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因为看来王正国似极爱这个杀过人的弟弟,而弟弟在朱棣手上以他的名字和身份生活,他是不能再回来的。
“等下老铁带人来把我们抬走,自会安排其他死尸来替代。但正国你要以药物毁去原来的脸,从此后你就叫郑国,委屈你做我的远房侄子了。”
“郑国不胜荣幸。”
当当当——
外面响起了铁器敲击的声音,接着是老铁很严厉的喊话声。这似乎是提前商定好的暗号,郑和与王正国又继续躺倒装死。接着官兵冲了进来,由老铁招呼着把“死尸”抬走,然后在老鸨的哭叫声中封了花厅。
转瞬间,整个地方就剩下高闯yi个人了,而且不到片刻,后面的暗道就传来了脚步声。高闯知道云想衣是来接他的,可这小妖精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在无意中看到了yi场好戏。
但是对他而言,朱棣怎么想c怎么安排c郑和怎么想c怎么安排,都无关紧要,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朱棣和郑和利用他,他同样也利用了他们。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就要上船了,他要走的路也终于踏上了第yi步。
船队就要启航了!
第yi卷 京师篇之夺宝奇兵 第三十三章 启航
永乐三年六月十五1405年 7月11日,郑和下西洋的船队从南京龙江港启航。在这次史无前例的伟大航程开始的前yi天,先是由永乐皇帝亲自主持了向天妃娘娘敬祷c献祭的仪式,然后在傍晚朱棣又为所有船员举办了yi次盛宴。佳肴c美酒随意享用,不仅官员,就连yi般的水手,也按身份赐与了不同的金银财帛,并得到了皇上的yi句承诺,只要能够平安回来,每个人都会受到奖赏。
高闯对此感到又疲惫又新鲜,他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样的仪式,借由焚香c烧金纸c祝祷c把煮成半熟的猪c牛c羊三牲的腿绑成跪姿c呈献在天妃龛面前等方式来祭拜天妃,请求她的引领。在这场声势浩大的献祭活动中,高闯yi直夹杂在拥挤的普通船员之间,看他的三个兄弟都很兴奋,他却只感到热。
“千里眼和顺风耳是天妃的手下,就算在遥远的四海之地,也yi样能感应到真心的祷告。”
“但是yi定要诚心,所谓心诚则灵嘛!”
“老人们说啊,深海里住着巨龙,如果没有天妃保佑,就这么出海,实在是找死!”
高闯yi边听周围的人吵吵嚷嚷地说着,yi边无意识的东张西望。这次出海的行动,已经成了全城人的大事,此刻他随大队人马去参加在广场上举行的饯行御宴,路两边也被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似乎他们不是明天即将远行,而是凯旋而归的军队,确实让人有些热血。
yi抬眼,见路两侧的商号c酒楼也挤满了人,密密麻麻的,也不管认识不认识下边的人,只是拼命挥手,像过节yi样。然而就在这么混乱的情况下,高闯还是认出了几张熟悉的面孔,因为她们是如此的美丽,就算在人群中也是那般惹人注目,而且不像旁人那样快活。
先是邓花儿和邓蕊儿,就在自家金铺子的楼上静静地站着,看向小老虎牙和小星的目光中又是坚定的期许c又是骄傲c又是不舍,但四人的目光交投只yi瞬的时间,队伍就被拥着向前了。高闯暗中发誓,yi定要把这两个年青人带回来,不让这两个姑娘空等。
再往前,左边的酒楼上站着yi群姑娘,看模样都是青楼的女子。她们叽叽喳喳c旁若无人的对前行的队伍指指点点,引得路人yi会儿看向队伍,yi会儿看向她们。而就在yi片花团锦簇之中,yi个红衣女子格外引人注目,她并没有笑闹,仍然是艳极但又素极的风格,却让路过的水军队伍有大半抬头望向她,想得到她的美目眷顾,正是云想衣。在高闯看到她的yi刹那,她嫣然yi笑,并在水手们惊叹她美丽的同时,突然消失不见了。
当队伍马上就要到达皇城的时候,左边yi栋高楼引起了高闯的注意,因为那里没有拥挤的人群,却有十几个带刀的侍卫站在水檐之下,谁敢往上看,就会被凌厉的目光吓回去。大开的窗子上,挂着yi层层的纱帘,从外面看去,只能看到里面人的影子。
“yi定是皇亲贵胄家的女子。”不知是谁低声说了yi句。
随着他的话音,沙帘突然yi动,yi个圆状物破窗而出,向队伍中打来。打得虽然有力,却没什么准头,正中路边yi个看热闹的大嫂,疼得这大嫂直叫,低头yi看,却是yi个咬了yi口的桃子。
高闯又好气又好笑,知道这yi定是那位好事的六公主,想必她恼着他什么。可自从他进了军营后,yi直事情不断,再没有见过这小萝莉,当然想拿回圣物的事也没有机会进行,现在他势同骑虎,圣物的事也只好先放放,等他回来后再看有没有机会取回圣物吧!
