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了,一张端正的脸,眼睛很有神采,刚刮完的下巴还有些胡碴子,看他的高度要比她高一个头,有些压迫感,不过——她有防身武器。扬了扬手中的棒球棍,林景如威胁着。
看她那副明明很害怕还装出义正严辞的样子,严旭差点失笑,他强忍着道:“是房子的主人让我住进来的。”看她两条腿还在打颤,他不禁要怀疑,那棒球棍有用吗?
“房子的主人?”韵文?不会吧?她怎么没告诉过她有人要住进来,“你认识向韵文?”
听她的口气像是根本不相信他似的,严旭无奈地指指挂在墙上的电话说:“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她。”
犹豫了一下,林景如抓起电话拨了向韵文家的电话,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严旭以防他有不轨的举动。电话在几声“嘟”声后就被接起,“哈,我是向韵文。请问您找谁?”
“找你!”林景如咬牙切齿地说。
“啊哈,是景如啊!找我什么事?”
“你是不是忘了告诉我什么事了?”还跟她打哈哈想蒙混过关啊。
“哦,对了。你提醒我了。前两天你回老家我也没联系到你,就忘了跟你说了。你已经看到他了吧?”向韵文在电话那头笑得贼兮兮的。
“嗯。”林景如咕哝了一声,扫了眼严旭,见他正悠哉悠哉地吃着盘子里的食物,低下头接着问:“你搞什么鬼啊?”
“旭是檠的朋友,长得不错吧。我可是特地为你安排的耶,近水楼台先得月,机会摆在你面前,要好好把握哦……再说,旭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亲人,只有我和檠是他的好朋友,你也是我的好朋友,基于朋友的立场,你也要帮我这个忙啊。”就不信她不松口,韵文知道表面上看来不好说话的景如其实心地最善良了。
“你——”这根本是先斩后奏的独断行为。
“哎呀,不跟你说了。我老公还在等我呢,今天要去医院做产检。到嘴边的肥肉千万别错过,好好加油啊,拜拜。”向韵文急匆匆地挂上了电话。
第2章(2)
林景如双眼瞪着话筒,恨不得把它瞪穿。什么近水楼台,什么到嘴边的肥肉。这女人是不是这几天太无聊了,才会拿她来寻开心。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这要是传出去的话她的脸都往哪儿搁啊?还有,要是被她妈知道了,她还用活吗?再怎么说她也是个没出嫁的姑娘。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能面对现实。挂上电话,林景如重又抬头看着严旭,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她手里的棒球棍估计是用来对付他的吧。哈,他还是第一次被别人当小偷呢。严旭自嘲地笑了笑,问道:“韵文和你说清楚了?”其实在他搬进来的第一天就发现住在这里的人是个女的,只是她一直没有出现。也许是因为在国外读书那几年,为了省钱,常有同别人合租的情况发生,有时甚至是四五个人一起,其中也不乏有女留学生。所以对于这他倒并没有太在意。
“嗯。”看来也只好暂时这样了,他都已经搬来住了,房东也答应了。难道要她把他赶出门吗?
“初次见面,我叫严旭。”他主动介绍自己。
“林景如。”握手算是言和了吧。
瞥一眼墙上挂钟,时间已经快九点了,“哎呀,我的早会要迟到了。”她可不想挨主任的骂。
跑进房间换好衣服,林景如在玄关换好鞋子,在出门前那一刻回头对严旭说:“晚上,我们再讨论——呃——同居的具体事项吧。我先走了,拜拜。”说完,如一阵风似的就冲出门。
同居的具体事项?!严旭靠在门框上对林景如的背影挑眉扬起一抹笑意,这女人还有那些所谓的条条框框啊,同居还要定事项?有趣的说法!他倒想听听她有什么事项要定的?
