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侏儒手上还拿着一把匕首。
“看来那个伙计没有说错,不知这个两个小姑娘得罪了谁,竟然请了江湖上的人来收拾他们,青天白日的,真是猖狂!”
青年见大哥只是说说并不为之所动,不由着急,指着那人群说道:“一看那围观的人便知他们也是一伙儿的,大哥,我们不能不管啊!”
那个叫大哥的还没有说话,只见李昌载的人已经不见了,大哥不由摇了摇头,击掌两声,从门外进来两个侍卫。
“保护李大人,救出那两个姑娘!”说完自己也跟着李昌载飞身下了楼。
方锦颜很快知道那把刀的刀刃上是抹了毒的,她开始有些神志不清,但是玉竹此时已经让那些人围攻,根本不能分身来救自己,方锦颜心里凄然一笑,自己到底还是让自己的善良给害了,这些人今天让自己出门就是想让自己死的。她的眼睛已经渐渐看不见东西了,只是隐隐感觉有一阵阴风吹过,一把发着寒光的匕首朝着自己刺来,方锦颜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咣当一声,方锦颜听见一个声音,像是一个人的惨叫,但是那声音是个男人的,她松了一口气,说明玉竹没事,紧接着她的人好像被人抱了起来,轻飘飘的,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在方锦颜的耳边吹动着,她仿佛闻到了栀子花的味道,可是这个季节还不到栀子花开的时候啊,莫非自己要死了,出现了幻觉吗?
“小姐,小姐,不好了,好像有人从醉月楼出来救四小姐和玉竹了。”浣纱在车外叫嚷道。
方淑离听了这话,正要出去一看究竟,只见那赶车的人一手揽住,道:“大小姐,大夫人说了,不能让你现身,我们现在不能再这里呆着了,如果让人发现就脱不了干系了。”
方淑离听了这话,听见外面的打斗声从之前的单一打斗,变成了好多打斗的声音便知道浣纱说的没有假,可是她不甘心,着急地说道:“怎么会这样,你们不是说万无一失的吗?你们不是说越是闹市地方越是不容易让人怀疑的吗?怎么会这样呢?”
赶车的人拱手说道:“大小姐,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按理说方锦颜到京城不过几十天,当初我们选在这里地方下手,也是你们的意思,说是上次的事情你的父亲已经对大夫人疑心,若是再郊外自然脱不了干系,若是在闹市,这么复杂的情况,而且你也在场,自然不能怀疑大夫人什么,不过您放心,我们这些人不会说出大夫人和大小姐的,只是现在你不能再继续在这里呆着了,一会儿情况更加复杂,我想救都救不了你了。”
浣纱走了进来,道:“小姐,他说的对,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那……那我回去怎么说啊?”方淑离一下没有主意。
“照实说!”赶车的人看了方淑离一眼,方淑离明白过来,赶车的人上了茶迅速将车赶走了。
一张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的芙蓉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
房屋中央一座一米左右高矮的耀州窑的三足鼎立,炉身有三条线纹,足底有褐色花纹的香炉,炉唇边较宽,釉色青润自然,是皇家专用的香炉,有“巧如范金,精比琢玉”的美誉。
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看来这家主人是十分喜欢莲花的了。
此刻方锦颜就躺在这张沉香木的床上,她被一阵淡淡地栀子花的味道唤醒,她睁开双眼,发现这个地方竟不是自己住的房间,细细张望了四周的陈设,暗想自己是死了吗?人间应该是没有这样奢华的地方吧?
自己不远处的窗户和一般人家的窗户不一样,居然没有那么多窗格,而是顺地而起的完全的一张一张的琉璃瓦镶成,房顶上也是如此,这个房间十分的大,和自己住在听雨轩的那个房间相比,足有十个那么大,房顶的正中间也有一块大约三到四米的琉璃瓦镶成的天窗,难怪看着房间里的光线如此的好,可是这是在哪里呢?
