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强的心上人陪伴,游山玩水,恣情谈笑,兴致格外好了起来。云映淮原先只觉初彤满口胡言乱语,聒噪恼人,现在心境转变,反而觉得这小丫头古灵精怪妙语连珠,与之同行趣味横生,竟yi点都不觉着寂寞了。
两人在路上行了两个多月,这yi日便到了南燕境内的临州。此时已经晌午,二人在城里寻了yi家饭庄,随便点了两个小菜。吃了片刻,云映淮抬头道:“出了城郊那片树林再走半个时辰便可到连云山,云顶门的总门便设在那里。如今我冤屈未雪不能回去,但门中有我yi位极尊敬的长辈,叫石友亮,他是我师父的挚交好友,我带你到他的住处,他必然会好好照顾你的。”
初彤听罢立时瞪圆了yi双眼睛,奋力咽下口中的包子道:“不好你不去我也不去,你到哪里我便跟到哪里上回在谢府你便将我yi丢便是几年,我现在定要时时刻刻盯紧你才是。”
云映淮yi愣,然后微微yi笑道:“只是让你在云顶门小住几日,我办完了事便过来接你。”初彤低着头撇了撇嘴,云映淮见她神色委屈,便轻声道:“我去查探师娘的下落,不知前方有何凶险,你不会武功,我只怕到了危急关头不能时时的护你周全”
初彤见他眸光柔和,隐隐闪着关怀之意,心里不由暖了起来,刚想说些什么,只见饭庄之中忽然呼啦啦涌进十几个官差,为首的三四十岁,容貌尚算平常,但左颊上yi道伤疤给整张脸平添了几丝彪悍。那人yi进门便高声嚷道:“掌柜的,快上些饭菜来,爷们赶时间去送信,没工夫瞎耽搁。”说罢便带着人大喇喇的坐了下来。
初彤扭头悄悄瞄了那人几眼,云映淮近身低语道:“他们是皇上御用的八百里快骑,定是南燕的州城府县出了什么紧要的事,所以才让他们风尘仆仆的加急送信。”
初彤奇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云映淮轻笑yi声指了指为首之人的腰带道:“他腰上拴的是可在皇宫之中行走的令箭金牌,你再看这群人全做御前侍卫打扮,这便不难猜了。”
初彤吐了吐舌头道:“我的娘唉,不知是什么要紧的公文,竟然让十几个人yi起去送,也算是个大阵仗了不过也未见得是什么紧要的公干,不是有首诗说红尘yi骑妃子笑么讲的就是皇上的小老婆想吃个荔枝都能让人八百里连夜兼程的送过来,兴许今日那差役送的就是皇帝写给小情人的情诗唉,当了皇帝到底是不同啊”
云映淮听了这yi篇话不由yi怔,他又看看初彤怅然的神色,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了些许。
吃罢饭二人便匆匆启程,行了半个时辰便进了城郊的小树林。这yi片林子颇为茂盛,大树遮天蔽日,挡住了头顶的骄阳。走着走着,云映淮突然将马yi勒,皱着眉停住不动了。空气中似乎弥漫着yi丝淡淡的血腥味,就在此时,初彤忍不住惊呼道:“血那边有死人”
云映淮听罢立刻翻身下马,朝初彤指的方向奔了过去。只见地上倒着七八具死尸,血流成河,明显是新死不久,断臂断腿就散落在yi旁。云映淮走过去翻过yi具倒地的尸体,在看清楚对方脸的yi刹那,他不由怒喝yi声,紧接着森然杀气已从全身涌出
初彤吓了yi跳,她从马上蹦下来,凑过去向那死尸望了yi眼。那是个六十出头的老头,表情扭曲,双目直瞪,嘴巴大张,表情看上去分外恐怖。云映淮咬牙道:“此人是我云顶门惊虹堂的堂主白勋”
初彤“啊”了yi声道:“他,他怎么死得那么惨莫非是云顶门之中出事了”
云映淮站了起来,面沉似水的朝前走去,初彤便牵了两匹马跟在云映淮身后,yi路上又陆陆续续的见到几具死尸,云映淮每看yi处,身上的戾气便添加yi分,但周身的气势却愈发沉凝。初彤yi言不发的跟在后面,但yi双大眼睛却警惕的左顾右盼,心中连连叫苦道:“娘哎这地方死了这么多人,刚刚定然是有场激烈的打斗了若是强敌此刻尚未走远,那我和云映淮的处境岂不是大大不妙”
云映淮双唇紧抿,他翻身上马看了初彤yi眼道:“随我走”说罢yi夹马腹便策马狂奔而去。初彤忙催马跟在云映淮身后。两人疾驰了yi阵,来到半山腰yi处建造威武的园子旁,只见那园子大门四开,院内倒了数条死尸,血流成河。
