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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阅读

作品:长篇小说,得到了幸福|作者:90后Am|分类:辣文肉文|更新:2025-05-11 23:12:43|下载:长篇小说,得到了幸福TXT下载
  记得,我说,

  二, 你要替人背黑锅,不惜代价,那也是你的事,别人无权管理,但这并不说,你一定是有罪的,明白吗?

  我明, 我说。

  三, 哥哥你还年轻,就是不吃法律这碗饭了,以后的路也很长,我要用我的全部能力,还你一个清白!

  另外,我来之前,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做的,我相信还是了解你的。她停了停:“当年在学校,你以为,是你的吉它声吸引了我吗?你有没有听过刘大礼这个名字?

  听过,他那是时是全国著名的民谣吉它大师“他是我舅舅,我从小在四川老家,是听着他的吉它声长大的,你的那水平,相信你也知道和我舅舅的差距有多在吧?”

  我尴尬极了。

  不是你那三把刀的吉它功夫,是你对我的认真,和你的善良,是这些东西打动了我,你知道吗哥哥?

  是这些人性中最本质的东西深深地融化了我的心,我就认定你,你是我的当家人了,其它的就别想了,我不会让你就这样的。

  有时,。有的人与人之间的相遇,就像是流星;瞬间迸发出令人羡慕的火花;却注定只是匆匆而过。 虽闪亮无比,却也只是刹那间的光环, 时间会慢慢沉淀,有些人会在你心底慢慢模糊。

  我和你,真的是这样吗?学会放手,你的幸福需要自己的成全。

  你走了,带着我全部的爱走了,只是一句分手。我忍着眼泪看着你的背影,好想最后在抱你一次,好想在对你说一次“我爱你”

  哥哥你还年轻,我一定要还你一个公道和清白。天地之间,万籁无声,只有她的声音在回荡。

  在看守所的几天时间里,我体会到了一个道理,就是什么叫做帮人和被人帮助,别看报纸上说的,那太骗人了。

  有时,在日常的工作中,不经意间的一点工作,可能就给别人带来巨大的影响和效应,对他今后的人生道路造成截然不同的区别,因为职业关系,你丝毫不觉别往日有企图不同,但就是这一点点不同,让别人记你一辈子。

  有的人有时就是这样,不太喜欢让别人惦记,我就是这样的。因为你实在没有什么好炫耀的。你只做了你该做的事。

  这些天里,谢刚给了我这个他的前辩护律师全方位的照顾,从吃的,到香烟,甚至啤酒都有,他的战友里,几乎没有不知道他的案子,也没有不知道我的。

  所以在每天中午的放风时间,总是有不少武警战士和干部进到大院里远远地看我,我有次甚至看到那个女少尉,已经是上尉了,她远远地,一脸茫然不解地看着我,流露出怜天悲人的神情来,我冲她笑笑,摆摆手。

  谢刚说,哥哥不要紧,我知道了你是为什么事进来的,没的说,男子汉,儿子娃娃一个!认你这个哥哥我一点没亏,

  我给我妈妈说了你的事,我妈没听完就哭开了,她说你为什么只想别人,不想一下你自己?这个事情不是一个小事情,你以后还昨样当律师呀?你当不了律师,怎么办呵,还有很人需要敢讲真话的律师呀。

  谢刚抹了把泪,我妈说,让我象你学,男人要有个男人样。

  谢刚说,不管我分到那里,只要他知道,他就会去看我,还有他的父母亲,会给我送去吃的,烟,还有,他有次还带来一个朋友,叫余云。说是他的小兄弟,我认出,是我第一次进来时,大墙上那个。

  余云是个甘肃省来的兵,一口浓重量的兰州腔翁翁地。

  虽身为囚犯,我没有觉得我自己的不自由,我心宽敞,充满激情。

  虽身穿囚服,我没有感受到自己有任何的卑微和龌龊,我心坦然,充满光明。

  虽身在高墙之内,我没有领会到丝毫的恐惧和心灰意冷,我有爱的人,也有人爱我,我选择做牢,不是因为我应该做牢,而是为了一个没有出生的孩子和他的母亲。

  我知道我将会为此付出代价,但是我并未丧失理想和热情,新的这一年还没有开始呢,无论前边路如何,一年都很快会过去的。

  我满怀信念,等待着最后的遣送,无论我到了那里,我都不会是一个松包,我给自己说。

  18 。豆豆最后一次找我。

  豆豆知道了我放弃了上诉后,她脸色惨白地来找

  她说“:你一定要走一趟吗?”

