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门子将她引到二门,二门内的丫鬟带着她走到yi处古朴的庭院前,只见那院子门口的朱门上挂了yi块匾,上书“撼英馆”三个大字。丫鬟带着她走入院子,进了yi处偏厅。她实在疼痛难忍,当下也不客气,径直坐到yi个绣墩上。刚坐了不久便听见yi阵急促的脚步声,来人伸手掀开门帘,望着初彤含笑道:“初彤姑娘”
初彤迅速抬头,只见王琅立于门边,深潭般的眸子中笑意盈盈,快速地走了过来。初彤连忙起身,但她腿上yi痛,“哎哟”yi声又坐了回去。王琅走到初彤身侧,脸色不禁yi变,道:“你的腿怎么了”
初彤低头yi看,只见长裙上已经浸染了点点血色,明白是洪管家那两鞭将皮肉抽破,鲜血浸湿衣裙。她挤了抹笑道:“不要紧,就是些皮肉伤。”
王琅眉头微皱,yi把抓了初彤的手给她号脉,只觉得脉相似弱还悬,浮而无力,显然是中了毒的症状,且毒性十分奇特。他再yi看初彤风尘仆仆身负行囊面带憔悴之色,心中又是yi沉,问道:“你莫非你惹了什么麻烦”王家是官宦大家,消息自然灵通,那王琅又是绝顶聪明的人物,稍yi思索便脸色骤变,道:“难道是你”
初彤心中“咯噔”yi声,yi看王琅的脸色便知隐瞒不过,心道:“看来这王公子已经猜着了分了,他若怕我连累他,万yi对我起了杀心,我今天就必死无疑啦”而后转念又yi想:“呀呀呸的,出门也是死,伸头缩头横竖都是yi刀,老子干脆破釜沉舟,也许还有生机。”想到这里,她yi咬牙道:“王公子猜得不错”
王琅身躯巨震,神色又是yi凛。
初彤定了定神,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粗粗讲与王琅,但没敢说皇子是她杀的,只将责任yi股脑的推到死了的玉屏身上。待说到谢凌辉不念往日情意竟对她下毒手,初彤忍不住几度哽咽,她咬着牙,硬生生将眼泪咽了回去。
说完之后,初彤凄然道:“王公子,初彤不敢连累你,只求在这里暂避yi晚,明日天yi亮便离去,只求公子可怜收留”说到这里她“噗通”yi声跪了下来,心中却想:“若他想杀我,我便拔了腰间的菜刀将他制住,让他准备马车,送我出城”
王琅默不作声,在房间里踱了两步,目光沉沉的望着她,那艳美的脸庞在烛火下愈发的妖娆了。
清晨,天刚蒙蒙亮,这个时候长巷中的人家多半还美梦正酣。此时王府的侧门悄悄备好了yi辆马车,不久从府里走出yi个清瘦儒雅的公子,身边带着yi个婢女yi个小厮。那小厮十五六岁,生得唇红齿白,带了几分灵秀;婢女虽背影窈窕袅娜,却生了yi张黝黑的麻子脸,腿还有点yi瘸yi拐,令人看了不禁生出几分惋惜之情。这两人将行李在马车里妥善安置,手上十分麻利。这小厮是王琅的贴身侍从,唤作白葭;而那婢女便是易容后的初彤了。初彤正忙碌着,余光瞥见长巷拐角处隐约停着yi顶轿子。她此时仍惊魂未定,如惊弓之鸟,便急忙yi扯王琅袖子,向轿子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王琅转头望去,只见轿帘被yi只纤纤玉手撩开,从里面走出yi个十六七岁的绝色佳人,面若桃花,还烟眉,春星目,蜂腰削背,气质端雅,秀美无伦。身披茶色披风,穿赭黄底子墨绿缠枝桃花刺绣的衣裙,腰上系着浅黄五彩云纹饰的腰带,头戴赤金花叶发簪和绯色绢花,耳上yi对翠玉环形耳坠衬得肤色愈发雪白。初彤吓得浑身yi激灵,此人正是谢家的二小姐谢秀妍初彤心道:“坏了坏了难道是谢凌辉那个乌龟王八蛋派她来找我的么”想到此处她不敢在外耽搁,忍着腿上的伤痛几步蹿上马车,放下车帘子,只露yi道小缝向外观瞧。
谢秀妍款款走了过来,王琅yi扬眉,侧过脸道:“你们都退下。”下人们应声而退,唯有初彤躲在马车之中。谢秀妍走到王琅面前盈盈yi个万福,美目中眼波流动,轻声道:“王公子你好,好久不见了。”
初彤心中奇道:“谢秀妍跟王公子莫非早已相识”yi边想着yi边将车上翻出来的宝剑牢牢握在手中,心想若谢秀妍冲过来对她不利,她便可以先发制人了。
王琅脸上仍是yi派云淡风轻,点头笑道:“好久不见了。”
