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抽屉里翻了阵，从最下面的最里面掏出样东西来。
“你干什么？”王晔把握住那只持刀的手，他怎么还藏著这种凶器？
“划开放进去啊！”白湘宇生起气来声音就会拔高，“否则你老是把我当傻瓜！”
握紧那只手腕，另只手来把刀拿走。“我没有把你当傻瓜看。是认真的，重要的东西当然是放在心里，那谁都看不到了。”
白湘宇用力甩开他的手，退开两步，跟这个人太近心会跳得很快，感觉很不舒服。
“所以你既然要写出来，当然是希望给人看到。是不是？”
“我是写给自己看的。他跟我说过，人死了要过奈何桥，要喝孟婆汤，我把这个带在身上，就算喝了孟婆汤，我也不会忘了他的名字。”
惊，脸色冷下来。“人怎么会说死就死？”
“王晔，他要回来了对不对？”他忽然揪著他的衣裳，仰著头充满希翼地问。那水波荡漾里满是盼望的光。“我有感觉。他有没有告诉你？”
王晔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痛，只是低头覆住了那小巧的唇。
“让你的身体告诉你。”在鲜润的唇齿间，他轻轻地说。
是种很奇怪的东西，会随著心情而调整。他对他还有心理障碍时，怎样都无法燃起真正的热情。而现在，重新点燃它的，当然是爱情。
白湘宇没想到王晔会突然这样，因为他哪怕跟他起躺在，都没再碰过他。他以为他，是不样的。
他甚至，开始相信他了。
可是现在
唇瓣被要吃掉似的吸吮的同时，人也被他压倒在。他吃惊的，甚至能感觉到慢慢从脚底蔓延上来的恐慌像小虫样，向四肢百骸扩散。无论怎么挣扎，都挣不脱那用身体技巧性的压制。浴袍的带子被拉开了，鼻腔喉咙里挤出可怜得如同哀戚的音节，美丽的眼睛睁到最大，渐渐被漫上来的水气淹没。
又被骗了──为什么总是这么笨？总是被假象蒙蔽？他们总是做出关怀的嘴脸，来骗取你的信任，最後也不过是想要你的身体而已！这样的人最坏，像方鸣样！
不过算了，反正已经不值钱了，他要就给他吧。
又慢慢从挣扎变成放弃了的松弛下来的身体，让王晔停了下来，看著那双眼依然睁著，又望向了天花板，他不由叹了口气。是他太急了。
粗大的掌轻轻地覆上了那双要变得无神的眼睛，在他耳边低喃：“这次，让你的身体告诉你，我是谁。”
身体也是种特殊的记忆，能记住，比脆弱的大脑更深刻更久远的东西。
当那灵活的舌沿著他精致的耳廓划过，轻咬著小巧的耳垂，又滑到了下巴的底部。他不由颤栗了下，然後所有的精神都只能集中在那被牙齿的尖端极细极细啮咬的地方。
除了那个人，没有人知道下巴根才是他身上最大的敏感带。还有锁骨下两寸的细薄肌肤，只要被那样轻轻咬下，他立刻就能感觉到全身都热起来。
那些人从来都只会在胸口类的地方徘徊，所以他能无需在意地放逐灵魂，事不关己地冷眼旁观。若不是他不仅拥有美丽的面容，还有著副柔软紧致的绝佳身体，早就可以被当作冷感被厌弃而得到解放。
许久没有出现过的感觉全都回来了，这个身体变得既敏感，又羞涩。这个人随便个动作，都能让他著了火。低喘和已经不受控制地逸出，体温烫得要烧起来。
身体的记忆次次冲击著被封闭著脑海里的那个角落的屏障，猛烈的，不留余地地要他醒悟。这样的温柔，这样的温暖，这样的有力而充满安全感
“晔”啊，这个声音，是自己跑出他的喉咙的，不是，不是他的脑子能够控制
他能感觉到正伏在他腹部的人停了下，然後，笑了喷出的凉凉的气息在那个地方扩散开来，邪气又充满致命的力。
“再叫次。”那个人抬起了头，手轻柔地抚上他的颊，滑过他的耳畔，滑进他的发。“乖，再叫次，我想听。”手撑在他的脑後，脸也迅速地凑了过来，被突然放大的墨黑的瞳几乎要贴上他的。
是被蛊惑地，发出了第二次的叫声：“晔”很低，只有近在眼前的人才能听到。
足够了。那个人笑得得意又满足，似乎这声，比什么都重要。又次吻住他，炽热地，要醉了。
