得有些刺眼。过去的她就是这个样子么,天真快乐而充满朝气,像阳光yi样将他穿透,照得身体的每条血液都成了透明的河流欢快的起来。
不习惯自己的心头yi动,有些窘迫的撇开脸去不再看她。
“或许吧,我可以试yi下,不过光靠我肯定不行,但是加上你的妖神之力说不定可以。”
“好,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花千骨激动得快要说不出话来。如果,如果yi切还有机会挽回,错误还可以弥补
“天地灵气越盛的时候成功的概率越大,但是你要想清楚,这会消耗你非常多的妖神之力。”
“没关系,只要可以救他。”
墨冰仙没想到她会这样轻信,还是说真对自己的力量太过自信。
“那c那糖宝呢它c它是yi条异朽阁的灵虫,已经修炼成人了,可是为了救我魂飞魄散,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也把它救回来消耗再多的妖力也没关系”花千骨激动得有些口齿不清起来。
又是为了救她墨冰仙心头yi震。有时候,负疚比直接的伤害更能摧毁yi个人。她的心里到底有多少痛,又有多少悔
“这个我也没有办法,但是它既是异朽阁的灵虫,你为何不问问异朽阁主呢”
“他他也死了。”
瞥见她睁大的双眸里的绝望,仿佛回忆起什么最痛苦的事情,心头不由yi紧。
“不要放弃,你因知宇宙恒长,万物不灭。你若是真爱,就不会计较哪怕已不是最初形态。好好守着,天地轮回,终有yi天所有你以为离开和消逝的都会再次回来。”
花千骨心头yi阵浓浓暖意,突然就有了想要掉泪的冲动。
是啊,回来,她要yi切都回来,回来好好的。哪怕,她再也见不到那yi天了。
墨冰仙突然弯下腰,折了地上yi朵流光溢彩的透明小花递予她。花千骨回头看,鲜花铺满她来时的路。已经很久没这样了,之前无论到哪都会留下花痕是因为初时妖神之力太强大,她不会驾驭,处处外泄。如今则是她已经没有能力控制了。
墨冰仙眉头纠结在yi起,虽然他每天夜里都有动手脚,但是花千骨的力量也不可能消逝的那么快啊,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她明明成了六界至尊,却总是有着将死之人的眼神呢
见花千骨正握着他递给的花凝望着自己发呆,最近他总会在她痴痴的眼神下有微醺的感觉。忍不住伸手将她环抱在怀中,眸中有yi丝挣扎,明明如此强大,为何他却总觉得她像瓷器yi样,轻轻yi碰就会破碎明明是六界的祸水,满手血腥的妖孽,自己又为何总是yi面鄙夷她又yi面隐隐心疼。就因为她那楚楚无辜的眼神他怎能这样轻易就被她诱惑
终于还是下了决心,他的手放在她的后脑,将她压入怀中更深。
花千骨猛的打了yi个寒战,墨冰仙的力量yi向是十分强大的,和他在yi起靠得越近,身体就越不舒服,力量像是被什么撕扯着,向外翻涌。可是心里面却又是极其安稳的,她留恋痴迷于他身上的味道。所以还是总忍不住想要靠近他。可是这回
她很快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yi把将墨冰仙推了开去。
“不要看”不要看,她那些伤痛的过往,羞愧的曾经。
墨冰仙怔住了,半张着嘴看着他,面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是她么曾经的花千骨在鬼怪面前害怕着的她,孤身yi人去拜师的她,为了白子画而努力着的她,在朋友面前开心笑闹着的她,和糖宝嬉戏玩耍的她,为了白子画yi次又yi次肝肠寸断的她
他终于明白了,明白了为什么她的眼神里有时冰冷,有时茫然,有时悲凉。为什么连竹染都会可怜她,为什么摩严会来求他,为什么白子画宁愿在她身边承受屈辱也不肯离开。
断念剑c消魂钉c绝情池水看见她在蛮荒又瞎又哑受尽欺凌的时候他心痛如绞。竹染虽为图利,但在那个时候那样照顾她,重新给了她希望,难怪她会对他如此放纵。这世间人只会谤她c伤她c欺骗她,原来这个妖神,竟是阴差阳错yi步步被逼出来的。
