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换源:

第45部分阅读

作品:奇侠传奇|作者:作者不祥|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6-10 09:34:15|下载:奇侠传奇TXT下载
  荣幸了!”

  是夜,豹儿就在翠竹阁住下。翠竹阁,是豹儿曾经住过的地方,并不陌生。而且翠竹阁的—切陈设,就是自己所看过的盘龙十八剑谱,也依然摆放在那里,没有变动过。似乎白衣仙子有意保留着与豹儿下山时的一模一样,专等自己回来居住。所不同的,楼下住的不再是青青和翠翠,而是另外两个小丫环。

  豹儿独自一人坐在书桌灯下。不知怎样,他感到心中有说不出的寂寞和孤独,仿佛住的不是以前的楼阁,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万里云夫妇对自己是非常的热情和尊敬,他反而感到不似以往的亲切,中间好像隔了一道墙似的。伺候自己的铁嫂和两个小丫环,更是对自己异常的尊敬有礼,毕恭毕敬,几乎不敢越雷池半步,左一句豹少侠,右一句豹少侠,害怕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他,这更弄得豹儿浑身不自在。

  豹儿对着窗外的夜空沉思,这是自己的家吗?是自己曾经住过的地方吗?显然不是。这是点苍派少掌门万里苞的家,是他住的地方,自己完全是一个不相干的外人。过去,自己在这里那么随便,感到别人十分亲切,感到温暖,只不过点苍派的人,将自己当成了少掌门,当成了是他们的少爷而已。

  豹儿在点苍山住了两三天,万里云夫妇对他更是热情有加,彬彬有礼,不论自己去到哪里,人们都一致的起身相迎,施礼问好,尊敬异常,这更弄得豹儿手足失措,浑身不舒服,尴尬得很。到了后来,他不敢到外面随便乱走动了,更不敢与点苍派的弟子们见面。

  这时,豹儿渐渐体会到了,一个人受别人的报恩礼遇,是这么的不好受。怪不得商良叔叔像躲债似的躲开报恩拜谢之人,也体会到王向湖为什么不愿到陈少白家中去长住了。看来,自己得尽早离开点苍山才好,以免打扰麻烦了人家,同时也弄得自己不舒服,不自在。

  豹儿正考虑自己怎样向万里云夫妇告辞时,不知是他内力深厚,还是时时留心,他隐隐听到有人在私下的悄悄议论自己:说什么自己要长久留在点苍山,将来成为点苍派的第二个少掌门;有的说自己极会做人,讨得万里云、白衣仙子的欢心和尊敬,日后恐怕会将真正的少掌门压了下去。这些议论,几乎在点苍山不胫而走,越说越刺耳。还说什么别看豹少侠外表老实忠厚,恐怕是用心长远哩,将来要夺取点苍派掌门人之位;更有的说自己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好的武功,说不定是黑箭有意打发来的,施苦肉计,阴谋控制点苍派。这更弄得豹儿如坐针毡,再也住不下去了。

  豹儿虽然心地极好,但到底还是个少年,没有什么人生经验,受不得半点委屈,所以在第五天深夜,他在翠竹阁留下了一张字条,便不辞而别。

  第二天一早,白衣仙子刚督促苞儿练完功,伺候豹儿的一个小丫环神色惊慌的奔了过来,说:“夫人!豹小侠走了!”

  白衣仙子一怔:“什么!?他走了?”

  苞儿也问:“他几时走的?”

  丫环说:“夫人,婢子不知道他几时走的,我们一早上楼去叫他时,他已经不在了。”

  苞儿说:“他一早恐怕到外面练功吧?”

  白衣仙子问:“你们有没有去找过他?”

  “夫人!豹少侠真的是走了!他在书桌上留下了一张字条。”

  白衣仙子急问:“字条呢?”

  “在书桌上,婢子不敢动。”

  白衣仙子骂起来:“你这傻丫头,怎么不带来给我?”

  “那婢子现在去取来给夫人看。”

  “别去了!我自己去,你快去前厅向老爷报告!”

  “铁嫂已去向老爷报告了!”

  白衣仙子不再说话,对苞儿说:“跟我来!”便急奔翠竹阁,一到翠竹阁,见另一伺候豹儿的丫环六神无主的站在阁楼的阶梯上,见了白衣仙子和苞少爷赶到,像见了救星似的说:“夫人、少爷,你们来了!”