看到这两个人,高闯突然想起了花想容。这个让他头疼的女人自从在船厂见过后就再没出现,似乎在大明朝消失了。他在轻松之余竟然有些担心,因为他们毕竟是从同yi个地方来的,他也不忍心完全不管她,只想着如果他找到回现代的机会,假如那时她还没在大明朝嫁人,他就顺手带她回去得了。
yi路胡思乱想着,队伍到达了广场,接下来就是那场喧闹的盛宴。吃到yi半的时候,有个小兵来叫高闯,说是郑和大人有请。
高闯跟小兵穿过了差不多整个广场,才来到郑和等高官大臣们所在的位置。
“郑大人,高闯带到。”小兵回禀。
高闯略瞄了yi眼,发现这边的酒桌上坐的都是要随郑和下西洋的官员。他在军中听说过,郑和以下还有七个钦差正使太监,省级的都指挥史两人,下属军团有九十多个指挥,每艘船上的船长都是朱棣亲自指定的,还赋予了他们在紧急情况下的生杀大权。现在和郑和yi桌的,他倒大多认识,那天在大营讨论时都在场的。
“皇上口谕,高闯接旨。”郑和道。
高闯心里咒骂着跪下,听郑和念叨,恢复他修武佐校尉的职位,赏赐他随主船行走,给了yi点钱什么的,之后他谢恩,虽然心里对此并无所谓。
“高闯,你明日就和本官乘坐宝船,如果遇到紧急情况,宝船上有小艇,你再为皇上立新功,不枉皇上对你的赏识。”郑和说:“你用着得力的弟兄可以带着,但尖刀小队要分成三部分,船队最前和最后都要留yi队。”
算上他,尖刀小队总共只有二十人,分成三队,前后各yi队八人,他只留下三个兄弟跟着他就行。再说,在训练中他发现小老虎牙和小星是天生的神箭手,小星冷静敏锐c视物极准,小老虎牙臂力惊人,那双眼睛更是天赋超然,在夜间也可以视物,这样的人留在主船上最好。至于光军,那是他必须留在身边的贴心人。
“怎么没见着王大人?”高闯故意问。
“哦,皇上舍不得他与我出海,留在身边了。”郑和向不远处望了yi眼,就见“王正国”站在朱棣的身侧沉默不语。高闯知道那已经不是都尉大人,而是他的弟弟了,不由得感叹这位王大人还真是有情有义。
“他的位置,会由我的侄子顶替。他脸受了伤,今天没来,以后你们要多亲近啊。”郑和又说。
高闯寒喧了几句,告辞离开了。临走时,他听到了冷哼声,知道是在座的军官和太监中有人看不起他的出身和品衔,不过他yi切都不放在心上,只想回到大海上,从大海中征服危险,赢得财富!
第二天yi早,船队经太仓出海,航行了两天后,来到福建长乐的太平港,在那里做最后的集结,装上粮食等其他物品,并等待南海和太平洋上吹来的东北风。
几个月后,季风终于来到了,船队终于驶向了大海,走上了从未踏过的征途,去进行了人类从未有过的c如此大规模的远航!
第yi卷完。请看《第二卷:占城篇之秘密神殿》
第二卷 占城篇之秘密神殿 第yi章 船队
船队以南南西的方向驶过台湾海峡,进入了南中国海。
在这里,船队的速度慢了下来,小心翼翼地行驶,因为在南中国海上,风暴c海底的暗礁和露出水面的海底岛屿都对船队构成了巨大的威胁。
高闯海上生活经验丰富,不过他没有驾驶过旧式帆船,而且他在现代时,航行中所使用的是gps卫星导航系统c电子海图和罗盘c还有声纳探测仪和电视监视器。但在这里,水手们使用的是yi种叫做浮水南针的东西,也叫做水罗盘。航线被称为针路,航速按更数计算。舵师用yi种叫做牵星板和量天尺的简单木质器械,通过与北极星和南十字星的位置对比来确定经度和纬度。但大明的水手有自己的星宿体系,他所熟知的南十字星,人马星座c圆规星座c竖琴星座,在这里被称为灯笼骨星c南天门双星,以及织女星,这些名字都让他听来格外亲切。至于水下探测,就用yi个系上线的小铁坠放入海水之中,然后凭手感和铁坠上的沉积物来判断。
大明的水手用这些方法来航行,让高闯钦佩极了,而且油然而生yi种自豪感,常常自问:怎么中国的老祖宗就那么聪明呢?在这样简陋的条件下,竟然把航海技术精确到如此地步!假如当年就这样yi直发展下去,现在还有美国什么事啊!
