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个问题丢开了。
过了几日,就到了年根,甘草虽然是个温和的,但管家也没出问题。这是因为人不多,第二也是因为他过去虽没管过,但在高府那么多年,些套路自然也就看会了。
因此到过年的时候,该买的也买了,该添得也添了。从上到下都按照规矩发了新衣,几个管事并高平的贴身丫头,也提前给了布料银子。
此外还又从大鑫府买了些人过来。他们这行是从高府出来的,高平可不想留在这里,因此也就额外买了几个老实的,是过年的时候添些人手,第二也是让他们将来看守门户。
高平再给高太尉送礼过年的时候,已经去信,要高老夫君再派个管家过来,届时,那管事带来的人并留下的人,也可以撑住场面了。
到大年三十那天,高平并林若鸿坐在大厅里,接受众人的拜年,再个个的发红包。
红包的分量,是按照等级,第二则是按照平时的表现。跟她出来的,都算是老实能干的。
但有那句话说的好,就怕货比货。
这么几十人中也总有更出挑些的,更懒散些的。于是那出挑的,就多封,那懒散的,就少封。
开始众人还有些不解,看了几个,也就渐渐明白了。他们知道这家目前是甘草当的,对他也多了几分佩服。
等到年过了,高平的身体也大好了。平时除了找刘欣等人谈话,就是和林若鸿甘草谈笑。也真带着人到后面的梅林里来了次烧烤。
当初她看红楼梦的时候,就对那段烤鹿肉作诗的场面很是向往,这次终于轮到她风雅次了。
不过真尝试了,却觉得这种风雅还是不要经常来的好。
那梅林是真的漂亮,这时候还没有空气污染温室效应的,雪下的也好。红梅白雪分外美丽,但是这风刮,那就要在后面再加上冻人两个字了。
也亏得他们行穿的都厚,亭子四周也放了火盆,也正是在做烧烤,否则顿饭吃下来,别人也就罢了,高平说不定是又要躺床上了。
叶县小地方,元宵节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不说高平这个在现代看过大型灯展的不说,就是丫头粗使,也不稀罕。
刭腊月十六的时候,高平要的管家也就来了。
那管家姓张,也带了几个帮手,高平虽没有印象,但看起来像是妥当的。随着她来的,还些高太尉高老夫君给高平带的东西,并两份信,都是叮嘱她小心的。
高太尉的信中,更多的是叮嘱她小心行事,而高老夫君的信中,则更是偏向于要她小心身体。
高平看了,很是仔细的收了,又问了高太尉高老夫君的情况,管家说切都好,只是本家来了两位表小姐,说是要等春闱的。
高平听了,又问了那两位表小姐的事。知道个叫高乐宇,个叫高乐思,个十九,个不过十八。
听起来,高乐宇的容貌更出色些,但高乐思却更稳重。才到京城不久,两人都已经很有了几分名气了。
高平听了,也只是笑笑,随即就让她下去领赏了。这两位是不是有才名,是不是会中进士,她都不是太关心,此时会问,也是因为知道说不定这两位中就有位是下任的高家家主了。
不过那还是很远之后的事,她也就是听听罢了。
处理好身边事,左右看不到林若鸿,有些奇怪,就问了。抱琴笑道:“少夫君刚才来了,听你在见人,就出去了,看样子,是又要到梅林里去了。”
高平听了,也笑了,披了大氅,就慢悠悠的向梅林走去。边走边想,看来人的喜好是很难改变的。林若鸿过去喜欢梅,这失忆后见到了仍然喜欢。
“恩,这也是,我过去就爱吃辣,换了个身体,却还是馋。”
这样想着,就到了梅林,远远的就看到个身穿猩红带帽大氅的人站在株梅树下。那人的头发被刮的有些凌乱,眼神有些迷茫,表情有些淡漠。
高平的心咯的声,犹疑的开口:“小白,”
林若鸿身体震,仿佛突然从天边回过了神,然后转过头,看到高平,立刻笑了起来:“平平,你说完话啦。”
高平笑道:“恩,你又跑过来了,小心冻着。”
“才不会,我身体好着呢。”
他说着,仰起脸,很得意的样子,高平笑笑,拉住他的手:“身体好,也要小心,出来也不带个手炉。”
