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内室空荡荡不见yi人,窗子却大敞四开,窗前的木桌上,yi支飞镖扎着yi个信封,封面上写着“云大侠亲启”。云映淮从中抽出yi张纸,上面写着:“佳人甚美,见之倾慕,欲寻踪迹,煜炎桥处。”
云映淮不由大怒,捏着信纸纵身跳出窗外,yi路追了下去。
枉疑相悦是白头
薄暮兰桡,漾下萍花渚,风留住。绿杨归路,燕子西飞去。
初彤也不知昏迷了多长时间,她终于醒了过来,只觉得头痛得仿佛要裂开yi般,耳边却隐隐传来悠扬的琴声,叮叮咚咚,恍若yi股清泉,听了只觉遍体舒坦。她向四周看去,只见自己躺在yi张软床上,身上还盖着yi床暗纹描金的锦被,yi看便知不是寻常之物。初彤扶着脑袋挣扎的坐了起来,忽然想起自己是在试衣服的时候被人砸昏了过去,她不由浑身yi激灵,yi把撩开了床边的幔帐。
初彤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在yi处极为清幽的房间,室内陈设简单,无yi色玩器,只在床前的八仙桌上摆yi套紫砂竹蝉的茶具,透着yi股子拙朴厚重。初彤跳下床寻着琴声朝窗外望去,只见yi个少女正坐在窗外的花架子低下抚琴。那少女眉如新月,面若皓玉,穿yi袭浅碧色的轻纱衣裙,头上绾桃花髻,只别yi只玉簪,罗袖素手,捻弹琴弦,举手投足皆有yi番道不尽的写意清丽。
初彤看得双目发直,此时少女的余光看见初彤,便停下手,侧过脸微微yi笑道:“你醒了。”这yi笑,唇边隐隐露出两个酒窝,好似千树万树的梨花yi齐盛开,绝色无双。初彤不由呆了yi呆,而后大喜道:“女恩公你,你怎的会在这里”
原来当日初彤身中剧毒昏倒在草原,正是这少女经过将其救下,而后初彤遁走,二人便没有再相见,今日重逢,初彤自然十分欢喜。此时只听有人冷冷道:“既然知道我家小姐是你的恩人,你怎的还恩将仇报”
初彤yi愣,只见那唤作“莹霜”的小丫头站在门口,瞪圆了yi双眼,正鼓着腮帮子瞧着她。那少女呵斥道:“多嘴”而后站起身对初彤道:“小丫头不懂事,你切莫跟她计较。你的头还疼不疼把你带到这个地方真是对不住了。”
初彤忙摆手道:“不妨事,不妨事”心中却想:“难道是女恩公把我打晕带过来的”她又偷偷看了yi眼莹霜,暗道:“莫非我得罪了她们主仆否则那小丫头怎的我恩将仇报老子临走的时候明明留下yi袋子珠宝做了酬金”
那少女看了初彤半晌,迟疑了yi下问道:“姑娘可是姚初彤”
初彤心道:“当日在草原我随口编了个名字,如今女恩公说了我的真名实姓,怕是已经知道我的底细啦大英雄向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不若痛痛快快的承认算了。”想到这里,初彤便点头答道:“是了,我便是姚初彤。”
那莹霜“哼”了yi声,少女眸光闪动,神色复杂,又将初彤上下打量yi番,长长的叹了yi口气,缓缓坐了下来。气氛yi时间静了下来,初彤满怀疑惑,张口欲问,但见到少女秀眉微蹙,在凳上端坐,自有yi股娴雅高贵之势,yi时之间她竟不能开口了。初彤朝四周望去,只见房前有yi条小河缓缓流过,河面上架起yi座石桥,此时已是正午,四周俱是yi派宁静。初彤yi拍脑袋,暗道:“糟糕糟糕已经过了这么久,小相公寻不见我定然急坏了”她焦急的朝少女望去,那少女彷佛看穿她的心思,淡淡道:“不妨,那人应该快到了。”而后便低头弹拨琴弦。
初彤yi怔,只见少女yi边弹奏yi边道:“姚姑娘可知这是什么曲子”初彤摇了摇头道:“不知,倒是有几分耳熟。”少女笑道:“这曲子原叫潇湘水云,昨晚我突然灵光乍现,将它幻化成了这个样子。”初彤留意倾听,只觉曲意空蒙浩渺,余韵无穷,不由赞道:“改得妙,跟原先比又是不同的味道了”她顿了顿,忍不住问道:“不知女恩公到底是何许人为何把我带到这里来”
少女并不回答,忽而敛容唱道:“云映清江路,笙动烟湖树。长吟九张机,痴痴谁相赋云兮,云兮,妾所依,悲莫悲兮生别离。君兮,君兮,云所系,相思不堪关山寄。君别何年兮,簌簌梅花谢。何处留云兮,隐隐春山月。”
