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
“我们的兵力部署在八个点上,”司令说,“团团包围在万神殿的四周,那里有一条斜径通往万神殿的入口目标可能会看到你们,所以你们处于被动只能使用不致命的武器,要留活口我们还要些人盯着房顶目标第一,人质第二”
天哪,知秋想,保罗刚才口口声声告诉他的人可以牺牲红衣主教,着实让知秋心惊人质第二
“我再说一遍,要活的我们要目标活着,现在就去”保罗啪地一下关上了对讲机
莫莫看上去目瞪口呆,差不多是气冲冲的了“司令,会有人到里面去吗?”
保罗扭头道:“里面?”
“万神殿里面我们推测的事发地点”
“什么?”保罗说,眼睛死死地瞪着她,“如果我的军队有人混进来,我的人一眼就会被认出你的同伴已经告诫过我这将是我们抓住目标的惟一机会我不打算让我的人开进去把人吓跑”
“但如果杀手已经在里面了呢?”
保罗看了一下表“目标已经声明过八点钟,我们还有十五分钟”
“他说他要在八点钟的时候杀死红衣主教,但他也许已经把受害人弄到里面了呢如果你的人看到目标出来但是不知道他是谁怎么办呢?得肯定里面没有人才行”
“这样太危险了”
“如果进去的人不被认出来就不危险”
“化装要花时间,而且——”
“我是说我去”莫莫说
知秋扭过头注视着她
保罗摇了摇头“绝对不行”
“可他杀死了我父亲”
“正因为这样他可能认识你”
“你在电话里听他说过,他都不知道杨福川还有个女儿,他一定不知道我的长相我可以像一个游客一样走进去如果看到什么可疑之物,我会走到广场上向你的人打手势叫他们进去”
“很抱歉我不能让你这样”
“司令?”保罗的听筒噼噼啪啪地响起来了“我们已经到达北边的一个点了那个喷泉挡住了视线,我们看不见入口,除非移到广场上显眼的地方您看怎么做?是希望我们隐蔽起来还是处于防守弱势?”
很明显莫莫已经受够了“就这样了,我去”她打开身边的车门出去了
保罗扔下他的对讲机跳下车,绕到莫莫前面去
知秋也从车里出来了她到底在干吗
保罗挡住了莫莫的去路“莫莫,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我不能让一个老百姓来干扰我们的行动”
“干扰?你们都在瞎忙活,还是我来帮一下忙”
“我倒是乐意在里面设个侦查点但是……”
“但是什么?”莫莫追问道,“但是我是个女的吗?”
保罗没有吭声
“你最好不要说这个司令,因为你非常清楚这是个好主意,如果你让个古板男人瞎说——”
“让我们来尽我们该尽的职责”
“让我来帮一把”
“那太危险了我们将无法同你联系我不能让你带着对讲机进去,那样会暴露你”
莫莫把手伸进她的衬衫口袋掏出手机“很多游客都带手机的”
保罗皱起了眉头
莫莫打开手机装出打电话的样子“喂,我站在万神殿里你真该来瞧瞧这个地方”她啪地一下关上手机,盯着保罗“谁会知道?这根本就不危险让我帮你们去看看”她指着保罗腰带上的手机说:“你的号码是多少?”
保罗没有作答
那个司机一直在旁边看着,似乎对此事有自己的看法他从车里出来把司令叫到一边他们压低声音交谈了十秒钟,最后保罗点点头回来“记下这个号码”说着他报出数字
莫莫把号码记在了自己的手机上
“现在拨这个号码”
莫莫按下了自动拨号键,保罗要带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对着听筒讲话:“莫莫,走进大楼环顾一下四周,出来然后打电话告诉我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莫莫啪地一下关上电话“谢谢”
知秋突然感到一种出其不意的保护的冲动“等等”他对保罗说“你这就让她一个人去那儿了”
莫莫对着知秋露出一脸的不快“知秋,我会没事的”
花园侍卫兵司机又跟保罗说话了
“这太危险了”知秋对莫莫说
“他说得没错”保罗说“连我最精悍的手下也不单独行动我的副手刚才指出你们两个一起去这个伪装让人信服”
两个一起去?知秋犹豫了事实上,我的意思是——
“你们两个一起进去,”保罗说,“那样看起来就像对度假的恋人,你们也可以互相照应,这样我放心一些”
莫莫耸耸肩“那好,不过我们得快点儿了”
知秋叹了口气好一步棋,小子
保罗指着街道的方向说:“你们经过的第一条街是一条大道朝左走,会一直走到万神殿只要步行两分钟就到了,很棒的我会在这儿指挥我的人,还要等你的电话我想你们该有点防备,”他掏出他的,“你们两个人有谁知道怎么用枪吗?”
