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你务必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就算是你奶奶,都不要说。好吗?”
花无香嫣然一笑:“我替你保密,我有什么好处?”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那好,如果我过了会试和殿试,你帮我跟官家说说,让我在太医院里当差,好不好?”
冷羿奇道:“你想当太医?”
“是!”花无香道:“我不是稀罕这个官,而是想跟我师叔学医术。特别是学鬼门十三针。只有当太医,才有可能跟他学。”
冷羿道:“你们两家不是势同水火吗?他如何会教你?”
花无香挽着他的胳膊,带着撒娇道:“这就要你帮我了啦!”
冷羿苦笑:“你师叔脾气非常的怪,我的话他不会听的。”
“你一定有办法!我知道,你主意多得很的!好不好嘛!”花无香扭着腰肢撒娇。
冷羿只好点头:“好好好,我想办法。”
花无香高兴地蹦哒着,放开冷羿:“先谢谢了!我百~万\小!说去了!”
冷羿望着花无香一溜小跑走了,无奈地摇摇头。回到了内宅。
小周后正靠在床头饮泣,看见冷羿进来,忙扭头拭泪,这才回身望着他:“我……,我究竟怎么了?是得了什么癫狂病吗?怎么会这样?”
冷羿道:“不用担心,神医花冥尊会来给你治病的,他的医术冠绝天下,一定能治好你的病。”
小周后点点头,心中不知道是喜是忧。自己可以因为得了癫证,而躲过皇帝赵光义的强犦,可是患上这样一种病,人不人鬼不鬼的,以后怎么活?想着便又落下泪来。
冷羿也不好劝,只能避开,让卓巧娘慢慢跟她说话散心。
快中午的时候,神医花冥尊来了。陪着一起来的还有李煜。
花冥尊神情凝重,但是,看见小周后之后,却露出了惊愕的神色。望着冷羿,欲言又止。
花冥尊用鬼门十三针半封住小周后的神智,她会不时发作癫证,必须花冥尊亲自医治才能恢复正常,可是看见小周后却是神志清楚,这自然让花冥尊非常的意外。
卓巧娘忙端过凳子给花冥尊坐。花冥尊拿过花无香的手诊脉。眉宇之间不禁露出怒气,呼地站起身,对冷羿冷声道:“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冷羿跟着花冥尊出了卧室,来到大堂另一侧的书房,关上门,花冥尊怒道:“花无香那个死丫头在你府上?”
冷羿点点头:“她来参加会试的。”
“谁让她给郑国夫人治病的?我的病人,她插手干什么?”
“当时郑国夫人发病,我很担心,就让她来看看。事前她不知道你在给郑国夫人治病。”
“她的事我不管!我的事她也不要碰!不然我废了她!”
冷羿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你是长辈,何必跟她一个晚辈动气呢……?”
“不用说了!”花冥尊打断了他的话,“你不要管我们的事,你只需要把我的话转告她就行了!下次郑国夫人再要发病,你直接派人来叫我就行了。绝对不准那死丫头再给郑国夫人治!”
冷羿苦笑:“好吧,有你神医在,别的其实也治不了什么。”
“不管能不能治,我的病人谁都不准碰!特别是她!”
“明白了。”
花冥尊怒气冲冲转身走到了门口,想起什么,又站住了,回身道:“郑国夫人要留在你府上吗?”
冷羿道:“陇西公是这个意思,郑国夫人也想跟我夫人结伴说话。——如果神医觉得不妥,我可以让陇西公马上把她接回去。”
“她想作什么就作什么。不要干涉!”花冥尊摆摆手。顿了顿,忽然又转投年冷眼瞧着冷羿,半晌,低低的声音道:“她喜欢你,你知道吧?”
冷羿一愕:“神医何出此言?”
“她昏迷的时候,叫你的名字!”
冷羿有些尴尬:“你都说了她是昏迷了,人的意识不受控制,叫谁的名字都不能说明什么。”
“你不用解释!”花冥尊神情十分冰冷,“我只想告诉你,她心里有你,喜欢你,所以,请你多关心她!帮她!不要让她再受苦!”