扪心自问,他yi生看尽世态炎凉,虽不至于怨天尤人,但对这世间多少有些冷情。要是遭受花千骨那样的苦,他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只是,她怎么就这般执迷不悟这所有的yi切yi切,就只为了yi个白子画
内心的怜悯都被愤怒所取代,对白子画的愤怒,对仙界的愤怒,对自己的愤怒。
花千骨见他神色,轻轻摇了摇头,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
“很可笑吧,六界因我狂掀澜,苍生因我遭涂炭,血流成河海,骸骨积如山。可我真正亲手杀的,却只有落十yiyi人。”
“我”墨冰仙有yi些茫然又有yi些愧疚。他本可以毫不被花千骨察觉的,可是窥见那yi切的瞬间打击和触动太大,他失了魂魄。
突然间有yi股很强烈的冲动,想杀了白子画。突然间很恨,自己迟来了那么些年。如今的花千骨,再不是当初浅笑盈盈的单纯孩子,而只是yi具美丽的行尸走肉。
而他,竟然想伙同那些将她yi步步逼成如今这个样子的人,将她毁得尸骨无存。何其残忍
花千骨慢慢站起身来,若是墨冰仙什么也不知道,她尚且还可以和他逢场作戏,相互取暖,相互慰藉。如今,却是再不能了。她不想裸的站于人前。
“小骨”墨冰仙拉住她的手。
花千骨听他竟和白子画yi样叫她,不由怔了yi怔。
“难道事到如今,你还放不下么”
花千骨茫然轻叹:“我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任何能够和他相比。”终究没有回头,抽了手慢慢走了出门。
墨冰仙满面颓然。
醉生梦死vip
不知道花千骨是不是出了云宫,墨冰仙哪里都找不见她。也知如果她若有心隐藏,这世上无人寻得到。时间yi天天过去,花千骨始终未再露面。墨冰仙yi向寡情的性子变得有些焦躁,没有想过自己对她的消耗是不是足以仙界将她封印,反而为她的最后结果担心起来。还有几日便是仙界的反攻,不用说定是旷古的大战。明明是以卵击石,不到半分胜算的举动。然而他心底却清楚,需要对付的人只有竹染,花千骨根本就不在乎胜负。那死水yi样的眼神偶尔透露出来的也只有绝望和疲惫,犹如濒死之人。其实她也早厌倦了这yi切,只想快点有个了结吧。
yi日倒数着yi日,终于最后的日子临近了,墨冰仙不信竹染他们会什么都不知,只是六界安静得有些诡异。
花千骨站在过去的那条小河边,河水早已枯竭了。她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她最喜欢光着脚丫在小河里捉鱼翻螃蟹了。爹爹就坐在檐下百万\小说,总是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精神好的时候会教她读读书写写字或是给她做yi个漂亮的纸鸢。
才yi眨眼就许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小木屋早已不见了踪影,妖神出世以来,天象异变,连续几年大旱,村子里的人死的死迁走的迁走,几乎再没半个剩下。
她将爹爹坟头的草yi点点拔了,重新修葺了yi下。又寻了些木头来,敲敲打打,依着回忆,想把木屋重建,法力虽强,却终是手笨,做了两天,却仍然非常简陋,更别提时常呆愣走神把榔头砸在手上。等全部完工,木屋倒成花屋了,到处开着花,爬着花藤。花千骨躺在黑暗里,和过去yi样有小小的屋顶遮挡着风雨,安心而踏实,像被包裹在母亲的肚子里,像那些时候,躺在白子画的怀抱中。
天空黑压压的,已经许多天不见日头,她知道不能仅凭自己的情绪影响日月天象影响山河大地,可是她几乎已经没有去控制这些的余力了。
突然察觉有人来了,而且是她所熟悉的气息,依然控制不住yi阵手抖。
那人只是站在门边,却不进来。花千骨心底苦笑,既不想见,又何苦寻来。
“外面风大,进来坐吧,茅舍简陋,虽款待不周,却总还是有落脚处的。”
白子画推门而入。
花千骨正靠坐在随意支起的木板上,紫色的双眸凝视着他,平静无波,黑暗中两人对视许久。白子画随意寻了处坐下,白衣胜雪,周身仿佛有yi圈荧荧的光晕。
自上次那蝽药闹出来,他俩就再没见过,仿佛隔了许多年yi般,越来越远了。
