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掩饰不住的惊讶,他这才说:“很惊讶是吧?”
我点点头,然后等着刘正的下文,刘正继续说道:“起初我也不敢相信火叔就是当年的他,但是陈家就那么几个人,更何况,当时火叔同意下来的时候本来也已经到了不惑年纪,他当时也算是整个队伍的领头羊,只是我们四个人依旧没能将整个迷宫破解开,可就在我们在迷宫中一筹莫展的时候,你却突然出现在迷宫之中,然后将我们领到了陵墓深处……”
说到这里,刘正似乎是陷入了沉思,没有再说下去,我问他:“那后来呢?”
刘正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失神了一样,然后他缓缓说道:“我不记得了。”
我定定地看着刘正,觉得他并没有撒谎,于是我问道:“也就是说,你们去到了里面却什么也不记得了,那你们是如何出来的,其他人也都不记得了吗?”
刘正说:“我只觉得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而无论我如何回忆当时的情形,记忆始终就停留在你出现的那一刻,而且即便想不起来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一直都记得我去过陵墓深处,可是究竟遇见了什么,遭遇了什么,我却一点也不记得。我只知道醒过来的时候我躺在医院里面,家族里面的人都在,而且脸色很难看,你也知道,我是刘家的嫡长子,如果不出那次意外,我现在应该是刘家的当家,你应该知道刘二吧,他是我堂弟。”
刘二爷我见过,和陈五爷一般也是不惑年纪,可是这话从如此年轻的刘正嘴里说出来,我却觉得十分的别扭,因为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人在说一个不惑年纪的人是他兄弟。那么这样说来的话,我就可以理解刘二爷对我的态度了,事实是他也参与到了这件事之中来,估计也是受了刘正的游说吧,而且刘正依旧留在刘家,看样子在刘家应该还是有一些影响力的。
我又想起他来陈记当铜符的情形,原来我和他早已经扯上了联系,可是我自己却浑然不觉,而且不单单是他,还有石头、火叔以及木老太,可是他们所有人对这件事都是守口如瓶,让我觉得这里面一定还另有蹊跷。
我问刘正:“那么为什么单是你们三人得到了不老的能力,而火叔却极速衰老,这又是什么缘故?”
刘正耸耸肩,他说:“如果我知道这些,我也就不会再冒险进入这里了!”
通过刘正与我说对这些,我又知道了这里面的许多究竟,而且这些事情,似乎已经以我为中心布开了一张大网,正在往旁边铺天盖地地撒下来,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然后重新将重点转移到这只已经死去的尸乌身上。
我觉得我和刘正越扯越远,刚刚他说盘陀出了问题,可是我还不知道盘陀遭到破坏是一种什么样的概念,因为我们看到了第一个盘陀,也就是那黑铁柱,我见它明明完好无缺。
话题重新回到这一个问题上,刘正弯下腰用手翻了翻尸乌的身体,顿时我闻到一股浓烈的尸臭从尸乌的身上散发出来,尸乌身上的味道我是闻过的,而且我也知道尸乌的凶残,可是却不想它死后这种尸臭竟然会更加剧烈。
刘正翻了翻了它的尸体,然后说:“这上面怎么会有僵尸血?”
我定睛看去,果然在尸乌的整个翅膀之下和腹部都是浅绿色的血液,而尸乌的血我见过,与一般的动物一样,都是红色的,所以我基本上可以断定,这血绝对不是尸乌身上的,也就是说,尸乌的确被人做过手脚!
我用头灯在周围照了照,心想尸乌是突然之间变成这样的,我想它既然飞在墓道顶部,那么会不会在顶部出现过一具僵尸,然后将尸乌给杀死?