让两个互不相识简直等同于陌生人的男女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有多大的不便?用脚指头想也想得出来。真不知道向韵文的脑袋瓜里装了些什么东西。
不说别的,单单浴室的使用就有麻烦。严旭习惯了美国的生活,常常会在早上起床就洗个澡,而每天早起赶着上班的林景如有几次差点闯进去,看到不该看的。她对烟味过敏,有几次严旭在家里的公用场所(林景如把浴室,客厅等当作公用场所)抽烟,熏得她不停地咳嗽。还有她喜欢在早上起来蹲茅厕时拿着一本书或者报纸,也因此有时会忘了时间,严旭就会催她。唉,总归一句,同居的生活多灾多难。
百般无奈下,为了适应对方,林景如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制定“同居条款”,把各自占用浴室,厨房的时间还有作息习惯之类做个分配和规定,并用a4大小的纸张打印出来用画框裱好,放在了客厅醒目的位置。双方也按照这个规定起居生活,这样应该也就相安无事了。
当然,她也不否认和别人同住有好的地方。例如,有时下雨她赶不及回家收衣服就可以打电话,请严旭帮忙收一下;吃饭看电视时也不至于一个人傻傻地看着节目自言自语。说到吃饭,林景如不禁有些佩服严旭。她不像向韵文是个家事白痴,也会自己做几个家常菜,但是严旭拿手的意大利通心粉却是她怎么也学不来的,味道好极了。她偶尔会偷懒不做饭,蹭着他的通心粉。吃了几次后,自觉不好意思的林景如觉得该回请他。
“请我吃饭?”严旭挑了挑眉头,诧异地问。不是他思想迂腐,但是由女孩子请客对他来说还真是头一遭。以前在国内读书时,不管是和女朋友一起,还是其他女孩都是由他们男生付费,彼此也习惯了;出国后一方面没时间结交朋友,另外一方面国外比起国内更讲究绅士风度,所以即使偶尔和女伴出去,也是由他掏钱。现在她说要请他吃饭,严旭还真不太适应,感觉有些新鲜。
“嗯,要不要去?”请客吃饭是很平常的事呀,她吃了他几次,怎么也要还这个人情的,林景如不喜欢占别人便宜,“没人请你吃过饭吗?”他的表情很奇特,像是遇到什么稀奇的事。
“有,但是女生的话你是头一个。”严旭笑着说。看来这姑娘极为尊崇中国人的“礼尚往来”的美德呀。
“那你到底要不要去?”说这么多都是废话!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职业女性可不是依附男人的寄生虫,所谓男女平等不是在加薪水要好处时才喊的?
“好啊。”严旭点头答应。既然她坚持,何乐而不为呢?
“那好,既然我请客得由我来决定去什么地方。”她没钱请他吃大餐,再说请客本来就是心意比较重要。
“这个当然,你请客嘛。”他耸耸肩,客随主便呐。
当天晚上,林景如带着严旭来到一家离他们住的大楼不过百米远的一间不起眼的小店里。说它不起眼,是因为它没有大而显眼的门面,甚至连店名都没有,比起旁边几家装修不错的饭店差了好多。不知道的人说不定还会以为这是什么黑店。
走进店堂,里面的一尘不染倒让严旭颇有好感。看来老板是个很懂得待客之道的人——只是店里的客人少得可怜。
“千万别用外表来判断,来这家店的多数是熟客,我第一次来也很偶然。不过,要是你尝过老板的拿手菜你就会经常来光顾了。”林景如看出严旭的疑惑解释道。
“是吗?”他笑,被她看出来了。
两人找了个座位安坐下来,林景如就朝着一个方向喊道:“郝伯——”
一个身材高大,满头白发的老伯应声走出来。严旭打量着老人:看他的年龄,大概有6o多了,却是目光炯然,步履平稳。
见到林景如,老人用略带山东口音的话招呼她:“林丫头,今天怎么这么早啊?”
“郝伯,今天生意还不错吧?”林景如问道。
“生意嘛不就是老样子,闲着没事做来打发时间罢了。刚送走几个老主顾,你就来了。”郝伯笑起来像弥勒佛,一见林景如对面的严旭,他问道:“林丫头,今天带男朋友来啦?”