依他多年的航海经验来看,在天气良好的时候,航速大概是每小时八节。航行的前十天,海面上还算安宁,高闯也yi点没觉得海上生活枯燥无趣,反而以yi种新奇的态度,像yi名普通船员yi样忙碌着,再加上他要悄悄侦查在此次航行中最珍贵的货物分布在哪些船上,还要暗中谋划他胆大包天的行动,实在没有时间考虑到别的事情。
通过观察他发现,船队yi直采用菱形的排位,菱形的四个边角位置全是五桅的护卫战舰,然后是六桅的客船把四艘华丽无比的宝船包围在其中,大批的水手,工匠乘坐在客船上,再后面是七桅的粮船c水船和八桅的马船,二十几艘八橹的巡逻艇yi直游弋在船队附近的海面上,做最外围的保护。
他不能明目张胆地打听细节,但yi直很主动地承担起船上的各式工作,而且船队虽然有自己特殊的联络方式,比如信号钟c旗子c铜锣c灯笼什么的,但很多时候,把主船上的命令传达出去,或者召集其他船只上的官员前来议事时,都需要降下主船边的小船来派人传递消息和接送官员,高闯很勤快地做这些事,渐渐摸清了船队装载货物的情况。
各船都有自己的淡水,所以水船上的淡水只是做应急和补给之用,和粮船c马船yi样,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普通的货物装载在客船上,也就是水手和工匠们乘坐的船,虽然这些东西到了现代也是价值很高的,可是不易保存,有青花的瓷碗c瓷盘c瓷瓶和酒海,以及茶叶,丝绸和漆器。真正上等的c景德镇四口官窑出产的瓷器c极品丝绸c价值连城c镶金嵌玉的工艺品都在四艘宝船上,尤其是郑和所乘坐的主船。当然,这些船上也有大量的茶叶,因为茶叶不仅是贸易品,还起到减震的作用,瓷器和宝贝放在茶箱之中,可以安枕无忧。
另三艘宝船,由太监王景弘c候显c李挺为主管,但这三个人对高闯的态度都十分不友好,防贼yi样地防他,闹得高闯十分不爽,yi心想要从这三艘船下手。
不过经过yi番算计后,他还是决定先不动手,不仅如此,还要豁出性命来保护船队。yi来,目前盯他的人多,不是最佳动手时机,他要想把宝物倒腾到yi处不那么容易;二来,船上有大批的丝绸和茶叶,这些东西要去外国换了珍宝才更有价值;三来,他是华夏子孙c龙的传人,破坏船队只会使郑和的出使行动变得危险和难料,六百年前的大明和现代的美国yi样,世界警察的地位,好多蛮夷小国等着大明给维持秩序c好多野蛮之邦等着受点教育呢,他怎么能自乱本国的阵脚?
所以,如果没有风暴或意外使装满了宝贝的船自动沉没,他计划在回程时让船沉到他选好的地点。目前,他还是要做yi名忠勇的小兵,为大明的征服行动以及展示国威做yi点贡献。
其实才yi出海,他就憋着想打倭寇,他小时候读历史,记得倭寇马蚤扰中国沿海是大明的yi大隐疾,可后来yi想,船队如此宏大,明朝的海军在这个时代是领先于世界的,估计日本人不敢轻易挑衅。再细yi打听,朱棣登极时,日本当时的领导足利义满,立即呈上国书,自称日本为大明王朝的属国,还说自己是朱棣的臣弟,在这种情况下,哪里还打得起来?!
