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害怕,摇了摇头道:“还是先去寺庙吧,回来若是时辰还早就转转吧。”
小紫小红听喜了,忙点头。毕竟还是孩子心性啊,黎然暗叹口气。听着外面忽然闹腾了起来,才掀帘子看去,果然是到了大街了,这街道比那弄巷宽了两倍多,周遭的商铺连成排,吆喝吵闹声不断,偶尔看到窝窝的人堆在起闹腾着什么,有些大点的商铺,那布招牌迎风招展,甚是显目。看着窗外,黎然笑着:“倒是挺繁华的。”
“是啊”小紫满目欢喜的看着窗外,忽然小手指道:“小姐快看,那就是品茶楼,咱们府上的茶叶都是在那里买的呢,听说啊,那些个大官儿富商,都是在这里买茶呢!”
黎然听,心生动,抬眼看去,倒是挺气派的!三层木质楼,面近三尺长的布质招牌从三楼垂下,“品茶楼”四个大字置于布上。楼门前块木质匾额甚是引人注目,金灿灿的四个大字映入眼帘,匾额右下角有几个小字,因着太远看不清,想来是题匾之人的大名吧。黎然淡淡笑道:“倒是气派的,以后我们开个更气派的茶楼!”
小红小紫听傻了眼,互相瞅了瞅,最后才不确定的看着黎然。
黎然噗嗤笑了:“好了,你们俩别瞎猜,我就随口说。”她们不知道,这随口说也是黎然以后的目标。
寺庙香火旺盛,人多嘈杂,黎然匆匆烧了香,用了斋饭,拜了拜菩萨便离开了。到了马车前却见不到木顺了,于是立于侧等着,唤小红去找找,不管找没找到,刻钟后就回来,小红应了声四下找去。
日头有些毒辣了,黎然掸了掸身上的灰,准备上车等着,声吆喝打断了她上车的脚步。
“黎小姐!”
黎然顺声望去,另辆马车缓缓向她驶来,马车很大,足足大了自己马车倍,蓝色的车身,淡蓝色的车帘子,侧车帘上还挂着个香包,看着装扮已是贵气逼人了,再看马夫,黎然心中沉,这人她认识,是祁王身边的小厮,每次来府上都在琉璃园前候着的。
这小厮怎么会叫自己,不用说肯定是主人的意思了,黎然忽然烦躁起来,眼神也冷了下来。小紫见自家小姐面色不虞,拉了拉其衣袖提醒着:“应该是祁王爷。”
暗叹口气,黎然上前见礼道:“祁王爷安!”
车帘子打开,祁王蒙之衍副温和的笑脸道:“黎小姐就不必多礼了。今日凑巧遇到小姐,真是缘分!”
缘分二字被他咬的很重,黎然顿然觉得火冒三丈,什么该死的缘分!心中暗骂,脸上面无表情,嘴里还要应付着:“确实缘分!不过然儿已经上完香了,正要离去,就不送王爷了。”
见到黎然这冷漠的样子,蒙之衍也不恼,淡淡的笑:“所以说巧了,本王也刚上完香打算回去,既然这样巧,不如同行?”说罢还看了看黎然的马车道,“黎小姐的马夫不在?若是不介意,本王送小姐回府吧。”
介意!万分介意!黎然咬着嘴唇,对其笑脸视而不见道:“多谢王爷好意,马夫应该快回来了,就不劳王爷了。”说着就转身往自己车走去,那边小红匆匆忙跑了过来道:“小姐,木顺叔肚子不舒服,恐怕要耽误会儿,小姐先上车休息会吧。”
黎然瞬间感觉诸事不顺,点了点头,就要上车。那边蒙之衍笑着打开扇子,下了马车,温和的说道:“还是本王送黎小姐回去吧,这回城里还是很远的,若是耽搁久了,这更深露重的,对小姐的身体可是非常不好的。再说本王与小姐本就有婚约,这同坐车也并无不妥,小姐不必担心!”
小红这才发现祁王,忙低下头,心里有些忧心忡忡,总感觉自己家小姐好像很不待见祁王爷,可是明明很喜欢的不是吗?黎然深吸口气,压制住心中那股想揍人的冲动,淡淡然道:“那就有劳王爷了!小紫,你先留在这里,待木顺回来说清楚了同回府吧。”
小紫应了声,小红忙上前搀着黎然,蒙之衍侧身让路,看着黎然上了车,才飘然上车,因着是王府的车驾,小红不敢妄为,只与那小厮同坐在车外。
进了马车,黎然才发现这车真的很豪华,外表简单大气,里面却是雍容华贵的。车座上铺着层毛皮,宽敞的车厢中间摆放着小茶几,上面放着些吃食和茶壶茶杯,四周布着薄薄的布纱,光线照,才发现隐隐是淡紫色的,布纱外便是在车外所见的蓝色的车身了,车顶悬挂着块玉璧,昏暗的光线使之看不出成色,不过既然摆放在王府车驾上,必然不会是凡物的。黎然撇撇嘴,果然是高富帅啊,玉璧都是可以随便放的。
随意找了个靠边窗的位置坐下,目光故意落在了车窗外,即便是看不清,也不愿对着祁王的。
蒙之衍也不在意,笑着坐下,靠在车上,懒散的看着黎然,笑道:“不知黎小姐可坐的习惯?”