话是对他说的,却看了眼旁边的茗翠,茗翠还没说话,林若鸿已道:“我穿的暖,也不用那些东西,你看,我的手还是热的呢。”
果然,真要比起来,林若鸿这个在外面站了好会儿倒要比高平的更热些。他手指修长,高平平时接触,也没什么感觉,但刚才见了他那个样子,此时再握,就有种异样感。
有时候她也会想,林若鸿会不会辈子都这个样子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希望他回复记忆,还是不希望。
她并不想林若鸿生都如此,但是,在她本心中,又觉得现在的小白更可爱。
“平平,你怎么了”
见她不说话,林若鸿问道,高平回过神,笑道:”没什么,你刚才再看那支梅花指给我看看。”
“我不是再看梅花,我再看我再看,平平,我仿佛仿佛看到了自己。我看到自己好像也在看梅花,但我穿的不是现在的衣服,梅林好像也不是这个。真奇怪,我怎么会看到这些”
他瞪着眼问,高平心中叹了口气,却还是道:“不是看到,是回忆。小白,这也许是你过去的,恩,可能你过去就这么看过梅花,所以现在想到了。”
“真的这么说我能想到过去的事了”林若鸿很是惊喜。
“也许可以,不过这事,也不是强求的。你能想到自然是好,想不到,也没什么,对不对”
她这样对林若鸿说着,也是在告诉自己,这种事,不是她想怎样就能怎样的,也要看天意了。
第六十二章惊变上
出了正月,高平行就开始准备离开了。派人去问了珠河的情况,到底是在二月中旬的时候才启程。
这次高平有了经验,马车收拾的很舒服,干粮也准备的美味充足,还从付成那里,弄来了两个军用帐篷,以预备应付荒郊野外的露宿。
少了叶万万,高平又没有想过做太上皇,付成终于算是真正的体会到了做个知县的滋味,春风得意的同时,也忙的很。
高平对于她当时直站在自己这边很满意,虽说她也知道付成会这么做,也是因为没有别的路,但这种事情,只看结果就好了,至于别人有过怎么样的心理斗争,那就不用追究了。
因此在余上钱书希面前对她也颇有回护之意,虽然没有明说将她收到麾下,可也令别人知道,此人和她关系甚深。
付成对此很是感激,她知道不出意外的话,自己以后的仕途要好走很多,虽说这样也会被高家的对手视为眼中钉,但只要高家不倒,高平不抛弃她,她总是有好处的。
跟了高平,她只用担心被高平个人放弃。而先前,却是什么人都能放弃她的了。
因此对于高平的要求自然是竭力满足。她却不知高平这样做,还有另外个原因。
大规模的焦煤能不能练出来她没有把握,但做个冬天取暖用的炉子,她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叶县是她目前知道的唯产煤的地方,只要炉子能推广出来,自然要用到这里的煤,将付成这个当地知县绑在她的船上,以后当然会方便很多。
二月初六,益远行,益嫁娶,高平等人也在这天离开了叶县,回去的路上还算平稳,也没有遇到雨雪,不过三天就回到了蓟县,那里自然也是切安好。
在蓟县休整了天,众人上了船,继续南下。就这么路,过桉州,进通州,不过几日就要到樊川,到那里入海,然后就可直达代州。
要说内河船和海船是不样的,但高平的这个小龙舟,比起海船,也不相差,而且他们还是在近海行驶,因此也不用换船。再有天,差不多就能到樊川了。
这日,高平蓝春海等人边在船头垂钓,边闲谈,说到日程,蓝春海如此道。”进了海,若是顺风,差不多二十天,就能到代州了,衙内可要在樊川停留”
樊川那里是入海口,高平本有些兴趣的,但想了想,还是摇了头。说起来,他们现在在通州境内,这通州也就是高家所在的地方,按理她是应该去拜访下本家的。
不过若过去,少说十天半个月,多说两三个月她可能都脱不了身,这还不算路上来回的时间。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里面的圈圈道道,她想起来就头疼,巴不得辈子都不要去打交道。也好在高家本家所在大令府差不多在通州的中心位置,并不邻着河,否则她是必定要过去的。