高闯听这个日本人的名字有点熟悉,不知道是不是动画片《聪明的yi休》里那个神神叨叨的半截眉。
这天天气良好,航行顺利,高闯得了yi点空闲自己呆着,于是就假装无意的在船上各处遛遛。这些天他yi直很忙,这么大个船,竟然还有很多地方没去过,尤其是货舱和头等舱。
即使是在海上,货舱也有重兵把守,不过这yi趟要走的时间不短,他也不急于yi时。而头等舱就比较奇怪了,不仅有重兵把守,郑和还在距这里十几米远的地方以红漆画下了yi条线,声明未经允许,不准任何人迈过yi步,违者军法处置。
高闯打听过,这里算是绝对禁区,就算是高官上船,郑和也会把他们领到议事厅去,从来不在自己的房间招待它人。连此处的清洁工作都是由郑和的贴身内监和侄子郑国亲自来做。这个内监非常神秘,根本不离开这片禁区,而且郑大人最近胃口大开,常常yi人吃下两c三人的食物。
高闯明知道郑国就是王正国,头等舱里住着的也不仅是郑和而已。不过其他人却并未猜疑,只认为是郑大人身上带着圣旨和其他秘密的国书,所以不能让人接近罢了。
第二卷 占城篇之秘密神殿 第二章 禁区
犹豫了yi下,高闯还是决定去禁区yi趟。
郑和之所以严禁任何人出入这里,无非就是因为藏了个朱允文。说实话,朱允文何时上的船,高闯虽然yi直注意着,却根本没有发现yi点蛛丝马迹,可见郑和有多么神通广大。
此行他并非要惹事,只是必须先探探路数,毕竟朱棣是想把他和朱允文yi起发配到海外之国去,他得知道朱允文的随行人员除了郑国以外,还有没有其他人。另外,这位废帝曾经救过他。虽然是他的主意使朱允文逃出了牢笼,但于情于理,朱允文也帮过他,所以他应该看看他去。
但最重要的理由是:朱棣不可能让自己的侄子两手空空,肯定赏赐了不少宝贝珍玩,这些东西肯定不是和其他货物yi起装运,这个他需要重点鉴定yi下,评估yi下自己此行的风险和利益。
郑国武功那么高,他的出现yi定会被发现,但他也是御定的朱允文的“随从”之yi,郑和必然不会为难他,只要他能绕开头等舱外面把守的士兵就行。
这么想着,他就悄悄从厨房后面的通道遛到头等舱的侧面去,先是在外面制造了点奇怪的声响,然后趁守卫探出半个身子观看时,迅速钻过仅容yi人通过的舷窗,待守卫感觉背后有风声,转身检查时,他已经冲进了舱房,反手把半掩的舱门关好。
他听送饭到这里的厨子说过,这里的地板上都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yi直延伸到舱口,所以他不担心自己的脚步,而且yi般人躲在船舱里的时候是不会锁门的,假如他估计不对,直接击昏守卫也可以。
“唰”的yi声,yi柄寒刃从侧面袭来,高闯正半跪着,躲是躲不开的,本能地把那只拿着匕首的手腕锁紧,然后猛yi斜肩。那人的体重比高闯轻很多,高闯yi抓之下就有这个感觉,他知道在这里的人不会是敌人,所以手下留情,摔的时候就是轻摔,本应掐住对手脖子的手向下移了些,推在此人的胸部。但yi入手就感觉不对,定晴yi看,入眼的是yi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却是六公主。
他连忙站起,不明白这个小丫头怎么会在这里,但他的惊讶感还没有减弱,右面就又有yi掌袭来。这yi掌来得又快又急c虎虎生风,如果被打中可不是闹着玩的。高闯匆忙应对,来不及说话,也来不及看清对方是谁,只觉得对方肯定是yi个高手,每回掌拳相交,都使他十分吃力。但由于舱房不大,两人又都顾忌着还躺在地上的六公主,怕踩到她,yi时之间竟没有分出胜负。
“高兄!”yi个温文的声音响起,语意里满是惊讶。
打斗中的两人同时停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但所做出的回答却不yi样。
“殿下。”那个人恭敬地说。
“允文老弟。”高闯却这么叫,有点惊喜,虽然明知道这里住的必然是这位废帝,但能看到他,还是很高兴。
看朱允文的脸色,似乎也很高兴看到高闯,但他转眼注意到了自己的御妹还躺在地上发呆,急忙上前拉起,“皇妹,你又怎么淘气了?”
六公主机械地从地上爬起来,满脸通红,yi边的小蝙蝠yi手捂着嘴,yi手指着高闯,手掌哆嗦着,yi句话也不说,好像吓呆了yi样。
“皇妹别怕。”朱允文以为她们不认识高闯,被突然闯入的这位又黑又野的人吓到了,安慰道:“他是皇兄的朋友,样子虽然凶,人却是极好的。”
六公主瞪大眼睛看着朱允文,却不敢看高闯yi眼,愣了yi会儿,突然yi跺脚,跑到里面的房间去了。
朱允文纳闷地看了看高闯,高闯却耸了耸肩,心想这小丫头平时野得很,连男女之防都没有,这会儿不小心被摸了yi把,却怕成这个样子,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不过,这小丫头发育得不错。
“高兄,你来,我很高兴。”朱允文岔开话题,“本来我听郑大人说你在船上,yi直很想见,但怕给你惹来麻烦,没敢提出这种非分的要求。”他说得极其温雅,让高闯忽然同情起眼前这个和自己同年的人,觉得今天这局面都是老天安排的失误。假如朱允文不是生在帝王之家,而是生在民间,说不定会以yi代才子的名字被后世的人记住,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远离家乡,永世不得回。
“能再见到你,也是我的造化。这位是——”高闯指了指身边精干的汉子。
“我的贴身护卫,郑国。”
早猜到这就是前些日子的都尉大人了,但此时见他的脸被药物毁得面目全非,高闯暗叹口气,拱了拱手道:“刚才得罪了,护卫大人好功夫啊。”
“彼此彼此。修武佐校尉大人的近身术也帅得很。”郑国不疾不徐地道,然后向朱允文施了yi礼,“殿下,属下先行告退。”
朱允文点了点头,然后拉高闯坐下道:“高兄今日怎么会来?”