被弄得迟钝的脑子这时才後知後觉地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真的是晔！原来你就是晔！
回来了！你还爱我！
无法抵受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他的脑子变得片空白。
只是阵轻微的疼痛将他拉回现实来。晔用了凉凉的润滑剂在尝试进入他的身体。
“不！不要！”他赶紧把手撑在他的胸膛，用力推拒。
王晔以为他还没完全清醒，连忙停下动作。“看著我，你知道我是谁，对不对？”
他眼角噙著泪，顾不上说话，也拼命点著头，他当然知道！没有比这刻更感觉到晔确确实实地就在他身边了。可是，还是不行正因为是晔，不行
“我很脏，晔，我很脏了，会弄脏你的”
还空著的手竖起了食指拦在他的唇边：“嘘──听我说，你不脏，没有人比你更干净了，你永远是最干净的。湘湘，你是最纯洁无暇的精灵。”
“嘤咛”声，竟哭了出来，抱著他的脖子，连话也不会说了。
是不是在做梦？晔回来了，还愿意叫我“湘湘”晔！晔！我怎么能这么幸福？我怎么能还见得到你？你不怪我了吗？不恨我了吗？不会再离开我了吗？
王晔苦笑著被他搂住，又看他哭得不能自已，连泪水也渗进了他的发鬓。只能轻声地问：“是不想吗？哭成这样好像我在欺负你。”
身下的人颤，哭泣立即奇迹般地被忍住了，震颤的手臂慢慢地松开，让他能抬起头来，看到自己仍在不住往下坠的泪珠和羞红了的脸。被那灼热的目光盯得越发脸红了，又把搂下他不让他再看。羞涩地在他耳边说，轻柔的，宛如花开的声音：“想”
漫天的白花飞舞起来，迎著夏日初升的朝阳，金色而透明的光透过云层，仿佛，也穿透了朦胧粉白梦样的花瓣，夺目的璀璨。
绝色，就是淅沥的清澈的雨中，花优雅地微笑的样子；就是风吹过树梢拂过草尖，掠起扑腾的翅膀，带我飞翔的样子；就是灼热的阳光穿过身体，我被融化的样子。就是满天的虹彩，泥土的芬芳，青草的池塘，慵懒的阳光，是最美最美的夏天，最美最美的容颜。
热烈而温暖，彼此间弥散的香甜的气息。温柔而渴望，这样的你让我泪流不止。
紧紧的拥抱，甜蜜的亲吻，幸福得要发抖，幸福得让人害怕。
“晔，说你还爱我。”
“我还爱你。”
“说你永远爱我。”
“我永远爱你。”
“说你再也不会离开我。”
能折射出让人无法逼视的光的墨色眸子望进他的眼，汗湿的额抵上他的额，有力的双手捧住他的脸庞，能催眠人的嗓音沉沉：“永远不要离开我，不要再离开我。”
点头，用力地点头，泪水沾上他的胸膛，被炽热蒸发。
不要分开，这次再也不要分开了！
“骑士走进了右边的门里，站在门外的公主焦急地要跟随他的脚步跟著冲进去，却被侍卫死死地拦住。
‘让我死！我的爱人死了，我也无法活下去！’她哭喊著，用力撕打周围的切。
‘你必须活下去，你已经答应了要成为我的妻子。’邻国的王子悠闲地说。
‘不！我答应你是因为你告诉了我门的背後是什么，那是为了保住他的生命。现在他死了，我的承诺也作废了！’
‘亲爱的公主，正因为这样你才更应该活著。”王子阴险地笑著，“你的骑士，现在活得很好。他只是获得了自由。’”
“晔，”惊讶得要说不出话来，“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你应该问，我怎么现在才想到？湘湘，对不起。”轻轻地吻上被眼泪弄得通红的眼睛，伤害已经造成，两个人要互相依靠，才能为彼此疗伤。
静静地摇头：“後面应该还有补充。‘公主惊呆了，渐渐领悟过来，那在绝望中绽放出艳丽花朵的爱情已经被自己的轻信和愚蠢杀死。她只能自己吞下这个苦果，从此次次地品尝酸楚和痛苦的滋味。’晔，我才该说对不起。我知道了真相後，後悔得真的想去死。”
收紧了双臂，心疼地要把这个人辈子地抱在怀里。
“都过去了，不要再提死了。我们还有辈子，是不是？”