方锦颜看了看四周,突然看见一双明亮地眼睛睁盯着自己,方锦颜不禁本能地往被子里缩了缩。
“方小姐,您醒了?”一个漂亮的小丫头大概和自己的年纪相仿,一身素白的衣裙腰间用浅紫色的裙带束着,看起来干净利索。
方锦颜点点头,正要说话,这才发现嗓子里干痛无比,不禁用手摸了摸嗓子,那丫头见了轻轻拉住方锦颜的手,然后从一旁的桌子上倒了一杯水,然后小心将方锦颜扶着坐起,整个动作看着熟练而轻盈,一点不像这个年纪的丫头,而是十分的娴熟和轻柔。
“您别用您受伤的手臂去用力,老太爷说了,您的身子太弱需要好生休息。”说完将杯子送到方锦颜的嘴边缓缓倒入方锦颜的嘴里,一丝甘甜浸入心脾。
“玉竹呢?我的丫头”方锦颜终于可以说话了。
丫头笑了笑,嘴角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看着十分可爱。
“老爷刚才出门的时候还说你醒来定然第一个问的便是玉竹姐姐,呵呵,您放心吧,她虽然也受伤了,但是比您的好不知多少,已经请了大夫看过了,如今就在隔壁,奴婢这就去让她过来。”
说完,拿过一个软玉香枕放在方锦颜身后在垫上一个质地柔软的靠枕在方面这才将方锦颜小心放在上面:“这样可好?”
方锦颜笑着点点头,那丫头起身说道:“那您先闭着眼睛歇一会儿,奴婢即刻便回来。”说完福了福身,便轻身退下了。
方锦颜本想问问自己在什么地方,但是想着万一自己唐突冒昧了岂不是不好,还是等玉竹过来问了再说,于是闭上双眼,房间里确实有一股淡淡地栀子花的味道,这让方锦颜很快就静下心来了。
“哈哈哈哈……我就说这个时辰她必定醒来,你们还说老夫诳语,看看吧!”话音才落,方锦颜睁开双眼便看见一个约莫七十多岁面色红润的一脸笑眯眯的老者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面前,正想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自己,随后赶来的便是玉竹和之前那个有着一对小酒窝的丫头。
方锦颜吓了一跳,这个人和自己的距离不过一个拳头的样子,若不是一个老人,她一定用自己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一拳打过去,不打他个猪脸岂不便宜了他?
那老者看了一会儿,又笑起来,那丫头和玉竹赶紧上前,两个人同时喊了一声:“老太爷。”其中那丫头又说道:“您怎么进来了,这可是女儿家的闺房,让老爷知道了,又该说您了!”
老者哦了一声,赶紧朝着门外看了看,然后小声说道:“无妨,无妨,他刚才不是出去了吗?芙蓉你和玉竹不说,他哪里知道,对吧?”
方锦颜见着玉竹的神色还好,便知没有什么大碍,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两个人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方锦颜,你笑什么?”那老者见方锦颜笑了,便索性坐到方锦颜的床边好奇地问道,芙蓉见状,赶紧上前,正要说话,那老者说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她比我那些孙媳妇儿还要小,在我眼里她就好比我最好的孙女儿,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该注意的不注意,不该注意的时候瞎注意,是吧?方锦颜”
方锦颜赶紧笑了笑,这个老头儿看着慈眉善目,不觉让人看着亲切,让方锦颜想起了赵西村云朵和雨点的爷爷,便点点头:“是的,老太爷说的是。锦颜给老太爷请安。”说着要起身。
老者见罢,哈哈大笑两声将方锦颜的手按住,谁料正好是那只受伤的左手,方锦颜不禁叫了起来,老者赶紧松开,紧张地看了看伤口,道:“好了,我真是坏事啊,呵呵,真是个懂事的孩子,都这样了,还要起来给我行礼,我喜欢,不过现在你就好好地躺着,你这个身子大夫说了……”
第5o2章 歇一会
“老太爷,您还是让方小姐歇一会儿吧,她才醒来,不能劳神的。”芙蓉打断老者的话,老者哦了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道:“可不是!我去让人给你做好吃的,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来,别听那些个大夫的话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吃的,只要想吃,那就是福气,不管别的。”
方锦颜笑了,这个老者真是有意思,看着情形,应该是这个家的长辈,但是一点儿架子都没有,真好!
