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书上也签了字。安排在下午三点,我主刀这场手术。”
“小姑娘,你也太狂妄了啊……”李好金脸上的微笑终于也挂不住了,露出阴毒的眼神:“这里是医院,不是你家后院,由不得你胡闹。”
每个人都觉得月香在无理取闹,用憎恶的眼神瞪着嚣张的大小姐。袁天宗却突然发话:“这事得怪我,没来得及向大家介绍。月香,美国西凯伦学院医学系博士后,西凯伦医学院胸外科主刀医者,全世界为数不多的可以独立完成心脏不停跳搭桥手术的医者之一。”
在场的每个人都震撼了,天都市中心医院,在天都市医院排行也只算是中等偏上。而西凯伦学院却是全世界最好的医学院之一。如果说眼前的黄毛丫头是医学系博士后,尚且有人相信,但作为西凯伦胸外科主刀医者,每个人眼里都闪出了怀疑——这怎么可能?
张月面色很是无奈:“我们9年义务教育后,还要上高中,大学,研究生,博士生。常见的都是这种级别式培养。要经过12年的基础教育,才可以选择专业,然后是7-9年的专业修习。在国外,人才的培养更加专精化一些。”
月香从裙底摸出手术刀:“本小姐3岁起,就开始作为外科医者进行培训。14岁就已经完成心胸外科全部4级难度以上的手术。18岁被聘任为西凯伦学院心胸外科。升为主刀医者也不过近两年的事。“
权威面前,每个人都不再吱声了,李好金双手藏在桌子下面,紧紧握着,曾经被人巴结献媚,众星捧月的优越感,在一个小自己快2o岁的黄毛丫头面前,荡然无存。原本,这小小的科室里,他鱼龙得水,耀武扬威。不想来了个哪吒三太子,搅的他是心神不宁,却又无可奈何。
二章 :归乡 no4:痊愈
更新时间:2o11-o6-25
下午4点3o分,患者从手术室被推出,月香除去手套时,病理结果也已经报告出来,是小肠低分化腺癌,恶性程度很高,如果再拖上一阵子,恐怕很难治愈。
手术室外,一个农村妇女,满眼挂泪,跪在地上,对月香千恩万谢,不只是称赞她医术高明,手上还捧着钱:“手术费,这是孩儿他爹的手术费……”
就是今天上午,她正一口一口喂孩儿他爹吃饭,就被突然闯进来的大夫吓了一大跳,不由分说的,一张银行卡塞到她手里:“去刷了,密码372196,他是小肠癌,早期,下午手术完就能好,钱不够都用这卡刷。快,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突然闯入的大夫,突然塞来的银行卡,突然要她签字。她一个农村妇女,顿时傻了眼,但“癌”这个字,却是听的真真切切,癌,是不治之症,孩他爹是癌?早期,早期能治……早期能治……慌慌张张的签了字,她又不停念叨着:372196,372196……生怕忘记了密码,拿着卡到了住院部缴费大厅,把卡送过去,报了患者名字住院号,不敢相信卡是真的。
“刷多少啊?大娘……”收费处的人员问道。
“俺也不知道……大夫说是小肠癌,要手术,让俺来交钱……”
“哦,那先刷两万吧。”收费人员刷了下卡:“大娘,这是国际通用的白金卡,您孩子挺有钱的吧,输下密码。”
“密……密码……3,3721,96”她结结巴巴的说着,又重复了一遍:“372196!”
收费人员皱了皱眉头,还是替她输了密码,刷好后,给了她凭据:“给,大娘,信用卡支付住院费用两万,拿好凭条。”
她就握着那凭条,黑纸白字,两万块……两万块呀,孩子上学,一家人吃喝,一年也花不了那么多钱……可为了给孩儿她爹看病,那就是把房子卖了,地抵出去,那也得看。可是,李主任说不要紧,没什么大问题。胃里面下了镜子,肠子里也下了镜子,疼的孩儿他爹嗷嗷叫……现在说是癌……是癌……
想到癌,她哭了,大滴大滴的泪落在凭条上。回到病房,孩儿他爹还一脸迷茫,见她回来,拉着她:“大夫说是癌,咱不治了,花钱,还治不好,留点子儿给孩儿……”
沾泪的凭条塞在他手里:“大夫给的钱,大夫说是早期,能治咱就治……可李主任先前说没事,咋就成了癌呢……再问问吧?”