快近中午的时候，刘妈推开了白湘宇的房门。平时这个时候，少爷也差不多要起来了，所以她要来提前准备好晨起的衣著和用品。可是今天进去──
差点惊呼出来，声音就被森冷的目光瞪回去了。是先生。
卧室的远远地能看出有两个人。薄毯下的少爷又是小猫似的蜷成团，睡得正香甜的样子，不过是被先生抱在怀里。而先生，当然是冷冷地在瞪她。
王晔在门被推开的刻就马上醒了，手已经伸到了枕头底下，看到是她，才慢慢地拿出来。
他习惯早起，也没有哪个下人会贸然打扰，或不敲门地就进了他的房间，所以第次在白湘宇赖赖，完全没想到就会被这样碰到。
个眼神，就把那个还在惊惶失措的妇人打发了出去。低头看看怀里，那个人还在熟睡。
他是累怀了，昨晚把他抱到浴室清洗的时候就已经在半睡半醒间，不过还是看得到即使在睡梦中也在甜甜地微笑。
给他个温柔的起床吻，小心地抽出枕在他头下的手臂。白湘宇还能继续睡整天，他就不能再赖了。否则下个进来的，也许就是陈川浩。
回到房间梳洗完毕，时间已经不早。不过鉴於昨晚的重大收获，他决定给自己放天假。等湘湘起来了，也许还能安排些节目。乌云既然过去，必然有雨後的彩虹，是不是？
打了几个电话，让陈川浩去跟天兴最後谈好长水帮的後续事宜，胖子全代为处理事情。敏感的陈川浩竟然从他的声音里就听出了端倪，半开玩笑地打听，他心情好，自然也透露了些。
於是，连连不断的“恭喜恭喜”声，像贺新郎。弄得他不自在起来，不得不冷了脸训斥几句，挽回几分薄面。
只是在书房里上网查著有哪些地方可以游玩的，也开始计划要带白湘宇回马来看看。
过了下午快傍晚的时候，实在忍不住了，又跑上楼去看。白湘宇还在睡，被他又哄又闹地弄了起来。
“唔？”半睁开了眼睛，迷茫地努力要把焦距对准他的脸。
说实话，王晔还是紧张，这个人的状况根本不能用常理推断。如果说他昨晚做了很多事，而今早起来却点也不记得了，也是很正常的。他的精神状态根本离痊愈还有段距离。
要重新珍惜他了，不敢催，只能慢慢等他回过神来。
可是这个人看了他眼，又要恍恍惚惚地睡过去。那样子，好像好久没睡过次好觉似的。
王晔没办法，轻轻推他，虽然睡得这么舒服的样子谁也不忍心弄醒他。“湘湘？先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好不好？”怕他饿坏了。
“唔唔！”忽然不知想到了什么，被惊醒地腾地坐起来，强睁开的眼睛里尽是小心翼翼。
王晔的手再次僵在半空，不知该放哪里。
他的心，已经不能再痛了。
把把那个身体揽进怀里，低低地说：“别怕，是我。”
仰目看他，还是不知所以。
“我是谁？”
认真地再看，想了会，恍惚的眼里终於慢慢恢复了神采，愉悦又害羞的。“晔”
王晔悬了半天的心这才放下来，松了口气，手臂紧了紧，脸颊靠在他的额上，笑：“你这磨人精，害我都快紧张死了。好了，起来了好不好？”
虽然在刷牙，可还是迷迷糊糊的，几次连牙刷都伸到了嘴巴外面，在後面支撑他的人看不下去了，手扶住他的腰，手拿过牙刷，他只要把嘴张著，就有人连刷牙都服务到家。
王晔对他，是可以宠上天的。
洗漱完了，终於清醒了。王晔回来後，他还是第次下到楼下吃饭，当然这吃的第顿也已经是晚饭了。
想起昨晚，他还是会脸红的。饭桌上声不吭，只管低头吃饭，反正不管什么好菜，自然有人亲自布到他碗里。
正在浓情蜜意，电话响了，下人接了，立即拿给王晔。
他还没来得及出声，胖子全的声音已经冲了出来，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慌乱：“大哥，川浩受了伏击，现在重伤在医院里！”
全然的措手不及，脸色变，立即问明了医院名字，放了电话，跟白湘宇说了声：“川浩出事了，我现在去医院，你在家乖乖地等我回来，知道吗？”拿起外套，带上人就往外赶。
白湘宇追在後面，叠声地叫：“晔，你也要小心。”
他回过身，吻在他的唇上，笑著：“我没这么容易死，放心吧。乖乖在家，哪里都不要去。我就回来。”