知秋的心怦怦直跳我们不需要枪
莫莫伸出手来“我可以站在颠簸的船头给四十米外一只跃出水面的鼠海豚上牌子”
“好”保罗把枪递给了她“你们可要把枪藏好”
莫莫朝下扫了一眼她的短裤,然后看着知秋
噢,你可别知秋心想,但莫莫太利索了她掀开知秋的外衣,把这个武器插到他胸前的一个口袋里他感觉好像一块石头落到他的衣服里来了,幸亏图解装在另外一个兜里
“我们不会伤人”莫莫说“我们走了”她挽着知秋的胳膊朝那条街道走去
司机喊道:“手挽手不错啊记着,你们是游客,还是恋人呢也许你们还可以手牵手呢”
当他们拐弯的时候,知秋敢说他从莫莫脸上看到了一丝笑意
花园侍卫队的“集结室”紧挨警备处兵营,主要用来规划教宗露面和先知之地的公共事务的安全问题然而今天,它有别的用处
给这个特种部队训话的人是统率花园侍卫队的二把手这人长得胸宽体阔,但面部轮廓却显得宽厚、温顺他穿着传统的蓝色制服,戴着他自己的一顶红色贝雷帽相对于他的大个子来说,他的声音清晰得让人吃惊,他说话时音质里带着一种乐器般的纯正虽然音调非常清晰,但他的眼睛却浑浊不清,就像某些夜间活动的哺||乳|动物的眼睛一样他的手下叫他“熊”——大灰熊他们有时候开玩笑说他是“走在蝰蛇影子中的熊”保罗司令就是蝰蛇他跟蝰蛇一样要命,但至少他过来时你能察觉得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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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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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人一丝不苟地立正站着,谁也不动一下,虽然他们收到的消息已经让他们整体的血压增加了几千点。
一个新兵站在房间后部,真希望自己是那百分之九十九的申请人中的一员,那些人是没有资格站在这里的。新兵年方二十,是军中最年轻的卫兵。他来先知之地才三个月。跟这儿所有的人一样,新兵在军中受训,又在国外另外接受了两年的训练,才有资格参加在万城之城城外的一个秘密兵营里举行的严格的先知之地测验。然而,他所接受的任何训练都不足以让他应付这样的危机。
一开始新兵以为这个简短的指示不过是为某种怪诞的军事演习而发的。极其先进的武器?古老的教派?被绑架的红衣主教?接着有人把他们谈论的武器的现场录像播放给他们看了。显然,这不是演习。
“我们要在选中的几个区域内切断供电,”大灰熊说,“这是为了消除外来的磁性干扰。我们分四组行动,戴上红外眼镜。侦察时还是采用传统的窃听器电子探测器,重新调整电阻。有问题吗?”
没人吱声。
新兵心情很沉重。“如果我们没有及时找到它怎么办?”他问道,话一出口立即就希望他什么也没说过。
大灰熊的目光从他那红色的贝雷帽下投到新兵的身上,然后他闷闷不乐地行了个礼:“但愿一切顺利,兄弟们。”
离万神殿还有两个街区,知秋和莫莫步行前往,他们经过一排出租车,司机都还在前排座位上睡觉。打盹的时间在这个永恒之城里也是永恒的——无所不在的公众瞌睡延长了源于西班牙的午休时间。
知秋努力集中他的思想。但此情此景太奇异了,他无法理智地把握。六小时前他还香甜地睡在床上。但现在他已身在此地,卷入一场超现实的古代巨头之间的较量中,他的海力斯粗花呢衣服里装着一个半自动的武器,他还与一个刚刚结识的女人手挽着手。
他看着莫莫。她专注地看着前方。她抓着他,手里有一股劲——那是一个和果敢的女人所具备的力量。她的手指绕着他的,带着天生的信任,让人感到舒适,不带一丝犹豫。知秋感到一种渐渐增加的吸引力。来真的了,他对自己说。
莫莫似乎感到了他的不安。“放松,”她说道。头也没扭一下。“我们应该看起来像恋人一样。”
“我放松了。”
“你在捏我的手。”
知秋一下子脸红了,放松了手。
“用你的眼睛呼吸。”她说。
“什么?”
