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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谨心,你到底是不是顾家人,是不是四妹的六嫂,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笑得出来。”童氏看到苏谨心,一脸地气愤,枉六弟和公公都这么疼她,真是没心没肺的。

  苏谨心一愣,确实啊,她现在是顾家的六少夫人,这有人欺负到顾家人头上,她身为顾思婷的六嫂,不帮她出头却还笑,是有点不厚道。

  “六少夫人,这事你们顾家就必须给我们母子两一个说法,否则,我们就把这事闹大,让整个睦州,不,是整个江南的人都来评评这个理。到时,看谁没脸!”李母认识苏谨心,就是这个女子害得她儿子当不上顾知府的乘龙快婿,故而,对苏谨心也没好脸色,“老身听说江南按察使范大人也在,正好,我们母子两就上范大人那里去坐坐!”

  见过不要脸的,但如李母这样不要脸的,却是少见,苏谨心心里讥讽,李母还有什么理,不就是顾思婷珠胎暗结,赖上了她儿子,要她儿子负责,但偏偏顾知府这边不同意,李母就等不下去了。呵呵……有趣。

  年氏怕了,“你敢!”当然,年氏也不是真的畏惧李母,只是这事闹大了,对顾家声名有损,本来顾思婷的亲事就惹得一身麻烦,这要是未婚有子的事再传出去,顾家还怎么在睦州立足,她年氏到娘家也没脸。

  第五百六十四章 娘,儿媳怎敢

  “老身有什么不敢的,告诉你们,要是把老身逼急了,老身就是豁出这条命不要,也要给我儿讨回这个公道!”李母扯开了嗓子,说得义正言辞,就好像她儿子受了多大侮辱似的。

  这世上,不怕闹事的,就怕李母这种为了钱财而不要命的泼妇,在场的这几位顾家少夫人,包括年约五旬的年氏在内,何曾见过李母这样不要命的闹,都吓得个个花容失色,不知该如何善了。

  李暮舟见此,一把揪住顾思婷的头发,“你这个贱人,枉你还是官宦之女,竟背着我做出这等事!恬不知耻!”

  李暮舟这人,一无钱,二无权,偏偏还自负得要命,书生迂腐之气十足,以为凭着他的才华与相貌,当个知府家的姑爷绰绰有余,谁知顾知府后来不知怎的,竟然说后悔就后悔,不把顾思婷嫁给他了。没有了顾家四姑爷的身份,前一段日子巴结他的邻里都个个变了脸,对他冷嘲热讽的,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根本是痴心妄想。

  痴心妄想怎么了,这都是他该得的,李暮舟心中不平道,要是他李家还没家道中落,他何须去哄一个娇生惯养的知府小姐,作践自己。

  “你放开我,伪君子,小人!”顾思婷也不甘示弱,一手拽住李暮舟的衣襟,另一只手直接往李暮舟身上又打又捶,“你花言巧语哄骗了本小姐,还夺走了本小姐的清白,现在你却不认账了。穷小子,烂书生,活该你一直考不上举人!是个穷酸的命!”

  “贱人,你以为你好到哪里去。朝三暮四,水性杨花!”顾思婷打他,李暮舟也毫不犹豫地打向顾思婷。

  “快将他们二人拉开!”顾思婷还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万一出了事,爹那里也不好交代,年氏忙吩咐几个心腹丫鬟去帮顾思婷。

  李暮舟却在此时一把掐住顾思婷的脖颈,“谁敢过来,在下就杀了她,然后和她同归于尽!”

  “你……你们到底要怎么样?”年氏吓住了,6氏等几位少夫人也手足无措,尤氏道,“李公子,这里面会不会存了什么误会?你先放开思婷,有话,我们好好说;万事,我们都好商量。”

  “哼,要我儿吃了这个暗亏也可以,但你们顾家要有诚意。”坐在地上的李母朝年氏等几位少夫人伸出了五个手指。

  果然是来讹银子的,苏谨心暗松了一口气,要银子,说明李家母子两还不想死,是啊,她早应该知道的,李暮舟这个伪君子和他娘一直都是贪生怕死的,他们怎么会舍得死。

  “五百两!”太不要脸了,娶不到四妹,就来敲诈,童氏最贪钱,这李母一开口就要了五百两,童氏便惊呼了起来。

  年氏这时只想着息事宁人,便道,“五弟妹,算了,就当我们顾家花钱消灾了。”说这话的时候,年氏还颇有几分长嫂风范的。

  “几位少夫人,不是五百两,是五千两。”见年氏等人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李母自然是漫天要价,伸出的那只手,故意在年氏等人面前晃了晃。