  “豹少侠的字条呢?在哪里?”

  “在楼上房间的书桌上。”

  白衣仙子心急得也不蹬梯上楼,立展轻功,跃上楼阁栏杆走廊上,奔进寝室,往窗前的书桌上一看,果然有一张字条,压在玉砚之下,便急取了看,上面写着:

  万里掌门和夫人台鉴:

  蒙盛情款待,甚是感激。打扰多日,于心不安。今有他事,不辞而别,万望宽恕。他日有期,

  再来拜谢。

  豹儿叩上

  这短短的留字,使白衣仙子的一颗心,顿时受到了沉重的—击,几乎全碎了!比两年前走失的亲儿更心碎!她虽然略知豹儿是个孤儿,从小由方悟禅师抚养,但豹儿详细的身世,却不知道,一时也不方便去打听。她一心只想到怎么将豹儿挽留下来,长在点苍山。昨天夜里,她才从青青、翠翠两人的口中,知道死去的方悟禅师,是从豹子窝坚将豹儿抱回来的。—个几个月大的婴儿,她的心顿时震动了!一下触动了她长久埋在心中的—件伤心事。难道豹儿就是自己在十多年前被人抛下悬崖的儿子?他竟没有葬身于豹腹中,反而豹子带大了他?这太不可能了!说出来也令人难以相信。

  白衣仙子急切的问青青和翠翠:“你们说说,当时的情景怎样?方悟禅师怎么从豹子窝里抱了他回来?他当时有多大了?”

  青青说:“师父,我们也不大清楚。不过我们听他说过,有一次方悟禅师告诉他豹儿的名字的来由,是因为在一个豹子窝里发现了他,方悟禅师引开了那头母豹子,将他抱出来,因而取名为‘豹儿’”。

  翠翠补充说:“方悟禅师还告诉他,他当时还不会站立起来哩,只会在地上爬。禅师说他大约有八九个月大,看见方悟禅师奔进豹子窝时,还想逃跑,抱起他时,他还不老实,乱抓乱咬禅师哩。”

  白衣仙子似自语说:“八九个月?”一下不出声了。暗想:自己产下双胞儿时,还不满三天,便遭到强敌突然偷袭……难道这孩子福大命大,豹子喂了他八九个月的豹奶?以后又碰到了方悟禅师?还是这是别人的孩子?可是,要是别人的孩子,怎么又这般与苞儿一模一样?连自己也分辨不出来?

  翠翠又说:“师父,我和青姐都这么想,豹少侠极有可能就是师父丢失了的儿子,要不,他怎么与苞哥这么的相似?只有双胞儿才这么相似的,叫人分辨不出来。”

  白衣仙子更心动了,说:“要是这样,就太不可思议了!”

  青青问:“师父!他们两人生下来时,有什么记印没有?”

  青青这一问,顿时提醒了白衣仙子,说:“我恍惚中记得,当时接生婆说过,他们身上某处有一个什么痣的,才能分出他们谁是谁来,可是我当时没问清楚,以后又忘了。”

  翠翠问:“师父,苞哥哥身上有没有这么一颗痣呀?”

  “没有!”

  “那么,如果豹少侠是,他身上必有一颗痣了!师父,你怎不叫豹少侠脱下衣服,仔细看看?”

  “丫头!突然叫他脱下衣服,他不生疑?愿意脱吗?就是他愿意让我看,我们不事先说出这是一颗什么痣,在他身上某处地方就是看见了痣,才说他是我的儿子,他会相信吗?别人不生疑?说我有意冒认他是我的亲生儿子?万一没有,那不难堪?”

  “师父,那我们怎么办呢?”

  白衣仙子蓦然想起:“对了!你们快把铁嫂找来,她当时在旁,可能听到接生婆在说什么痣和在什么地方?”

  翠翠急忙将铁嫂找来了,一问,铁嫂想了半晌,为难地说:“夫人,是有这么回事,我忙于烧水,煮姜汤,事隔这么多年,什么痣?在什么地方?我也不记得了!”

  翠翠几乎叫起来:“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忘记了的?”显然,翠翠比白衣仙子还着急,急切盼望豹儿是师父的亲生儿子。

  铁嫂说:“我好像记得是什么红痣的。夫人,要是将当时的接生婆找来,她恐怕会想起来。”

  青青问:“接生婆现在哪里?”