嗯,小伙子器宇轩昂,眉清目秀,可谓一表人材。不错,配林小姐不错。他暗自点头。
“郝伯,这不是我男朋友。”老人家总喜欢乱点鸳鸯谱,林景如急忙解释。她倒没什么,就怕严旭不高兴。
“不是?现在不是,很快就会是了。”郝伯以为林景如女孩儿害羞不承认,“小伙子,林丫头可是个娶回家当媳妇的好姑娘,不花哨不赶时髦又节约又规矩,你眼光不错。”
真受不了他!郝伯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唠叨。林景如无力地想,对严旭投以歉然的一瞥。
“谢谢,我知道。”严旭对郝伯回以一笑,对林景如的歉然并不在意。被别人误会也蛮有趣的,尤其是这种老人家。
“等哪天你们结婚,就请我去掌勺吧。保管你们满意。”严旭的回答让郝伯更乐。
“郝伯。”林景如急忙打断他,再说下去不知道要说出一些什么更离谱的事了。
“呵呵,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林丫头不好意思了。我这就去做几个好菜,你们等等啊。”说完,转身走进厨房忙活。
“抱歉。郝伯有时就是喜欢开玩笑。”他也很奇怪,干吗不否认?还和郝伯煞有其事地有说有笑。
严旭只是笑着不说话,原以为她是个大而化之的人,没想到还有这么女孩气的一面。
不一会儿,上菜了。忘了刚才的尴尬,他们开始大块朵颐,吃得热火朝天。头一次吃鲁菜的严旭才吃了一口就对郝伯的手艺赞不绝口。
“不错吧,这儿可是个价廉物美的好地方呐。听说郝伯的祖上还给清朝皇帝当过厨子,所以他也可以说是皇家御厨哩。”她可是常来的哟。
“对了,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林景如吃到一半突然问道。她有些好奇,看他的作息时间很随意,有时很早就不见人影,有时很晚也不睡,上班也不像她是固定的朝九晚五。
“我?室内设计师。”严旭夹了块鸡肉吃着。
“室内设计师呀。”看不出来他是那种搞艺术的人。在她心目中,搞艺术的人都是那种胡子一把,头发长长,放荡不羁的。看他皮肤黝黑,身形健壮,一身干净清爽怎么也不像那种人呀。
“不像吗?”严旭随口问道。很多人都说他不像设计师,这也不是稀奇事了。还有人夸张到以为他是运动员。
“嗯,是不像。我觉得——你像海员。”瞥见墙上一幅海浪图,林景如扔了一颗花生在嘴里,随口答道。至少他皮肤黑就不像呆在家里的人。
“像什么?”严旭目光一闪,低下眼睑掩住眸中的凝重,看似不在意却是聚精会神地再次问道。
“海员啊!”林景如没发觉他的异样,努力加餐。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呢?”
除了好友叶檠外,没有人知道他的事。而她——这个才同居短短不过十几天的女人,却说他像海员?这不经意的一句话,勾起了严旭压在内心角落的一段苦涩的回忆。
“感觉吧。”她也不知道,总不能告诉他是因为墙上那幅画吧。
“你——怎么啦?”他看她的眼光好复杂,搀杂痛苦和悲伤。她说错什么了吗?