  五千两!年氏倒吸一口气,这……这不是趁火打劫吗。

  “大嫂,这银子我们不能给!”童氏气得阻止道。

  6氏、尤氏、黄氏三人也纷纷道,“这银子太多了,大嫂,我们不能给。”

  “大嫂,这事还是请娘过来吧。”

  “大嫂,依我看,还是请爹来做主吧。”

  年氏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能处理顾家的事,彰显一下她顾家大少夫人的威风,却不想竟遇到这么一件棘手的事,年氏越想越觉得自己是搬起石头,自己砸了自己的脚。

  “六弟妹,你不说话,莫非心中已有对策,不妨说出来,给我们几位嫂子参考参考。”年氏一时想不到更妥善的法子,转头看到一旁的苏谨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便不由地心头大怒,好你个苏谨心,事到临头,竟想置身之外,枉你还是顾家的六少夫人,你配吗。

  年氏一说完,6氏、尤氏、黄氏、童氏等四人也齐齐转过头来看苏谨心,那谴责的眼神,看得苏谨心不仅没有半分的心虚,还莫名地想笑,她本来就是来瞧热闹的,顾思婷、李暮舟两人爱怎么吵就怎么吵,想怎么闹就怎么闹,要是李暮舟错手将顾思婷杀了,正好,也算是替六姑母出了口恶气。抢别人家的夫婿,总是要遭报应的。

  苏谨心故作无辜道,“祸是四妹闯的,这若是要出银子,自然也该四妹出,四妹要是没有,不是还有娘吗。”谁叫四妹是娘养大的,这话,苏谨心当然没有说出口。

  几位顾少夫人皆沉默,确实,六弟妹说得这话很占理,你苏氏将一个庶女养的这么嚣张跋扈的,还干出这么伤风败俗的事,就该你苏氏来负责。

  “苏谨心。”正巧,拖着病体出来的顾夫人听到了这句话,险些又气昏了了过去,“你……你是不是要逼死我,你才甘心!”

  “娘,儿媳怎敢。”苏谨心屈膝行礼。

  几位顾少夫人看到顾夫人出来,先是一惊,然后也跟着行礼,喊了声娘。

  “敢不敢的,你自己心里清楚。”顾夫人对苏谨心没好脸色。

  “娘教诲的是。”苏谨心也不指着顾夫人对她能有多好,自从顾六公子的身份揭开后,顾夫人便吵着要杀了顾六公子,但经过顾知府的几番劝导,顾六公子的几番探母,顾夫人已经不再说要杀了顾六公子的话,而是一次次地将顾六公子挡在了门外,当然,苏谨心心里清楚,顾夫人这戏是做给顾知府和顾小六看的,毕竟在顾家,顾夫人只有顾小六可以依靠,若没有了顾小六,她这个顾夫人的位子也是岌岌可危。

  李母看到顾夫人过来,从地上爬起,“知府夫人,您来得正好,此事,要么你们顾家给我们五千两,我们母子两拿了银子走人,从此顾李两家再不相干;要么,老身就带着我儿到范大人那里去状告你们顾家仗势欺人,将此事闹得满城皆知!”

  讹钱竟讹到她身上,顾夫人眼里讥诮,她看了眼被劫持的顾思婷,道,“我苏茗一辈子争强好胜,想不到皆败在你们兄妹两手上。也罢。李夫人,思婷是我自小养大的,她成了今日这个样子,是我这个当娘的没教好。你们母子两要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就当我没养过这个女儿!”

  “娘。”顾思婷听到顾夫人的话,吓得哭了起来,哭声哀婉,“女儿错了,女儿真的知道错了,求娘给女儿一个机会。娘,女儿还想服侍您一辈子,您可不能丢下女儿不管。”

  李母这下慌了,本来,她到顾家闹事,就是觉得如顾家这么高门府第的,最看重的是自己的脸面,像遇到这种事,多半是要遮遮掩掩的,但若知府夫人舍弃这个女儿,那她还怎么拿到银子。早知道,她就不那么贪心了,拿了五百两银子也是好的。