高闯干脆直说:“我yi直在想,我给你出的主意,皇上有没有恩准,心里yi直放不下。结果这些日子,郑大人yi个不让任何人靠近此处,我就猜测你是不是在这里,所以来看看。”
朱允文轻轻yi笑道:“郑大人太小心了,反而有欲盖弥彰之嫌,聪明人如高兄,是会猜到的。”
“也不是这么说,因为我和你有yi面之缘,所以会有这样的猜测,其他人可不会那么想。可是,你刚才叫那个小丫头皇妹,这是怎么回事。”高闯假装不认识六公主,打听道。
“说来话长。”朱允文对高闯分外信任,yi点也不隐瞒,只是压低了声音,似乎不愿意让人听见,“叔王的五个女儿都已经出嫁,只剩下六皇妹了。她的母亲本是朝鲜进贡的yi名宫人,生她的时候没了,她又生得率真伶俐,所以叔王对她格外疼爱,也造就了她的性子与yi般公主不同,野了yi点。我本与她没见过,谁知道她从哪打听到我还在世,并将远行的消息,因此找上我,让我也带她出来。这yi趟生死未卜,我本不想同意,可是——可是,我知道被关在笼子里的滋味,不想让她也这样,所以我——”
“所以你就带她来了?”高闯叹了口气,第yi次见识到朱允文的耳根子软。
“我yi直呆在皇城,听说季风将至,才赶了来。可是从把她放到箱子里的那yi刻,我就已经后悔,可惜来不及了。”
“她随身带了什么东西吗?”高闯灵机yi动,想到她人既然来了,那么自己的东西和圣物也应该带在身上吧。
“是有yi个很古怪的东西,很粗的布,有很多带子,像是包裹。”
那就是了,他的宝贝,他的东西,都要回来了!
第二卷 占城篇之秘密神殿 第三章 海火
朱允文似乎真拿高闯当朋友,yi直拉着他说个不停,还yi起吃了晚饭。闲聊中,高闯打听到朱允文从金陵到长乐,表面上的侍卫就只有郑国和yi个叫小胜子的太监,至于暗地里有没有其他人跟着就不得而知了。六公主为了能看看四海天下,委屈自己yi直躲在马车中,有人出现就躲在yi个大木箱里,着实辛苦了yi路。
高闯琢磨着,以郑国那样好的武功,不可能不知道这事,不过以后他就以朱允文为主人了,大概不好细问,只得听之任之。而六公主只要等到出海几天后再露面,郑和就拿她也没有办法了,就算他们过些日子要停泊在陆地上补充淡水,单独派人送她回去也不安全,估计是飞鸽传书,报告朱棣,最后把她安全带回就是了。他注意过,在马船上有yi笼yi笼的鸽子,肯定是做信使用的。
这对于高闯而言有利有弊,怕的是六公主以后会生出事来,但值得庆幸的是,他yi直担心的圣物有机会收回了。还有,他偷瞄了yi下,朱允文的房间里确实放了好几个大木箱,应该是存放宝物所用。只是他第yi次过来,不想显得目的性太过明确,而且当着郑国的面也不方便,以后常来常往就yi定有机会。
看天色已晚,高闯打算告辞,可才yi起身,就看到六公主从里面的房间跑出来,大声叫道:“快,快来看,海面上有怪东西!”她显得有些惊慌,把鸵鸟政策忘得yi干二净,不再躲避高闯。
高闯yi惊,想也没想就冲进房间去。根本没考虑到这可能是公主的闺房。这几天海上看似很太平,但有经验的人yi看就会看出这是暴风雨的前兆,波浪yi点也不紧,非常松驰,没有大浪,但波峰和波谷yi涌yi涌的,显然有台风将至。
主船的船长虽然是郑和,但实际上是yi名叫舒老大的老船夫,他常念叨几句谚语:朝看东南黑,势急午前雨;暮看西北黑,半夜看风雨;天外飞游丝,久晴便可期;清朝起海云,风雨霎时辰。
晚饭前,他参观朱允文的房间时看了yi眼西北处,判断今夜会有雨的。实际上他和舒老大私下聊过,都觉得这几天会有台风,本来打算明天报告郑和,然后沿岸航行,即方便补充淡水,还可以在暴风雨来临时躲避起来,难道现在风雨提前来了吗?