白湘宇点著头，目送他而去，心里的不安却在慢慢扩大。
陈川浩是从天兴帮回来的路上遇到突袭的。山道上被设了路障，几十个人拿机枪扫射，他没带多少人，只有两辆车，领头的辆被打成了马蜂窝，他这辆也是千难万险地突围出来，最後只有他拣回条命。
伤势所迫，临时找到的医院有点偏，光从白府开车过来也花了些时间。
王晔脸色沉沉地听胖子全汇报，透过加护病房的玻璃看躺在里面的陈川浩全身裹满了绷带，插著各种管子，靠氧气罩呼吸。
不过医生倒说，虽然伤势很重，但只要能撑过今天晚，就没有太多性命之忧了。
会是哪些人？居然敢明目张胆地来动会的二当家！
“张超？”几乎不用细想的结果。
“我也开始就怀疑是他，可是他现在被我们赶得如丧家之犬，似乎也造不出这么大的声势。”
“未必。他走的时候带了那几十个人，个个对他忠心耿耿。死士往往能个顶三个用，他的实力不能轻估了。”
“可是他如果是为了报复我们，狙击川浩做什么呢？应该直接用来对付”慢慢地看向王晔，话尾被吞下去了。
王晔却立即想到了另层：“阿全，你立即把能调的人留半在医院，半带去白府守著，定要护著湘湘。跟天兴帮合作的事都是川浩在跑，他会恨上川浩也不是没有可能。万他非要置川浩於死地，我留在这里，谅他要进来也没这么容易。”川浩是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不能把他丢下。
胖子全领了命赶紧去了。他在外面坐得不安稳，连吸支烟都被护士干涉，又不能在医院禁区里用手机，只好找了个偏僻的楼梯间，有半层间伸出去的阳台，给白府拨电话。这个时候，他好想听听湘湘的声音。只要知道他平平安安就好。
刚拨了号码，还没接通，胖子全的电话就进来了。
“大哥，我觉得有些不对，这条路的路灯都熄了。你来的时候有没有注意？”
他心惊：“我来的时候天还没全黑，可是路灯已经开了，都是好的。”
“现在路上到处都是黑漆漆的，看来已经给人动了手脚。你那里要不要紧？我怕他们的目标就是医院”
“别管这边，快去白府”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听到了声脆响，胖子全叫了声：
“大哥，果然有埋伏！”电话就断了。
他立即跑回加护病房，重新分派人手巩固了各个关口。
又是漫长得让人焦虑的等待，等了快个小时，还没有动静。他突然想到了，再次走出去打回白府。
足足响了十五声，无人接听。他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虽然白府也早已安排了人手，可是还没到铜墙铁壁的地步，否则也不需要胖子全这样千里迢迢回去了。
电话再次响起，还是胖子全。甚至还听得到零落的枪声。
“大哥，很奇怪，他们好像没有多少人，只是在放冷枪。只要我们动，就猛开枪。他们大概戴了红外线眼镜，周围太黑了，敌明我暗。路上被放倒了棵树，也冲不过去。”
“他们有恃无恐，不会躲得多隐蔽。现在你们每四辆车头朝外围成圈，把车灯全部打开。我给你十分锺时间，把人收拾完之後，马上去白府！”声音已经冷到了极限。
他头抵在玻璃上，湘湘，你定要让我在回去的时候看到你。
胖子全解决完伏击的人和路上的树用了十分锺，可是在第十三分锺的时候，王晔已经接到了张超的电话。
“王先生，在医院等我等得很辛苦吧？哈哈哈哈。”嚣张的笑声後面是有人挣扎的声音。
“是啊，看在我这份辛苦上，张帮主怎么能让我白等呢？”悠然的口气完全听不出他内心的焦虑。
“哈哈，不愧是王先生，都这个时候了还能这么沉得住气。放心，不会让你白等的，我可是备下了厚礼要当面给你哟。”
“既然如此，能不能让我跟那份‘厚礼’先说两句话？张帮主那里盛情款待，我怕他精神病发作，添了麻烦，又让你太费心就不好了。”
“精神病？哈哈，王先生不用担心，我不喜欢穿破鞋，而且还是这种万人踩过的鞋。我不会对他怎样。万染了什么了不得的病就真糟糕了。女人多好，香喷喷，玩起来也舒服，真不知道你们都是怎么”