冷羿有些奇怪,先前还以为他说这话是要对自己兴师问罪,想不到却说出这样的话来。道:“神医这话有些莫名其妙了,她有丈夫,我有妻子,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让人听了说闲话。再说了,我又不是她的什么人,没有义务关心她帮她。”
花冥尊瞧着冷羿,话语依旧冰冷如霜:“她喜欢你,你就该帮她!明白吗?——人要讲良心!”说罢,袍袖一拂,转身离开了房间。
冷羿简直哭笑不得,心想这花冥尊当真是莫名其妙,没头没脑的说这么些,也不知道他究竟要表达什么。跟着出来,到了卧室。
花冥尊望着小周后的目光却变得温柔了。道:“夫人的寒症已经基本痊愈,但是……,实不相瞒,夫人可能是受到了惊吓,患了癫证。这个老朽已经向官家禀报了,官家非常关怀夫人的病情,叮嘱老朽一定治好夫人的病。老朽已经答应了。所以,夫人尽可放心,夫人的病老朽一定会治好的。”
小周后勉力一笑:“多谢神医。”
花冥尊心头又是一震,目光更是温柔,道:“不用客气的。你既然喜欢住在冷大人这里,那就住在这里好了,我会时常过来给你治病的。你的病需要治很长时间。不能心急,在治好之前,你不要随意外出。”
李煜忙对冷羿躬身道:“冷大人,拙荆暂住贵府,以后要麻烦大人您了。”
“不客气!”
花冥尊给小周后用过金针之后,开了药方给冷羿让她随后,花冥尊便其李煜告辞走了。
卓巧娘在他们的卧室旁边安排了一个房间给小周后住。冷羿又拨了两个丫鬟和一个老妈子专门负责照顾小周后,并让成珞嫙暗中负责小周后的安全。小周后跟卓巧娘在一起说话,慢慢的心情才好了起来。当夜,她也睡得很香。
可是半夜,冷羿夫妻被一阵歌声惊醒了,歌声是从隔壁小周后的住处传来的。而且声音很大。冷羿和卓巧娘坐了起来,赶紧的穿衣服下床,拉门出来,便看见成珞嫙在小周后门外站着,便走了过去,道:“怎么回事?”
成珞嫙摇摇头,道:“我也是听到这歌声赶来的。”
这时,小周后的房门开了,服侍她的两个丫鬟出来,吓得脸都变色了,道:“老爷!郑国夫人她……,她在屋里唱歌呢,也不理我们。样子好吓人!”
卓巧娘抢步进去,便看见小周后穿着贴身小衣,站在屋中间,一边梳理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唱着一首歌谣。
卓巧娘忙扶住她,道:“姐姐,你怎么了?”
郑国夫人没有回答,却冲着卓巧娘咯咯笑了起来。
冷羿在屋外,吩咐仆从赶紧去请神医花冥尊来。因为小周后穿着小衣,也不好进去。
卓巧娘招呼两个丫鬟进去,帮她一起给小周后穿衣裙。冷羿这才进去。
小周后一看见冷羿,却突然纵身一跃,扑上去抱住他嚎啕大哭起来。
冷羿很是尴尬,推开她也不是,抱着她更不好。苦笑着望着卓巧娘。
卓巧娘便上前劝解,小周后却不肯放开,只是哭着紧紧地抱着他。冷羿只好让她这样抱着。
过了好半天,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咳嗽,听声音,正是神医花冥尊。
冷羿斜眼看见花冥尊脸色很难看,无奈道:“神医,你赶紧想想办法,她这样抱着我不松手,怎么办?”
花冥尊过来,阴着脸盯着冷羿。
冷羿摊开双手,做了个很无奈的手势。
花冥尊一抖手,指尖已然多了一枚金针。手腕一翻,刺入小周后的头顶。
小周后的哭声戛然而止,然后,她恍如梦中惊醒,突然啊的叫了一声,退身放开了冷羿,面红耳赤的道:“对……,对不起……!”手足无措间,又望着卓巧娘,忙过去拉着她的手道:“妹妹,我……,我不是故意的……”
卓巧娘笑道:“没事,我知道的。神医来了,你别担心。快躺下吧。”
小周后这才在卓巧娘搀扶下在床上躺下。花冥尊给她用了金针之后,一言不发望了冷羿一眼,朝门外做了个手势,示意让冷羿跟他到外面说话。
冷羿跟了出来,到了院子,花冥尊站住,也不回身。冷羿上前,低声道:“刚才……”
“不用说,我知道是她发病了,跟你没有关系。”花冥尊转身望着他,低声道:“上次我说她心中有你,你不信,现在信了吧?”