“这会让肌肉放松。这叫做调息。”
“水虎鱼?”
“不是鱼,是调息。别管它了。”
他们绕过弯拐到了圆形广场,万神殿屹立在他们面前。知秋抬头瞻望,和往常一样。心中充满了敬畏。万神殿,供奉一切神灵的庙堂。异教的神灵。自然和大地之神。这座建筑从外面看上去要比他记忆中的更低矮。垂直的柱子和三角形的廊墙几乎遮掩了后面的圆形拱顶。不过,入口处那大胆放肆的提名让他肯定他们走对了地方。
好不谦逊,他想着,又把目光转到周围。稀稀拉拉的游客带着摄像机在四处徘回,另外一些人坐在露天咖啡馆享用万城之城最美味的冰镇咖啡。正如保罗所说的,四个全副武装的万城之城警察立正站在万神殿入口处。
“看上去好安静。”莫莫说。
知秋点点头,但他觉得很不安。现在他亲自站在这里了,整个景象显得离奇古怪。虽然莫莫明明白白地相信他是对的。他还是意识到自己将这里的所有人都置于危险之中了。坑爹派的诗还在回响。你从桑蒂的土冢举步,那里有个魔鬼之窟。对,他叮嘱自己,就是这儿,桑蒂的坟墓。他曾多次站在万神殿的天窗下面,站在那个伟大的拉斐尔的坟墓前。
“几点钟了?”莫莫问道。
知秋看了一下手表。“七点五十分。离杀手露面还有十分钟。”
“但愿这些人都没事。”莫莫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走进万神殿的零零星星的游客。“如果在这穹顶里发生什么事,我们就要受到多面夹击了。”
他们朝入口处走去,知秋重重地吐了一口气。他口袋里的那把枪感觉很沉,他想知道如果警察搜身发现了这个武器怎么办,不过那些军官压根儿就没多看他一眼。显然,这个伪装很让人信服。
知秋向莫莫耳语道:“走火了可怎么办?”
“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相信你?我几乎不认识你。”
莫莫皱起了眉头。“但是在这里,我可是觉得我们是恋人。”
万神殿里的空气又冷又湿,带着历史的厚重感。悬在头顶上的天花板延伸开去,仿佛没有重量似的——那二百米的无支撑的跨距甚至比教堂的穹顶还要大。跟往常一样,知秋进入这个洞|岤般的房间时打了个冷战。这是技术和艺术的卓越结合。在他们上面,房顶上那个著名的圆孔在窄窄的一束夕阳余晖的映照下闪着光。天窗,知秋想,魔鬼之窟。
他们到了。
知秋的目光顺着天花板的曲线游走,天花板倾斜着,他的目光落到了有圆柱的墙上,最后往下落到了他们脚下亮铮铮的大理石地面上。脚步的回声和游客的低语在穹顶下回荡。知秋扫了一眼阴影中漫无目的地闲逛的几十个游客。你在这儿吗?
“看上去好安静啊。”莫莫说,她还拉着他的手。
知秋点点头。
“拉斐尔的陵墓在哪儿?”
知秋思量片刻,试着搞清自己所处的位置。他估量了一下房屋的周长。陵墓。祭坛。梁柱。壁龛。他指着放在房间对面左边的一个特别华丽的棺木,“我想那边就是拉斐尔的陵墓。”
莫莫扫了一眼屋内的其他地方。“我没发现什么人像是一个要杀死红衣主教的杀手。我们要四处看看吗?”
知秋点点头。“这里只有一个地方可能藏人。我们最好检查一下凹室。”
“凹室?”