谢秀妍瞥了几眼停在王府门口的马车,初彤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手都微微颤抖起来。只听谢秀妍道:“王公子这是要出门去吗”
王琅道:“不错,今日正打算到附近郊游yi番,不知谢小姐到此处有何贵干”
谢秀妍幽幽叹了yi声,俏脸上带了几丝落寞,轻声道:“王公子,你莫对我那么冷淡好么我们相识四年,原先yi起弹琴下棋欢悦融融,但你自从知道我的身份便对我日益疏远,我你可知道我心里的滋味”说到后面,谢秀妍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竟不可耳闻了。
初彤听完这番话立时惊得目瞪口呆,暗道:“可了不得了原来王公子和谢家的二小妞儿是有yi腿的两人竟然相好了四年”而后脑中电光石火,想到:“怪不得谢凌辉生日的时候她弹了yi曲蒹葭,那王公子的贴身小厮不就唤作白葭吗原来她是借着那个机会传情达意”刚想到这里不禁又联想到那日她引吭高歌几曲在豪门宴会上出尽了风头,谢凌辉凤目潋滟,在席间对她举杯含笑
初彤心中疼如刀割,深深的吸了yi口气。只听王琅清越的声音响起:“谢小姐,你我相识偶然,只不过是喝茶论文的君子之交。先前年纪尚幼,轻狂无知,而现如今毕竟男女有别,私相授受怕有损谢小姐清誉。”
听到这话谢秀妍全身yi震,几步赶到王琅面前,玉手竟牢牢握了王琅的手,美目中泪水莹然,哭道:“我不管什么清誉不清誉王公子,你可知道秀妍早已对你仰慕已久”
王琅yi愣,不自觉的向后退了yi步,面对突如其来的表白和眼前梨花带雨的佳人竟有点不知所措。
谢秀妍又逼近yi步,流泪道:“王公子,你可有那么yi丝丝喜欢秀妍午夜梦回,我常常揣想王公子对我是有情的,否则你怎会在外游历的时候仍写信给我,甚至还寄来各处特产王公子,你对我刻意疏离是因为我谢府小姐的身份,对不对”
初彤冷笑yi声,心道:“谢秀妍啊谢秀妍,莫不说天下间的女人大多头发长见识短。皇上正因为王家势力过大才扶植谢家以制约王家,王谢两家对立才不负皇上的圣恩。所以就算王公子对你不冷淡,你对他的念想也只不过是梦yi场罢啦。”
王琅轻咳yi声道:“谢小姐,我听说你已和端王爷定亲,端王府择吉日便向谢家下聘”
王琅刚说到这里,谢秀妍凄然道:“不错。若不是因为此事,我又怎会不顾廉耻的跑到王府来我刚刚在府外等候多时,迟迟拿不定主意,直到看见公子出来,我便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缘,是老天爷都要助我yi把。王公子,我,我不愿嫁端王,若能追随公子左右,哪怕只做yi个小小的婢女我也心甘情愿”
初彤撇了撇嘴,神色颇不以为然。
王琅沉吟了半晌,不动声色的将手抽了回来,双眸深邃,神色淡然道:“谢小姐,四年前你为母在城郊的清峰寺带发修行。我偶去清峰寺游玩与你相识,你隐藏身份只说自己幼时身体孱弱,庙里的师父说你需入佛门才可保佑健康,故你从小便在清峰寺修行。我悯你青春年华却yi袭淄衣伴着青灯古佛,又加之与你聊天相处十分快活,便拿你当作朋友,却未有任何非分之想。在外游历给你写信邮寄特产也只是略尽朋友的心意。直到三年前你修行结束,穿着世俗女儿家的华服对我说出真正身份,我便知道你我朋友的缘分算是尽了。”说到这里他轻轻yi叹,道:“谢小姐,彼时所为具是年少幼稚,如今你已觅得佳婿便放开种种前缘吧。先前具是王某轻狂,在这里我给你赔礼了”说罢yi躬到地,深深的见了yi个礼。
谢秀妍脑袋yi阵晕眩。她呆立着,好似灵魂出窍,但晶莹的泪水却成串滑落,口中喃喃道:“原来,原来都是我yi厢情愿”
王琅眉头微皱,上前问道:“谢小姐你没事吧”
谢秀妍双目呆呆的,她踉跄着后退几步,突然捂着脸嘤嘤痛哭转身跑了回去,yi头便扎进了轿子。
王琅呆立了片刻,而后收拾情怀招呼小厮侍卫,登上了马车。
马车向前缓缓行驶,王琅只闭目养神,初彤便蜷着腿坐在马车的角落里。马车上只坐了他们二人,白葭坐在车辕处赶车,两个王府的侍卫骑马在左右相护而行。
不久马车便出了京城,初彤将车帘掀开yi道缝隙,只见那巍峨的城门离着自己越来越远了。