“信什么?”
“她心中有你啊!”
“神医说笑了!”
“谁跟你说笑!”花冥尊怒道,“谁想她这样!我没办法,不愿意她受到伤害,所以只能告诉你!懂不懂?”
冷羿不解地望着他。
花冥尊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沮丧道:“她神志迷住了还能认出你抱你,当你是生命的依靠,这就已经足以说明你在她心中的地位!哼!”
冷羿尴尬地笑了笑:“那……,以后她发病的时候,我躲开就是了。”
“不行!”花冥尊断然摇头。
“为什么?”
“你不懂!”花冥尊道:“她这种病,她要抱你,你必须让她抱着!不然的话,她的心会受伤的。”
“会受伤?”
“是!”花冥尊黯然道:“若不是这样,我也不会让你这样作。”
看见自己心上人抱着别的男人,这当然是非常的痛苦的,如果能容忍这样的痛苦,肯定有其中的理由。
冷羿道:“她什么时候会发病呢?”
“不好说,可能几天都不会发作,又可能一天发几次。这个说不准的。”
冷羿苦笑,要是一天几次的这样让小周后抱着,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即使卓巧娘再大度,只怕也会有想法的。
第二天一大早,冷羿刚起床,门房来禀报说陇西公来访。
冷羿心想,他该不会是听说了昨晚上的事情,跑来找自己麻烦来了吧?忙迎了出来。可是一看见李煜的脸,冷羿就知道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因为李煜的脸不是阴沉的而是煞白的,双眼中充满了惊恐,身子也是不停地发抖。
冷羿道:“怎么了?”
李煜双膝一软,又要下跪,被冷羿眼疾手快蜡拉住了:“起来说话!”
李煜悲声道:“冷大人,我……,我真的活不成了……”
“到底怎么了?”
“官家……,官家要杀我……!”
冷羿心想,官家如果真的要杀你,你还能活着?忙道:“为什么要么说?”
“请大人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冷羿道:“昨天夜里,尊夫人又发病了,不过神医来了,已经治好了。你不先去看看她?”
李煜道:“我都自身难保了……,她没事就好,不用看的。大人先去我府上看看吧。官家真的要杀我了!”
冷羿只好吩咐备轿,乘着轿子跟着李煜来到他府上。
正堂廊下,站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容貌倒也出众,只是惊吓之下,俏脸一丝血色都没有,看见冷羿他们进来,忙上前福礼。李煜介绍道:“这是我原来的贵妃江氏。”
冷羿拱手还礼。
第255章 身边的血案
李煜推开大堂的门,迈步进去,冷羿跟着,刚进了卧室,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不由吃了一惊。李煜站在卧室的门口,望着冷羿,没有往里走。却示意让冷羿进去。
冷羿看了他一眼,迈步进去,立即便站住了,只见卧室靠里的一张大床上,仰面躺着一个赤裸的女子,被子被掀开到一边。那女子丰硕的双|乳|之间,赫然插着一把匕首!鲜血从伤口流出,把身下的垫褥湿透了一大片。
冷羿转头望着李煜:“这是怎么回事?”
李煜抽噎着道:“她是我的保仪黄氏。昨天晚上,我让她侍寝。天快亮的时候,我醒了,发现她已经死在我的身边,心口就插着这把匕首。我吓坏了,我知道肯定是官家派人干的,看我没有自尽,就杀掉我的嫔妃示警!”
“你怎么知道是官家派人来杀的?”
“那匕首!刀柄是缠绕的布条和丝带,都是金黄铯的!那只有皇室才能使用的颜色!不是官家派的人,谁有这样的刀子?”
冷羿细致看了那刀子,果然如此,不由皱了皱眉头。
李煜哭道:“官家这是逼我自杀呢!他还是不肯放过我啊!——冷大人,您答应我的事情,还没有跟官家说吗?”