“别问了,别人俺不信,就是那李主任俺也不信,可刚才那闺女,给咱钱,咋看她也不像诓咱……”
晴天霹雳般的打击,中午没吃饭,还给洗了肠。做好了术前准备。孩儿他爹让推上手术台时,她都还以为是场梦。袁主任安慰她,说是小手术,一两个小时就完成了。她这才不再手抖。
在手术室外面等,等了大半天,一个大夫端着盘子出来,装着血淋淋的肠子。
“这,这是孩他爹的?”看着那肠子,她又害怕了。
“癌就在里面长着,别怕,一会病理报告就出来了。”袁主任这么给她说。孩儿他爹进去前,偷偷交代过:做手术的要给红包,不给红包,手术做不好
她家穷,拿不出来多余的钱,中午那会,打电话给家里,七大姑八大姨,街坊邻居,一个村的,东凑西借的,这才凑了两万块。
手术室的灯灭了,她知道,手术完了,一个大夫从外面匆匆跑来,手里拿着一张单:“袁主任,病理结果,是癌!”
袁主任接过病理单对她说:“低分化小肠癌,恶性程度很高,好在发现的早,没转移,没扩散,这段肠子截了,病也就治愈了。
“你是说……癌,治好了?”她都不敢相信,村里的都说癌治不好,西口老王家的婆娘,得了肝癌,涨一肚子水,最后活活胀死了;旁村的吴大嘴,不疼不痒的全身就黄了,后来说是胰腺癌,没几天就不中了;还有孩儿他爷爷,肺癌晚期,确诊后,把家里花的干干净净,大年三十那天晚上,终是一口气没上来,也去了。孩儿他爹是癌……小肠癌……治好了?治好了?
“再调养几天就可以了。这几天先禁食。你丈夫命好,遇见好医者,如果不是发现早,拖着拖着就拖成晚期了。哎……”袁主任对她讲:“你得好好谢谢主刀的医者。”
是高兴,是悲哀,是欣喜,是激动,都在月香出手术门的那瞬间爆发出来,她只有跪着,只有磕头,只有把一家子人东拼西凑的两万块钱捧在手里奉上去才心安理得,她打心眼里谢谢这个救命恩人。
“拿着吧。”月香笑道:“我不缺钱,也不缺德坏良心。”说完,蔑视的看着站在手术室门口的杨赞和李好金。两人脸色铁青,牙齿咬的咯咯响,却理亏不说话。
张月也从手术室出来,望着跪在地上的患者家属,微笑不语。虽然月香还是一副冷傲面容,但他知道,带给别人希望后的那种满足感,是无法言喻的开心和幸福。
来到医院的第一天,便名声大噪,消减了李好金的权威,灭却了杨赞的嚣张气焰,最重要的,及时发现病情,及时救了人。晚上,月香和张月来到一家酒吧庆祝。
“哈哈,看到没,杨赞气的脸都青了。”月香要了一大杯威士忌:“还有那个姓李的,也气坏了。”
“其实不怪他们。”张月要了瓶百威啤酒,突然想到了百威,傻笑的喝了半口:“有时候觉得你跟百威的性格还真的挺像。很直爽。”
“我?他?谁会像那傻子一样天天傻笑啊!”月香说着伸手捏住张月的下巴,媚眼如丝:“我可是成年人了,弟弟。”
拨开月香的手,张月说道:“中国的医者,是全世界最难做的。杨赞说的没错,昂贵的胶囊胃镜检查,不是每个家庭都负担的起。在中国做医者,你要考虑患者的病情,还要考虑他的经济实力,在这之间权衡利弊。”
月香不说话,由于暗黑医气和x线眼存在,他们可以轻易逾越横在医患之间的障碍。但暗医又有多少?大部分医者,都只能按照大纲和治疗原则治病。
“我讨厌中国。”月香说着,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俏脸绯红:“条条框框太多,做什么都不自由!”