“是的,”知秋指了一下,“墙上的壁龛。”
一连串壁龛沿着周边的墙壁凿出来。一些坟墓散置其中。这些壁龛尽管不大,却足以让人藏在阴影中。令人悲哀的是。知秋知秋这些壁龛中曾置放着古希腊诸神,但是当教廷把万神殿改成一座教堂的时候,异教徒的雕像就已被毁掉了。当他知道自己正置身于第一座科学祭坛,而那个标识已不在的时候,他感到一阵被挫败的悲痛。他想知道那是哪一个雕像,它指着什么方向。知秋想象不出还有什么比找到一个坑爹派的标识——一个暗中指向光明之路的雕像更令人热血的了。他又一次琢磨着那个不知名的坑爹派雕塑家到底是谁。
“我沿着左边的圆弧走。”莫莫指着左边半个圆球说。“你走右边,我们转过一百八十度见。”
知秋淡淡地笑了笑。
莫莫走了,知秋觉得一种怪诞恐怖的气息慢慢渗入他的脑子。他转过身向右走去,那个杀手的声音仿佛在他置身的这个死角中低低地回荡。八点钟,科学祭坛上纯洁的祭品。死亡的数学级数。八、九、十、十一……半夜十二点。知秋看看他的手表:七点五十二分。只剩下八分钟了。
朝着第一壁凹走去的时候。知秋经过了一个信奉宗教的意大利皇帝的坟墓。跟万城之城的许多石棺一样,这个石棺歪着放在墙边,显得不太协调。许多游客似乎对此感到迷惑不解。知秋没有停下来做解释。正式的宗教徒的坟墓通常都跟建筑物错开摆放,这样这些坟墓就能面朝东方。这是一个古老的迷信。
“这毫不相关嘛!”知秋在解释坟墓朝东的原因的时候,一名女生冲口而出。“宗教怎么会想让他们的坟墓面朝朝阳?我们在讨论宗教……而不是太阳崇拜!”
“晚上好。”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
知秋吓了一跳。他的思绪又回到了万神殿。他转身一看。只见一个老人身披一件蓝色斗篷,胸前挂着一个红色十字架。老人朝他笑了笑,露出一口灰色的牙齿。
“你是台湾人,对吧?”这人话里带着浓重的口音。
知秋眨眨眼,糊涂了。“实际上不是的。我是华夏人。”
这人看上去有点不好意思了。“噢,我的天,真抱歉。你穿得这么体面,我还以为……真对不起。”
“我能帮你什么吗?”知秋问道,他的心在不停地狂跳。
“事实上我以为也许我能为你效劳。我是这里的导游。”这人骄傲地指着他身上政府颁发的徽章。“我的工作就是让你的万城之城之旅更加有趣。”
更加有趣?知秋肯定。这次特别的万城之城之旅已经够有趣了。
“你看起来与众不同,”导游讨好他,“毫无疑问你比大多数人对文化更感兴趣。也许我可以向你介绍一些这座迷人的建筑的历史。”
知秋有礼貌地微笑道:“你说得有几分对,而且——”
“好极了!”这人两眼放光,好像中了头奖一般,“那你肯定玩得很愉快了!”
“我想我情愿——”
“万神殿。”这人大声说道,开始把记忆中的话滔滔不绝地翻出来,“公元前二十七年由马库斯阿格里帕修建。”
“是的,”知秋迸出来一句,“公元一一九年又由哈德良重建。”
“这曾是世界上最大的无支撑穹顶,直到一九六零年,它的名声才被新奥尔良超级穹顶超过!”
知秋叹了一口气。这人说起来没完没了。
“五世纪时,一个神学家曾把这个万神殿称作魔鬼之屋,警告说屋顶上的洞是给魔鬼准备的入口!”
