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的时间,最后我的脚终于落在了地上,我觉得已经爬了好几天,而且手脚都一阵阵地酸痛,可是老头却说:“这是我的心理作用罢了,因为我在心里不断暗示自己已经爬了数十天,告诉自己很疲惫,自己就果真变得疲惫了。”
尽管老头这么说,我还是觉得全身累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于是在这里我们足足休息了很长时间我的身体才恢复了过来,老头在这一段时间里一句话也不说,直到我觉得身体好了许多,他才领着我从里面出去,直觉中我感到我们是拐着弯出去的,后来直到里面吹来一股阴冷的风,我这才知道我们已经来到了一片空地上。
但是眼前依旧是黑暗,除了能感觉到这里的空旷,其他的我根本感觉不到分毫,老头说道:“差不多我们已经到了。”
我问他:“这里是什么地方?”
老头却说:“你看了就知道了。”
可是这里黑不隆咚的我要怎么看,我也根本一点也看不到,那么老头要我看的又是什么。
老头说:“你跟我来。”
说着我们重新往前走,走了二三十步,老头停下来似乎在挖着什么,这时候我才发现他手中好像多了一把铲子。
他只是挖了几铲子,我看见微微有光从地底渗出来,我说:“这是发光石。”
我已经依稀可以看见老头的背影,他有些佝偻,他挖了几铲子,又换了几步重新挖,直到这里面已经充分明亮了,他这才停下来,我一直对他的容貌很好奇,可是看到的时候才发现从他的容貌中什么也看不出来,因为他的容貌和火叔基本上就是一个样子,已经被腐蚀得不成样子,看上去就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腐尸。
乍一看到他的样子我还是吓了一跳,他笑起来说道:“吓到你了吧?”
我点点头说:“你和火叔的样子很像。”
他接着便不说话,似乎有所触动,然后勉强笑起来说:“他和你,说来还是一个模样,只是在罗布泊的时候毁了。”
原来火叔也来过罗布泊,可是他除了给了我摸金符,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和我说过,而且这些事也没有机会再和我说了,许多事,他已经彻底将它带进了土里面。
但是老头的神情瞬间就已经恢复过来,他将铲子递给我说:“你把这里的土都扒开,就会看见这里留下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火叔?”他似乎不认识这个人,我才恍然意识过来,他也许知道他的名字并不知道我们对他的尊称,于是我重新说道:“就是冼广河。”
季晓峰面色一滞,似乎在想着什么,他问我道:“他还好吧?”
我想起火叔临死的样子,在想要不要将他的死相完整地说出来,因为看这老头的样子和火叔相去不多,估计他们的情形也差不多。
大概从我的犹豫之中看出来了异样,他也似乎已经猜到了火叔的结局,然后问我说:“他临死的时候一定很痛苦,很恐怖吧?”
我点点头说:“很凄惨。”
第三百零二章 症结
我通过他挖出来的这几个坑已经可以肯定下面的发光石是一体的,说不定,我现在就站在一块巨大的发光石上也说不一定。
我一点点地将这些土给彻底扒开,里面从最初的星星之光到彻底地变成白昼一样的光亮,下面果真如我所想,果然是一个整体,可是即便我已经挖开了数十米长宽也丝毫没有到边的意思,我有些惊讶这发光石到底是多大的一块整体。
老头这才告诉我,我们所站着这一块地面都是这块发光石的范畴,可以说,这里是一快天然形成的发光石矿,听到老头这么说,我这才恍然大悟,太阳城地下,果真是一个发光石矿。
我顺着这个空旷的地一眼看去,根本看不到头,直到四面都陷入到黑暗之中,而老头则示意我在继续挖,他说在这一片发光石中,有下去的一条通道,一直到达最底下,而他要给我看的东西就在那下面。
听到老头这么说,我有些疑惑了,难道女娲氏族在这里找到发光石矿并不为了开采,否则为什么要打开一条通道通往下面,而且听着老头的意思,下面似乎有什么很特别的东西一样。
地面被扒开的范围越大,工作量也就变得越来越大,我几乎已经扒开了数百平米也没看见任何一点孔洞,而老头却显得很是平静,他在旁边紧紧地盯着我做着这些,中间他说了一句我很惊讶的话,他说:“你如果去不到下面看到那东西,那么即便你去到罗布泊也是毫无头绪,这东西对你——最起码是现在的你至关重要。”
我惊讶地看着他,好似他等在这里,就是为了在等待我的到来。
他说着看着我,然后说道:“等到了下面,我会与你细细说这些,也许到时候,你会理解得更透彻一些。”
我便不再多问,用铲子将发光石上面的土一点点地扒开,到了最后,我甚至都在怀疑这上面是否有老头说的这样一个入口来。
其后我感到铲子猛地一空,眼前的土突然“哗啦”一声地沉了下去,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已经找到老头说的通道了。
老头听到了这一声“哗啦”声,立刻来了精神,他说:“就是这里!”