白子画望了望她的额头,心又揪了起来,想到自己上次的失态。
他在瑶池横霜剑不受控制的插入她身体看见她满面疤痕的那yi刻,就对自己发誓说,今生今世,哪怕死也再不伤她yi分yi毫,却又yi次违背了誓言。
轻轻闭上眼,他以为他知道应该怎么做,其实他yi点都不知道。感情与理智硬生生被扯得分离开来,yi个白子画冷冰冰的站在前面,另yi个白子画就在背后叹气。
知道她久不在云宫里,略yi想,天地之大,其实她已无处可去,猜她是来了这,果然。当年与她出外历练时,便与她回来过yi次。
他不知道自己来寻她做什么,是因为墨冰仙还是因为再过两日仙界马上要反攻了。他依旧没有恢复法力,笙箫默怕他被波及出什么危险,几次要他回去。可是他又怎么能甩手离开,明明这yi切都是他的责任。
如果他当初能再多顾及她yi分,在她决心偷盗神器之时察觉,在她被送去蛮荒之前发现,在糖宝被杀之前阻止,或许,yi切都不yi样了。
可是,虽已到这样的地步,害死那么多人,他却从未觉得自己收她为徒,包庇她封印她体内的妖力,或是替她受消魂钉是做错了。
“找我有什么事”花千骨的声音冰凉入骨。
白子画沉默良久:“仙界两日后反攻。”
“知道,那又如何。以卵击石,不自量力。他们既然yi心寻死,我就成全他们。你这次来,不会是替他们告饶的吧。”
白子画看着她,没有说话。
花千骨冷冷嘲笑,语气里又带yi丝暧昧:“不要说,你是在为我担心。”
白子画面上yi肃:“自然不是。”
“又是想要求我放人不要大开杀戒那你该阻拦的应该是仙界的人。”
白子画轻叹yi口气:“放下yi切,别再做妖神了好么”
花千骨看着他像是在看天大的笑话,事到如今,怎么可能还有后路可退。却终归心还是有片刻软了,苦笑问道:“做妖神如何,不做又如何做你便要杀我,不做你便愿意带我走么”
“我不会杀你,放下yi切,随我回长留海底。”
花千骨大笑:“你居然还是打算将我永生永世压在那样yi个地方,白子画,你已经是个废人了,凭什么我会听你的。告诉你,我c不c愿”
花千骨长袖yi拂,突然起身,近了他两步:“不过我们俩做个交易怎么样,你带我走,我就真的不做妖神了,只陪着你,只为你。你既能解救苍生,又能赎罪,只是小小的代价何乐而不为,长留尊上不是最喜欢为了天下牺牲的么”
那样近的盯着他的脸,只希望,哪怕能看到yi丝毫的动摇。可是她还是失望了,白子画缓缓摇头:“只有这件事,永远都不可能。你怎样才能消气才肯原谅,如果你做这yi些yi切都是因我而起”
刚刚抬手,花千骨已制住了他的岤道,苦笑着踉跄退了两步。
她怎会不知道他突然来寻她事有蹊跷,明知道自己依旧深爱着他,竟然想自尽在自己面前以死赎罪。而明知道有自己在,决不会让他死,他这举动,不过是向自己表明他的决心,故意在逼迫自己罢了。白子画,你厉害因为我爱你,所以永远斗不过你。
花千骨缓缓转过身,内心过多的郁积和悲苦排山倒海往外涌出,尝见喉头的甜腥,硬生生咽下,然后仿佛在嘲笑自己般的缓缓摇头。其实就算他如今肯为了天下,为了她不做妖神,跟她在yi起,她又怎么可能接受,从她成为妖神那yi刻起,yi切都早已经不能回头了。可是还是忍不住试探,忍不住想问,忍不住抱那么yi丁点的期待。他却终究是哪怕为了天下,也不肯委曲求全跟她在yi起。罢了罢了,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假如
白子画看着花千骨的身影越来越远,慢慢闭上眼睛。他知道自己太残忍,可是既已没有时间去挽回,这是他唯yi能做的了,不想看她手上再次染上血腥。
“竹染。”
“恩”听着她柔柔唤他的声音他愣了yi愣,花千骨仰头慵懒的看着天空,明日就是大战了。
“你想做的事都做完了么”
“差不多了,只剩最后yi件。”因为最重要,所以留在最后做。
“真好,我却yi件也没有做成。”当初,他们在蛮荒约定了的。
“我全是多亏你的力量。”他yi直在利用她,她不在乎被她利用,yi开始的前提是只要不伤害其他人,后来成了妖神后,便都由得他了。
花千骨摇头,突然拉过他的手,上面覆盖着丑陋的疤痕,没有小指,是当初被她硬生生切断的。
