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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唐宫里的八十一个女人|作者:作者不祥|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6-21 03:01:48|下载:唐宫里的八十一个女人TXT下载
  消消闷呢?”

  杨妃应一声“是”,旋即笑了转身取琵琶去。

  李世民把这位陕西歌女纳为妃子,一因这歌女长得秀丽迷人,也有才气,二因长孙氏深明事理,也有意撮成,李世民自然便顺水推舟了。不大一会儿,杨妃取来了琵琶,侧身于李世民对面款款坐下,轻拨丝弦,缓缓弹起那曲李世民喜欢听的《信天游》。

  李世民一边听,一边仔细端祥着扬妃。这位年仅十七岁的歌女,跟随他已有一年多时间,如今出落得更加美妙可人。细看她云鬓堆翠,信手低眉,款款玉指在丝弦上轻轻细弄,她整个神态也随那乐曲如醉如痴。待一曲终了,杨妃缓缓站起来,借着从窗户she进宫里的阳光,见杨淑妃手拿琵琶缓缓站起来,那个身姿态沐浴在一片金se的光影中,便更显得那样出奇的美了。那时,李世民忽然留意到了她的身子,原来那苗条修长的腰身稍微有了些异样,再仔细端祥,那淡青se褶皱裙掩遮着的下身略为显得宽大,往常她平滑的小腹仿佛神秘的略为隆了起来。李世民吃了一惊,转身惊喜地走向杨妃,从身后搂住她高兴的说道:

  “淑妃,你怎么瞒着本王呢!”

  “你说啥呀。”杨妃回头嗔了一眼李世民。

  “你有了身孕了,为何不告诉本王?”

  杨妃涨红了脸,羞涩的微笑着,眼睛却忽便有些chao红。她又嗔了李世民一眼说道:“你也不先问一问自己,啥时候多在宫里呆了几天的,这些ri子算是在宫里多呆几天了,可想跟你说些啥,看着你又愁眉不展的模样,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唉———,国难频烦,那能顾得了那么多!也算难为你了。”李世民叹了口气说道,“刚刚剿灭了杨文干,如今又是突厥犯境。父皇原本打算迁都以躲避突厥,可迁都有辱国格,又劳民伤财。经朝会共商,征讨突厥已成共识,按理是早该作决策了,可至今却连一点讨伐突厥的征候都没有,莫不是……”李世民想说“莫不是父皇又变卦了”却未说出口,只朝杨妃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那你为何不极力劝说父皇呢?”扬妃说道。

  “这你就不懂了,父皇生xg多疑,太子居心叵测,常在父皇面前进谗言,正恨不得抓了把柄。上次朝会,他以樊哙暗讽我有拥兵之心,倘若我再极力劝说父皇,他不更诬我揽权心切吗。”李世民摇了摇头,一种无耐的软弱困扰着他。他是个英雄,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奋勇搏杀毫不手软,但面对他的骨肉同胞,却做不到心狠手辣。倘若他是个残暴冷酷的人,面对兄弟y恶的挑战,他随时都有能力可以置他们于死地。但是,他下不了这样的狠心。

  李世民知道,他在秦州城外的破庙里遭到刺客的伏击,必是太子和元吉的所为;前些ri子杨文干造反,其中玄机看似虚幻莫测,但燕王处调马和杨文干朝仁智宫方向行军,这些事情串联起来,就很难排除是太子和元吉幕后所为。而这两件事的最终目的,都是指向他李世民,一句话,就是要除掉他。

  平常唇舌之间,太子和元吉的意图已暴露无遗,但李世民总觉得骨肉相残太残的那些,她似懂非懂,要说不懂,却又有所耳闻,要说懂,但这些都是内廷讳事,她哪能多说话?便也不敢再出声。

  俩人说话间,忽听家人传报内廷太监那朝甫传皇上口谕来了,便出前院迎接。李世民不知父皇有何意图,忐忑跪了接旨,却听那朝甫嗲声嗲气道:“圣上有旨,宣太子、秦王、齐王随圣上于城南郊猎,圣上命三千驰she角胜,宫中眷属可随往观看。下官先给太子传了旨,顺路也传给了齐王,此刻,恐怕太子、齐王都在往猎场去的路上了。”

  李世民听那朝甫宣完旨,心里不禁感到纳闷,心想,突厥犯境形势如此紧迫,民心惶惶不安,父皇怎么有这郊猎心情呢?可这不容他多作考虑,送走了那朝甫,即牵出坐骑,只身便往城南苑猎场去。