我将头灯在壁顶上照了一周,却果真在壁顶上发现了一些眉目,我让刘正来看,刘正也将头灯打在壁顶上,只见在壁顶上有一个六指掌印,与我之前见过的简直一模一样。
而且看样子这个手掌印出现在上面还没有多长的时间,因为掌印明显还是新鲜的,也就是说,刚刚尸乌的确是被人杀死的,而且很明显,这个人一直跟着我们。
如果是之前,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猜测,留下这个手掌印的人一定是在地狱之门一直跟着我的那个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人,可是事实证明这个人却是摸金手,而且摸金手也说,这个六指掌印只是一个标记,并不是真实的手掌印,可是究竟是什么标记,他却没说,我想是什么标记需要一个六指掌印?
我暗自看了看刘正,但我见他也是紧皱着眉头,似乎也是一脸不解的样子,我还是问道:“你能看出来一些什么吗?”
刘正这才低下头来,然后说:“目前看不出!”
但是我觉得只是突然之间,刘正看我的目光就变得很怪异了起来,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装作没有看见往墓道的其他地方看了看,前后都是岔路口,我不敢再往前多走,于是站在原地。
我想现在我们已经被困在了这里,必须得想一个离开的办法,我试着闭上眼在脑海里回想着这里的出路,可是却发现这完全是徒劳无功,因为我的脑海里分明就是一片空白,而且越冷静越空白,压根就一点也想不起来。
于是我只好放弃,可就在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在我的眼睛重新看到这些交错的墓道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却猛地腾起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来,似乎在某时某地,我也有过相同的举动和想法,这种感觉让我觉得有一丝的惊恐,我慌乱地回头去看刘正,却发现刘正也正看着我,他也许已经注意到了我刚刚的举动,而在看到熟悉的人之后,那种奇异的感觉也跟着消失,我只能说:“我的确没有一点印象!”
在说这话的时候,我觉得我们算是彻底被困在这里了,我见刘正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因为他的手表明明已经停止了运转,就是因为这里的盘陀的关系,然后我就在想,这个迷宫会不会像迷失之地一样,迷失的是时间?
我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地走到刘正身边,刘正看到我的异样,可是还不等他开口,我说:“你把表给我,我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
第二百一十一章 盘陀迷宫-4
刘正将信将疑地将手表取下来给我,我看着已经停止的手表,稍稍有些意外。
因为我想这里既然有与迷失之地一样的盘陀,那么这里的时间应该也和迷失之地是一样的,可是在我看到刘正的手表之后,却发现整只手表是彻底停止了运转,而不是像我之前看到的那只钟一样,秒针始终在转,分针和时针却纹丝不动。
这里的情形虽然有一些差异,但是也应该有相同之处才对,我拿着刘正的手表暗暗想着,可还不等想出一些头绪来,接着就只听到寂静的墓室里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然后紧接着我就听到伴着脚步声有尸乌拍动翅膀的声音传进来,我和刘正诧异地看了看身后,心想难道还有人闯进了这里,而且盘陀上又有了一只领路的尸乌?
我们还不及细想,只见一束光亮已经射了过来,同时一只尸乌呼啦啦地飞进来,然后在我们的头上打着转,进来的这人用矿灯一直射着我们,我看不清是谁,直到听到他的声音之后才知道这人是摸金手,他说:“原来是你们,你们也是来西拉木伦的地形图?”
我和刘正点点头表示默认,然后他将矿灯移开,可他的步子却并未停下,我只听到他说:“别跟丢了!”
然后他用矿灯照了照地上已经死去的尸乌,似乎也显得有些诧异的,但是他始终没说什么,从我们身边快速地跑过,我和刘正也跟上去,然后我在心里暗暗奇怪,难道尸乌领我们进来的路压根就没错,而是我们多疑了?
