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爷就在景府住了下来,要在京城发展,必然要熟悉一下京中各个商铺还有京城人士消费特点,于是他白日很少有不出门时候,一出去就是大半日。京中他有认识朋友,虽然交情并不深厚,但请他们帮些小忙或是打探一些消息到是可以。
白天忙着在京城各处转悠,晚上在景老爷有空时便跟着他一起“走访”某些人,这是为了打通关系,以便将生意顺利引入京城。
这几日莫芸溪经常去莫老爷那里尽孝道,不论于情于礼,她都要亲近莫老爷。
若想在婆家站稳脚跟,丈夫心是否在自己身上很重要,是否有强硬娘家人为自己撑腰同样重要。
她与莫老爷加起来总共就没相处多长时间。刚穿越来古代三天不到就嫁人了,而后便一直在景家,后来也就回莫家一次,只住了两天,再说那两日又不是整日都面对着莫老爷,所以她与他相处时间加起来恐怕连三十个小时都不到。
相处时间短暂,再加上刚一来就要代他那受宠嫡女代嫁,若非自己硬着头皮去“要”嫁妆,恐怕穷巴巴她在景府会过得很惨,手头没钱,平时连打赏下人钱都拿不出,如何能顺利地生活如此种种,使得她对莫老爷这个人没有什么感情。
莫芸溪最初对莫老爷当年强占了柳姨娘而后又怠慢她们母女一事很有意见,后来又想毕竟是他点了头,她嫁人时才能拿到很多嫁妆,何况他又保得不受宠柳姨娘不被善妒刘氏欺负了去,是以莫老爷在她眼中虽然称不上好,但也称不上坏。
以后她还有很多要仰仗娘家地方,审时度势,莫芸溪强迫自己将莫老爷当成自己“货真价实”亲爹看,孝顺女儿这个角色她扮演得还算到位。
这一日莫老爷在府上休息,没有出去。
莫芸溪空闲时让香茹带着自己亲手做甜汤去了莫老爷院子。甜汤做好时就已经让倩雪盛了一些给景老爷夫妇送去了,这样一来就不会有多舌之人给她穿小鞋。
“爹,尝尝芸溪亲手做甜汤。”莫芸溪厨艺一般,比不上府上厨子,平时心血来潮偶尔会做些吃,简单一些做起来味道还可以,甜汤是她能拿得出手手艺之一。
“好好。”莫老爷笑着在桌旁坐下来,接过莫芸溪递过来瓷碗,拿着勺子低头尝了一口,感觉口感还不错,甜而不腻,于是点点头道,“还不错。”
莫芸溪闻言笑了:“既然爹喜欢芸溪手艺,那以后每日我都做些好吃给爹送来。”
“不用辛苦,让厨子做就好。”
“那不同,好容易盼到爹在府上多住一些日子,芸溪自然要多尽尽孝道,岂能假他人之手。”莫芸溪知道了莫老爷要在京城做生意事,这个消息对于她来说是好事,娘家人在附近与娘家人远在千里之外概念完全不同。
莫老爷显然对莫芸溪孝顺感到满意,心情一好就好说话起来:“手头可是紧迫若是紧张话可以问爹要。”
莫芸溪没想到他会关心她经济上事,赶忙摇头说道:“爹放心,芸溪并非花钱大手笔之人。嫁妆颇丰,再说每月芸溪都有月钱,没有资金方面忧患。”
莫芸溪嫁妆比起京城官家小姐嫁妆来毫不逊色,加上当初做轮椅时赚几万两,她本就不用愁钱事。
“那就好。”莫老爷点了点头,没再说这事。
“爹何时迁来京城”莫芸溪忍不住问道,她盼着莫府迁来,因为她想念柳姨娘,虽然刘氏人比较讨厌,但相信在这里刘氏也闹腾不出什么来,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现在景老爷升了官,刘氏就算再看自己不顺眼也不敢随意使绊子。
“暂时不急,起码得等生意在京城做大了才考虑这事,近两三年是不可能。”
“这样啊。”莫芸溪有些失望。
莫老爷打量着莫芸溪变得有些黯淡小脸儿,唇一扬:“只是两三年事而已,不过你大哥过阵子就会来京城。”
“真”莫芸溪一听莫少卿会来,立时兴奋起来,前一刻沮丧一扫而空。
她一直记得出嫁前莫少卿对她说话,他说以后定会做她娘家里最为坚实后盾。她与莫少卿关系比同莫老爷要亲多了,那个总想补偿她大哥现在已经十九岁,可以独当一面了。
“嗯,以后他就留在京城打理生意。”