  白衣仙子担心了:“这么多年,不知她还在不在世间!”

  翠翠说:“师父,不管在不在,先派人去找她吧!要不,我和青姐去。”

  “丫头,那是在川藏稻城的一个小镇上,你们人也不认识,怎么去找!”

  铁嫂说:“夫人,我去吧。”

  白衣仙子说:“你一个人去我怎么放心!看来,只有我去一趟了!”

  青青和翠翠一齐说:“师父,我们跟你一块去。”

  白衣仙子摇摇头:“你们还是抓紧时间练功的好!要去,你们只能一个随我去,一个人留下,看顾下豹小侠。在点苍山,好像只有你们和苞儿,才能与他谈得来。”

  最后决定,白衣仙子准备带着铁嫂和另一名随身丫头前去稻城寻访那位接生婆,青青和翠翠都留下来。没想到豹儿突然留字,不辞而别,白衣仙子怎不心碎?昨天的谈话,白衣仙子心中已有九成断定,豹儿就是自己丢失了十多年的亲生儿子,现在只等向稻城的接生婆问清楚,印证一下,便可相认。

  白衣仙子心碎得几乎失去了理智,她怒问两个伺候豹儿的丫环:“是不是你们两个得罪了他,将他逼走了?”

  两个丫环吓得跪下来:“夫人,婢子们怎敢得罪豹少侠呀。”

  “你们两个在他面前说了什么话?”

  “我们没有在他面前说过什么话呵!”

  “那他怎么会突然走了?”

  这时,万里云和铁嫂也匆忙的赶到了翠竹阁,见白衣仙子一脸怒容,两个丫环跪在地下,苞儿束手立在一旁。急问:“豹少侠是不是走了?”

  “云郎,你自己看吧!”白衣仙子将豹儿留下的字条交给了万里云。

  万里云看后说:“他怎么突然走呀?”

  白衣仙子怨恨的说:“你问你自己去,他怎么走了?”

  万里云愕然:“夫人,我得罪了他么?”

  “你没有得罪,你礼数太周到了!”

  “那我有什么错呀?”

  “你试问下,他还是一个孩子,你将他当上宾一样的看待,今日请什么师父陪他喝酒,明日又恭请他见众弟子,说话客客气气,没半点温暖,他习惯吗?别说是他,就是我也给你吓走了!”

  “那要我怎么对他?”

  “你应该将他当成自己的亲儿,像苞儿一样。”

  “夫人!这怎么行啊!豹少侠是我们的大恩人,怎能如此看待的?不怕人耻笑?”

  “我不管,你得给我追回来!你们点苍派的人,一个个都是冷冰冰的正人君子,道学先生,没半点真实情感。”

  “夫人,你冷静一点。”

  “我够冷静的了,你知不知道,豹儿就是我们的亲生儿子!可怜他一个人在外面十多年,受尽了百般的苦,无父无母照顾,一旦回来,又给你的彬彬有礼赶跑了!”白衣仙子说着,顿时泪盈眼眶,颓然坐下。自语说,“我怎么这般的命苦,一个儿子寻回来了,一个儿子又跑了。”

  苞儿一见,慌忙跪了下来:“妈,都是我不好,害得妈妈气恼。孩儿现在去寻豹哥回来。”说着叩了一个头,爬起来往外走。

  白衣仙子一见,带泪喝住:“你要去哪里?给我站住!”

  “妈!我要去寻豹哥啊!”

  “你是不是想妈早一点死去?”

  苞儿吓得又连忙跪在地上:“妈,你怎么这样说的?”

  “我丢失了一个儿子,已够心碎了;你这么—个人出去,假如又丢失了,妈还能活吗?这不是想妈早一点死?”

  “妈,孩儿不敢!”

  “痴儿,你豹哥武功比你好,轻功与众不同,他昨夜里离去,这时恐怕已在百里之外了,你又去哪里寻找?就是要找,也轮不到你痴儿去!”