知秋不搭理他了。他的目光向上移动天窗,想起莫莫暗示的情节,脑海里闪过一幅让人包骨悚然的画面……一个身上打了烙印的红衣主教从这个洞落下摔在大理石地面上。这很快会成为一个新闻。知秋不知不觉地环顾万神殿看有没有记者。一个都没有。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可真是个荒谬的想法。进行那样一种惊险表演的军事部署是荒谬的。
知秋继续察看着四周,而那个喋喋不休的讲解员像只渴望爱抚的小狗一样跟着他。这可提醒我了。知秋心里暗想,再没有比遇到一个狂热艺术史学家更糟糕的事儿了。
在万神殿的另一侧,莫莫正专心致志地探查着。这是她自听说父亲的噩耗以来第一次独自一人站着,她感到过去八小时里的严酷现实又毕竟了。她的父亲被谋杀了——残酷而且突然。几乎同样令人心痛的是,父亲的发明也被玷污了——现在竟成了恐怖分子的工具。想到是她发明了运送负物质的装置,她深感内疚……那个储存器此刻正在先知之地倒计时。原本是为助父亲一臂之力,追寻朴素真理……结果她成了制造混乱者的同谋。
奇怪的是,在生命中的这个时候她觉得惟一合理的事情竟是一个完全不相识的人的出现,这就是知秋。她从他的眼中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慰籍……如同那天清早她离开的海洋一样平静和谐。有他在那儿,她感到很高兴。知秋不仅是她力量和希望的源泉。还用他那敏锐的头脑。抓到了这个抓住杀死他父亲的凶手的机会。
莫莫继续搜索着,她深深地呼吸,沿周边走着。她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亲自报仇,那些无法预料的景象让她激动不已。正如一个矢志不渝的恋人一样……她太想找到这个刽子手了。她今天的决心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她感到又恐慌又激动,觉得有一种她以前从未察觉到的东西在她那意大利人的血液中流动……那是细细里岛人的祖先要用无情的法则捍卫家族荣誉的低语。世仇。莫莫想道,平生第一次理解了这个词的含义。
复仇的景象激励着她继续前行。她朝拉斐尔桑蒂的坟墓走了过去。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她也能看出这个人与众不同。他的棺木与其他人的不同,棺木嵌在了墙里,外面还有个有机玻璃保护屏。隔着栅栏,她能见到石棺的前部。
莫莫仔细观察着这个坟墓,然后看了看拉斐尔坟墓旁的牌子上写的一句话。
接着她又看了一遍。
之后……她又看了一遍。
少顷,她惊恐万分地朝对面冲了过去。“知秋!知秋!”
知秋负责的万神殿另一边的检查进程被紧跟在后面的导游悄悄耽搁了,此刻他正准备检查最后一个壁龛。那个导游却还在不知疲绝地继续讲解。
“你无疑很喜欢这些壁龛!”这个讲解员说道,显得兴高采烈,“你知道吗,就是因为这些逐渐变薄的墙板才使这个穹顶显得没有重量。”
知秋正准备检查另一个壁龛,根本就没听进一个字,但还是点了点头。突然有人从后面拽住了他。原来是莫莫。她气喘吁吁地使劲拉着他的胳膊。看着她脸上惊恐的表情,知秋仅能想到一件事,她发现了那具尸体。他顿时感到一种恐怖袭上心头。
“啊,你女朋友!”这个讲解员惊叫起来,又来了一个客人,他显然感到激动万分。他指着她的短裤和旅游鞋叫道:“这样看来我倒真觉得你是华夏人了!”
莫莫眯起了眼睛,“我是意大利人。”
导游笑容顿敛,“噢,老天。”
“知秋,”莫莫尽量背对导游小声说道,“那激活的图解,我要看看。”
“图解?”导游转过身来说,“啊呀!你们两个一定很了解你们的历史!不幸的是,那份资料根本就看不到,它被当作机密保存起来了,在先知之地档——”
“对不起,你能走开一下吗?”知秋说道。他被莫莫恐慌的神情弄糊涂了。他把她叫到一边,手伸到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抽出图解的那一页,“怎么了?”
“这上面的日期是多少?”莫莫一边粗略地看着这页纸一边问道。
导游又跟了过来,直勾勾地盯着那张文件,张大了嘴。“那不是……真的……”
“给游客的复制品。”知秋推托道。“谢谢你的帮助。拜托了,我女朋友和我想单独呆会儿。”
导游后退几步,目光却始终没离开那张纸。
“日期,”莫莫对知秋重复道,“那家伙什么时候发表……”
知秋指着底下边线上的数字。“这是发表的日期。怎么了?”
莫莫认出了那个数字。“一六三九年?”
“是的,怎么了?”
莫莫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种不祥之感。“我们有麻烦了,知秋。大麻烦。这些日期对不上。”
“什么日期对不上?”
“拉斐尔的坟墓。直到一七五九年,他才被埋到这里,这比图解的发表晚了一个多世纪。”
知秋瞪着她,试着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对呀,”他回答道,“拉斐尔死于一五二零年,比图解早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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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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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他是在很久以后才被葬在这儿的。”
知秋如堕五里雾中。“你这是在说什么啊?”