果然,跟着这一只尸乌出来之后不一刻我们就见到了另一根盘陀,这根盘陀在我看来和刚刚的无异,我想这样的话即便是我们在第一个迷宫之中打转也无从分辨,而刘正却示意我看盘陀上的图案,他说这四根盘陀的图案每一根相互之间都是不同的,这也是用来分辨方位的指示。
说着刘正已经走上前去,刚刚那根盘陀的图案我虽然看了一些,但是却有些记不住,以致于在看这根盘陀图案的时候,竟无从分辨究竟是同与不同。带我们进来的尸乌一直停在盘陀之上,一动不动,就像一尊雕塑一样,而我看见摸金手皱着眉头,他说:“也许真如小四说的,我们是又回到原地了!”
刘正在看到这个图案的时候,我看到他也是猛地惊了下,然后他说说道:“这怎么可能,难道盘陀真的被人动过手脚了?”
可是摸金手却冷冷地说:“即便改动,也只有一个人做得到。”
我见摸金手和刘正眼光突然都齐齐地看向我,让我突然意识到,摸金手说的这个人是我!
正所谓见怪不怪,我也不再多想这个问题,于是问他们:“对于这个迷宫你们究竟知道多少,摸金手你之前是否也曾来过?”
摸金手点点头,而摸金手那一次并没有参与石头他们的行动,于是我更加好奇起来:“你是一个人进来的?”
摸金手说:“我和赖皮曾经也进来过,而且顺利地走出了迷宫,进入到了陵墓之中。”
这回不单单是我惊讶,连刘正也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们四个人尚且不能进去,摸金手和赖皮又是如何进去的?
摸金手看了一眼刘正然后说道:“赖皮知道如何进去,直到现在我也想不明白他究竟是如何知道的,而我仅凭当时的印象进入到这里,却发现这里远非我想象的那样简单。”
他的言外之意很明显,也就是说赖皮很诡异,而卧也越来越觉得赖皮是一个诡异到不能再诡异的人,他似乎知道一切答案,甚至比石头他们知道的还要多。
我问摸金手:“那你们在陵墓深处看见了什么?”
但是这个问题一问出口我就已经知道答案了,因为我在摸金手的眼睛里看到了和刘正一模一样的迷茫,也就是说,很可能,摸金手也不知道。
果然,摸金手说:“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进去过,可是具体在里面发生了什么,我却一点也不记得了。”
又是这样,难道这个地下陵墓会让人失忆不成,刘正说不记得,摸金手也不记得,那么木老太和石头还有火叔呢,他们也不记得了吗?
而且更关键的是,我这个始作俑者,也不记得,难道这仅仅是一个巧合,还是说进去过里面之后,就会忘记在里面发生的一切?
这个问题我不敢去想,因为我在心底隐隐觉得,这是一个可怕而让人无法想象的答案,而刘正说,里面有西拉木伦的地形图,我将这些事情联系到一起,突然觉得,也许禹所积本身就是一个让人恐怖的答案,而我心里突然出现的这种恐惧,就来自于禹所积。
但是现在还不是去想这些的时候,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我们如何进去,既然盘陀已经被做了手脚,那么迷宫的出路也就彻底变成了未知,我们三个人之中,只有我知道。
所以我看见他们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看着我,似乎在希望着什么,可是当他们看到我懵懂的眼神的时候,他们不得不失望,因为我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但我还是说:“不如让我试试!”
他们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说:“如何一个试法?”
我说:“当初在血眼墓里我和石头找不到路,石头也是用这个方法,我想这里也许也可以!”
那时候我将自己的眼睛蒙起来,周围不要发出任何的声音,我仅仅靠着自己的直觉去走,也许会走出去也说不一定,因为我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就是在我陷入一片黑暗中之后,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条路的样子,而我就跟着这条路走,丝毫不差,果真是走出来不死树沼泽的。
现在我想,也许这个方法也可以一试。
听到我提出的这个方法,于是摸金手将衣服脱了下来,用刀划开下一根布条,然后蒙在我眼睛上,在他给我蒙眼睛的时候,我闻到他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香味,不同于之前浓烈的腐尸气息,可是这种香味却让我感觉比腐尸味还要抗拒,因为我觉得里面似乎有死亡的味道。
死人味!这就是火叔经常说的死人味,我之前一直都无法闻到这种味道,原来这就是死人味!而火叔曾经告诉我,一个人身上的死人味越重,这个人就越接近一个死人。
我想摸金手身上的这股味道又说明了什么?