这的确是一个人工开凿出来的通道,而且与我们下来的那一个通道几乎是一模一样,也是被凿成了一个梯子形状,老头说:“爬下去。”
我于是先下了去,老头在我身后,这里面就不想刚刚进来的那一个通道一样,大约十多分钟,我们已经到了底下,可是这里却不是终点,里面被开凿出了一块很大的空间,往前面还有进去的路。
我周围都是一片光亮,我不知道老头有没有来过这里,不过我相信他应该是来过的,因为看他的样子,对这里很是熟悉,几乎想也不想地就朝着里面的一条通道走了进去。
往前走,光亮开始黯淡了下来,我看见一片片的阴影盘踞在发光石里面,就像一团团的乌云一样,老头说这是被发光石吞噬的东西。
我看得清它们的大致模样,这是不死树。
只是这些树都已经彻底干涸了,看上去更像是木炭一样,但他们还保持着一棵树的样子,而且我还能清晰地看见他们的根须缠绕着消失在发光石下面,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这时我才注意到我们脚下根本看不到底,而我就像踩在铺了玻璃的悬崖上。
于是我第一次对发光石的来历产生了疑问,发光石究竟是如何产生的,它们又来自哪里?
老头说这些不死树都是罗布泊还没有干涸的时候就已经存在的了,后来这里气候变化,逐渐变成一片沙漠,发光石莫名地从下面生长了出来,然后吞噬了这些频死的树林,于是就产生了这样像琥珀一样的景象。
这里曾经是一片不死树森林,也就是说,曾经的祭天中心,很可能是被成片成片的不死树所环绕着的,可是这些不死树生长的范围又不对,因为它们分明就好似生长在地底一样。
老头这才告诉我说,这里后来被沙尘一层层覆盖,其实我们现在看到的地方,才是最初真正样子的罗布泊,不死树都是生长在湖里面的。
不死树喜阴湿,这是我知道的,大概这也是它的特点之一,而且不死树,似乎正是女娲氏族的标志,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女娲氏族究竟是如何培育出不死树这样奇怪而诡异的物种的,还是说,它们本来就是存在的,只是被女娲氏族发现从而加以利用了而已,就像禹所积一样。
我问老头:“那么这些发光石又是从哪里来的,它们吞噬了几乎整片森林,而且它的范围,比我看到的明显要大很多。”
老头却说道:“鬼知道它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你往脚下看,能看见底吗?”
我摇摇头说:“根本看不到。”
老头说:“我也看不到,而且目前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冒出来的,我想,这也包括女娲氏族。”
没人知道吗?我在心底这样问自己,发光石的由来又是一个谜题,禹所积,发光石,不死树,这三种最神秘的东西,似乎已经变成了最后答案的关键,因为只要在女娲氏族现身的地方,几乎就离不开这几样东西,当然,还有盘陀。
我突然问老头道:“那你觉得发光石和盘陀有什么关系没有?”
我看到老头突然停下了步子,像是显得十分惊讶,然后他转过头问我:“你怎么会想到这个问题?”