  万里云说:“夫人!那我打发众弟子下山,四处去寻找豹少侠的下落,请他回来。”

  白衣仙子这时冷静了下来,叹口气说:“云郎!这是没有用的。豹儿存心离去,就是找到了他,他也不会回来了!要不,他就不会不辞而别。再说,这事在江湖上张扬开来,为黑箭等人知道,对豹儿,对点苍派都不利。”

  “夫人,你说我们该怎样办?”

  白衣仙子又怨恨起来:“要不是你讲求什么顾忌,什么大恩人小恩人的,早认了他是我们的儿子,恐怕就没有这事发生了!多好。”

  万里云默然不敢出声。他心里极不同意白衣仙子的想法和看法,说豹少侠是自己的儿子,有什么依据和凭证?总不能面貌相似就说人家是自己的儿子吧?豹少侠现在已是名动武林,惊震江湖有声望的一个人,甚得武林中人敬仰,万一认错,不为人耻笑?武林中人不暗暗传说点苍派没人,将一个武功极好的晚辈,强认为儿子,以支撑点苍派的门面,那自己还有何面目立足于武林中?这是万万不能同意的。但他也了解妻子丧儿的悲痛,现在她正在气恼之中,再说出一些令她不高兴的话来,那不更惹恼了她?所以默然不出声。

  万里云身为中原九大名门正派的掌门人,又受武林中一些不成文的、繁规道德所约束,有这种想法并不奇怪。

  白衣仙子出身可不同了,无回剑门在武林中只是一个小门派,没有名门正派讲求那么多虚文繁礼。她的为人跟她的剑法一样,招招都是实招,没半点虚招巧花样,且对人情感真实,不客气,爱就是爱,恨就是恨,做人是这样,说话也是这样,心口合一,爽直坦言,没半点虚情假意,敷衍应酬。她可不管人怎么看法和想法,只要自己行得正,坐得正,于心无愧,便大胆行事。

  这时,青青和翠翠也闻讯从临崖轩赶来翠竹阁了。她们一进阁,翠翠就急着问:“师父!是不是豹少侠走了?”

  白衣仙子说:“他走了!”

  翠翠性格除了狡黠之外,更似白衣仙子的为人,也不管有什么人在场,跺着脚说:“他怎么不告诉我们—声就走了?师父,他说他去哪里了?”

  白衣仙子叹口气说:“他不辞而别,只留下一张字条,也没有说去哪里。”

  “不行!我去追他回来!”

  “丫头,你去哪里寻找他呀?”

  “师父,我知道他在世上没有一个亲人,要不去了大理段王府中,就恐怕去了四川的缙云山无名老人那里,也说不定去了王向湖的那条船上。”

  青青也说:“是啊!豹少侠在缙云山寻到了苞兄弟时,就不想回来,要留在那里的。我们好容易才劝得他随我们回来。他要不去缙云山,就恐怕去寻找我们的义父母去了。此外,他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白衣仙子说:“丫头,他要去这几个地方就好办了,就怕他不是去这几处。”

  青青说:“师父,豹少侠在江湖上可没有熟人的。他虽然武功极好,但他为人老实、本分,既不会偷,也不会抢,更不会骗人,怎么为生?要是他身上银子用完了,不去这几处去哪里住?”

  翠翠说:“师父,我们快去追他回来吧,他答应过我们的,说不会离开我们!我要问问他,干嘛不声不响的就离开我们了?说过的话算不算数?”

  白衣仙子说:“丫头,你们刚刚回来……”

  翠翠急着说:“师父,追他回来要紧。”

  “你们的武功不练了?”

  “我们可以在路上练。”

  “路上能练吗?真是胡闹!”

  翠翠叫起来:“师父……”

  白衣仙子说:“丫头,他不走也走了,急也急不来。这样吧,我先派人去打听这几处有没有他的踪迹,有了踪迹,你们再去劝他回来,不然,空走一趟,会误了你们练武的日子。”

  翠翠还想说,青青道:“翠妹,师父既然这样说,我们就在山上等几天吧。其实豹少侠走了,师父比谁都心急。”

  翠翠不出声了!白衣仙子又叹了一声:“还是青丫头知我的心。豹儿走了,我比谁都心急难过。这几天,你们两个安心练武,什么也别想,静候消息。”她又对万坚云说,“云郎,你先派一些在江湖上不显眼的人手去,去这几处打听一下豹儿的下落,看他有没有到过他们那里。要是有了豹儿的消息,也别惊动豹儿,迅速回报,我自有安排。”

  “夫人的意见——”

  “我不想太多的人知道。”

  万里云点点头:“好!我安排一下。”说着,便走了。

  白衣仙子对仍跪着的苞儿和两个小丫环说:“你们都起来吧!跪着好看吗?”