老者站起身来,伸出手来在方锦颜的头上轻轻地拍了拍,笑着说道:“我走了,你好生歇着,我转一圈就回来看你。”说完,笑嘻嘻地走出门去了。
芙蓉笑着说道:“方小姐,您先和玉竹姐姐说话吧,一会儿大夫就过来给您号脉。”说完施礼退下。
方锦颜见芙蓉走了,这才急着让玉竹过来说话。
“玉竹你还好吗?伤到哪里了?严重吗?”
玉竹还未启口,眼泪就啪啪地落下,嘴角却是含笑,半晌这才稳下情绪,说道:“小姐,您自己都成这样了,还想着奴婢,奴婢很好,不过都是一些皮外伤,已经看了大夫,没有大碍了。”说完,双膝跪下抽泣起来。
“小姐,奴婢没有保护好你,奴婢该死!”说完就伸手给自己脸上打了一个耳光。
方锦颜赶紧说道:“你知道我现在不方便,还不赶紧住手了,那群人明白着要知我于死地,自然不会让你靠近,只是现在我很想知道谁救了我们,我们这里在哪里,母亲知道了吗?”
玉竹住了手,方锦颜让她起身说话,她站起身来,擦干了泪水,道:“是审刑院骁骑卫王大人和右谏议大夫李大人救了我们。”
方锦颜皱了皱眉头这两个人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们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那我们现在是在他们谁的家里?”
玉竹摇了摇头,道:“不在他们两个任何一个人的家里。”
方锦颜听罢,更是糊涂了,正要说话,只听外人丫头通报道:“大夫人来了。”
说话间,一个女子轻笑着走了进来,方锦颜一看不禁愣住了,——卓巧娘!
“冷夫人?!”
卓巧娘见方锦颜一脸诧异的样子,在丫头的搀扶下走到方锦颜的床前,方锦颜赶紧起身,一旁的玉竹扶着,卓巧娘示意她躺下,然后自己坐了下来。
“刚才我听着芙蓉过来说这才知道你醒过来了,把官人这几天吓坏了。”
这几天?难道自己睡了几天了吗?
“又让夫人担心了,是颜儿的不是。”方锦颜感激地说道。
“什么话?谁遇到了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只是那董月喜实在是嚣张过了头,青天白日地就想对你下手,真不知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心肠,怎么可能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十几岁的孩子下手,想着都让我不寒而栗。”
“夫人有多想了,老爷不让你多思多虑,说是对肚子里的小少爷不好的。”一旁的草穗说道。
方锦颜不解地看着这主仆俩,竟比自己和玉竹还有紫苑还要亲厚。
“总之是又一次劳烦大人和夫人了,颜儿心里真是过于不去得很。”
“不必这样客气了,我已经着人去给方家带话了,让你母亲和老夫人不用担心,如今你身上原本就有在恩阳镇留下的蛊毒未清,这一次那个侏儒又在伤你的匕首上抹了一种叫鹤立清的剧毒,好在二夫人是解毒好手,要不然芷轩送你过来的时候你早就活不到现在了,这也是你方才问玉竹的话,因为他们虽然从刀下救了你,但是却不能为你解毒,所以才送到我们这里,他们知道若是我的二妹妹救不了你,大概这天下便不会有人就得了你了。”
“姐姐说的这么好,实际上我哪里有那么好的呢?”有人在门口笑道。
方锦颜循声望去,看见一个女子像是会漂移一样眨眼的功夫已经到了床边,一位柳眉凤眼,玉肌雪肤,戴着玲珑的翡翠珠钿,斜插的发钗上垂落纤长的坠子,微微地摇晃。精心梳起的云鬓下,露出一副精致的面孔,远山藏黛的眉,繁星闪烁的眸子。
方锦颜心想着,自己身边有了母亲那样的美人儿,还有晴儿那样标致的模样,眼前这个女子竟比母亲多了几分清颜之美,果真是个绝色的女子!
