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和支葵非常相似的酒红色短发的人放开了抓着琉佳的手,笑着回过神来,眼中的血色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哦?”他发出一记轻笑来,“被你这样称呼还真是感觉特别呢,枢……”
尾音轻佻而充满了戏谑,给人一种非常不尊重的感觉。
玖兰枢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只是侧过身让身后急急忙忙冲过来的橙发青年英雄救美。这种小事的处理……还是留给这帮年轻人好了。
“你这家伙——!”在发现早园琉佳没什么事的时候,架院晓在下一秒便揪住了这个突然出现在月之寮的人的衣领,“你刚刚做了什么?”
“如你所见。”少年摊手。
“你!”架院晓慢慢抬起揪住对方衣领的那只手臂,愤怒的火焰高涨,下意识地要使用能力。
“不可以,晓!”早园琉佳连忙叫道。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但是枢大人刚才居然这么称呼他,这个心灵通透的女子一下子就明白了他们这些普通的贵族不会是他的对手,更何况,这个少年给人一种非常恶心不详的感觉。
“住手!晓!”出现在大门口的金发贵族看到眼前这一幕顿时觉得非常头疼,他一边示意晓松开手一边吼道,又转过头,对唇边带着莫名的冷酷笑容的少年道,“请不要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了!”
“你以为你这是在对谁说话呢,一条?”玖兰李土笑了笑,扬起的眉头看起来凌厉而毫不留情,“这就是你对我说话的态度吗?”
“我……!”金发青年的声音顿了顿,璀璨绿的眼睛里满是哀求和无奈,他看了一眼靠在一边双手环胸的玖兰枢,一抹沉重一闪而过,然后转过头对玖兰李土道,“请离开这里!摆脱了。”
“既然你都这样求我,那就算了,”少年前一句话是对着一条拓麻说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玖兰枢,他双手摊开,一副“我什么都没做的无辜样子”,唇边带着一抹兴味的笑容,异色的双瞳中带着不怀好意的光芒,“我只不过是看她一个人待在大厅里似乎无聊的样子,和新的室友来表达一下善意的,你说是吗,玖兰宿舍长?”
“也许。”玖兰枢神色不动,他毫不畏惧地迎视着对方充满了恶意的眼神,不急不缓地说道,“那么,欢迎到来月之寮,可以请你来我的房间一下吗?”
“乐意之至。”寄身在别人身体里的狂王扯了扯嘴角,用着如同看到猎物的眼神紧紧地盯着玖兰枢,微微笑了起来。
一条拓麻看了看神色冰冷的玖兰枢,往前走了一步,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玖兰枢并没有给他在这里开口的机会,转头淡淡道,“架院,你留下好好照看琉佳。拓麻,路途奔波也很累的吧,你会房间休息好了,千里那小子,可是很想你的呢。”
称呼名字,是被承认的代表。
就算在这种时刻,枢还是承认自己的吗……
一条拓麻猛地一晃神,还没等他再说什么,玖兰枢和那位大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大厅里。
他神色略微有些沉重地抬头望了一眼正在顺着楼梯而上的二人,最后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想太多系列。
一条拓麻,对方可是只把你当成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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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虽然称为外甥,但是气势十分恐怖的你,”独属于少年的清亮声音带着不怀好意的味道,站在门口处的少年微抬着下巴,一红一蓝的眼瞳扫视着房间里的每个角落,“最后一次见面,是十多年前吧。”