  “什么走一趟,我不明白,”我漫不经心地问。这是装的,我心里清楚。

  你知道,我只是个普通警察,我无权过问你能分到那里,你也别指忘认识别我,就怎样怎样

  什么怎样怎样,

  我奇怪了,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我反问道?

  她怒视着我,警徽下俏丽的模样气得要变了形。

  窦豆,1967年1月生,中###员,新疆乌鲁木齐市公安局监管支队收容教育所干警。获得的荣誉有:十佳女警官,乌鲁木齐公安局勤政廉政好干部。为人真诚,善良,一身英气、身材高挑,虽不天姿国色,一身英气、身材高挑、脸庞秀美,走路说话,风风火火,她的表情始终是愉快的、热情的,一双引人注目的大眼睛溢出一股不容忽视的真诚。仿佛她的思想里并没有多少在外人看来由特殊工作环境带来的沉重的东西,也或许,她有足够的力量将看似沉重的东西轻易转化。

  在和我的交往中,其实她深藏热情。,惊绝,冷艳,嫉恶如仇,勇猛硬朗,爽朗大方。

  但是她不是我想要的人。

  就算是没有女朋友,她也不会在我的考虑之内,我不太习惯喜欢控制别人和安排别人生活的的女性。

  可能是因为我本人天性狂放不羁,不愿意受约束吧,要不就是我和她缘分不够,难以产生感情火花;

  要不就是我们完全不是一类人,就不应该在一个圈子里出现在,充其量大家就生活在一个城市里,做一个看着面熟的路人而已。

  修长的身材,端丽的面庞,嘴角时时含着处子的微笑;大而深沉的双眸却灼灼地直视着你,那样单纯亲切,却又使你感到那样遥远而梦幻。

  与往常不同的是她脸上透出淡淡的一层红晕,那双时而严肃认真,时而又茫然若失的灰色大眼睛里也闪耀出活泼亲热的光芒她的眼眉撩起,眼睛睁得大大的,痴呆呆地望着。嘴微张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下颌略微抬起,鼻翼轻微地翕动着,突起的胸脯一起一伏。

  “我明天要走了,”我吁出一口气,对她说。

  我不想牵扯任何人,当然包括你。谢谢你对我照顾,将来报答吧。我说着,自觉有些伤感。

  好在,我不欠任何人的。

  我呢,你不觉得欠我些什么吗??

  她的嘴唇微微的颤动,牙齿早已磨出清脆的响声,似泉水敲石般.泪水被抖动的肌肉振落了下来,面部发红,眼眉拱起。

  嘴朝下、大串的泪水,无声地,有韵律地流下来。

  她啜泣着走了,留给我一个背影。第二华人书香吧 bsp;第七章 盐湖岁月之一

  先是一阵轻微的风声,然后是一声肉和木棍猛烈撞击的闷响,接着是一声人的,却接近了狼的惨叫:“ 妈妈…呀,吼吼吼吼!”

  有幸后来撅过勾子,只三分钟,全身的血液流到了头上,全身的汗流在了鞋里,倒出来有半碗,我相信:蹶钩子目的无疑是在犯人身上制造最大的疼痛感,是世界上最残酷的刑罚之一。

  “我闭着眼,咬着牙,等着第一棍打下来。然后我听见‘啪’一声鞭响,血从我的身体里流出来了,皮肤上有热热的流动的感觉。那种疼痛无法形容,如果有比‘惨’程度更深的形容词,就该用那个词。如果我在没被人按着,我肯定会一头撞到墙上去。”

  19 …盐湖 死亡之海,寂静之海

  第二天黎明约5点钟,我,老史,毛生福才被叫醒通知上车,大院里停了一辆用来拉犯人的长途客车,两边武警把守,我没有看到处的兄弟谢刚。

  上了车,一个警察头头模样的人说,你们要被送去到盐湖劳改队,是新建的单位,条件好,属于工厂,希望你们好好干,不要给我们惹事,大家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打雷一样的声音。

  盐湖位于首府乌鲁木齐市以东70公里处的一个山间盆地中;毗邻兰新铁路线。312国道。吐乌大高等级公路;交通极为便利。“盐湖”顾名思义;以湖中盛产食盐而得名;同时伴有丰富的硭硝储量。盐湖古称“斯里克库里”,维吾尔语意为“神秘之湖”。它由东盐湖和西盐湖组成,水域面积37平方公里,属典型的内陆咸水湖。我国的盐田基本上分为四大类:海盐,井盐,池盐,湖盐。新疆盐湖就是湖盐生产基地之一。而新疆盐湖的开采历史,民间传说有上千年,官方有据可查的则是从清光绪初年开始的。在这片盐田里,一代又一代的工人们流下汗水,直到他们老去,仍然割舍不下那份对盐田的眷恋,他们的人,他们的心,依然静静地在那里…