这樊川虽然是要入海了,但还是在通州境内,她还是快快的出海比较好。
这样想着,突然舱内传来清丽的笛声,那曲子高平是陌生的,但也能听出婉转悠扬,虽无别的乐器相配,可也自有种韵味。
蓝春海怔,之后笑道:“这应该也是少夫君了,昨晚听了少夫君的筝,今天再听笛,也是好的。”
高平笑笑。
要说,林若鸿无论吹笛还是弹筝都要避开外面的女人的。但来船上狭小;第二也是因为蓝春海等人已经不能算是外人了。
当然,林若鸿作为高平的正夫君,这种才艺让其他女人听了,也还是有些不妥当,可众人都知道他情况特殊,此时听见曲子,也只是当个孩童做的。
这里面,也只有高平知道,林若鸿已经和先前有些不同。当然在大多数时候,她还是那个小白,只是在恍然间,他会显出失神的状态,然后那时的神情也会陡然变。
高平问过,林若鸿自己也不是太清楚,只是觉得大脑片空白,然后,仿佛就看到另个自己,再之后,他就有些不受控制了。
这种状况开始还只是出神发愣,这几日,却已经发展到弹筝吹笛了。高平此时面上带笑,心中则有些苦涩,她的小白,是不是要消失了呢
“好首荷塘秋色敢问前方可是高姊”
突然后面传来个声音,高平回头,就见后面艘大船,船首已经和他们的船尾平行了。
高平听着那声音有些耳熟:“敢问是哪位”
她这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其实是传不出去的,在这珠河上,四方空旷,声音无法相聚,两艘船虽然离得近了,但还有段距离。她的中气又不是太足,平时说话还没什么,这样扯着大嗓门喊,就显得有些气短了。
这人的声音倒大,或者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内功
好在冯学就在旁边,此时已经跑了过来,见高平了点下头,就提起声喊道:“这里是通州高家的,对面又是位”
这时两个船又近了两分,高平已经隐隐的能看到对面的人影了,虽然不是非常清楚,但也大概猜出了是谁,果然,只听那边回道:“在下厚州木兰,也和高姊有过两面之缘。”
得到确定,高平丝毫不为自己的猜测感到兴奋。这个木兰身份成迷,和她又屡屡巧遇,她总觉得古怪,若是能不见,还是不见的好。
但她虽然这样想,那木兰显然有不同的看法,知道确实是她,非常兴奋,连忙让人放了小船,就赶了过来。
对方如此热情,高平表面上的礼节还是要做到的,因此也摆出了副欣喜的姿态,两人又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了通,又在起吃了饭。得知高平要到代州,木兰更是兴奋,连连说,正好能够路同行。
说的高平只恨不得改口,说自己根本没有目的地,不过是瞎转悠,不过这样来,她又怕木兰打蛇随棍上若此人真是有心,无论她说要到何处,恐怕都会被她说是也要同去。
这样想,又觉得自己大可不必如此担忧,就算这木兰镇有什么打算,她也不见得就怕了。
过了日,船到了樊川,高平船中的物资充足,也不用补充,那木兰船上的东西好像也丰富的很,两艘船都没有停留,直接入了海。
出海口,众人的精神都是震,天地宽广,望无涯,让人忍不住有放声长啸的冲动,就算是高平,也想背几句古代诗词应景,好在到底忍住了,不过就算如此,当天晚上给林若鸿讲故事的时候,就把海的女儿变成海的儿子,听的干人眼泪直流。
林若鸿更是边擦泪,边撅嘴道:“平平,你真坏,为什么要讲这样的故事,为什么不让那个女人认出小美人鱼啊。”
高平心想,这哪是我编的,要说坏也是安徒生的问题,嘴上却道:“因为我们经常犯这样的错误。”
林若鸿怔怔的,高平趁着他发愣,走了出去。
其后的几天,众人对海也不新鲜了,也不再天天趴在栏杆上看了,日子又恢复到了过去的样子。
只是高平,除了每日和蓝春海等人闲谈外,也会和木兰在起谈论饮酒,交流的多了,虽然对木兰还有警惕,但也要承认此人见识不凡,而且为人豪迈中自带着种优雅,就算高平总觉得她来历不明,但也很难产生恶感。