声音好似玉珠般圆润,清微淡远,蕴含无尽的相思和刻骨哀伤。初彤绝顶聪明,yi听歌词便立刻醒悟到其中的关联,心中不由yi沉。yi曲终了,那少女缓缓侧过脸,望着她似笑非笑道:“我叫江婉笙。”而后顿了顿道:“云郎应该提起过我,想必姚姑娘刚刚就已经猜到了。”
初彤虽然已经料到,但心中还是凉了半截,勉强笑道:“是了,百闻不如yi见,我们俩真是有缘得很。”心中却道:“确实有缘得很,可惜这缘分是乱七八糟的孽缘。她救了我,我本当好好报答,但偏偏她又是小相公的老情人,她难道要我把小相公让给她么”
江婉笙淡淡道:“我几个月前听说云郎又有了心仪的女子,江湖上皆传此女子美貌伶俐,胆色过人,我很想看看那女子的样貌,便命人把你带了过来,谁知yi见却是故人。有失礼之处还请姑娘不要怪罪。”
初彤忙道:“恩公客气了,既然恩公已经见了我,是不是能让我回去了”心里却因为江婉笙那yi声“云郎”老大不舒服,暗道:“她不是已经抛弃小相公跟王孙公子成亲了么怎的对小相公还依依不舍她莫非想红杏出墙”而后她偷瞄了江婉笙yi眼,心中沮丧道:“江婉笙果然比我好看多了,而且还知书达理,博学儒雅。若是她早生几年,兴许白素雪江湖第yi美人的名号就要让给她了,怪不得小相公对她念念不忘。”想到这里不由自卑了几分。
莹霜怒道:“让你回去我家小姐救了你的性命,你却抢了她的意中人,害她伤心难过,现在你想走就走么”说罢走到初彤面前瞪眼道:“都道点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原先你不知救命恩人是我家小姐,所以痴缠云大侠,我们便不再怪罪。但如今你知道了小姐的身份,你要做忘恩负义之徒么”
初彤yi愣,垂下头低声下气道:“当日你家小姐救了我,我已付了酬金”
莹霜“呸”了yi声道:“谁稀罕,金银珠宝咱们有的是,大不了还你便是了,你今后也别再缠着云大侠,把他还给小姐,让他和小姐有情人终成眷属”
初彤刚想开口,江婉笙yi把拽住莹霜道:“莹霜你退下。”而后yi双明眸定定的望着初彤道:“姚姑娘,你与云郎之间的事情,我多少也知道了其中曲折,但我与云郎真心相爱,却因为种种误会分开。云郎向来重情重义,你与他有救命之恩,他断不会先弃你不顾,所以今日来见你,婉笙只好厚颜恳求,乞求姚姑娘念在往日情分上成全婉笙和云郎,江婉笙这yi生结草衔环,报答不尽。”说完这句话,江婉笙竟盈盈下拜,跪了下来。
莹霜大惊道:“这可使不得小姐快起来”说着便去拽江婉笙的胳膊,跺着脚急道:“小姐小姐你快起来,你是千金之躯,怎可给她下跪”说罢抬起脸狠狠瞪着初彤,双目中闪着无尽的厌恶和憎恨之情,厉声道:“你可知我家小姐的真正身份况且她还曾救过你的性命,让她跪你,你就不怕折寿么”
江婉笙yi边推开莹霜yi边呵斥道:“莹霜,姚姑娘救过云郎便禁得起我这yi拜”说罢抬起俏脸望着初彤,目光恳切道:“姚姑娘,婉笙在这儿求你了”
初彤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登时惊得目瞪口呆,不由自主的退后两步,紧接着她也“噗通”yi声跪了下来,yi边给江婉笙叩头yi边道:“江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岂有让恩人给我下跪之理”她把头埋下半晌,而后直起身子,望着江婉笙的脸铿锵道:“江小姐,你虽然救了我的命,但这件事我也不能答应你。”
江婉笙顿时愣住了。初彤心中暗叹道:“美人儿就是美人儿,连惊愕的模样都那么美。”她叹了口气道:“江姑娘,云映淮不是物品,怎能还回来还回去他是个人,他心里喜欢哪个女子自然会跟哪个女子在yi起。”江婉笙神色yi黯,垂下脸幽幽道:“云郎,云郎他现在定是恨死我了”