  两个小丫环叩了—个头:“多谢夫人开恩。”便站起身。

  白衣仙子说:“其实这事也怪不得你们,我也有错,—时火起,错怪了你们,希望你们别记在心里。”

  “大人!都是婢子不好,没看住豹少侠,又没及时将豹少侠的字条交给夫人。”

  “好了!这事不多说了。你们下去吧!”

  “是!夫人。”

  白衣仙子又对青青和翠翠说:“你们也回临崖轩去吧!”

  谁知第二天一早,临崖轩伺候青青、翠翠的一个小丫环,手中拿了一张字条,慌忙的奔到白衣仙子的住处。白衣仙子一怔,急问:“又出什么事了?”

  “夫人!翠姑娘昨夜里也走了!”

  白衣仙子说:“这个丫头,怎么这般不懂事啊!”她接过小翠留下的字条一看,也是短短的几句话,这样写着:

  师父:请原谅弟子不肖,我实在担心豹少侠一个人在外面有危险。他为人太老实了!易上j人的当,我不得不去追踪他。师父,你放心,我一定将豹少侠寻回来给你,哪怕是走遍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他找到。

  弟子翠翠百拜

  白衣仙子看了后,急问:“青丫头呢?她现在哪里?”

  “夫人,青姑娘去追赶翠姑娘了!打发婢子先来向夫人禀告。”

  “青丫头临走前怎么说?”

  “她说,她不论找不找得到翠姑娘,都会回来见夫人。”

  白衣仙子一听,才略为放心。到了下午,青青回来了。白衣仙子急问:“翠丫头呢?不见她,还是她不肯回来?”

  青青说:“师父!我找不到她。”

  “你去哪里寻找她呀?”

  “大理段王府。”

  “段王府?”

  “是!师父。我知道小翠必定先去段王府,向段郡主打听豹少侠的下落。”

  “翠丫头去过了没有?”

  “师父,段郡主说,小翠大约在寅时左右来过,差一点还发生了误会。当小翠知道豹少侠并没有去段王府之后,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所以我赶去段王府时,小翠早已走了!”

  “段郡主有没有说翠丫头去了哪里?”

  “她说小翠往北而去,大概去豹少侠原先住过的那一座深山古寺,看看豹少侠有没有回到他从小生长的地方。”

  白衣仙子一听,顿时燃起了一些希望。是啊!豹儿连点苍山也不愿留下来,又怎会到缙云山等地方去住呢?恐怕多数回到他生长的地方去了。便问:“那古寺在什么山岭中?叫什么古寺?”

  “段郡主也不知道。”

  “什么?豹儿曾经在那里救过她,她不知道?”

  “是啊!段郡主说,那是四周几十里之内绝少人烟的荒山老林中。古寺的一块横匾也剥落得辨认不出寺名来。她是给贼人们用药迷晕了之后,装在大麻包袋中扛去那里的。后来豹少侠舍生忘死的救了她之后,她又一心要杀贼人,与贼人交战杀了贼人后,又害怕独角龙带人赶来,与豹少侠躲在一条山谷中,到了夜里,便带着豹少侠匆忙的离开了,顾不了去看清是什么占寺的。”

  半晌,白衣仙子说:“看来,我要亲自下山走一趟了!”

  “师父!由弟子去吧。”

  白衣仙子摇摇头:“青丫头,已难为你了!上次下山,你已经是够辛苦的……”

  “师父,我不辛苦。”

  “不!为师还有一个重担要你挑起来。”

  “师父,你说吧,多重的担子我也敢挑。”

  “为师有你这句话,就放心了!”

  “师父,是什么重担呀?”

  “我将苞儿交给了你,你要好好看顾他,别让他再下山了!你和苞儿在山上等我回来。”

  “师父——”

  “青丫头,你不会叫为师失望吧?”

  “弟子是担心师父——”

  “你别为我担心,我带着铁嫂—块去,不但寻访豹儿和翠丫头,也要到稻城去寻访当年的接生婆,弄清楚豹儿到底是不是我的儿子!你知道吗?这里,我就交由你打理啦!”