  有人这么描述盐湖的风景:湖面上盐花玲珑剔透;湖中盐晶,晶莹闪亮;采捞出的湖盐在湖岸上堆成座座盐山;环湖数十里的道路也一律是银白的盐路;就连空气中都到处弥漫着盐味。于是,有人这么总结:盐湖,真是盐的世界。

  到了盐湖以后才知道,盐,不仅仅是用来吃的。据说,过去有独具匠心的人,选用优质盐晶加工,用大块盐晶雕成食用托盘,既可盛食物,又可观赏,更可用以调味。新疆人喜欢吃手抓羊肉,当亲朋聚集时,主人用盐盘托肉而出,盘雕玲珑精致,做客先饱眼福,然后手抓羊肉在盘沿上边擦边吃,咸淡相宜,妙不可言。这样的场景,让人想起来都会流口水,真想一试这奇特的方式。

  每年一进入九月份,盐田就不热闹了。只有为数不多的人还留在盐田里干活 因为盐的生产需要依靠太阳的暴晒,将水分蒸发,所以盛夏时节是盐田收获的季节。每年这个时节,盐田捞盐的工人加上打短工的农民工,最多的时候能超过当2000人,盐田很热闹。 而一进入九月,天气转凉,捞盐的工作停止,农民工走了,只剩下不到30个盐场自己的工人,这种冷清要持续到来年的夏天。

  为了加强提高产量,盐湖的人不知道怎样和乌鲁木齐公安局人建立了联系,在这里设立了拘役所,于是,一桩桩,一件件揪人心肺,令人肠断肝散的的故事就慢慢发生了。

  客车在盐路上颠簸着,两小时后不知不觉就到了盐田区。那些长100米、宽9米的长方形盐池,一条一条整齐地排列着铺向远方,看不到边际。

  我无法想象,我来到了一个什么地方。在一片离盐湖约有三,四公里的荒地上,有一个破烂的围墙,其实四周都是破烂简陋的平房,对直是一个院子,和大门,大约有300多个轻刑的)四年或四年以下的)犯人们就住在这里。唯一能看到生命迹象的是考西边一排平房那里有一个高的烟筒,冒着兰色的烟,那里是犯人们的食堂。院子不小,约有两个两亩地,也就是两个篮球场大小。

  乌鲁木齐市公安局拘役所

  牢门是一个监狱的标志和眼睛,无论铁质还是木质,要的都是厚重、简朴、凝重、威严。一门隔开阴阳,在心理上凝固成了此与彼、自由与桎梏、守法与违法的界限。每个投送来的犯人,都要从此门走过。走进此门,就是禁锢、桎梏、封闭;走出此门,就是自由、亲情、融入。不论职业、不管年龄,不计老少,只要触犯刑律,就要锒铛入狱,到此就要接受监狱法律的管束,无论三教九流,都只有一个身份和称谓――罪犯。此门既是申诫,也是提醒,更是司法威严的象征!

  工 这里看不到其它任何多余的设施。监狱大门只为活人开。罪犯收监、提审、释放、解送以及押赴刑场处斩,都从大门进出。罪犯瘐毙,都从监狱院墙西侧的“拖尸洞”拉出去。

  狭窄、逼仄、阴暗、潮湿、冷峻,这种设计,是要在罪犯走进牢门后,有强烈的视觉冲击力,要造成压抑、收缩、森严的心理感受,主色调以冷色为主,以造成“威不可测”的神秘、恐怖感觉,使罪犯在心理上居于劣势、下位状态,自然产生服从、服帖的思想,以利于监狱对罪犯管理;其次,出于刑罚的惩戒性考虑,就是要恶化生活居住环境,以增强对社会的威慑性、儆戒性,最大程度地预防犯罪,在这方面,还存留着原始社会的“同态复仇”的基因。三是要强化监狱的监管、防逃、防自杀、消防、防暴狱等基本性能。这是监狱的性质所决定的。

  一下车,我的洗漱用品,就被一个老犯人(后来我知道他居然和我是同乡)抢走了,顺手从带有铁条的窗户扔了出去,这里用不着,他说。你看,我的一年半没有洗脸了,嘿嘿。我看到他暗红色的最里赤黑的牙齿,我一阵恶心。