  第四十章 众人都看呆了眼

  李世民乘马缓缓朝城南苑猎场去。他心事莫名其妙的沉重,但他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原因,感觉中那是一种落寞,却又不像是落寞。李世民觉的很怪,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情呢?这毫无来由,却仿佛又是一种无形的东西充塞在他的心里。

  他极力想驱除这种感觉。却又驱除不掉。他坐在马背上,缓缓的出了城门。城外的清鲜空气顿时让他感到心清气爽,好长时间没见的远山,像云烟似的贴着蓝se的天边,天空显得高远、清爽。

  近处的低空,燕子在啾啾叫着,在那古铜se的让风雨和岁月侵蚀得有不少地方显得斑驳不堪的古老城场边飞来飞去。李世民好长时间没心思去领略大自然的情趣了,甚至连季节已在不知不觉中偷偷地变换也不曾留意。

  此刻,一股凉风扑面而来,远处和近处的苞米地发出风掠过瑟瑟的声响,李世民这才意识到,这又是到了地里庄稼成熟的季节了,可眼前这一片入秋隐近的萧杀景象,又让他刚感到轻松的心情莫名的又变得沉重起来。

  在这早秋的午后,太阳并不像炎热的夏天那样火辣,也没有y郁天气那种灰暗和朦胧。这少有的秋季的好天气,太阳显得格外明净清澈,灿烂可爱。

  抬头看去,太阳从一片狭长的云层中宁静的浮出来,放出清爽的光辉,沉浸在淡紫se的云雾中。城南苑猎场那边传来一阵阵欢呼声,李世民分辩得出,这是角胜的队伍在决赛前跃跃yu试的雀跃呼叫。他用缰绳在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下,坐下那跟随他征战多年的赤兔马撒开四蹄,飞也似的奔驰起来。

  那时,太子在猎场东南角临时马厩边搭起的茶阁里坐着喝茶,离茶阁百米外便是临时御座观猎台。角胜围猎还未开始,张婕妤和尹德妃也从观礼台那边过来了,她俩也站到太子身边看训马。李元吉站在茶阁外,他正叫军士从马厩里牵出了一匹马来。

  只见那马浑身上下火炭般赤黑,看不出有半点杂毛,身长一丈,身高八尺。那军士刚把它牵出马厩,它便愤怒的嘶叫咆哮起来,跳着,踢着,仿如腾空入海之状。那军士根本无法牵得住它,它那锐利的像鹰一样的眼睛,带着敌视看着周围,一刻也不停的腾跃,甚至偶尔把那牵着缰绳的军士腾空拎起又重重的摔在草地上。

  两位娘娘看着那匹烈马像耍猴子似的把那军士拎来拎去,站在一旁笑弯了腰。周围看热闹的大臣和军士也都哈哈大笑。李元吉想当众显示一下他骑马的本领,太子知道此马不能骑,几次示意阻止着元吉,元吉看见那马暴烈如此,便心里惊悸,不敢再有骑马奢想。遂复叫来两位军士,三个人一起才死死的栓住了那马。

  太子一直y沉着脸,他焦急的等待着一个人。他朝猎场东南方向那条唯一的通往猎苑的官道上望去,只见成群的灰雀不时云似的从玉米地里腾空而起,又纷纷散落在另一片玉米地或官道上。因猎苑是宫廷禁地,这一带很少有行人,便变成鸟兽毫无戒忌的天堂。

  太子仿佛感到有些失望,他回过头来,朝观猎台那边望了一眼。三千骑she角胜逐鹿就要开始了,他等待的人还没有到来,他觉得他要错失良机了。这时候,他心里暗暗焦急。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传来,那“得、得”的清脆的声音,让他神经质的扭过头去,他看见了那坐骑的身影,那正是他要等的人,他不由得心上一块沉重的石块“嗵”一声落了下来。

  那个让他等待的人便是李世民。李世民走近前来,只见他一双目光如冷月寒星,两弯眉浑如黑漆,穿一身皂青勒袖将军战袍,外套勒腰护肩铠甲,头戴冠樱护顶盔。一身凛然,至茶阁前勒住马头朝太子、元吉和张、尹俩位娘娘打着招呼。