“什么事?”冷羿思索着,随口问道。
“就是告诉官家,说我真的没有再感怀故国啊。如果可能,就让官家放我去边塞去。你答应我说要帮我跟官家说的……”
冷羿苦笑:“那是昨天的事情,昨天一天都在陪护尊夫人,没有时间进宫啊,今天本来准备去的,你先把我叫到这里来了。”
“那好,那请大人赶紧进宫跟官家说吧。拜托了!再耽误的话,只怕就来不及了……”
冷羿道:“这里发生的谋杀,我身为开封府推官,专门负责侦破案件,不弄明白怎么能就走?”
李煜忙道:“这里我会派人去开封府报官的,冷大人只要跟官家说清楚我的事情就可以了。”
“不行!”冷羿断然道:“官家要是知道我身为推官,却在命案现场私自离开,会责备我的。那样的话,我还怎么跟官家说你的事情?”
“对对,”李煜连连点头,“那就请冷大人先查案,查完案情,再去也不迟。”
冷羿道:“你派人去开封府衙门报官,请齐王亲自来。”
“这……,这不好吧?你不是说,如果是官家派来的人干的,就不要再调查,以免官家知道了生气吗?”
冷羿道:“可是现在究竟是不是官家派来的人干的都不知道啊……”
“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就算是,也必须做作样子调查一下,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怎么能不了了之呢!”
李煜忙连声称是,把仆从叫来,吩咐赶紧去齐王赵廷美家禀报,这边出了命案了。
冷羿先蹲下身观察屋里地面的情况,没有发现可疑脚印,便起身走了进去,抬头看屋顶没有发现任何破坏过的痕迹。察看四周,发现后窗一扇窗户是虚掩着的,细细一看,窗户纸并没有被破坏的痕迹,便拉开了窗户,探头往外查看。窗外的积雪没有清扫,以前凌乱的脚印依然还在。
他关上窗户,走回床边,仔细观察尸体的情况。
李煜的这张床非常宽大,而尸体躺在靠里的地方。除了心口的那一刀之外,没有别的伤口,也没有挣扎搏斗的痕迹,说明死者很可能是在睡梦中被一刀毙命的。
从死者伤口流出大量血液,以及伤口的生活反应明显上看,该处伤属于生前伤。也就是活着的时候被杀死的。
冷羿把尸体翻过来,察看尸斑,尸斑已经出现在背部和臀部等身体的低处。尸僵也已经出现。但是还没有扩散到全身,这就是说,死者应当是在深夜三更左右被杀。
冷羿出来,问李煜道:“你昨夜听到什么异常的响动吗?”
李煜哭丧着脸摇头:“官家派来的杀手,肯定是高手,不可能让我听到什么的。”
“那你起来的时候,门窗的情况如何?”
“都是关好了的。而且都是从里面闩上的。”
“你能确定?”
“我确定!”李煜很肯定地说道。
冷羿道:“那就奇怪了,凶手是如何从门外把门窗关上的呢?”
李煜道:“他们都是高手,一定有办法的!”
冷羿又仔细查看了一遍门窗的情况,并没有发现任何机关的痕迹。冷羿目光又落在了尸体上的那柄匕首上。
他小心地把匕首拔了出来。匕首装饰精美华贵,刀柄竟然是纯金的,缠绕着金黄铯的布带,还用金丝缠绕。刀刃也异常的锋利,一看就不是一般的兵刃。
便在这时,门房跑来禀报,说开封府府尹齐王赵廷美带着衙役来了。李煜和冷羿忙迎接出去。看见赵廷美,李煜快步上前,拱手道:“重光救我!”
赵廷美沉声道:“怎么回事?”
李煜哭泣道:“官家要杀我!”
赵廷美大惊:“此话怎讲?!”
“昨天我的保仪黄氏侍寝,今天早上醒来,我就发现,她已经被官家派来的杀手杀死在我的床上了,心口一刀,当场毙命!”
赵廷美道:“不要乱说!”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去屋里说话!”
三人进了大堂,赵廷美简单看了现场,惊讶得目瞪口呆。把大堂房门关上,这才对李煜道:“你如何知道是官家派来的人杀死的?”