黎然点了点头,就是不愿回头,开什么玩笑,高富帅看多了,怕自己心软,哪天把小命给闹掉了就不划算了。
车厢里瞬间变得静悄悄的,黎然有些不适,又不肯回头,只能僵着酸痛的脖子呆呆地盯着窗帘,心中暗骂。
“黎小姐似乎很不喜欢本王?”那边蒙之衍靠在车上,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人,心中疑惑万分,张口便问。
黎然乘机收回僵硬的脖子,低下头淡淡的回道:“王爷德高望重,才华横溢,然儿怎会不喜。”
蒙之衍见状不禁笑出声来,瞅着黎然低垂的侧脸,不觉心情大好,调笑道:“黎小姐喜欢就好。”
黎然瞬间涨红了脸,心中无语的骂着:怎么都不像好人,可怜自己上辈子还没谈过恋爱,还没被人追过,现在只能无措,脸还不争气的发烫,真是气也不是,骂也不行。
那边蒙之衍瞅着其咬紧嘴唇的样子,似是很开怀,摇了摇羽扇,不经意的说道:“前些日子,黎大人与本王还谈起了你我的婚约...”说到这故意停了下来。
黎然被吊着胃口,心痒痒难受,抬头看着祁王道:“不知爹爹和王爷说了什么?”
蒙之衍笑着收起扇子,放在茶几上,盯着黎然的眼睛道:“黎小姐不必担心,虽然黎大人并不看好你我的婚事,但是本王却很是看好,本王会尽快向黎府下聘的。”
这才是最担心的!黎然咬了咬牙,心中颤,眼神有些迷离了,突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忙避开眼睛低下头默默不语。
蒙之衍时刻注意着黎然的神情,见状心中有些恍惚,传言这黎小姐很是爱慕自己,曾言非自己不嫁,可如今看来切都是假的,刚才那神情分明是绝望和心痛的。绝望?心痛?要她嫁给自己难道就这么让她不快吗?想到这,蒙之衍也有些烦躁了,靠在车上缓缓闭上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车内又恢复了安静,直到到了黎府,两人都未曾开口说话。黎然谢了祁王便欲回府,那边祁王却下了车,看着黎然道:“上次品得黎小姐亲手泡的茶后,本王十分贪念,不知道可否借今日之缘,再品上品?”
第十四章 品茶
祁王既然开口,黎然哪容得拒绝,点头称好便使了小红去准备。
迎着祁王进了琉璃园,那边准备差人去通报下老爷,却被祁王拦下,笑称:“本王喝了茶便走,就不要劳烦黎大人了。”黎然也不好多说,只得作罢,见小红已经准备好的茶具火炉,也不矫情,心想着:赶紧送走这个瘟神才是。
可当拿起装有龙井的茶罐准备选茶时,册子里母亲的话出现在了脑海:茶之香,品者愿。若乐,则香也,若苦,则涩也。人意定茶香,茶香亦可乱人意也。抬眼看向祁王,想来因为婚约他也有惘然吧,先是被莫名其妙赐婚,后要退婚,现在又要催婚,这种心态真是曲折百千。
想到这,黎然放下茶罐,道:“小红,去把那罐铁观音拿来,顺便点盘檀香片我的法医女神。”
小红应着,转身出了屋。
蒙之衍好奇的笑了笑道:“黎小姐这是?”