  “是!师父。”

  于是,白衣仙子与万里云商量后,交代内管家云婶,内院的事,由青青负责,又叮嘱了苞儿几句,便带着铁嫂和—名贴身丫环,连夜下点苍山,往北而去。

  再说那夜豹儿悄然的离开点苍山,用他天生的一双夜眼,灵豹似的轻柔敏捷,在高山峻峰中几个无声的轻纵跳跃,便远离了点苍派的所在地。他担心白衣仙子和青青、翠翠会追来,不走大道、山路,专拣峻岭山峰森林而走。第二夫上午,他便出现在剑川州属下的一个小墟镇上。这个小墟镇已远离点苍山有百里之遥。

  豹儿在石板大街边的—间饭店叫莱吃饭,心想:看来今夜里,我便可以回到我生长的古寺了。我离开古寺近两年了,不知古寺变得怎样了?有没有倒塌下来,还是另有一些和尚在里面住?要是有人住,我该怎样?赶他们走,还是自己和他们—块住下来?可是,我不是和尚啊,能住吗?赶他们走,人家答应吗?自己—个人住在古寺中,那不冷清?但是不管怎样,自己一定要回到那古寺去,寻找师父留下的武功秘芨,学会师父的武功。要不,我以后碰上了黑箭和那个黑衣青年剑手,那不给他们杀了!

  豹儿想到这里,不由得想起了师父临逝世前的说话,要自己练好武功,到江湖上去,多行善事,以赎师父过去的罪恶,更千万不可乱杀人……

  豹儿想到自己虽然没有学到师父的武功,但学到了点苍派的剑法,自己没有违背师父的话,在江湖上行善事。自己不怕危险和辛苦去寻找点苍派掌门失了踪的儿子,这就是自己行善事的行动。但自己在江湖上闯了大半年,不但连黑箭师徒打不过,就是连丐帮帮主、老叫化和商大叔等人也打不过,而商大叔等人又战不过黑箭,尤其是没影子莫爷爷老叫化说,只有自己学会了师父的武功,才可以与黑箭交手,要不,见了黑箭,只有远远的跑开,别枉送了性命。他不由得又暗想:难道师父的武功很高么?可以胜得了黑箭?要是师父的武功那么好,怎么黑箭要杀他时,他为何不反抗呢?

  豹儿正想到这里,蓦然耳边响起了店小二的声音:“少爷,你吃饱了没有?”

  豹儿一下从沉思中醒过来,看了看店小二,又望望店内,只见店内吃饭的客人,都哑然不敢出声,有的即时结帐匆忙离开。而店小二身后,站着一位凶恶大汉,便愕然的问:“我还没有用饭啊!只饮了几杯酒,怎么,你们要收铺么?”

  店小二躬身说:“少爷要是没吃饱,请移移位,到那边用饭,这位大爷,要用这张近窗口的桌子。”豹儿不明白地问:“那边不是有好多空桌吗?怎么要用我这张呀?”

  凶恶大汉突然喝道:“小杂种!你让不让呀?”

  豹儿说:“你,你这个人怎么不讲理啊!”

  “嘭”的一声,凶恶大汉一把带鞘的大刀放在桌面上:“这就是老子的理!”

  店小二连忙说:“少爷,请你行行方便,到那边用饭也是一样。”

  豹儿一时不明这凶恶大汉是什么人,又见店门口站着三个同样装束带刀的大汉。豹儿虽然不害怕,但也不想生事,说:“好吧!我让开!”

  凶恶大汉又喝一声:“小杂种!你敢不让么?”

  豹儿忍不住了:“我不让又怎样?”

  “小杂种,你是不是想找死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般的横蛮?”

  “老子就是这么横蛮又怎样?”凶恶大汉说着,一张葵扇似的大手突然揪住了豹儿胸前的衣襟,满以为不用吹灰之劲,就将豹儿横扔出店外。可是豹儿居然似座小石山的动也不动。凶恶大汉一下傻了眼:“咦!你这小杂种却有些斤两,老子不信揪不动你!”

  说着,大汉另一只手伸出,要去抓豹儿的脚。豹儿喝声:“你给我滚开!”手一挥,一下就将这凶恶大汉摔出店外去了!