“不说这些,你今天救了人,做了好事,我敬你一杯!”张月怕月香喝多闹事,
毕竟这是酒吧,鱼龙混杂,x线眼扫视了一圈,已经不少天都公子哥望向这边了。
“敬?是要和我干杯么?酒保,再来一杯。”月香坏笑着捏了捏张月的脸:“想灌醉我,然后……呵呵……怎么这么坏。”
张月感觉月香有点醉了,偷偷问酒保:“多少度的威士忌啊?”
“嘘……43度的,我看你第一次来玩,这妞正点啊,你再灌几杯,今晚保准……嘿嘿嘿嘿……”
面对酒保的不正经,张月也不正经的笑了几声,却被月香听到,手指顺着张月的脸就划到了胸痛,在他胸口画心,眼睑微微下垂,粉唇轻轻翘起:“晚上……来么……”
张月向后撤了撤,伸手把月香的酒杯抢走,怕她再喝,对她道:“别闹,别闹。喝多了,走吧。”
月香却顺势趴在张月的肩头,姿势暧昧。张月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她在耳边道:“别动,7点方向,仔细看。”
张月顺着7点方向望去,几个混混一直看向这边,嘀嘀咕咕,不怀好意的样子。
“看来有人想劫色啊。”张月说着,就势搂着月香的腰:“劫色的话,就把你送给他们好了。”
“11点钟方向的那群小子才是想劫色的。亏你一双x线眼。阅历不深啊,弟弟。”月香对着张月的耳朵又吹了口气,弄的他胳膊上都起了鸡皮疙瘩。但顺着11点方向望去,两三个贵公子时不时的向这边偷瞄,不禁点头道:“靠谱……靠谱……”
“什么靠谱?”
“一个7点,一个11点。我决定——咱从9点方向撤离。”说完,搂着月香的腰,在众目睽睽下,暧昧且张扬的走出酒吧。
二章 :归乡 no5:问题
更新时间:2o11-o6-26
两人前脚走出酒吧,后脚就有人马跟了出来。张月头也不回,和月香拉拉扯扯,故做亲亲我我,却在她耳边悄声说:“走小胡同。”
天都是古城,还保有很多胡同文化。林立大厦之间,夹在着胡同四合院,成为城市特色之一。
穿过一条不大的胡同,远离了街景喧嚣,四周稍稍有点偏,张月故意抱着月香,装作调情的样子,眼角余光却扫在月香身后。酒吧跟出来的流氓混混已经尾随而至。
“别他妈亲亲我我了,有损天都形象,知道不?”一个混混走上前来,亮出小刀,在指间转动,娴熟的很。
“大哥!你,你们要钱么?”张月“吓”的两腿一软,险些坐在地上,慌慌忙忙的掏着钱包。
“钱?你他妈有多少钱?大爷今天看你不爽,不要钱,不劫色,就是想让你见点血,留个疤瘌。”说完,那混混坏笑着逼近,身后的一群跟班也跟着坏笑。
张月紧张的向后一个踉跄,拉着月香一起软倒在地上,x线眼却穿过流氓混混,望向胡同尽头。
“喂,该你喊了。”张月对月香耳语道。
“救命啊!救命啊!”月香惊悚的叫着,叫的张月忍不住想笑,却还是努力装出恐惧的样子:“傻,傻婆娘,你叫个毛啊,几,几个大爷一会恼了,把你先j后杀……别,别叫,别叫!”