李煜道:“前些日子,我早起正堂大梁上悬挂着一条白绫,质地精美,只有皇室才有的东西,接着,又有人在我的糕点里下了剧毒鹤顶红想害死我,幸亏我及时发现。而鹤顶红更是只有皇室才有的东西!这一次,杀死我身边保仪的,就是一把用金黄铯布带和金丝缠绕刀柄的匕首,这只有官家才能用的颜色,不是更能说明问题了吗?所有这些,都证明了官家想用这些办法逼迫我自己自杀啊!重光,你是官家的亲弟弟,帮我说说话,让官家放我一条生路吧!呜呜呜呜。”
李煜哭了起来。
赵廷美皱眉,望向冷羿:“你怎么看?”
冷羿躬身道:“目前还没有直接的破案线索,不过,陇西公的猜测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这个不好直接跟官家查实。”
李煜一听,哭得是更加厉害了。
赵廷美缓缓点头,道:“那好,这件案子就有你负责。你是官家的御带,必要的时候,也可是向官家探探口风。如果真是那样,咱们再作打算。”
李煜哭诉道:“就怕我等不到那一天,就被官家派来的杀手杀死了!”
冷羿道:“公爷不必担心,如果这三此都真的是官家派来的杀手干的,那正如你所说,官家只是通过这个办法逼迫你自尽。如果要杀你,早就杀了,不会等到三次警告的。”
“事不过三嘛!官家都警告了三次,不会再警告,会直接下手的!”
冷羿苦笑摇头:“既然官家觉得不宜直接杀死你,而采用逼迫你自杀的办法,那必然有不宜直接杀死你的充分的理由,官家就不会轻易改变主意。所以,公爷尽可放心,我这就进宫探听消息去。在没有确切消息之前,公爷还请耐心等待。”
“好吧……”李煜悲悲切切拱手谢过。
冷羿又道:“命案现场请公爷暂时不要挪动。当然,尸体等衙门仵作验尸填写尸格之后,便可以入殓了。这几日,就请公爷另外住在别处吧。”
李煜点点头。
随后,赵廷美一直在宽慰李煜,而冷羿则负责安排现场勘察和尸检,完了之后,这才跟赵廷美一起告辞离开了陇西公府。
李煜的原贵妃江氏过来问是否发丧。李煜摇头,道:“先不用,尸体也不要挪动。如果官家打定主意让我自尽,到时候……,你们再将我们两一并发丧安葬得了……”
江氏大悲,哭泣而去。
一直等到傍晚,没有冷羿的消息,李煜有些坐不住了,在华灯初上的时候,他到底还是坐着轿子,来到了冷羿的府第。
看见迎出来的冷羿,身穿官袍,腰缠官家御赐的金腰带,一付正装打扮,因为以往,冷羿出迎都是便装,不由很是惊讶,道:“冷大人,您这是……?”
冷羿道:“刚刚从内廷回来,还来不起换装,就听说公爷来了,所以就这样出来迎接。”
李煜很是紧张地问道:“情况怎么样?”
冷羿摇头道:“官家今天一天都在忙于公务,据说北方军情紧急,正在商议军情呢。所以我一直等到现在,也没有见到官家。”
李煜大失所望,忧心忡忡道:“那……官家会不会今天晚上派人来要我的命呢?”