  没里没有洗澡间,没有洗脸间,没有图书室,没有任何任何的能让人记起这是文明社会的一点明显或不明显的标志。

  平房是里没有披头暖气,奇怪的,外边零下约二十几度,里边居然不冷。

  到了晚上六点多,我知道为什么了,100多个人,挤进了一间平房,这间房子长约有50米,这一头有一个窗户,连着武警战士的宿舍,另外一头,是厕所,是旱式的,拉在那里,第二天再清理走。

  我先遭受了“睡刑”上百人挤在一平房的通铺上平趟着是不行的,位置不够,只能侧着睡,只能叠着睡。

  当天晚上,排队到干部宿舍登记,一个高个,约四十岁出头的干部,后来知道他姓扬,我们就叫他扬管教。

  简单地问了一下,他并没有对我不同于一般犯人的身份有所兴趣,当然,我也没有期盼什么他给我特别的照顾,要是那样,我就不会来这里。

  第一天晚上,我见到了一生中难以忘记的情形

  大约是晚上10点左右,我听着悉悉索索的声音。

  猛然,一个蛮横,粗暴的声叫起,

  “没干完活的,撅勾子”

  我忙跳起望地上看去,一溜溜人只穿着下边的衣服,赤裸着上身,弯腰头几乎触到地,两支手大雁一样从后边向上扬起,这叫,撅勾子。

  没有过撅勾子经验的人,支持不了一分钟。过了一分钟,支持到五分钟的人,一半会因极度体力衰竭而头倒地。

  这时,一个矬壮的,留小胡子的人,手里拿着半截木棍,向撅勾子的人走过来,撅好,!他大声对一个犯人喝道,那人挺了挺身体,这就对了,小胡子说。

  先是一阵轻微的风声,然后是一声肉和木棍猛烈撞击的闷响,接着是一声人的,却接近了狼的惨叫:“ 妈妈…呀,吼吼吼吼!”

  小胡子没有停下的意思,一下接一下一直管打,被打的人屁股上的裤子,短裤都不在了,成了碎片,由于常年不洗澡,那褐色的肉体上已经飞出了血珠。

  “哗!”地一声,被打的人吐了,一股发馊的,猪食样味道立刻溺满了整间屋子。

  “扑通一声,被打的人一头栽道在地。大家木然地看着。

  “下一个!”

  小胡子喊道。他手里的木棍上,向下滴着血滴。

  半小时后。

  “新来的!”双是他一声喊, 只见今天到的人,全部跳下地,有的连鞋子也没有顾上穿。

  你们刚到,明天就要开工了,我们这里的规矩是,先看一天,然后就分任务,明天没事,到了后天的时候,干不完活也要象他们一样,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

  好,睡觉!

  一声令下,大家急忙躺下,慢一些可能就没地方,你就要在地上坐一夜了。

  有幸后来撅过勾子,只三分钟,全身的血液流到了头上,全身的汗流在了鞋里,倒出来有小半碗,我相信:蹶钩子目的无疑是在犯人身上制造最大的疼痛感。

  “我闭着眼,咬着牙,等着第一棍打下来。然后我听见‘啪’一声鞭响,血从我的身体里流出来了,皮肤上有热热的流动的感觉。那种疼痛无法形容,如果有比‘惨’程度更深的形容词,就该用那个词。如果我在没被人按着,我肯定会一头撞到墙上去。

  “第二棍打下来了……难以置信的疼,而我要挨5棍。我全身只有头发不觉得疼。我当时觉得不可能更疼了,可是第二下更疼了。当时我真的觉得我要给打死了。到第三棍,打得我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身子就是一团感觉到疼的肉。最后两下也是一样。

  “我已经吓得抖动得像一片树叶。然后我听见棍子呼啸,就像木板打在一面墙上。一秒后,我觉得棍咬进了我的屁股里。我嚎叫、挣扎,好像一只疯了的动物。当时我想的就是‘跑’,如果我没被人架住,一棍能让我跑一公里……棍子一下一下抽下来,一分钟一下。有的棍打在同一个地方了,把皮肤上的伤口撕得更大。有的人疼得小便失禁,有的昏过去了。最后一棍打完,我头昏眼花,瘫在地上。我流血的屁股疼得直抽动,好像着了火。受刑后我一个星期不能坐下或躺下。上厕所最要命,我不能蹲,不能屈膝,每次内急我都吓得要命……我试着不吃饭(那样就不用上厕所),可是那也不管用,还是要上厕所,我只好站着上,叉着腿,分开屁股。