“救命啊!呜呜,救命啊,非礼啦!”月香却叫的更大声,随着叫声,张月看到,胡同里,一群人的脚步加速,不一会,方才在酒吧里的几个公子哥们出现在视野中。
“救命啊……他们,他们要劫色……”月香用求助的眼神看着那些公子哥,还尽量把大腿外漏,摆了个撩人的姿势。
“喂,太猖狂了点吧。”一个公子哥冷哼道:“时相点的,就报个名号。”
“名号?小白脸子,活腻歪了?爷几个的事你也敢管?想挨刀子了吧?”说着,那混混转着小刀,就向公子哥逼近。
“你,你别过来,告诉你,我爸是李刚……”打头的少爷有些胆怯向后退了一步。
“李刚……”那混混犹豫了一会,脸上再次露出邪恶的笑容:“我叫药家鑫,今天捅了你,回去跟你爹说一声。”说着,就冲了过去。
5,6个混混5,6个公子哥瞬间扭打成团。月香在旁边看的哈哈大笑,张月却是担心刀不长眼,万一那下没招呼好,捅到大动脉,那一条人命就憋屈在这胡同里了。为了避免发生,张月用伽马线眼射向匕首,瞬间的高温让手持凶器的人都不自觉的掉了刀子,却也无暇考虑到底是怎么回事,沉浸在厮杀之中。
扭打了好半天,竟然是不分胜负,张月看的直打哈欠,不管是公子哥还是流氓混混,打起架来什么套路都没有,就是扭在一起,滚来滚去,没有任何观赏性可言。月香却看的不亦乐乎,只觉得男人打架,喜感的很。
公子哥始终不如流氓混混厉害,少爷神腿敌不过流氓神拳。连滚带爬的逃窜后,那群混混满身是伤,拾起地上的刀子就又走了过来。
“呸!”一口血痰吐在地上,为首的混混一抹鼻血,凶神恶煞的骂道:“小表子,让你喊救命!老子他妈的捅……”话音没落,一根手指头就被突然闪现的银光划断,掉落在地上。
那人愣了一秒,才发现自己食指被削掉,却连怎么被削的都不知道,只是惊悚的啊啊怪叫,捂着手指,大口喘粗气。
“小子,你会用刀么?”月香从裙底摸出四把飞刀,夹在指缝中,随手一甩,便有四个人的膝盖中刀,噗通跪倒在地上,呻吟声顿时响作一片,原本还借刀壮胆的几个人,此时都学月香,喊起了救命。
张月感觉月香做的有点过,想制止,却见月香眼中透着憎恶:“本小姐来了一天,受那么多气,现在还有人敢来劫我,把怨气都撒你们身上,只怪你们瞎了眼。”
“别急!你,你别急!”为首的混混毕竟也算见过点世面,知道今天栽了,也不顾断了的手指头,只是惊恐的望着月香:“我们是受人指使…!”
“谁指使的?”月香转着手术刀,冷冷问道。
“我,我们不认识,他好像跟你有,有梁子,给了钱,让我们找你麻烦,说事后再给一大笔……”那混混说着,慌慌张张的用沾着血的左手掏口袋,将厚厚的一叠钱扔在地上:“钱,钱我们都不要了!你让我们走吧!”
月香盯着地上的钱,不说话,那些流氓看势,连滚带爬的逃跑,生怕没逃出视线就又被飞刀扎了肉。
“好啊,跟本小姐玩阴的。”月香舔了下手术刀,一股怒火油然而生。
“喂,谁给你玩阴的啊。”张月劝解道:“没证没据的,你别瞎猜。”
“还能跟谁结梁子?除了那姓李的,姓杨的,还有谁?两个败类,误诊也就算了,还玩下三滥的招数!”
虽然怀疑,但张月总觉得有些蹊跷,摇头劝说:“如果没有能力,你我都不能一眼看透患者是什么病。诊断疾病就好似审判犯人,没有证据,就不能盲目而行。按照现有医学的技术,谁也不敢给他盲目手术。这一点上,不管是李好金还是杨赞都没有错。谁也不是全能的。”
“哟,你还挺会讲大道理,我就奇怪了,回国后你就处处包庇,按你这么说,本小姐自己出钱救人,反倒是错的了?你不是最看重人命么?”月香气的牙痒,脸色都变了,张月看出来她动了真怒,也不敢继续招惹,哄劝道:“算了,反正也伤害不了咱们,大不了以后小心点。天不早了,又喝了酒,回去睡吧?”