“公爷多虑了!”冷羿道:“就算是官家有这个想法,也不会这么着急的。”
李煜失魂落魄的摇摇头,道:“官家怎么想,谁也不知道……”
冷羿也不知怎么安慰他。李煜没有去探望妻子,也没有问,甚至都没有坐,便告辞回去了。
回到家里,李煜呆呆地坐在厢房里,贵妃江氏等嫔妃在一旁陪着落泪。天黑了,嫔妃点了一盏灯笼,没有多点,生怕李煜感觉不舒服。这一盏灯笼,让屋里很是昏暗。
李煜浑然不觉,一直这样坐着,到了夜深,江氏低声询问李煜今晚让哪一位嫔妃侍寝,李煜却只是黯然不语。江氏叹了一口气,便低声让李煜很是喜欢的最为乖巧的嫔御流珠侍寝。并低声叮嘱了她几句。流珠羞答答地点头答应了。
江氏带着其余嫔妃悄悄退了出去,带上房门,只留下李煜和流珠。
流珠起身,吹灭了唯一的那盏灯笼,屋里陷入了昏暗。她款款走到冷羿身边坐下,轻轻俯卧在李煜的怀里。也不说话,只是有自己娇躯温暖着他。
李煜这才慢慢地仿佛从虚幻飘渺中回到了人间,低下头,望着流珠,抬手起来,抚摸她柔顺的秀发。眼中,却落下泪来。
流珠抬起身,把李煜搂进自己的怀里,吻干了他的泪花,让他的头贴在自己高耸的双峰上。
这个动作,似乎让李煜有了一些安全感,他开始象一个孩子似的,揉捏着流珠的双|乳|,把脸埋在双峰之间。流珠开始发出若有若无的呻吟,一双手却已经悄然地把衣带解开,把一对温香的双|乳|夹住了李煜的双颊。同时,用手开始解李煜身上的衣衫,温柔而有节奏地在李煜身上抚摸着。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撩拨着他的欲火。
月儿一点点升高了,在清冷的月光照进屋里的时候,两人已经在床上翻云覆雨了……
这一场不算激烈的云雨,已经足够让身心疲惫的李煜暂时忘却了恐惧和忧愁,昏昏然睡去。流珠也香汗淋漓地搂着她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月儿隐进了淡淡的云层,屋里又暗淡了下来。
突然,李煜直挺挺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撩开帷帐,从屏风挂着的自己的衣袍里取了一串钥匙,光着身子,慢慢走到一个大柜子前,打开锁,打开一个锦盒,伸手在里面摸了摸,顿了顿,又把缩了回来,关上锦盒,蹲下身,打开下面一个锦盒,里面满满的各色的珠宝首饰,都是非常的精美。他摸了一会,取了一根尖尖的金簪,然后,关上柜子,上锁,放回钥匙。
他手里拿着金簪,转身回来,径直走到床边,上床,跪爬几步,高高举起,然后用力朝躺在里面的流珠心口扎去。
流珠痛苦地轻轻叫了一声,身子扭了几下,脑袋一歪,便不动了。
李煜不动神色地放开手,在尸体旁边躺下,然后不动了。
这时,屏风后面慢慢走出两个人来,望着那大床,不约而同地长叹一声。其中一个,点亮了桌上的灯笼。另一个,走到床前,将大床两边的帷帐挂在月牙挂钩上,俯身,用力推了推李煜,道:“公爷!醒醒!”
李煜醒了,睁开眼,目光有些迷茫,片刻,视线才慢慢集中在了那两人身上。
看清了这两人,李煜大惊,一下子坐了起来:“冷大人!重光!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
这两人,正是冷羿和齐王赵廷美。
第256章 真正的凶手
冷羿叹了一口气,朝床里的尸体努努嘴。
李煜不解地转身一看,瞧见那具尸体,吓得一声惊叫,光着身子爬了起来,站在床边,哆哆嗦嗦道:“怎么回事?谁,谁杀了我的嫔御?谁?”
两人一脸怜惜地望着他,都不说话。
李煜上前两步,仔细看了看那金簪,更是嘶声惊叫:“官家!是官家派人来杀了我的嫔御!天了!官家还是不肯放过我啊!”
冷羿道:“你怎么知道是官家派人杀死你的嫔御?”
李煜一指嫔御心口的金簪:“那!那东西上面有龙凤呈祥,那是皇家的图案,普通人家,谁敢用这种图案?”
话音刚落,躺在大床靠里的那个嫔御的尸体突然把头转来过来,望着他一笑,把李煜吓得魂飘魄散。倒退了好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尸体放开手里握着的金簪,拿起来瞧了瞧,道:“没错,果然是龙凤呈祥的图案。”听声音,虽然是女声,但是颇有些苍老,绝对不是李煜那娇滴滴的嫔御流珠。她贴身亵衣上鲜血赫然,但是,却没有伤口。原来李煜扎下去的那一金簪,在即将刺入身体的一刹那,被她一把抓住了,而身上的血,其实是用丝棉浸泡的鸡血,握在手里被刺后挤出来的。
李煜看这人大概五六十岁的样子,身上贴身穿的小衣的确便是流珠的亵衣,仔细看看相貌,有些面熟,却不知道是谁。惊声问道:“你是谁?怎么扮我嫔御?”