茫茫大海上虽就他们这两只船,几个女人也互相走动。木兰的船虽比不上小龙舟,但也是难得,跟着高平起上去的冯学更发现,那些护卫的行动之间,更有种规矩严谨,事后偷偷的对高平道,这木兰也许来自军方。
因此高平着实怀疑了把,这木兰是不是就是那位鹤翔将军,但又想到那鹤翔镇守边关,身边不知有多少眼线,她要想偷溜出来,不是般的难,就算出来了,也是绝对不敢到京城的,除非她身上带了什么人皮面具这种武侠小说里出现的匪夷所思的东西。
后来想想,还为自己的猜测雷了把。
这日木兰的船上钓了两条大鱼,送了条过来后,又邀请高平等人过去品尝。
这两日,船在海上走,不时的能钓上些海产,若是般的也就罢了,若是好的,都会给另条船打声招呼,前日高平的船上还钓上了条海豚,也是高平想到在现代看过这些可爱的家伙们的表演,因此就算船上的厨子再表示可以处理干净,最后还是不忍心的放生了。
接到木兰的邀请,就带着冯学并两个护卫走了过去。
高平过去就对海产有偏好,这几日虽然日日吃,也没有过瘾。而且木兰船上的厨子,比她所带的厨子功力还要高深,再加上这次钓的鱼也味道鲜美,吃的高平不住的感叹现在的幸福生活。
吃完饭,喝上杯茶,高平正觉得有些睡意,想要告辞的时候,突然脚下晃,再之后竟然站不起来了。
她先是以为自己着了道,再之后看到不仅是她,连木兰舱室里所有的东西都在晃荡,这才知道恐怕是海浪。
果然,刚这样想,个丫鬟就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面上很是惊恐:“小姐,咱们遇上暴风雨了”
第六十三章惊变中
高平木兰都是凉,他们船上都带着跑过海路的人,先前都没有预警。不过大自然这种事,连现代的天气预报都有可能出错,更何况在这个连温度计都没有的古代了。
高平扶着墙,跟着木兰跌跌撞撞的来到舱室前,开门,就感觉到强烈的劲风,若不是两人早有准备,几乎要被吹出去。
顺着门向外面看去,只见浪层比层大,天色以可以看到的速度阴沉下去,这种情况下,高平显然是无法回到自己的船上了。
“高姊在这里稍坐,我去看看。”木兰道。
高平点点头,碰到这种事,木兰自然是要去看看的,至于她嘛,就不要去拖后腿了,何况,这又不是她的船。
木兰要出去的时候,冯学等人终于赶了过来,高平让她带着的两人跟着木兰起出去查看,也好在必要的时候帮把手,毕竟现在她也在这个船上,万出问题,都不好过。
那两个护卫跟着木兰去了,高平和冯学找了个地方将自己固定好,然后也只能等待了。
“小姐放心,咱们的船用的都是上好的料,水手也都是有经验的,必定是不会有事的。”
高平点点头,她倒不是太担心是否有事,毕竟若是那艘船有了事,估计这艘船也不能幸免,到时候也轮不到她担心了。
她想的是林若鸿和甘草等人此时必是又惊又怕吧,她若是在那里还能安慰安慰他们,此时却是无能为力了。
外面电闪雷鸣,高平只觉得船越来越颠簸了,正想着木兰也出去段时间了,就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在这样的天气中,那声音几乎要被掩盖过去,也亏得两人此时都留心着外面,这才没有忽略。
先前木兰出去后,高平怕有海水灌进来,就把门给上了栓,冯学扶着墙,拉着绳慢慢的走过去开门:“刘迟,怎么了”
外面的,正是先前跟着木兰出去的护卫之,只是此时此人身上带伤,面孔泛白,嘴唇发紫,从里到外都湿透了,冯学将她拉进舱室:“怎么回事”
“小姐小姐不能在这里。”刘迟靠在墙壁上道,“那木兰小姐的手下有人叛变了。毕封护着她在另边,我来给小姐报信。”
听了这话,高平和冯学都是又惊又怒,高平更觉得不敢相信,在这样的天里起事,弄不好就是同归于尽,这到底是有怎样的利益才会出现这种事
不过现在也不是探讨的时候,冯学道:“小姐,我们再换个地方。”
高平想了想,摇了下头。
“小姐,那木兰和小姐不过是泛泛之交,小姐大可不必为了她”
“是的,我和她只是泛泛之交。所以,那些人不见得就会对我动手。”