“大哥自小就能干,京城生意他定能打理得很好。”莫芸溪诚心说道,对于莫少卿,她是很有信心。
“哼,能干什么想让他走仕途为莫家光宗耀祖呢,可他没出息地无心于官场,只对做生意有兴趣。生意做得再好又能如何还不就只是个商人身份。就算他不想参加科考,以莫家财力给他捐个稍好点儿官并非难事,结果是他自己不争气。”莫老爷虽然语气中饱含了不满,可是眉眼间还是流露出些许骄傲来。
“大哥对官场没兴趣,若是真当了官肯定不会开心。”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爱怎样就怎样吧。”
“爹放心,莫家在大哥手上只会越来越好。”
父女二人在一起聊了一阵子,莫芸溪从莫老爷口中得知前不久莫羽馨出嫁了,场面很热闹,不同于自己出嫁时草率,莫羽馨嫁得很风光。
莫家是省首富,莫少卿又是莫府独子,于是他就跟浑身渡了十层黄金似,使得无数有女待字闺中人家都想与莫府攀亲,日日有媒婆上门,每天都有好几幅尚未婚配女子画相送入莫府,更甚者,就连莫少卿上街,都有女子假装晕倒来投怀送抱。
莫少卿不想过早成亲,在感情一事上很固执,是以宠爱独子莫老爷夫妇虽然想早些抱孙子,但也不得不由着他了。
就这样,莫家两位千金都成了亲,而莫少卿这个当兄长却连亲事都没定下呢。
莫芸溪见这几日景老爷与莫老爷经常一起出去,观察了几日,觉得他们两人相处得有些奇怪,于是就猜他们两人定在谋划些什么。
想起这几日景夫人对她不同于以往态度,觉得这位一向看她不顺眼婆婆会转变定跟景老爷和莫老爷隐瞒事情有关。果然是婆家对娘家有所忌惮或是有所求,当媳妇能受到礼遇啊,如此一想,莫芸溪便更为盼着以后莫老爷一家赶紧迁进京城了。
莫芸溪与莫老爷又说了些话便离开了。
景老爷自秦姨娘那里出来,满面红光地回到上房。
景夫人见景老爷神抖擞模样,想起他刚刚是在哪里,顿时气闷起来,抓起茶杯猛喝了一口茶方压住一些火气。
她这个丈夫对她只有敬却从没有过爱,他都将宠爱给了其他女人,以前是何姨娘,宠了有十几年后又有了新欢,以前一直看何姨娘不顺眼,总想打压她,有了秦姨娘后她突然想明白了,就算何姨娘倒了,景老爷也不会将那满满宠爱分给自己一些
“怎么了不高兴我回来既然这样,那我还是去何氏那里好了。”景老爷扫了眼脸色不怎么好妻子,转身就要走。
“老爷说笑了,为子岂会不愿见丈夫。”景夫人一听他要去何姨娘那里,赶忙站起身笑着走上前,将先前不愉快压在心底。
景老爷停下脚步转身望向容貌丝毫不逊于何姨娘,甚至五官比何姨娘还要致一些结发妻子,心中感觉很平淡,涌不起面对其他姨娘时会有怜爱之情。
“是吗我看刚刚你好像是在生气。”景老爷淡淡地说道。
景夫人眼皮闻言猛地一跳,拉着景老爷在软榻上坐下,语气又温和了几分:“我生气也只是生小辈气,哪里敢对老爷有所不满”
“但愿如此。”景老爷瞄了景夫人一眼,抖了一下衣袖后在轮榻上坐下。
景夫人被景老爷那一眼望得笑容险些挂不住,缓了缓情绪后便在景老爷身旁坐了下来。
“既然不是因为我而生气,那你刚刚在气什么”景老爷旧事重提。
景夫人确实是在生景老爷气,她经常因为他去妾那里次数过多而气恼,但却没胆子说他,此时被景老爷一问,她哪里敢说实话承认,心思一转开口道:“既然老爷问起来,那我就说说吧。
前阵子芸溪养猫抓伤碧莲事老爷也知道,那个碧莲眉清目秀,是我拨去伺候皓宇,我身为主母,自是希望我们景府儿孙满堂,可是芸溪明明知道我让碧莲过去目,却装傻充愣,不主动安排给碧莲开脸事,前几日我忍不住了,让芸溪收了碧莲,可是被她巧舌搪塞了过去。我未提纳碧莲一事前好歹芸溪还让碧莲在宇儿房内伺候,可提了她事后,芸溪却禁了碧莲足,不让碧莲去房内伺候了。您说她这不就是在与我对着干呢吗小小年纪便如此不容人,以后若是诞下个一儿半女,我们宇儿日子岂不是就难过了”