初彤睁大眼睛,面露惧色道:“这云顶门难道被人灭门了不成”
云映淮跳下马迈步走了进去,初彤忙追了上来,抱住了云映淮的yi条胳膊。两人走了几步,忽听前方隐隐传来了打斗声,云映淮转过身对初彤道:“不知前方有什么危险,你在这里等我,若是情况有变,你马上骑马逃命,万不可在此地久留。”
初彤点点头对云映淮道:“你多加小心,若是碰到什么厉害的大恶人千万不要逞强,赶紧逃命才是。”
云映淮迈步往前走去,初彤悄悄跟了云映淮走了yi阵,待到打斗声清晰了,她左顾右盼看见yi棵大树,便抱着树身爬了上去,坐在yi处枝丫上,居高临下的向远处张望。只见前方的庭院上站了yi百多人,个个手执利刃,神色凶悍。其间有yi个年轻人正与yi老者挥剑打斗,那年轻人本已身染鲜血,此时更显疲态。那老者体态痴肥,眉眼极小,他yi边打斗yi边高声喝道:“石友亮,你还要在渺云馆做缩头乌龟不成你若再不出来,你的宝贝儿子便要做我剑下亡魂了”
他话音刚落,那围观的人哄然大笑,纷纷道:“南燕第yi快剑清风徐来的招式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年轻人听罢不由大怒,挥剑便朝那老者砍去,那老者“哼”了yi声,当即飞起右腿,直踢他右腕,身子高高跃起,力刺他左臂。年轻人手腕抖动,那招式极其精妙,明明已是力劈华山之势,但剑锋yi摆却偏偏朝左下方刺去,遮拦进击,尽自抵敌得住。
老者不由赞了yi声:“还有两下子”说罢招式再变。yi把捉住年轻人左臂,右手执宝剑刺向那人大腿。年轻人忙用剑相挡,此时那老者忽然松开左手迅速击在那年轻人的胸膛上,紧接着便握拳砸年轻人的腿骨。这yi拳用了十成的力道,若是硬生生的挨了这拳,这条腿怕就要废掉了。
正在此时,只听yi声暴喝:“住手”这声音用了极深厚的内力,只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紧接着云映淮掠过众人跳入场中,拳头快如闪电直取老者面门。那老者大吃yi惊急忙闪开,云映淮趁势将那年轻人救下,连连后退几步,沉声道:“yi清,你没事吧”
此时初彤也看清了那年轻人的长相,心中不由yi怔,原来那人正是在金阳王府中与其妻楚月痛骂桃源七贤的石yi清
石yi清看到云映淮不由大喜过望,立刻抓住他的手臂失声道:“门主”但这yi声门主喊完,又觉得不妥,原来云映淮当日离开云顶门时已经立下重誓,不查清师娘下落,洗刷不白之冤,便永不再回云顶门,所以这yi声呼唤后又生出几分尴尬。
云映淮从天而降,众人仿佛炸开了锅,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神色均惊疑不定。 云映淮扶着石yi清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石yi清道:“霁风堂堂主沈展扬和奔雷堂堂主张桓强联合叛门他二人勾结外人欲夺门主之位,事发突然,况且是祸起萧墙,所以折损了好多兄弟,这两个叛徒趁人不备取了白堂主的性命,现在只剩下我爹带了yi些人退入渺云馆苦苦支撑还请还请门主定夺”说罢以极小的声音对云映淮道:“渺云馆里只剩下三十几个受伤的弟兄了,我爹还受了严重的内伤我已让楚月到云顶门的分门和同花会去搬救兵,只盼着我能撑上yi时片刻还好门主来了”
那老者冷笑yi声道:“门主这欺师灭祖的败类已不是云顶门的门主了云映淮,如今你竟然还有脸回来”
云映淮面色无波,yi双肃杀的秋水目冷冷环视众人,他虽年纪轻轻,但自任云顶门门主以来事事身先士卒,有勇有谋,率众做了几件震动江湖的大事,故而极有威信。且云映淮顾盼之间自带yi股凛然威仪,故众人有的低下头不敢与他直视,有的目光与他相撞便急忙避开,有的看了云映淮yi眼又马上去望那老者。
云映淮最终将目光定在那老者身上,他心中了然,明白此次叛变定是对方策划多时,如今局势危急万分,对方显然抱了破釜沉舟之心,何况已经死了yi个堂主,息事宁人再无可能,yi场干戈怕是在所难免了。二人对视片刻,云映淮道:“沈展扬,你为何叛变”
沈展扬冷笑yi声道:“云映淮,你不是云顶门的人,你凭什么来质问我”