“贫尼飞逸。是冷大人的护卫。”
李煜吃惊地转身望着冷羿:“冷大人,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冷羿叹了一口气,道:“因为我怀疑昨晚杀死你保仪黄氏的,就是公爷你!所以我们布了一个局。验证了我的推测。”
“你说什么?”李煜大惊失色,双手乱摆,“不不,不是我!是官家派人来杀死她的!那匕首的刀柄,是用官家才能用的金黄铯的绸缎缠绕的!”
“你先把衣袍穿上,师太虽然是遁世之人,却也不宜在她面前袒胸露怀的。”
其实,李煜现在何止是袒胸露怀,他整个是一丝不挂。听了这话,又羞又窘,赶紧的从屏风上取下衣袍,胡乱地穿上了。飞逸师太也从床后取过自己的道袍穿上。然后告辞出门去了。
李煜穿好衣袍,对冷羿道:“冷大人,你说是我杀死我的保仪,简直是……,我怎么会杀我的女人?”
冷羿没有正面回答,道:“府上有没有来自皇家的匕首?”
“有啊,当年太祖皇帝封我为违命侯的时候,赏赐了我一把匕首。我知道是太祖皇帝对我的警示,让我以后不要再动刀兵,所以一直不敢动用,就珍藏了起来。”
‘能借给我看看吗?’
‘这个……’
‘就看一眼,我不会拿走的。嘿嘿。’
李煜不好推辞,便阴着脸走到卧室的一个精美的柜子前,打开,指着里面的一个锦盒,道:“这就是了。放在盒子里的。因为我不能再动刀兵,所以我是不能触碰的。大人要看,就知道打开看看吧。”
冷羿上前,叭嗒一声,打开了锦盒,灯光下,里面只有金光色的绸缎衬垫,赫然放着一把刀鞘,却没有宋太祖赏赐的那一柄匕首的踪影!
冷羿让开身,朝锦盒努努嘴,示意让李煜自己看。
李煜上前一瞧,顿时间如雷轰顶,眼睛都瞪圆了,过来一把抢过锦盒,把里面的衬垫都倒了出来,除了那一把刀鞘,找不到匕首!
李煜面如土色,拿着那一把刀鞘,望着王公公,结结巴巴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这御赐的短剑什么时候被人偷走了。自从受领这御赐的短剑之后,我就一直珍藏在这柜子里,从来没有打开过。也给任何人展示过,怎么好端端的就不见了!真的与我没有任何关系,请公公一定要给官家说明白啊……”
说到最后,李煜因为恐惧而全身发抖。他自己也知道得很清楚,丢失御赐的宝物,那可是大不敬的罪行。这太祖皇帝御赐的短剑,被自己弄丢了,这罪过可是说什么都没有办法推卸的。
冷羿从桌子上那过一个小木盒,打开,取出一把匕首,走了过去,从李煜手中接过那刀鞘,对准刀鞘口,把匕首插了进去,叭嗒一声,防止匕首滑脱出来的锁簧把匕首扣住了。这说明,这把刀鞘,便是这把匕首的!
李煜惊喜交加,可是,他立即又发现不对,拔出那匕首定睛一看上面竟然血迹斑斑,而且隐隐有血腥味!说明新近是染上的。
李煜有些慌了,问:“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冷羿道:“这把匕首,就是昨天我们从你被杀的保仪尸体上提取的凶器!”
“不可能!”
“我其实不知道你有这样一把太祖皇帝御赐的匕首,只是,我看了这匕首之后,也感觉是皇室的东西,便知道其中必有隐情。于是我问了齐王,才知道了这件事。”
李煜眼睛瞪得溜圆,可是,刚说完说句话,他自己又觉得不对劲,拿着他匕首在等下仔细观瞧,他不敢确认是不是他太祖皇帝御赐的那柄匕首,因为,这柄匕首是太祖皇帝对他不要动刀兵的警示,他看见这匕首,心中就有一种莫名的惊慌,只是在接受匕首的那一天看了一次,甚至都没有拔出来过,就放进了柜子里缩了起来,一直到现在,已经两年时间了,早已经忘了这匕首是什么样子。所以不敢确认。但是,匕首插入刀鞘,严丝合缝,说明就是这把刀子。这又作何解释?