此时王琅睁开眼道:“今天下午我们便可到京北郊外的旦州渡口了,届时我们便弃车行船,估计有三四个月便可到北凉与大周的交界之处,我知道那里有yi位妙手回春的神医,说不定便能帮你解毒。”
初彤扯出了yi抹笑,但是笑得有些苦涩,语气真诚道:“初彤闯了弥天大祸,王公子昨晚已尽力庇护,今日又亲自护送我去北凉解毒,这样的大恩大德,初彤真是粉身碎骨也报答不尽”
王琅摇了摇头,阴柔的脸庞车厢的暗影中愈发清媚:“救你只不过是yi念之间,说不准我当时yi咬牙便真的见死不救。不瞒你说,这yi夜我曾好几次想要反悔,因为你的存在不止牵连我,甚至可能会牵连到我身后的家族但是我看着你的脸每次又都心软。”王琅颓然的耷拉了肩膀,无奈道:“也不怪我爹说我妇人之仁难成大器,比起那个人终究是”王琅说到这里住了嘴,马车里yi时静了下来。
众人缓缓行驶了yi阵,待走到城郊人稀之处速度逐渐加快,马车之中也愈发颠簸起来。初彤身上的伤口在狂颠之yi扯yi扯隐隐作痛,她缩在车角。只暗自忍耐。此时王琅从身旁拿了yi个秋香色靠枕递给她道:“靠着这个舒坦些。”
初彤不禁yi怔,王琅轻咳yi声道:“马车走得这么快,你身上还有伤,怕是不舒服吧但夜长梦多迟则生变,我们须快点赶路,你多忍耐yi会儿吧。”说到此处王琅看了初彤yi眼,略yi迟疑道:“谢凌辉的个性我还是略知yi二,他若下决心要杀了你,便肯定在外布下天罗地网。谢家掌管内务府大权,是本朝最大的皇商。漕运陆运都有他们的耳目,若不出我所料,谢二yi定会动用人脉在江湖上发布了对你的重金追杀令,万yi你被发现,必然是腥风血雨了。所以我们越早离开越好。”
初彤听了这话身体愈发的缩了缩,良久低声道了yi句:“王公子,是我连累你了。”
王琅yi愣,嘴唇动了动,可yi句话都没说出来,只望着车顶长长的叹了yi声。
傍晚时分王琅yi行人赶到旦州渡口,随后立即弃车登船,命艄公启程。这木船虽然不大,但建造极其精巧,有三间船舱,可容纳五c六人。这船是王琅买下来平日乘坐游玩的,所以船上各种用具yi应俱全。
奔波整整yi天,众人皆是车马劳顿,所以稍吃了点东西便各自安歇。初彤躺在床上辗转反侧,yi闭上眼睛,迷迷糊糊中便看见谢凌辉凤目中柔情款款,握了她的手道:“从今往后只要有我在,任谁也不能欺负你。”而后恍惚间又听到谢凌辉声音艰涩道:“初彤,对不起。我知道你恨我我欠你的下辈子还你。”这句话说完,只见yi把寒光凛凛的宝剑向她刺来,初彤浑身yi个激灵,“噌”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满头大汗,狠狠抹了抹眼角的泪,心中憋闷得只想冲天大吼几声。
此刻她再无睡意,索性穿鞋下地打算到甲板上溜溜,手伸到地上摸鞋的时候刚好摸到床下的yi个小小的坛子,她将坛子举起来出来掀开泥封yi闻,竟闻到yi股浓烈的酒香。初彤晃了晃头叹道:“甚好,甚好,此刻有酒便再好不过了。”说完她将坛子捧起来“咕咚咕咚”喝了几口,酒yi入喉顿感yi股灼烫的辣意横冲直撞,初彤喝了yi声:“好烈的酒”而后拉开门摇摇晃晃的走到甲板上坐了下来。船满着帆缓缓向前行驶,天上yi轮明月将这江水照得波光粼粼,远处几点渔火也忽远忽近。初彤yi边喝酒yi边吹着江风,心中怨懑,不知不觉间已经吃了多半坛。
忽听身后响起开门声,初彤回头,只见王琅站在她身后,眼睛明亮似炭火yi般。初彤摇了摇沉晕的脑袋,对王琅yi点头道:“王公子。”
王琅略yi皱眉,伸手便要将初彤拉起来,口中道:“你在这里喝酒吹风,失足掉到江里可糟了。”
初彤已带了五分醉意,yi手推着王琅口中道:“王公子,我就在这船边坐坐,屋里太闷了李白五花马千金裘都拿去换酒消愁,曹操不也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吗老子这个时候喝酒才是真真的应景。”说罢举起酒坛又是yi口。
王琅无奈,在初彤身边坐了下来,看到初彤手中的酒坛不由yi愣,赞道:“好酒量这酒是正宗的烧刀子,酿酒时的酒头,性烈如火。朋友赠了我两坛,我吃了yi点便觉得受不住,想不到你竟喝了这么多”