“这位便是救你的人,我的二妹妹,楚国大长公主白虹,你就称为白虹公主便是。”
居然是冷羿的二夫人,楚国大长公主救了自己,方锦颜之前听母亲说过这个女子,未见时听说是个倾城倾国的美人儿,而且身边还一帮子有着各种功夫的高手,看来大夫人没有说完,救自己的应该是这个楚国大长公主身边的高手,而并未她本人亲自所为,如今一见果真是极美的。
“锦颜给公主请安,多谢公主救命之恩!”
白虹笑着坐到一边的椅子上,细瞧着这个才十三岁的孩子,虽说小小年纪,但是她已经听冷羿说了不少这个孩子的事情,看来是个坚毅的丫头,不是一般人家弱风扶柳一般的不堪一击,这么小的年纪身上都是伤痕,还有病痛,可是在这个孩子脸上除了一抹轻笑,便再无别的痕迹了。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官人吧,若不是你,我是一定不会救的,你可知道你身上的毒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解的,王芷轩将你急匆匆地跑来,说是有人在醉月楼下将一个小孩子刺伤,已经毒发,官人正要出门,若是晚了,姐姐又在睡觉,我们府上没有人认得你,你说谁会救一个随便从街上抱回来的孩子,除了王芷轩和李昌载两位大人,别人是不会管这种闲事的。”
“所以锦颜一定要谢谢公主的救命之恩的。”
白虹淡然一笑,站起身来,道:“你好生歇着吧,既来之则安之,别的,你暂时都不要去想,因为想也是白想。”说完朝着卓巧娘微微一笑,飘然出门去了。
“她其实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心眼儿好着呢。”卓巧娘笑着说道。
方锦颜点点头,心里想着,白虹这样的人心高气傲是自然的,一个公主总不至于给自己点头哈腰的吧,但是救命恩人就是恩人,管她怎么对自己,自己从此便是记下这一份恩情了,可是还有两个恩人怎么一直不见呢?
就是刚才白虹说的什么王芷轩和李昌载,他们将自己和玉竹从人群中救了出来,然后又将自己送到了冷羿冷大人的府上,若不是他们,自己和玉竹早就死于非命了,对,白虹公主说的对,现在想什么都是白想,因为自己的身子若是不能赶紧好起来,那自己哪里有那个能力去保护身边的人呢?
卓巧娘见着方锦颜有些累了,便道:“你才醒来,还是好生歇着,住在这里你便放心,你母亲那里我已经安排好了,她奈何不了你母亲的,所以你安心养病,别的,一切都等你好起来再说,好嘛?”
方锦颜含泪点头。
“傻孩子,会好起来的,不是还有我和你冷大哥吗?睡吧。”说完怜惜地拍了拍方锦颜的肩膀,低叹一声,起身带着草穗走了。
“小姐,奴婢知道你在想什么,两位大人奴婢见过了,您昏睡了十天,这十天里两位大人也来看过您,那个王大人便是冷大人手下的,虽然人见着不善言辞话不多,人却是极好的,听说他的母亲便是先皇的二妹妹魏国大长公主,那个李大人人却十分的好,常常一张小脸对我们下人也是随和的,等你好一些,您在亲自给两位大人道谢吧,现在还是好生养着。”
方锦颜点点头,道:“可是我还是不放心家里,母亲是个懦弱的,如今我不在,董月喜正好可以做点什么,还有那个晴儿,算起来还有三天就要收房了,我不在……咳咳……”
玉竹赶紧轻轻拍了拍方锦颜的后背,道:“如今想也是不能做什么的,而且那个二夫人就是那个公主也说了,如今你的身子不能多思多想的,一着急气急攻心连命都没有,董月喜不是一心想赶你走的嘛?如今你不在方家了,她也没有赶你走的理由了。”
“那云朵和雨点呢?雨点还好,是个不会让人随便欺负的性子,只是云朵……”
玉竹低叹一声,道:“小姐,您如今自己都这样了,还担心……别担心,您担心的冷大人和冷夫人都替你想到了,刚才我听草穗说了,已经让紫苑和云朵过来守着您,三夫人那边不能少人,便从府上找了两个身手极好的婆子过去,跟着雨点一起照顾三夫人,您就放心吧。”
方锦颜听了这话,才松下一口气来,喃喃说道:“冷大人这个人情我怕是一辈子都不能还清了。”
玉竹点点头,道:“是啊!他可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救了我们,若是他想要奴婢的贱命,奴婢一定二话不说给他便是。”
方锦颜听罢,不由轻笑起来,主仆二人的笑声传到了门外,一群白鸽闻声飞过,鸽哨震撼天际,久久不能散去……
第5o3章 方家
方家凝翠居。
“你可打听清楚了?”董月喜一脸青怒,眼角眉梢皆是怒意,双手紧紧握住一只玉杯,仿佛要捏碎了一般。
刘妈妈一旁一双三角眼担忧地盯着大夫人的表情,颤巍巍地点点头,道:“是,确实是右谏议大夫李昌载和审刑院骁骑卫王芷轩两个人救了那个小贱人和玉竹。”
“哼!没有想到这个小妮子居然还有这样好的命,那么现在人在冷府,可是救过来了?”