说实话,我这真的只是随口一问,说白了就是说话没经过大脑,可是想到说话不经过大脑,我突然也愣住了,这个问题是我自然而然地就问出来的,也就是说,这不是我自己要问的,而是“冯四”要问的,换句话说,是潜伏在我脑海深处的记忆要问的。
老头见我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于是又回过了头,我只听到他说:“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被你这么一问,好像有种一语惊醒梦中人的感觉。”
我问他:“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老头点点头说:“石人。”
我知道石人也是因为发光石的缘故,可是却不能想到这和盘陀能牵扯上什么关系,于是我说道:“石人和盘陀看上去根本不一样,不会是一种。”
可是老头说:“我说的不是这个。”
老头说话很快,很显然他也在思考着什么,而且是很深入地在思考,以致于我都感觉他这个问题都不是在朝我说的,而是在提示自己的思路。
我只听到他不断地重复着“石人”这两个字,似乎是的确想到了什么,可是却还并没有完全找到或者想起它们的联系。
我没有打断他的思路,而是耐心地等待他的思考,我知道很多重要的思考,就像闪电划过一样只是一瞬间,一旦被打断,那么就是再也想不起了。
趁着这个时间,我回头再看了看被发光石吞噬的不死树,也许是一恍然没看清的缘故,我竟然看到里面的不死树上有什么东西在动。
我再看的时候,却又什么也看不见了,我正疑惑,突然停老头喊一声:“我想到了!”
我的注意力被他吸引过去,老头因为想到什么的缘故显得很是激动,以至于话都有些开始说不清,他显得很兴奋,说道:“小四,你的提醒的确是对的,盘陀和发光石果然有着联系,说不定就是一种东西!”
听到老头喊我小四,我突然觉得有些怪怪的,而且他的声音,在这一瞬间,我怎么听着有几分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可是老头根本没有给我去想的机会,他已经兴奋地再次说道:“发光石可以被冶炼,你应该去过那个地方,那里是一座盘陀宫殿,里面就是被冶炼的发光石是不是?”
我点点头说:“的确是这样!”
老头又继续说道:“女娲氏族在那里冶炼发光石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建造盘陀宫殿,就是你见到的那一座盘陀城!”
我心头一热,的确当时我们并没有找到这些冶炼好的发光石究竟被运送到了哪里,当时我们只以为这座铁城是建造用来冶炼发光石的,可是现在才发现,当时我们根本就是相反了。
老头说:“盘陀就是发光石异变来的,无论是西拉木伦地底,还是那陵格勒峡谷,等等的这些地方都有一个很共同的特点,就是只要有盘陀,下面就有发光石,我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盘陀是发光石变异之后的形态,也就是说,发光石是活的,盘陀很有可能也是活的!”
盘陀也是活的!可是盘陀坚硬,根本就和石块一样,而且我从来都没有察觉到它有任何活着的迹象,最起码,它应该像发光石一样,里面有一些细如根须的丝状物,可以证明它是活的,盘陀却没有,而且发光石不能见阳光,一旦暴露在阳光之下就会变成黑色。
一旦暴露在阳光之下就会变成黑色!
如果是强光照射呢?我记得最初知道发光石是活着的时候,正是由于看见它被太阳光照到之后变色的缘故,我当时还疑惑,它自己也会发光,太阳光也是光,为什么他自己发的光照射到之后不会变色,而被太阳光照射到之后就会变色?
老头说:“你忽视了一点,太阳光是有温度的,而发光石自身的光没有温度,也就是说,导致发光石变异的不是光,而是温度,你将手放在上面试试!”
我照着老头说的将手掌覆在发光石上,发光石就像冰块一样冰冷,而且我明显看到被我手掌覆着的周围变成了一片浅浅的褐色,这说明老头的猜测是对的,而它之所以是褐色,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温度不够的原因。
也就是温度越高,发光石就会变得越来越接近盘陀,当然这个温度有一个上限,超过这个温度,很可能盘陀就会死亡,而盘陀死亡之后会变成质地稀疏的石块,而盘陀质地坚硬,所以间接地可以证明老头关于盘陀是活的说辞。
而盘陀具有十分强大的磁力,而且它的引力面已经可以让原本的时间和空间面塌陷扭曲,最终重合到另一个面上,到了这里,我想到的是另一个东西——透明石块!
