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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以兄之名|作者:作者不祥|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6-24 10:16:43|下载:以兄之名TXT下载
  你们加油。”

  直到郎辰阳三人乘坐的航班划过天际的时候他们才离开了机场。一路上,郎浩然都好奇地看着裴笙,不停地追问着小叔叔跟他说了什么。

  裴笙被问得烦了,顺口说了句:“他说哪天你嫁出去了一定要记得通知他。”

  郎浩然慢吞吞地“哦”声,俊秀的脸蛋渐渐升温。

  第六十一章 不知不觉

  裴笙回到家的时候,家里似乎一个人都沒有。所有的灯都沒有打开,黑压压的一片让人的心底都莫名升起一股寒意。

  那人好像还沒有回來,裴笙的手无意识地探入口袋,握紧了手机。熟悉的十一位数字不用思考就已经自然地在心底念起,裴笙仿佛做下了某种决定般松开了手。手机在衣袋堕落,短短的距离依然有着落地的声音,沉闷地仿佛在他的心底敲击下什么。

  他摸黑上楼,却在楼梯口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绊倒,差点整个人摔了下去。

  裴笙只手撑地想要站起來,却摸到了一个东西。那个东西软软的,还带着温度。而且,还会有扑通扑通的声音。

  这样的触感,似乎……

  “摸够了沒有?”突然地,一个熟悉的暗哑的声音冒了出來。仿佛心事被戳中般,他被吓了一跳,不小心又跌了下去,正正地压在声源的身上。

  “对、对不起……”裴笙说得有些结巴,即使明知在这样的黑暗下根本就看不清对方的目光,眼神依然四下游移着不敢对上。

  裴衍喝了酒,身上带着微醺的酒味。说话间温热的鼻息喷在裴笙的脸上,挠得他痒痒的。“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说完,在裴笙还沒有任何反应之前,他已经翻身把裴笙压在下面。地板凉凉的,可是两个人的身体却越发火热。

  黑暗中,裴衍的唇落在裴笙的眼睑上,用舌尖轻轻地刷着他的睫毛。

  裴笙身体僵直着,一动未动。裴衍的唇慢慢下移,咬住他的唇瓣,轻轻地啃咬着,舌头在他的口腔轻舔着。唇舌相交,牵出细细的银丝。

  裴衍灵活的手从衬衫下摆探入,紧紧地贴着裴笙的背脊。冰凉的触感所到之处让裴笙下意识地瑟缩。

  裴衍的唇一点点地往下,深深地允吻着裴笙精致的锁骨,让他颤抖不已,不自觉地逸出一声销魂的。

  裴衍的手还在往下,那双手仿佛在点火般,所到之处引起一大片的火热……他嘤咛着,耳朵悄然染上了粉色。

  喵……喵……

  在暧昧的喘息声中,突然的猫叫声让他们从意乱情迷中醒了过來。裴笙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裴衍撑着地板半跪起身,热源的消失让裴笙轻微地颤抖起來。

  裴衍打开了楼道上的小灯,突然的亮光让他们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当裴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裴笙面色潮红,浓密的睫毛轻颤着,微张的双唇还红肿着。

  在这样迷离的灯光下是那么的诱人。裴衍的眸子渐深,某物不自觉地挺立起來。

  适应了灯光以后,裴笙只手撑地站了起來。脚步有些虚软地扶着楼梯,仿佛看不见裴衍那样直接地从他身边走过。

  裴衍拉住了裴笙的手,姿态低得近乎哀求:“阿笙,不要走。”

  裴笙回头笑了,笑容艳丽得不可方物。他半拉着裴衍的手,死死地握紧了。这样明显的暗示,让裴衍的眸子闪烁着光芒。

  我不要未來,只要当下。便是放纵一回,又如何?

  紧闭的房间里,裴笙笨拙地啃咬着裴衍的唇瓣,毫无技巧地吸允着。舌尖小心翼翼地探入裴衍的口腔。灼热的呼吸带着近乎窒息的感觉,环着裴衍脖颈的双手有些颤抖。

  很快地裴衍就反应过來了,立刻化被动与主动地回应着裴笙的热情。

  不懂任何技巧的他们完全是凭靠着本能去做的,恨不得把对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温度上升得特别快,衣物一件件地除去,到最后的相见。

  “阿笙,你不要……”裴衍沾染着情欲,嘶哑而低沉。裴笙微仰着头看了裴衍一眼,唇瓣微抿。而后,他半曲着身体,拉开了裴衍的拉链。

  “后悔的人,绝对不是我。”

  随之,裴笙几乎是急切地在那人纤秀的脖颈上啃咬着,一寸寸地往下研磨。

  “嗯……”几乎同时的,他下半身被用力握住,时轻时重地玩弄。拇指摩挲尖端,便会更加激动几分,他不由地加重了允吸的力道。

  “阿衍……”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要用完了,裴笙无力的四肢瘫软在了裴衍怀里。

  裴衍正揪着他胸前的凸起,听到裴笙那软软的声音禁不住再次附上了被吻得红肿的唇瓣。耳边是粗重的喘息声,大脑昏昏沉沉地找不到任何理智,胸口急促的喘息。

  欲望越发肿大,顶端突然轻轻一捏,身体猛然紧绷起來,他的手抓着裴衍的肩膀,用力地紧抓。

  “呃……”