“我刚刚看到的,拉斐尔的遗体是在一七五八年迁到万神殿的。这样做事为了表达对意大利英才的深深敬意。”
听到这话,知秋觉得脚下的地毯像被抽走了似的。
“写这首诗的时候,”莫莫断言,“拉斐尔的坟墓还在别处。那个时候,万神殿跟拉斐尔压根儿就不相干!”
知秋简直不能呼吸了。“但那……意味着……”
“对!这意味着我们找错了地方!”
知秋觉得自己在动摇。不可能……我肯定……
莫莫跑过去一把拽住那个导游,把他拉了回来。“打扰一下,十七世纪的时候拉斐尔的遗体埋在了哪里?”
“呃……呃,”他支吾着,此刻显得疑惑不解,“在他的出生地吧。”
“不可能!”知秋低声啐道,“坑爹派的科学祭坛就在万城之城。我很肯定这一点!”
“坑爹派?”这个导游抽了一口气,又看着知秋手里的文件。“你们是什么人?”
莫莫站了出来。“我们要找一个叫桑蒂的土冢之类的东西,在万城之城,你能告诉我们那可能是什么吗?”
导游看上去心怀疑虑。“这是万城之城城中惟一的拉斐尔坟墓。”
知秋努力思考,可他的脑子却不听话。如果一六五五年的时候拉斐尔的坟墓不在万城之城,那这首诗指代的是什么呢?桑蒂的土冢,魔鬼之窟?这到底是什么?快好好想想!
“还有别的艺术家叫桑蒂吗?”莫莫问。
导游耸耸肩。“据我所知没有。”
“会不会是其他名人呢?有没有可能哪个科学家或诗人或天文学家也叫做桑蒂呢?”
现在这个导游看上去想要走了。“不,我所听说过的惟一的桑蒂就是那个建筑师拉斐尔。”
“建筑师?”莫莫问。“我还以为他是个画家呢!”
“当然了,他两个都是。他们都是这样的。”
知秋不知道是这个导游的话还是周围装饰华丽的坟墓让他豁然开朗。但这都不重要了。那个想法冒出来了。桑蒂是个建筑师。从那儿开始,一个个念头就像多米诺骨牌倒下一下展开来了。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师只是为了两个原因而活着——一是建造宏伟的教堂来崇拜神,二十建造奢华的坟墓来为权贵增辉。桑蒂的土冢。会在哪儿呢?他的脑海中此刻快速地闪现着那些景象……
桑蒂的土冢……
“桑蒂设计了那个坟墓。”知秋说。
莫莫扭头道:“什么?”
“那指的不是埋葬拉斐尔的地方,而是他设计的坟墓。”
“你在说什么?”
“我误解了这条线索。我们要找的不是拉斐尔的葬身之地,而是拉斐尔为别人设计的一座坟墓。我简直不能相信我竟没想到这一茬。文艺复兴和巴罗克时期的万城之城,有一半的雕塑都是为葬礼设计的。”知秋茅塞顿开地微笑道。“拉斐尔肯定设计了成百上千座坟墓!”
莫莫一脸的不快。“成百上千?”
知秋笑容顿敛。“噢。”
“那哪一座是土冢,侦探?”
知秋突然觉得自己不够格了。他几乎不知道拉斐尔的作品,这真让他尴尬。有些人他还可以应付,但拉斐尔的作品从来没让他着迷过。知秋只能说出拉斐尔设计的几座较为著名的坟墓的名字,但那些坟墓是什么样子他并不清楚。
莫莫明显察觉到了知秋的两难处境。她转身对着导游。他现在正在一点一点地往后挪。她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拉着他转回来。“我要找座坟墓,拉斐尔设计的坟墓,可以视作土冢的坟墓。”
这个讲解员现在显得很苦恼。“拉斐尔设计的坟墓?我不知道。他设计了那么多坟墓,你可能指的是拉斐尔设计的礼拜堂吧,那不是坟墓。建筑师总是把坟墓连同礼拜堂一起设计。”
知秋意识到此人所言不虚。
“有没有拉斐尔设计的坟墓或者礼拜堂被视作土冢的呢?”