它与发光石实在是太像了,除了没有光亮之外,很多时候,我甚至就觉得这就是一件东西,而我想到这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推测,发光石可以异变成两种东西,在高温下变成盘陀,而在另一种情形下则变成我见过的透明石块,而且透明石块,比盘陀的引力更大。
也许可以这样说,盘陀的磁力虽然强,可是却还没有将两个时间和空间面给牵引带完全重合,中间始终隔了这么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而透明石块则已经完全将时间和空间面都完全拉扯到了一起,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会在透明石块里面看到一个和我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自己,也就是造人,更是“它”。
其实这个人,就是与我处在同一个时间,但是永远不会相遇的自己,但是我们,已经变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因为他是我不可能发生的未来,而我则是他没有发生的过去。
透明石块里出现的人,被我们称之为“它”的人,并不是我在里面的影子,而是另一个平行时段里的我,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它”只有一个,因为每一个时间段里,只有一个。
这也就是“它”和复制人的区别所在,虽然同样都是自己,可是复制人是未来的自己,而“它”则是平行时段的自己,换句话说,“它”是过去的某个时间里不可能出现的自己。
我深吸一口气,到了这一步,我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无论是发光石也好,还是复制人或者“它”也罢,其缘由,就是禹所积,究竟禹所积是什么,是时间,还是更为广泛的什么,越往下想,我越觉得它的模糊和不确定,我甚至开始怀疑起来,禹所积究竟是一件确确实实存在的事物,还是根本就只是某一种不能解释的东西的代称?
第三百零三章 “冯四”
可是接下来突然发生的意外,让我没能够再往下想下去,甚至连老头都吓了一跳。
这是一声就像爆炸一样的声音突然在整个地下蔓延开来,它的声音低沉而悠远,就像是天穹尽头隆隆的雷声,可是我知道我在这里是听不见外面的雷声的,而且这是在沙漠之中,一般不会有雨,更别提雷声了。
我摸在发光石上的手只感到发光石在一阵阵地震动,就像是受到惊吓一般的颤抖一样,通过触觉,我最起码可以肯定这爆炸声并不是一声,而是就像波纹一样一阵阵地散发出来的,而无论是声音还是晃动声也好,到了我们这里,已经微乎其微,这让我确定爆炸的地点应该在地底很深的地方。
爆炸声持续了数分钟之久,等几分钟过后,这里再次恢复平静,然后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又恢复了初时的寂静。
我怪异地看了周围一眼,只感到周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就好像我刚刚看到的那个一晃而过的东西一样,我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而且是什么我从未见过的东西,这些不会是我的错觉的。
老头在原地呆了一秒钟,然后和我说:“这里离下面已经不远了,我们赶紧下去。”
爆炸声过后老头的神色不怎么对劲,虽然他那张几近被毁的脸上根本就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但我还是从他给我的不同感觉之中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点,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气场。
于是我也不去想这爆炸声究竟是怎么回事,跟着老头往发光石里面更走进去,我们站着的地方的确已经离下面的目的地不远,我身边都是一片刺眼的白,而且入眼过处,都是触目惊心的白色。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我看到这样的白色,心里会这样莫名地一惊,我觉得这样的光亮自己早已经见了不下数十回,可是单单到了这里就会有这种悸动,这很不正常,最起码在这里很不正常,我总觉得身后似乎隐隐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就像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暗中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我举手投足都被它看在眼中,可是当我停下四下看的时候,却又什么也没有。
老头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些异样,他只是一直往里面走,最后我和他来到了发光石通道的尽头,往前去再没有半点路了。
可我看见在明亮的尽头处,却有一个清晰无比的黑色斑点,而且是一个开这一道口子的黑圈。
老头的手就摸在这个斑点上,然后他的另一只手缓缓地拿出一件东西来,看到这件东西的时候我突然惊讶地看着老头,而这时候,老头似乎知道我会惊讶,他也回头看着我,然后点点头说道:“这的确是你的东西。”
他是什么时候将它拿了去,我竟然到现在都没有发现,我只问他:“这东西是如何到你手上的?”
老头回过头,淡淡说道:“摸金手给我的。”
“摸金手?!”我更惊讶,我继续追问:“你什么时候见过摸金手?”
老头并不回头,我只看见他拿着这件东西在和黑圈做着对比,然后继续回答我:“就在昨天……”
可是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突然顿了顿,然后想了想又说道:“我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反正是你们进入到这里的前一天,而且不单单是摸金手,我还见了崔吉原。”
“崔阿公?!”摸金手与崔阿公和这老头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们两个在我面前对这件事一个字都没有提,那么我他知道我来到这里,在盘陀边上等着我,也是摸金手和崔阿公给的信息了?