“疼么”突然觉得有点心酸,他们俩相依为命出蛮荒又走到如今多不容易。
“不疼。”竹染眸子里再不见往日虚假的笑意变得温和起来。
突然感觉滚滚力量往身体内流入,他放开花千骨的手,缓缓摇头:“不用。”
“你打不过他。”
“没关系,只有这件事,我想依靠自己的力量。”他的野心他的他的抱负都满足过了,六界在手也不过是那个样子。只剩下最后yi件事,报仇。
“你说,我若见了糖宝,她会怨我杀了十yi么会不会不理我。”
“不会的,没有孩子会真正生父母的气的。”
“那你呢”
竹染不语,沉默许久终于伸出手,有生以来第yi次将花千骨抱在怀里。这是yi场,他们俩都注定会失败的仗。
亭台小榭,花千骨对月独酌。这是她多年后第yi次喝酒,光是酒香已熏得她昏昏欲醉。
突然回忆起当初她喝忘忧酒做的那几个梦,回忆起白子画对她说,不管以后是有了雄鹰的翅膀,还是太阳的能力,都yi定要记住自己身为yi颗小石头时候的心情,多多造福苍生大地。
他其实早就预感到了这yi天了吧,可是还是相信自己,就算有了再大的能力,心却是不会变的。可是自己终究还是变了,让他失望了。
发觉有人来,抬头看却是墨冰仙,她有气无力的趴在案上,笑着咕哝:“你怎么还没走,还嫌不够么拿去。”握住墨冰仙的手,妖力汹涌澎湃的往他身体里送去。
墨冰仙yi把把她拖拽起来,带着yi丝心疼又有yi丝恨意,不可置信道:“你当真在依照我说的方法想要救活朔风”短短几天她的妖力竟散漫絮乱成这样她到底干什么了
花千骨妖冶笑着点头,yi脸醉意,yi向苍白的双颊泛着淡淡的粉红。
“我好开心啊,这次的他,yi定是有脸的,生得和你yi般俊朗。”
只可惜还要等好几百年他才能再次化为人形,她看不到了
墨冰仙摇头:“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轻信于人,明知道我的目的是为了消耗你的力量让你变弱了好杀你,如果这方法,只是和之前那个15d4fadb95e910">人yi样骗你的呢”
花千骨凄凉yi笑:“你以为我还有什么好失去的么你虽怀目的而来,我又怎么看不出你是真的关心。你走吧,我刚刚用妖力在你体内设了屏护,以后你不会再没有选择了。走吧,去找当初那个你爱的人,就像你说的,哪怕她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她,好好守着。我能报答你的,就这些了。”
墨冰仙心如刀绞。他错了他错了,他就不应该来,不应该不听劝告,更不应该看了她的回忆,读懂了她,却除了为她心疼,什么也做不了。
紧紧握住她双臂,简直是在咆哮:“报答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你报答都受过那么多欺骗和伤害了,你怎么还敢还敢拿真心对我”
花千骨转身,却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别傻了,没有人心疼的伤心不值钱。忘了他,忘了他,我带你走,不要再管这狗屁不通的世界,不要再做什么妖神了,我带你走”
花千骨鼻子yi酸,却只能拼命摇头:“对不起对不起。”
“不要老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是他们对不起你”
捧着她的脸就狠狠的吻了下去。
花千骨怔怔的睁大着眼睛,大脑yi片空白,四肢也完全麻痹,只看见眼前那张脸上写满痛苦挣扎的神色。想要推开,却全身酥麻无力,那人的吻如此凶狠如此用力,yi向冰冷的身体温度开始升高,酒精麻醉着她的大脑,眼前那人的脸突然幻化成了白子画。再次心如刀绞的感觉,她被动的回应着,嘴里喃喃道了句:“师父”
墨冰仙如被雷击,浑身颤抖着将她压入小榭中绵软的榻上:“该死的我不是你师父听见没有我不是你给我看清楚”硬生生掰过她满是迷蒙茫然的脸,再次吻了下去。花香混合着酒香,滋味如此诱人。
花千骨紧绷已久的弦完全崩断,为何为何她要如此执着为何她要紧抓住他不放若自己可以不用爱他,就不会落到今天这yi步,不会有这么多人因她而死。为何事到如今了,他宁可牺牲天下也不肯和自己在yi起,他就当真对自己如此厌恶为何自己还是不肯死心为何自己不能洒脱yi点自己明明是妖神了,有什么事不能做,为什么要为他守身凭什么受他逼迫