  我后来也知道了这个小胡子有一个响亮的名字………蒋雨生!他是大队长,听说只是因为他的母亲是扬管教小学是地的老师。

  20 出工

  监狱冬天时是每天6:00起床,夏令时则5:00起床。然后坐在凳子上等待干警来“开封”,也就是开监室的门。然后是每一个监室的人出去排队到饭堂吃饭,有时幸运,可以找到一点冷水,就可以在室外近零下三十度温度里洗个脸,用的是自己的饭盆,然后,拿着满是冰碴的饭盆,去喝一盆金色的玉米面糊糊,一个还有一个半白面的窝头。因为指标太重,活干不完晚上没得觉睡,连吃饭都觉得是浪费时间,每一口饭都是囫囵吞下去的,一放下饭碗立马上车出发,似乎已经不会细嚼慢咽地品尝菜肴的美味了,在里面吃饭仅仅是为了不让自己饿死,至于其它一概都顾不上了。

  这所有的事情必须在1个小时之内完成。1小时以后就是全体排队出工了。

  监狱里面干警并不是很多,一个小队长一般要带30…40几个犯人,每三四十个人里,要选一个放哨的,叫哨兵,会在所他带的犯人里面挑选有能力的可靠的犯人来担任一些职务,。我是干活最卖力的一个,从早上到工地分好活到2点送饭的车来,我基本上是不抬头的。

  我有时庆幸自己的选择,虽然苦,但总是有尽头,也就一年时间,没关系。

  如果我不来这里,怎么知道就在距离省城不到100公里的地方,有如此人间地狱?

  100多人的监舍里,据说除了我们这十几个新来的人,

  半年来没有人洗过脸,一年来,没有人洗过澡。

  抢走我毛巾的人,他脸上长出了暗绿色的连片斑纹,他说是盐,老家伙有次笑着给我说,你是文化人,你说要是这盐和骨头长到一起,那以后我会不会是一个咸人了?

  我说是,不过最多也就是个咸鱼,你那点肉,只能当咸肉吃。

  我也和那些没有文化的犯人一样劳役、吃饭、睡觉,可是我却无发遏止自己的思想。我想家,想亲人,想朋友,想吃一顿好的,也想能好好睡上一觉。

  偶尔有没活干的时候,大家总是会站在监室的铁窗前,望向外面的天空。我们不喜欢天气晴朗风和日丽的日子,这总是会更加显现我们的悲惨。这样的好天气我们却不能去享受阳光的沐浴,被困在这样一间小小的房间里,在这种时候我更加觉得自己的生命毫无意义。

  现在,知道了这间屋子为什么不要暖气了,因为有人气,各种各样的臭,酸,汗,味还有人体本身的热量,能让这狭小的空间热到你只需要穿一背心就可以了。

  每周都有人死掉,不是因为劳累,寒冷的气候,就是因为疾病,自伤自残,过了几周,我也习惯了,只时觉得有些伤感,刚刚认识的人,说不定几天后就没了。

  多年后,乌鲁木齐有很多新人选择去盐湖拍婚纱照,排除那里风景秀丽的因素,可能更多是因为在盐的世界,一切都那么纯净透明,一如他们的爱情。,可是他们从来想不到,或许就在他们的脚下,曾有人倒在那里,没有再起来。

  九月后捞盐的工作停止,主要工作就是人工用铁锹修盐池和坝区,确保来年正常使用,其次就是往外运夏天捞出的原盐(没有经过任何加工的盐)。 原盐产生就像十月怀胎一样,有一年的孕育过程。首先要按统一规格修盐池。盐池修好后,就等着盐湖水渗透出来填满盐池(盐湖地区地下水位很浅)。

  因为现在盐湖的水位下降,只有到五月份冰雪融化水位上升时,盐池才能被填满,水位低的地方还得用泵引水。经过一年的自然风吹日晒,盐慢慢地一层一层的长出来。最后,在天气温度合适、盐化验合格后就可以捞盐了。风越大,天气越热,蒸发得就越好,盐长得就越多。

  盐田里所有的人露在外面的皮都被晒得黑黑的,因为手长时间的握铁锹,加上干活时的摩擦,手掌、手指头上都是老茧,手上的肉都变成了方块形,根本伸不开。回家吃饭,筷子都拿不上。

  听说在1958年的时候,挖开地面不到10厘米,就有原始的颗粒盐,平均都有五六十厘米厚,有些地方盐厚度能超过一米。挖出来,就直接运走,根本不用晒。 捞盐是个体力活而且又是户外工作,没有一定的体力根本干不下来。

  盐场本地的年轻人都不愿意干,每年捞盐的都是外地来的农民工,四川人居多,再就是我们这些人,

  需要多大的体力呢?