冯学愣,又道:“但是”
“而且,你能保证其他地方就是安全的吗。现在情况不明,我们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叛变,也不知道形式如何。贸然行动,还不如在这里静观事变。若是木兰赢了,自然大好,若是她输了那我们就看看能不能做场交易吧。”
冯学想了想,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理,现在情况怎么样,她们完全不知道,若是跑出去,被两边都认为是敌人,那才是冤枉。而且现在越来越颠簸,个不好,说不定就被抛进海里,倒不如在这里等着。
她帮刘迟脱了外衣,查看伤口,她们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到有危险,因此也没有穿铠甲,此时倒也方便,当然,若是穿着铠甲,刘迟也不见得会受伤。
伤倒是不重,只是现在没有办法帮她医治,只能简单的包扎下。高平在舱室里看了圈,只在软榻上找到两张皮子,就让她把衣服脱了,先裹上皮子。刘迟路走来,身上早就湿透了,此时又受了伤,若不想办法保暖,那是没事也要有事的。
那刘迟也是洒脱,何况此时又没男子,立刻就脱了个干净,拿着皮子裹在身上。
这边刚收拾好,那边就声巨响,众人眼前黑,又亮,在电闪雷鸣中就看到木兰站在外面,大踏步的走进来:“木兰手下有人判主,不知高姊是否能援手相助”
此时她身上已经湿透,房间中的蜡烛已经被风刮灭了,高平只能看到她的双眼,亮的惊人。
就是说着祈求的话,她的态度也是不卑不亢,充满诚意。
她这边还没有回答,那边就听到声叹息,这声音带着几分悠然,但在这样的天气中,竟清楚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大少爷,属下不过是按照场主遗愿行事,属下跟在大少爷身边这么久,直对大少爷佩服的很。大少爷以国土之礼待我,属下虽不能国土相报,却也能为大少爷留条生路,只要大少爷交出印鉴并写封说明真相的信,属下拼死,也要护大少爷周全的。”
说这话正是当初在京城中和木兰坐在起的中年女子,高平此时已知道此人姓童,木兰对此人很是有礼,见面是必称姨的。在高平的印象中,此人不爱说话,有些冷漠阴沉,冯学曾对她说过,此人下盘极稳,想是个高手。
当时她还很好奇了阵,后来得知这个世界的高手也不过是身法快,力量大,出手稳,那种掌下去山崩水分是绝对做不到的。
听到姓童的女子的话,高平愣,那边木兰已道:“童姨所说的话,我是不理解的,母亲好好的,又哪里有什么遗愿”
“老场主已经归去,现在由大小姐主持大局。老场主去世前曾留话,作为男儿家,嫁人还是正途。大少爷虽然男生女相却也是不愁嫁的,只要大少爷将印鉴归还给大小姐。大小姐必定会为大少爷找门好亲事的。”
木兰冷笑了两声,转身对高平道:“高姊勿怪,木兰实为男身,只是自幼被当做女儿长大,更对女儿身钦羡,这才男扮女装。木兰已过二十,穿男装的次数却不到五次,实不是故意欺骗高姊。”
高平没有说话,心中则在大叫,真是狗血啊狗血。
她没有说话,木兰又道:“实不相瞒,木兰出身初芽牧场,家母身体欠妥,五年来,牧场中事物皆为我在料理。若高姊愿意相助,在下愿与高姊结为异性姐弟,必不背弃。”
这些天的相处,他已经知道高平虽然看起来温吞,却也不是好欺负的,虽然没有太多的野心,但也想有自己的势力。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虽然我现在落魄,但我还是很有实力的,若你这次能助我,以后我必将回报。
“大少爷,若是老场主还在世,你这话,倒也有几分力度,只是现在,若是和高小姐结拜的话,却是要拖累高小姐了。”她说着,也转向高平,“若是高小姐此次愿意帮忙,我初芽牧场必承此情。高小姐放心,我家新场主初掌大权,绝不想得罪高家的。”