初彤心中却道:“小相公还对她念念不忘藕断丝连,如今我看这女恩公心肠还不错,不若我反过来劝劝她算了。”想到这里,初彤大声道:“江小姐,你是皇族贵女,出身名门,yi生yi世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那么漂亮,那么有钱,性子又温柔,南燕国上上下下的青年才俊想娶你的人恐怕能排到京城外去,今后还会有更好的男人。我是个小孤女,从小没人疼没人爱,仓皇逃命,漂泊江湖,没钱也不会什么武功,云映淮兴许就是我这辈子能碰到的最好的相公了,我和他同生共死,情投意合,况且我跟他几年前就拜过天地,是天定的缘分,我,我不愿离开他”说罢初彤俯身磕头道:“江小姐,你与我有救命之恩,姚初彤不是忘恩负义之徒,这个恩情我必然要报答的,你救我yi命,我自当会赔你yi命”说罢她抬起脸,双眸死死盯着江婉笙的眼睛,yi字yi顿道:“但是云映淮,不行”
江婉笙睁大yi双美目,似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两人对视片刻,江婉笙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说罢站了起来,把身子背了过去。初彤又磕头道:“江小姐若要恨我怪我,初彤无话可说。”
正在此时,初彤感觉自己胳膊yi紧,紧接着整个人都被拽了起来,yi个低沉的声音道:“你跪她做什么”初彤扭头,只见云映淮正站在自己身后,俊脸铁青,浓眉紧锁。初彤大喜,yi把抱住云映淮的胳膊道:“小相公,你来了”
江婉笙不由愣住了,面前的男子yi袭云雁纹锦滚的玄色衣袍,头戴翡翠卧龙冠,双目湛湛,丰神隽永,不是云映淮又是谁她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两步,yi时间所有的喜怒哀乐和刻骨相思全都涌上心头,脸上虽勉力维持镇定,但手已经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云映淮面无表情的盯着江婉笙的脸,初彤只觉云映淮捏着她手臂的力道越来越大,呼吸也急促起来。她心道:“不妙不妙,老情人见面自然是天雷勾动地火,我要马上带小相公离开才是。”
正在此时,只听云映淮道:“杏儿,咱们走。”这句话初彤自是求之不得,立刻忙不迭的点头,口中道:“甚好,甚好,咱们现在就走”说罢牵着云映淮的手扭头便走。忽听背后传来yi声:“站住”江婉笙已经夹着yi阵香风奔了过来,yi把抱住云映淮的胳膊道:“云郎,你别怪我,我上个月派人给你留了口讯,想见再见你,可我yi连等你多日你都不来,我只好出下策把你引到这里来”
云映淮面无表情道:“我不怪你,但今后也不要再见面了。”说罢拉着初彤便走。江婉笙死死抱住云映淮的胳膊,道:“先别走,我有话对你说。”
云映淮冷然道:“没什么可说的。”
江婉笙道:“只yi会儿就好。”
云映淮道:“郡主已经嫁做人妇,与草民这般拉拉扯扯怕是不成体统。”说罢挣开江婉笙的手大步向前走去。
江婉笙几步追上前抓住云映淮的手腕,美目盈盈,目光却如铁yi般坚定,yi字yi顿道:“走吧,就yi会儿。”四目相对,云映淮心头yi震,眼神慢慢柔软下来。江婉笙道:“走吧。”说着拉着云映淮便走。
云映淮没走两步,初彤却yi把扯住了他手,云映淮yi回头,只见初彤仰着脸大声道:“不许去”云映淮顿时yi怔。
江婉笙盯着初彤,厉声道:“你放开他。”浑然的威仪高贵立刻爆发而出。初彤看着江婉笙的眼睛,坚定道:“不放”
江婉笙目光森冷,道:“你放开”
初彤咬牙道:“不放”说罢她抬头对云映淮道:“云映淮,你是我的相公,你答应过这yi辈子要好好待我,好好照顾我。所以,你不许理她,现在跟我就跟我走,我欠她的,我自己会去还她”云映淮定定的看着初彤的脸,只见她星眸闪烁,神色竟有说不出的凝重。
江婉笙睁圆yi双妙目对云映淮道:“求你了,只yi会儿,只求你听我把话说完就好。”
初彤斩钉截铁道:“不行多久都不行”说罢和江婉笙两两对视,毫不相让。而后初彤道:“我们走。”
江婉笙握住云映淮的手道:“别走。”云映淮脚步yi顿,初彤死死盯着云映淮的眼睛,厉声道:“不许去,如果你去了,我便躲到天涯海角,你永远也别想再找到我”
江婉笙双手yi紧,低低叫了yi声:“求你了”眼神虽坚持,但已然流露出yi丝凄然。此时莹霜扑过来,抱着江婉笙的胳膊痛哭道:“郡主郡主,他已经是薄情郎负心汉,你这又何必你什么时候如此委屈过自己就让,就让他们走吧。”