  饭店里的人全傻了眼,连站在门口的三条汉子也惊异起来。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么一个少年,有这么大的气力,竟然将自己牛高马大的同伴摔飞了!顿时一下围了上来。其中一个脸带刀疤的汉子喝问:“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豹儿说:“我是一个路过这里的人。”

  刀疤脸说:“小子!你也不打听打听一下,我们是什么人,竟敢来这里撒野?”

  豹儿问:“我怎么撒野了?我先在这里坐,你们不讲理的要我让开,我让开了,你还这般横蛮骂人,是谁撒野了?”

  凶恶大汉这时爬了起来说:“老二,别跟这小杂种多说,先将他捉起来!痛打一顿!”

  豹儿说:“你们千万别乱来!”

  刀疤脸说:“小子,你是要我们动手捉你,还是跟我们走?”

  “跟你们走?我干嘛要跟你们走呀?”

  刀疤脸喝声:“上!”自己便首先扑上,其他两条汉子也跟着扑上,有的拳打,有的掌击。豹儿突然如灵豹跃起,从窗子飞出店外,令三条汉子扑了空。豹儿跃到街上,主要害怕在店里打斗,打烂了人家的桌椅碗碟,不知怎么赔偿。

  这四条汉子以为豹儿害怕了,想逃跑,便追了出来,一边说:“别让这小子跑了!”首先,那凶恶大汉拦住了豹儿,一拳照豹儿头顶击下。豹儿闪开后,三条汉子从后面围上来,他们想活捉豹儿,一个个都不拔刀,伸手来抓豹儿。

  豹儿虽然心地善良,却不愿给人欺负,以指代剑,抖展了点苍派的盘龙十八剑法。因为他只会这一套剑法和莫长老传给他的三掌法,别的武功都不会。

  而这四条汉子,虽然懂刀法,但也只是武林中的三四流人物,更不是什么白道上的人,不是某处恶霸手下的打手,便是一些强梁之徒,根本不懂得什么武林中的规矩,要不,他们四条汉子,就不会合力欺负一个少年了!这样的人物,怎是豹儿的对手!所以豹儿出手两三招后,便将他们打得跌的跌,倒的倒,其中那个凶恶大汉,更给豹儿的一掌,拍飞到几丈远的地上,胸骨也断了三根,口吐鲜血,惨叫起来。其他三条汉子,不是手腕骨断了,就是腿给击伤,他们才知道眼前的小子,不是好欺负的,而是一个力大无穷会功夫的小子。

  豹儿见一个个恶棍惊愕的望着自己,问:“你们还打不打呀?”

  刀疤脸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豹儿说:“我不是告诉过你们吗?我是一个路过这里的人!”

  “好!小子,你有种的就别跑,在这里等着我们回来!”

  “我等你们干嘛!我吃饱饭后要赶路,你们要打,现在我们再打好了!我可没有时间等你们!”

  豹儿这句话,简直像个老实孩子所说的话,哪里像什么武林中人所说的话了,当然就更不像行走江湖人所说的了。

  刀疤脸等人以惊愕的眼光望着豹儿,这是从哪里跑来的傻小子?对江湖上的事,好像什么也不懂。刀疤脸所以说以上的话,主要是害怕豹儿趁机痛打自己一阵,或者干脆杀了自己等人,便以进为退,全在于威胁,令豹儿有所顾忌,不敢再出手。他怎么也想不到豹儿是这样回答的,几乎弄得刀疤脸不知怎么说才好,当然,更不能说你走好了!只好说:“总之,你小子有种的就别走!”刀疤脸还害怕豹儿看出自己心虚害怕,又补充了一句,“不然,不然,我们就,就一把火烧了这饭店,杀了这里所有的人。”

  豹儿一怔:“什么!?你们要杀人放火!”

  刀疤脸本来说出这句话已有点后悔了!害怕激怒了豹儿,对自己不利,想不到豹儿反而有点吃惊起来。但话已出口,收不回来,只有硬着头皮顶下去,回答说:“不错,你走了,我们就杀人放火!”

  豹儿怔了怔:“你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

  “你要是敢杀我们,这镇子上的人一个也活不了!”

  豹儿迟疑问:“那我要等你们多久?”