“睡?跟你一起回去住单身公寓?本小姐才不陪。呿。”说完,月香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目送月香离开,张月苦笑着往单身公寓的方向走,半路,电话响起:“到地方了,连个电话也没有,太过分了!”
“不好意思,时间赶的紧,还没来得及。”张月听的出来,是米雪打来的。
“梅琳让我代她向你问好。回国也不要忘记我们,过几天我们就去中国玩!”米雪知道张月有吸引女孩的潜质,生怕时间稍长,国内又萌生相好,所以提前打预防针:“可不许乱来!不然梅琳会伤心。”
“哎……”张月只叹了口气,心说桃花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也不知道得罪了月老还是爱神丘比特,中国的,西方的,混血的美妞们一个个都跟自己特有缘分。偏他生性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只好保持着暧昧关系。
又说了会话,张月问:“蒂娜呢?过的好么……”不知道为何,闲下来了,就总是想到和蒂娜分别时的情景,平素什么都放得下,唯独临上飞机时,蒂娜的眼神让他很不舍。
“她啊……”米雪的语气顿时变的很酸:“东八时区应该是23点了,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说完,挂了电话。
好像是在吃飞醋?张月想着,摇了摇头,有点担心,拨了蒂娜的电话,没人接,再次拨打的时候,被直接挂断了。心说蒂娜就这脾气,稍稍放下心来,回到宿舍,美美的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来到医院,发现医院大门被人堵了。长长的白色条幅上写着血淋淋的红字——“害人医院,赔我儿子!”
医院被堵门这种事情,在国内很常见,围观群众指指点点,一对夫妇坐在地上哭的很惨,口中还骂骂咧咧:“什么医院啊……呜呜……我儿子感冒而已,来医院一天可就死了!你们赔我儿子!赔我儿子!”
夫妇身边还站着一群人,手持花圈,横幅,拿着棍子刀子,个个凶神恶煞,一边帮着骂,一边往天上撒纸钱。
院方有人出面:“同志,您这么说就不对了。您儿子是爆发性心肌炎,来医院时,血刚抽完,连药都还没用,就出现严重的室颤,随后就心脏猝死。我们努力抢救,您也在现场,这怎么可以怪院方呢?”
来者好声好气解释,但愤怒的妇女却一巴掌裹了过来:“滚!你们怎么说都行!我儿子昨天还好好的!你们这群害人精!赔我儿子!赔我儿子!”
院方代表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五个手指印,周遭的群众也开始骂:“什么医院啊,一群白狼,治死人了还说风凉话。”,“几岁的孩子,就这么没了,可怜啊……哎……”,“就该狠狠敲医院一笔,没个几十万,这事不能拉倒!”
二章 :归乡 no6;证据
更新时间:2o11-o6-27
张月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很是无奈。即便是医者父母心,种种不解,误会,舆论与社会因素,还是将医者这个职业推向风头浪尖。把病看好了,那是理所应当,人死在医院了,便不由分说,全是医者的责任。
此时,袁天宗也来到现场,没穿白衣,的确凉衬衫,蓝帆布裤子,黑布鞋,甚是简朴,他走到妇女身旁,蹲下来,问道:“来龙去脉,跟我说说吧?”
那妇女见来者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哭的更是凶了:“呜呜,我儿子发烧感冒,在家治了几天,不见好,昨天晚上来的医院,谁知道来医院刚打上针,就抽了,然后小脸刷的就白了,这群狼就折腾我儿子,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最后说我儿子死了。你说我冤不冤啊!呜呜呜!”
“哎,你节哀,那他们没给个什么说法么?”袁天宗又问。
“说法?说是爆发性心肌炎!我呸!给我儿子治死了,随便按个病就想蒙混过去?我儿子在这医院死的!他们谁也甭想好过!”说着,妇女表情变的扭曲,呼吸越来越粗重,愤怒从眼中射出,持续了数秒,就又是抱头痛哭。
“那孩子现在呢?在哪?”