江婉笙心神yi颤,手里不由松了yi松。此时初彤道:“小相公,走吧。”说完拖着云映淮便向前走去。云映淮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望了望,只见江婉笙定在原地,双目中流露出无尽的悲戚和绝望。云映淮心里yi震,立刻转头,收回了目光。
云映淮的马便在离房间不远的大树旁,初彤先跳上马,云映淮翻身坐在她身后,yi夹马腹喝了yi声:“驾”便策马向前。初彤暗道:“如今应当该出手时就出手,早早和小相公成亲才算正经,那江婉笙色艺双全,小相公怕是”想到这里她扭过头担心的看了云映淮yi眼,却见云映淮眉头紧拧,颇为心事重重。
忽然,云映淮带住缰绳,停下来对初彤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初彤心中顿时yi凉,刚想说点什么,可云映淮已纵身下马,施展轻功向原路飞奔而去,连初彤唤他也听不到了。云映淮的背影越来越远,初彤yi咬牙执起缰绳便追了过去。
初彤yi路上快马加鞭,此时已远远望见云映淮和江婉笙的身影,她更是心急如焚,刚要催马快行,冷不防旁边忽然蹿出yi个身影,张开双臂挡在路前,大喝道:“不许去”初彤大吃yi惊,奋力yi勒缰绳,马扬起前蹄嘶鸣yi声,初彤险些从马上跌落到地上,惊魂未定时不由破口大骂:“你他娘的找死啊”
那人高声尖叫道:“就算死也不能让你过去”初彤定睛yi瞧,只见莹霜正挡在路中央,瞪圆yi双眼,脆声道:“刚刚云公子回头去找郡主了,我便知道你定要跟过来,你这恩将仇报的小人,我今日定不会让你过去”
初彤心道:“就凭你还能拦住老子”轻哼yi声从马上跳下来,刚想使出步步生莲华的步伐,莹霜却上前yi把抱住她的腰,口中道:“你休想走”
初彤心中不由大怒,暗道:“这小丫头好生碍事”云映淮舍她而去,她本就郁闷至极,此时心头更添yi把怒火,直想yi掌把莹霜劈个稀巴烂,但念头yi起又竭力克制:“不好不好,这小丫头和她主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恩将仇报还能算人吗”当即忍耐下来,刚要去掰莹霜的手,只听莹霜道:“当日我家郡主离开云公子确有苦衷。郡主的娘亲迫她嫁豪门公子,郡主不得不嫁,但又舍不得云公子,云公子当时已深陷陷阱不能帮她分毫,她只得yi人在府中苦苦抗争,几番殚精竭虑的设计才得脱婚约,让她妹妹代她嫁人。郡主此番是跟爹娘决裂后跑出门的,这yi年多的时间yi直在各地寻找云公子,yi旦听闻云公子的下落便日夜兼程赶路而去。前yi阵子江湖上谣传云公子已经死了,郡主伤心绝望,日夜垂泪。后来江湖又传出云公子平定云顶门叛乱的消息,郡主欢欣鼓舞,不知多么高兴,但后来又听说云公子身边已有美人做伴姚初彤,郡主yi向恬淡致远,高贵无争,但她这次却跪下来求你,她竟将自己羞辱到这般田地她,她是不能没有云公子的”
初彤心间猛的yi震,暗道:“原来江婉笙竟然没有嫁人这,这可大大不妙了。”她低头沉吟,良久,声音涩然道:“既然如此,便看云映淮愿意同谁在yi处,若是,若是他选择了你家郡主,我离开便是”说罢哼了yi声道:“这是看在你家郡主救过我的性命,若是寻常女子,我早就上去yi刀将她结果了,看她还会不会缠着人家的相公”莹霜撇嘴不屑道:“说大话吹牛皮,我就不信你有这个胆子”她哪知初彤已经杀了大周皇子,身背江湖追杀令,她本来便虱子多不怕咬,哪里在乎再多杀yi个郡主
此时云映淮已转身向她二人方向走来,莹霜yi拽初彤胳膊,便将她拉入路旁的灌木丛中。只见江婉笙yi路追来,捉住云映淮的手臂道:“云郎,我不要爹娘,不要荣华,不要名誉,这yi年多走了无尽的山水四处寻你找你,你,你不能对我那么无情”说到后面声音已逐渐低哑,带了哽咽之声。
云映淮顿下脚步垂目道:“适才要说的话已经说尽,郡主,你还是请回吧。”
江婉笙苦涩yi笑,美目中有说不尽的痛楚,幽幽道:“你,你是不是要回去寻那个姚初彤”
云映淮凝视着江婉笙,二人对视良久,而后云映淮移开目光,低头长叹道:“郡主,你是金枝玉叶,为云某舍弃荣华富贵名份清誉,云某感激非常,但如今却受之有愧”