“听打探消息的人说,冷府的人嘴巴都紧得很,根本打谈不出什么消息,所以还不知道……”
“没用的家伙!”董月喜将杯子恨恨一掷,扔在桌子上,杯子在桌子上转了几圈茶水撒了一地。
“夫人莫要急,想要知道这个丫头死了没有也不是没有办法的,她不是还有个……”说完眼睛朝着后宅的方向看了看。
董月喜冷笑一声,掏出帕子将自己手上不小心让茶水溅湿的地方轻轻拭去,冷笑道:“是啊,有些日子没有去那边看看了,不是还有三天就是那个贱货收房的日子了吗?我们也关心关心看司徒杜若给那个丫头备了什么陪嫁的东西,走,去看看!”
“是!你们都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跟着大夫人,我们去后宅看看。”刘妈妈说完,瞪了一眼在场的丫头们,然后跟着董月喜屁颠颠儿出了门朝着后宅去了。
董月喜领着刘妈妈一行人等浩浩荡荡的到了后宅门口,发现门房的奴才已然换了新人,一个人高马大的奴才,黑着脸,阴着脸,站在董月喜面前,和前院奴才不同,也不施礼,也不说话,瞪着一双铜锣一般大的眼睛望着董月喜。
董月喜看了刘妈妈一眼,刘妈妈双手插于腰间,一副狗仗人势的样子走到那奴才面前,指着他恶狠狠地喝道:“见到大夫人来了还不赶紧跪下施礼,杵在这里做什么,看什么看,主子是你这个奴才看的嘛,小心挖了你的狗眼喂狗。”
那奴才不为所动,看了刘妈妈一眼,脸上一点表情没有,道:“说完了嘛?说完了告诉我你是谁,你要找谁?”
刘妈妈一愣上前对着那黑着的脸就要打去,那人一把将刘妈妈的手紧紧握住,力气之大,刘妈妈哎哟一声,脸上的褶子一下火速聚集在一起,象一个刚出炉的包子似地好看。
那人放了手,刘妈妈看了董月喜一眼,董月喜没有想到方锦颜竟然这么嚣张连自己都不放在眼里,在门口放了这么一条恶狗,想了想好汉不吃眼前亏,便冷笑一声道:“你去告诉司徒杜若就说我来看她来了。”
“三夫人身子有恙,谁都不见。”这奴才看也不看董月喜双手摊开一挡,正好将小门挡了个严严实实。
“混账东西,别以为我们大夫人不说什么,你就长脸了,来人啦,给我打!”刘妈妈指着那奴才大声说道,身后立刻上来几个手持木棍的奴才站在那人面前,轮流妈妈得意地说道:“怕了吧?还不赶紧给我让开。”说完却不敢上前指手画脚。
那奴才哼了一声,走到其中一个拿着木棍的奴才身边用手指在那人身上轻轻一指,那奴才便摔倒在地,哎哟不止。
这时身后有人说话,那人走进一看,却是雨点。
只见雨点一手执剑,双手抱于胸前走到门口,那奴才自然闪到一边去了。
“方锦颜不在,你是来看好戏的吗?对不起,让你失望了。”雨点连大夫人都懒得喊,便这样斜着眼睛瞄了董月喜一眼,全不将此人放在眼里。
大夫人知道这个雨点的功夫是很高的,自然不敢说她什么,而且她现在又是宰相的义妹,当然也说不得,可是这个后宅还是方家的吧,凭什么自己站在自己家的地盘上却不能任意进出呢,想到这里,董月喜上前一步,走到雨点面前,笑着说道:“雨点姑娘以为你这是站在什么地方和谁说话呢?”