玖兰枢没有理会他,低身把刚才落在地上的那枚黑色的棋子捡了起来。对方倒是根本浑不在意他是否回应,只是走上前了一步,继续道,“那一次,我倒真的被你弄得很痛啊,枢。”
“这种话说起来可是会让人误会的。”玖兰枢一只手搭在雕花窗台上,窗外皎洁的月光在玻璃的折射下衬得他的手越发莹白如玉,他轻哼了一声,语气里难掩对对方的厌恶,“你的身体已经支离破碎的状态下竟然还苟延残喘到现在,甚至还比我想象地更早苏醒过来。——纯血种的生命力真是强大,到了那种不成|人形的地步,也没法彻底毁灭,这一点,还真是让人觉得厌恶。”
玖兰李土并没有理会他对此的厌恶,反而实际上似乎是很享受的样子。就算是没有被彻底毁灭,但是这十年来他经历的那些痛苦,都是一般人所无法想象的——但是,这大概只是成功之前的挫折罢了。被称为狂王的纯血种是这么想的。他放肆地打量着玖兰枢那因为在宿舍里所以并没有衣冠严肃而露出的锁骨。深色的领口上有着并不明显的银白的花纹刺绣,衬得那一小块暴露在外的皮肤更加白皙。——而在那片那白皙的肌肤下,涌动着的、他一直渴望的,玖兰家的纯血种的血液。
那种芬芳的味道,是让他十年来的执念。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我就放心了啊。”玖兰枢酒红色的眼瞳里带着根本没有掩藏的冰冷杀意, “你是那种别人杀了你都不会犹豫的类型——”玖兰枢松开扶着窗户的手,缓缓地转过身来。
觊觎不该拥有的东西的狂王,迈向疯狂的道路的纯血种,都是多么可悲的存在。
“只可惜作为被唤醒的吸血鬼,你永远都杀不了我呢!”玖兰李土挑起眉头,一蓝一红的眼睛在月光下显得美丽而阴森,他又往前走了两步,眼神痴迷而执着地看着眼前这个如同高岭之花一般的纯血君主。
最醇正的始祖的血液,被唤醒的最年轻的血脉,多么诱惑人心。
“你本该感激我。要不是我,你可是会在漫长的沉睡里变成尘埃的啊!”
他的话刚说完,从玖兰枢的脚下开始,铺着紫红色地毯的地板突然就爆裂开,裂痕形成一道笔直的线,一路噼里啪啦地延伸到了他的脚下。
像是电影里播放的慢镜头一样,那些碎裂的石块从地面以肉眼可看清并捕捉的缓慢速度飞扬向空中,然后就像是瓢泼大雨一样,猛地朝着玖兰李土的身上刺了过去。
“你以为,我不敢再撕裂你一次吗?”玖兰枢的语气冰冷得像是寒冬腊月,酒红色的眼瞳里血色弥漫,属于纯血始祖的气势和压迫足以让一个普通的纯血种都感到腿软。
“但是——不管如何,你都杀不了我。”伴随着“哗啦”一声,那些飞扬着的石块全部在瞬间坠落在地,玖兰李土就这样踩着一片废墟,唇边带着玩弄冰冷的笑容,走到了玖兰枢的身前,异色双瞳中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枢。”
玖兰枢的身体猛地一颤。他猛地握紧了拳头,而手心里的黑色棋子轮廓分明的触感让他略微回过神来,而就在这么几秒钟的时间里,那个男人就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露出了唇齿下狰狞的獠牙。
就算借用着别人的身体而且还没有全然恢复过来,居然还是对他有着约束作用——玖兰枢冷哼了一声,绝对服从吗?没想到,这一次居然让这个男人已经忍不住想要用这样的能力来控制他……
但是,不可能让你如愿的啊,李土。
玖兰枢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黑衣执事,唇边弯起了细微的弧度。
“这位先生,您想对我的主人做什么呢?”宛若提琴般低沉悦耳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困扰,有着暖茶色双瞳的恶魔执事苦恼地一手摸了摸下巴,但是抓着玖兰李土的手腕的手上的力度却是一点都没有少。“哦呀,这可是非常无礼的举动呢。”
“你——!?”玖兰李土脸色一变。
“几天没见了呢,枢。”塞巴斯蒂安手上微微用力,将这个刚才竟然想要对玖兰枢动手的家伙甩开,微微笑道。