黎然提起刚烧开的水,倒入茶洗中,潇洒的清洗着茶壶茶杯,笑答:“然儿见王爷心绪不宁,只是想让王爷舒心罢了。”说着自顾自的清理起茶具来。
蒙之衍深深的望了眼黎然,不语。
待小红回来,黎然才起身选茶。蒙之衍直注视着黎然,看她小心的选茶,全神贯注的仿佛这时间只有她人般,每个动作都那么自然简单,直到黎然举钵冲水入壶,才恍然清醒,鼻尖传来淡淡的檀香,那瞬间又安定下来,房内静的只剩下如高山流水般的冲茶声。待黎然拂去壶口的泡沫杂质,蒙之衍忙起身,黎然见状抬头笑道:“王爷不急,这茶还未好。”
蒙之衍点点头,为自己的唐突感到懊恼,坐回椅子上,抬眼盯着那与茶气浑然如体的黎然,仿若有些不真实,似是那茶气中衍生的精灵般,跳跃于茶间,摸不透也抓不着,又见黎然用开水洗了洗茶壶身壶顶,提壶将茶壶沿茶船边绕转圈,轻巧刮去壶底的水滴,如精灵游山玩水般,俏皮而动。
黎然取了两个茶杯,提壶循环往复的将两个茶杯倒上茶水,放下茶壶,以右手拇指食指扶杯,中指托杯,左手附捧,起身端之祁王面前,笑道:“王爷请用茶。”
蒙之衍愣,忙接过茶杯,刚欲饮之,但听黎然道:“王爷,此茶香气馥郁持久,可细闻其幽香,取茶气入腹,胜似品茶。”蒙之衍听后忙递到鼻前,确实香气浓郁,再细看之,茶色偏金黄铯,略带青绿,色泽亮丽,干净清透,竟是愣愣的看出了神。黎然见状,捂嘴笑道:“王爷这是舍不得喝了?”
蒙之衍忙回过神,淡淡笑,心中却惊异非常,杯茶便让自己浑然出神,这还是茶吗?忙递到嘴边,轻轻抿,甘中带酸,再饮口,甘中带香,再口,饮而尽,茶入喉,香气蔓延,甜香之气于唇齿间延伸到喉间,回味之,香气泉涌,喷发于齿间。
黎然见其用心品茶,也不多话,提起另外杯茶轻轻饮之,茶香与檀香回味于鼻息间,却是好茶!回头见祁王已经清醒,忙提壶上前斟茶道:“王爷觉得味道如何?”
蒙之衍端着装满的茶杯,轻叹:“唇齿留香,香气益鼻,却是好茶!黎小姐不仅茶技精湛,茶艺也是少有人能及,本王却是第次喝到这样的好茶!”蒙之衍所说确实句句发自肺腑,言语间不由得有了些惆怅。
“王爷谬赞了。”黎然放下茶杯,坐到摆好的筝前,慢慢装上让小红准备好的甲片,笑道:“品茶品的不过是意境,所谓茶之香,品者愿。若乐,则香也,若苦,则涩也。然茶之香气溢于唇齿,若苦似甜,可去躁去浮。茶品好坏虽由人定,然岂不知人意已被茶品所染,又岂是好茶可论之?”说罢,手指轻轻拨动琴弦,不待祁王回答,曲《梁祝》于指尖挥洒出去。
其实黎然所料不差,蒙之衍听完黎然的番茶语,时间竟有些茫然,已道不清是人乱茶味,还是茶乱人心了。这边还未想清楚,那边,抑扬顿挫的曲调便将其带入忧愁伤感的意境中,呆坐于椅上,眼神复杂而迷离的看着眼前弹奏之人,也就短短数月的时间,其琴艺已颇为高超,虽然从未听过此曲子,但那忧伤的意境和情怀却是深深乱了人心的,让其忍不住向上前抚平那曲中的忧愁和离殇。
黎然自然无心关注蒙之衍,因为自己也陷入了琴声中那深深的忧愁之中,梁山伯祝英台的故事在前世可谓人尽皆知耳熟能详,那忧愁,那伤怀,黎然最是懂得的。
整个房间随着最后个摇指慢慢沉静下来,第个醒悟而来的是小红,她红着眼睛,喏喏地走到黎然面前,低唤:“小姐,为何弹这么伤感的曲子,闹得小红都想哭了。”
黎然听清醒了过来,笑着拉过她的手道:“不过是曲乱人心罢了新风领地。”说罢,又转头看向蒙之衍。
蒙之衍也已在小红说话间清醒,与黎然对望后转向屋外,叹道:“茶可乱人心,曲亦可乱人心,想必,这人心是最不可靠的东西了?”
黎然放开小红,起身坐到椅子上,慢慢摘下甲片道:“王爷,此言差矣!人心实不可测,能乱的不过是人的心绪,却不是本心。茶曲虽能乱了人的心绪,却不知皆于人手,若泡茶弹曲之人不愿失了本心,这茶曲之味又岂是轻易挑拨心绪的?总觉得王爷是聪明过人的,应知道,强扭之茶曲便失了原有的味儿,喝到嘴里,听在耳中,只会反受其害罢了。”
蒙之衍听罢,眯起了眼睛,盯着黎然的手,忽的扯嘴角笑,沉声道:“黎小姐是在说自己吗?”
“王爷过誉了,然儿不过是做个比方,王爷难道不明白吗?”黎然收起甲片,回望着蒙之衍,眼中的坚决之色让蒙之衍烦躁起来,心中沉闷,似是透不过气来了。只片刻便扯开话题道:“黎小姐真是才艺精湛,虽然本王才情有限,但刚才这曲子却是从未听过的,不知道是不是黎小姐的新作?”