于是我试探着问:“你们闻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没有?”
虽然我看不见,但我还是听到刘正和摸金手都问我道:“是什么味道?”
接着刘正补充道:“这里似乎有一股淡淡的腐尸味,小四你说的是这个?”
我想刘正的确是没有闻出来,而火叔说过,自己是闻不到自己身上的死人味的,如果自己可以闻见了,那么这个人就已经嗅到了死亡的味道,离死也就不远了,于是我尽量说得小心翼翼,不让他们有所怀疑:“不是,就是一股淡淡的香味。”
我感觉摸金手的手突然抖了下,我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于是问:“摸金手你也闻到了?”
而摸金手却用很正常的语气说:“没有!”
我想他一定是也闻到了,而且我的话里面一定已经出现了纰漏,摸金手是如何聪明的人,他怎么会不知道这样的情形下出现的香味会是多么的异常,只要随便想想,就能知道这是死人味。
但是他依旧如常,我觉得这里面有着我不能理解的东西,然后我想起了火叔,当时下地之前,火叔也说他闻到了自己身上浓烈的死人味,他还感叹自己命不久矣,可是直到现在他都安然无恙,可见单凭这一点来判断也是不可信的。
接着摸金手将布条系好,然后说:“可以了!”
他和刘正站在原地,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我突然觉得身边就安静了,而且在这种绝对安静的环境下,我突然产生了某种错觉,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突然又回了来,我的脑海里的确出现了一条模糊的路,我沿着这条路,迈出去了第一步。
就在我走出去的同时,我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声拍动翅膀的声音,然后渐渐远去,我知道是尸乌重新飞进了迷宫之中,我的思绪被打乱,于是又站在了原地,我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进入状态,而这回,我突然觉得天旋地转起来,脚下的地面似乎正在飞速地旋转着,我就像处在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正不断地往下沉下去。
也就是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我看见摸金手和石头他们被困在迷宫之中,而我正从迷宫里走出来,是的,那个人就是我,我感觉我张开了嘴巴对他们说道:“你们跟我来!”
而我清楚地听到自己同时也发出了这个声音:“你们跟我来!”
我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而且我脑海里的这条路越来越清晰,以至于我被蒙住的眼睛似乎已经重新可以看见,而我就正朝着这条路走进去。
第二百一十二章 盘陀迷宫-5
正在我走进去的时候,我只听头顶又是一阵尸乌扑动翅膀的声音,这回这声音响亮了许多,似乎就是贴着我的耳朵在拍打一样,我都能感到扇在耳边的风。也就是同时,我脑海中的这条路突然消失,接着就感觉肩膀上落了什么东西,我被彻底唤回到现实之中,紧接着就有一个很是坚硬的东西啄在了我脖子上。
这种痛感很强烈,我的手习惯地往肩膀上拍上去,可是我的手还没有临近肩膀,只听又是一声翅膀扑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与此同时,刘正和摸金手的脚步声也已经响了起来,我将蒙在眼睛上的布条摘下来,手摸了摸被尸乌啄到的地方,可是伸手上去却碰到了一手的血。
而且更加糟糕的是我的脖子却一点点地麻木起来,开始我以为是不疼了,可是感到血还流个不停的时候,才知道这是麻木了。
而且我看到这只尸乌却并不曾离去,它就盘旋在我的头顶,发出如同火焰燃烧一样的“咝咝”的声音,我用手紧紧捂住了脖子上的伤口,刘正翻着背包,翻了一阵之后却自责道:“我应该带一些创伤药的!”