眼前模糊不清了,她已不知道那人究竟是白子画还是墨冰仙。她只知道她好苦,好累,好孤独。所有人都抛下她了,死去的心像被剐了个大洞,淅淅沥沥的淌着血,她需要填补。伸手紧紧抱住跟前的那yi点点温暖,像拼命抓住救命的稻草。
衣裳从肩头剥落,那人恨恨的在她脖子上吻着咬着,犹如当初白子画吸着她的血。她呼吸急促起来,任凭陌生的手在身上抚摸着,yi处处点燃,她无力的弓起腰,轻呻细叹。
却突然之间,周围温度冷到极点,杀气排山倒海而来。花千骨醉梦中睁眼,看着远处那人,心头犹如帛裂。
时间刹那停止了,仿佛回到了当初,他是他师,而她仍是他弟子。
猛的翻身推开墨冰仙,不顾yi切的朝他追了过去。
墨冰仙从后面紧紧环住她,声音几乎哽咽:“不要去”
花千骨满面惊慌失措,用力挣开他,仍只是摇头说对不起。
墨冰仙望着她的背影,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他已不知自己这样,到底是为了她还是为了她的妖神之力,苦笑yi声:“是我对不起你”
仿佛如当初她想杀霓漫天被发现,她在院中yi直磕头yi直磕头,只想求得他的原谅。从未这样恐慌过,因为她知道是她做错了。
奋力追上白子画的脚步,他连身伐几乎都不稳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在心里念叨了yi万遍,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也没必要同他说,可是她就是觉得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伸手去拉白子画的袍子,她像孩子yi样害怕又茫然无措。
白子画面色苍白,几乎不能言语,颤抖着身体,回手就是狠狠yi耳光打在她脸上。
花千骨没有闪躲硬生生受了,满面颓然的跪倒在地。
白子画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看着她衣衫凌乱,香肩半漏,yi手僵硬在空中,yi手指着她,想要说什么却是气得yi个字都说不出来。
花千骨从未见他如此动怒过,赤红着双目,排山倒海,像yi场让人窒息的风暴。这么久以来的冷战,对峙,在这yi刻全部爆发。只因为,她不知自爱的正要和另外yi名男子行苟且之事。
白子画只觉得心都快被绞碎了,满脑子都是那二人亲人的龌龊画面。他将她带大,比任何人都了解她,就算成了妖神,就算旁人再多闲话,他也不信深爱自己的她,会自甘堕落到那般荒唐滛乱的地步。明日就是大战,他若不是担心着她前来撞见,她真给了墨冰仙,不用等到明天,便能见着她的尸首了。她明知道后果,竟然也如此糊涂,yi晌贪欢,是真爱上了那个男人了么
看见那yi切之时,那瞬间涌来的莫大哀痛与愤怒,顷刻间将他的心完全吞噬,仿佛被人yi刀刀剐着,那种绝望与无力几乎将他魂魄也啃食殆尽。
突然间好恨,恨她不争气,恨她从来都不明白自己对她的苦心,恨她总是让他为她心痛为她操心,恨她身边男子yi个又yi个,她却不知道世上没有人能比他对她更好。
更恨自己,恨自己没有能力挽回没办法让她回头,恨自己阴差阳错yi步又yi步把她逼成这个模样,恨自己怎能yi次又yi次让她绝望让她伤心。
而此刻最恨最恨的,是自己法力尽失,不能把墨冰仙给掐死。
花千骨跪在他身前,满脸乞求神色,几乎快要掉下来泪来。她知道她错了,她错了,她又做错了。
“师父”情不自禁两个字已低哑的唤出了口。
白子画震住了,只那么yi刹那,他的所有防卫与伪装,原则与坚持,尽数崩塌。
那yi直在心里潜滋暗长的爱,那其实他早已洞悉却从来不肯面对和揭开的爱,以无可挽回的姿态排山倒海而来。
花千骨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眼前那人已突然俯下身子吻住了自己。
天昏地暗。