“算是吧!”黎然惆怅的叹了口气,看着古筝露出点点忧愁:“这首曲子是有故事的,若只是听曲,不知其意所指,那曲子不听也罢,听了只是徒增烦恼。”
“黎小姐不妨说来听听。”蒙之衍也不知是何缘故,忽的很想知道那曲中意思,想知道在黎然脸上那股浓的化不开的忧伤源于何处。
“只是个爱情故事罢了,王爷若是想听,改日有空,然儿定告知王爷,只是今日这天色已经晚了...”黎然扯出抹淡淡的笑,看着屋外暗沉的天空,想来应该早就过了酉时了吧。
蒙之衍也看了看外面,想着确实太晚了,在女子闺房待着确实有损其闺名,也便作罢,只道:“那就言为定。”说罢抽身而去。
见蒙之衍利索的离开,黎然松了口气,靠在椅子上,摆了摆手道:“收拾下摆膳吧,顺便去问问小紫怎么还没回来。”小红应声出去,黎然无语的看着屋顶,猜测着:那祁王爷应该明了自己的意思了吧,仿佛已经说得很露骨了,自己对那段婚约无心,若强求就会变了味儿了。可是若是他不懂,或者就算懂了还执意如此呢?爹不是说了,这段婚约本就带有朝堂上的尔虞我诈,自己只是件牺牲品,若是如此,还是远离是非之地才是正道啊!
这边黎然带着小红和刚回来的小紫用膳,那边黎文的书房却寂静非常。
只见黎文单膝跪地,低头不语,在他身前站着抹俊秀的身影,身影回过头来,赫然是四皇子祁王蒙之衍。
蒙之衍低身扶起黎文淡淡的问:“你执意如此吗?”
黎文又欲跪下,被蒙之衍挡住,只好拱手道:“下官就只有这么个女儿啊!下官已经问过然儿的心意,她...她执意不嫁啊,下官恐怕然儿胡闹,到时闹了出去,不仅让王爷你受辱,同时会犯下抗旨大罪啊!”见祁王不语,黎文忙又道:“这婚事分明是太子之计,明知下官与三皇子走得亲近,故而请下这道圣旨,只为挑拨王爷与固国将军,王爷为何不乘然儿失忆之事,就此退了这婚事呢?”
蒙之衍叹了口气,扶在桌前,淡淡的回道:“本王如何不知这是太子之计,本王也知道这是个机会,只是本王很是好奇为什么人失忆了,变化会这么大?嗯?”
面对祁王的质疑,黎文擦了擦冷汗,感叹道:“下官也是奇怪,曾多次试探,也曾暗中查实,然儿她确实是失忆了,至于性情为何变化如此之大,下官也不得知。可是现如今,然儿的事小,王爷的事才是大啊,太子曾几次三番追问下官婚事的事情,就怕皇上会突然下旨定下婚期,那...那真的是回天无力了!”
“再说吧!”蒙之衍阵烦躁,挥了挥手,身影陷入无边的夜色之中,空留黎文人独自叹息。
第十五章 造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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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府的蒙之衍烦躁的撵走下人,呆呆的站在窗口,透着窗户看着天空的点点繁星,许久,小厮敲门进来端上茶水小心道:“王爷,您喝点茶水吧。”
蒙之衍回过身,端起桌上的茶水,轻轻嗅了嗅,又喝了口,放回桌上,似是自言自语:“为什么差别这么大...”
小厮回过神,忙道:“王爷,这是小人泡的茶,和黎小姐自然是不能比的。”
蒙之衍睇了他眼道:“齐儿,你说,人失忆了性情脾气都会改变吗?”