  “知府夫人,您就不怕此事闹得整个睦州城人人皆知吗!”李母不死心地又再一次威胁。

  顾夫人执掌顾家这么多年,又善于谋划,哪会怎么容易就遭了李母的道,她败于苏谨心之手,那是因为顾六公子拿自己的命来保苏谨心,顾夫人没辙,但李母,拿什么来要挟她?没错,顾思婷是她养大的,但又非她亲生,再说,没有了顾思婷,她还可以抚养第二个女儿,甚至第三个,不像顾六公子,一旦失了母子之情,顾夫人就真的一败涂地了。

  “李夫人,你说我们思婷腹中怀得不是你们李家的骨肉,那好,就算思婷她见异思迁,跟别的男子有染,你们李家凭什么来跟我们讨这个公道?本夫人问你,你们可给我们顾家几抬聘礼,还是,令公子与思婷已经拜堂成亲了?”

  顾夫人这一连串质问下来,李母被驳得哑口无言,根本答不出来,本来这李暮舟就是要入赘顾家的,因此就算顾思婷日后休夫,也没有人敢说三道四,说白了,顾思婷无论怎么样跟李家毫无干系,既然毫无干系,顾思婷是不是不守妇道,是不是该受罚,就轮不到李家来置喙!

  李母脸色惨白,李暮舟也开始心虚,心慌。

  “伪君子,小人!”趁着这个时候,顾思婷一把推开李暮舟,却不料,被李暮舟反手一推,直接推到了地上。

  “我的肚子,肚子好痛……”

  顾思婷整个人摔到了地上,捂着小腹,哀嚎起来。

  “呀,出血了。快,快请大夫!”年氏惊叫道。

  顾夫人冷笑,“请什么大夫,身为顾家的四小姐却不知自重,未出阁便与人有染,还有何脸面活在世上。死了好,死了干净!”

  若论狠,没有人比得过顾夫人,在场的几位少夫人更不是顾夫人的对手,年氏、6氏等人害怕了,竟都不敢抬头瞧顾夫人。

  顾思婷怕是要小产了,苏谨心看着地上的血,叹了口气,“芷兰,去请大夫。”顾思婷已受到了惩罚,没必要再拿她的命去赎罪。更何况,该死的是李暮舟,并不是顾思婷。

  第五百六十五章 寡情无义,何以为人父

  苏谨心抬眼,看到顾夫人脸上那不怀好意的笑,心知顾夫人这么做,无非就是想把她置于众矢之的,尤其是对一心想执掌顾家的年氏来说,她的存在就成了年氏的眼中钉、肉中刺,年氏她们多半会想她一个刚嫁到顾家的六少夫人,在顾家还未站稳脚,便开始要插手顾家的事,野心还不小啊。

  苏谨心不傻,这等强出头的事,多半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过,顾夫人既然给她设了陷阱让她跳,她不跳又不行,总不能当着几位嫂子的面拒绝,落人口实吧。

  苏谨心缓步走上前,朝顾夫人屈膝行礼,“娘有所吩咐,做儿媳的,怎敢不从。”好在她跟顾小六早已商量过了,等明日从临安归宁回来,她就和顾小六搬到别院去住,至于顾家这里爱怎么斗就怎么斗,都与她无关。

  苏谨心坦然接受,这让顾夫人感到有些意外,“果然是我们顾家的好儿媳,毓儿他没看错你。”

  其实,顾夫人对苏谨心这个侄女心里也是说不出来的感觉,她恨苏谨心,厌恶苏谨心,但又有几分欣赏苏谨心,有时顾夫人自己不得不承认,她这个侄女的行事和手段,无不比她更胜一筹。都是苏家人,她了解苏家人的绝情与不折手段,为达目的,谁都可以利用,她是,她这个侄女也是。

  “谨心啊,那娘就把这李家母子交给你了,你想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吧。”顾夫人佯装自己又病发了,站在那里摇摇欲坠,单手抚头,脸色略白。

  在场的几位顾少夫人皆一副了然的样子,心下却恨恨,此事交给六弟妹处置,那么就意味着,日后顾家也要一步步地交到六弟妹手里。

  年氏脸色阴沉。

  6氏一脸思量。

  尤氏冷哼。

  黄氏继续沉默,目光低垂。

  童氏脸色最明显,气得鼓着嘴,几次想开口,但被年氏一扯衣袖,不得不又忍了下来。

  “夫人,您快坐下歇歇。”管家顾忠搬了把花梨木椅过来,彤儿扶着顾夫人坐下。

  6氏走过来,熟练地替顾夫人揉额角。

  “有劳二儿媳妇了。”