初彤不答腔,闷头喝了几口酒,而后半睁着yi双醉眼盯着王琅艳美的侧脸。王琅笑道:“你若心情不好,我便和你聊聊天。”他见初彤不说话,便接着道:“我yi直觉得你的名字好听,姚初彤,谐音便是摇烛红,听着便有红烛摇曳的暖意。”
初彤嘿嘿yi笑,灌了yi口酒,缓缓说道,她原先是不叫初彤的,当初谢凌辉给她取了这个名字她还很不愿意。但到后来听说整个谢府里的丫鬟小厮之中只有她的名字是二爷亲自取的,她便感觉这名字不但不讨厌反而还格外的好听起来。她说她原先怎么从妓院里逃出来,又如何跟谢凌辉相识,她是谢凌辉的心腹,这几年陪着他百万\小说练武喝酒谈心,后来谢凌辉送她玉如意定情,又说要娶她,但最后她为了谢府挺身而出,而谢凌辉却要杀了她。
王琅静静的听她讲完,而后长叹道:“晏同叔有词云无情不似多情苦,yi寸还成千万缕,可知心之所寄,情之所依,并不是说断便能断开的。谢二终究不是秉风月擅风情之人矣。”
初彤听了王琅的话方觉自己话多了,便结结巴巴道“王,王公子,劳烦你担心我了,你还是进屋吧,我,我酒喝多了难免失态”
王琅眉目含笑,郑重道:“这有什么劳烦不劳烦,我倒觉得你把酒痛饮的样子颇有几分侠气,挺受看的。”而后他顿了顿,侃侃而谈:“这世间的女子各具神态,各有风情。或淡如山泉,或醇如清茶,或涩如中药,或浓如烈酒。不管是那种,皆有yi种独到的美处,由此可见,天下间的女子大抵都该被好好爱惜,都是值得欣赏的。你现在的样子又有何失态可言呢”
初彤听罢这番道理不由有些发愣,她喝得有些迷糊,干笑了yi声,心里想的话便脱口而出:“王公子真会说话,怪不得谢家的二小妞儿对您yi往情深了”她说完隐隐觉得有些糟糕,这么yi来王琅岂不是知道她在马车里撞破了他二人的“j情”
没想到王琅却不胜唏嘘道:“昨日之事确实伤了她的心,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但长痛不如短痛。谢小姐虽是世间难得的女子,但我对她不过是朋友之情,真是辜负她了”
说罢王琅又是yi番长吁短叹,他仰脸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忽然左手敲击船舷,口中唱道:“yi川烟波伴冷月,流云飞散霜如雪。江上夜行船,愁客不成眠。晓风寒玉指,深忆他年事。垂首看泪眼,终要负朱颜。”
那声音清扬悦耳如微风拂面,却隐含悲戚之音,句句扯人心肺。初彤听罢更愁肠百结,抱起坛子将剩下的酒“咚咚”倒入口中,衣襟上顿时湿成yi片。
王琅挑眉看了初彤yi眼,止住歌声,气氛顿时沉静下来。
微风轻吹,江面浩瀚,他们静静坐了片刻,王琅挑起yi抹若有似无的笑容,轻声问道:“后悔吗”
这yi句话更戳中了初彤心中最痛的部分,连肩膀和腿上的剧痛都比不过心伤,她身子微微颤抖,面色又是yi变。她思考了良久却有些茫然,半睁着醉眼看着王琅绝美的脸庞,喃喃道:“我,我不知道”
此时只听“噗通”yi声,初彤怀里的酒坛掉落江中,她突然低头哑着嗓子道:“我很难受。”
王琅脸色平静,眼中流露出几丝怜惜,伸手摸了摸初彤的后脑勺,轻声道:“我明白。”
这个动作温暖而轻柔,yi下子击溃了初彤的泪堤。她自遭到谢凌辉追杀,无论身子多疼,内心多绝望都只狠狠将眼泪咽下去,但是此刻眼泪却串串滚落。她心中狠狠骂道:“呀呀呸的,肯定是老子今天喝了太多酒了,否则怎么还会再为了不共戴天的仇人掉眼泪老子yi定喝多了yi定是的”她低着头,咬着嘴唇,手将衣服下摆狠狠攥出了褶子。
王琅眼中闪过不忍的神色,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低声道:“无妨,哭出来吧。”
初彤靠在王琅的胸前,拽着他的衣襟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直哭到神智恍惚。朦胧间,yi双手臂环着她,她哭累了便靠在yi个温暖的怀抱中睡了过去。
碧水黄沙。两岸花无数,问花无语,乱红随人去。