名叫齐儿的小厮摇了摇头道:“奴才不知,奴才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只是奴才觉得,再怎么失忆,那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会变的,如果不是黎小姐伪装的太好,就是她根本换了个人。”
蒙之衍听着心中震,是啊,这骨子里的东西怎么会说变就变,那原先的黎小姐何止是骄纵,简直是无法无天,若不是她那个做礼部侍郎的父亲顶着,怕是早就尸骨无存了。可若是伪装,她为什么伪装?拥有宠爱的千金大小姐,要什么有什么,为什么要伪装,而且在自己要退婚的时候,难道她只是不想嫁给自己?那为什么前后差别态度诧异那么大,这说不通!齐儿说的不错,除非她根本就不是那个人!想到这,蒙之衍更烦躁了,自己的女儿别人不清楚,他黎文又怎么会认错。
“王爷”齐儿探身轻声道:“奴才在黎府听黎府的下人们说,这个黎小姐怪异的很。”
“说来听听”蒙之衍抬起头来认真的说。
“那王爷可别怪奴才说话不好听啊”齐儿心惊的看着祁王,看到他点头才道:“黎府的下人们都说,那天黎小姐落水,除了她身边的两个小丫鬟,四周压根没人,两个小丫鬟只吓得哭,不会救人,还是那个叫小红的反应了过来,着急忙慌的叫了人来救,可这来回都去了两刻钟了,那正常人哪能憋气这么久的,何况那个黎小姐根本没有武功。后来大夫过来说,那黎小姐压根没气了,让黎夫人赶紧准备丧事。”
“当真?”蒙之衍听着忙转过身,瞪着齐儿。
齐儿见吓了跳,跪着道:“王爷莫怪,奴才只是照实说。”
“起来,我只要知道真相,你继续。”蒙之衍摆摆手。
“是”齐儿起身,擦了擦汗,继续道:“后来黎夫人哭闹着才把黎大人叫去了琉璃园,可谁知道黎大人见状心痛,逼那大夫继续救治,大夫没法,只得继续把脉,谁知道,奇了,再把脉,那黎小姐竟然活了,而且好好的,只是身体虚弱了些。”说完见蒙之衍呆滞的看着桌上的烛火,齐儿有些担心的叫了声:“王爷?王爷?”
蒙之衍点了点头,闭上眼道:“黎府的人都是怎么猜测这件事的?”
“黎府的人都说黎小姐是恶有恶报,被府上四姨娘和小少爷把魂给沁了,然后让另个孤魂给占据了身体,黎大人听了大怒,开始嚼舌根的挺多,黎大人就惩治了他们,封了口,但是还是有很多人私下里议论的。”
蒙之衍点点头道:“这话到我这就停了,以后可别跟着乱嚼舌根,若是被黎大人听到,拔了你的舌头,本王可不管。”
“王爷您就知道吓唬奴才!奴才哪儿敢啊!”齐儿委屈的噘着嘴,自知自家王爷只是这么说,才不会这么心狠呢。
次日早,蒙之衍就叫了齐儿备上马车去黎府,齐儿怔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心里直呼王爷是魔怔了。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赶车往黎府去。
蒙之衍好笑的看着闹脾气的齐儿,问道:“你这是不满意本王,还是不满意这马车?”
齐儿嘟囔着嘴道:“奴才哪儿敢啊,真是闹不明白,王爷干嘛热脸贴那黎小姐的冷屁股啊!”说完见蒙之衍变了脸色,忙道:“奴才知错奴才知错。”
蒙之衍收起冰冷的神色,淡淡看了齐儿眼道:“下不为例!”
“是”齐儿松了口气,拿起马鞭驾车而去,心中却冷汗连连,王爷刚才的神情分明是起了杀心的,只怪自己刚才乱说话,那话哪是能对王爷说的,尤其还牵扯个黎小姐。齐儿是祁王的贴身小厮,这些日子进出黎府,齐儿看得明白,自家王爷分明是对那黎小姐动了心的,怕是真的会成为自家的侧王妃了。
黎然刚采完鲜花瓣,这边正吃着早膳,那边就有下人来通报,说是祁王爷来了,而且是专门拜访她黎然的。黎然愤然的丢掉手中的汤勺,这个祁王到底要干什么,非要逼着她走才行嘛!越想心里越气,连出门迎接的礼仪都懒得做了,招呼小紫把东西收了,个人坐在椅子上闷闷的生气。
蒙之衍进来就看到这副场景,了然的笑了笑道:“看来这早的,扰了黎小姐的心情了。”
知道还来!黎然心里虽不满,但人家毕竟是个王爷,总不能得罪了,只好硬着头皮起身见礼,又嘱咐着小红准备茶具,这才抬头看着祁王道:“不知王爷这大早来黎府有何要事?”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就滚蛋吧。
蒙之衍也不恼,摇了摇头叹道:“看来黎小姐还真是健忘,昨日才说的,有空定要告知本王那曲子的故事的。”
黎然听罢,瞬间暗骂自己脑残,真是自寻烦恼,跟这种人,以后客套话还是免了,省得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面上却露出了然的神色,正欲开口,那边蒙之衍抬手打断道:“不急,不知道可否让本王先喝杯茶?”