  6氏守寡多年,无法与年氏相抗,只能依靠顾夫人,而顾夫人乐得帮6氏一把,但6氏也知顾夫人是在利用她,平日在年氏面前也不会太过逾矩,守着分寸,和年氏井水不犯河水,必要时,还会给年氏服软,顾夫人这边知道后,自然气6氏是扶不起的阿斗,不堪重用。

  6氏笑道,“娘何出此言,这是儿媳的分内之事。”

  “六少夫人饶了老身吧,老身再也不敢了。”顾夫人把李家母子交给苏谨心处置,李母忙向苏谨心磕头求饶,心想着苏谨心一个年纪轻轻的黄毛丫头,应该不会狠到哪里去吧,最多是受一顿皮肉之苦。

  然而,跪在李母身边的李暮舟却斗得更厉害了,事迹败露,苏娉婷这个保命符也用不了了,那么他在苏谨心面前,真的是刀俎之肉,任苏谨心宰割了。在临安苏家,他是见识过苏谨心的狠毒的,当日苏谨心为了讨好她的六姑母苏娉婷,竟然给他灌了一大碗的媚药,然后再把他丢到苏娉婷那个丑妇的床上,供苏娉婷欺凌,事后,苏谨心还把他比作烟花之地的小倌,将他羞辱了一顿。要说起苏谨心这个毒妇的恶行,几天几夜都说不完,罄竹难书。

  “暮舟,你快求六少夫人放了我们母子两啊。”看到自己儿子像个傻子似的呆在那里,李母暗中拧了李暮舟一把。

  李暮舟回过神,苦笑道,“娘,求她有何用,在苏家,我就求过她了;刚刚在这里,我也求过她了。娘,我们认命吧,她是不会放过我们母子两的。”真倒霉,每次遇到苏谨心,他就没好事。临安书院求学那次,苏谨心女扮男装将他在众学子面前奚落了一顿;拿信物上苏家,他更惨,因苏谨心的巧舌如簧,娶苏家之女竟成了娶苏老太爷之女,最后他就被一个满脸麻子的丑妇苏娉婷抓去当夫婿;这次,他回睦州,他想他终于可以摆脱苏谨心这个狡猾卑鄙的女子了,但谁知,他又遇到了苏谨心,呵呵,果不其然,他的这个顾家四姑爷又成了泡影!

  这个苏二小姐,如今的顾六少夫人,简直就是他李暮舟这一世的克星。走到哪,他都逃不出她的魔爪。

  “苏谨心,我们有仇吗?为何你要一次次地设计陷害我!”李暮舟阴柔的脸上现出凶狠之色。

  这一问,无疑使得在场的所有人都好奇地竖起了耳朵,原来六少夫人和李暮舟之间还有一段恩怨啊。

  “自然有仇。”苏谨心淡淡一笑,一袭华贵的烟霞罗裙随着她的步子走动,裙边花纹光华流动,目光平淡却含威,周身素雅却贵气逼人,“你对我六姑母苏娉婷始乱终弃,对我刚出世的侄儿苏天乐更未做到当爹的责任,对我四妹顾思婷,以小人之心揣测,害得四妹顾思婷腹中孩子生死未卜,李暮舟,如你这般道貌岸然、见利忘义的伪君子,本少夫人何须用计,而且,你也不配让本少夫人为你费这等心力!”

  苏谨心前面说的一番话,是为了打消在场之人对她的猜疑,但最后一句,却是发自她内心深处的恨意,前世,是李暮舟这个伪君子害死了她的孩子,这一世,她亲眼看着李暮舟又一次害死了他的孩子,只是这回不同的是,怀着孩子的人却换成了顾思婷。

  世路轮回,苏谨心因为这一世找到了顾六公子,故而,那些隐藏在她心中的仇恨,也在渐渐地散去,本来若李暮舟肯对苏娉婷好些的话,苏谨心也不会咄咄逼人,非要让李暮舟身败名裂,但李暮舟这个伪君子,实在狼心狗肺,不重罚他,天理何在!