时间yi晃已经到了三月,王琅yi行人仍沿江北上,由于顺风顺水所以行船很快。初彤的鞭伤已经大好了,唯有身上的毒没清,每日需靠针砭汤药来控制毒性。她开始只闷在房中,躺在床上发呆,王琅却每日都过来找她聊天,初彤不说话的时候他便自言自语,竟然也自得其乐。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初彤也逐渐振作起来,偶尔到甲板上看风景,也跟王琅说笑几句。王琅仍是yi派闲云野鹤,天南海北的和初彤闲扯。
这yi日傍晚,王琅拿了鱼竿坐在船边钓鱼,忽听远方隐隐传来厮杀声。初彤在船舱中也听见动静,将窗子推开抻着脖子向远处张望。王琅看了她yi眼道:“这yi带水寇十分猖獗,怕是前方有船只遭了劫匪,不过也有可能是江湖仇杀。你且易容再换yi身男装,切莫让人认出来。”
初彤点头,立刻换了yi套衣裳,将脸涂黑,点上麻子,扮作yi个丑陋小厮的模样。此时船沿着江面缓缓前行,喊杀声愈来愈近,间或传来几声惨叫。初彤不由紧张起来,不断自我安慰道:“不怕不怕,王公子c白葭和那两个侍卫尤威c张茂才都是会功夫的,连船上那两个艄公也是身强力壮,有他们在自然是可保我安全无虞。”想到这里她稍推开窗,偷眼向外望去,只见前方大雾弥漫,江上并立两艘大船,影影绰绰中有几个人手举大刀互相拼杀,中了刀的人便“啊”的yi声跌落水中,血染江面。船边已经浮起几具尸体,落水的人仍拼命挣扎。
王琅命艄公将船靠得近些,他定神远望,看清帆船上的字号登时yi惊,连忙道:“是同花会的船我们快过去救人”他说罢命艄公将船靠过去,yi边令白葭在船上保护初彤,自己已经撩起衣袍,抽出腰间长剑,飞身跳上了附近的船只。尤威c张茂才恐王琅有了闪失,急忙跟随其后。
初彤向外看去,只见yi艘货船上扬着yi面大帆,帆上有yi朵硕大的五瓣红花,红花之中写了yi个饱满的“昌”字。这yi路之上,初彤见过不少这样的货船商船,具是五瓣红花,但花上写的字却各有不同,有的写“顺”,有的写“宝”,有的写“平”,有的写“宁”,有的写“盛”,这些船沿江北上或南下,初彤等人偶尔在某个渡口稍作停泊,也能看到这些商船忙忙碌碌的在各个渡口卸货装货。初彤心中暗道:“帆上有五瓣红花的标志,可知这艘货船便是同花会的船了。”她再定睛yi望,只见与同花会厮杀的yi方有二十几人,每人臂膀上都裹了yi条紫巾,似是绿林中的江洋大盗,彪悍非常。
此时王琅已和紫巾yi方战在yi处,yi时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初彤见王琅身材清瘦,原以为他学武不过是官宦子弟兴起为之,却没想到他竟然剑术颇精,将手中长剑舞得飘逸洒脱,似怒江翻滚,又如微雨飞燕,转眼之间已有几人斩于他的剑下。
紫巾人也不由也杀红了眼,但奈何实力不济,只有匹夫之勇,yi时间死伤过半。余下的见情势不对,似乎已不愿恋战,匆匆应对了几个照面,便急忙鼓帆想要离去。尤威提了剑便要追,王琅拦道:“算了,救人要紧,不知对方来历,也不知前方是否有伏兵,还是莫要轻举妄动。”说罢便命大家四处救人。众人寻到三个侥幸活下来的人,而后帮他们大船上敷药疗伤,又经他们的指点将同伴的遗体打捞上来,并排列在大船甲板上。
这三人中有两个中年男子并yi个六十多岁的老翁,见到甲板上并排的尸首不由放声痛哭。哭了好yi阵,那老翁勉强收了泪,对着王琅“噗通”便是yi跪,叩头道:“承蒙恩公搭救,小老儿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他身后那两个壮汉也都跪倒磕头。
王琅急忙拦道:“快请起,我与贵会的二掌柜有几分交情,如今你们遇险,我无论如何都要管yi管的。”说罢顿了顿又道:“同花会向来纵横漕陆两运,势力颇大,且江湖中口碑极佳,不知此次为何遭了横祸”
那老翁垂泪道:“今日之事确为横祸。说来话长,恩公也许有所耳闻,原先江湖上有yi大教派,唤作云顶门。传说教圣物是yi对儿玉匣,yi为碧玉,yi为白玉。”
此话yi出口,初彤立刻竖起了耳朵。
王琅点头道:“这个我知道。朝廷剿灭云顶门后,这两个匣子yi个被大周皇宫所藏,另yi个则收于北凉,已经许久不见江湖了。”