“没、没什么。吃吧,菜要凉了。”
海员?那是多么遥远了一个梦了。伴随着这个梦的还有那段痛彻心扉的过去。严旭掩住心里的激动和翻腾,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景如后,再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吃着……
第3章(1)
可爱的星期五,美好的星期五是发薪日,再加上明天是周末,原本打算和同事们去逛街血拼的,但是下午接到了老妈打来的电话后,心情是怎么也high不起来,甚至一路下滑跌到谷底。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亲戚,邻居中和她同年龄的人都挤在一起结婚,害得她不敢回家也不敢去喝喜酒。因为每次看到那些长辈问东问西地打听她有没有男友,她就一个头两个大了。而她受了刺激的老妈也因此时不时来“马蚤扰”她,逼着她抓紧时间赶快行动。看情形,老妈这次是铁了心要把她嫁了,而且下了最后通牒,给她两条路选择:一是两个月已经过了三分之一,如果她在剩下的日子里找不到男人回去的话,那么就剩第二条路:即是回去相亲,她已经为她找好了人选,那男的是比她小两岁的鳏夫,有个一岁大的孩子。
天哪,她好郁闷,简直要捶胸顿足地死掉!儿女的婚姻大事,父母怎么可能不操心?她能够理解他们的心情,但是她不明白二十八岁的女人真的成了滞销产品了吗?在他们看来,嫁人难道真的那么重要,甚至要比她的快乐还要重要?她不是拒绝谈恋爱,但是与其要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还不如一个人来得自由自在。不过这种想法在她那个固执传统的老妈看来却是一种大逆不道的行为,她坚决不允许。
烦,烦死了。取消了原来定好的计划,她一个人来到这家“释放”的酒吧。古人不是说借酒浇愁吗?那么至少今晚她可以一醉方休,把所有烦心扰人的事都忘了。
点了杯血腥玛丽,就着昏暗的灯光浅酌。
嗯,虽然是第一次喝这种酒,但是味道真的不错。
忽然,她似乎看到吧台不远处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原来是你啊,室友!”真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碰到他。
“你怎么在这里?”严旭颇感意外地看着她。
这女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在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喝得乱七八糟,难道她不怕被别人非礼吗?还点血腥玛丽!他的眉头不禁缓缓皱起。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有些生气。或许因为她是韵文的朋友所以爱屋及乌地关心她吧。
“喝酒!”来这里能干吗?他的问题好奇怪。林景如侧着头表情煞是可爱地睨他,“你也是一个人来的吗?”
严旭喝了口酒没有回答她,今天的他心情实在不好,下午接到母亲的电话,电话里不外乎要他回去。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自从那件事后,他们母子的感情越来越差,没有调和过的时候,现在更甚,不是吵架就是冷战。他永远也无法原谅妈妈所做的那件事,也不想让自己再度陷入那段悲痛的回忆中。何必呢?已经造成的伤害即使企图回避,那伤口还是在的。尤其今天是他的忌日,那伤口更是隐隐作痛。他好想找个缺口释放自己压抑的感情,好想啊——
“喂,你是男人呐。怎么可以喝啤酒?”喝到第二杯的林景如瞄到严旭的杯子里是啤酒后抢过他的酒杯,嫌恶地说,“要喝就喝威士忌。boy,一杯威士忌。”不待他回应就自作主张地点了威士忌给他。
“你清醒一下,你已经喝醉了。”平时她有些冷淡甚至可以说是冷漠,绝不是现在这样的,今天不太对劲,严旭拿走她手上的杯子。
“醉?我就是来买醉的。呵呵,我要借就浇愁啊。来来来,我们干杯。”林景如举起手中的杯子,就叫道:“你喝不喝?不喝我就不理你了。”林景如气恼地抢回自己的杯子,整个人趴在严旭的身上“威胁”他。
今天完全是个不同的林景如,娇憨而率直。
借酒浇愁?林景如的话让严旭心一动。是呀,也许酒精能够让他暂时忘却现在的烦恼。想到这里,他拿起威士忌一口饮尽。酒吧里播放着《单身情歌》的音乐。
“呵呵,单身情歌,单身万岁!”喝了两杯血腥玛丽,林景如开始有些昏昏沉沉。俯趴回到吧台上,她已经全身无力了,“呜,可是——我要嫁人,呃——要嫁人,我要找个——男人嫁掉。哈哈,男人——呃,男人——”
喝着威士忌的严旭甩了甩昏眩的头,问:“你说——什么?”没想到自己根本不能喝威士忌,才喝了两杯就不行了。
“嫁人,我要——嫁人。”林景如反复呓语着这句话。
“那你——就嫁给我好了。”当严旭终于听清林景如讲的话时,他点头回答。
“什么?你——说什么?”她头好晕。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我说,你嫁给——我,呃——我来娶你。”他凝视着她的眼,正色道。
“嫁给——你?”林景如抬起头,迷蒙的双眼看着他,一只手抚上他英俊的脸庞,歪着脑袋凑近仔细地端详他,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半天,慢慢地扬起了一抹憨态可掬的笑容,“好,嫁给你!”