雨点一愣,到底是个没有心思的孩子,一下让董月喜问的没有了话说,刘妈妈得意地挥了挥手,身后的人护着董月喜进了小门,朝着司徒杜若的院子走去。
“哎呀!这个大夫人的嘴实在厉害,我是搞不定的。”雨点见这他们进去,懊恼地挠了挠头,赶紧对门房的奴才说:“黑奴,不要再让任何人进来了,知道吗?”
“是的,雨点姑娘。”
雨点这才急匆匆地赶上前去,看看董月喜到底想如何。
董月喜带着人进了司徒杜若的院子,见院子里空无一人,便径直朝着前厅而去,刚进了门,就听见一声清脆的笑声传来。
“她的女儿说不一定还活着呢,她现在就替我高兴起来了不成?”董月喜冷笑道。
刘妈妈赶紧使唤两个丫头前面通报,然后跟着董月喜身后道:“夫人说的是,早死早投胎嘛,自然好事!”
两个人笑着走着,便看见司徒杜若和晴儿两个人正坐在厅里的软榻上说话,手上还各自拿着一个绣盘。两个人身后站着两个身材干瘪的妈妈,大约都是五十多岁,是生面孔,没有见过,大概和门房的那个黑脸奴才是一起的吧。董月喜想着走上前去,司徒杜若和晴儿赶紧起身施礼,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去。
“都坐着说话吧,我倒是很想知道你们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呢。”董月喜径直走到软榻的左边坐下,看了看茶几上放着一些糕点和瓜果,还有一些还未绣好的香帕,然后看了看一身素色衣裙的司徒杜若和穿着一身淡红色纱衣和一条四喜如意云纹锦锻的百褶裙,心里不爽,面上却是不露声色。
司徒杜若和晴儿两个人谢过董月喜在她的下首和右边分别坐下。
司徒杜若笑着说道:“大夫人如何过来了,这个地方背阴潮湿,您的身子一向不好,怎么受得了这样的环境呢,还是让人在房间里点个熏香吧。”
刘妈妈冷笑道:“那自然是要的,这个屋子一进门就问到一股子霉味,真是晦气。”
司徒杜若也不在意道:“冯妈妈你去将昨日小颜让人带回来的那个幽然香点上。”
一旁的妈妈点点头退下了。
董月喜听见这话,心里一惊,继而又一想,肯定是司徒杜若故意这么说的,于是笑着说道:“怎么,小颜在冷府好些了吗?”
司徒杜若点点头,看了晴儿一眼,道:“方才我就和七夫人说着这件事情呢。”
哼!还没有收房就紧着叫起来了,还真是怕别人不知道这个七夫人是你女儿身边的丫头吧。
刘妈妈鄙夷地看了晴儿一眼,这才发现晴儿也正望着自己,一双丹凤眼清凉无比,白皙的皮肤更是光洁莹润,一点褶皱和瑕疵都没有,看见自己也并未躲闪,而是嘴角微微露出一丝浅笑,然后将视线转移开来,并没有半点畏惧,这让刘妈妈心里一震,突然有点不安起来。
“那既然好了,如何不回来呢?不是再过几日便是你的寿辰了吗?”董月喜试探道。
司徒杜若笑了,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呢,可是那边正好又赶上了冷大人爷爷的七十大寿,冷夫人这才着人过来问我,说是老太爷喜欢小颜得很,希望等下个月小颜过了老太爷的寿诞再回来,我的生日过不过都无所谓,反正一直都没有过,那边却是不好推辞,所以……不着急了。”
董月喜心里冷笑,是不是我回头一查便知,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她方锦颜要死了不能回来,还是真的那么凑巧宰相的爷爷又要过生不成。
“既然是这样,自然不好推脱了。”董月喜说道。
这是房间里突然问道一股磬人心脾的幽香,像是几种花香集合在一起释放了出来一样,一会儿是玫瑰的味道,一会儿又是海棠的味道,过了一会儿又是茉莉的味道,却不浓烈,十分清新好闻。
“这便是你说的那个幽然香?”董月喜问道。
“是的,听说皇后娘娘最是喜欢这个幽然香呢。”司徒杜若说道。
董月喜笑了笑,道:“对了,马上就是晴儿的好日子了,那边的珂彦居也收拾的差不多了,老爷的意思是既然要赶着日子,自然有些东西是来不及添置的了,好在那边什么都用,从前的四夫人进府不过两年也因为难产就死了,那边的东西也都原封不动地放着,现成的都可以用,不知这边可还有什么好搬过去的吗?”说完,看了晴儿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轻蔑。
晴儿假装看不见,道:“让大夫人操心了,难道你还没有听老爷给您说吗?”说到这里好像很惊讶的样子。
董月喜不解,道:“说什么?”