  “不,不是这个原因,苏谨心,你说谎!”李暮舟忽然叫喊了起来,“在临安书院的那次,你我是第一次见面,那时,我根本就不认识苏娉婷!”但那次,苏谨心对他却眼里带了杀气。

  临安书院,苏谨心这个六弟妹还去过临安书院?在场的几位顾少夫人个个怔住了,临安书院那可是男子求学的地方,苏谨心一个闺中女子跑那里去干什么,而且和那么多男子混在一起,她还是清白之身吗。

  年氏、6氏等几位顾少夫人年纪稍长,自然更看重礼法,李暮舟的这一招供,当即使得她们一脸狐疑地望向苏谨心,眼里也有了不屑与轻蔑,若是正儿八经的世家望族的小姐,会以女子之身去书院吗,也只有是满身铜臭的商贾之家,才会养出这么个不守规矩的六少夫人。

  “你胡说什么,我家二小姐何时去临安书院了!”这时,带着一名大夫前来的芷兰,疾步来到苏谨心面前,开口为苏谨心辩解。

  “此事,很多学子都知道,苏谨心,你休想抵赖!”苏谨心毁了他,让他一无所有,那他也不会让苏谨心好过,李暮舟眼中泛着凶光。

  “谨心,你上临安书院做什么?”坐在花梨木椅上的顾夫人开了口,心下却道,苏谨心,别以为你仗着毓儿的宠爱,就可以在我面前为所欲为,我到底是毓儿的娘,难道毓儿会不管我的死活。

  “芷兰,先让大夫去看看四小姐。”面对顾夫人的质问,苏谨心没有理她,而是吩咐芷兰带着大夫去救顾思婷。

  反了,真是反了,顾夫人气道,“苏谨心,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婆婆吗!”她已经说过不管顾思婷这个女儿的死活,苏谨心竟然还让丫鬟请来了大夫,给顾思婷诊治,这有什么可救的,孩子保不住了正好,免得生下一个孽种,败坏了顾家的门风,还让她在那些世家夫人面前抬不起头,说她苏茗不会教女儿。

  “娘难道要见死不救,让四妹活活疼死。”苏谨心反唇相讥,她已经对这个大姑母忍得够久了,要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女子在她面前痛苦哀嚎,因小产而落下病根,严重的话,会因此丧命,她苏谨心没这么冷血。

  “放肆!”顾夫人气得站起。

  “娘,四妹已经知道错了,您就让大夫给她看看吧,四妹她……她一直在喊痛。”尤氏也心生不忍,站出来为顾思婷求情。

  尤氏说完,黄氏也道,“娘,爹一向疼爱四妹,万一四妹有个闪失,爹怪罪下来,如何是好。”

  一事归一事,对于顾思婷,年氏、6氏、童氏也皆同意先救顾思婷。

  顾夫人气得发抖,“你们一个个的,好啊,都帮着顾家的这个孽女!”不应该啊,这几个儿媳怎么都站在苏谨心这边,和苏谨心一个鼻孔出气了,哼,她们会有这么好心帮顾思婷求情,多半是想拿顾思婷这件事,作为日后要挟她的把柄。

  “罢了,看在你们都为思婷求情的份上,就让大夫看看吧。”顾夫人只能妥协,但妥协的也只是对于顾思婷这件事,而有关苏谨心女扮男装上临安书院,顾夫人却没打算放过她,继续逼问道,“苏谨心,你为何不说?”

  第五百六十七章 希望娘明白

  尤氏和黄氏扶着顾思婷进了屋,让大夫诊治,顾夫人却始终连正眼都没看顾思婷一下,从小养到大的女儿说不要就不要的,这世上也只有顾夫人能做到这么绝情了。

  苏谨心不禁在想,如大姑母这般一辈子都在算计的人,到了最后,却发现亲手养大的儿子,竟然是自己最憎恨的那个姬妾之子,心里估计悔得每晚都睡不着吧,但偏偏她还不能抛弃这个姬妾之子,否则,她在顾家就真的一无所有了,知府公公年逾古稀,到了明年告老致仕,手中的权也会跟着放下去,自古都是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大公子顾衡谏既是长又是嫡,顾家自然是大公子的,那么,这顾家的当家主母便是大嫂年氏了,等大嫂年氏掌了家,大姑母这个继母便也只是摆设,哪一日若知府公公驾鹤西归,呵呵,大姑母的处境更堪忧了。这也就是大姑母至今,还念念不忘自己娘家的家产,可惜,如今的苏家家道中落,就算给她抢到了,也只是一个空壳子。

  苏谨心眼中讥讽,她本就不惧怕大姑母,在苏家的时候,她和大姑母便已经是水火不容,但因现在在顾家,当人家媳妇的,哪能事事要强,而且她也不想让顾小六为难,这才处处忍让。

  但她苏谨心,岂是这般好欺负的。

  苏谨心优雅的转身,迎上顾夫人的双眼,淡笑道,“娘,像李暮舟这般的伪君子说的话,您也会信吗?”