“塞巴斯蒂安……”玖兰枢念了一遍他的名字,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他看了一眼一脸怒意的玖兰李土,眉间微微皱起,道,“就算再怎么对峙,最终必然会有逝去的一方。那些无所谓的事情,我希望并不会牵扯到别人。”
听出他的语下之意是禁止对月之寮的众人出手,玖兰李土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转而道:“那么,请帮我安排一个房间怎么样?拜托你了,玖兰宿舍长。”
最后的称呼似乎带着什么不详的暗示味道,玖兰枢闻言便皱起了眉,最后并没有在这样的事情下多做纠缠,“这件事去找拓麻好了。”
玖兰李土再度看了一眼站在玖兰枢身边的执事,眼中的沉重神色一闪而过,唇边扯出了残忍而狰狞的弧度,笑着离开了玖兰枢的房间。
玖兰枢看他离开了房间,就重重地坐倒在身后的座椅之上垂着头伸手捂住了脸,就连一向挺直的脊背都有些颓废地弯了下来。
看起来,这时候可是会很容易地就摧毁掉他的骄傲呢。塞巴斯蒂安默不作声地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想道。但是,这样的念头只是一掠而过,并没有在他的脑海中停留太久就消失不见。
“那个人的灵魂,很特别。”塞巴斯蒂安不急不缓地说道。这几日,他其实并没有离开黑主学院,甚至还暗暗跟在玖兰枢的周围,比如他和绯樱闲的会面以及和她做好的约定,并没有逃开他的眼睛。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玖兰枢似乎还在顾忌着什么,如果不是的话,刚才就可以直接处理掉那个家伙的,而不是突然动作顿了一下,甚至差点被对方近身。
他突然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一个名字,那个在刚开始被玖兰枢给重创过的那次追杀的主人,而且,就连刚才早园琉佳那边的事情,玖兰枢也用了“伯父”来称呼这个不速之客,“是……那个「玖兰李土」吗?”
玖兰枢抬起头来看他。
“……嗯?”半晌,他垂下眼,轻声笑了笑,放松身体仰靠在靠背上,黑色的发丝映衬着金红的装饰,有一种奢靡的美丽,“看来你知道了很多事情啊,塞巴斯蒂安。”
“如果再被蒙在鼓里的话,大概会离你越来越远的吧。”塞巴斯蒂安神色平静地说道。他双手撑在了玖兰枢手边的座椅扶手上,唇边的微笑安然温和,周身的气息无害,动作却不允许玖兰枢有任何闪避。“这样的事情,我可不允许发生。”
“……塞巴斯蒂安,你这是什么意思。”玖兰枢皱眉,眉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不悦。这样的话,给他一种对方非常不尊重自己的感觉。似乎自己没有了自主权似的。
“啊啦,您这样的反应还真是让人觉得伤心呢。”塞巴斯蒂安微微敛眸,他低下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人,俊美无俦的脸庞被深沉的夜色打出一层黯淡的神色,“虽然您在这一方面比较迟钝,但是我想我的想法您还是明白的吧。”
“我只是想离你更近一步,而你却把这当成了试探或者不安好心。”
有着暖茶色眼瞳的恶魔直视着他的眼睛,眼底渐渐显出眷恋的色彩。
就是这样一双眼睛。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忧郁和永远无法被动摇似的骄傲的坚定,融合成一种令人觉得炫目的酒红色,高贵,优雅,而卑微。
这样强烈的对比,大概是他一开始被吸引的原因之一,然后逐渐在他自以为的狩猎过程中却成了对方的猎物,毫无预兆地沦陷,然后渴望在那双眼中只剩下自己的色彩。
“虽然也已经承认了我的追求,甚至是同床共枕这样逾越的事情都可以答应,不过实际上却还在像是提防敌人一样提防着我。你用自己的血液来抑制锥生零的堕落,却不能接受我对此有少许的不满——我也并不是熟手于这样的事情的人,难道枢就完全不会担心我被彻底打击到,然后心灰意冷吗?”