  具体说吧,原盐从盐池里捞出来之前是湿的,所以捞盐的人整个夏天都在湿热的盐池里工作。用铁锹、刨耙和镐头将湿盐一块一块刨开,然后一铁锹一铁锹把原盐从池里扔到堤坝上,人站在盐池子里,高度通常只能露出个脑袋来, 盐堆在岸上,要堆起至少一米高,然后堆放整齐。每一锹的盐,都要扔出4米左右的高度,不然,盐还会回到池子里,你就白干了,不要以为白干了没事,每天晚上的评比会,会让你知道地狱的门在那里。

  每人每天的定量是12…16个立方。再具体一点说,一个卡车只能拉4个立方,一个人一天要捞出3…4车的盐来,出不来的话,晚上就另有节目了。

  因为原盐颗粒较大,在铲盐的时候对铁锹的磨损很大,大多数人一个夏天都能用坏十来把铁锹,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在你一刻不停,记住呵是一刻不停的劳动中,你的铁锹头一点点变小,最后盛不住盐了,要重新换一把。这种事一周一次。

  对一个正常体力,从来没有干过这活的人,一天下来,把胳膊干成大腿一样粗,属于正常,对于一个脑筋还正常,把胳膊干成大腿一样粗的人不在晚上发出的绝望的哭泣,属于不正常。

  对于我所正在经历的生活的震惊,足以让我对于过去二十七年的一切来一个重新思考。

  这里没有公开的,对抗性的反抗,连消极怠工都没有,除非死,。不然,没有人不知道木辊和屁股上的肉粘在一起,并一偻上偻被撕下来的痛,更不会不知道快要长好的新肉被呼啸的木棍再次地撕开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表现驯服,举止卑微,以讨好自己的“上司”——小队长,大队长。在这种意识的支配下,人们的思维已近停滞。而在这种荒谬而又无奈的境遇中,自戕行动便呈现为一种黑色的反抗。

  这种反抗的目标不是面对现实去争取自己的自由,而是力求逃避现实,去自觉地寻求毁灭,走向虚无。

  从侧面跳下车,跌进去疾驶着的卡车车轮,是一种痛快的死法,

  当着武警的面,边跑边大喊大叫,让武警开枪打死,是一种运动中的死法。

  肉体上的自戕,是个体生命在极端绝望境界中的彻底的自我背弃。

  精神的自戕呢:人与人之间相互攻击、迫害、陷害,防范,猜疑、告密、污蔑,把一切恶的方面都表现得淋漓尽致,而目的仅仅是为了对付一群与自己命运相同的人。

  天真,善良、人与人之间的爱与同情,表现得是那样稀少!而且是孤独地、沉默地、绝望的挣扎,这是多么可怕而可悲的生活状态!

  人的尊严的丧失和消解更多的表现在人与人的相互关系上。

  表现在这些人对待屈辱的态度上。

  人们很少起来维护自己的尊严,而是想竭力拔除“自我”,想使自己成为一个铁锹,一个钢钎,一个用坏了的工具把子。

  我并不是想在这里忏悔,我经过了炼狱的洗礼,历经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苦痛,我已经为我曾经犯下的错付出了代价,我赎了我的罪。

  完整的人不存在;健朗的人不存在;具有正常的精神生活和感情的人不存在;人被撕碎了,消解了,粉碎了。

  21,第一次打架

  半个月下来,我还是难以胜任劳改队繁重的体力劳动。盐湖采盐工艺落后,对于我们来说,主要是依靠铁钻、铁勺、铁耙、铁锨“四大件”工具,手工操作,苦大工慢,平均每人日产盐3吨左右。从盐湖中直接采出的盐和以盐湖卤水为原料在盐田中晒制而成的盐。生产方法因资源情况而异:凡已形成石盐矿床并赋存丰富晶间卤水的盐湖,主要是直接开采石盐;未形成石盐矿床或石盐沉积很少的盐湖,

  需在湖边修筑盐田,引入湖中卤水,日晒成盐;无晶间卤水的干涸盐湖,需注水溶制饱和卤水晒盐或直接开采原盐。其原理及操作与海盐基本相同,但盐湖卤水浓度较高,所需蒸发池面积相应地比海盐减少。

  以手工或机械方法从盐湖中直接采出石盐的过程。石盐为天然结晶,呈透明、半透明状,氯化钠含量高,结构松散或半松散,矿体呈层状、似层状或透镜体,直露地表,易开采,生产成本和能源消耗低于海盐和井矿盐。中国湖盐开采长期以来都是手工操作,用铁钎捣松覆盖在盐湖表面厚20~30cm、混有泥沙的盐盖,堆集在采坑一侧;再逐层松动盐层,用铁耙将盐粒在卤水中反复洗涤,