  太子看着李世民勒住了马头,朗声笑着,走下茶阁,说道:“二弟来得正好,来得正好。”太子说着,走到了李世民的跟前。他看了李世民一眼,便又走到那匹火炭般赤黑的战马跟前笑着道,“前ri胡人送来这一匹上好的骏马,此马骨格非凡,能跃数丈深涧,一看便知是上等好马,可就没人能驯服它,二弟极善骑she,何不试一试呢?”说着又看了看李世民。

  李世民听着,朝那马看了一眼,便丢了手中缰绳,叫那牵马的军士把那匹马牵了过来。李世民绕那马转了一周,看那马身高背圆,胸宽脚直,和自己那匹赤兔马相比高出了一截,心想,果然是一匹好马!遂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试试看。”说着接过缰绳翻身上马。这马从来没让人骑过,突然被人骑了背上,感觉挺别扭,遂在场地上乱蹦乱跳。李世民用力勒住缰绳,那马则往前一蹶,把李世民往前摔出一丈以外。众人吃了一惊,以为李世民这一摔,不死也重伤无疑,却谁也没有想到,李世民却在摔出马背那瞬间,往前一翻身跃起,稳稳于马前一丈以外站定,却没有丝毫损伤,众人竟看呆了眼。

  第四十一章 尹妃进谗言

  李世民在草地上站着,心里暗暗忖道:“原来太子是这样的祸心,这马喜蹶,他想借这马摔死我。”他冷笑了一声,又想道,“有这么么容易吗?我李世民这些年为大唐打江山,保江山,在马背上的时间比在家的时间还要多,再暴烈的马也见过,我就不相信驯服不了这匹马。”这么想着,看那马从地上立起了前蹄,抖擞着综毛,打着喷腔,一付洋洋自得,不能驯服的模样。李世民指桑骂槐的骂道:“你这畜生竟想摔死我,死生自有天命,你以为俺是那么容易被摔死的吗?”说完翻身一跃又上了马背。

  那马又一阵乱蹦乱跳,又一次往前一蹶。李世民早有准备,往前一个燕子翻身,轻轻落地。众人看着,又一阵喝彩。这样一连几次折腾,这马秉xg也像人,欺软怕硬,看着蹶不倒李世民,便变得驯服听话,在场地上溜达了起来。

  李世民坐着那马在场地上跑转了一小圈,便勒转马头,回到茶阁前朝太子抱拳道:“大哥,小弟今天就骑这匹烈马逐鹿了,谢大哥送我一匹好马啦!”正说着话,猎场那边角胜的令炮便响了起来,只见鹿场那边柴门洞开,放出上了上百头从各地新选来的野生麋鹿。那麋鹿朝逐鹿场四处狂奔,李世民策马箭一般朝那边飞奔而去。

  他感到秋风呼呼的扑过面孔,有一种从心底渗透全身的惬意。他觉得这种惬意是胜利者的喜悦,他脸上露出了微笑,在秋ri阳光下,那笑是那样灿烂。他甚至鄙视他那当太子的大哥来。他鄙视他偷鸡不成反折把米,想借暴烈的马摔死他却反把一匹上好的骏马送到他手里。他知道他不会那么容易的被摔死的,千军万马出生入死他都经历过了,他怎么会被马摔死呢?死亡对于他向来都是那么的遥远。他此刻看见前边飞奔的麋鹿离他越来越近,但是,他却无意she杀那些惊恐奔逃的麋鹿。他追上他们只用鞭子在他们身上抽打一下,却又超越他们。

  他心里想,是什么东西把他的烦恼驱除的一干二净了,他甚至感觉他忘记了仇恨,甚至对太子和元吉的怨艾都一扫而光了。但是,他那里懂得,就在他策马飞驰的那一刻,太子转过头去在张、尹二妃耳边细语一番,这一番耳语所潜藏的y谋和恶毒当然是他李世民无从知晓的。张、尹二妃回到了观猎台,在李渊身边坐下来。

  那时,李渊心情很好,他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匹飞驰在三千角胜队伍前的战马,那赤黑高大的战马,仿佛腾空奔驰,那雄姿让他暗暗的喝彩。他看不清那位骑士是谁,看不清他的颜面,却看清楚他娇健的身手,看不见他的神se,却感觉到他虎虎生威。李渊总在心里猜度着这人是谁,但他老眼昏花,总分辨不出这人是谁来。他转过头来问他身边的俩个妃子:

  “你们看,跑在前面的哪人是谁?”