提莫芸溪只是景夫人一时兴起,谁想自己说着说着气便来了,说到后面声音都高了一分,连她自己都禁不住怀疑刚刚她其实不是在生莫老爷气,而是在生莫芸溪气。
景老爷拧眉想了会儿道:“那个被花猫抓伤丫头叫碧莲长相倒是还可以,给宇儿当妾也不错。”
景夫人闻言眼睛一亮,心情颇好地道:“老爷也觉得那丫头适合伺候宇儿吧这样好,我这便命人将芸溪叫来。”
“叫芸溪过来做什么你到底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景老爷见妻子蠢蠢欲动模样,眉头不禁皱起来,语气不怎么好。
“怎么了”景夫人转头看过去,看到了景老爷眼中气恼后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心急了,连忙安抚道,“老爷息怒,方才是我太过气愤一时疏忽,忘了亲家翁还在府上住着事。”
“夫人,大事当前,那些毛蒜皮小事你还计较个什么我与亲家翁交易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芸溪在娘家时并不受宠,但亲家翁只有两个女儿,即便再不重视芸溪他也不会当她是拣来不说他现在待芸溪不错,就算他将整颗心都偏向了嫡女,我们也不能在他还在府上住着时就大张旗鼓地逼他女儿给宇儿纳妾吧这可是打亲家翁脸他会认为我们不尊重他,甚至怀疑我们与他合作心不诚”
景夫人被说得面红耳斥,暗怪自己多嘴。见景老爷发完火趁着他喝茶功夫赶忙说:“老爷说这些我都懂,刚刚是太过气愤糊涂了,就算我们不有求于亲家翁,也不能在他还在府上时就给宇儿房里塞人,这点我明白,真当我这个与老爷结发十九载妻子是蠢人不成”
“我知你不蠢,你只是对芸溪不满,总想时不时地压制她过婆婆瘾而已。”景老爷了然地看了眼景夫人。
被丈夫点破心思景夫人脸热一下,但却没辩驳,她确实对莫芸溪这个儿媳不满。
以前就觉得她身份配不上长子,而现在自家老爷又升了官,她更是觉得莫芸溪不配,以前莫芸溪经常装无辜装傻骗自己,关键时刻还将自己钟意媳妇人选纪梦洁给气得选择了景皓轩让她赶紧收了碧莲,结果她就蹿缀着自己辛苦多年拉扯长大儿子拒绝自己。
这些还不是最令她气恼,最让她想不开便是自己唯一儿子心被那个样样都不好莫芸溪勾引走了有好几次儿子都为了这个儿媳来找她,不是为了求情就是与自己对抗,总之他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莫芸溪。
她如何能接受得了自己唯一儿子心离自己越来越远,而对那个不讨喜、没身份地位、又不听婆婆话媳妇越来越好
儿子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又是自己费心劳力地将他带大,结果自己辛苦培育出来果实却成了莫芸溪这个“外人”了,自己顶多闻个味儿而已,换谁谁能接受得了
“你为何对芸溪偏见那么深宇儿喜欢她,再说自她来后景府便好运连连,当年不是有个老大夫说她是福星吗以前我还不信,现在却是信了。她一来景皓宇就醒了,没过两年我便升了官,现在又因为她回答对问题让咱们省了上万两诊金。最近我们都在发愁银子事,做起事来束手束脚,结果因为她过及笄礼,亲家翁便来帮咱们来了。你说她是不是福星就算她商户庶女身份确实配不上我们宇儿,但她福星身份却比什么都好啊”
景老爷不像整日生活在宅子里女人那般目光短浅还小心眼儿,莫芸溪代嫁时他确实也不满,本来应该嫁来嫡女换成了庶女谁能高兴得了可是她一嫁来儿子便醒了,后来又尽心尽力地照顾景皓宇,他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那一向优秀长子从醒来后自暴自弃,到渐渐有了自信、脸上重新有了笑容,他这个当爹是既心酸又骄傲,这都是谁功劳他清楚,身份名声等缥缈东西与自己嫡长子健康与幸福比起来还算什么东西