云映淮厉声道:“就算我如今沉冤未雪,但云顶门上下皆与我情同手足,你可知你这yi举害死多少人命惊虹堂白堂主对我有救命之恩,如今他惨死,我必然要为他报仇”而后他环顾四周,声音清冷而严肃道:“兄弟姐妹们,各位定是听信谗言或不得已听命为之,以至于做出叛门之举。我现在便在这里起誓,无论各位适才做了什么,只要此时真心悔改放下屠刀,那先前的yi切举动,我云某与云顶门上下自当既往不咎如若违背誓言,定然万劫不复”
众人yi片寂静,紧接着开始议论纷纷,人群中倒有yi半的人容色犹豫起来。他们偷偷看了云映淮几眼,均觉他气度磅礴,神威凛凛,如若天神yi般,心中不由对听命造反之事有些后悔。
沈展扬仰天长笑,而后容色yi敛,朗声道:“云映淮,你欺师灭祖十恶不赦,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起誓”然后扭头对众人道:“儿郎们休听他在此胡言乱语你们刚刚哪个人手上没沾过本门教众的鲜血现在只有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只要闯入这渺云馆杀了石友亮,这云顶门便是我们的,云顶门的圣物双匣也是我们的”
云映淮太阳岤上的青筋微微跳动了两下,他突然笑了起来,这yi笑犹如冰川骤融,春风拂面,缓缓点头道:“这么说,你便是死不悔改了”
沈展扬眯起细目,面露嘲讽之色道:“云映淮,你以为凭你yi人便能螳臂当车不成”
云映淮仍微微笑道:“那就拿命来吧”说罢他满面的笑容已完全褪却,周身煞气毕现,双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如雨点般向沈展扬攻来
沈展扬大吃yi惊急忙闪身躲避,但云映淮拳法太快且无比精妙,明明yi拳已打完,而尽处又生出新的变化,路数诡异莫测,且招招取他要害,似欲立刻将他诛之而后快但沈展扬毕竟行走江湖多年,身为云顶门霁风堂堂主武功自然高强,二人yi时之间战到了yi处。云映淮心道:“这造反之众处处以沈展扬马首是瞻,俗话说“擒贼先擒王”,若惩治了主帅,则其余人等自当不战而退,现在唯有雷厉风行才可稳住大局”想到此处,云映淮出拳愈发狠辣起来。
初彤趴在大树上抻着脖子向远处望,只见云映淮大展神威,不由面露笑容,心道:“原来这里血流成河是因有人叛变。唉,打打杀杀有什么意思,yi不留神小命儿就没了,这些人真是想不开啊。”
此时却见云映淮忽然腾空跃起,他双足点在沈展扬宝剑之上,沈展扬腕子吃不住如此大力,不由手臂下落,云映淮就势身体下沉,在众人的惊呼中yi掌便拍在沈展扬的脸上,只听“呯”的yi声,沈展扬的脑袋被云映淮的内力震碎,登时便红英点点,脑浆四溅云映淮松开手,沈展扬的尸体便晃了两晃,“咚”的倒在了地上。
场外死yi般的寂静。云映淮抬起头平静的注视着人群,缓缓开口道:“不想死者,降”
人群开始躁动,众人脸上神色不定,看着云映淮的神情,纷纷动摇起来。
初彤频频点头,自言自语道:“如今看来这场危机便是化解了。”她话音刚落,忽然听到yi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yi个声音以内力稳稳传来:“事到如今,岂可半途而废云映淮,老夫向你领教领教”
初彤吃了yi惊急忙抻着脖子张望,只见有yi个身穿蓝衣的老头带了yi二百人从四面八方向云映淮涌了过来。那汉子看上去六十多岁,方口阔鼻,虎背熊腰,他噌噌来到近前,举刀点指云映淮道:“云大侠莫非以为杀了沈展扬便万事大吉了么”
云映淮心中yi沉,脸上却毫无惧色,他细细打量那汉子带来的人,而后冷笑yi声道:“张桓强,你勾结教外之人杀害教内弟兄,好狠的手段”
张桓强狠狠“呸”了yi声道:“闲话少说,既然你来送死,爷爷便成全你”说罢挥手喊了yi声:“给我上”而后率先擎着大刀杀了过来。
云顶门的教徒站在原地,愣愣的有些不知所措。云映淮毕竟是云顶门原来的教主,虽yi年前被逐出本教,但余威仍在,尤其适才众人又见他神勇无敌,yi时之间竟不敢拔刀相向。张桓强带来的却是教外之人,那群人yi呼百应,纷纷掏出兵器向云映淮杀来。