塞巴斯蒂安微微苦笑,暖茶红的眼瞳里带着莫名受伤的神色。他这两天并不是什么都没想,反而对于自己和玖兰枢的关系想了很多。
——直到现在,也只是自己单方面的感情罢了。也许这个纯血君主会因为自己没有在身边而觉得不适应,甚至是烦躁,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感情。
他伸出一根手指按住了对方想要张开的嘴唇,接着道,“嘛,不要说话。我可不想听到什么‘这可是你自己的事情’的言论。”
这样的事情,就连塞巴斯蒂安都会觉得有点失意。他突然就想到了刚才在大厅里看着玖兰枢的一条拓麻那黯淡的眼神,在这个时候,貌似理解了他的挣扎而纠结。
求之不得,因而求不得,却还放不下,最后只能选择默默地守护。
但是他是不同的。他不能够忍受,甚至没法想象这个人不是他的情景。
玖兰枢微微苦笑了一声。恶魔眼底的执着非常明显,让他根本没法无视,“你,还真是会找时间啊……”
虽然很想摆出完全不会被玖兰李土那个家伙所影响的姿态,但是不得不说,自己的确不能对他毫不在意。主人对被唤醒的他的“绝对命令”并不是可以无视的存在。在“以前”,玖兰李土并没有意识到这个能力的作用,而现在……
“我现在并不想谈论这些,塞巴斯蒂安。”玖兰枢抬起眼,对着身前的恶魔说道,“说实话,被人这样追求什么的……这样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经历。”
——但是,似乎有什么地方的确是脱离了预想啊。比如说,塞巴斯蒂安不在这几天偶尔莫名的烦躁和失神。
他模模糊糊地想,但是却不知道为何,并不排斥这种在这个男人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心中始终存在的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但是,我能给你的保证是,不会再逃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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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妈妈让我带来的花茶,枢你尝尝吧。”娴熟地给面前的人倒上了一杯,一条拓麻微微笑了笑,轻声说道。
“味道一如既往的好呢。”玖兰枢拿起茶杯尝了一口,然后放下了杯子,微笑的表情看起来温和而优雅。
“能够让你喜欢,那就再好不过了。”一条拓麻轻轻地呼了一口气。说完这句话,他便没有再开口。手上传来的温热提醒他眼前难得的独处并不是幻觉,让他觉得莫名地有些感动。
沉默并没有在两人之间持续太久。一条拓麻抿了抿嘴唇,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我不过是几天不在,枢居然和塞巴斯蒂安在一起了呢,啊啊,这一副嫉妒的嘴脸……”他苦笑着捂住了脸,懊恼的话语从指缝间露出,“抱歉,枢,我还不能马上接受这件事……”
他表白失败离开之后,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已经“名花有主”什么的,不得不让他懊恼一下自己为什么会离开啊。
“……”对于这件事,玖兰枢并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来安慰这位金发贵族。在他的心里,拓麻是他这辈子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甚至根本没有往哪个方面去想。更何况,自己对于现在所谓的情人——塞巴斯蒂安也不是那种对方所想象的爱情,如果不明所以地安慰的话,大概会是适得其反吧?
“哈哈,枢你是在想怎么安慰我吗?”
本来还很失意的一条拓麻在抬头的时候看到玖兰枢的表情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在对方露出“被猜中了”的尴尬脸色之后,他这才勉强地收敛了笑意,轻声问道:“在枢的心里,是把我当成朋友的吧?”
“是的……”玖兰枢眸中现出怀念的神色。在被唤醒的一开始,他无奈选择将身体还原成了婴儿,并且封印了大部分的力量和记忆,所以,在儿时的自己是很单纯地把拓麻来当成朋友和玩伴来看的,直到那件事的发生,自己才彻底醒悟,单纯沉浸在伪造出来的幸福里是行不通的。
有一些人,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们的命运。
玖兰枢的使命,也是永远无法逃避的。
“那么就请继续这么看待我好了。”一条拓麻露出爽朗的笑容来。“不管怎么说,我的感情从来都没有想要让枢成为困扰的。”
“如果你想更进一步也是没有机会的啊。”玖兰枢忍不住也跟着他笑了起来,毫不留情地说道。
“真是的,要不要说得这么直白啊~”一条拓麻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双手抱头向后靠在了沙发背上,动作随意自然,“总之就这样就好了,枢~当然,如果你‘回心转意’的话,回过头来说‘拓麻我最爱你了请你接受我吧’我大概可以考虑一下的说~”
玖兰枢哼了一声,忍不住扔了一个白眼给他,“你果然最近又看了很多没有营养的漫画和小说了吧?”