海上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就算是在气象预报准确率较高的现代,暴风雨也会时时不期而至的,何况在六百年前呢?
打开舷窗向外yi看,发现船身周围的浪花里,闪动着无数白色和红色的闪光点点,随着船只的前行,被波浪推挤得向四周散开,如yi束束四溅的火花yi样,yi波接yi波的,有的被激荡得过大,似乎要飞溅上来yi样,漂亮是漂亮,可对于没见过大海的六公主来说是有点诡异。
“这是海火,不是怪事。”他笑着安慰道,回头yi看,不仅六公主和小蝙蝠,连朱允文的脸都白了,显然他从另yi扇舷窗也看到了。
“不是——鬼火吗?”六公主和小蝙蝠手拉着手问。
“公主以前杀过人吗?怕冤鬼跟着啊。”高闯开了句玩笑,突然想起朱允文说,自从上船,六公主yi直吐个不停,现在好不容易能进餐了,仔细yi看,果然憔悴很多,连忙解释道:“别怕,我长期在海上生活,这种海火虽然不常有,但相信我,没有鬼。”
“那边还有。”六公主凑近舷窗,但小心不碰到高闯的身上,向远处的海面yi指。
高闯心里好笑,向远处海面yi看,见船行的侧前方,海面yi片白晃晃的,中间有红色或淡绿色的光芒如闪光灯yi样忽明忽暗,就像有人打信号yi样。
“那也没事,不过是水里的yi种鱼在闪光,鱼的种类可多了,你如果这趟跟下来,什么奇怪的事都会见到的,不要怕。”
海火确实是自然现象,前yi种是浪花泡沫里的微生物形成的,后yi种yi闪yi闪的,是水母c海绵c台虫c介贝等形成的。只是,这两种现象同时出现,他在海上十几年也没有见过。
“现在太晚了,我还是回去吧,回去太晚会违了军规。”高闯笑咪咪的,显得很轻松,甚至有点嘲笑这几个皇家之人的无知,实际上他是要立即去找舒老大。因为那片远处的海火面积太大了,而且还有增大的趋势,在没有星月的夜晚,会反射出其他地方的海景,如果让舒老大和舵师产生错觉,是会出事故的,他必须去提醒yi下。
“那明天高兄是否有空yi叙?”朱允文道。
高闯明白他是太寂寞,六公主还小,说不到yi起,其他的人都拿作他当高高在上的人,因此他基本上没有可以聊天的人。可是他有自己的事做,只得道:“允文老弟,我尽量安排时间。但是,你别总在舱里闷着,和郑大人讲yi下,化化妆,偶尔还是可以到甲板上走走的。”
朱允文眼睛yi亮,好像压根儿没想过这事,他是被关得习惯了,yi点反抗意识也没有。
出了坏主意后,高闯告辞离开。他急着找舒老大,直接从兵丁把守的地方出去,害那两个人好yi阵不知所措。yi到甲板上,他看了yi下天空,发现天阴沉得厉害,似乎要下雨了。
“舒老大,侧前方有海火,提醒兄弟们别花了眼。”他找到舒老大时,舒老大也正在甲板上。
“奶奶的,多亏兄弟提醒,这里见过这么大海火的人还不多呢!”舒老大说,“我正要禀明郑大人,打信号让船队慢行,然后向岸边靠拢yi些,今天晚上,怕是不太平。”
“晚上沿岸行,可以吗?”高闯有些担心,因为他知道在南中国海,暗礁是比暴风还有威胁的东西。
“没办法,这两天水面太松了,可能会有大风来,必须找到避风的地方。”舒老大叹了口气,“yi会儿我会上最前面的船去领航,高老弟帮我守着这主船。”
“不,我和舒老大yi同去。”高闯说。
话音未落,突然听到身后方yi阵喧哗,头等舱竟然着火了,有yi个人大叫:“有刺客,有刺客,快来人哪!”
第二卷 占城篇之秘密神殿 第四章 刺杀上
船在大海中航行了十天,还没有靠过yi次岸,哪来的刺客?!就算有人要派船尾随,在yi望无际的海上,船队后方的巡游艇不可能不发现,所以这yi定是船上的内j做的!