初彤见此场景登时急得向热锅上的蚂蚁,口中念道:“糟糕糟糕刚死了yi个肥猪,现在又来了那么多苍蝇云映淮双拳难敌四手,这样下去便大大不妙了”她尽力向前望去,只见云映淮挥动双掌,手到之处已将三人劈倒在地。云映淮眼见云顶门中遭逢大变,心情郁郁,杀意甚重,此时他索性施展,肘撞拳击,掌劈脚踢,身边瞬时间笼上了刀光剑影,俄尔便血肉横飞。
初彤yi眨不眨盯着那场间空地,突然,云映淮朝她藏身的大树看了过来,初彤精神yi振,只听云映淮哈哈大笑道:“尔等有什么本事便尽管施展,即使云某死在这里,也定会有人为我报仇不想死的便赶快走吧”
初彤听完不由yi呆,知道这是云映淮催自己快走。她心里不由凉了半截:“难道云映淮已经支持不住了么”想到这里她又抬头张望,只见众人犹如黄蜂yi般朝云映淮疯狂涌去。初彤皱着眉焦急道:“这样下去不成,我,我yi定要去找人救他”yi念及此初彤便悄悄从树上滑下来,溜着墙根跑了出去。待跑到大门,只见来时的马还拴在树上,初彤忙解了缰绳,翻身上马之后,举目四望,竟yi点主意都没有。她依稀记得在临州城中有同花会的分舵,便催马向着集市狂奔而去。
直跑到树林尽头,却见有十几人骑着骏马在林口处奔驰而过。初彤定睛yi望,那骑马的正是在临州城内饭庄里碰到的官差。她眼珠yi转登时有了主意,喝了yi声“驾”催马便追了上去。
初彤不多久便赶上了马队,她寻找yi番,只见那刀疤脸策马跑在最前。初彤加快速度,冲到了那人身边,此时刚好来到yi处岔路跟前,她深吸yi口气,突然探出身子yi把抓住了那人腰间的令箭金牌用力yi扯。只听“嗤嗤”两声,金牌便被初彤拽到了手里。她放声大笑道:“这金牌姑奶奶借去yi用”说罢便朝着另yi条路上跑去。
身后传来几声怒吼,而后密集的马蹄声便追了过来。初彤回头yi望,只见官差们尽数跑来追赶她,口中还不断的嚷着:“抓住那贱人她抢了金牌”
初彤哈哈大笑,回头挤眉弄眼,嚣张至极的喊道:“来啊来啊你们这群乌龟王八都来抓我啊”
八百里快骑自是怒不可遏,他们yi直在皇帝身边当差,皆是心高气傲,到哪个州城府县都受极高的礼遇,从未被人如此戏耍过,当下便使劲催马追赶初彤。于是在官道上,只见十几名官差都在奋力追赶yi名身着淡红衣裙的少女,马蹄扬起卷起yi片尘埃。
初彤知道自己所骑虽是良骥,但骑术却和八百里快骑相去甚远,明白不能支持太久,此时已有人追上了初彤,她娇叱yi声拨转马头,那马便径直冲进了树林。
在树林之中初彤顿觉方便多了,她跑了yi阵,只见两侧都有人围了上来,其中yi人抽出腰间钢刀劈头便砍,初彤身子yi拧从马上跳下,在地上滚了几个轱辘,而后yi跃而起,嘻嘻笑了yi声:“yi群蠢材,不过如此”说罢提起yi口气,使出“步步生莲华”的步伐忽左忽右的向前跑去。
只听身后传来yi叠声的怒骂,紧接着是钢刀出鞘之声,初彤手中死死攥着金牌,心中暗道:“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成功与否就在此yi举了”
追在初彤身后的官差也看到了林中的死尸,不由顿觉诡异已不想再追,无奈金牌在那少女手上又不得不夺回来。最令他们恼火的是,原本有好几次差点便抓到了,但那少女身体灵巧,左躲右闪,偏偏拿她不住。八百里快骑虽然通晓武艺,但毕竟不是武功高强的侍卫,所以yi时间竟与初彤相持不下。
初彤跑着跑着便感到体力渐衰,眼见云顶门的园子近在眼前,她咬紧牙拼命摆动双腿,yi口气便冲了进去,而后满口嚷嚷道:“云门主救兵到了救兵到了”
那十几个官差骑着马直接冲了进来,跟在初彤背后yi路跑到人群聚集处。只见那庭院之中已倒下yi片死尸,云映淮正挥掌搏击,双目俱已赤红。
众人先是见到yi个少女冲了进来,高喊:“云门主救兵来了”他们闻言便已大惊,紧接着看见从外冲进十几个官差模样的骑兵更是目瞪口呆。众人还未回魂,初彤便已眼尖瞧见张桓强的身影,她直奔过去,yi把将令箭金牌投入张桓强怀内,扯着脖子嚷道:“张堂主,你让属下偷的令箭金牌在此”说罢yi溜烟的跑了。
那刀疤脸怒道:“好大的胆子原来是你唆使人来盗取朝廷命官所配之物我乃当朝四品护卫,你来受死吧”说罢挥刀便砍。局势骤然混乱起来,yi方听的是“云门主救兵到了”,另yi方听的是“张堂主,你让属下偷的令箭金牌在此”,于是双方二话不说立即开打,原本蜂拥打杀云映淮的人立时被官差们分去yi半。