“嗯,好——痛。嘶——”
头痛,喉咙痛,全身都痛,像是散了架似的。轻轻敲了敲头,好难受啊!什么借酒浇愁,根本是骗人的玩意儿。喝醉的时候可以什么都不想,可醒过来却是加倍的痛苦啊。胸前像压着什么东西让她喘不过气来。一把推开那压着她的重量,林景如翻了个身。唔,见鬼!宿醉真是要不得,怎么浑身像是被别人打过一样,迷迷糊糊想着,又迷迷糊糊睡去……
几个小时后,林景如再次睁开眼睛,发现窗外阳光强烈地照进屋内。现在几点呀?抬起头看床头。咦?她的闹钟呢?怎么不见了?意识逐渐回复,涣散的眼瞳恢复焦距,她发现一个骇人的事:这里不是她的房间!她的房间没有蓝色的窗帘,虽然她喜欢蓝色;也没有那么大的书桌……
她猛地坐起身,“呀——”林景如拎住往下掉的薄被,她——她怎么一丝不挂?更可怕的是身上还有斑斑点点的——吻痕?!身边还侧躺着一个……同样光着身子的……男人!
“唔,怎——么啦?”严旭被一阵穿耳魔音惊醒。
“你——我——”谁来告诉她,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林景如抢过薄被裹住自己跳下床,疾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不会是那个了吧。
“啊——”
不用问了。她已经看到一抹触目惊心的红色血迹了。
“你不要叫那么大声,好不好?”他的头都快裂开了。
“你快把衣服穿好。”看他裸着身,一点也不知羞,她可不想长针眼,虽然他的身材不错。这一刻她已经肯定他们之间有了那种“不清不白”的关系了。
“真是的。”严旭捡起丢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套上……
“我想——我们昨天都喝醉了,你——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ok?”在他换衣服的时候,林景如尴尬地说着。
“这不可能。”
严旭从地上捡起了一样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东西。
作为女人她都已经“让步”了,他一个男人还想怎样?
“你说什么?不可能?”林景如气愤地转过身来,“那你想怎样?”笑话,还要她付夜渡资啊。
“我们结婚了。”严旭严肃地将手上的结婚证书递给她。
“这——这是什么?”结婚证书上赫然写着他和她的名字,而日期是——昨天?!怎么会这样?昨天究竟还发生了什么脱轨的事啊?!她不过去pub喝酒买醉,怎么一觉醒过来世界就完全不同了。不仅跟一个男人发生了关系,还进入了已婚行列!
捂着涨痛的额角,严旭回想起昨天她说要嫁人,而他说娶她,结果两个人就去公证了。证据就是这张签了名的婚书。
“不如——我们去离婚吧。”既然是酒后乱性造成的错误,那么还是赶快纠正过来,把一切导入正轨吧,就当一切没有发生过。林景如鸵鸟似的想粉饰太平。
“离婚?”严旭一时有些惊讶得说不出话。这女人说离婚一点也不含糊,她不知道吃亏的人是她吗?虽然他对结婚的事是有些震惊,但他可没想到要离婚。她毫不在乎的话让他有些不爽,“你这么想跟我离婚?”才不过结婚一天就要离婚。
“啊?”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不觉得这是个错误吗?“我……我只是不想让你后悔。”她喃喃答道,看他瞪她样子,好像她做错事了似的。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更何况我们都已经……结婚就结婚吧。”她是女人吗?不知道要男人负责吗?还是她把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根本不当一回事?严旭忿忿地想。
什么叫“已经这样了”、“结婚就结婚”吧?“你不愿意就别勉强。”林景如硬生生地回答,“我可不想因为那样强迫你。”笑话,现在这个社会男女之间未婚发生关系的人多得是,还有人一夜情呢,发生关系又怎样?“我不要嫁你,我要离婚。”她讨厌他一副施舍的表情,好像除了他,她林景如就不能嫁别人了。
“见鬼,我是说我要娶你,我不要离婚。”她怎么就把他的意思给曲解了呢。
“不要!”斩钉截铁地说了句,林景如跑回自己房间,用力关上门。整个人靠着门渐渐滑坐到地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你——”来不及阻止她,只看到房门当着他的面“砰”的一声关上,如同她对他的抗议。这女人怎么这么不可理喻?严旭不禁火冒三丈。她以为自己是那种可以随随便便跟别人玩一夜情的游戏,然后当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女人吗?