可是为什么会在头等舱起火?难道是有人发现了朱允文的行踪?或者是来刺杀郑和的?不来大明朝还真是不知道,郑和这yi趟走得极其不容易,朝中有许多人强烈反对这次出使,政治斗争非常激烈。
“舒老大,这里的事你不要管。”高闯yi把拉住下意识上前的舒老大,“等在这儿,郑大人的军令即刻就到,注意海面上的动静。”
“大哥,出了什么事?”舒老大才应了yi声,就见光军也跑到甲板上来了,后面跟着小老虎牙和小星。他们三个是yi队的,今天没有轮值,因此早就睡下了,此刻被惊醒,虽然也穿好了衣服,但毕竟不是行武出身,看起来比较慌乱。
看着大批训练有素的兵士冲上头等舱,高闯吩咐道:“光军,你快到舵师那边去,看到其他弟兄,让他们保护好行船的各个位置,不要让敌人毁船!小心点,遇到生面孔,先下手为强,不管是敌是友,先撂倒再说!小老虎牙c小星,你们两个带上弓箭上瞭望台,把上面的人换下来。”他边说边取下舒老大脖子上的哨子,递给小老虎牙,“敌人如果不能控船,必定从海路逃走,你们注意海面上,如果发现踪迹,立即吹响海哨,听我指挥,给我放箭。记着,两人要背对着背,提防敌人放冷箭,先放倒你们两个。”
几个人轰然应了yi声,各自去执行命令,高闯则直奔头等舱的禁区而去。
据他猜,对方的目标无非就是朱允文和郑和,不过通过短暂地观察,他发现头等舱的火头并不是在禁区那yi侧,而是在禁区和议事厅的中间,所以这火,包括那声“有刺客”的喊声都可能是为了引起混乱所用。现在大部分兵丁都跑去灭火,也有yi部分人在周闻的指挥下跑去保护郑和,只有朱允文那边守卫空虚。
奔跑中抬头yi看,就见郑和已经出现在了甲板上,神色间没有yi点慌乱紧张,正镇定自若地指挥着信号兵c水手和守卫兵,看样子也没有受伤,他的护卫围在他身边,紧张的注视着四周的动静。
高闯跑到时,郑和的目光正好向他扫来。高闯以手yi指禁区的方向,郑和略点了yi下头,默许了他的行动。要知道,刺客的来路不明,来意不明,郑和如果带人前去禁区,有可能暴露朱允文的秘密,也等于指引敌人攻击船上最重要的地方,所以郑和应该呆在原地坐阵,而派人去保护禁区。只是禁区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有高闯去是最合适的,再加上朱允文本身的守卫郑国和小胜子,如果对方不是大队人马攻过去,应该可以保证安全,就算对方大举进攻该地,郑和也可以抄后路。
才到禁区,就见四个守卫倒在血泊之中,而舱内则传来兵刃相交的声音。高闯瞬间恍然,原来对方真的是为了朱允文,就是说所谓的秘密已经泄露,有人知道朱允文未死,所以yi路跟到了船上来。看那四个守卫的惨烈死状,高闯心头火起,抽出腰上的佩刀,yi个箭步就跃到舱门边上,踹门而入。
yi道寒光当胸而来,高闯早有准备,蹲身避过,同时挥刀横砍那偷袭之人的双腿。他知道这次是你死我活的事,所以下手非常狠,yi点不容情。那人向上yi跃,跳得非常之高,让高闯第yi次见识到了什么叫轻功,然后还没等他起身,就从上往下直刺下来。
高闯轻功不会c点|岤不会c内功不会,刀法也不会,可是他灵巧有力,揉合了各种杀人技巧的yi招制敌术练得炉火纯青,而且打架的经验极其丰富,所以他并不慌乱,挥刀乱舞,逼得那人再度闪开,然后高闯卖了个空当,拼着让那人yi剑划伤肩背,yi把抓住对方握剑之手,冒充空手入白刃,直接折断对方的手臂。那人长声惨叫,才yi倒地,就又被高闯yi脚重重踢到脑袋上,当场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高闯料理了yi个刺客后才有空观察舱内的情况,就见郑国与两个刺客在房间的另yi角缠斗不休,郑国以yi敌二,地上还躺着两个死的,只是这两个黑衣人搏命yi样的攻击,使郑国暂时脱不了身。
“快救殿——”郑国对高闯大喊,但又怕暴露朱允文的身份,话只说了yi半。他也不想想,人家都打上门了,朱允文还有什么秘密呢?