“自然”黎然点点头,看着蒙之衍明显睡眠不足的脸色,心中暗自高兴,吩咐着:“取盘沉香过来点上。”
蒙之衍好奇的坐下,看着黎然道:“不知道黎小姐为何每次泡茶都要焚香,不怕这香味冲淡了茶香,或是扰了茶香的清新气了吗?”这话他上次就想问了,只是碍于自己毕竟是个客人,不好多问。
黎然笑了笑,福了福身子道:“王爷有所不知,这泡茶是道非常讲究的艺术,每道工序都很严谨。杯好茶的诞生不仅需要高超的茶技,完美的茶具,上品的茶叶,也需要气氛。氛围的好坏决定了喝茶人的心境,间接的也就影响了茶味的好坏了。而焚香就是这改善氛围的重要步骤,上次然儿见王爷心浮,似是心中藏了许多心事般,故而点了檀香,只为让王爷凝神静气,安定心情。而今天,王爷脸疲惫,想是昨夜没有睡好吧?所以才差人点沉香,这沉香可以让王爷戒躁,助王爷安眠,同时也能让王爷在品茶时能心旷神怡。”
蒙之衍听着心中震惊无比,忙道:“黎小姐果然高见,是本王孤陋寡闻了。只是不知黎小姐这茶艺是师从于何人啊?”
黎然淡淡笑,顾左右而言他道:“王爷难道不知道我娘亲也是个茶艺高手吗?”
“本王自是知道的,只是黎夫人的茶本王有幸尝过,可惜黎夫人已经金盆洗手不再泡茶了,再说黎夫人的茶技和黎小姐比怕是天壤地别了。”蒙之衍扯出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茶之道本就没有什么高低之分,只在于泡茶的人对茶的理解和认识,娘亲自有她卓越的地方。”黎然不以为然的摇摇头。
“黎小姐所言甚是。只是从未听说黎夫人有教小姐泡茶啊?”蒙之衍邪恶的笑着,羽扇下下不慌不乱的摇着。
黎然咬咬嘴唇,暗骂:臭狐狸!眼见小红点了沉香,忙轻轻嗅了嗅道:“这是上好的沉香,王爷不妨多坐会,静静心,消除疲劳也是好的。”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蒙之衍点点头,也不在意黎然的转移话题。
见黎然已经开始泡茶,这才不慌不忙的问道:“不知今天黎小姐要泡的是什么茶?”
“寿眉”黎然头也不抬的继续忙自己的。
“寿眉?为何?”蒙之衍笃定她每泡壶茶必有她的想法和见解,对于这点他非常想知道。
“寿眉是白茶的种,属于微发酵茶叶,香气清新自然,茶味醇美,可以提神,而且这种茶不适合晚上品尝,白天品尝最好不过了。”
蒙之衍了然的笑了笑,对眼前这个女子越发的好奇,虽然对她所说的并不是很了解,但是他相信她的见解是独到的,是值得揣摩的,这是种无言的信任,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相信个人。
待黎然端上茶的时候,蒙之衍嘴角的笑仍没有隐去,面对蒙之衍的笑,黎然觉得心里慎得慌,掩饰住自己的尴尬,黎然匆忙转身,蒙之衍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端着茶轻轻闻了闻,道:“黎小姐今日打算弹什么曲子呢?”
第十六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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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然听罢转身怒瞪了眼眼前的“无耻之人”,闷闷的说:“今日没有准备,王爷就将就着喝吧。”见其仍端茶不语,忙道:“寿眉虽然不宜直饮,所以刚才然儿已经将茶放在壶中闷泡了会儿,王爷可以直接喝了。”
蒙之衍微微点点头,举杯饮而尽,慢慢回味后,看着黎然晶晶发亮又略带期待的眼神,笑道:“这茶色泽明亮,呈杏黄铯,香气清淡,入齿浓郁,茶味甜美,又略带清爽之气,确实是好茶!”
黎然闻言,嘴角溢出欣慰的笑容来,其实寿眉这种泡制方法她也是第次尝试,所以在刚才端茶给祁王之前,她自己也小酌了杯,感觉和蒙之衍所说雷同,听蒙之衍说,更坚信了自己的想法,心中蔓延出种欣喜满足的感觉,这是她第次有了这样异样的感觉,连带着面对蒙之衍的脸色也好看了很多。
黎然的这种感觉蒙之衍不止次感受过,曾经的他在皇宫中,常常会因为太傅的句夸奖,父皇的声肯定而欣喜冲动,所以当他看到黎然脸上露出的光辉时,他也跟着笑了,原来她也是个孤独的人!虽然不忍心打断她内心的愉悦,但是有些话还是要说的,有些事他必须要知道的。故而轻咳了声道:“不知黎小姐现在可否说说那曲子的故事了?”
黎然醒悟,忙点点头,为蒙之衍添了杯茶,才缓缓坐了下来道:“其实只是个传说故事罢了,当不得真的。”见蒙之衍没有异样,才继续娓娓道来:“据传在很久之前,有个书生叫梁山伯,为求知,辞家攻读,路遇女扮男装的学子祝英台,两人情投意合,见如故,故而结拜为兄弟...当花轿路过梁山伯幕前,祝英台执意要下轿,瞬间天地大作,阴风阵阵,梁山伯的墓岤顿时裂开,祝英台毫不犹豫,纵身跳入墓中,瞬间墓岤合拢。不久后,墓岤中飞出对形影相随的蝴蝶...”