  “那是秦王,他骑的那一匹马,是一匹胡人进贡来烈马,这马暴烈无比,无人敢骑。刚才秦王还几次从马背上被摔下来,但是,他终究还是把它训服了。他也高兴得发狂,在太子和众人面前狂妄的夸耀,说他自有天命,定为天下主,岂能让这马摔死了。”尹德妃说道。

  李渊听着,脸se骤然y沉下来,灰暗得让人害怕。身旁的大臣都听见了尹德妃的说话,此刻看见李渊那脸se都吓破了胆,连一向敢言敢语的长孙无忌也脸se陡变,此刻也不敢出半点声音。张、尹二妃胆颤心惊也不敢再说话。有许久的沉默,李渊周围鸦雀无声,安静得使猎场那边传来的马蹄声和角胜逐鹿的欢呼声格外的清晰。

  这样的安静让大家更为害怕,害怕李渊在这沉默中突然的狂怒,害怕秦王在顷刻之间会招来不测之祸。就连张、尹二妃也后悔了,她们本意只想损一损秦王,让李渊对秦王心存戒备便有利于太子了,并不希望李渊发怒,更不希望李渊立即做出惩罚李世民的事情来。但是,看着李渊脸上那片y云,谁能肯定那不会招来闪电雷鸣……

  “传秦王。”沉默了很久,李渊忽然轻轻的说道。一位站在李渊身边侍候的小太监听旨,应一声“是”,便颤颤赫赫的离开观猎台,狗颠脚般的跑马厩牵马传旨去。那时候,谁都明白一场灾难已经悄悄的降临到李世民的头上了,长孙无忌心里清楚,秦王绝不会说出尹德妃刚才给李渊说的那番话,那番话一定是太子、齐王指使尹德妃陷害秦王的。但是此刻李渊正在火头上,他能说什么呢?他又敢说些什么呢?

  那传旨太监朝角胜队伍飞驰而去,他一路高喊着“皇上有旨,传秦王———”那角胜队伍听见喊声齐刷刷的下马跪了。李世民也跪下听那小太监又传了旨意后,便缓缓的站起来,缓缓的上马,缓缓的策马朝观猎台那边走。他一路走,一路想,父皇传他有什么事呢?这么突然的传他是凶是吉?难道是边关告急,要他整装出征?但细想又不像,这么重大的事,怎么会叫一位小太监来传旨呢?除此以外,能有什么事情会这么急的传他呢?李世民不可能想到一场灾难已经降临到他的头上,他只是有一种隐约的,连他自己都不会明白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心神不宁,让他越发胡乱的猜测。

  李世民策马缓缓来到观礼台前。他翻身下马,匍伏于观猎台前说道:“儿臣接旨来迟,不知父皇有何吩咐。”他翻身从马背上下来匍伏于地上的那一瞬间,已经看清楚了李渊铁青的脸se。他预感着有一种他意想不到的灾难要降临了,但他不明白这场灾难因何而来。

  坐在观礼台御座上的李渊正强压着满腔怒火,他的目光像利剑一样直直刺向跪在观礼台前的李世民,仿佛要把他的心窝刺透。他想看看他这个儿子的心是什么样的颜se,想看看他的心是冷的还是热的,想看他的血是红的还是黑的。他在心里骂道:“畜生!你大逆不道,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吗?朕对你的期望不小,你是功劳卓著,你文韬武略,确实也有帝王之才,但你却缺乏帝王之德啊!你以为你功大就定为天下主了?你真狂妄,你让朕失望!朕曾几次想把你扶到太子位,几次打算牺牲建成来成全你,但是朕还是不放心,那时朕的担心模糊着,不很明确,正弄不明白不放心究竟是什么原因。现在朕总算明白了,朕担心的是你野心勃勃,担心的是你一旦得了皇位便残暴无道。果然朕的担心没有错,你不正自我暴露了吗?你终于耐不住xg子了。你平常是多么善于伪装,全朝文武都把你看成上好的人,都对你寄有极大的希望,可是你是个骗子,你骗了朕,也骗了全朝文武!这也好,你暴露了本来的面目,你以为功劳大就一定能成天下主啦?不!有朕在,你的野心就别想得逞!”

  “畜生!”李渊终于骂出了口来,“你以为你是真命天子了吗?好一个‘我有天命定为天下主!’是谁封了你天下主?你急不可耐,朕还没死,没门!”