“张帮主，让我跟他说话！否则我不保证我还有耐心听你罗嗦。”
“啧啧啧，著急了，果然是很宝贝嘛。来，让小可爱跟他的现任鞋主甜蜜两句，哈哈。”
背景片的哄笑，就听到个“嘶”的声音，王晔知道定是他们用胶带纸封住了他的嘴。
“晔！晔──”那个他想了千百遍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他的心终於定了些，闭了闭眼，用认真到严厉的口气说：
“湘湘，我知道他们就在你旁边，所以不要说话，听我说。不管发生什么事，记住，无论是什么，你都不能死！他不会杀你的，他只是要见我而已。所以，无论他怎么对你，也许会很耻辱很难堪很痛苦，但是，你不能死！听到没有？你千万不能自寻短见！你答应我，我会救你出来，定会！你答应我！活到我救你出来！湘湘──”
白湘宇只是不停地“嗯”著，直在点头。晔说的话，他当圣旨听的。“晔，我不怕我什么都经过了，我不怕你放心”
还没讲完，电话又下被拿走了：“哎呀，我怎么会怠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请回来的贵宾呢？王先生，你也太多虑了。好了，甜蜜也甜蜜够了，让我们说点正经事吧。听说小可爱是王先生的旧啊，很久以前就是对了哟。”
“有什么要求你就尽管提吧，不用再试探了。做生意就是要先有个底价，万张帮主狮子大开口，超出王某能力范围之外的，我就是再想配合，也无能为力。不是吗？”听过了白湘宇的保证，他终於能稍稍镇定下来了。张超现在穷途末路，也不见得是有雄心壮志要再当次帮主，最有可能当然是要钱。
“呵呵，当然当然，我也不是那么不自量的人嘛。王先生也别想著跟我还价了，口价，亿美金。明天之前转入这个瑞士银行的户头，”当下说了个账号让他记下，“会的生意从军火到烟草，还跟各国政府有交易，这点小钱对王先生来说相信是九牛毛，应该不成问题吧？明天早上10点前我会去看，如果收到了王先生对你这个心肝宝贝的确实心意，我会再跟你联络。就这样，晚安啦！哈哈。”
愤然地合上手机，医院的部署照旧，不过撤了些人手，立即回到总部处理那亿美金。钱他并不在乎，只是张超只有这点要求，太出乎他的意料。越简单的要求就越让人疑虑丛生，很难猜到他还在背後搞什么阴谋。
胖子全回来的时候，钱已经转过去了，明天早上九点银行开始工作，就会到账。
白府被弄得塌糊涂，除了白湘宇，没有人活下来。这再次证明了王晔的猜想──张超绝对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定不会这么简单。
夜没睡，早上的时候，医院的消息传来，陈川浩脱离了危险期，他终於松了第口气。
钱收到了，张超很满意，约了他在码头交人。只能他个人去。
这是个废弃了的码头，偏僻隐蔽，绝少有人来。以前也曾是长水帮的秘密接货地点。
王晔绕过两个废旧的货柜，走到他指定的地点。空无人。他拔枪朝天开了枪，很快，人就出现了。
谁他都不看，只看著那个被封了嘴，手绑在身後，被推搡出来的人。苍白的脸，倒没见到有伤痕，精神看上去也不像受了折磨。他才放心。
白湘宇抬头看到他，激动地想冲过来，立即被人抓住了。
“哈哈，王先生精神好像不太好啊，夜没睡？是担心呢，还是没他睡不著？哈哈。”说著不入流的笑话，张超晃著把枪走出来。
王晔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把枪扔，张开空著的两只手给他看。“钱你也收到了，可以放人了吧？”
“哈哈哈，”张超仰天大笑，“王先生真是爽快，为了心上人，亿美金说给就给，连个犹豫都没有。真让我後悔，为什么没要十亿呢？哈哈！不过，我有说过这笔钱是拿来赎人的吗？我只是看看他在你心里到底有多少分量而已。现在看来，还真是押对宝了啊。”说著，把把白湘宇扯到他身边，拍拍他的面颊，得意地大笑。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王晔皱起了眉头，他就知道没这么容易。