shit!他忍不住咒骂了一句。
林景如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不要他娶她。守了二十八年的清白之躯在前天宣告结束。她不是个随便的女人,或许是她的想法太老土了——她始终认为肌肤之亲是应该发生在婚后的。他们是结婚了没错,可他不在乎地说“反正都已经这样了……结婚就结婚吧”时,她就有种说不出的难受。这又不是到市场买菜,原本要买牛肉结果买了猪肉,就将错就错,得过且过的事。所以从前天开始,他们之间的冷战一直持续着。同在一个屋檐下,她尽可能地做到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想不到他们第一次的吵架是为了是否“离婚”,林景如苦笑了一下。
“景如,你也真是的。何必闹得这么僵呢?”了解了原委的向韵文自愿来充当和事老劝解她,毕竟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她是罪魁祸首。可是对于景如的决定,她有些不理解。
“你干吗这样折腾自己。你妈不是给了你两个月的期限,要你两个月后带个女婿回去吗?既然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饭了,那你就顺水推舟,把旭带回去不就好了。没必要离婚吧?再说,旭真的不错啊。”
“你还敢说?还不是你搞的飞机。”林景如的不满让向韵文讪讪地用傻笑来蒙混过关,她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只是他说的话真的让我听了很讨厌。”感情这东西对她来说是种奢侈。
“那你想要旭怎么做呢?你也知道你们之间不是因为爱情结合在一起的,但是他肯娶你,这就证明旭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啊。”向韵文嘴皮都快磨破了。景如的脾气有时连她这个和她做了七年的朋友也弄不懂。有时固执起来,可以说是十头牛也拉不动。无论威逼利诱都不起作用,“再过两天就是你妈妈给的最后期限了,难道你真的要去和那个寡夫相亲啊?”
“是鳏夫!”什么寡夫?胡说八道。
“管他是鳏夫是寡夫的,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计较那么多干吗?
“再说吧,我也不知道。”她觉得那是老妈逼她快点找男朋友的手段,不过万一真的被她“迫害”成功的话,那到时只有先和她“脱离母女关系”了,不过这是下下策。
转眼间,两个月的期限已经到了,在带不回女婿的情况下,林景如只好按照事先老妈给的两条路,非一则二了。她打定主意见了人之后就向老妈表明自己的态度,反正她是完成自己的任务了。
看着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嘴巴一张一合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林景如只是机械化地露出微笑。
为什么她要来这个该死的相亲宴让人挑肥拣瘦的呢?
还有同样该死的是严旭那个男人。说要娶她却一点行动表示也没有,这也是要“娶她”的态度吗?他就不会来哄她一下?她干吗要因为他而生气啊!混蛋!
“林……林小姐?是不是——我哪里说错让你不高兴了?”对面的可怜男人瑟缩了一下。不明白她干吗要骂他“混蛋”。介绍人不是说她脾气很好的,怎么这么凶神恶煞地瞪他?
“什么?”她刚刚说什么了,“那个……李先生是吧?我看时间差不多了,我还有事要先走了,你慢慢坐吧。再见。”拎起皮包准备走人。
“等……等等,我还有个问……问题想要问一下林小姐。”
“什么事,你快说吧。”别吞吞吐吐的好不好?她有些不耐烦地又瞄了眼表,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
“那个,就是——以后我们的房间你——想用什么颜色的涂料?”男人结结巴巴地说。
“噗——”刚喝了一口的茶全喷在了他的脸上。
“我又说错了吗?”他惊得忘了要拿餐巾擦拭干净,一双眼突得像是被人踩住的青蛙。
我们的房间?才坐了二十分钟竟然就进展到要讨论房间用什么涂料了!