  李世民听得心里发毛,脸se发白,背脊发凉,虽猜测兆头不好,但想不到会这么严重。听父皇骂的那些话,不是骂他大逆不道,骂他野心勃勃吗?刚才他坐在马上还是人人敬仰的大功臣,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如今父皇这一骂,他眨眼之间便变得十恶不赦的小人了。他一时竟不知所措,如坠入五里雾中,茫茫然,找不见头绪。这么突如其来的情况,太让他始料不及了,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想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想想父皇刚才骂他的话,一句一句的斟酌,仔细的回忆,他在什么地方说过这样的话吗?没有,绝对没有说过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他树起信心,鼓起勇气,抬起头来,照直望着李渊那冰冷的脸,他说道:“父皇,儿臣冤枉呀!”

  “你冤枉,你是冤枉吗?”李渊说道:“朕看你是感到在你的前头还有朕作你的挡路石,挡路的虎吧?朕看你是为你朝思暮想的皇帝梦未圆叫冤叫屈吧?但是,你错了,你要想为天下主,没朕的逊位诏书你能行吗?不行,没有朕把你扶起来,你永远不行!如今你也别指望了,你这样大逆不道,野心勃勃,倘若让你遂了心愿,也真是我大唐江山的灾难呢!”

  李世民静静的听着,此刻他抬起了头来,他听李渊说完话,便理直气壮的说道:“父皇,儿臣确实冤枉,儿臣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叛逆的话,也不知父皇从那里听来那些话,但那确不是儿臣说的。”李世民这么说着,便把顶冠摘了下来,再一次匍伏于地上道:“儿臣知道很难让父皇相信,但儿臣心地一片光明,可以剖心以对天地,但是,为了弄清楚事实,给父皇一个明白,还儿臣以清白,请求父皇把儿臣交给刑部审理,让刑部调查核实,究竟儿臣在何时何地给何人说了那些大逆不道的话!”

  此刻,长孙无忌、屈突通,萧造,裴寂等几位随李渊观猎的大臣也都站到观猎台前,面对李渊匍伏着。那长孙无忌奏道:“臣下以为,秦王是否有过激言辞,一面之辞不足以为证,大唐天朝是法度严明之邦,我朝皇帝是仁智之主,应当调查取得事实,以证明秦王之言论是否属实。”

  “臣下也以为应当由刑部专门调查核实,再对秦王之言辞作出判定。”萧造奏道。

  李渊听着,怒气未消,目光逼视着下面匍伏的几个人喝道:“来人,先把这畜生押入大牢,交由刑部审理。”说完,遂起身拂袖道:“起驾回宫!”一群太监、宫女忙着侍候,军士护驾。待李渊上了龙舆,随行人员也跟着取道回宫去。

  第四十二章 她擦干眼泪从卧榻上下来

  李渊拂袖回宫,角胜逐鹿也不欢而散,长孙无忌和萧造等人留在后头,军士看押着李世民,也跟着车队人马离了逐鹿场,回宫交割去。

  李世民被打入天牢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秦府,杨淑妃顿时惊赫得昏了过去,吓得一群宫女忙把她抬了床上,又是掐人中,又是传太医,手忙脚乱了好一会,杨淑妃才缓缓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的人,“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呜咽之声甚是凄凉,泪水浸湿了脸,浸湿了玉枕。李世民被打入了天牢,她该怎么办,她腹中有着孩子。孩子未出生,父亲已是罪人,将来怎么活?她本来就是一个苦命的女孩,一个逃荒流浪,受过千般苦难的女孩,齐王把她买了来,又转赠给李世民,从流浪的饥民中一步跨进了皇宫,从一个乞食于街市的女孩,一跃而成为王妃。她不习惯,反而显得胆小怕事,反显的处处要人庇护,尤其她知道她的腹中正孕育着小生命,她更感到自己软弱无援。

  她伤心地低声哭了许久,想着许多往事。秦王从齐王那里把她接回秦府后,长孙氏便有意让她作秦王的贴身宫女。有一个晚上,秦王许是喝多了点酒,她觉得他有点粗鲁,又觉得他是一团火把她燃烧了。