“欸~怎么会是没有营养的呢!”一条拓麻委屈道,“这只是放松心情的一种手段的嘛,像是枢总是看一些咬文嚼字的书才会变得老气横秋的呢?”
玖兰枢觉得自己还是别和这个舌灿莲花的家伙浪费时间比较好。
”这些日子,我并不是没有任何收获。“看玖兰枢一脸想要把他扔出去的表情,一条拓麻便不再插科打诨,收了收脸上的嬉笑,严肃道,“虽然我知道的东西还不多,但是,足以让我知道了很多常人不知道的事情了。”
玖兰枢并不意外这一点。就算不说拓麻的爷爷一翁手里掌握了多少属于纯血种始祖时期的资料,就连拓麻最近一直跟在那个人身边,也不会是对所有的事情一无所知。
比如他的身份,比如优姬的身份。
“本来还只是以为枢你在开玩笑,但是没想到,优姬真的是你的妹妹呢。”一条拓麻想到小时候他偶尔偷偷带着玖兰枢逃出元老院的监视来送他去黑主理事长家的情景,就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我居然完全没有怀疑这一点,实在是大意了。”
“优姬从一出生就没有被公布出来——这是树里和悠为了保护她所采取的的不得已的手段,而那时候将优姬变成|人类,更是我和树里不想让她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在元老院长大……”
“枢你对优姬未免太好了点。”一条拓麻摊了摊手,“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在人类的‘和平’环境中长大的优姬,如果有朝一日不得已又变成了吸血鬼……那样,她还能够接受吗?”
“虽然太过残忍,但是并不是不能够接受的景象。”玖兰枢缓缓地说道,“也许有朝一日会连我的庇护有不复存在,但是我坚信,优姬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纯血公主——就如同树里一样美丽而坚强。”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所担心的事情,那个人——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他伤害优姬的!”
还敢说你不是妹控?
一条拓麻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继续道,“虽然我并不赞同爷爷的想法,但是……我至少可以保证,请你不要担心元老院这边。”
闻言,玖兰枢微微一愣,“你?”
“是的,”一条拓麻点了点头,“我已经说服爷爷,不再插手这件事了。毕竟,现在已经是我们年轻人的战场了,爷爷辈什么的还是好好在家赋闲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一条拓麻在想到那位执掌了元老院的权利百多年之久的长辈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露出了沉重的表情。在一定程度上,他说的话并没有错,但是……也并不是正确的。
每次想起那次密谈,一条拓麻都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都是十分悲伤的。
那位权势通天的吸血鬼,其实不过是对那种悲哀的厌倦罢了。
‘……如朝阳般,那种莫名让人感到恐惧的力量,自从亲眼见识到之后,我渐渐地认为……就让纯血种的君主们彼此互相争斗然后灭亡好了……被李土大人唤醒的大人也不例外。——那种只要有心就能将我们随意制服的血的力量……纯血种才是吸血鬼社会的天敌!’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才会让爷爷有着这样的见解,但是一条拓麻却能够听出来他语气里的悲哀。
也许,这也是爷爷年轻时候经历过的一段风流韵事?