晴儿微笑着说道:“如今四小姐不是身体抱恙暂时在宰相府养病吗?那后宅冷清,三夫人的身子才好些,不免寂寞,我便给老爷说了,不去那珂彦居住了,就在后宅随便打扫出一个院子里住着便是了。老爷便让人将四小姐旁边的一个小院子收拾了出来,我觉得挺好。”
董月喜一愣,什么时候这个家的事情自己竟然都要后知后觉了,她马上将脸沉了下来,道:“你的意思是不去前院的珂彦居住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对你的事情不够关注,让你受了委屈了?”
第5o4章 赖着
晴儿赶紧起身施礼,道:“晴儿不敢。”
“那你为什么不去珂彦居住着,反而赖在这个后宅不肯走呢?”
晴儿自然不会告诉董月喜,自己是报恩,不想自己一搬出了后宅,自己是新人,自然方自清短时间不会来后宅,方锦颜又不在,大夫人岂不是正好收拾了这个善良温柔的三夫人,自己若是留在了后宅,方自清至少这一年左右是大半的时间是要过来的,不仅可以兼顾三夫人不会受冷落,自己在后宅当然不属于大夫人的管辖范围之内,自己也安全一些,所以,又可以照顾三夫人,自己又可以高枕无忧的事情,当然不会去你前院整天让你训斥的好。
“大夫人问的好,老爷也问过晴儿了,晴儿的意思是,晴儿不过是个四小姐身边的二等丫头,幸得老爷垂怜这才有机会成为一个姨娘,但是晴儿万万不敢高看了自己,所以还是想就留在了三夫人身边伺候,毕竟晴儿从前也是三夫人身边的奴婢,还望大夫人成全。”
董月喜之前想的好好的,这个小妮子住的珂彦居就在自己的旁边,若要收拾那可是轻而易举,而且没有了方锦颜和司徒杜若的庇护,她很自信自己很快就可以将这个狐狸精收拾的服服帖帖,以后若可以为自己所用,生个女儿便留着,若是生个儿子,母死自留,按照大宅门的规矩,这个儿子也是自己抚养的,所以怎么收拾她自己都不会吃亏,但是没有想到她居然躲在后宅不出来,看来老爷是依了她的请求了,自己若是不允,最近这几天老爷一直不去自己的院子,见到也是冷冰冰的样子,所以这个时候她不想去招惹那个老色鬼,等过段时间找个借口将她弄出来便是了。
“呵呵,既然老爷都说了,我是无所谓的,反正想住在哪里都是你的自由,依着你便是。”
晴儿赶紧再次施礼,连声道谢,这才重新坐下。
“既然是你房里出来的,嫁妆自然是不能少的,不知你为晴儿准备了什么好东西,我可否先看看?”董月喜知道司徒杜若当初进门的时候不过是个村姑,没有任何的嫁妆,这几年若不是方自清赏赐和老夫人赏赐,她怕是什么都没有的,至于她那个女儿更是才来两个多月,虽说有个宰相在那里撑腰,到底也不能问人家要自己丫头的嫁妆吧,想着便故意这样说着,想让司徒杜若难堪,一旁的刘妈妈和丫头们也偷偷捂嘴笑着,等着看司徒杜若的笑话。
司徒杜若当然也知道董月喜是故意为难自己,便让身边的丫头可心过来低语几句,可心点点头便退下了。
“既然是大夫人要看,那就先给大夫人先看看,若是觉得不好,杜若再添置一些便是。”说完,司徒杜若看了晴儿一眼,两个人看着对方笑了笑并不说话。
一会儿就瞧见可心带着四个奴才抬着两个大红油漆的木箱沉甸甸地过来了。
董月喜心里一沉,不由站起身来,走到那两口木箱前面,四个奴才将箱子小心放下,然后将箱子打开后退下了,刘妈妈也带着丫头跟着过去,还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
“让大夫人见笑了,都不是什么精致的玩意儿,都是小颜和我的一点心意。”司徒杜若瞧着董月喜阴沉的要下雨的脸微笑着说道。