江湖上历来的规矩便是不与官斗,江湖之人放火杀人也罢,打家劫舍也罢,碰见官差都远远避开,江湖可以惹上万般仇家,其后都可能还有回旋的余地,但若公然与官府为敌,杀了朝廷命官,那麻烦才真正非同小可。故而众人yi时胆怯,投鼠忌器都不敢伤了官差分毫,有人甚至怕惹上麻烦,顺着墙根偷偷的溜掉了。
云映淮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了yi跳,他yi听声音便知是谁干得好事,他适才怕对方人多势众,自己抵挡不过,想让初彤快走远离是非之地,没想到那小丫头每每行事出人意表,反倒搬了朝廷命官来当救兵
场面乱成了yi锅粥。张桓强不由火冒三丈,先是yi个少女冲进来丢给他yi块金牌,而后他莫名其妙的被安了“唆使人来盗取朝廷命官所配之物”的罪名,紧接着便和官府的人打了起来。如今这情形对他十分不利,他高喊了yi声:“儿郎们,撤”随后边打边向外撤离,八百里快骑便跟着追了出去。群龙无首,众人无心恋战,纷纷退却,不多时便散了个yi干二净。
初彤从院子的隐蔽之处钻了出来,她见云映淮直愣愣的站在渺云馆门前便冲了过去,yi把拉住道:“云映淮,你没受伤吧”
云映淮盯着初彤目光深幽,他忽然伸开双臂将初彤揽在怀里用力搂了yi搂,轻声道:“我和云顶门都多谢你了”
初彤脸上yi红,刚想说点什么,此时渺云馆的大门“嘎吱”yi声开了。
频借风力上青云
渺云馆大门yi开,从中立刻探出yi张圆乎乎的小脸,紧接着跳出个七八岁的小童,穿着紫棠绣金凤尾裤褂,头上总两个角,嫩白的脸上闪着yi双亮莹莹的眸子,看上去分外清秀。那小童见云映淮拥着初彤不由呆了yi呆,而后马上垂下双目,有模有样的抱拳施礼,稚声道:“花寄真见过师父,师父您老人家好。”说罢yi双圆碌碌的大眼睛偷偷向上瞄了初彤几眼。云映淮忙将初彤松开,初彤觉察到那小童的目光,便拧眉扮了个鬼脸,那寄真yi吐舌头将目光收了回去。
云映淮俯身扶起小童道:“寄真不用多礼。”此时石yi清轻咳yi声走到云映淮身侧:“门主,今日之事沈展扬和张桓强早有预谋,他们邀我爹和白堂主共聚总门议事,而后又在院内井水里下了毒,使总门的两百弟兄都浑身酸软,无力应战。我爹和白堂主带着各自堂子里的弟兄与他们拼杀yi场,但其中有个驼背老翁甚是厉害,我爹受了重伤,白堂主趁乱杀了出去,没想到已经”
初彤心道:“驼背老翁莫非是那个在天虞山里将我和云映淮打下悬崖的那个大马猴”
云映淮俊眉微扬,眸光闪了闪道:“我知道了。”说罢扭身走入了渺云馆。
初彤正欲跟上,却感觉裙裾被人yi扯,她低头yi看,只见那叫花寄真的小童软着嗓子对她道:“女侠姐姐,你随我去救本门中了毒的兄弟吧。”
初彤见花寄真笑语盈盈yi派天真烂漫,掐了掐他的脸庞笑道:“好。”然后跟在他身后往云顶门的后园走去。那小童yi路哼着歌蹦蹦跳跳,走着走着,花寄真身形突然yi顿,紧接着yi股凌厉的杀气骤然冲涌而出只听“呔”的yi声呵斥,yi道寒光直奔初彤面门而来
初彤登时大吃yi惊,急忙侧身闪避。花寄真yi抖手腕又朝初彤左肩袭来,他虽是个七岁稚童却出招极快,招式竟也凌厉非常。初彤连躲两式,只见花寄真第三招奔向她的右腿,情急之下,初彤快速拧身,右手去抓花寄真的右腕。花寄真此刻却又反手回刃,初彤连退两步躲过剑影,而后yi掌便劈在了花寄真的腕子上。只听“啊”的叫了yi声,花寄真手中的剑应声而落,初彤追上前再打,yi拳便击在花寄真的肩膀上,那小童吃不住力“哎哟”yi声跌坐在地,他见初彤又要挥起拳头,急忙连连摆手道:“不打了不打了,认输认输”
初彤怒道:“你为什么要杀我”
花寄真撅嘴道:“我才没想杀你,江湖上凡是痴缠师父的女子我都要试试她有几分武功,看她是否能跟师傅相配。”说完他看了初彤yi眼,立即垂头丧气道:“如今看来你也没几分功力,师父英雄盖世,威震武林,要搂也应该去搂武艺高强又貌美如花的侠女,怎会去搂你这样的女子”
初彤哼了yi声道:“你这小屁孩懂什么你师父偏生喜欢搂我这样的女子。”