他说完将背包往地上狠狠一摔,我感觉身子似乎正在失去知觉,我用手紧紧地捂着伤口,身子试着靠到墙壁边上,而且我的眼睛已经开始有些模糊了起来,我努力睁大着眼睛,可是却只看见一片朦胧,起初我还能听到刘正和摸金手在一旁喊我的名字,可是渐渐的他们的声音也变成了遥远的隔音,我感觉自己像是要死了一样,周围重归于一片安静,然后仅存的一点意识也归于了虚无。
再一次有意识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像是处在一片冰窖之中,浑身都冷得可怕,我感觉自己的脑海是清醒的,可是却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睛,我感觉我身边有人正在看着我,虽然我看不到,但是我感觉他就面对面地看着我,而且我似乎能够感到他的呼吸,而我挣扎着想醒过来,全身绷得就像是一张被拉满的弓一样。
接着我突然自己的身体猛地一阵抽搐,刚刚那种无法醒来的感觉突然消失,我睁开眼睛,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然后我看到旁边的刘正和摸金手都看着我,我想起昏迷过去之前的事,于是用手摸了摸被尸乌啄到的部分,却被刘正制止住了:“别动,伤口我们刚刚才替你包好!”
我将手重新垂下,我看向头顶,却看到黑色的盘陀就立在我身边,而在盘陀之上,一只尸乌正探出头来看着我,然后它突然飞起来,在盘陀旁边绕了一圈就飞入了迷宫之中。
我问道:“我们是又回到了第一根盘陀这里吗?”
可是刘正却摇摇头说:“这是第二根盘陀,刚刚的那个迷宫我们已经走出来了。”
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在我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又是如何走出来的?
刘正说:“是这只尸乌带着我们出来的。”
我知道他说的是刚刚飞进迷宫里的那一只,我突然觉得很奇怪,据我们的推测我们不是已经被领进了错误的地方里面了吗,而且盘陀既然被人动过手脚,那么尸乌又如何领我们出来?
然后我听到刘正说:“可能这个迷宫本身就没有被破坏,而是它自己在变换,让我们产生了被破坏的错觉,第一只尸乌就是诱饵。”
我看着刘正的表情似乎觉得他有在隐瞒着什么,当然,单从他的表情上是什么也看不出的,因为连我都会伪装自己的表情,更别说刘正,只是一个人伪装的再好,眼睛却永远不会撒谎,刘正话里面的异样,我就是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的。
我问:“刘正,你隐瞒了我什么?”
我看见刘正的表情变得惊愕起来,但是这表情也只是一闪而过那么一瞬的功夫,然后他就笑起来说:“小四,我能瞒你什么?”
他笑的很自然,如果是从前,我一定会认为是自己多想了,可是这回却不是,我依旧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然后我别过头问摸金手道:“摸金手,你说。”
摸金手的表情相比刘正来说就要自然许多,他懒洋洋地靠在盘陀边上,然后说道:“有人在迷宫里做了标记,我们顺着标记走了出来。”
我觉得摸金手并没有说完,于是继续问:“那个人是谁?”
摸金手说:“小四,你能猜到,就别问了。”
摸金手观察人仔细,我的想法即便隐藏的再好也还是被他看透,但我还是说:“我想听你们说,因为毕竟当时我昏迷了,你们却是亲眼看见的。”
这回却是刘正接口回答说道:“小四,你猜的没错,就是‘你’,尸乌似乎就是被他豢养起来的,很听他的话,估计我们进来时候遇见的这两只尸乌都是他调教出来的。”
我在心里暗暗倒吸一口凉气,但是表面上还是装作一脸平静的样子,我尽量稳住自己的声音不让他二人听出我话里的异样,我问道:“你们确定就是‘我’?”