  她心里忐忑不安,她以为秦王仅把她当作一时的泄yu工具,可后来的事情证明她所有担心是多余的,李世民很快便把她扶为王妃。从那时起,她相信秦王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男人。有一段时间,杨淑妃真正享受到了这个家庭的幸福,有许多晚上,明郎的夜空有一弦弯月或一轮圆月,月影斜挂在承乾殿前院花园的树梢上,月光透过树叶枝桠的罅隙,照she到花园的地面上,那班驳的影子游移地晃动着。那个时候,秦王和长孙氏携着小承乾坐在花园里,大家吃着点心,听着她用琵琶弹唱曲子,她弹着琴,也感受着这个家庭的天伦之乐。

  有些时候,她也会提心吊胆,秦王要到太子或齐王那儿去,这种担心尤为强烈。她不敢过问秦王兄弟间的事,但宫里的传闻总会传到他的耳朵里。她清楚秦王兄弟之间的事情,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知道别人要害你,你必须得提防着,但天长ri久,便防不胜防了。她常常担心,会有什么不测突然的到来,果然她担心的那种不测,此刻像一片骤然变幻的y云突然地铺天盖地而来,遮天蔽ri,隐藏着狂风,闪电、暴雨、雷鸣,一齐的袭向她的这个家庭了。她感到支撑着这个家庭的顶梁柱摇摇yu坠了。在这皇宫中,甚至在整个长安城中,除了李世民,她没有别的亲人,在这大唐的皇宫中,一切对她来说都很陌生。她几乎感到绝望了。

  她低声哭泣了很久,哭得很伤心。忽然,她感到腹中的胎儿轻轻地蠕动着,她忽然止住了哭泣,在卧榻上坐起身来,擦去了腮边的泪水。那时,侍候她的宫女一直手足无措的站在她的身旁,看着她止住了哭泣,一位叫雪儿的宫女说道:“娘娘,咱总得想想办法才是。”杨妃听了,这才想起长孙氏,心里才来了主意,她觉得长孙氏一定会有办法,长孙氏的哥哥是长孙无忌,是朝廷重臣,一定能想出办法来,一定能想出救秦王的法子的。

  她擦干了眼泪,从卧榻上下来,在铜镜前梳理着蓬乱了的发髻,雪儿走过来帮她理好了发髻。她站起来,换了一件粉底浅青宽腰缎绸衫,也不描眉施粉,遂用雪儿送来的湿巾擦了脸,便出了寝宫去。雪儿和几位宫女跟随她身后,也不敢问她要到那儿去,直跟她出了玉华宫。从侧门沿曲折廊道绕过了花园,穿过了垂花拱门,前面便是懿德宫,那是长孙氏的寝宫。

  杨妃走进懿德宫,懿德宫也像玉华宫一样,先是客厅,客厅的两旁隔着屏风是仆人住的厢房,客厅再往里面隔着山墙才是主人的寝间。杨妃走进客厅时看见长孙氏搂着治,承乾和泰站在一旁。长孙氏低头擦拭着眼泪,长孙无忌坐在桌旁低着头喝茶。杨妃想不到长孙大人也来了,这下她的心放宽了许多。那时候,长孙无忌抬起头来看见了走进客厅来的杨妃,忙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朝杨妃行礼道:“微臣过来看看几个外甥,本打算也过去给王妃你请安,你却先过来了。”杨妃来到长孙无忌跟前却双膝跪下,声泪俱下。

  “长孙大人,你可想法子救救秦王啊!”

  长孙无忌连忙扶起杨妃,让她在长孙氏身旁坐下,安慰道:“正在想办法,正在想办法,我这正是来告诉你们,虽说皇上怒气冲天,但我和房玄龄、杜如晦一起到过天牢问过殿下,殿下没有说过任何大逆不道的话,又好在刑部尚书萧造是位老实、稳重、办事铁面无私的大臣,早把知情人都隔离开了,太子等人无法串供,看来案子一经审理便水落石出,殿下会没事的。”

  杨妃听罢,倍感宽慰,便抹泪说道:“长孙大人为殿下事情费心了,我们一家子不知如何感激,我们女流之辈无能为力,也只仰仗长孙大人了。”说罢,又要跪下行大礼,长孙无忌忙止住道:“咱一家人莫说两家话,殿下的事情没有大碍的,你们就放宽了心了。”长孙无忌说着,看看也没啥要交待了,又说了几句宽慰话儿,便要起身告辞,却听家仆来报,说房玄龄来访。长孙无忌复又坐下,看着房玄龄走进了厅来,给两位王妃道了安,便坐下和长孙无忌说话。