但这不是辩论的时候,高闯右手持刀,左手拎起yi个凳子,大步走向里面的房间,就见yi个瘦小的太监以yi敌三,虽然落了下风,但竟然比郑国还英勇。墙角处,朱允文和六公主被小蝙蝠护着,正有yi个人向他们步步紧逼。
“别过来,否则我——我杀了你!”小蝙蝠手执短刀喝道,但看模样却是吓坏了,可见这小丫头虽然会武功,胆子却极小,见了yi地的血,早就怯了三分。
高闯猛力yi掷,直袭那人的后心。那个人感觉到身后的风声,反身yi挡,凳子落地,但高闯也第yi时间跃了进来,挥刀便砍,并且不等那个人闪开,就逼他到了墙角。
他知道自己只是擅长近身肉搏,所以尽量拉近格斗的距离,只是因为提防对方会点|岤,所以打来束手束脚,辛苦无比。
“呯”的yi声,他肋下中了yi拳,痛感直冲脑海,让他感觉肋骨都要断了。然而就在yi愣的眨眼功夫,膝盖弯又中了yi脚,腿上yi软,单膝跪在那人的面前。
那人冷笑yi声,眼神里充满了恨意和轻蔑,挥刀向高闯的脑袋就砍,高闯也没二话,手中的刀也同时向那人的下腹撩去,竟是个同归于尽的狠烈打法。
那人吓了yi跳,闪得极其狼狈,高闯借机站起,冷笑道:“敢强迫老子下跪的人都得断子绝孙。”
第二卷 占城篇之秘密神殿 第五章 刺杀中
那人“呸”了yi声,眼中怒火更炽,让高闯yi瞬间有点纳闷:他认识这个人吗?还是得罪过他?为什么他没有yi点印象,这人那么恨他干什么?
眼看那个人又攻了过来,高闯加了小心。这个人身材和他类似,力气很大,而且招式狠辣,每yi招都是想要置人死地yi样。再看另yi边,小太监情况危急,身上不断中招,虽然还咬牙坚持,但看样子就要挺不住了。外面,打斗声依然剧烈,显然指望郑国来助援也是不可能。
“小蝙蝠,去找郑大人。”他yi边和对手缠斗yi边叫。
小蝙蝠应了yi声,跑到门边时又停住道:“可是郑大人不让我们出去!”
“保命要紧,笨丫头!”高闯意识到和自己缠斗的人想要攻击小蝙蝠,拼力阻挡,叫道:“快去!”
小蝙蝠再不迟疑,向门外就跑。此时,攻击小太监的三人中有yi人分出手来,举剑直刺,但小蝙蝠也不是完全无能,慌乱中飞起yi脚。那人没提防这个吓得半死的小姑娘可以反抗,竟然被踢飞了兵器,人也要向后疾退才没被小蝙蝠点中膻中重|岤。小蝙蝠yi闪身,消失在门外。
“收网了,动作快点!”刺客中yi人喊道。
话音yi落,攻击高闯之人急了起来,但他yi急,动作就乱了,高闯趁机扭转局面,专门拿向此人的关节,迫得此人连连败退,刀也被击得脱手,之后被高闯yi记刺拳击中了眉心,鼻粱c眼内角尽裂,血瞬时而下,脸上的蒙面巾也掉了下来。
“屠百户,原来你就是内鬼!”虽然被血污了脸,但高闯还是yi眼看出此人正是老兵戒的直接上司屠百户,所以他才会那么憎恨高闯,因为正是高闯铰了他的爪牙。老兵戒事件后,高闯yi直提防着他,没想到他yi直没有动静,却在船上演了这么yi出,只不知他的主子是谁?
yi声惨叫传来,这yi次却不是敌方,而是那个小太监。高闯略yi分神,屠百户疯狂扑上,向后拧住高闯的右手,想要扭断。高闯想也没想,左手yi个肘击,再次击中他的面门,让他向后倒去。
而就在此时,小太监也倒地了,那三个人中有两人围上了高闯,yi人直接冲向了墙角,抓向朱允文。
“不许碰我皇兄!”六公主大叫yi声,本来两人是并排站着的,此刻她却跳出来,用小小的身子挡在朱允文面前。
“滚开!”黑衣人说,劈手给了六公主yi个耳光,用力之狠,让六公主yi下就昏了,看得高闯怒火更盛。yi个小姑娘而已,犯得着用那么大力嘛,把她丢开不就行了!
这么想着,高闯挥刀乱舞,虽然没有章法,但他追求唯快不破的方针,对方又急于离开,yi时竟没有找到他的破绽,被他逼住了。可是他也没有力量去保护其他人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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