  临安书院苏谨心自然去过,但她若不承认,谁能拿她如何。再说,眼下的临安书院,早已是一片颓败,要找几个证人来指证她,还确实有些困难,那一次临安书院的血洗,谁也不知道其中真正的原因,苏谨心问过顾六公子,顾六公子说不是他所为,可能是有人借着他的名义,想挑起江南各大世家之间的争斗,毕竟来临安书院读书的学子,大多非富即贵,他们每个人的身后都是一个庞大的世家。这些世家一旦闹起事来,整个江南的局势就紧张了。

  顾夫人哼了声。

  李暮舟急道,“在下所言句句为真!顾夫人,几位顾少夫人,你们莫要被苏谨心这个蛇蝎之妇骗了,她阴险狡诈,最擅长的就是颠倒黑白,不信,你们可去临安打听一下,谁不知道苏家二小姐公然和云公子在五云山上孤男寡女共度了好几晚。”

  此言一出,在场的几位顾少夫人惊住了,这个六弟妹原来是这么的不检点啊,一个闺中女子还敢跑到五云山上去见一个男子。

  李母帮腔道,“呦呦呦,刚刚还骂我儿厚颜无耻,呵呵,这真正厚颜无耻的是谁啊,顾六少夫人?”

  苏谨心敛眸,嘴角的淡笑散去。

  “苏谨心,别以为你现在在睦州,临安发生的那些龌蹉事,别人就不知道了。呵…在下今日就揭了你苏谨心的丑,把你顾六少夫人做的好事传遍整个睦州城!”李暮舟怒指苏谨心,“你一个女子,收了两家的聘礼,听说那云公子给你送的七十二抬聘礼至今在你们苏家,被你独吞了。苏谨心,说到这无耻,你比我更胜十倍百倍!”

  一个小小的苏家,竟然收了两个世家望族的聘礼,而且所求的还是同一个人,年氏愕然,6氏惊讶了声,童氏不屑地道,“六弟妹,这个你又作何解释?”

  看来,她和梁谦烨的事要被翻旧账了,苏谨心苦笑。

  “二小姐,她们太过分了!”芷兰气得发抖,“奴婢这就去请二姑爷过来。”

  这个时辰,他应该还在睡,苏谨心阻拦道,“不用了,这点事本小姐还是应付得了的。”羞辱诟骂什么的,她不怕,只是有些好笑的是,明明今日该受重罚的是李暮舟这个伪君子,大姑母她们却好像忘了这事似的,避重就轻,反而都朝她问罪了。

  云远之,梁谦烨,那个如谪仙般面容的男子,与她而言,是过往,她不想再提,也不愿再想起,衣袖下,苏谨心悄然握紧了素手,既做顾家妇,前尘便已是烟云,说她无情也罢,忘恩负义也行,总之,她不能再对不起顾小六。

  “怎么,苏谨心,你心虚了,没话说了吗!”李暮舟阴声阴气地叫嚣道。

  顾夫人沉着脸道,“事关我们顾家的声誉,苏谨心,今日你非得把你那日上五云山与云公子在一起的事给我仔仔细细说明了,否则,休怪我这个当婆婆的,拿顾家的家法治你!”

  顾夫人抬出顾家的家法,在场的几位少夫人皆吓得脸色一白,尤其是童氏,自她嫁到顾家,还从未见谁挨过家法,只听大嫂年氏说过,好像有次娘动了家法,打死了爹的一个姬妾,随后娘请来了几位族里的叔公,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但把家法用在顾家少夫人头上的,苏谨心算是第一个。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看苏谨心,顾夫人虽然也在看苏谨心,却心里狐疑,她这个侄女平日不是一向能言善辩的嘛,怎么突然就沉默了,难不成真的背着毓儿与那个云公子做了苟且之事。

  “六弟妹,你还是说了吧。若你是清白的,有何不可明说的。”年氏假意劝道。

  童氏讽刺道,“只怕有些人做了亏心事,蒙骗了六弟,也蒙骗了我们大家。”

  “大嫂,五弟妹,先听六弟妹把话说完,可能只是个谣言而已。”6氏是个老好人,哪边都不想得罪,而且她还一心想着巴结苏谨心,这个时候自然也是她向苏谨心表诚意的最佳时候。