  这会儿,萧淑妃也从玉华宫那边过来了,看模样也是刚落过泪,自然也和长孙无忌及房玄龄见过礼,便在一旁坐定。长孙无忌陪房玄龄刚说一回话,尉迟敬德、程知节、李世勋、段志弘、秦琼几个也相继来了。一时间,秦府内热闹起来,门前停着车马,倒一反往ri没出事前的清静。

  第四十三章 善琴善画的小美人

  再说李渊盛怒之下便把李世民收了监,回宫后便有些后悔。几天来,他心里一直想,这件事处理得毛躁了点,他是欠了考虑了,他只听了尹妃的一面之辞,是该和大臣们商量,作调查再决定才对呢。他仔细回想世民的为人,他这个儿子,从小就在他身边长大的,跟随他南征北战,为创立大唐基业,立下赫赫战功。回忆起世民做过的每一件事,回味起他以往的言行,总觉得他不至于这样地狂妄,总觉得他不至于这样的大逆不道。可难道是尹妃恶意中伤吗?

  想起尹妃,想起这个如今就躺在他寝宫被窝里善琴善画的小美人,那时候,他在外室书房独自一人坐着,他想到这些,便从外室进了寝间来。尹德妃躺在龙榻上酣睡着,她穿着素白绢丝睡服,那睡服薄如蝉翼。她的睡姿很不安稳,仍像小孩似的蹭翻了锦被。其实,她仍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他望着她隐藏在绢丝睡服中年轻的驱体,那个有着旺剩生命力和充满诱惑的驱体,每一个地方他都很熟息,都充满着诱惑力,都是那样地美不胜收。这样年轻的女孩,通体是白玉般的肌肤,一头乌黑如瀑的头发,花儿一样娇媚鲜嫩的脸儿,雪白的颈项,坚挺隆起的胸脯,平滑的小腹,瘦小苗条的腰身和纤长的腿脚,这一切常伴随着他李渊,和他那苍老的身驱同躺在一张榻上,那张脸和她的笑,那个有着悬殊年龄的身驱和他紧贴着,给他快乐,给他满足,使他的灵魂变得年轻,使他的生命充满了强盛活力。

  李渊望着躺在榻上的尹德妃,他觉得她确实是太美了,他不能没有她,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舍弃她。但是,倘若是她进了谗言,倘若是她中伤了李世民……他想着这些,他的心不禁空虚起来。他这个时候的心情是极端的矛盾了,一个是他的儿子,替他打下大唐江山,功勋卓著,文韬武略,倘若他叛逆不肖,他会毫不犹豫的舍弃他;另一个是他的宠妃,让他晚年有着莫大宽慰的心肝宝贝,倘若她中伤忠良,几乎因为她要毁掉大唐擎天柱石之话,他这个皇帝又该怎样呢?他愿意忍切肤之痛,处她的宠妃以刑罚吗?他愿意把他的这心肝宝贝打入冷宫或牢房吗?倘若他做不到,他将如何在他的大臣面前作交代呢?如何在那些处事认真的大臣面前显示他作为一国之君的公正无私呢?

  几天来,在刑部调查报奏来的材料中,他看出了问题:太子、元吉和他们俩宫中的人,都证实世民说了那番狂妄叛逆的话,而非太子、元吉宫中的人,却证实世民是冤枉的,这不就明摆着又是他们兄弟之间自相残害的把戏吗?而这尹妃,平常都在帮着太子、元吉说好话,也不止一次的说过世民的不是,这不更证明尹妃有中伤世民之嫌吗?

  早在世民平定洛阳时,李渊便知道他的两个宠妃,在选取隋宫遗留宫人和府库珍物以及为亲属求官等事情上,因世民不能满足她们的要求,结下了私怨。女人本就心胸狭窄,莫不是私下也和太子、元吉结成了党羽,共同对付世民?李渊想到这些,竟心里感到有点害怕了。他本以为他的几个儿子会慢慢化解前嫌,慢慢的言归于好,如今看来,非但如此,相反,事态严重到竟把党羽结到了他的枕边来,这可如何得了呢?