  “我们在落日前就会回来,”刀疤脸等人放心了,心里几乎笑出来,这是一个好心近乎白痴的傻小子。

  豹儿说:“好!你们不能杀人放火,我在这里等你们班人来,在落日前,你们不到,我可不等你们了!”

  “小子!算你有种!”刀疤脸挥手对同伴说,“我们走!”他们互相搀扶而去。

  豹儿转进了饭店,继续用饭,店小二现在对豹儿是另眼相看,格外恭敬,殷勤地给豹儿打饭端菜,在豹儿身边轻轻说:“少爷,你要是刚才杀了他们就好了!”

  豹儿愕然:“杀了他们?那不给你们更惹祸了?再说,他们只横蛮—点而已,罪还不至于死。”

  店主在那边喝着小二:“你是不是嫌命长了?在胡说八道。”

  店小二慌忙转口说:“少爷,我什么也没有说。我胡说八道,少爷你别当真的了。”说完,慌忙走开,

  另一边,有位好心的人对豹儿说:“小壮士,你还是快离开这里吧!”

  豹儿说:“我走了,他们回来不杀人放火吗?”

  “小壮士,你心肠好,也太老实了!他们只不过在吓唬你。”

  “吓唬我!?”

  “小壮士,他们回来不见你,要是问我们,我们完全可以说你害怕走了!当然,他们给店里添麻烦是有的,恐怕还不至于杀人放火。”

  店小二也搭口说:“是啊!少爷,你吃饱饭还是早一点离开这里的好,他们要是班人来,少爷一个人恐怕打不过他们。”

  豹儿问:“他们是什么人呀?”

  好心的人说:“他们是白石堡的打手,堡主刀一锋,财粗气大,威武有力,平日里横行乡里,欺压百姓,欺男霸女,强收保护费等等,弄得这一带的人敢怒而不敢言。他手下的一伙打手,更是狗仗主人势,经常到镇上强抢强买,一言不合,不是打就是骂,要不然,就拉去堡子里吊起来和关起来,没有赎金,就不放人回来。”

  豹儿说:“这样,他们不就是强盗吗?”

  “小壮土,他们比强盗还凶狠!强盗抢劫一次,他们却几乎天天都来。”

  “官兵也不管它们吗?”

  “小壮士,这里是山高皇帝远,几乎是谁也管不了。刀一锋就是这里的土皇帝,州府中都有他的人。小壮士,你还是早走的好,一旦叫他们捉了去,那简直是活受罪,你家中不送一笔钱来赎人,那只有等死。”

  “要是这样,我更不能走了。”

  众人愕异:“怎么你不能走呀?”

  “我走了,就更害了大家。”

  那好心人说:“小壮士,刀—锋武功极好。最近,他又新聘请了两名厉害的教头,一个叫白头鹰,一个叫爬山豹,与白石堡原来的教头过天猴在一起,这里的人称他们为白石三虎,单是其中的一虎带人来,少壮士恐怕就打不过他们。”

  “谢谢你,我打不过他们再走也不迟,这样,就不会连累你们了。”

  店主说:“小壮士,你真的要和他们相打,最好到镇口去,在那里,小壮士要逃走也容易,千万别在这里打斗呀。”

  豹儿说:“我并不想和他们打斗。”

  店小二奇异了:“少爷不和他们打斗,那还等他们干嘛?”

  “我想劝劝他们,叫他们别再欺负这—带的百姓。”

  众人更惊讶起来:“你劝劝他们?”

  “不好吗?”

  “他们会听你劝?”

  “我试试下。”

  众人全都困惑了,心想:这小壮士不会是个神志不清的人吧?劝老虎不吃人,行吗?店主疑惑地问:“小壮士,你是不是认识白石堡刀堡主?”

  豹儿为了不想众人害怕,点点头说:“我认识他。”

  “小壮士就是去见他的?”

  “是啊!要是我早知道那四个人是白石堡的,我就跟他们去了。”

  店小二说:“怪不得少爷在这里等他们了!原来这样。”

  众人见豹儿认识刀一锋,—时不知豹儿与刀一锋是什么关系,心里有所顾忌,一个个的走开了。那好心人向豹儿一揖说:“小老一时多饮了两杯,刚才胡言乱语,望小壮士千万别见怪。”

  “我怎么见怪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