“就是崔吉原,原来按你现在的辈分要喊他一声阿公,你的辈分的确是矮了很多,和你现在的样子很般配。”老头面不改色地说道。
我见老头这么镇静,心想他一定已经料到了我的反应,而且也早已经做好了如何应付我的说辞,应该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我。
我还想开口问什么,可是却觉得许多问题都卡在嗓子眼上,想问却觉得谜团实在太多,先问哪一个似乎都不是最关键的,我嘴巴张了张,却一个问题都没有问出口。
然后还是老头自己开口:“你知不知道你在迷海鬼船上的时候,后面一直有人在跟着你。”
这是不可能的事,迷海前前后后我都看过一个遍,如果有的话我怎么会看不见察觉不到,可是看老头的样子又不像凭空撒谎,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一直在罗布泊,怎么会知道迷海的事,那么这些多半也是摸金手和他说的无疑了。
“你是说摸金手发现了跟踪我们的人,所以才一声不响地跳入了迷海之中离开?”我似乎已经从老头的说辞之中想通了什么,于是开口问。
老头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既是也不是,他的确在桅杆上发现了后面跟踪着你们的人,但是那时候他也的确是要离开,否则也不用做的这般神秘,就像是真的失踪一样,为的就是不让你起疑心。”
我身子猛地一冷,然后问道:“起什么疑心?”
老头却不动声色地说道:“你那时候已经是草木皆兵,如果让你看见摸金手跳进海里离开,我怕你会怀疑他是‘它’!”
“他不是吗?”我现在已经分不清真假了,只能用这句话反问,而且是颇有无奈地反问。
“不是!”老头斩钉截铁说道,他这时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然后转过头异常严肃地看着我说:“摸金手陪你从鬼船上去,以至于告诉你他要和你去死人之国,只是为了让你足够相信他,我了解你,除了石丞印,你几乎不相信任何人,包括我们这些一直在暗中帮助你的人,你一直在怀疑,因为你被骗的太多,甚至已经失去了自己应有的判断力,而且你甚至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浑浑噩噩,我很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可是你为什么是现在的这个样子,却没有人比我再明白不过,我了解‘冯四’,这是他的决定,也是最后的决定。”
老头突然停了手上的动作,而是用我从未见过的凌厉目光看着我,那种目光,就像是要将我彻彻底底杀死才甘心一样,可是他却没有任何动作,马上他的神情就恢复了自然,他的眼睛变成一片死灰,再看不出任何表情,我这时候才突然发现,他和火叔是不一样的,最起码眼睛不一样。
然后他的神色颓唐下去,他接着问我:“你知道‘冯四’,也就是你所知道的民国时候的四儿爷是如何死的吗?”
听到老头这般问,我瞬间石化,然后嘴巴不听使唤地好一久才嘟囔出这么一句:“‘冯四’不就是现在的我吗?”
然后我才发现,我的嘴唇为什么这时候说话突然不利索了起来,因为它在颤抖,我全身肌肉莫名地紧绷,导致我甚至连发音都困难起来。
老头却朝我缓缓地摇了摇头,然后他说道:“在你面前,我们所有人其实都不愿跟你提起他,这几乎是我们所有人的共识,甚至也是‘冯四’自己的意思,所以关于他的点点滴滴,我们都从不会与你说起,为的就是将这个人彻底从你的意识中抹去,或者说,就是让你无从去将他回忆起来,因为你的身上,有他的记忆,记忆一旦被打开了一个口子,那是堵也堵不住的。”
“那么我是谁?”我问。
“等你到了罗布泊你自然会知道自己是谁,现在其实我自己也说不清,有些事,你自己亲身经历了,切实去感受了,会领悟的更透彻,总比我给你一个干巴巴的答案来得要真切,也许到时候,你会对所有发生的一切有一个更深入的了解。”老头说。
“那么他是如何死的?”我将问题再绕回来,问他道,我觉得老头是想同我说这个问题的,虽然我还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同我说起“冯四”的死因。
在听到老头子的答案之前,我甚至已经想好了几十种他可能会有的奇怪诡异死法,可是当听到老头的答案的时候,我还是呆住了,而且更多的则是不解,我只听到老头说:“他是自杀的!”
我问:“为什么,他这样的人不像是会自杀的人!”