她这话虽然看起来是泄了自家的底,有示弱的嫌疑,但也说的明白:你不用担心我对你有什么不利。
时间,两方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了,高平不得不开口:“此乃初芽牧场的内事,我却是不能掺手的。”
她这话出,那姓童的脸上闪过丝喜色:“高小姐的这个情,我初芽牧场日后必有厚报”
木兰目光暗,却是神色不改,他叹了口气,朗声道:“海棠芍药,这五年来,我可有做不利于牧场的决策”
被他点到的两个人震,然后迟疑看,摇了摇头。
“木槿红棉,这五年来,我可有做对不起牧场上下人的事”
剩下的两人也摇了摇,脸上闪过丝愧色。
姓童的见跟随者都有些动摇,连忙道:“大少爷,论手段论心思论处事,你都是等的,若你是女子,我童永必定生死相随。但你是个男人,大少爷我初芽牧场历经七代,先人呕心沥血这才有了今日的规模声望,怎可交与你个男子之手若你他日嫁人,我牧场归谁大少爷,望你以我牧场为重,以我李氏为重,将印鉴,交出来吧。”
她这话说的大义凛然,又是夸赞又是感叹又是表态,但却正中木兰最薄弱的环节男人
他是个男人,所以就算他千好万好,再有能力再有本事再处事公道,他也没有资格成为初芽牧场的主人。
果然,原本有些犹疑的四人听了这话又坚定了起来,海棠开口道:“大少爷,您就交了印鉴吧,我海棠对大少爷直佩服的很,若大小姐大小姐将来对大少爷不好,我海棠愿为大少爷效死”
她这话,也堵住了自己的路。她参与这样的事,本是有大功的,但此时说出这话,最最起码,以后也是升迁无望了。
但这话,却比童永刚才所说对木兰的打击更大,他脸上白,随即笑了起来:“男人男人果然就是因为我生为男人吗”
“这是注定的。”
木兰哈哈笑:“童永,你过来杀了我吧,印鉴我是不会交的,信我也是不会写的。我身为李氏儿女,就算不坐那个位置也无甚,但我却万不信我那个大妹妹能将牧场主持好的”
第六十四章惊变下
外面已经开始下雨了,舱室门大开,雨水顺着风洒了进来,也好在童永等人站的靠外,挡住了些风雨,不过即使如此,高平站在里面,也还是觉得阵阵发冷,若不是气氛太不对,她真想对童永等人说:“不管你们想做什么,进来再说。你们武功好,身体壮,不怕风雨,但这要被甩到海里,恐怕再好的武功也没用了。”
也仿佛就是为了对应她的想法,又是个大浪,高平这样被绳索固定着身体的还差点被甩出去,门口站着的海棠几人,若不是反应迅速的扒着门,估计已经要落海了。
但是高平发现,在其他人都东倒西歪的时候,木兰和童永都还站的稳稳当当的,那样子,就仿佛站在平坦的地面上。”难道这木兰也是个高手”高平愣,想到木兰先前出去的时候也是歪歪斜斜的,不过又转念想到,那恐怕是做给看她的了。
她这样想着,只听童永已道:“大少爷果然了不起,我只以为少爷在武学上天赋平平,却不想,原来是堤防我呀。”
木兰神色不变,扬眉道:“我直以为,有童姨在我面前,永远也没有要我自己动手的天。学武也不过是想着强身健体,却不想,第次动手,面对的就是童姨。”
童永的脸上闪过丝尴尬犹疑,但随即又平静了下来:“大少爷果然字字诛心,我童某人自然是做了对不起大少爷的事,但,我对得起祖宗”
说完,就欺了上来,这下当真是快如闪电,迅若惊雷。高平只觉得眼前花,再然后就看到两个身影纠缠到了起。
此时浪越来越大,原本站在门边的死人也不得不拉扯着来到屋里,靠在墙壁上。但是原本舱室的门被劈坏了,此时也只能勉强的掩着。几人虽然能勉强不摔倒,但也不要说去帮忙了。
冯学挡在高平前面,以免两人波及到高平。
高平看着场中的两人,却紧张不起来。这第是因为她知道无论谁赢,和她都没有太大的关系;第二则是随着浪越来越大,她越来越觉得此时的场景荒唐。
他们在这大海上,遭遇暴风雨,船只随时都会被淹没,本应该是同心协力,共度难关的,结果却自相残杀起来,这让她觉得很有喜感。当然,这份感觉并不针对木兰,毕竟木兰是为了保命。