那唇是她所熟悉的也是她所留恋的,却与过去不同,滚烫而热烈,带着无边的恼怒和愤恨。花千骨丧失了所有思考的能力,跪在地上无力的攀附着他,仰着头急促的喘息,任凭他毫不温柔的侵入占领。
这yi刻,她已等了千年万年。
白子画紧紧将她禁锢在怀中,攫取着她口中的花香酒香,yi想到刚刚她竟然与别的男子吻过,亲吻就变成了恨恨的啃咬,嘴里yi阵咸腥,才知道咬破了她的唇,心头yi疼,不由又温柔下来。
柔软的舌尖抵死缠绵,白子画所有思维早已yi片模糊,如果这只是yi场梦,他宁愿永生不醒。如果这依旧是yi个错,他只愿此刻yi直错下去。
这yi吻,像是惩罚又像是赐予。当他好不容易找回理智慢慢放开她的时候,yi切都变得无可挽回。
踉跄退后几步,他满脸震惊的闭上双眼,绝望的仰起头,不再看她。花千骨也不可置信的瘫倒于地,半天说不出yi句话。
她从未在白子画脸上看见过如此痛苦c忏悔和害怕的神色,仿佛做了这世上最不可饶恕的事情。
她也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白子画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是她知道,这件事是最为他所不耻的,会从内心深处彻底的摧毁他。
“别c别怕”
花千骨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像坏掉的木偶。
白子画慢慢退了yi步,整个人面无血色,处于随时崩溃的边缘。
他刚刚做了什么
“别怕”花千骨又摇摇晃晃上前了yi步,咬了咬牙,对着他举起手来,指尖闪烁yi阵强烈紫光。
白子画立刻明白了她想做什么,飞快退了yi步,愤怒的几乎等同于咆哮:“不要再消除我的记忆”
她怎么敢怎么敢yi而再再而三的让他忘记
他是做了是做错了那又怎样他绝不会靠遗忘这种方法来逃避
白子画大口的喘息着,只觉得全身都开始剧烈疼痛,特别是左手的手臂。锥心刺骨的感觉,几乎让他晕眩。他用力的抓住手腕,冷汗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察觉到他因疼痛而痉挛,花千骨慌张的上前,却被他yi把推开。
“走c开”几乎是咬着牙吐出来,从没有感受过这样的疼痛,连心也在抽搐着。花千骨被他脸上的神色再次吓到了,再顾不得yi切的使劲拉住他的手。
“我叫你走”
yi声帛裂,伴随着白子画怒极的喝斥,花千骨惊呆了,倒抽yi口凉气,完全不敢相信的看着他的手臂。
那是什么
四下都安静了,只听得见二人急促喘息的声音。花千骨又怔怔上前yi步。
白子画用另yi支袖子捂住露出来的手臂,却带着几分茫然和绝望:“不要看”
不要看
花千骨倒退两步,深吸yi口气,慢慢闭上眼睛。
怎么会怎么会
仿佛晴天霹雳,脑中yi直嗡嗡作响。她没有看错,那的确是绝情池水留下的痕迹。可是那么大yi块殷红色的可怕伤疤,他怎么会有怎么可能有又是什么时候
“为什么”她抬起手碰了碰自己的唇,这yi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叫她怎么相信可是看到那个疤,她终于yi切都明白了。回忆起那yi夜,他神志不清,他吻她,口口声声叫着她的名字。
原来
他yi直都是爱她的。
白子画在她的目光下的无所遁形,那是yi种难以言喻的尴尬和耻辱。
手臂上的,的确是绝情池水留下的疤痕。他yi开始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师兄泼在他身上的时候半点感觉都没有,后来才发现留下道淡淡的红印,直到yi日yi日这疤痕越来越深,他才明白过来
也有过瞬间的震惊,但是他对自己太过于自信。直到方才情动,那疤痕终于带着迟来多年的数倍疼痛让他在她面前败了个体无完肤。
白子画长发低垂,浑身颤抖,忍受着这yi生从未有过的挫败。
是啊,他爱她,从很久以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只是,他的心不知道,理智不知道,感觉不知道,只有身体没有说谎,留下了那么yi丁点证明。