“对不起,李先生,你没有说错。关键是我来错了。我不该来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介绍人是怎么对你说的,但是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我前几天刚刚结婚了。所以,抱歉浪费你的时间了。”说完,林景如拿着账单到柜台结账。这可怜的人已经受了很多惊吓了,账单还是由她来结吧,就当是个小小的补偿。
还有,她要回去告诉老妈,她已经找到老公了。
大概是老天爷派他来惩罚她的。刚进家门的林景如就见到她口中的混蛋——严旭端坐在客厅里喝茶,跟老爸老妈聊天。
“你怎么会到我家来的?”他怎么知道她家住在这儿?
“来找你啊。”严旭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已经打定了要她当他老婆的主意了,她休想撇开他。
“景如,你这死丫头怎么和男朋友要结婚了也不事先对爸妈说一声。还让阿旭自己一个人跑来,真是越大越不懂事。”林方美娟见女儿就是劈头盖脸地一顿臭骂。
男朋友?他什么时候变成她男朋友了?她怎么不知道?“爸,妈,他都对你们说什么了?你们知道什么呀!”怎么全冲着她来啊。这个罪魁祸首还好意思对她笑,想显示他的牙有多白吗?可恶!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是你和阿旭要结婚了,这么重要的事还不告诉我们,也不把女婿带回来让我们看看。不是你的错难道还是我的错啊?”方美娟的嗓音和女高音有得拼,好不容易女儿有了不错的对象,她可不想被她那胡来的性子弄得鸡飞蛋打。再说,这女婿外表端正,说话也中听,从他进门到现在她和老头子已经把他的身家、背景、工作、年龄都打听清楚了。而且他这次专程为了景如来拜访他们二老,人品应该不错。总归一句话就是一表人材,她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景如,这次你做得是不对,怎么和阿旭吵架就跑回来用相亲气他呢?”一向保持沉默的老爸林仙根也忍不住批评起女儿。
“你对我爸妈胡说什么了?”林景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给她爸妈吃什么迷魂药了,怎么这会儿都是她的错啊?连一向放任她自由的老爸也开口说她的不是。她真是冤枉啊!
“说你不肯嫁我啊。”这是事实。他还没说她要跟他离婚呢。严旭一本正经地看着她,其实肚子里在偷笑。没想到她妈是治她的秘密武器,韵文提供的情报还真管用。那天她和他吵了一架后,没几天就不见人影了。害他以为她离家出走了,还好有韵文帮他,告诉他她家的地址他才放下手头的工作赶来,没想到她爸妈先是小心翼翼打探他的工作身家等等,在知道他说自己是景如的男朋友并打算和她结婚时,她妈妈的态度立刻变了。
“景如,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小两口吵架拌嘴怎么可以拿婚姻大事来开玩笑呢。要不是阿旭今天来找你,我和你爸还被你瞒在骨子里什么都不知道呢。我可不许你胡闹。”这么好的女婿怎么能放跑呢,林母自见到严旭起就开心得不得了,一颗心完全偏着他。
“我——”都是他害的,现在她里外不是人了。
“爸,妈。其实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二老我和景如已经公证过了,只是还没有办酒席,想问问爸妈看什么时候合适。”严旭适时地转移话题,看她阴晴不定的脸色,再说下去恐怕要发狂了,适可而止比较好。
一句爸妈,叫得景如父母笑得合不拢嘴,尤其是林母更是笑逐颜开,虽然她觉得才见面就说办喜事速度快了点,但是现在的年轻人不都说什么“速成”、“速食”的,景如也老大不小了,早点嫁人早点让她安心。
“这——景如——你们这么快就结婚了?”林父有些意外,怎么女儿从没说起过这件事,他们连人都没见过,她就和人家结婚了。他虽然也喜欢这个相貌堂堂的年轻人,但是毕竟女儿的终身幸福比较重要,她又是当事人,还是听听她怎么说的比较好。
“老头子,你嗦什么!”林家的掌门人用凶悍的眼神警告他,而后看着不吭声的女儿,“丫头,你告诉我。阿旭说的是不是真的?”不错,还知道要抓住好男人不放手,林母有些得意地想,不愧是她林方美娟的女儿!