  有几个晚上李渊失眠了,因为这几个晚上的失眠,他总在清早的时候迷糊的睡去便误了早朝。昨夜,他虽然也睡得不安,但却大清早便醒了来,这个时候他不打算叫醒尹妃,觉的他应该上早朝去。

  李渊悄悄的让太监侍弄着洗漱,穿了金丝簪玉黄龙袍,带上帘珠遮额黄金冠,足蹬鹿皮黑靴,便出了寝宫。那朝甫等一群太监、宫女拥簇相随。在穿过御苑往太极殿走去的时候,李渊在考虑着他该如何避免一个会让他感到难堪的问题,他估计刑部会向他上奏表了。果然,刑部尚书萧造在早朝时要向他上奏表,他狡诈地摆手止住了他,萧造也从李渊那瞬间显露的别人不易察觉的尴尬表情中看出了问题。李渊不愿意让大臣们都懂得这件尴尬事情的全部真相,退朝后,他让刑部尚书萧造、兵部尚书屈突通、知政事裴寂三位大臣来到了偏殿。

  “卿等认为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好?”李渊仅粗略看了萧造那份奏表说道。

  “依臣看,既经刑部审理,证椐确凿,尹娘娘妖言惑众,中伤良臣,倘不是有几位良臣亲耳所闻如实作证,便差点毁掉秦王。这样居心叵测之人常侍君侧,若不严办,恐有乱朝纲,朝臣也有所不服。”萧造跪奏道。萧造是有名的铁面刑部,他个儿高大,一张马脸永远没有笑容,但他为人诚实,处事稳重,深得李渊和朝臣信赖。

  “萧大人说的是,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尹娘娘虽贵为娘娘,但心术不正,恶意中伤,差点毁了良臣,倘不依律严办,恐不能服众。”屈突通和裴寂同奏道。

  李渊那双凌厉的目光在三位大臣脸上睃巡了一回,他觉的三位大臣都是木疙瘩,他岂不知尹妃犯了重罪,大唐律例是他亲自审核拟定的,他岂不知该用那一条刑律责罚,他因为太知道刑法的严厉与无情,才在早朝的时候止住了萧造的面奏。他这样做,目的是不让案情先昭著于众,让他李渊和几位重臣有商量的余地,为尹妃想个既能服众,又不至于受刑罚的办法。但是,三位大臣说得轻巧,什么严办呀,什么恐不能服众呀!仿佛不把尹妃架上法场,千刀万刮才算是正法正朝纲了。可他们为何不想想,尹娘娘是朕的宠妃呀!你们都有亲人,有老婆孩子,要是朕也把你们的老婆孩子架上法场千刀万刮,你们能不痛心?李渊这么想着,脸上却不露一丝神se。李渊正想着,忽从窗外御苑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不一会见那朝甫进来传报,说南宁州都督韦仁寿还朝求见皇上。李渊觉得对尹妃不宜马上作结论,便朝三位大臣道:“三位爱卿,回去把尹妃一案依律再奏来,朕要召见韦仁寿,晚上设宴你们一起参加吧。”说完,看三位大臣离开,才唤那朝甫宣韦仁寿觐见。

  第四十四章 她一脸春色

  不想又入寒冬,只十天半月时间,气温骤然下降,北风凛冽,寒气逼人。这天清早,尹德妃起得早,推窗望去,上台宫苑园里一片雪白,不知昨夜何时起,却飘飘扬扬地下起鹅毛大雪来。尹德妃素来酷爱雪景,忽见这初冬久违的大雪,不禁情由衷来,遂成一律,其诗曰:

  推窗聚见雪纷菲,

  疑是梨李落花飞。

  寒芳软梦远,

  上台宫深耐何悲。

  尹德妃早闻知刑部在着手调查她诽谤中伤秦王一案。那天从猎场回宫后,她就意识到这事荒唐,虽然李渊一时听了她的话,把秦王押入了天牢,但像秦王这样的人物,交由刑部审理,岂有不谨慎调查之理,当时秦王训马,在场之人有朝庭大臣,也有普通军士,秦王说没说那番话,一问便知晓,刑部一旦调查清楚,她尹德妃能逃得脱诬陷忠良之罪?尹德妃想到这些,感到后悔莫及,心里暗暗埋怨太子当时欠考虑,也恨自己当时为何不多想想。如今唯一的希望是看看李渊皇帝是否能庇护得住她。

  此刻,她把吟成的诗,书于雪浪笺上,仍觉意犹未尽,遂又叫宫女雪娥端来画笔彩墨,看那雪景,描了一幅《雪压红梅图》。这初冬时分,梅花未开,尹妃却在那干腊的枝头上点出几点猩红的腊梅来,又渲染一层白雪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