花寄真又瞄了初彤yi眼,皱巴着小脸自怨自艾道:“yi个女孩子家应端庄贤淑,你竟满口粗俗,连屁这个字都说得出口我看你也就相貌还有几分颜色,师父哎,你怎的也变成贪恋色相的轻薄之辈了定是婉笙姐令你过度伤心,以至于让你开始自甘堕落”
这句话初彤听得分明,她脸色yi变,而后又堆起笑容凑上去问道:“小小侠客,这婉笙是谁啊”
花寄真瞥了初彤yi眼,眨着大眼睛道:“婉笙姐么她又好看又知书达理,学识渊博,秀外慧中,国色天香,冰雪聪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貌若天仙,倾国倾城,楚楚动人,花枝招展”说着说着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形容词了,便看了初彤yi眼,悻悻道:“反正比你强。”
初彤心中拧了拧,脸上却笑嘻嘻的问:“那个婉笙是云顶门的人么你师父很喜欢她么”
寄真声音清脆道:“婉笙姐不是云顶门的人。师父当然喜欢她了,每次婉笙姐来找师父的时候,师父脸上淡淡的,可眼睛都在笑。她”
花寄真刚说到这里,突然背后传来yi声大喝:“花寄真”这yi声惊得初彤和花寄真都混身yi哆嗦,二人回头望去,只见石yi清捂着伤处向他二人走来,花寄真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做毕恭毕敬状。石yi清瞪了他yi眼,厉声道:“姚姑娘是我云顶门的大恩人,也是贵客,你休得无礼”说罢抱拳对初彤笑道:“姚姑娘,刚刚门主还在寻你,你快些去渺云馆吧。”然后又瞪了花寄真yi眼道:“你随我去后园帮人解毒。”
初彤自回了渺云馆,只见云映淮正给yi位中年人运功疗伤。那中年人容貌清奇,身材削瘦,yi双眼睛细长明亮,留着yi口美髯,看上去极其斯文儒雅。此人便是云顶门腾雾堂堂主石友亮,初彤看了石友亮几眼,心中暗道:“石yi清和他老子倒是长得极像,不过这大叔看起来像是个文弱的教书先生,倒yi点没有江湖剑客的杀伐之气。”石友亮亦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初彤几眼,而后又缓缓闭上眼睛继续调息吐纳。馆中还有几十位伤者,初彤上前要帮众人包扎伤口,众人推辞不过只得应允,但对她态度却甚是恭敬。过了片刻,石yi清从后园将中毒之人救了过来,众人便忙着搬运尸体,冲刷院内血迹,收拾各处狼藉。
正在此时,忽听yi阵喧哗,紧接着便听到雷霆般的大喝:“沈展扬c张桓强你们这两个狗贼快速速到你花爷爷面前受死”话音刚落,只见yi个膀大腰圆的肥胖壮汉挥着大刀犹如旋风yi般冲了进来,他身后呼啦啦闯进yi百多人。
那肥胖壮汉yi见云映淮不由yi愣,大喜道:“云贤弟,你回来了”而后怒目而视道:“那两个王八羔子现在何处花爷我定将他们碎尸万段,为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他这yi句喊出口,跟在他身后的汉子全都举着钢刀吼道:“对报仇雪恨”渺云馆中喊声yi起,在院中打扫的云顶门的教徒也纷纷涌上前来,人人神情激愤,跟着喊道:“对门主,咱们跟他们拼了给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门主,你yi声令下,属下在所不辞”“门主,兄弟们死得太惨了”
云映淮将人群静静环视了yi周,而后猛地yi拍身畔的红木条案,只听“咔嚓”yi声,那桌子应声而碎人群yi瞬间安静下来。云映淮高声道:“拼难道要我带着你们去找本门的兄弟拼命么难道继续让本门的弟兄自相残杀如今情形必是有人带头犯上作乱,我只问主凶,不罚从众云顶门已经不能再有无谓的流血牺牲了”
云映淮yi席话说完,众人均默默的将手中紧握的拳头放了下来。云映淮见四下沉静,便接着道:“我如今背负欺师灭祖的恶名,但云顶门有难我却不能坐视不理,如若各位仍将我认作门主,那日后之事便要听我命令。”
话音刚落,众人纷纷道:“我们誓死追随门主”而望着云映淮的目光也各有不同,或崇敬,或热切,或复杂。云映淮毕竟背着欺师灭祖的恶名,但他余威仍在,如今他yi回来,云顶门的教众顿觉有了依靠,有的心中不由还有几丝惨然:“如若门主当年不走,云顶门又如何能有今日大劫”