本来还是非常严肃的话题,但是如果玖兰枢能够知道一条拓麻的内心下一秒就变成了对一翁的吐槽的话,一定会是一脸的黑线。
“总之~什么感谢的话也不用说了~”一条拓麻笑眯眯地拿起桌子上被冷落了很久的茶喝了一口,愉悦地眯起了那双翡翠色的眼瞳,他双手合十,一脸期待地看着玖兰枢道,“嗯,这句话如果被那位大人听到的话,我可能会死的很惨。——虽然我还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但是枢我一直相信着你可以的哦。”
“这是一个来自朋友的祝福而已。”
这一场谈话终于在一条拓麻的这句话之后宣布结束。在一条拓麻离开很久之后,玖兰枢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拿起刚才那一杯对方给他泡好了的茶喝了一口。
已经冷透了的茶缺少了原本的韵味,但是莫名让人心神一震。
玖兰枢放下了茶杯,对着走进来的黑衣执事说道,“塞巴斯蒂安,我最近似乎越来越容易心软了呢。”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已经无法轻易就舍弃了的羁绊,将他牢牢地束缚住了啊。
听到他这么说,塞巴斯蒂安轻佻地眨了眨右眼,“哦?我看你今天早上又把我从床上踹下来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心软啊。”
想到今天起床的时候又被这个人各种非礼,玖兰枢的脸就黑了黑。“我可是一点都不介意直接剁了你的手啊。”
所谓手贱要人命,他要一只总是喜欢上下其手的爪子没关系的吧?
“心软的话……大概只是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在乎吧?”恶魔走到他的身边,暖茶红的眼瞳里猩红的色彩一闪而过,“而且……”他理了理手套,唇边的笑容冷酷莫名,“你的棋局并不是只有一条路可走。”
“的确是这样没错。”玖兰枢敛眸,血红的色彩被掩藏在阴影之下。
他并不是没有第二种的选择。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说。
背负着罪孽的人啊……终究会得到审判。
他伸手按住了衣领下被隐藏的印记,“那么,现在的一步就是——请将胜利带给我,我的执事。”
“yes,your jesty。”黑衣执事轻轻弯下腰,面带微笑道。
棋已经走入终局。
而他的王,胜券在握。
现在所要做的,就是请君入瓮罢了。
——不过,似乎还有什么事情自己被瞒着呢~?优姬小公主,始祖的身份,和玖兰李土之间的关系……到底还有什么,是这位纯血种一直隐瞒着的呢?
刚才的心软……
究竟还有什么深刻的含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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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兰李土的到来让夜间部的气氛变得异常微妙起来了。这位并没有在所有人面前公布身份的纯血之君堂而皇之地占据了月之寮的一间宿舍,就连副宿舍长都是以侍从之类的身份跟在他的身边,所以让众人更是好奇他的身份,但是这个人身上邪佞阴沉的气息让众位不明所以的贵族们却并没有什么胆量去询问。
而月之寮的另一位纯血种——兼宿舍长玖兰枢并没有多说什么,仿佛是默认了这位的存在。
一种莫名的平静蔓延在月之寮,甚至给人一种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的感觉。
而这一切,并没有被日间部的学生所察觉。现在即将到了期末考试的时期,而且,在那之后的日间部和夜间部的舞蹈节的活动更是让很多准备好了考试的人都非常期待这件事。
“李土……不,拓也大人,现在是白天,请不要进入日间部的区域啊qq!”一条拓麻泪流满面的追在玖兰李土——现在附身的名为拓也的少年身后,有一种想要打晕他把他拖回去的冲动。
当然这也只是冲动而已tvt。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的话,大概会死的很难看的吧!
“啊……我现在只是出来看看而已,难道我连活动的自由都没有了吗?”对方轻哼了一声,一红一蓝的眼瞳中暗藏着狰狞的恶意,随意地打量着走廊上走动的少年少女们。
而他们的到来,自然是引起了日间部的学生们的马蚤动。因为校规明确规定,所以,在白天的时候,日间部的同学基本上是没有可能看到夜间部的人的。更何况这次居然还是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美男子和一向温和如邻家大哥哥一样的一条同学一起!顿时引起好多女孩子们的惊叫和男生们的嫉妒声。
“不,不是那回事……”一条拓麻可不敢说他就是没有自由,只好好声好气道,“请不要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如果被日间部的人发现的话……”这句话的声音很低,大概也就只有被他拉住衣袖的玖兰李土可以听见了。
“哦?比如这位——风纪委员吗?”玖兰李土好以整暇地双手抱胸,看着向这边走过来的锥生零一边冷着脸把看热闹的日间部学生们赶去上课,一边对他露出了厌恶和痛恨的眼神——很好玩的样子呢。
“啊……锥生君……”一条拓麻顿时觉得头都大了。天啊……锥生零已经在这里了,下一个该出来的不会是大大咧咧看不清事态是小优姬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可是真的有了想死的心啊啊啊!!