可能刘正并没有想到我会如此平静,他看了我一眼,我因为伤口刚刚被包扎起来,只能平躺在地面上,但是我却始终留意着他二人的表情变化,然后刘正说“确定,而且我觉得他是故意让我们看清他的面容,否则,他的动作那么快,完全可以避开我们的灯光。”
“还有一点,他对这里十分熟悉,甚至是已经到了闭着眼睛都能走出去的地步,刚刚刘正用了狼眼手电照到了他的眼睛,你知道,狼眼手电可以让人暴盲,可是他却丝毫没有犹豫就消失在了里面,所以我觉得他在迷宫里穿梭自如,靠的并不是眼睛,而是直觉!”摸金手这时候插嘴道。
我看了一眼刘正,他点点头算是同意摸金手的话,然后刘正说,在这个另一个“我”消失之后,他们就在墓道里发现了六指掌印的标记,他们就是顺着这个标记出来的。
六指掌印的标记!我似乎是被这个词给激得全身颤抖了一下,因为我觉得我似乎已经找到了什么线索,可是这个念头却转瞬即逝,唯有六指掌印这四个字在脑海里盘旋咆哮着,而我虽然没有抓住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但是已经认定,这条线索的关键,就在六指掌印上。
我闭上眼睛,静静地理着这一条线,我第一次看见六指掌印是在石头城的生门里,那时候我认定这个掌印是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留下的,当然,这也是后来的事。而且现在事实证明,这个人就是摸金手假扮的,摸金手自己也说过,这不是一个真实的掌印,而是一个标记,我问了他为什么这个标记要做成这个样子,为什么要用僵尸血,可是他却没有回答我。
而现在,这里又出现了一个这样的掌印,而且很明显,这不是摸金手留下的,而无论是摸金手也好,还是刘正也罢,他们都说这个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而且他也懂得六指掌印这个标记,也就是说,很可能他和摸金手是有着什么联系的。
我觉得到了这里,似乎还没有完,只是再往后我的脑海里已经一团乱,于是我试着坐起来,然后将后背努力靠在盘陀上,问摸金手道:“摸金手,为什么这个人也会留下这样的一个标记?”
摸金手冷冷地回答:“我不知道。”
我知道摸金手不愿意说,我闭上眼睛,然后问道:“他出现在这里仅仅只是留下标记这么简单,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完全没必要露面,他来还有其他的目的是不是?”
我看到摸金手和刘正都阴沉着脸,刘正接着叹一口气说:“小四,你何时变得这般犀利了,连这样的小小细节都能推测出来。”
我只是笑笑,却并不说话,因为按照我刚刚的情况来看,我一定是再次发生了石化的情况,因为这种感觉我很熟悉,全身麻木,不能动弹,左手心的图案会显现出来,我不知道刘正和摸金手在趁我昏迷的时候有没有仔细研究过,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就是即便石化的情景发生在我身上,也是不会自行消失的,以往石头都会随身带着石眼珠子和赤泉水,在我出现这样的情况之后就给我吃下去,但是这回石头不在,而且我们三个人身上,谁也没有这两样东西。
那么这就不难推测,既然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变得像个正常人,我从刘正和摸金手的话里又大致估测出我昏迷过去最多不过一个小时,而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石化所带来的麻木感是不会完全消失的,因此我断定,一定是有人带来了比石眼珠子和赤泉水更有效的化解方法,虽然现在我还不知道这是不是也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之一。
“是的,他的确是知道你似乎会变成这个样子才出现的,他说如果你醒了,就把这东西给你。”刘正边说边从兜里掏出一件东西来。
第二百一十三章 盘陀迷宫-6
我的脑海已经彻底乱成了一锅粥,刚刚才勉强理清楚的思绪突然被这一件不知名的东西所打乱,我想他究竟是交待了什么东西,要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给我?