  用带孔铁勺捞出,堆集在采坑的另一侧,每人每天可捞盐 3~5t,劳动强度极大。国内70年代后期起,逐步实现机械化作业,如内蒙古吉兰太盐场用联合采盐机采盐,自卸汽车运盐,水力管道输送和堆坨机堆坨;青海茶卡盐场则用联合采盐船采盐,装小火车运输。可是我们到了九十年代,依然是人工劳动

  眼下我正抡着镐砸硝石,这些硝石藏在卤水下,所谓 夏捞盐,冬采硝。

  我刚想休息一下,歇息,几个年轻犯人过来,嘴里骂骂咧咧的。我也没理他们。

  我只是从地上捡起一块带尖的硝石头攥在手里。大不了一换一,我想。

  “律师。,谁让你休息了?”距离大树还有好几米远,大头就来势汹汹地嚷起来。

  我没说话,站起来,

  “算了,我也歇够了。”我走到石堆跟前弯腰去拿铁钎。

  “别动,,我看他敢吃了你。”边上老史的一脚踩住铁椎,又弯腰捡起旁边的铁钎。

  新来的,,你不服管了是不是?”领头的冲到我身边,攥着碎石的手抡向我。血顺着我的头发流了出来。

  我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抄起铁钎照着领头的抡过去,领头的一头扎进了卤水池。晚上,我被一个武警叫出去包扎,我才知道,这个武警还负责给犯人们看病呢。

  你等下回去要小心些,可能有人会报复你。他小声说。

  是夜,果然那几个阴着脸向我这边挪过来,我想横竖是躲不过,不如拼了。我从铺下拽出白天藏好的一截短棍,迎上去。

  一场混战。

  真的要感谢一个月来的劳动锻炼,我的体力得到了超强的重塑,我一棍一下打在对方的胳膊上,他们嗷嗷叫地没办法反扑,因为他们的胳膊抬不来了。最后一个小个头的,我看他吃不住棍,就给他当胸一拳,只见他跌跌撞撞,歪歪扭扭地向后退了约有七八米,停了下来,脖颈动了一下,然后跪下,吐了一地。我吹了口气,看了看自己的拳头。

  我要活下去,再残酷的处境也要活下去,我和眼前的这些人不同,这是结论。

  我已下地狱,我还要去天堂。

  “真的有天堂和地狱吗?”

  天堂和地狱都是真实存在的。圣经是神的话语,是一本说实话的书。在圣经这本书里,上帝不仅向人启示出他自己是谁,他也把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的事情向我们讲明了。圣经说,神照自己的形象创造了人,人犯罪堕落后被神赶出了乐园;神为人预备了救赎的恩典,人会因着接受或拒绝神的救恩,最终到两个不同的地方去。这两个不同的地方就是天堂和地狱。

  22,我的一个朋友叫三建,

  三建是一个人的名字,个头稍高于我,馊,但很有力气,因为他以前的工作单位是第三建筑公司,所以为了省事,这里的人们直接叫他三建。

  是我在那里认识的一个狱友,我所以说到他,是因为他不止一次帮过我。第一次分活的时候,他刚好挨着我,看到分活人的拉着皮尺量盐池子的宽度,意思是今天一天的活,就是要把这里边的盐捞干净。每个人大约有四米长,盐池的宽度约为六米,这样呢,要从池子中间干起,才好干,分好之后,三件冲我笑笑,也不言语,然后把做为区分我和他界限的石头往我这边移动了近一米半。你干不完的,他说。

  我很感激,但是我还是没干完活,当天晚上除了撅勾子外,还被一个来自什么钢铁厂的,姓李的流氓犯在我背上重重地一砖!我当时就趴下了。那力量,换个人可能要被拍散架了。

  一个在盐湖里捞了两年盐的人,他的体力,肌肉的爆发力,是一般人四到六倍,这和残酷的劳动是分不开的。比方说装车,是个好活吧,因为不用在零下近三十度的天气里泡在盐池里。不要小看了这装车上的活,三个人,站在三个不同的方向,三马大号铁翘“刷刷刷刷”,三分钟呵,真是一刻也不停,司机只是停好车,有时一跟烟也没抽完,车就装好了,快过几百米外工厂工人用的卷扬机三倍。