“玩个游戏吧。”张超的脸冷下来，阴险地笑，手里的枪慢慢顶上白湘宇的太阳岤。“王先生为了这个人，竟然把我们长水帮都灭了，真是对他情深义重。我们现存的兄弟都在这里，你看看，还剩几个？不给死去的兄弟点交代，我们有了钱也开心不到哪里去。”
他旁边的个，拿枪指著王晔，命令他把地上的枪拣起来。
“听说王先生的枪法神准，当年在青龙帮里就是坐第二把交椅的人物。现在看你拿著枪，说起来我还真有点害怕呀，这个手抖，也许就不小心──”他作状用力指著白湘宇，“不过我想，如果没了右手，我也许就能心安点了吧。”
王晔笑笑，镇定地把枪口用右手掌盖上，看著白湘宇，那双泛著波光的眼睛里满是惊惧和恳求，直在努力摇头：晔！别！不要啊──
“砰”！在场的虽然都看著他的动作，可是似乎都没想到这声枪响会真的响起。连张超都愣，随即又阴阳怪气地大笑不已。
“哎呀，我说个笑话而已，你还真照办了呀？好！难怪会有‘冲冠怒为红颜’的佳话！王先生的痴情，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王晔看都没看他，只是直直地看著白湘宇，似乎根本没有觉察到右手的巨痛。白湘宇满脸焦急痛苦的表情，直盯著他血流不止的右手，身体晃了晃，几乎要跪下来。
“心疼了呀？”张超觉察到他的动作，用力抓紧他的手臂，“那下步不是要痛死了？啊？哈哈。”说著，转头对王晔阴笑，“既然是这样的痴情种子，不如让我来看看，为他陪上这条命，是不是也心甘情愿！”
白湘宇呆了，立即拼命地对他摇头，恳求得要哭出来。张超嫌他头发甩到了自己脸上，把用力抓住他後脑的头发，他头被迫向後仰去，脸上立即现出痛苦无比的表情。
王晔看著那把枪紧紧地贴在他头上，皱了眉头，举起枪对著自己：“这回张帮主如果还是玩笑话，王某只怕也不能再陪你继续玩了。所以不如把话说清楚，如果我照做，人放还是不放？”
“哈哈，当然是会放。你都死了，这个人我要来还有什么用？不过，要不要我也送他程？让你们做对同命鸳鸯，免得个人路上寂寞嘛。”
王晔没有多理会他，只是淡淡地笑笑：“会少了我，不过是少个说话的人，我手下的两个人，随时都能接替我的位置。但如果张帮主言而无信，青龙帮方鸣的下场，不知你有没有耳闻？”
张超给他说得脸色变，此人面不改色地伤了自己，现在还能镇定自若谈笑风生，这份胆气他是万万比不上的。也是整天义气诚信挂在口边的江湖人，说不佩服也是假。当下点头，郑重地：“好！长水帮用王先生这样的汉子来赔，也算够了。我就答应你，你死了之後，这个人我就放了。绝无戏言！”
王晔点点头，转眼看著满是恳求之色的白湘宇，轻轻地笑著：“湘湘，我做得最错的件事是浪费了很多时间，没有好好来爱你，如果能有下次，我”
正说著，白湘宇忽然脚用力跺上张超的脚面，趁他吃痛地松手，撞开了他，立即朝这边跑过来。
王晔被他吓得魂都飞了，大喊声：“别跑，湘湘！小心──”立即向张超举枪。
两声枪声同时响起的时候，他正好接到了那个扑过来的身体。
白湘宇颓然地倒在他怀里，张超正中眉心，胖子全带齐了人马冲出来，周围立即枪响成片，长水帮的几个很快就被收拾干净。张超站在那里，满脸的不敢置信，死死盯著王晔左手的枪，直直扑倒在地。
白湘宇的背後，片濡湿。“湘湘！”他慌乱地立即撕开他嘴上的胶带纸，解开他身上的绳子。小脸片苍白，朱唇已经渐渐失去血色。
“晔”
“湘湘，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他喃喃地说著，忍著手痛，抱起他就往外面跑。
血在不停地往下滴，他能感觉到那些温热的液体流过他的手背，跟他的血混在起。时间，心乱如麻。千万要好好的，你千万要好好的──