  “二嫂,有道是空|岤不来风,若没有做过,别人怎么到处乱传六弟妹的谣言,而不传大嫂的,二嫂你的,或者我的呀。”童氏明显在幸灾乐祸,她夫君顾衡瑞明明和六弟顾衡毓差不多年纪,但在老爷子心里却是一个天一个地,顾衡毓成亲,那送出去的一抬抬的聘礼都可比王侯了,还有为顾衡毓置在外头的别院,城东一处,城西也有一处,说不准出了睦州,在临安老爷子也为顾衡毓买了宅子。想想,真是气死她了,同样嫁的都是顾家公子,她这个五少夫人怎么就被新来的六少夫人压了一筹。

  “几位嫂子,你们有这等闲心管我娘子的陈年旧事,还不如去管管我的几位兄长岂不更好。”

  一道慵懒的声音传来,直接将年氏、童氏的话反驳了回去,顾大公子顾衡谏贪色成性,顾五公子顾衡瑞木讷笨拙,偏还不求上进,年氏、童氏当即尴尬万分,童氏笑得虚伪,“六弟怎么起来了。”今日太阳竟打西边出来了,素来嗜睡的顾衡毓居然也会这么早早地起来,稀奇,真是稀奇。

  顾夫人看到顾六公子过来,又开始装病了,扶着胸口气喘吁吁。

  “娘。”顾六公子上前。

  “你走,”顾夫人偏过头,“带着你那个金贵的媳妇一起走,我不想看到你们。”

  “谨心她,惹娘生气了?”顾六公子是顾夫人疼在手心里长大的,对于顾夫人这个养母,顾六公子确实做不到不管她的死活,顾夫人生病,他几次探母,虽然被一直阻挡在门外,但那名贵的药膳还是会按时派人送到顾夫人手上。

  “她一个女子竟然跑去临安书院,不止如此,她还去五云山,见了……见了云家的公子,唉,我苏家作孽啊,居然养出了这么一个不守妇道的女儿。”顾夫人捶胸顿足,“我对不起顾家,是我们苏家,令顾家的列祖列宗蒙羞了!”

  顾夫人变脸之快,实在教苏谨心瞠目结舌。若是一个孝顺儿子,只怕听了顾夫人的这番话,要当即跪下来,向祖宗谢罪了,但顾六公子却不是寻常人,他的喜怒之色,顾夫人从来捉摸不透。

  顾六公子哦了声,随后嘻嘻笑道,“原来就为这事啊。这好办,等会儿我去跟爹说,让爹把我从顾氏一族的族谱里除名,那我们顾家的声望不就保住了,顾家祖宗也不用再蒙羞了。到时,什么乱七八糟的谣言,都跟顾家无关。”

  顾夫人一听,本来是装病的,这会儿却真像得了病,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疼得厉害,“你为了她,可以不当顾家的子孙……”

  “是。所以,希望娘明白。”顾六公子睡眼惺忪的眸子在说这一句的时候,却是满眼坚定,神采飞扬。

  年氏等几位顾家少夫人早已因顾六公子的话,惊得什么都说不出来,这六弟是疯了吗,他不当顾家的子孙,爹会第一个跳起来跟他拼命。

  “顾小六,你又在胡说八道了。”苏谨心嗔怪,眼里却起了柔柔的笑意,枉大姑母千算万算,估计也算不到这个点顾小六居然能醒来。

  顾六公子走过去,在顾夫人、年氏、童氏等众目睽睽之下,双手搂住了苏谨心的纤腰,俊容抵在苏谨心的咫尺,“今早起来,怎么未喊醒我?”

  可能是睡的时辰不够多,顾六公子妖艳的眸子泛着迷糊,朦朦胧胧的,却依然魅人心魄。

  第五百六十八章 处置李暮舟

  “别这样,她们都在看我们。”饶是一向脸皮比较厚的苏谨心,也不禁羞得面红耳赤,“顾小六,你先放开我。”当众这么卿卿我我的,还真是不把大姑母、大嫂那些人放眼里了,这个顾小六,真是胆大包天,不拘礼法。

  “我抱我娘子,她们就是嫉妒。”顾六公子的双眸半睁半阖,晕晕欲睡,但嘴里仍稚子气地埋怨道,“苏谨心,日后不许你起这么早,没有你在身边,本公子如何能安心入睡。”