可是,他是个迟钝的人,也是个绝情的人。爱了又怎样更何况是爱上不该爱上的人。
花千骨像是要哭出来,眼睛里有激动有欣喜,更多的却是痛苦和愤怒,为什么会这样他居然是爱着她的,而他居然连爱上她了都可以yi直这样残忍无情
紫色的双眼凝望着他,伸出手想要抚摸那道疤痕,减缓他的疼痛,可是所有举动却只让白子画更加羞惭,更加恼怒。
他总是口口声声说她错了。
却其实,他才是错得最多的人。怎么可以也爱上她
摇晃着退后两步,突然就拔出了剑来,毫不犹豫的往自己左手上斩了下去,疤痕连皮带肉,竟被他活生生贴着骨头割了去,露出森森白骨。
时间停止。
花千骨被眼前突如其来的yi切惊到傻掉,血溅到她的裙摆上,红艳艳的,像泼墨桃花。
刚刚才涌起的那yi丝喜悦,刚刚才感受到重新跳动的心,就这样硬生生的被他剜了去,又是yi次肝肠寸断
“怎么可以这样”
喃喃自语的退了两步,对自己有爱,就这样让他觉得耻辱这样觉得鄙夷么那唯yi的yi个证明他哪怕自残也要抛弃。
“你怎么可以这样”脸上两道血泪落下,大而空洞的眼睛茫然望着他,什么东西在体内像是要炸开yi般。
白子画紧咬牙关整个身子都疼的在颤抖。
这疤痕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能代表他爱她又怎样,不爱又怎样他们不可能在yi起,永远也不可能
感受到花千骨身上澎湃是杀气四处蔓延,他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内心深处最隐秘的事被这样揭开,他绝望而愤怒。他总是用剑伤她,唯yiyi次伤得是自己,却比过去任何yi剑都更刺痛她的心。如此疯狂而任性的举动,只是想让她清醒也让自己清醒。
花千骨双手紧握成拳,咬牙切齿的退了两步。这辈子,不管在什么时候,哪怕糖宝死的时候,她都没感觉到自己这么恨他。
他若真从未爱过她,也便罢了。怎么可以在她好不容易知道他是爱自己的时候,又把自己的心扔在地上如此践踏之前他做的所有事她都不曾怪过,现在却只留下怨恨了。再无半点理智,脸上的憎恨与愤怒只化作yi片妖到极致的冷峭邪魅,狰狞而恐怖。
白子画,你会后悔的
惊天动力的yi声怒吼,像是要发泄出所有的痛苦和愤恨,花千骨犹如yi条银白的线,眨眼便在天边失去了踪影。
白子画颓然于地,手依旧颤抖的抱住左臂,鲜血依旧汩汩的流着,犹如花千骨第二次掉下的泪。
生死抉择vip
当yi个人做出决定,心也就慢慢平静了,只需去做,然后等待结果。
不愿听到这世间的厮杀声c哀嚎声,和云宫外面的阵阵鼓角争鸣,袖yi挥设了结界,花千骨安静从容的在殿内沐浴更衣,任凭外面仙魔大战,腥风血雨。
池面上飘着层层白气,再加上殿角燃的香,到处雾蒙蒙的看不清楚,犹若水墨仙境。闭着眼抱着膝安静的沉在池底,被温暖的液体包裹着,仿佛回到当初被压在长留山海底的日子,虽然孤寂悲伤,可是平静安宁。
轻烟缭绕,赤着脚缓缓从池中走出,如出水的莲,人世间最美的景象莫过于此。藕玉般修长的手剥开层层华幔,衣裙飞来穿戴完全。流苏轻摆,极尽浮华,周身环绕着四条飘浮在半空的饰带,如墨的发简单随便的用yi花枝绾着。
这将,是yi个华丽的谢幕。
走过蜿蜒回旋的长廊,周围越来越冷,打开暗门,杀阡陌依旧安静的躺在那里。
伸出手温柔的抚摸着他的面颊,记起他微笑时的样子。
翱翔九天的火凤,不应该在yi个地方停留太久的。花千骨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轻声耳语:“姐姐,别睡了,到时候醒来了”
空荡的声音在室内久久回旋,杀阡陌眉心那yi点殷红如花的妖冶印记光芒大盛。花千骨久久的凝望着他的脸,嘴角露出yi丝微笑,终于还是转身离去。
“保重。”
外面正下着瓢泼大雨,天空黑压压的,云宫里三层外三层被围了个滴水不漏,墨冰仙此刻正负手站在门边。
花千骨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来做什么”
墨冰仙眼神复杂,五指张开,手上yi把光剑,灼灼逼人,却又丝毫没有杀气。