“放屁!这明明就是我们方家的东西,你看着红珊瑚,你看着六翅镂空金钗,这和田玉的送子观音,哪一样不是我们方家的东西,什么时候变成你们送给晴儿的嫁妆了?”董月喜不由大怒!转身怒视着司徒杜若和晴儿,脸都青了。
“该不会是你们从方家的库房里偷的吧?”刘妈妈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
晴儿笑着说道:“若大夫人和刘妈妈疑惑,不如自己去问老爷好了。”
“有和老爷又什么关系?”董月喜大喝道。
晴儿处变不惊,语气轻慢道:“是老爷说的,从方家的库房里拿出一些东西来救算是三夫人和四小姐给晴儿的嫁妆啊!”
“不可能!都给我搬回去!”董月喜指着那两口箱子大声说道,刘妈妈赶紧让人将箱子合上,然后找了几个奴才过来搬,晴儿和司徒杜若也不劝阻,只在一旁观看着,就在董月喜带着刘妈妈和两口大木箱子离开的时候,方自清到了!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方自清快步上前,看了看董月喜,再看晴儿,之前还微笑着的晴儿,瞬间已是一副胆怯委屈的模样,一双让方自清失魂落魄地的大眼睛里已然是装满了敢怒不敢言的泪水,站在司徒杜若的身边身子瑟瑟发抖,看着好不可怜!
“老爷,你来的正好,我们方家竟然出了贼了!”刘妈妈上前说道。话音才落,方自清一脚揣在刘妈妈的膝盖上,刘妈妈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哎呦一声,翻滚了两下,颤巍巍地跪坐起来,却不敢起身,只好忍着痛跪在那里不敢说话了。
“什么贼?难道我方家自己的东西,我还不能拿出来不成?你们的意思是我方自清是贼了,是吗?”
方自清说着大步上前,董月喜以为方自清朝着自己而来,正要上前相迎,不料方自清却从她身边径直走过看也不看他一眼,而是走到晴儿的面前,晴儿赶紧屈身施礼,半句话不说,可是让方自清看着却是恨不得含在嘴里捧在手里去爱护了。
“老爷,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您不在,我们见这东西都是方家库房里放着的,心中生疑想暂时搬回去,问清楚了再拿回来也不迟啊。”董月喜委屈地说道。
“哼!说的好听,我还不知道你吗?我今天便告诉你了,这些东西就是我送给晴儿的,不管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都没有关系,只是以后你再敢随便从这个院子里拿走半样东西,休怪我不顾夫妻情谊了。”
董月喜愣了一下,见晴儿一直低着头至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老爷的眼里全是这个妩媚东西,自己留在这里哪里还有脸面,也顾不得刘妈妈了。掏出帕子急匆匆掩面而去。
“老爷,请不要为了一个晴儿和大夫人生气了吧,这些不过都是身外之物,晴儿不要也罢。”晴儿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方自清哪里见过这样懂事的可人儿,不禁一把搂在怀里,一旁的司徒杜若看在眼里,带着下人悄悄退下了。
“什么话?你这样的懂事,别说这些了,以后我还会伤赏赐你更多的东西。”方自清将这个温柔的人儿紧紧搂在怀里,而怀里这个娇喘吁吁?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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