“他们这群狼心狗肺的!还说什么要做尸检!我儿子都没了,连个全尸他们也留不到!这事没完……这事没完!!”
袁天宗微微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目光正巧与张月接触,相视苦笑了一下,两人心照不宣的从紧急通道进了医院。
“国内就这形势,医生不好当。还是美国好些。”袁天宗边走边说。
“其实家属挺可怜的,死了亲人,总想要个说法。”张月说着:“有时候,没有什么对与错,生老病死,没人逃的开,但摊在谁身上,谁也无法淡然。”
“那昨天月香救人的行为,你怎么看?”袁天宗试探的问着。
“很惊险。”张月叹道:“现在讲究循证医学,什么都要讲证据。没有确切证据,就随便给人做开腹手术,幸好是癌,如果不是,今天来闹的恐怕就是另外一出了。”
袁天宗满意的点了点头:“你比月香成熟,昨天提到了胶囊胃镜,至少你有循证的观念。就跟这对夫妇堵医院大门。尸检结果胜过一切。国内的法律保护弱势群体。如果是普通诉讼案件,都是原告举证证明被告有罪;医患之间却恰恰相反,有人告,不管是黑是白,都要医者方举证证明自己无罪。没有证据就要被判刑。中国的医生,不好当啊……”
张月明白这一点。如今,街上摔倒个老人也没人敢扶一把,生怕被讹上。医院里死了人,就更不用说了。
7点3o分,消化科准时交班,值夜班的医者提到昨天月香主刀手术的患者生命体征平稳,一般情况良好。只可惜,杨赞没来,李好金没来,月香也没来。
袁天宗也不说什么,只是嘱咐各组查房出医嘱,看了张月一眼,示意他跟来,一起出了病房,来到尸检科。
法医鉴定中心就设在医院内部。但由于避嫌原则,尸检人员必须由当地卫生机构统一指派,并在合法监督下实施。
六岁的男童就躺在验尸台上,紧急指派的法医已经穿好手术服,由于手术对象是尸体,所以相比传统手术,跳过了消毒环节。
袁天宗和张月作为旁观者站在验尸台前,看着6岁孩童苍白的身躯,张月有些不忍。袁天宗道:“医学发展,是因为医学中有很多悲剧,找到悲剧的源头,才能避免悲剧进一步发生。这也是医生的责任。”
叹了口气,x线其实已经可以看到,孩童的心肌横纹肌断裂,爆发性心肌炎造成猝死的证据,通过对心肌的形态学以及病理检查就可以确认。院方在这个医疗纠纷事件中,是无辜的。
果然和x线眼探查的结果一样,不到半个小时,患者心脏尸检的正式报告出炉:死者:李晓晓,6岁,死亡时间,2o11年6月18日23:3o分。解剖可见心肌苍白、松软,心脏呈不同程度的扩大、增重。镜检可见病变部位的心肌纤维变性并断裂,心肌细胞溶解、水肿、坏死。间质有不同程度水肿以及淋巴细胞、单核细胞和少数多核细胞浸润。认证患者死亡原因系爆发性心肌炎,心肌断裂,猝死。
监督人员和法律顾问阅览过验尸报告后,相应盖章确认验尸结果生效。由卫生机构人员持报告在医院门前宣读。
袁天宗和张月随着一起来到医院门前,验尸报告宣读后,那对夫妇却更加歇斯底里:“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官官相护!谁不知道里面有多少端倪!我要告你们!”
张月苦笑道:“证据不好使。”
袁天宗闭上眼,再睁开时,满目精光,浑厚的声音发出,声调圆钝低沉,却比用扩音器喊出来还响亮:“够了!”