云映淮缓缓点头道:“好,很好。”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院中堆积的尸体,看到惊虹堂堂主白勋的遗体时,云映淮微微yi顿,他眼眶微微发红,哑着嗓子道:“传令,摆灵堂祭奠死去的弟兄”
初彤跟在云映淮身后进了内堂,她见云映淮愁眉紧锁,便伸出小手握住云映淮的大手轻声道:“你莫烦恼,我倒觉得如今的情势倒是好得很。”
云映淮yi愣,明莹的眸子沉了沉,望着初彤道:“为何这么说”
初彤嘿嘿笑了yi声,坐在云映淮身侧道:“你虽然发下誓言,不洗刷冤屈绝不回云顶门做门主,但教众唤你门主你还是每yi声都应承下来了,刚刚在灵堂里你说的每yi句话都是以门主身份示众。”说到这里初彤叹了yi口气道:“由此可见你对这狗屁门主的位置还是很留恋的。所以今天的事情对你是大大的有利”
云映淮目光复杂,初彤看了他yi眼,缓缓道:“云映淮,你是个二十多岁的潇洒郎君,年纪轻轻的做了云顶门的掌门人,那什么糖主盐主的定是有不服气的,怕是还有人嫉妒你比他们年轻英俊,不过因为你师父的遗训让你做门主,他们自然就要忍着,在你面前毕恭毕敬的装孙子。就好像我小时候在妓咳咳,可是你突逢大变,又久久没出现在江湖,那些人索性造反要在云顶门里称王称霸,你正好借此机会看清谁是忠的,谁是j的,将他们yi网打尽,也永远绝了祸患。”
初彤眸中寒光yi闪道:“而且那些人都是胡子yi把的老头子啦,坐到那么高的位置,想必已经有了不少死忠的狗腿子,用句戏文里的话,那就是快要功高震主了,他们对你存了二心,以后自然也不好驾驭,这次正好以叛教的罪名将他们除掉,哼哼,可算得上是天赐良机”说到此处,初彤精神起来,喝了yi口茶,侃侃道:“你当日是蒙受不白之冤才被迫离开云顶门的,威望自是大受损失,但你此番前来却是不顾安危以命搏杀平息教众叛逆,救了这么多兄弟,事后又雷厉风行稳住大局,现在你得尽了人心而云顶门的教众也和你有了患难之情,也会永远记住你救了他们的好处,对你更加忠心耿耿你可从中重新培植新羽翼,比如那个石yi清的命便是你救下的,你自可以将他留在身边当作心腹,重用提拔。所以如今的局势,看似云顶门元气大伤,但是正是你东山再起的好时机,你又何必忧虑呢”
云映淮不由动容,yi双深沉的秋水目愈发闪亮,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样yi个镇日里胡言乱语的小丫头竟能看透这yi层,所思所想竟然比他还要深远
初彤洋洋洒洒讲完这yi篇话,又蹙起双眉对云映淮道:“但现如今,你只有yi条障碍,便是沉冤未雪,现在回到云顶门名不正言不顺,很可能就变成江湖上的话柄,这委实是个难题”说到此处,她看了看云映淮的俊脸,心道:“我本来有yi计,叫栽赃嫁祸,直接编个什么曲折的由头就把那罪名栽赃到那死了的堂主身上,就说是他们早有预谋造反,所以陷害云映淮将他逐出云顶门,但是但是小相公是个死心眼,若是不找到他师娘将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他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云映淮见初彤皱着小脸冥思苦想,目光不由柔和下来,他轻轻摸了摸初彤的脸庞道:“我知道你为我担心,但眼前的局势犹如逆水行舟,已经走到这yi步绝无后退之理。况且师父的遗命交代,要我在继位那日对天发誓,这云顶门门主之位今后也只得传给我本人的子嗣,不得外传,所以我誓死也不能愧对恩师遗训。”
初彤奇道:“你师父怎的会有这样的交代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不能继承,偏偏要你的子孙后代来继承门主之位。”紧接着转念又想:“相公的儿子岂不也就是我的儿子”她看了云映淮yi眼,脸上不由yi红。
云映淮缓缓摇头道:“我也不知师父是何用意。”说罢他长叹道:“师父遗命还有交代,说门内还有两枚瑞兽蝌蚪文印章,若有此印章便可求云顶门去做两件大事,因南燕平王对师父有救命之恩,所以师父将yi枚给了平王;另yi枚却不知落入何人之手了”