“你为什么要跑？为什么这么傻？我不会真的自杀的，你湘湘，你答应我不能死的，你答应过的！”
“大哥，这边！”胖子全向他用力招手，架直升机从天而降，还好早有准备。
王晔抱紧白湘宇钻进去，里面早已安排了救护人员，立刻将他平放在担架上，紧急救治。王晔由得他们处理自己的手，眼睛眨不眨地盯着早已面白如纸的白湘宇，左手紧紧握住他的，生怕不小心，他就会在眼前消失不见了。
因为距离太近，白湘宇的肺被击穿了，血时间止不住，仍在透过止血棉渗出来。他秋水般的眼眸依然轻轻柔柔地笼罩了王晔，微微地喘着：“晔我觉得有些冷你能抱着我吗？”
“好。”王晔立即绕过扎在他手臂上的管子，在胖子全的说明下，小心翼翼地把他抱在怀里。
白湘宇靠着他，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像小花偎入蕴养的土壤，根须与怀抱，天成的契合。仿佛从生命的开始，他们就是这样的相依。被硬生生地分开的日子里，他几乎要凋谢枯萎，现在，终于可以安心地谁了。
“晔你的手，疼吗？”他索着要去碰碰他的右手，王晔刚刚裹了纱布，手的血，也让他握住。
“不疼了。你不要说话，我们马上就能到医院，很快就会没事的。”
“不，我想说”他微微地摇摇头，“不说我怕再也没机会了”
“不会的，湘湘，别说傻话，怎么会没机会？我们”
小手慢慢地上他的脸颊，“对不起，我悔约了，答应过你的可是我太弱了，连自己也保护不了在你身边只会不停害到你即使这次逃过了，以後也样免不了会”
“不会！不会的湘湘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我保证！有我在啊，湘湘只要你说句，我们就立刻走得远远的，远离这切，不管是我连累你，还是你害到我再也没有了湘湘，你说好不好？”滴泪落下来，混著零落的话语，小手轻轻抹去，很快又是滴，越来越多，如雨。
伤口火烧样巨痛，秀丽的眉蹙著，像黄昏的夕阳欲没，天边抹不去的残霞勾勒出疏淡的晕色，那曾经的绝浅褪下的苍白。“晔，我曾经许了个愿，希望死，也能死在你的怀里现在，终於可以”
突然阵咳，血呛进气管，嘴里呛出嫣红的血沫。原本已褪了色的生命之暮又因了这抹色，分外的妖娆缠绵。
王晔抖著手，手指手掌沾著抹著要拭去，可是太多了，争相地涌出来，似乎永远也擦不完。“湘湘！你不会死的！我们还要在起辈子！你不记得了吗？我们说过的！”
泪滴在鲜血里，都是滚烫灼人的热度。血没有因泪而变淡，泪却因血而殷红了。
轻轻地笑了，被血染得红的唇边勾起了那麽微小的弧度，似乎也已经是尽了他最大的努力。这个笑啊，是在说他太傻了。微微地摇了摇头：“晔，还记得我问过你，爱是什麽？你给过我很多答案，却都不是我想要的。爱，是相信就像，我直相信你会回来直相信你不会丢下我不管每次我痛苦得快要忍不下去的时候，就对自己说，下秒，下秒他就会‘咻’地出现了直直这样等著你来晔全心全意地爱著，就会全心全意地相信我好高兴能够这样爱著你我好高兴”声音渐渐低了，王晔猛地抓住他放在颊上的手，死死地抓著，不让它滑下去。
满脸的泪，模糊了视线，涕泗横流的，从没有过的狼狈。可是他不在乎，他只要留住他，能留住他就好了。“湘湘，你再答应我次好不好？我求求你，你说你会陪著我，辈子都在我身边，你说啊，湘湘，你再说次，你答应我”他的唇轻轻地动了动，声音已经很低了，王晔抬高了他的身子，又弯去，才能听到。“晔，公主和骑士还有没有後来的故事”
“有！骑士後来回来找回了公主，杀死了王子，他们幸福快乐地生活在起。辈子都在起”
“是吗？真好”只是这麽说著，便渐渐进入了昏迷。
胖子全看着王晔的样子，担心得不知道该怎么劝。从白湘宇进了手术室，他就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不管是手上的伤，还是身边的事，全进不了他的眼里。他只看得到那扇门，和门上似乎永远也不会熄灭的红灯。