喧嚣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就连张月都被摄住,吃惊的看着袁天宗。
“不去面对孩子真正的死因,反而听信他人怂恿,你们对得起死去的孩子么?爆发性心肌炎是很可怕,但之前也会有前驱期。为什么要等孩子痛苦到治不好的地步才送去医院。身为父母,耽误了孩子的救治,却将责任推卸给医院,口口声声说是医院给治死人了。胡闹!”呵责声把哭闹的夫妻喝的一愣,却不敢反驳。
“你们对其他人说孩子发烧来医院给治死了。如果别人的孩子也发烧,也是爆发性心肌炎,因为这样的言论而耽误救治,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么!”袁天宗的声音有种穿透力,浑然正气无畏于天地,有些人开始惭愧的低下头。
“验尸报告。法律监督下进行的。家属如有异议,24小时内,找到合法的验尸机构,可以复检。此次的验尸官,还有签了字的法律人员,都为此次验尸负责。”说完,袁天宗负手而立,堂堂正正、无愧于心的言辞让人敬佩。张月感觉的到,这慈眉善目的老头身上,有着不同凡人的魄力……
人群逐渐散去,家属也只是不住啜涕,不再暄骂,那些呐喊助威的“医闹”也都灰溜溜的逃走。
“袁主任……您练过气功么?”等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张月问道。
“如果没有铁证,我可没这个底气。”袁天宗笑道:“治病救人也一样,没有确诊,就治的不自信。我相信你跟月香有着某样本领,只是我们这些老骨头们达不到那个境界,呵呵。”说完,袁天宗负手走掉了,只留下张月还站着发呆。
接下来的一整天时间,张月都在病房泡着。他来中国可不是为了进修,而是为了执行暗医任务。只是都已经来到第二天了,还没有任何消息。也不见月香的踪影,恐怕是初来天都,到处转悠去了。
袁天宗特批张月不用在病房值班,时间自由支配。看腻了医院的护士,张月决定出去溜达溜达。
走出医院时,3,4点的光景,阳光还很明媚,蝉声吱吱作响,仲夏午后让人慵懒,在街角买了串糖葫芦吃,找了个长椅,躺在上面,只觉得归国后的生活挺惬意,望着湛蓝天空,白云朵朵,倦意渐浓,打了个哈欠后,张月闭上眼睛,想小睡一会儿。
才睡了不过5分钟,一双美腿就立在他眼前,淡淡的香味让张月叹了口气,没睁眼,懒懒的说着:“昨晚去哪了?”
“找了个地方,睡了一觉。”月香用光滑的小腿去蹭张月的脸,甚是挑逗,张月却不睁眼——尽管躺在长椅的这个角度,可以看到美人儿短裙下的底-裤。
“白天去干嘛了?”张月被蹭的脸发烫,转了个身,背对着她。
“白天?哈哈,你没发现李好金和杨赞都没来医院么?”
张月猛的坐起身子,怒目圆睁:“喂!”
这表情动作吓了月香一跳:“你凶什么?我白天跟踪他们。发现他们去一家小医院做手术去了。”
“啊?”