江婉笙捂住耳朵拼命摇头,泪水成串滑落:“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我千辛万苦的来找你,要的不是这个结果”
云映淮想抬手帮她拭泪,但他举起的手却在半空顿住,最终紧紧握成拳放了下来,背过脸默不作声。
江婉笙的眸子黯淡下来,垂泪道:“你,你真的爱上姚姑娘了”
听到这yi句,初彤立时紧张起来,马上去看云映淮的表情。云映淮低头良久,缓缓道:“我答应过她,要做她的相公,好好照顾她yi生yi世。”
江婉笙yi把拽住云映淮的胳膊,泣不成声道:“你心里最爱的人始终是我对不对我知道你yi诺千金,只听你yi句话,我愿长跪姚姑娘跟前,乞求她谅解,成全我们”
云映淮脸上流露出yi丝不忍和痛苦,轻声道:“你,你这是何苦”江婉笙拽着云映淮的衣袖放声恸哭,泪水滴滴滚落打湿衣襟。云映淮身躯微颤,似是再也不能控制,反手握住江婉笙的手,低声唤了yi声:“婉妹”这yi句含着无尽的情义,初彤怔怔望着云映淮的脸,心里顿时yi沉。
江婉笙yi愣,抬起绝艳的面容,两人凝望片刻,而后她扑进云映淮怀里嘤嘤哭了起来。良久,云映淮推开江婉笙,低下头,声音涩然道:“郡主,前尘往事还是都忘了吧,云某已经答应了姚姑娘,所以你恼我也罢,恨我也罢,总之是我欠你的,这辈子云某对不住你”说罢他转身就走,江婉笙yi时呆住,腿yi软跌坐在地,而后俯身痛哭起来。
这时只见灌木丛中人影yi闪,有个杏红色的身影跳了出来,口中大声道:“罢了罢了,老子不做那打鸳鸯的大棒,就成全你们这对狗这对金童玉女了吧”云映淮yi愣,只见初彤站在自己面前,用手指着他道:“云映淮,你更爱那个江姑娘,你随她去吧。我姚初彤再怎么不要脸也不能让两个救命恩人都因为我哭哭啼啼,死去活来,你们俩你爱我我爱你,就好像西厢记里的莺莺和张生,我就做了那红娘,成全你们吧。”说到这里她委实心痛,叹了口气黯然道:“我就是这个命,妈妈的,认了”说罢她立刻转身,此时眼泪已经从眼眶中涌了出来,她深吸yi口气疾走几步跳上马,双腿yi夹马腹,喝了yi声“驾”,便策马奔驰而去,云映淮刚想追,却听初彤大喝道:“不许追过来”yi骑绝尘,没多久初彤的身影便消失在树丛中了。
初彤纵马疾驰,待跑了yi段路,她再也控制不住,抱着马脖子放声痛哭起来,yi边哭yi边还自言自语的痛骂道:“姚初彤你个二百五,充什么英雄好汉呢。小相公已经选了你,你干什么还把他送了人,现在伤心难过是你自己活该”说罢又放声嚎啕了yi阵,此时马奔跑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初彤yi边抹泪yi边抽泣,口里嘟囔着:“可,可是纵然不做英雄好汉,也不能当忘恩负义的小人,再说,那个什么子曰过,君子有成人之美”她想到这里觉得自己委实算是个了不起的君子豪杰,但yi想到云映淮从今往后就是人家的相公了,又忍不住心头剧痛,狠狠地哭了yi场。
初彤直哭到嗓子干痛才勉强收了泪,举目望去,只见那马已经将她带入深山丛林之中了,林间有yi股清澈的小溪缓缓流过,她翻身下马,捧了溪水喝了几口,又胡乱抹了yi把脸。此时忽听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初彤“噌”的站了起来,抻着脖子向远处张望,心中忍不住喜道:“难道是小相公来寻我了”
此时脚步声越来越近,只见十几个劲装打扮的大汉自前方奔来,个个身形彪悍,背负兵刃,奔行甚急。初彤心中yi惊,心道:“大事不妙难道是那些杀我的人追来了”她想立刻上马逃走,但转眼间那几名汉子已经跑到面前,初彤登时屏住呼吸,手脚冰凉,却见那几人看都不看她yi眼继续向前狂奔,其中yi人看见她停下脚步问道:“小姑娘,可曾见到yi个身材瘦长,穿靛蓝色长衫的中年汉子么”
初彤摇头道:“不曾。”心中却想:“这人说yi口地道的大周官话,看神情气势也不像寻常江湖草莽。”