而只是觉得这童永实在没有大局观,她不知道,童永本也不想在这种天气动手的。但是两只船直走在起,如果这边出了意外,难保高平那边不支援。高平那边的护卫都是军队出身,单打独斗,她是不怕,但若组合到起,她也知道厉害。
眼看这行程已经走了半,再不动手,就要到代州了,因此才会在这种天气下仓促出手。当然这也是因为她久在陆地,从不知大海的恐怖的缘故。
她也感受到脚下越来越不稳,船只仿佛随时都要被淹没,心中也有些怕,但走到这步,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只有先解决了眼前再说。
想到此,下手更加凄厉,原本还存了几分香火情,此时却再也不顾了。她这认真,木兰立刻就露出不支的状态。本来他和童永的水平就有差距,再加上从未和人生死相搏过,先前也就是憋着股狠劲,这才能和童永不相上下。
童永此时不再留情,他就立刻遇险,眼看童永掌劈过来自己就再无可避,他咬牙,反而迎面对上,把匕首已从袖里滑到了手中。
这匕首是在他来之前,就藏在袖中,用细绳固定好的,为的,就是这刻。
毕竟多年奉他为主,童永见他自己迎上来,也有些迟疑,而就是这疏忽,就觉得下腹凉,然后就是剧痛,她又惊又怒,手中全力勃发,掌劈在木兰的胸口,木兰身体横飞,贴在舱室的墙壁上。
将他劈飞,童永也不忙赶上去,先查看了下自己的伤势,只见匕首全入,只留把手在外,也好在木兰仓促之下,无法对准她的要害,否则这刀,恐怕就要了她的命。
她是老江湖,知道此时还不能拔刀,否则刀身带着血出来,恐怕就有大危险了。
“你们还不将他杀了”
她对海棠等人怒视,海棠几个面面相觑了番,最后红棉开口道:“董先喻,少爷已经受了伤,我们请他交出印鉴也就罢了。他他毕竟是我们的少爷。”
“好好好”
董永惊怒交加,只想把这四个也起劈死了。是她不想留这个大少爷条命吗是他自己找死走到这步了,这大少爷的命是绝对不能留的了。
她本想怒斥番,但此时人心不稳,她自己又身上带伤,倒不忙教训这几人,等过了这关,自有机会收拾她们。
打定主意,她径自向木兰走去,红棉等人面露迟疑的向前走了步,她冷笑道:“怎么,真想让他主持牧场吗”
红棉等人还想说什么,董永又道:“不要忘了,你们的家人还在牧场”
这最后句,关键无比,红棉等人身体震,不由得就退了回去。木兰此时坐在墙角处,有两边的墙壁做支撑,他也能勉强稳住身体。
他坐在那里,嘴角带笑,似笑非笑的看着董永:“董先喻此次立了大功回去,不知会受到怎样的奖赏”
“大少爷,我董家世代守护牧场。我董永此次的作为,也是为了牧场”
“是吗这么说狡兔死,走狗烹,董先喻也是不在意的了”
董永眉毛挑:“大少爷,没有用的,你就别费心计了,我最后再问你次,印鉴在什么地方”
“印鉴在”
董永又向前了步,但并不俯身,只是道:“大少爷,事已至此,我是无法留您了,但我必定会妥善安葬您的尸首的。您若是不说我搜遍全船也不见得找不出来,说不定不用搜遍全船,只是在这舱室里就”
她正说着,突然听到声抽气,立刻觉得不对,正要回身,就觉得后心凉,再之后,就看到明亮的剑尖从自己的左胸透出。
她正要回头,那剑又抽了回去,如果说刚才她只是感觉到冰凉生疼的话,那这下,却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在迅速流失,她回过头,只看到脸色苍白的高平提着把滴血的剑。
“怎么会是她”
在最后刻,童永更多的不是愤怒恐惧,而是疑惑。怎么会是高平她想过木兰的临死反击,想过海棠红棉的干预,甚至想过,冯学说不定会动手。
是的,就算高平说了两不相帮,但她也不是完全相信的。毕竟从交情上来说,高平和木兰的关系更近些,所以,她直在留意冯学甚至留意受了伤的刘迟,但惟独没有留意高平。
这也是高平表现的太不堪了。她身体本就弱,再在这样的环境里来回晃荡,早就被晃的脸色发白,嘴唇发紫了。她又直把自己用绳捆着,看起来就是被吓的很了。
董永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动手,她敢亲自动手