以前不喜莫芸溪格,总觉得她子太过软弱经常畏首畏尾,后来在得知她拿烧火棍教训纪梦洁丫头,而后又听到她当着众人面与景夫人说那些话,令他明白这个儿媳并非是软骨头,她有脑子并且敢作敢为,平时她看起来好欺负那都是表相,大家被她骗了证明她会收敛脾气,懂得审时度势,初来景府她明白自己处境,没站稳脚前最安全做法便是低调隐忍,连他都给骗过了。
如此有眼力见、不毛不躁因为处境不利而忍气吞声、真心待丈夫好福星媳妇非常适合当长媳,景老爷对莫芸溪很满意,想起平时聊天,不只一个同僚盼着有个能带来好运媳妇,每到这时他心情都会很好,因为自己媳妇就是个福星,这点是别人羡慕不来。
景夫人听景老爷夸奖莫芸溪感到不高兴,为防景老爷再生气,强压下要辩驳冲动,点头附和:“老爷说得是,仔细想想芸溪那媳妇确实不错。”
“既然觉得不错最近就少生芸溪气,那个什么碧莲先不管,纳妾事以后再说,哪有儿子还没圆房,长辈就急着往他房里塞人就算圆了房也要容他们小两口相处一阵子,等芸溪有了喜或是一年半载肚子没动静再考虑纳妾事。总之在景莫两家合作期间,你就少些心吧。”景老爷语重心长地对固执景夫人说道。
景夫人闻言叹了口气道:“老爷放心,我心里有数。”
说完了这事,见景夫人态度不错,于是提起其它事:“宇儿腿恢复得很好,我已经着手安排他进瀚林院念书事了,等再过半个月左右他便可以去了。”
景夫人闻言脸色顿时一喜,打心里笑了起来:“老爷辛苦了,宇儿资质高,不会让我们失望。”
“嗯,瀚林院收学生年龄都不高于十九岁,他与轩儿都不小了,得在十九岁之前赶紧考科举,轩儿还能多学一年,而宇儿则只有一年时间。”景老爷说到此处有些担心,京城乃卧虎藏龙之地,瀚林院名师众多,不乏有学业学业出众学生。虽然景皓宇很聪明,每个教过他西席都对其赞赏有加,可是比起自十一二岁便在瀚林院念书官家公子们并不占优势。
“一年”景夫人也有些忧虑,望着景老爷有点不确定地说,“宇儿应该没问题,相信仅有一年,他也能学有所成,毕竟他底子好。”
“但愿如此。”
时间一天天过去,景皓宇腿在乔墨治疗下每日都有新起色,双腿越来越有力,每日能行走距离都在增加,当然这也是他自己强忍疼痛,咬着牙坚持复健功劳。
乔墨见景皓宇腿恢复得差不多了,嘱咐了一些以后他要注意事项,将每日景皓宇需要喝药写下详细清单后便向景府众人告辞了。
作为一名短时间内闻名京城神医,行情好得不得了,不愁没钱赚,请他去治病人从没断过,乔墨在景府上住着时便就接了很多“生意”,现在见景皓宇腿没事了便要动身离开。
景老爷没能查出当日袭击乔墨杀手是谁派来,感觉很是愧疚,对乔墨说以后只要有难处就来找他,他一定会尽力为乔墨办到。
景皓宇及莫芸溪都已经将乔墨当成了朋友,他要走,他们小夫妻都很是不舍。乔墨见此笑道:“宇弟、弟妹你们莫要如此,乔某就留在京中,见面方便得很,以后只要有时间乔某就会来看你们。”
“乔兄,你对小弟恩堪比天高,以后等小弟发达了,定不会忘了乔兄。”景皓宇对着乔墨抱拳,若非有乔墨,他这辈子都不能进瀚林院,也不能参加科考,以后做生意还好,想做官就不可能了。
乔墨笑望着真情流露景皓宇及莫芸溪,眼里闪烁着自师父离世后便很少涌现暖意,点头道:“我相信宇弟”
乔墨一走,景府很多年轻丫环都悄悄掉泪了,风趣幽默长得又好看神医走了,她们心就眼挖了个洞似空虚。
景皓宇腿目前杵着拐杖能自如行走了,景老爷由于不放心他一个人上路,便让他以后上下学都与景皓轩一起坐马车去。
在景皓轩一脸正色地保证会照顾好兄长后,这事便在景皓宇存有一丝顾虑情况下敲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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