一条拓麻有着这样的担心并不是无风起浪。上次,这位大人明确地对他说过,因为玖兰家在通常情况下都是兄妹通婚,所以,他们的后代在容貌上都有着一定的相似性——所以,一条拓麻才从这件事上得到了玖兰枢和黑主优姬其实是兄妹的结论,而正因为这样,他才觉得,如果让玖兰李土见到小优姬的话其实是一场灾难……
“请回到月之寮去,吸血鬼……”锥生零压低了声音,右手伸到外套怀里做出了要掏出血蔷薇之枪的姿势,“不然的话,我可是不会客气的!”
“一个被驯养的吸血鬼?”玖兰李土哼了一声,眉眼里满是嘲讽,“什么时候……你这样的东西也敢这么无力了?”
还没等他再说什么,一个少女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道:“零!出了什么事情啊?为什么大家会突然……”
黑主优姬脚步一顿。她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畏惧地缩到了锥生零的身后抓住了他的衣角。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这么盯着她?那双眼睛里……带着非常让人恶心畏惧的味道!
……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黑主优姬神色一恍惚,她闭了闭眼,脸色在一瞬间苍白地没有一丝血色。
“你……”为什么这么熟悉……这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恐惧……
“终于找到你了。我的树里……”看到优姬的玖兰李土神色里带上了疯狂执着的色彩,他猛地朝黑主优姬的方向走了一步,却被锥生零上前的动作拦了下来——
双瞳中泛起血色光芒的狂王身上弥漫着的属于纯血种的气势让一条拓麻根本连阻止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扬手轻易地就甩开了锥生零,然后一把上前就要去抓神色惊惧的黑主优姬。
“哦呀。”一声惊奇的轻呼在空气中响起,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出现的黑衣执事笑眯眯地提着黑主优姬的后衣领把她往后拎了一下,只不过是仅仅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黑主优姬从玖兰李土的手中得救了,他为神色还是惊恐害怕的少女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把她挡在了身后,“居然在欺负女士吗,这可真是无礼的举动啊。”
“你这个家伙……”玖兰李土眯了眯眼,右手一扬,一道血色的鞭子就从他的手中出现,狠狠地朝着塞巴斯蒂安抽了过去。——这个家伙,给他很强的威胁感!他的那些随从居然没有人告诉他,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是干什么的!而且竟然不止刚才,就连昨天晚上也……
玖兰枢——从哪里找来的帮手?!
“失礼了。小优姬。”把黑主优姬放在原地实在不是一个可靠的决定,塞巴斯蒂安这么说了一句,然后在黑主优姬的惊呼中被他给扔了出去……然后被神色惊慌地赶来的黑主灰阎接住了。
“该死的——吸血鬼!”锥生零狠狠地念了一句,他被对方甩开的时候顺势在地上缓冲了一下,并没有受伤,此刻看到黑主优姬被黑主灰阎护在了怀里,汹涌的怒气才一下子冲上了顶峰,紫色的眼瞳里满是杀意。
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居然想伤害他要保护的公主——绝对不能够原谅!
锥生零从怀里掏出了血蔷薇之枪,对方正在和塞巴斯蒂安缠斗着,动作快得几乎让他看不清,不过这并不影响他自身对于吸血鬼的气息的判断,毫不迟疑地抬起了手腕,扣下了扳机。
“呯……”
巨大的血色蔷薇在空中绽放,但是却并没有产生想象中的效力,而看到这一副画面的黑主灰阎则是露出了非常惊恐的表情,脱口喊道:“不对!”