这个人耸了耸肩。“抱歉。我不知道你指的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是用‘土’来形容的。我得走了。”
莫莫抓住他的胳膊,从文件顶上的那句话开始读:“你从桑蒂的土冢举步,那里有个魔鬼之窟。你看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也不是。”
知秋突然抬起了头。他一时竟忘了这句诗的后半句。魔鬼之窟?“对呀!”他对导游说,“就是那个地方!拉斐尔设计的礼拜堂中有没有开天窗的?”
导游摇摇头。“就我所知,万神殿是惟一有天窗的,”他顿了一下,“不过……”
“不过什么!”莫莫和知秋不约而同地说。
现在这个讲解员昂起头,又朝他们走了过来。“魔鬼之窟?”他独自咕哝着,咬着牙齿。“魔鬼之窟……那是……地|岤?”
莫莫点点头。“字面上看,是这个意思。”
讲解员淡淡地笑了笑。“有个词我一时想不起来了。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地|岤指的是地下室。”
“地下室?”知秋问道:“像教堂里的地下室那样吗?”
“是的,不过那是一种特殊的教堂地下室。我相信魔鬼之窟是一个古词,指的是礼拜堂里的一个巨大的埋葬洞|岤……位于另一座坟墓下面。”
“是不是藏骨洞?”知秋询问着,顿时领悟到这个人形容的是什么东西。
讲解员显得颇为钦佩。“对了!这就是我要找的那个词儿!”
知秋在心里琢磨着这个词儿。藏骨室是教会为应付尴尬的两难处境而采取的一个简便的措施。当教会以圣殿中国华丽的坟墓来给他们最卓越的人以荣誉时。那些还在世的家属也常常要求与家人合葬在一起……这样确保他们也会在教堂里拥有一个完整的家族修建坟墓,这时他们就会挖个藏骨洞——位于坟墓附近的地下洞|岤,他们把不太重要的家族成员葬在这里。洞口用一个类似与井盖的文艺复兴式的艺术品遮盖。虽然很方便,但藏骨洞很快就过时了。因为下面散发出的臭气会飘到大教堂里来。魔鬼之窟,知秋心想。他以前从未听说过这个词儿。但用在这儿似乎恰如其分,颇带几分怪诞色彩。
知秋的心现在又怦怦狂跳起来。你从桑蒂的土冢举步,那里有个魔鬼之窟。似乎只有一个问题要问了。“拉斐尔有没有设计过带有这样的魔鬼之窟的教堂?”
讲解员搔了搔头。“说实在的,真抱歉……我只能想起一座。”
就一座?知秋再也想不到比这更好的答复了。
“在哪儿!”莫莫几乎要嚷起来了。
讲解员奇怪地注视着他们。“那叫做齐吉礼拜堂。是齐吉和他兄弟的坟墓,这是两个富有的人,都资助艺术和科学。”
“科学?”知秋说着,与莫莫交换了一下眼色。
“在哪儿?”莫莫又问道。
讲解员不理会这个问题,似乎又满腔热情地讲解了起来:“至于这个教堂是不是叫做土冢,我还不知道,但那座教堂无疑……应该说是与众不同吧。”
“与众不同?”知秋说。“怎么不同?”
“与建筑物不协调。拉斐尔只是个建筑师。别的雕塑家作了室内的装潢。我记不清是谁了。”
知秋此时洗耳恭听。也许是那个匿名的坑爹派大师?
“不管是谁,修建室内坟墓的那人可真没品味。”讲解员说,“老天哪!谁愿意埋在金字塔下面啊?”
知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金字塔?这个礼拜堂有金子塔?”
“我觉得,”讲解员嘲笑道,“这也太糟糕了。不是吗?”
莫莫拽住讲解员的胳膊,问道:“这个齐吉礼拜堂在什么地方?”
“从这儿往北大约两公里。在洛圣母堂。”
莫莫轻吁一声。“谢谢你。我们——”
“喂,”讲解员说道,“我刚想起来一点,瞧我真是个呆子!”
莫莫突然停下说道:“别告诉我说你搞错了。”
他摇摇头,说:“不是,但我本该早点想到的。这个齐吉礼拜堂,人们并不是一直都叫它齐吉,过去人们叫它土之礼拜堂。”
“大地礼拜堂?”知秋问。
“不是。”莫莫边说边朝门口走了过去,“是土之礼拜堂。”
莫莫向圆形广场冲去,一把拿出手机。“保罗司令,”她说,“走错地方了!”