“在外院吃回扣,手术费,红包,收入真可观。”月香这么说着,坐在张月旁边:“真不是什么好人。”
“你是西凯伦学院的,不也经常到皇家天启学院做手术。”张月知道,国内知名点的医者会去下级医院开小灶,不在自己医院吃公粮,医院内部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我那是学术交流!他这是以技谋私!”月香愤愤道:“本以为这里医者薪金少,现在才明白,原来中国的医者,也可以富得流油。怪不得昨天出手这么大方,雇几个流氓找茬就能给上几万块。”
张月很想笑,月香的汉语讲的很好,一点也不像是在外国长大。好在她没有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张月拿起手上吃了半串的糖葫芦:“吃这个,天都特产,很甜很好吃。”
月香接过来,脸稍稍变红了些,咬了一个含在嘴里,不再似平素那么高傲,可爱的笑着:“我爸,他以嫌(前)就系(是)天输(都)天淆(桥)下,卖强(糖)葫入(芦)的。后来,就是半串糖葫芦,骗上了我妈。”
张月不知道还有这码事,张大嘴巴,半天没合拢。
“哈哈,骗你的。傻子。走了,暗医考试来任务了。”头半句话,月香依旧笑的很可爱,只是后半句,那天真的眼神逐渐变的落寞,又渐渐化成冷傲……
二章 :归乡 no7:左旋肉碱
更新时间:2o11-o6-28
张月很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如果不是身为暗医,刚才,和月香那么坐着,两人吃一串糖葫芦,就好似情侣,甜蜜且温馨。
但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世人往往渴望拥有异能,却忽略拥有能力所需付出的代价。
“什么任务?”张月表情严肃。
“兰斯中午发来邮件。”月香拿出手机,给张月看相关内容——
暗医考试第二场,第一题:调查天都市场内现有左旋肉碱品牌。找出含有致死成分的品牌厂家,并摧毁。
“左旋肉碱……”张月沉思了片刻,说道:“在氧供充足条件下,人体内的脂肪酸可分解为乙酰辅酶a,首先脂肪酸活化生成脂酰辅酶a。接着进入线粒体,这一步需要肉碱的转运。肉碱脂酰转移酶i是脂酸氧化的关键酶。所谓的左旋肉碱的作用,就体现在这一步的转运上。它的多少,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脂肪代谢的速度。”
“生化学的不错。你直接说这是一类比较安全的减肥药就好了。”月香说道:“这两天转街,也有留意,好像街头巷尾的一些药店里,都有左旋肉碱的代理销售。一家家查吧。先买回来,再找实验室分析成分。”
“如果蒂娜在就好了……”张月挠了挠头,药品的实验室检测很复杂,蒂娜的医技却可以轻松完成这项工作。
“哟,才分开两天,就怀念老相好了?”月香说着,拉起张月的手:“她可不知道,你现在正在跟我拍拖~”
“是你单方面的引诱,我没拒绝而已。”张月这么说着,打电话给蒂娜,手机却一直提示关机。
“平时都不关机的……”张月心头泛起一丝疑云,难道她手机也被兰斯给弄坏了?
月香一把夺过手机:“你是来执行任务的。你要不去,本小姐一个人去。”
“我又没卖给暗医组织,凭什么派任务给我?”张月有些恼怒,他讨厌被命令,但看到月香柳眉下压,怕她一气之下又跑掉,只好言语软了下来:“好吧,一家家找,分头行动?”
月香白了张月一眼,把剩下的糖葫芦往他怀里一塞,一甩马尾,走掉了。
张月望着她离去,看着手中的糖葫芦,这才想起手机也被这丫头掳走了。
总之,先调查吧。和月香相处了一些时间,张月发现,这丫头有些时候很成熟,有些时候却很幼稚。不过人都有两面性,他也会时不时像个孩子一样傻笑,张月心说,在月香赌气的时候,至少自己要保持理性,否则,就会像孩子之间拌嘴,无休无止。
天都最大的药店要属天仁堂连锁。不管是中药西药,都比较齐全,店面分布广泛,并且信誉治疗有保证。如果说市场上流通的有含有致死成分的左旋肉碱,那么在这种大药店去查找,是不智的选择。张月来的第一家药店,是天仁堂,只是为了买到一些正规厂家的左旋肉碱,以做参照对比。
天仁堂的减肥专柜总共设有四个品牌的左旋肉碱,其中3个是从美国进口,另外一家是中外合资。进口的产品都有fda认证。
fda是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缩写,权威性世界公认。所以,一般被fda认证的产品,一定是通过严格检验,可以放心应用。
中外合资的那家产品有sfda认证,颁布的食品批字。sfda是中国食品药品管理局的缩写。相对于美国fda,虽然对药品的审批也很严格,但对于食品、保健品的指责上,只起到监管作用。像左旋肉碱这类产品,只属于保健品的范畴。
张月将四个产品都买了一盒。价格在28o-43o不等。拎着出去后,就感觉身后有一阵凉风。回头望去,什么都没,再次回过头来,才发现兰斯就站在眼前。
“大白天的,吓死爹啊……”?br />免费电子书下载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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