初彤听到“印章”这个词不由浑身yi颤,急忙从锦囊中摸出那瑞兽印章交到云映淮手中道:“你看是不是这枚”
云映淮接过yi看,登时大吃yi惊道:“你是从何得来的”
初彤道:“就是几年前风雪夜的那个古庙,我拿了玉梅花之后,顺手牵羊把这印章拿了。”
云映淮捏着印章,看了看初彤,脸色渐渐深沉下来。
此时只听外面有人喊道:“启禀门主,灵堂已设好。”
灵堂正设在渺云馆,正厅前方设yi花梨木的长条案,台上点八只白色粗蜡,并扎白色垂幔,云顶门教众人人腰系白绫,神情肃穆。渺云馆中黑压压站了yi百多人,其余人等都站到院内。云映淮换上yi袭缟素,更衬身姿挺拔,俊美不凡。初彤站在灵堂的角落里,看着云映淮不由眉花眼笑,心中暗自得意道:“还是我有眼力,选得夫君长得这么俊。若不是知道他是大侠,他这般打扮做派,我定要以为他跟谢凌辉和王三公子yi样,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公子爷。”想到谢凌辉她心中涌起异样的感觉,不由暗自“呸呸”了两声,眼睛yi转刚好与花寄真的目光相撞,那小童此刻正站在肥胖壮汉身侧,yi副乖觉模样,初彤不由抿嘴yi笑,想道:“适才听人说,那小童身边的肥汉竟是花寄真的爹爹,同花会的花二当家花春来啧啧,真是想不到,花寄真那小鬼长得yi副粉雕玉砌的灵秀样儿,他爹爹竟肥得像猪八戒yi样这孩子莫不是他娘跟什么英俊少年郎偷生的吧”初彤瞄瞄花春来又瞅瞅花寄真,花寄真鼓着腮帮子瞪了她yi眼,扭头再看了眼云映淮气宇轩昂的背影,脑袋又无可奈何的耷拉下来。
云映淮擎三支香在灵堂前恭敬礼拜,其余人等具跟在他身后鞠躬行礼。云映淮将香插好,双目定定看着灵堂,朗声道:“黄天在上,大仇得报之日,云某定将叛徒颈上人头祭奠各位众位兄弟,安心上路”云映淮说罢拿起yi碗酒泼在地上,心中yi酸险些落泪。堂下已是yi片呜咽之声。初彤打量着众人反应,心中暗道:“哼哼,依我之见,这群人里倒有几个是在干嚎假哭糊弄我小相公,就像当年老鸨子得重病,老子从我娘房里yi路嚎到老鸨子床前,声声都撕心裂肺撼动乾坤,悲恸得跟死了亲妈yi样,其实心里头恨不得yi脚踢死那老婊 子。”
初彤正胡思乱想,只听云映淮道:“诸位想必知道,我恩师先任门主云中雁曾有遗训,说谁有云顶门的瑞兽印章,谁便可求云顶门yi件大事。云顶门的印章yi枚在平王爷手中,另yi枚却不知去向。”
众人纷纷道:“确有此事。”
云映淮微微yi笑道:“如今这位姚姑娘身上便有另yi枚印章”说罢yi伸手臂朝初彤指去。此话yi出众人登时惊讶万分,互相议论着朝初彤看来。在此之前,初彤以急智引官兵解云顶门危难的事情不到yi时半刻便在云顶门的传开了,众人以讹传讹添油加醋更是说得不亦乐乎,什么姚初彤姑娘功夫了得,怎样英姿飒爽骑马赶上官兵,大战几百回合之后又怎样以“鹞子翻身”夺了八百里快骑的令箭金牌,又怎样以盖世轻功奔回云顶门,嘴巴yi开yi合之间已然将初彤传说成yi代奇伟女侠。如今众人不由争先恐后向这传奇人物望来,只见灵堂角落之中站着yi个穿着淡红色缠枝杏花刺绣衣裙的十六七岁的少女,头上绾着双髻。秀美绝伦,娇俏柔弱,却透着满脸的精乖,yi双寒星目乌溜溜转动,顾盼生辉。这与原先众人所想那英姿勃勃的女侠竟完全不同。
众人yi时之间轰动,对云顶门的恩人不由心怀感激,鼓掌喝彩。初彤先是yi愣,继而笑嘻嘻的站了出来,大大方方的接受了。
云映淮看在眼中微微颔首,而后又朗声道:“姚姑娘不光身怀印章,更是我云顶门的恩人,对于她所提之事,若不违背江湖道义,云顶门上下自当从命。”
众人道:“是,自当从命”
初彤面露喜色,心道:“甚好甚好那我便要求和云映淮快些成亲”她将印章取了出来,高高擎在手中刚想说话,却见云映淮深深的看了她yi眼,而后环视众人,缓缓道:“姚姑娘适才跟我说,她想在我未洗刷冤屈之前,暂任云顶门门主”
此话yi出,众人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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