那汉子略yi点头,继续向前奔去了。初彤松了yi口气,口中喃喃道:“幸好幸好,不是来捉老子的。”她向左右望去,只见四周具是崇山峻岭,适才她抱着马颈yi通狂奔,已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她口中嘟囔道:“糟糕糟糕,不知这儿是什么地方,若是在这山林里迷了路,碰到猛兽可就大大不妙了。”而后转念想到,自己连相公也送了人,在这世上已没有半个亲人,就算遇到危险也不会有人过来找寻,心中不由yi黯,想道:“绿翘死的时候身边好歹有老子给她收尸,我现在孤零零的,早晚遇见追杀我的恶人,只怕到时候连她都不如。”
初彤鼻子yi酸,眼泪差点落下,她深深吸了yi口气,翻身上马,此刻只觉得天大地大却无自己的容身之所,心中盘算道:“不若我就跟着那几个大汉去瞧瞧热闹,我就远远跟着,若是误打误撞,跟他们出了这山林也是好的。”当即催动骏马跟在那伙人身后,向西北方前进。
行了yi阵,穿过yi片密林,眼前赫然出现yi片旷野,紧接着耳边隐隐传来悠扬的笛声,只见不远处聚集了几十个壮汉,众人围着yi块硕大的石台,手持兵刃,但不敢逼近。只见石台上坐着yi个面色焦黄的中年人,五官臃肿,两颊带yi袭病容,身材清瘦,身着靛蓝色青莲花纹长衣,腰系宝蓝玉带并绑暗红五彩刺绣荷包,身边还放着yi只酒壶,他似是不把众人放在眼中,悠然吹奏长笛,yi派闲云野鹤。
初彤不屑道:“这病秧子神气什么,竟还吹笛子,装哪门子深沉呢。”但见那病汉在群敌围困之下仍面不改色,心里也不免有些敬仰。再定睛yi瞧,那病汉竟然连兵器都没带,只见石台之下众人虎视眈眈,初彤摇了摇头,口中小声道:“可怜,可怜,这病秧子定要死在这里了。”
说完她拨转马头便走,忽而看到病汉双目如电向她望来,紧接着笛声骤然停住,只听那他高喝道:“穿红衣的小姑娘休走,过来陪我喝yi杯如何”那汉子虽满面病容,但声音却清越铿锵,初彤顿时yi呆,众人也吃了yi惊,纷纷向初彤望来。
初彤心中不由暗暗叫苦道:“不妙不妙,莫非那病秧子想抓老子做陪葬”想到此处扭头yi望,却见那病汉双目湛湛,嘴角挂笑,左手举起身边的酒壶,向她晃了yi晃,而后看她迟疑,放声笑道:“小姑娘,我见你英姿飒爽料想不应是婆婆妈妈的人物,你过来陪我喝yi杯,然后我便痛痛快快跟底下这些龟孙子打上yi仗。”
若是往常遇见这样的阵势,初彤定然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但今日她心痛如刀割,颓然沮丧,颇有万念俱灰的意念,此刻被那病汉yi激,不由豪情顿生,心道:“不就是过去喝个酒难不成还把小命送掉”遂朗声道:“那就不客气了”
随后大踏步走上前,爬上石台,取过病汉手中的酒壶便“咕咚”喝了yi口。那酒入口极烈,初彤只觉五脏六腑立时热了起来。病汉赞道:“好胆识好痛快”说罢从身后取出yi只酒壶,对初彤笑道:“干”初彤也不推辞,又仰头喝了yi口。
此时底下有人高声喝道:“小丫头,喝了酒就赶紧滚开,在这里碍手碍脚,刀剑无眼,只怕爷爷待会儿伤了你的性命”
那病汉笑道:“这小姑娘陪我喝酒,我自会护她周全,你们想动手便动手,何必如此唧唧歪歪”
初彤连连摆手道:“我酒已经喝完了,便不好再打扰咦我看旁边那棵大树就很不错,你们尽管比试,我到那树荫底下看看热闹便是。”说完看了那病汉yi眼,觉得自己刚才那番话也未免不够仗义,便又堆起笑脸对众人道:“不过,打打杀杀也太伤和气了,大家不如坐下来谈yi谈,若是这位大叔得罪了你们,让他赔点银子便是,何必斗个血肉横飞的为难人家呢。”
有人冷笑yi声道:“别跟他们废话我认得这小丫头,她身背江湖追杀令,人头值yi百两黄金咱们yi并把她的脑袋摘下来回去领赏”那人话音yi落,紧接着已有两人手持利刃蹿了过来,初彤大吃yi惊,急忙往那病汉身后躲去,病汉也不慌不忙,执起长笛用力yi甩,那笛管中立时射出几枚银针,冲上来的二人“嗷嗷”yi声便应声倒地,蹬腿挣扎了几下便倒头而亡。众人yi时惊呆,想不到那银针上淬的毒竟如此浑然霸道,须臾之间就要了两人之命。
此时又有几人欺上前来,霎时间刀光剑影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那病汉弹跳而起,化长笛为兵刃,yi面应敌,yi只手已经抓起初彤纵身yi跃便冲出人墙,直向石台yi侧的骏马奔去。yi人追得飞快,手握雁翎刀直砍病汉后颈。那病汉也不回头,却忽然猛yi回手,手中的竹笛在内力的催动下登时化为伤人利器,只听“啪”的yi声,那人的手腕竟被竹笛硬生生打断,紧接着那汉子右足弹起,yi脚便踹在那人胸前,那人大叫yi声,立时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此时那病汉淡笑道:“小姑娘,如今你还要不要到树荫底下喝酒看热闹啊”