黎然说完,已经泪流满面,而蒙之衍则陷入深深的沉思,许久才问:“他们变成蝴蝶生世在起了吗?”
“是吧,相传,那对蝴蝶就是梁山伯和祝英台。”
听到黎然沙哑的声音,蒙之衍这才抬起头来,见其泪流满面,时愣在那里,慌忙问:“黎小姐,你没事吧?”
黎然淡然的摇了摇头,接过小红的手绢擦了擦泪珠后道:“让王爷见笑了,然儿每每听到这个故事总会不自觉的流泪。”边,小红也擦着红肿的双眼,哽咽着:“小姐,下次不要说这样的故事了,小红心里难受的紧,都快憋死了。”
黎然勉强的笑了笑,推了推小红道:“快去帮我磨墨,我送你幅字。”
“真的?”小红立马破涕为笑,欢喜的跑去书桌前磨墨。
黎然扯了扯嘴角道:“王爷,故事已经说完了,王爷如果无事,然儿就不多送了。”
蒙之衍摇了摇手中的扇子道:“黎小姐只管忙自己的,本王休息片刻再走也不迟。”
黎然见状也不好多说,便去了书桌前,提起笔,慢慢回忆起前世那首“化蝶”的歌词来。
蒙之衍见状也不打扰,轻身走上前,看其下笔,问道:“本王到现在都还沉醉于那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故事中,相信那对彩蝶便是他二人的魂魄,不知黎小姐是否相信这世界有魂魄存在?”
黎然听,笔下顿,抬头看着蒙之衍道:“若是放在梁祝的故事上,然儿自然是非常愿意相信的。只是是否存在又何妨?只要不是害人的东西,然儿都觉得没什么奇怪的,存在自有其存在的道理,就算是不存在,人们也可以用想象去还原它的美好!王爷,您说呢?”
蒙之衍笑着点了点头,深深的看着黎然轻声道:“放在然儿身上,我也希望是存在的!”
黎然顿时全身僵硬了起来,提起的笔有些微微颤抖,忙低下头,左手扶住自己的右手腕,不再多说,低头继续写词。
看着黎然无措僵硬的表情和动作,蒙之衍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他的直觉向非常的准,他不相信黎然在伪装,也不相信她以前的所作所为是假的,与之相比较起来,他更相信眼前的人和之前的人不是同个人,而刚才,黎然的举动恰好说明了点,她在害怕,在躲避,在掩饰。
蒙之衍顿时觉得身心松,低头看着跃然纸上的字,和他之前看到的那副字幅样的字迹,想到之前的那副字幅,蒙之衍觉得有些不舒服了,那明明就是首情诗,而情诗的其中个主角就是她黎然,而且可以肯定,就是眼前的这个黎然。那么是谁写给她的?遗落下五年之情的会是什么人?难道又是个梁山伯和祝英台?越想心里越不舒服,越想越觉得烦躁,干脆直接甩手回到椅子上,端起茶杯,灌了下去。
抬头就看到黎然已经写好正在吹墨,便起身道:“可否让本王看看黎小姐的佳作?”
“自然可以”黎然点点头,示意小红送过去。
接过字幅,蒙之衍顿时愣住了,上书“碧草青青花盛开,彩蝶双双久徘徊,千古传颂生生爱,山伯永恋祝英台。同窗共读整三载,促膝并肩两无猜,十八相送情切切,谁知别在楼台。楼台别恨如海,泪染双翅身化彩蝶翩翩花丛来,历尽磨难真情在,天长地久不分开。”
蒙之衍默默看完后盯着黎然道:“黎小姐写的?”
这不废话吗!黎然微有不满,忽然想到,他想问的是谁创作的吧?脸上顿时有些难为情的红了红,看着蒙之衍锐利的眼神,黎然忽然失了底气,只得低声道:“故人所写,然儿觉得好便记下了。”这也算是实话了。
蒙之衍看了又看,忽然笑道:“本王甚是喜欢这副字,不知道可否和小姐讨要了?”
黎然愣,还未反应过来,小红可不干了,拉了拉黎然的衣袖,黎然转头看,小红正微红着眼眶,憋着嘴巴,委屈的看着自己,这才想到,这副字是答应送给小红的,忙福身道:“王爷刚才也看到了,这副字是答应了送给小红的,恐怕不能送给王爷了。”
蒙之衍点了点头,虽然觉得副字送给个奴才有些怪异,但也没有反驳,只要退而求其次道:“那就当黎小姐欠了本王副字吧,改日我再来讨要。”说罢将字递给了小红。
黎然听后蹙起眉头,恨恨的咬了咬牙,忍了!