“是啦。”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隐瞒了,瞒也瞒不下去了,林景如硬着头皮道。
“那好,我们赶快选个好日子来宴客,都已经公证好了,就别再拖拖拉拉了。”心急的林母拖着林父去翻黄历定婚期了。
“你终于答应了?”严旭本来还担心她会不同意呢。
“我可不想被我妈打死。”她没好气地说。瞧她妈有婿万事足的样子,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不知死活地惹她不高兴。想来那些因为相爱而结婚的人也有到后来离婚的,所以不管以后他和她会怎么样,看在他亲自到这儿来向她父母表示要娶她的分上,嫁他也许并非什么不好的事。
林家有女要嫁人,盼望了这么多年的林父林母怎么不会大肆宴客昭告天下呢。在林母惊人的效率下,他们在一星期后就置办了酒席,宴请了亲朋好友。由于男方的亲人都不在本市,严旭只说没必要请,所以来的人只有叶檠夫妇两人。林景如颇不解的是严旭似乎是刻意不通知他的家人,否则哪有人结婚,到场的只有朋友,没有父母啊?不过她也不在意,这场婚礼本就有些可笑,来不来一两个客人无所谓。
婚礼那天林景如才知道她妈有多么渴望着这一天的到来,许多嫁妆物什早在几年前就准备好了,还硬是要她戴着那些粗得吓人的黄金首饰,说是压邪祈福的。韵文笑她非常有“贵族气质”。这女人心里想的她会不知道吗,这哪是什么贵族气质,整就一个暴发户。
虽然婚礼上有些亲戚对严旭没有什么亲人来参加仪式颇有微辞,但终究却看在她妈大力支持下也不敢说什么是非。
第3章(2)
婚礼结束的第二天下午,林景如就拉着严旭赶回市里。
回程的途中,严旭想起临行前景如母亲对他说的一番话,虽然他暂时没有房子,她和景如的父亲还是很欢迎他成为他们林家的半子,只要他善待他们的女儿就是给他们最好的回报了。
这对淳朴的老人家,让他感受到久违的温情,严旭对此也是深表感激,毕竟,有哪家人家要嫁女儿,婚宴上男方只有一个朋友参加的?甚至连结婚前的财礼都没准备的男人呢?
他告诉景如的父母婚后他们暂时仍住在韵文的家中,决定过段时间再购置房子。她父母也表示赞同,还让他慢慢来不用急在一时,也没有故意刁难他。
“你爸妈很开明。我一没房二没钱,他们也愿意把你交给我,真的让我意外。”
林景如还在看窗外的风景,初时听他这么说还以为他在讽刺她,回头看着他时才发现他是真心实意地感动着,才悠悠地叹了口气,咕哝着:“我爸妈是怕我再没人要就嫁不出去了。”她妈恨不得早点把她扫地出门了,现在终于有这个机会她怎么会放过呢?
“你说什么?”他没听清楚。
“哦,我是说我爸妈认为你有能力,所以不担心啦。”
“是吗?”他狐疑地看着她。
两人一路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不知情的人怎么也看不出他们是新婚夫妻。
晚上十点,终于回到家中。林景如累得只剩爬上床的力气。摊开四肢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正昏昏欲睡,闭上眼的那一刻却又惊醒,“你要干吗?”他——他怎么在她房间里脱衣服?
“睡觉啊。”严旭理所当然地说。难道还跳舞啊?都十点了耶。
“你怎么不去你自己的房间睡?”干吗要睡在她这里?林景如坐拥着被子,以防他有?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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