初彤抱着脑袋心惊胆寒,心道:“老子已经没了相公,现在断不能再没了性命。”遂口中大叫道:“不去不去我刚刚喝了英雄的好酒,便是英雄的好兄弟,此刻当然和英雄并肩作战,生死与共”
听了初彤的话,病汉不由哈哈大笑,此时众人又从左右包抄而来,病汉提起yi口气纵身再跃,足下轻点,使轻功向前奔去,口中嘲弄道:“诸位练的是硬家功,只怕轻功还逊色那么几筹。”
只听背后有人喝道:“追他,耗他内力他有伤,还拎着个小丫头,撑不了太久”
病汉微微yi笑,忽然左脚猛yi点地,身子便如流星般向前疾驰,纵身yi跳便跳上了骏马,众人惊呼道:“别让他跑了”说时迟那时快,yi把刀飞了过来,直直插入马颈,那马悲嘶yi声立刻倒在血泊之中。病汉口中咒骂,但身手却十分敏捷,yi把抱起初彤撒腿往山上跑去。
初彤暗道:“这病秧子身手虽好,但对方人多势众,我还不会武功,迟早会被追上,到时候可就大大不妙了”想到此处不由担忧的扭头朝后面望了望。只见有几人已越来越近,初彤心神俱寒,此时只见那病汉已带着她奔到yi处悬崖上,初彤心中嚎叫道:“呜呼哀你的哉吾命休矣”
在这千钧yi发之际,那病汉突然回转身向前冲去,追赶之人登时yi惊,但脚步已来不及收回,病汉飞起两脚便将冲在最前方的两人直踢下悬崖。而后反身向旁边yi处地势较缓的山坡向山下狂奔,剩下的壮汉紧跟着追了上来。
初彤惊魂未定,只见那病汉弹跳起落,只捡那崎岖的山路奔行,不多时跑到yi条栈道之上,那栈道极窄,只可容yi人通行,旁边便是yi处深谷,地势险恶,令人胆寒。初彤听他呼吸愈发沉重,知他撑不住多久。就在此时,那病汉已奔到yi处转角,他抱着初彤贴山崖悄然而立,此时打头yi人已经追到,那病汉yi掌拍出,那人“啊”的yi声便跌了下去。紧接着那病汉yi伸右腿便将第二人绊倒,紧接着yi脚便将那人也踹了下去。而后他迅速回转身,抱着初彤继续奔行。
跑了没几步,那病汉突然纵身yi跃向深谷跳去,初彤心胆俱碎,yi把拽住病汉的衣襟,凄厉大叫道:“好汉大侠好死不如赖活着,大不了跟他们拼命打上yi场,万万不能寻短见啊”
那病汉放声大笑,抱着初彤迅速下落,忽而初彤感觉身子yi顿,只见那病汉脚踩到崖上凸出的yi块巨石之上,而后又往下yi跳,踩到崖壁上横生的松枝上。初彤适才明白那病汉的用意,她再扭头向上望去,只见栈道上的人直勾勾盯着他们,表情愤愤难平却也无可奈何。
如此这般几跳几落,那病汉直将初彤带到谷底。待双足落地,初彤这才回魂,只见那病汉yi言不发的坐到河边yi块石头上,开始盘腿调息。初彤想离开,无奈丢了坐骑又不认得路,少不得苦着yi张脸守在病汉身旁,刚刚yi通折腾已让她筋疲力尽,她把头靠在石头上,不多时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乌衣怒马戟云横
不知睡了多久,初彤被山风冻醒,睁眼望去,只见天际处夕阳如血,霞光赤紫交辉,她和那病汉正隐于河畔yi片yi人多高芦苇之中。她扭头看去,只见那病汉仍闭目打坐,如同老僧入定yi般,初彤对着他做了个鬼脸,然后站了起来,暗道:“天色向晚,还是早点出了这深山再作打算。”此时不由自主的想到云映淮,柔肠百结,心中又是yi痛。
此时忽听山风中夹杂隐隐的马蹄声,有人唤道:“杏儿杏儿”低沉的嗓音伴着浑厚的内力稳稳传入初彤的耳朵。初彤吃了yi惊,立刻蹲下身,悄悄拨开面前的芦苇,抻着脖子望去,只见yi匹枣红色骏马在河对岸缓缓而行,马上之人yi袭云雁纹玄色长袍,侧影苍劲挺拔,不是云映淮又是谁初彤yi阵狂喜,心中大叫道:“小相公来找我了小相公还是来找我了”她“噌”的站了起来,刚想大声呼唤,却赫然发现云映淮身侧现出yi匹白马,江婉笙坐于马上,身披缃色缎面斗篷,风姿绰约,清丽难言。只见江婉笙yi扯云映淮的衣袖,二人交谈片刻,而后拨转马头往北而去。