可是接着老头的回答却让我无言以对,他说道:“那周顺也不像是会自杀的人。”
我顿时哑口无言,的确,周顺也不是像会自杀的人,虽然周顺并不是自杀的,可是我却能感到他心中一直想要死去的愿望,这种感觉,不知怎么的,在看见周顺那样死去,听到他的那一番话的时候,我就像是感同身受一样,我知道,这是“冯四”的记忆在作祟,似曾相识的场景总是会激起内心深处深埋的记忆,所以通过这种感受,我已经间接地知道了“冯四”自杀的原因。
只是让我不解的是,他明明有能力改变这一切,甚至他比我强大不知多少倍,比我更有力量去改变这一切,去找到我们一直想要的答案。
老头接下的话却让我如置冰窟,他说:“他是自杀,也只是我的猜测,因为当时没人在场,更没人见过。我只知道,那时候,他已经找到了那件东西,甚至就站在所有谜题的答案面前,可是后来我们再看见他的时候,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他自己割破了自己的喉咙,他的手上还拿着割破自己喉咙的匕首,满手都是血。”
不知道怎么的,我突然觉得恐惧起来,而且身子连连后退,口中不听使唤地说道:“是真相杀了他!”
第三百零四章 遗物
老头点点头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我顿时无言,周顺这般的结局,连“冯四”都尚且逃不过,更何况是我?
老头却坚定地说道:“你虽然没有四儿爷这般手段和能耐,可是你却比他坚强,你虽然外表孱弱,可是内心却是一个坚强到谁也无法动摇的人,所以我们才这般相信你,四儿爷不能完成的事,你可以完成,四儿爷办不到的事,你可以做到。”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老头对我盲目的信任,但是眼下即便我做不到,我也要拼命一搏,不仅为了我,也为了所有人,更为了石头。
老头说完这些,于是再次转过身,他转过身的时候说道:“四儿爷其实错了。”
但是他这一声说的却是极轻极细,甚至几不可闻,我正想开口说什么,可是他却又说道:“这枚铜符是刘正给你的,其实也是我让他这么做的,我觉得这件事没了你,就相当于没了顶梁柱,石丞印再能耐,却是做不到最后一步的,现在,他估计已经到了那里了吧。”
老头这一句话给出的信息量太大,既然石头已经到了罗布泊深处,那么我们算是追不上了,我只在心中暗暗祈祷他能够遵守我们之间的生死约定,不要做出傻事来。
我现在的疑问却集中在这枚铜符上,我问老头:“既然这枚铜符是这里的钥匙,由你保管着那不是很好吗,为什么又要让刘正交给我,我拿着万一丢了那岂不误事?”
老头却笑起来,他说道:“你不来,我拿着这枚铜符空守着这个秘密又有什么意义,这个秘密本来就是四儿爷给你留的后手,而我知道,四儿爷的期望一直都是奢望,他所期待的结局是不会发生的。”
我问:“四儿爷期待的是什么结局?”
虽然我心中已经隐隐知道,但还是想听老头亲口说出来,老头说:“就像你想的那样,这件事永不让你掺合进来,他害怕他身上的惨剧再次发生在你身上。”
果然是这样,为什么十五个人的队伍有的拼命想让我掺和进来,而有人却拼命地在阻止,遮遮掩掩,始终不和我说真话,原来就是这个原因,而问题的最关键,还是他们没有把握,四儿爷失败了,我这个小四儿爷就更是有失败的可能。
这么说的话,眼前的这个老头应该就是主张我必须参与到这件事里来的人之一了,而且他自己也明确地表过态,他的的确确也就是这样想的,我继续问:“那么单凭这枚铜符你就确保我会来这里?”