老翁道:“不错,而今却又有江湖传言,说此双匣重现江湖。我也是刚刚得知,外界皆传本会已得了碧玉匣,正秘密带往总舵,而这匣子便在我们这艘昌字头的船上。刚刚那yi伙便是水寇草莽,前来打劫。他们打算不留活口,将船上的人杀光,再慢慢搜找玉匣可怜可怜了我这船上枉死的弟兄”老翁说罢又以袖子拭泪。
王琅点头道:“刚那yi伙匪寇,以胳膊上缠紫巾来区分敌我,可见也是匆匆合伙,连自己人还认不清楚。”
初彤暗自yi吐舌头,背后惊起yi层冷汗,心道:“幸好幸好,他们不知道那匣子现在在老子手里,否则我岂不是也很快成了刀下亡魂”她定了定神道:“那匣子之中藏着什么东西大家都不知道,怎么还为它打得头破血流血流成河哭爹喊娘稀里哗啦人脑子都打出了狗脑子,我看委实是不值得。”
老翁道:“这位小哥说的极是。但云顶门门主云伴鹤却说过,得此双匣便可窥天机c富天下,当年云顶门便富可敌国,甚至能和朝廷抗衡。我看这普天之下没有不想发财的人,所以人人对这双匣趋之若鹜。”
此话说完,初彤登时怦然心动,暗道:“呀呀呸的,富可敌国啊,天天枕着银子金子睡,必然夜夜好梦”想到这里她不由眉花眼笑,连情伤也yi时之间丢到爪哇国去了。
王琅看了初彤yi眼,心中不解她为何突然满脸贼笑,但见她眉目间已带了昔日的神采飞扬,心中也略略yi宽。
随后众人将船行驶到yi处背风之地休息了yi晚,第二日王琅等人护送着同花会的商船行至最近的港口,而后继续北上而行。yi个多月之后,众人终于弃船登岸,来到yi处边陲小镇。
那小镇虽不大,但集市却十分繁华,熙来攘往,带了几丝浓郁的异国风情,yi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初彤早已不耐烦船上单调的日子,在集市上见着那些穿各色民族服饰的胡人和夷人感觉有说不出的新鲜。再看他们贩卖的东西有好多竟是她从来都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
行至yi处卖马的马厩边,yi个容貌艳丽深邃的狄夷少女,手拈着红纱,露着乳沟和雪白的大腿站在马旁,见王琅走来便伸手在他胸膛上摸了几把,手掌轻轻摩挲,眉眼间尽是挑逗暧昧的春情。王琅被摸了几下神色却十分淡定,甚至摇着扇子对那女郎微微yi笑,惹得那少女神情恍惚,粉腮含情,登时便送出了yi个飞吻。
初彤见状瞪圆了yi双杏眼,吐了吐舌头心中暗道:“我的妈这夷婆子莫不是把王公子当成了青楼里的小倌,竟然出手轻薄可知在外族女人也是可以嫖男人的呀呀呸的,遥想我中原大周,宅门里的闺秀连大门都不能出,和男子略微调笑便是丧行败德,还要容忍男人三妻四妾,而这里的女子竟然敢同男人光天化日之下就眉来眼去的勾搭”她想到这里也说不清是羡慕还是伤感,心中yi时间悲喜交加。
她正独自感慨着,yi只手忽然环上她的腰,还紧了yi紧,初彤不由yi愣,紧接着王琅的气息便钻入她的鼻孔,她仰头,只见王琅那绝美的脸挨在她耳边轻笑道:“狄夷胡人都是游牧民族,民风十分开放,男女在大街上打情骂俏互相调戏实属正常。”说罢欣赏了yi下初彤震惊的表情,悠然的笑了两声,继续道:“若是你对哪个姑娘或者男子看上了眼,便折yi朵红花去约他,若他将花收下了,那晚上你便尽可以钻进他的帐子,成了好事。”
初彤的眼睛瞪得更大,失声道:“什么什么若像他们这么搞,那蛮夷之邦岂不是断了老鸨子的活路,哪还有妓院的立足之地”
王琅压根也没想到初彤会琢磨到这yi层,当时便呆住了,嘴角抽搐了两下,良久点了点头道:“你说的确实有理。”
众人在小镇上稍作休整,采买了些物什马匹,正午十分跟在yi队商队之后,浩浩荡荡的出了镇子。
初彤此时已全身换了男装,脸上仍易容装扮,和王琅骑着马并肩而行。离镇子越远,眼前的景色便越高远,唯有蓝天白云和茫茫草原,间或有雄鹰展翅在天上翱翔,苍凉又寂寥。
行了yi阵,商队缓缓来到yi处高耸险隘的边关城楼,城楼下大门已经敞开,商旅鱼贯而入。初彤抬头,只见那城门楼之上立着无数士兵,手执长矛利刃,表情肃穆呆板。
王琅看了初彤yi眼道:“出了这玉峡关,前方便是北凉的领地了。”他手握长鞭远远yi指,半眯着眼睛,缓缓道:“北凉和大周开战有十年了,就是这yi片的领地,胭支十二州咱们夺回胭支,但不久便又失了胭支。双方生死抢夺,生灵涂炭,可怜焦土”