  这他妈那是把人当人呵,那怕你把人当机器也行呵,我们连机器都不如呵。

  三建帮了我一个多星期,那当中,我有一半的时间晚上都在“撅勾子,”最长的一次,是30分钟吧,起初,那动作只是稍稍有些令人不舒服,该死的手铐和头上那些装置简直令人愤怒,接着,我被它们弄得麻木了,后来,我就开始感到绝望般地痛苦———眼睛开始不自觉地流泪,汗珠在眉毛上打转,我的四肢已经死亡,所以只好用头顶在在地上。

  我竭力去呼吸,但是除了地上那令人作呕的气味什么也闻不到。,所以我根本不去呻吟了,有什么用处?这样的境遇里呆30分钟就好像半个世纪那么难熬。

  然后就晕厥了,后来听说也是三建把我抱起来,放在通铺上。

  我认定了三建做朋友,认定了把那个姓李的流氓作为对头。

  最后一次,我正在“撅勾子”他过来了,

  我直起腰来, “哎”,我挑衅地对他说:“你今天,要不就一砖把我拍死,,,,,,”

  我咽了一口口水,:“如果拍不死,晚上我就日死你!”“日“其实不是说我要操他什么的,在这里就是一个脏字,代表了:打,弄,整,掐,扼杀,等各种整死人的方法。

  在这个进候,我两年我律师生涯里吃的鸡鸭鱼肉乌龟王八这时一起派上了用场,这两个月非人的集中训练,已经让我的四肢特别是上臂变得粗壮,有力,我试过和号子里的人扳手,一次扳了二十个人,只有两个赢了我。有一个以前欺负过我的小子让我找了个借口,一拳打出去五米外,饭吐一地,当场就尿了。这个小社会,和外边一样,你要想活得多少有个人样,你得先象个人样,而不管这个人样你是怎样付出才变得有人样的,没人关心那个。

  那流氓狞笑着径直走到我面前,几乎鼻尖贴鼻尖地直视我,我迎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僵持了有三分钟,那流氓叹声气,走了,是夜,平安无事,我被劳改队里人欺负的日子从此过去了。

  这时,已经过去了二个月。

  我的工分,从二三百二十三(倒数第一)排到了第十九。就是说,在所有的,劳改队里,无论这些人以前是做什么的,也无论他们来了几年,我现在是干活的前十九名。

  我不在意工分,反正我也就一年,不指望减刑。我只是想证明自己,能不能在如此恶劣的环境里活出人的尊严,人样,我想,我做到了。

  老史被送走了。

  春节前的一天,在捞硝时,他一时想不通,用足有二十斤重,公分的钢钎,扎进自己脚背,钢钎抽出之后,脚面可以看到脚低,血喷射出二米外,形成一道血雾,然后那个血窟窿冒出的血,泉水一样,把池子染红了。老史也算一条汉子,在无数次的“撅勾子“时,他的背上被人踩着走来走去,他硬是不吭声。我知道,过于沉重的劳动,极其恶劣的天气条件,使他的精神崩溃了。 他临走时包着我哭,说兄弟啊,不是哥哥我松包,我也想做强人阿,可我真的是受不了了啊,“他涕泪纵横。

  我以前没有听过,也不相信,在冬天能把一个人能塞黑了,老史就是,活脱脱一个紫黑色的人。他的头发上粘着从他来那天沾上的盐巴的颗粒,他在这里住了两个月,几乎有一半时间是天天挨打,“撅勾子”后边如果不是我,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兄弟保重阿,兄弟!要活着出去呵。 老史拼命地冲我喊,他可能保外就医了,但是他的脚是永远残废了。

  车远了,我还能听到他的声音。

  23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早上,五点刚过,

  疾快的哨子响起来了,“起床“!

  一身长喝,那是大队长燕子的声音。

  三分钟后,所有人排队上厕所,300多人,简易露天厕所大红只有30个蹲坑。

  这里也有牢头狱霸,所以,绝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用上厕所,最后时间不够的人,只拉在裤子里。不过也没事,一会就冻上了。只要是听得走路两条腿绑绑在响的人,就知道他的屎尿在他的裤腿里兜着,但是流不下来,顺为每个人都要打绑腿,不然,那些锋利的粗盐粒,硝石,一天功夫,就能把你脚上的肉全啃下来,只留下骨头和筋。

  早饭后,大院外边开进八辆大卡车,开车的通常也是犯人,这们以前也是司机,只不过到了这里重操旧业而已。

  呼呼拉拉,所有人上了车,四外站岗的哨兵最后上车,然后是每车点名,之后车子就缓缓驶出劳改队大院,向四公里以外的盐池工地开去。此时,滴水成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