  年氏、6氏年华老去,心中对于世间的男女之情也就淡了许多,但童氏年纪尚轻,她看到顾六公子对苏谨心的寸步不离与绵绵情意,心中除了羡慕,便是如顾六公子所说的,嫉妒。她嫉妒苏谨心能嫁给顾家最得宠的幼子;嫉妒苏谨心的夫婿容貌绝艳,倾倒众生;更嫉妒这般风华绝代的男子心中只有苏谨心一人,为了苏谨心,声名、权势全都可以抛弃,而她所嫁的顾家五公子,呆头呆脑,愚不可及,成亲这么久,别说对她关怀备至,就是一句情话,他都没有跟她说过。童氏想不明白,为什么同是一个爹所生,顾衡瑞和顾衡毓的相貌便是天差地别呢?顾家的六位公子,别的都是相貌平平,却惟独出了一位姿容俊美的六公子,只一人,便足以令整个顾家万丈光芒笼罩,万物黯淡。

  都当了她的夫婿,还这么贪睡,日后如何得了,苏谨心哭笑不得,轻声道,“眼前我还有一件要事要处理,等处理完,我就陪你回去睡。”

  顾六公子就像一根缠藤似的,整个人贴在苏谨心身上,苏谨心只能先哄他,只是最后一句话刚说出口,她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唉,跟顾小六待久了,她的智商也跟着变低了,别说步步谋划,就是最基本的谨言慎行,她都忘了。

  瞧,在场的那几位嫂子一脸伤风败俗地盯着她,估计就是因为她刚刚说了那个字——睡。

  苏谨心的脸倏地又红了几分,天知道,她根本不是这个意思,那个睡,就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但这个字搁在大白天说,似有那么几分不妥,就仿佛她苏谨心有多么不守妇道,大白天的,还跟顾小六在房里不知节制。

  顾六公子满意地嗯了一声,竟转了身,将头枕在苏谨心的肩头,又睡了。

  这么快,又入睡了!苏谨心惊愕,心道,他在这个时辰能起来,还这么急匆匆地跑来找她,看她是不是受欺负了,就足以证明在他心里,除了睡,还有她。罢了,贪睡就谈睡吧,谁叫她这一世就嫁了个嗜睡如命的夫君,纵使万般无奈,也只能认了。

  苏谨心将芷兰、晴兰唤过来,本想让这两个丫鬟扶顾六公子到一旁休息,但谁知顾六公子将她粘得更紧了,“谨心,我睡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看着顾六公子可怜兮兮的,苏谨心心里真是既好气又好笑,他这么粘着她,成何体统,这下可好,不守妇道的罪名还未洗清,他又给她再添了一条。

  苏谨心抬头,那坐在花梨木椅上的顾夫人正满脸怒火地看着她,苏谨心目无惧意,因有了顾六公子在身边,她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是有恃无恐。顾小六,可是她的护身符啊。

  “这世上道听途说的事多了,谨心自问向来行得正,倘若娘与几位嫂子要听谨心的过往,谨心日后便慢慢说与你们听。只是今日,是为了四妹的事而来,孰轻孰重,娘与几位嫂子心里想必都清楚。”苏谨心说话柔中带刚,短短几句,便令顾夫人一时语塞,再说,当着顾六公子的面,问苏谨心与云公子的事,难保会惹得顾六公子心里不快,顾夫人为人慎重,自然懂得见好就收,反正在顾家,只要她做一日的顾家当家主母,苏谨心的婆婆,她就有的是法子来治苏谨心,而且用的还是名正言顺的顾家家法。

  日后慢慢说,那便是不了了之了,年氏一听苏谨心这话,便暗道苏谨心这个六弟妹狡猾,等处置了李暮舟这个知道苏谨心底的人,那还有谁来敢指证苏谨心。

  六弟妹的这招妙啊,6氏心中对苏谨心愈发佩服了。

  “谨心,娘说过将这李家母子两交给你处置,你要怎样便怎样吧。”顾夫人闭上了眼,靠在了花梨木椅上。

  顾夫人不管他,李暮舟便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抱着绝望之心,向顾六公子喊道,“顾衡毓,你睁开眼看看,你所娶的这位少夫人,她昔日与云公子有染啊!”就算死,他也要拖苏谨心下水,这世上的男子没有一个喜欢自己心爱的女子给他戴绿帽子的,他就不信,这口窝囊气,顾衡毓能忍得下来。

  但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