保罗显得疑惑不解。“错了?你什么意思?”
“第一座科学祭坛是在齐吉礼拜堂!”
“什么地方?”现在保罗听起来发火了,“可知秋侦探说——”
“在洛圣母堂!往北两公里。让你的人现在就到那儿去!我们还有四分钟!”
“可我的人在这儿都各就各位了!我不可能——”
“转移!”莫莫啪地关上了手机。
在她身后。知秋从万神殿里走了出来,一脸的茫然。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手朝等在路边的那排好似没有死机的出租车奔了过去。她砰砰地捶着队列最前头那辆车的后盖,那个还睡在睡梦中的司机腾地坐直了身子,吓得大叫一声。莫莫猛地打开后门,一下子把知秋推进去,然后紧跟着他跳了进去。
“洛圣母堂!”她吩咐道,“快!”
司机看上去欣喜若狂,又带着几分惧色,他踩下油门,车子飞驰着驶上了街道。
记者已从摄影师那里抢过了电脑。摄影师此刻正弓着腰站在英国广播公司那部拥挤的面包车的后部,一脸困惑地从记者身后凝视前方。
“我跟你说过,”记者又敲下几个键盘说,“并不是只有小报刊登那些家伙的消息。”
摄影师凑近些看了看,记者说得不错。英国广播公司的数据库显示。他们那卓尔不群的广播公司在过去十年里早已采编而且刊登了六条关于这个名为坑爹派组织的报道。好吧,我来看看这些华而不实的文章。她想。“是哪些记者写的这些报道?”摄影师问道,“哪些蹩脚家伙?”
“英国广播公司可不会雇用蹩脚记者。”
“可他们雇了你。”
记者板起了脸。“真不知道你怎么这样疑神疑鬼。关于坑爹派历史上可是有详尽的记载。”
“巫婆、不明飞行物、尼斯湖水怪也有。”
记者看起了那些新闻报道。“听说过一个叫丘吉尔的家伙吗?”
“有点儿印象。”
“英国广播公司曾对丘吉尔的生平做过一个历史性的回顾。他也是个忠贞的宗教徒。一九二零年丘吉尔发表了一项谴责坑爹派的声明,还提醒英国佬说有个反道德的世界性阴谋组织,难道这你都没听说过吗?”
摄影师将信将疑。“那是什么时候的报道?是小报上的吗?”
记者微笑道:“差不多,一九二零年二月八日那天的报纸。”
“绝不可能。”
“来开开眼吧。”
摄影师又靠近了看着那份文件。一九二零年二月八日。我简直想不到。“呃,丘吉尔是个偏执狂。”
“并不是他一个。”记者边说边往下读。“有人于一九二一年发表了三次广播讲话,提醒大家提防日益壮大的坑爹派对美国银行业的控制。你想听听直接从广播稿里引用的话吗?”
“还是算了吧。”
不过记者还是给她念了一句。“他说:‘有一个权力组织,那样严密有序,那样难以察觉,无所不能。无孔不入。要谴责它的人最好谁都不要大声说出来。’”
“关于这一点我还从没听过。”
“一九二一年的时候,你可能还只是个小毛孩。”
“说得好。”摄影师对这个攻击泰然处之。她知道她的年龄一目了然。她四十三岁,一头浓密的乌黑头发已略带灰白。她太自负,不愿染发。她的妈妈是个教友,曾教导摄影师要知足和自尊。你是个黑人。她的母亲说,就不要把真实的你藏起来。你试着改变的那天,就是你完蛋的那天。笔直地站着,灿烂地微笑,让他们去纳闷,什么秘密让你这么开怀。
“听说过罗兹吗?”记者问道。
摄影师抬起头问道:“是那个英国金融家吗?”
“别告诉我——”
“坑爹派成员。”
“是卫星广播播出的。”
“事实上是英国广播公司播出的,在一九八四年十一月十六日那天。”
“我们报道过罗兹是坑爹派成员?”
“确有此事。我们广播公司认为,罗兹奖学金是几百年前就设立的基金,旨在把全世界上最聪明的年轻人招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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