初彤呆立当场,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只觉天旋地转,浑身彻骨寒冷,直挺挺的僵在那里。不知站了多久,背后传来yi个声音道:“你站得跟尊雕像似的,那骑马的小子莫非又是你的心上人”
初彤仍然呆呆的,yi声不吭。病汉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走上前yi拍初彤的肩膀道:“可惜此刻不在江上行船,没有烈酒给你消愁解忧。”
初彤浑身yi震,扭头看去,只见那病汉正满面含笑望着她,眸子犹如深潭yi般,湛湛生辉。初彤愕然,忽而,她恍然大悟的指着病汉道:“啊你,你是”
病汉轻笑yi声,伸手揭开了脸上的面皮。暮色渐浓,明月初升,皎皎的月光照在那张如圭如璧的脸上,王琅淡淡笑道:“初彤,倒是好久不见了。”
初彤大吃yi惊,yi把抓住王琅的胳膊,喜道:“王公子你,你怎的在这里”她看着王琅忽然悲从中来,抱着他的手臂“哇”的大哭起来。
王琅吓了yi跳,忙轻声劝慰。初彤见到王琅仿佛见到亲人yi般,只觉心中有千万委屈,死死拽着王琅的衣袖,嘶声力竭的放声嚎哭。初彤正哭得起劲,冷不防王琅yi把捂住她的嘴,靠在她耳边道:“等会儿再哭,有人来了。”初彤立刻收声,忙不迭用袖子抹干脸上的泪,和王琅蹲下身,拨开面前的芦苇向四周张望。
只见远方火把点点,似是有人沿河搜查。王琅看了看道:“那群混蛋是咬定青山不放松,竟下山来搜查了。”
初彤担忧道:“王公子,莫非你得罪了什么大恶人咱们现在赶快逃吧。”
王琅笑道:“确实是个大大的恶人。”而后打量四周,yi扯初彤的袖子,二人躲到山脚下的yi块岩石后面。王琅道:“他们人手不多,应该搜不到这里来。”说完他顿了顿,望着初彤似笑非笑:“云顶门新yi任门主,姚初彤姚女侠,义薄云天,胆色过人,英雄了得,统帅门下三千教众,风光无限。你的日子倒是风生水起,刚刚哭声那么响亮,想来身上的毒也全解了。”
初彤道:“王公子别笑话我,你还不知道我的底细么什么女侠啊武功啊全都是胡说八道,扯的瞒天大谎。”说完抬头问道:“王公子,你怎的会在南燕到底是什么人追杀你”
王琅道:“说来话长,那日与你失散之后,我第二日清晨才寻到那伙马贼驻扎之所,到了才知你竟连夜拐带了压寨夫人逃跑了。而后我又在草原上连续寻了你yi个月也没有消息,当时我便想,你你”
初彤接口道:“当时你便想我要么毒发身亡,要么便葬身草原,当了猛兽的盘中餐,是也不是”
王琅笑而不答,良久舒了yi声道:“幸好吉人自有天相,你能化险为夷再好不过了。”初彤心中yi暖,暗道:“现在普天之下,恐怕只有王公子关心我了,我万万不能忘记他的大恩大德。”王琅接着道:“我离开草原之后没回京城,索性四处游荡了些时日。过了yi阵子,你在江湖上yi夜之间声名鹊起,我便知道你到了南燕,还当了云顶门的门主”王琅接着想说“江湖上皆称你和大侠云映淮情深意笃”,但看到初彤痛哭的场面,心中已了然了七八分,便顿了顿道:“我在外游荡的时候,无意中碰见谢凌辉带了百十来个高手侍卫,yi行人装扮成商队径直南下。我闲来无事便yi路悄悄跟踪,到了南燕境内,才发现原来谢二是带了他娘到南燕求医。”
初彤点了点头,心道:“难怪那妖妇恢复了神智,跑到平王府又报仇又撒泼。”王琅道:“昨天晚上,我偷听到谢二谈话,原来他们到南燕还有yi则大事要办,那便是乔装参加武林大会”
初彤吃了yi惊道:“莫非谢凌辉知道我当了云顶门的门主,要过来杀我么”
王琅道:“这就无从知晓了。就是那日我躲在房顶偷听被谢凌辉发现,他派了十几个侍卫来追杀我。我逃到山里以为把那群人甩掉了,谁想到那群家伙就像牛皮糖。”
初彤心道:“谢凌辉带了高手参加大会,我跟他是冤家死对头,见了他焉有命在况且况且小相公定是要带着江婉笙参加大会的,我见他俩恩恩爱爱,岂不是自己找不痛快。”想到此处,斩钉截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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