刘正缓缓从口袋里将这东西掏出来,我几乎是绷紧了全身的神经看着他的手徐徐地从衣袋里抽出,我只见一张纸一样的东西缓缓递到我面前,不知道怎么的,在看到这东西的时候我突然心跳加速,整个人也变得莫名地紧张了起来,我在心里猜测着,这究竟会是什么东西,会不会就是我与他的关联,又或者,会不会就是他给我的他所知道的真相。
我接过这张纸一样的东西,可直到拿到了手上,我才发现这是一张照片,在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间,我只感觉原本已经跳到了顶峰的心脏,似乎突然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般要从我的胸膛里直接跳出来,我感觉这一瞬间心脏陡然已经撞出了身体,让我有种呼吸不过来的强烈窒息感觉,我拿着相片的手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着,但是马上,我才反应过来我究竟在相片里看到了什么,然后仰头狂笑起来。
可是这一声笑的猛烈运动却牵动了脖子上的伤口,我感觉那里再次尖锐地一疼,接着刘正说道:“小四,别动,你的伤口又出血了!”
可是我却根本没有听到一样地再次大声笑着,这一次我觉得我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我无力地从盘陀上滑落,脖子上的伤口却任由了去,我觉得那点疼痛根本已经感觉不到了。刘正已经到了我身边,他用手紧紧按着我的伤口,嘴上却说道:“小四,你别这样!”
我突然觉得自己的确无法接受现实,虽然我在心中早已经想过这个结果的可能性,可是当真的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还是无法接受,甚至,觉得支撑着自己的信念,瞬间就化为了乌有。
摸金手在一旁冷冷地说道:“一张照片而已,万一是假的呢?”
我缓了好久,才用沙哑的声音问:“这如何作假?”
然后摸金手便不说话了,我觉得在这个时候自己更不能慌乱,于是我努力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刘正始终替我捂着伤口,我轻轻挡开他的手说:“我自己来就好!”
刘正不放心地看我一眼,我知道这张照片他和摸金手应该都已经看过,但是他还是选择将它给我,也许也是想让我自己来做抉择吧。
我再次仔细地看了一遍这张照片,照片很简单,上面是一块巨石,看它的样子似乎是在绝壁之上,又像是在昏暗的地下,而石块上面朝天躺着一个人,他的手无力地垂落在石块边上,眼睛睁大着看着天空,嘴巴张大着,而从他的嘴巴里正有什么东西爬出来,我仔细看了,大致上可以确认这是尸蛰子。而整张照片奇怪的地方并不在这里,而在这个人的脸上,因为这是一张我永生不会忘记的脸,这张脸是石头的。
看到这样的情景,石头在那一天说的话突然再次在我耳边响起——如果三天之后我没有回来,你就离开这里,再不要回来!他早已经意识到这个结局,而且他也已经告诉了我结局,只是我一直不肯相信。我觉得我的胸口闷得要喘不过起来,我将头靠在盘陀上努力地呼吸着,如果石头真的不在了,那我现在做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刘正却在一旁说道:“小四,你应该在看清楚一些,万一这不是石头,只是他拿来讹你的呢?”
我摇摇头,我不会看错的,照片上的石头就穿着我们在昆仑山深处分开时候穿着的衣服,而且这张相片看上去并不是老照片,想到这一点,我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然后问刘正:“他在给你们这张照片的时候还说了什么没有?”
刘正摇摇头说:“他就说等你醒来的时候把这东西给你,其他点什么也没说。”
“不,他还说了一句话。”摸金手这时候突然直起了身子,他看着我和刘正,然后说:“他说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就到迷宫深处的陵墓里去找他,他自然会告诉你!”
“不,小四,你别信他!”刘正这时侯也突然站起来,他看着摸金手:“他明明没有说过,你存了什么心思,你只是为了利用小四能带你进去找到西拉木伦的地形图是不是?!”
摸金手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他冷冷地说:“究竟是谁在骗小四,我们心里面都清楚!”
我觉得他二人的话似乎都可信,又都不可信,我再看了一遍这张照片,这时候我已经冷静了许多,我问他们:“他有没有说这是在哪里拍的照片?”