他叹了口气，少爷从来都是大哥的罩门，无论过去还是现在，还有将来这两个人，要怎么办？
“大哥，我们先把你的伤处理好，好吗？少爷恐怕还要段时间才能出来”
王晔连头也不回，眼睛不错地保持原状：“没关系，等看到他了我再去。”
胖子全没办法，看着他手上渗透纱布的血，滴滴滴在地上，像悲苦的眼泪，带走了生命的气息。这只手，是要废了。
只好叫了护士来，把缝补的地方改在了手术室外面。
整个过程，王晔似乎毫无所觉，仿佛那只手不是他的，仿佛这是别人的伤口。
他的伤口裂在心里，随着时间在无限扩大，超越了所有痛楚，要把他从头到脚生生裂开。
时间的脚步是天下之轻的东西，即使奔跑，也是静谧的。可是，在看着它匆匆而过时，却有那么小束像是脱了群，离了队，在王晔身边追逐嬉戏，舞出幕幕过往光阴。
他看到了那流淌着阳光的山坡，无边的绿草，娇艳的白花，美丽的精灵躺在
青灰的石上，叼着草梗哼着歌，对他微笑。
他听到了那夜莺的歌声，苍茫地回响在子夜的黑幕，声声，哀泣中无望地等待，缠绵凄切。
他感觉到了那些温热的血奔涌而出，淌过他的指间，跟他的血混在起，浓稠依恋，凝成深浓的恐惧。
你叫什么？
如果你先走了，愿意等着我吗？
小兔子买面包的故事你听过没有？
爱，是什么？
晔，我好高兴能够这样爱着你
王晔把头抵在墙上，轻轻地碰撞，下下，越来越重，越来越响。声声触壁，像是要把颗心捧出来，砸碎在墙上，才不感觉这么痛。
痛得宛如被时光的刀凌迟。刀刀，剔骨剥肉。
胖子全惊跳起来，急忙过来死死抱住他，看着他泪流满面。
“大哥”他也哽咽了，困住他，说不出半个多的字。
王晔像是没听到，个人在喃喃自语：“我真该死真该死，湘湘，你怪我吧，为什么我要浪费那么多的时间？怎么会那样对你？我们本来可以好好的，我们又能在起了，是我湘湘，你快出来，我好痛痛得受不了了，湘湘你定要挺住你答应过我的湘湘，湘湘”
“大哥，你不要这样。少爷少爷不会有事的。”说着言不及义的安慰，连他也快要被这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等待逼疯了。王晔周身散发出绝望的气息，像浓黑的墨迹，把心的颜色染得无比的沉重。沉重得，仿佛会坠入深渊，永世不再跳动。
等待，是场看不到终点的慢跑。
让人精神崩溃，筋疲力竭。
不知过了多久，胖子全觉得坐得看得都快麻木了，忽然王晔跳了起来。他也被惊醒似的跟着站了起来。
原来，是手术室的门开了。
终于，开了。
先是护士，然后是主刀的医生。王晔冲过去，红肿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万句话堵在唇边，竟个字都说不出来。
医生擦着额上的汗，万分疲倦。看着他的表情，轻轻地叹了口气，叹得胖子全的心都快从嘴巴里蹦出来了，才听到他说：“听说是用直升机送过来的？难怪。”
说完，竟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晔呆楞在那里，半晌才发出声音：“阿全，他是什么意思？”
胖子全想了好会，才小心翼翼地猜：“好像是在说我们送得及时，还不算晚。”
这种医生，真要命！
“那就是说”王晔忽然住了口，看着张病床被慢慢地腿出来。白湘宇紧闭着双眼躺在上面，旁边吊着输液瓶。只这眼，他忽然脱力地跪倒在地上，双手捧着额头，贴着地板，眼泪流出来，不受控制地颤抖。
还活着我的湘湘救回来了！
感谢老天！感谢作者！死而复生这么酷的事你都做得出来！不愧是神仙姐姐！
夏雪无晴尾声星炀
夏雪无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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