但高平就是自己动手了,在刘迟回来报信后,她也拿了把剑,而现在,她就把这把剑刺到了董永的身体里。
这出,所有人都惊在了那儿。
红棉等人愣了片刻才回过了神:“你你做了什么”
“身为属下,对主上动手,是为不忠;木兰直以国土之礼待她,此人却两面三刀,是为不义;董家世代守护李家,此人却对李家嫡系子孙下毒手,是为不孝。如此不忠不义不孝之人,还不当杀”
她这样喝问,红棉等人又是呆,过了片刻才道:“董先喻,也是为了,”
“为了什么为了牧场”高平冷笑,“我是外人,对这些是不懂的,在此只问各位两个问题;第,老场主真的去世了吗第二,就算老场主去世了,临终前真的是那么嘱咐的吗”
几个人都说不出话,还是海棠先开口:“但是,董先喻有老场主的亲笔信。”
“这更没有道理了,既然那老场主已经去世了,又哪里来的亲笔信好吧,就算是老场主生前写的,而那封信也是真的,但那也只能证明,老场主曾写过这么封信,却并不能证明老场主去世了,更不能证明那封信中所写的就是老场主的本意。更何况,那信是否是真的,还值得思量。”
她这样说,海棠等人更是犹疑。她们实在不知信谁的好。从本心上来说,她们是佩服木兰的,但是,他毕竟是个男人。能干的男子,打理家务,管理些事情,这她们也能接受。但成为正式的场主,却是她们无法接受的。
也就是因此,在董永拿出那封信后,她们才会听从。当然,这也是因为,董家世代为李家的贴身护卫,她们这些护卫都曾受过董永本人,或其家人的指点,对她直甚是信服的关系。
她们从未想过董永会背叛李家,而此时听高平说,却又觉得,董永也许不会背叛李家,却不见得不会背叛老场主。
此时,木兰咳嗽了声,断断续续的开口:“海棠红棉,母亲对我如何,你们是知道的,就算我是男子,你们觉得,母亲会逼我如此吗”
第六十五章风平
船只依然在忽高忽下。
海棠红棉犹疑的站在那里,看样子时也拿不定主意。
高平有些急了,开口:“看看外面的天,看看这船,不要觉得这船是结实的,个大浪,说不定就将我们全部都卷进去了。此时第要务,不是那封信的真假,而是我们是否能活下去”
“高小姐说的对。”木兰也道,“刚才我路走来,都没有见到船员,也未见到张先喻,不知是否已经,,”
高平知道,这所谓的张先喻,就是这艘船上懂航海的,其实不是什么先喻,只是木兰礼遇她,这才有了这个尊称。
此时听到这么句,高平顿时说不出话了。她是不懂航海的,但只是看电视上,每次遇到风浪,从船长到船员,上下都忙碌不堪,怎么她坐的这艘船,现在外面竟空无人
此时她只觉得自己的人品真是太好了,这样的情况下,这艘船竟然也没有沉没这比什么永不沉没的船都厉害啊。不过,她这个人品还能支持多久总不可能支持到这场风暴结束吧。
好在这时海棠开口:“没有,张先喻王先喻等人都无事。”
她说着,把经过说了遍。
原来大概在半个时辰前,那位张先喻已经看出了天气有些异常,本是要来报告的,却被童永拦了下来,童永立刻认为这是个机会,于是在暴风雨来之前或下药或突入袭击,就将其他人都料理了。
木兰带的,都是在初芽牧场有些根底的人,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根红苗正,也许不是多么重要,但都有庞大的关系网。
童永也不敢随意的将这些人都杀了,何况就算她不懂航海也知道,没有船员,在茫茫大海上,自己是无能为力的。
在她的计划中,是速战速决,尽快的将木兰的事处理好,就去放船员。她倒不是没想过将高平和木兰都迷晕了再行事,但是第,刚才高平和木兰已经在用饭,第二,也是最关键的点,就是她的最主要目的还是尽快拿到印鉴以及逼木兰自己放权。
而且说到底,童永在最开始对木兰还带着几分香火情,并没有想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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