我看见无论是刘正还是摸金手都摇了摇头,从照片上我根本看不出什么究竟来,我只是想证实这究竟是不是在昆仑山或者说是“那个地方”拍摄到的,可是即便真是那里或者又不是,我也无从分辨,因为我没去过。只是这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这个人究竟是存了什么心思,他又是如何拍到这张相片的?正在我想着这里面的蹊跷的时候,只听摸金手冷冷开口:“小四,你应该记得尸蛰子是不敢近石头身边的吧,即便他真的是一具死人,尸蛰子也只会敬而远之,又怎么会还爬到他的嘴巴里去自找死路,石头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你觉得是什么会让他遭遇不测?”
摸金手的话像是一根闷棍敲在了我脑袋上,将我昏沉沉的脑袋顿时敲清醒不少,墓室里的邪物的确都十分惧怕石头,尸蛰子,角蛇,尸眼花等等的这些东西都怕得要命,摸金手说的不错,既然这些东西如此惧怕石头,那么这些东西根本不可能爬到他的身上,即便是在他死了之后。
我再次看了一遍照片,上面石头的身上并没有一点伤口,很明显这张照片想给我们一种石头是被尸蛰子致死的感觉,可是正是这个暗示,却是这张照片的破绽。
然后摸金手将照片从我手上夺过去,他说:“上面的这个人不是石头,依照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这么容易就死掉的,更何况……”
可是说到这里,他却突然住口,他只是看着我,却不再说话,我急切地想知道所有关于石头的消息,于是我问他:“更何况什么?”摸金手却别开目光,然后兴味地说了一句:“没什么,你日后自然会知道,总之,我只想告诉你,石头不会有事,即便去到了‘那个地方’!”
我不知道摸金手为何会如此自信,但是听到他这样肯定地说出来,我还是松了一口气,而刚刚看到这张照片的震撼和不知所措已经一扫而空,我说:“你将照片给我,我觉得这张照片说不定也是一条线索。”
摸金手确认我没事,这才将照片重新递还给我,我将它往口袋里收了起来,我将捂着伤口的手拿开,这才发现,我手上已经沾了不少血,这尸乌的嘴巴的确够厉害的,一下子啄下去就能啄出这样一个伤口来,我估计它是朝着我的颈动脉啄下来的,否则这血不会这样止不住。
而且我摸金手他们既然都没有带创伤的药物,那么这血又是如何止下来的,我想这应该也是他替我止住的血才对。现在这伤口重新出血,刘正和摸金手都是没有办法,可是也就在这时候,我看到刘正正盯着我的脖颈,然后说道:“小四,你的脖子上……”我看到他有些大惊失色的样子,与此同时,我也感到脖子上的伤口处一阵痒痒的,而且马上就变成了一种奇痒,我抚手就要再次捂上去,可是就在我的手动起来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什么东西突然从我的脖子上坠落在地上,我低头去看,只见地上一条通体血红的东西正在地上挣扎着,它的样子和角蛇一模一样,但是却很细,我想它应该就是从我的伤口处钻出来的才对,而且这东西我认得,是血蛇。
看它的样子似乎已经失去了活力,在地上也是临死地挣扎,我只感觉血又从伤口处流了出来,刘正已经重新拿了布条紧紧地绑住伤口,他说:“小四,你吸气尽量慢一些,先在盘陀上靠着,不要乱动,万一血止不住,你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掉的!”
我顺从地听着刘正的话在盘陀上靠着坐下,刘正替我包扎好伤口,我看到摸金手弯下身子用手拨弄了地上的血蛇尸体,我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做着这些,我看到他很熟练地将血蛇用手指给夹了起来,而血蛇的确是已经死掉了,在摸金手的手指间一动不动。
他仔细地看着这条已经死去的血蛇,然后说:“这东西是在你身体里靠你的血生长起来的,都这么大了!”说完,摸金手定定地看着我,像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一样,而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发现,摸金?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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