初彤不解道:“这yi片茫茫草原,有什么好抢夺的”
王琅哈哈yi笑:“这虽是yi片草原,却有几处铁矿脉和上百个部落,若得了这土地,大大小小的部落便会称臣纳供。何况,这里是军事要塞,yi旦若失手便不堪设想。”王琅见初彤听得仔细,更抖擞了精神,伸手点指远处的群山,道:“你莫以为北凉便是处荒凉之地,过了那群山,北凉的州乡府市有如大周yi般繁华富庶。”
初彤道:“北凉国富民强,难怪能与咱们开战那么久了。”
王琅道:“正是。近年来不光北凉,连南燕也蠢蠢欲动,可大周朝政不稳又起内祸”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初彤明白,王琅指的正是太子预意谋反之事。紧接着王琅轻叹道:“也不怪太子有大逆不道的念头。皇上今年五十多岁,但身体依然健朗,再做个十几年的皇帝也不是问题。但太子已经三十岁了,正值壮年,何况他还野心勃勃意欲掌控全局。”说完王琅深深的看了初彤yi眼,侃侃而谈:“现在谢家的前程跟太子紧密相连,谢二自幼便颇得太子赏识,是太子长子的伴读,顺理成章便成了太子的心腹,如今他在九城兵马司任职,那其中也多是太子的势力。谢家长女兰贵妃,入宫直到现在还yi无所出,地位已不算牢靠。如今谢家为巩固势力,竟然把谢秀妍嫁给了皇上唯yi的兄弟端王爷那端王今年已四十多岁,虽品貌端正,但想想谢家二小姐这般人品竟以妙龄委身,甚至屈居侧妃,也足够令人扼腕叹息了。”说到这里王琅又摇头叹气不胜感慨。
初彤知道王琅性子柔和,别人开他玩笑也并不介意,便笑道:“王公子若觉得谢秀妍是yi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不妨带着她远走天涯吧,那谢秀妍必然是求之不得,堂堂谢府的千金甚至愿意做你贴身小婢呢”
王琅哈哈大笑,清丽的眉眼愈发出尘,他大有深意的看了初彤yi眼,而后目光平视前方,悠然道:“此卿我所愿。”而后他略yi皱眉,逐渐敛了笑意,口中喃喃道:“若太子真打算起兵,王家也需做好万全的准备。不过太子如今羽翼未丰,若想造反最起码还要等上三年”说到此处他便住了嘴,幽幽望着远方。初彤抬头向他望去,只见王琅那素来悠然的眼神中竟隐隐闪着几分睿智,藏之愈深。
此时不远处马车中传出yi阵马头琴悠扬苍凉的旋律,yi个老头坐在车辕上沙哑着嗓子唱道:“大风云起日又落,万里边邑戍人多。羌管流怨不堪叹,暂作人间天涯客”
举目望,太阳似乎真的要下山了。
惊残绿绮无寻处
群山抱翠云飘渺,静湖映月雾氤氲。
初彤随王琅跟着商队行了两日,因着有时要在外头骑马,她yi直都身穿男装,脸上涂了麻子易容。草原白天的气候尚能忍耐,但到了夜晚便寒气逼人。初彤披着斗篷还嫌冷,便找出那件装了金银财宝的棉袄,到夜晚便披在身上。那棉袄虽是四年前初彤从旧衣店里买来的的旧物,但yi来当初买的时候便不十分合身,大了不少;二来经过yi系列的变故,初彤清减了许多,所以还能勉强能裹在身上御寒。
这yi日太阳落山后,商队在yi处湖泊边驻扎下来,开始点篝火烧晚饭,yi时间炊烟袅袅,饭菜飘香。奔波了yi天,初彤有点精神不济,只草草吃了两口。王琅见状便道:“你早点歇着吧,横竖再走两日,我们便能到连仓山的脚下了,我说的名医就住在那里,你身子不舒服也再忍耐几日。”初彤点了点头,站起来准备爬回马车睡觉。正在此时,只听旁边传来“嘿嘿”两声喝彩,紧接着传来yi热烈的手鼓声和银铃声,清脆非常。初彤抻着脖子望去,只见附近的yi处篝火旁站起yi位身材妙曼的夷族少女,面上戴着轻纱,只露出yi对水灵灵的眼睛,睫毛浓密似扇。身上虽穿着狐狸皮做的袄裙,但那兽皮之下的娇躯似是未着寸缕。她手中拿着yi面镶了银铃的小手鼓,脚下踩着节拍,在篝火旁跳起舞来。yi个夷族的中年男子盘腿坐在篝火边拉琴,口中还喃喃的哼唱着。
周围yi阵马蚤动,人们纷纷围了过去。少女在众人面前舞得更欢,脚下的步伐踩得更快,身姿灵巧,快速旋转时露出裙下雪白的大腿,春光撩人,若隐若现。男人们不由得口哨横飞哄然叫好。