老头说:“不能确保你一定会来这里,但却是可以让你掺和进这件事来的一个诱饵,而且铜符同时也是一个信号,我只是想通过它告诉其他人,我已经在行动,这一支队伍,并不全是只想着逃避的人。”
到了这里那就明了了,虽然从老头的口中我知道了一些答案,可是脑袋却还是有些浆糊起来,有一个问题我很不解,我问老头:“既然像你这么说,可是为什么我会变成和四儿爷一模一样,而且还布下了一个步步深入的局,这似乎有些说不通,四儿爷希望我不要掺和进来,可是我却会变成和他一模一样的样子做着与他的意愿截然相反的这些事,这说起来好像很矛盾,而且那时候我的样子,我觉得那并不是我,分明就是四儿爷。”
老头却说:“那是四儿爷的记忆在作祟,我说过了,你的潜意识中有他的全部记忆,而事后这些事别人不说你完全记不起来,就是因为这完全是在你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发生的。”
听到这样的答案,我便不再问下去,因为再往下问又会绕回到我是谁的这个问题上。
老头在说话间,已经将铜符插进了黑圈里面,这枚铜符果真就是一把钥匙,我只见发光石出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石洞,老头从里面拿出一件东西,却是一个牛皮信封,他将信封从里面拿出来递给我说:“这是四儿爷留给你的,你打开看看吧,现在就看,上面的每一个字你都必须记住,或许你到罗布泊走投无路的时候会得到一些指引也说不一定。”
我接过牛皮信封,信封是密封的并没有被拆开过,我撕掉信封头,拿出里面的信纸,里面一共有两页笔记本纸,老头说:“这是四儿爷最后留下的,我用牛皮信封装了放在这里,就等着你来取。”
我打开这两页纸,上面的这一页写的密密麻麻,我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下去,四儿爷的字体很是潦草,可是再潦草我也认得,因为这些都是我的惯用字体,换句话说,这就是我的字迹。
信中是这样写的:
小四,我知道你会和我有一模一样的名字,所以我这样称呼你,时间关系,关于你的名字这些问题我就不过多解释,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所有的事情已经完全失控,正在朝着无法想象的地步发展,而且更总要的是,你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既然你选择了这一条路,也已经来到了罗布泊,那么我只能给你一个无论何时都不能放松警惕的忠告——时间。
在罗布泊,你最不能忽略的就是时间,这里时间的轨迹可以让你发现一个规律,而这个规律,将让你知道你最终是要去到哪里,那个目的地,我把它称之为禹所积。
虽然这并不能代表全部的禹所积,可是那里却是禹所积的核心所在,当你到达那里,看到里面的一切的时候,你就会知道关于禹所积的一切。
但是现在我却不能告诉你这些,并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我甚至希望我办不成的事,你能够完成,虽然你还并不够强大,这是我预料之中的事,因为你之后的轨迹,几乎都是在我的设计当中,我给你预设了两条路,请原谅我的私心,在希望你是一个普通人的同时,我内心深处却殷切地渴望这一切能够在你手中终结,你能替我完成最后的事,你如果做不到,那么就再没人可以做到了,你是我们几十代甚至几百代人的希望,为了你,我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可以说四大部族与共工氏的消亡衰弱都与你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我们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可是却给了你两个选择,做或者不做,因为在最后的时刻我们也犹豫了,如果你失败了,那么我们就是彻彻底底的失败,再无半点希望可言;可是如果就此放弃,几千年的心血就此白费,实在心有不甘。
所以我们选择顺其自然,无论你做出何种选择,这都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这更使我不敢半点与你说起在罗布泊我所经历过的一切的缘由,我是一个失败者,我怕我的思维定式会让你进入到与我一般的死胡同,所以,请相信自己小四,你是独一无二的,更是所有人的希望。
最后我只想告诉你,与时间赛跑,你唯有比时间跑得更快。
冯四绝笔。
看完四儿爷的这一份可以称作是遗书的信之后,我满脑子只回荡着两个字——时间。
四儿爷一再强调时间,那就是说在罗布泊时间是至关重要的东西,而且是决定成败的关键,更重要的是,他说他不想用他的思维干扰我,可是另一方面又让我注意这里的时间,那就是说,他关于时间的推论是绝对正确的,否则他就不会在信里面写下来。
老头见我皱眉思索,打断我道:“看完了?”
我点点头说:“看完了。”
他又问:“里面的内容都记住了吗?”
我沉思了一秒钟说:“大约都记住了。”
然后老头拿过我手里的纸张,不知他哪里来的火种,顷刻之间竟然已经将它烧成了灰烬,我看着老头,老头说:“无论你看见了什么,都别同任何人说起,包括石丞印,这样的秘密,放在你脑子里,比这样安全得多,特别是‘它’,如果知道有这样的东西存在,肯定会不择手段弄到手,你现在也许看不出什么,但是‘它’能看出来,四儿爷在里面给了你许多重大的提示,而且其中暗含的玄机,也只有你自己慢慢去参透了。”
我点点头,老头做事如此谨慎小心,也只有他这样的态度,也才能让这东西在这里放置如此之久吧。
然后老头干笑两声说道:“人人都说季晓峰在洛阳鬼市藏着一个秘密,却没人知道,这个秘密实际就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