这不是血蔷薇之枪的正常状态!
到底是怎么回事?!
血蔷薇之枪的力量——退化了!!!
本来站在月之寮顶楼天台上看着这一切的玖兰枢也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他猛地抬起头,望向了黑主学院之外的北方,不敢置信地低喃道:“怎么会这样?!”
熔炉——提前崩溃了!
为血蔷薇之枪和狩猎女神等等一切消灭吸血鬼的武器提供力量的熔炉——比起“以前”,提前了一年多就开始崩溃了!!!
这种突然到来的事态并没有让他震惊太久,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原本还站在天台之上的纯血君主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朝着目的地猎人协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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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兰枢从未想过,自己居然这么快就面临了最后才发生的事项。
在锥生零对着玖兰李土射击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在考虑这一击的命中率以及会给那个人什么程度上的伤害,但是,在看到血蔷薇迸发出的光芒的时候,一直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纯血君主第一次露出了大惊失色的表情。
“那个是——玖兰枢?!”
“纯血种的家伙来这里做什么?!”
“等等,我们到底要不要攻击……防止吸血鬼入侵到协会内部是我们的责任,但是……那件事……”
“切,谁知道协会长会干出那样的事情来——不可饶恕!”
猎人协会的总部位于黑主学院不远处的一个小镇。这个镇子里的居民几乎全部都是吸血鬼猎人,所以,当玖兰枢的身影出现在这里的时候,立马就引起了一番马蚤动。
但是,不论是出于对纯血种力量的畏惧,还是才刚刚解决不久了的原协会长暗地对纯血种的血液的研究实验事件,让众人都有些迟疑该不该对这位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纯血种动手——更何况,现在的代理协会长之一,原最强猎人黑主灰阎很早以前就公然承认和这位纯血种吸血鬼的合作,企图建立吸血鬼和人类的“和平”。
“上面的意思是——玖兰家的家主被判定为是敌人,阻止他进入协会!好好工作,不要犹豫!”
“上面?指的是……夜刈吗?!”
但是目前的情况并没有让众人再多想什么,身上还穿着黑主学院夜间部校服的纯血种脚步急促,眨眼间已经到了协会门口,而这时候,迎来的就是得到命令们的猎人的疯狂攻击。
玖兰枢面色从容平静,他头也不回地抓住从身后攻击过来的一把长枪——专门对付吸血鬼的武器在和他的手接触到的时候,顿时呲啦作响,甚至可以闻到空气中蔓延开来的烤肉的味道。
“哐——”地一声,从玖兰枢身后偷袭的人被狠狠地甩了出去,然后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的,这个人顺便撞到了身边的另一位同伙,然后两个人姿态狼狈地摔倒在地。
“该死的——”
玖兰枢冷冷地抬起眼。一股属于纯血种的气势猛然压向第三个企图向他攻击的猎人,对方被这种看死人一样的眼神吓得一震,还没有来得及动作,玖兰枢已经顺手反转了手中夺过来的长枪,毫不留情地一棍子下去打晕了他。
“……”玖兰枢沉默着扫了一眼旁边被他摔在墙上的两个人。被压在下面的那位已经半死不活,而另一个也是一副受到了重创的样子。
……似乎力量没有控制好啊。
几秒钟的时间就灭了三个人的纯血之君难得地有些内疚,然后这微妙的心情完全被心里的烦躁覆盖,他顺手抓起来那个看起来还有一口气的男人,“抱歉,因为没有你们的协助我就进不了协会……”
在这里,布满着抑制吸血鬼力量的机关和无数狩猎吸血鬼的陷阱。在门口这里,更是有着禁止任何除了被驯养的吸血鬼进入的禁术。
这种东西的力量,玖兰枢一点都不想体会。
“轰”地一声。被玖兰枢当成钥匙开门的猎人软趴趴地滑倒在了地上。玖兰枢没什么同情心地看了一眼,然后大步流星地往协会内部走去,当然,顺手解决了不少准备上来找麻烦的猎人们。
“呼……”玖兰枢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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