突然,李煜脑海里灵光一闪,想到了一种可能,可是,这种可能却更让他惊慌,他哆嗦着道:“大人……,这……,一定是官家派来的杀手,从我家里找到了这柄太祖皇帝御赐的匕首,杀死我的保仪,逼我自尽……!”
冷羿摇头道:“昨天我已经仔细勘查现场,没有外人进入的痕迹。房门都是从里面拴上的,也没有从外面破坏的痕迹!”
“怎么没有!后窗就是虚掩着的!”
“没错!”冷羿道:“可是,窗户四周并没有拔掉插销的任何痕迹,而且,窗户外面地上的积雪上的脚印,都是昨天之前留下的。因为先前你们家出现有人在糕点里下毒之后,我就曾经仔细勘察过房前屋后,特别是后窗下积雪上的痕迹。昨天勘察时,跟上次的一样。说明这段时间,就没有人来过你的后窗外,所以,那窗户,其实是你自己从里面拔掉窗拴,把窗户虚掩的。”
“不会的,我没有这样做过,真的!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这是官家派人来警告我,包括那鹤顶红,还有那白绫,那都是官家的东西!官家要我死啊!”
“白绫?”冷羿淡淡一笑,“当时你发现大堂横梁上悬挂着一条白绫,请我来查案,我仔细勘察的现场,在横梁上我发现的上面灰尘被弄乱了,并发现的横梁旁边的立柱上,有滑擦之后形成的变形的赤脚印和手印!——那是悬挂白绫的人,脚上、手上沾上的灰尘,抱着立柱滑下来的时候,留在立柱上的。”
“对啊!”李煜道:“官家派来的人悬挂白绫时留下的啊!”
“如果是官家派来的,必然是高手,身为一个能轻松翻墙入内的高手,还用得着大冷天里脱光了靴袜,光着脚丫费劲地爬上立柱去悬挂白绫吗?”
“那……,那也说不定啊,谁说高手就不能脱光了脚丫爬柱子了?”
冷羿笑了笑,点头道:“说得也是。”
李煜有几分得意,道:“再说了,你说上次我的保仪被杀,后窗是我开的,可是悬挂白绫这次呢?后窗是被人在插销处捅烂了一个窟窿,伸手进来拔掉插销打开窗户进来的,如果是我,我用得着这样吗?直接开门出来不就完了吗?”
冷羿道:“你卧室的后窗是虚掩的,后窗外面的雪地里有赤脚印,一直通到大堂后窗那被破坏的窗户处!这一行脚印,现在都还在。而且,脚印的大小,跟你相符!你可以自己去看看!”
李煜瞪大了眼,他拿起桌上的灯笼,也不管拿走这唯一的一盏灯笼会让屋里一片漆黑。拿着便出了卧室。
卧室里顿时陷入黑暗。
黑暗中,齐王赵廷美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那一声里,当真是说不出的伤感。显然,他在为自己这个好友出这种事情而感叹。
片刻,李煜慌里慌张跑了回来,虽然是通红的灯笼照耀着,却是一脸惊骇下的煞白。他哆嗦着把灯笼放在桌子上,望着冷羿,道:“我,我没有翻窗出去过!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句话,很显然已经说明,后窗外面的脚印,果然跟冷羿所说的一样。
冷羿道:“我看见这脚印,便已经猜到是你自己挂上去的。后来糕点被人下毒,更说明了这一点。因为虽然后窗也是虚掩着的,但是我看了,整个屋子没有外人侵入的痕迹。而窗户外面的雪地里,除了你先前留下的那一串脚印,也没有别的脚印。——不管武功有多高,也不可能做到踏雪无痕!所以,便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自己搞鬼!自己在糕点里放了鹤顶红!”
“不不!”李煜双手乱摆,“不是我!那白绫,还有鹤顶红,还有这金簪,都是官家皇室的东西!只有官家才可能有!”
“别忘了,你也?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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