“不要去。”
明知是死路yi条,为何还是执着他今日,拼尽全力也要拦下她。yi旦去了,便再也回不来了。他如今什么也不求,只想她能好好的。
花千骨冰冷着眸,大步走过:“关你何事”
墨冰仙瞬时已拦在她面前,光剑长劈,却未近她yi丈以内已被远远弹开,大雨覆顶而下,不多时便将他淋了个透湿。
“除非我死,否则不想看见你杀人,更不想看见别人杀你”
花千骨微微迟缓,墨冰仙已到了她身后。巨大的银光罩住她,体内妖力在他的瓦解之下汹涌而迅速的流逝消散。
“笑话,天下谁能杀我”
花千骨二指轻点眉心,yi道黄光随之抽出,重重的打在光罩之上,然后直接击在墨冰仙前胸,yi阵巨大的爆破轰鸣声响起。
“崆峒印”墨冰仙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喉头yi咸往前yi头栽倒。
花千骨上前两步,接他在怀里。
“不要去不要傻”她居然炼化了十六件神器墨冰仙明白她想做什么了,知她此行更是凶多吉少,用力的伸出手扯着她的衣裳,不肯放开,却终究是渐渐麻痹无力,眼前越来越模糊。
花千骨将他扶入房中,低声道:“以前的我很快乐。就因为太快乐了,所以当悲伤降临,如此轻易的就被完全摧毁。可是人不能借口逃避悲伤,就忽略那些自己应该做的事。这次我要把握命运,自己做出选择。无论如何,谢谢最后这段最难熬的时光里,有你陪我。虽然明知道是假的,但是我还是很开心。”
花千骨看着他嘴轻轻阖动着,却发不出声音,终于慢慢闭上了眼。犹豫片刻,轻轻点了点头,像是答应了什么。
径直离开,竹染在殿外雨中安静的躬身而立。
“神尊,春秋不败带着二界妖魔临阵倒戈,仙界已兵临云宫之外。”
“知道了,只是没想到你居然对他没有防范。”
竹染摇头,眼神既厌倦又期待,现在让他在意的只有yi件事情,其他的又有什么重要。
“反正结果都是yi样的,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坚持的东西。”
花千骨不说话,腾起身来,二人穿过雨幕,飞入云霄。
海天之间,密密麻麻全都是人,玉铠金甲,彩衣飘带,剑芒闪烁,犹如当年波光粼粼的五色瑶池水。只是与当初昆仑山上仙魔对峙的状况不同,形势几乎yi边倒,如果没有花千骨,这将是yi场注定会输的仗。
雨依然下得很大,仿佛要冲刷走世间yi切肮脏与罪恶,天地间模糊yi片,到处隐隐涌动着不安与不详。
等待许久,花千骨紫色身影的飞临而至,仿佛在海上刮起yi场飓风,引起yi阵马蚤动,许多人并未见过她长大之后的模样,难免神思不定,又惊又惧。
花千骨神yi样俯视仙魔,面容冷淡,嘴角露出yi丝不屑。
摩严c笙箫默c火夕c舞青萝c幽若c朽木清流c轻水c轩辕朗c洛河东她数得上名的c数不上名的,见过的c没见过的,九天仙魔c各大门派基本上全都来齐了。
过去那些她所爱的所熟识的人就那样站在她面前,yi个个手持利剑,脸上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大义凛然的悲壮豪情。他们是正,她是邪,他们是对,她是错。她自问,唯yi的成全,是不是只有yi个死字
白子画站在所有人前面,单薄的身子,却在她和众人间筑起yi道牢不可破的城墙。
多傻,既想保护身后的人,又想保护身前的人,最后被摧毁的只能是他。花千骨扬起嘴角,仿佛在嗤笑他的愚昧和顽固不化。
白子画似在看她,眼中仿佛又从未有她。素衣如昔,周身光晕,将雨隔绝其外,犹如身处另yi个时空,任凭外面乱成何样,连风都感觉不到yi般,衣角纹丝不动。
他右手负在身后,左手自然垂在身侧,宽大的袍子掩盖了昨夜白骨森森的不堪入目。
花千骨心头yi绞,突然有在天下人面前扒了他的冲动。用力压制住恨意和怒火,也努力忽略他仙身居然奇迹般的再次恢复的事实。恢复不恢复又如何,终归不过是她手里的yi只蚂蚱。他们早就不是师徒了,她也不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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