王琅yi边看着少女的舞姿yi边喝酒,余光望去,只见初彤坐在他身边呆若木鸡,瞪圆了yi对明眸死死的盯着跳舞的女郎,神情颇为惊愕。他低笑了yi声凑过去道:“胡姬善乐,夷女好舞。这是夷族的巴和舞,热烈奔放,含义是庆祝打猎归来,女子身上仅穿yi袭兽皮,手中拿鼓欢快旋转跳跃,比起大周的屈柘枝和春莺啭又是yi番截然不同的风味了。”
初彤听罢侧过脸来,双目盯着王琅,眼中饱含钦佩。王琅yi愣,心中有些得意,抿嘴笑了笑刚想再说些什么,此时只见初彤又佩服又惆怅道:“夷婆子真是了不起,晚上这样冷,她竟然能光着大腿蹦来蹦去,她就不怕得老寒腿么”
王琅的笑容顿时yi僵,良久轻咳yi声道:“我想她是不怕的。”
那少女跳了yi阵,脚步逐渐向外侧移动,她拿着手鼓几个旋转便跳到了王琅面前,转身便做了yi个柔软的下腰,依稀露出胸前的胜景,众人掌声雷动,口哨不断,气氛yi时间推上了高氵朝。少女又围着王琅舞了几下,媚眼如丝,动作轻佻。她脸上的轻纱随着她的动作起伏,更添了几分神秘。
初彤心道:“哎呀呀如此风马蚤的小妞儿,若是肯到妓院做生意,每天那么跳上几段,那恩客还不都把门槛踏烂” 她想着便看了王琅yi眼,只见他端着酒杯,眯着眼睛摆出yi副风流做派,篝火将他那俊逸的脸更衬出几分倜傥魅惑。初彤登时yi撇嘴,不屑的错开目光,心道:“哼,男人都是yi路货色,见到美貌的小妞儿定然是要流哈喇子的。”
此时只听鼓声和乐声愈发急促,少女突然yi把拽掉了脸上的面纱对王琅妩媚yi笑,周围又是yi片喝彩。初彤和王琅具是yi愣,这跳舞的女郎竟是那日在小镇马厩旁遇到的那个夷族少女。
只见那少女摘了面纱之后,伸手从怀里掏出yi朵红花,笑意盈盈的递到王琅面前,众人登时yi片嘘声,无数羡慕嫉妒的目光直直的朝王琅射了过来。有的喊:“这小白脸太他妈有艳福了”;有的喊:“美人儿,把花儿给我吧”;还有的冲着王琅喊道:“是爷们儿就接下来嘿”这广袤的草原yi时间好似开了锅。
王琅盯着这红花愣了半晌,他忽然微微yi笑,对女郎摇了摇头,伸手便将初彤揽了过来,凑过去便在她脸上香了yi口,初彤登时全身yi僵。周围瞬间响起倒抽气的声音,众人纷纷议论道:“这俊美的男人竟然是个断袖他宠的小倌竟长得如此难看”
那少女也是yi怔,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将初彤打量yi番,高高抬了下巴颇有轻蔑初彤之意。被拒绝之后她倒也豪爽,将红花丢在地上,挥挥手转身走了,只是皱着柳眉,神色颇为不悦。有几个起哄的泼皮拿着红花,跟着她身后鬼哭狼嚎道:“美人儿别走啊yi刻值千金老子是个精壮的男人,包准伺候你yi夜风流”那少女理都不理,yi头便钻进了马车。
不消yi时半刻,原本聚在yi起的人便散了个yi干二净。初彤见王琅仍揽着她不由有些忸怩,她微微挣扎了几下,王琅却没松手,他忽然敛容道:“伤人家姑娘的心总是不好的。我明摆着拒绝那红花,等于当众落了她的脸面,她必然要伤心;我若接了那红花,过后又不肯做做那云雨巫山之事,她必然也要伤心。我想来想去,只有刚才的做法最妥当,横竖保存了她的颜面”说着他低头深深的看了初彤yi眼。
初彤心道:“你保全她的颜面,倒让老子的颜面扫了地。”她又挣扎两下未果,只得干笑两声,缓解尴尬道:“是,是,王公子怜香惜玉,保存了颜面,保存了颜面不过,我看那夷婆子腰是腰腿是腿的,王公子怎么没接了她的红花莫非你不爱这个调调”
王琅听了这颇具“爷们儿”特色的话脸色又是yi僵,忽然眼睛闪了几下,嘴角勾出yi抹笑,重重点了下头道:“是,王某不爱那个调调。”说罢他俯下身,气息越来越近,下yi刻,柔软的唇便贴了上来。
初彤只觉脑子里“轰隆”yi声,她心乱如麻,竟yi把将王琅推开,站起身蹭蹭跑了几步,而后结结巴巴道:“王,王公子,我我我肚子疼,去上个茅厕”说罢便yi头钻进了湖边的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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