蒙之衍看了看屋外,想来黎文也快下朝了,这才回首道:“时辰不早了,本王就先行告辞了。”
“送祁王爷!”黎然忙低头福身道,心中松,这家伙终于肯走了。正想着,耳边传来轻轻的鼻息声“若是黎小姐也相信了这魂魄说,本王随时洗耳恭听。”不等黎然抬头,那声音的主人便快步离开了。
看着蒙之衍离去的背影,黎然心慌的坐到椅子上,他什么意思?他想说什么?他知道了什么?想着忙抬头看着小红道:“自我出事以来,府里可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
“没有啊”小红迷茫的摇了摇头。
“小紫人呢?怎么早不见?”
“哦,她让陈管家叫去了,说是前院儿忙,人手不够了,刚才想跟您说的,看着王爷在就没说了。”
黎然点点头,也不在意,觉得不饿,但是精神疲惫,吩咐了小红门口守着,便倒床上睡了去。
醒来的时候,看天色,已经午时了,黎然茫然的坐了起来,便听到屋外低声的哭泣声和安抚声。
“怎么回事?”黎然扯了嗓子,就见小红小紫走了进来,小紫微微发红的眼眶甚是明显。
“怎么了?”黎然起身走了过去,拉着小紫的手问道。
听自家小姐安抚的声音,小紫更觉得委屈了,忍不住又低低哭泣了起来,哭了半晌才缓缓抬头看着黎然道:“小姐,他们说你是妖怪!”
黎然愣,顿时耳边想起了祁王走时的那句话,忙拉着小紫就近坐下,轻轻拍了拍其背,道:“怎么回事?仔细说说。”
小紫点了点头,抽泣道:“上午小紫洗了碗筷送回厨房,那边就被陈管家拉住了,说是前院儿需要帮忙,让奴婢就去了,哪知道他们在...在准备小姐的嫁妆,说是老爷吩咐的。小紫嘴快,搬着东西说小姐未必愿意嫁呢,哪知道,那个阿四说小姐是妖怪...”说着又放声哭了起来。
“阿四?谁?”黎然看向小红。
小红见小紫哭了,也微微红了眼,道:“就是以前总是拿前院的狗吓唬我们的那个。”
“哦”黎然点了点头,对于这些她是没有印象的,应该说是毫不知情的,“然后呢?”
“然后小紫就说他胡说,他竟然反驳说小姐本是死了的,突然又活了就是妖怪!”小紫说得很吃力,抽泣着说不清楚,但是黎然却听清楚了,原来如此啊!
第十七章 那抹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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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了小紫小红,黎然失了用膳的心,独自走到院子里,路过院西的假山,便靠着池塘边缓缓坐了下来。
这边黎文刚回府就听到陈总管家的怒喝声,移步过去,有些疲倦地问:“这又是怎么了?”
陈管家忙行礼道:“老爷,阿四在小紫面前乱嚼舌根,奴才正教训着呢。”
“说什么了?”黎文听,横眉瞪着眼前低头的阿四。
阿四听忙跪了下来,哭喊着:“老爷恕罪,阿四...阿四只是时口快,胡言乱语。”
“我问你说什么了!”黎文加重了语气,不怒自威,就连身旁的陈管家也跟着全身抖,忙朝阿四使了个眼色,老爷不常发脾气的,若是发了脾气,那就是大事儿,闹不好,都得滚蛋的。
阿四听,直接吓瘫在了地上,陈管家见状,只好上前步低声道:“他说小姐是妖怪。”
黎文听罢,面无表情,这种话他已经听多了,不想再听了,只是淡淡道:“撵出去!”然后甩衣袖进了院子。
陈管家痛心地看着阿四,摆摆手,招呼着护院上前拖着阿四就往外走,阿四呆愣着,半晌才哭喊着:“陈伯帮我求求情啊,这被赶了出来,奴才哪儿还有地方去啊,陈伯!”那哭喊声真是凄惨无比。
陈管家跟着出了门,好声劝道:“阿四,你也不是家生奴才,没有卖身的,哪儿都去得。如今这样啊,都是你自个儿找的,哎!”叹重气,迎面就看辆马匹奔来,陈管家忙上来招呼着:“这不是祁王府的,这么急什么事啊?”
齐儿下了马,道:“王爷有信要送给黎大人,黎大人在家吗?”
“在的在的,刚回来,跟我来吧。”
陈管家前面带路,齐儿却不走了,看着哭喊的阿四道:“这不是黎府的护院吗?这是怎地了?”
陈管家听着回过头,怜惜的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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