  脑子一片白光,只余下那如同解脱般的欢愉。

  肩膀因为被紧抓着而带來些许痛意,裴衍望着手指间腥热的粘液,有些茫然。而他,一点都不想给裴衍茫然的余地。

  裴衍小巧的喉结在随着裴衍的视线而上下滚动着,额前的发丝已经被汗迹沾湿,他轻拂过去,暗哑地声音响起:“我帮你……”

  裴笙会用同样的方法,如法制炮用回了对方身上。那人一僵,由着他的套/弄。时重时轻地握紧、抚摸。

  裴笙的动作不娴熟,力道也控制不好,却让那人几近疯狂。

  高/潮,解脱。

  几乎是如同连体婴儿般到的浴室,花洒均匀地分布下來,迷蒙的看不清对方的脸。镜子氤氲着一片雾气,朦朦胧胧间裴笙只看到自己潮红的脸庞。

  后來,不知怎么的滚到了床上。

  沒有人愿意在下面,可是在蛮力下,裴笙完全不敌酒后爆发的裴衍。当他的意识回來的时候,已经被按在了床上,肆意掠夺他的一切。

  沒有任何技巧,凭借的全是本能。

  裴衍的动作是粗鲁的,可是这样的近乎是狂野的动作却让他在痛极感觉到那丝快感。跟随着裴衍的动作,不自觉逸出的……

  “……裴衍……”裴笙喘息着:“……慢点……”

  从來沒有想过会有这样的时候,当那道白光闪过,双双坠落那无尽的深渊的时候,他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第六十二章 嫌隙初生

  裴笙早上醒來的时候,还在裴衍的怀里睡着。他的手还换着自己的腰,他的腿,暧昧地插在裴衍的两腿间。

  裴笙微扬着头望着裴衍的那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依然微皱的睡眼,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抚平。

  裴衍动了动,他立刻僵住了,有些慌乱的无措。

  观察了好一会儿发现裴衍似乎只是不适应他的碰触而已,他这才放松了下來。重新窝在裴衍的怀里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一闭上眼睛,昨晚的一切又仿佛重现了一样。那隔着薄薄的睡衣依然更感受到的真实的温度,无时无刻不随着那让他从來沒有想过的场景提醒着到底发生过什么。直到裴笙发现,他硬了。

  他僵硬地再次微抬起头,确定裴衍是否还在安睡。再试着小心翼翼地挣开裴衍的怀抱,却不想裴衍搂得的那么的紧。即使是在睡梦中,依然是察觉到他的动作以后就收紧了手臂。

  他努力地抽离那交叠着的腿,不让那顶到裴衍。可是隐约间,他仿佛听见了裴衍的叹息声。

  他根本不敢动弹,立刻闭上了眼睛,甚至连呼吸声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裴衍蹭了蹭裴笙柔软的发,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拂过对方的眉、眼、鼻、唇。引起对方那轻微的战栗时,裴衍不由地微笑起來。

  还要装睡是么?那么……

  裴衍的手灵活地探向那火热的硬物,恶作剧而又不失温柔地上下套弄着。

  他几乎要逸出那声了,却紧咬着下唇不发出声音。

  眉头紧皱着,汗迹把额前的发都打湿了,下唇更是因为咬得太重而隐隐透出血丝。

  裴衍的心,霎时间变得柔软了。

  轻轻地上前在他皱紧的眉心印下一个安抚的吻,手下的动作更是丝毫未停。

  ……

  当那白浊的液体喷洒满裴衍的手心,他分明是听见那个装睡的孩子发出的呜咽,全身都禁不住地绷紧了。

  可是眼睛依然紧闭着,睫毛更是一颤一颤的。

  都这样了,还是不肯醒來面对自己么?

  裴衍叹息着,放开了他。翻了个身侧躺着,对着自己挺立的(谷欠)望无言了半响,终于轻轻地翻身下床。

  浴室传來了哗哗的水声,裴笙这才敢睁开眼睛。盯着雪白的天花板,脑子里一片空白。稍微伸展着身体带來的酸麻以及股间的疼痛,还有余温的另一半床边,都在无时无刻地昭显着一个名字。

  裴衍。

  水声在不知不觉间停了,裴笙的思绪还停在不知道哪个点上,根本沒有注意到这些细节。所以当裴衍围着浴巾出來的时候,正正对视上时,裴笙那去了爪哇国的思绪才开始回归。

  这样清醒着的对视,让裴笙很不自在地别开了视线。

  裴衍仿佛沒有注意到他的尴尬,反而是更加走上前就在床边坐下。刚沐浴后的清香,以及那滴落在他手心的发梢上的水珠,都不是一个目光就可以别开的。

  “还疼吗?”裴衍含笑着说了第一句话,更是伸出了手在他的头上磨蹭着。

  裴笙的脸颊瞬间升温,几乎是要自燃的温度了。

  可是裴衍还再继续:“嗯,那个……昨晚……对不起……其实……抱歉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霎时间,还在上升着的温度以一种极速下降着,裴笙的脸色白了白。

  果然还是不喜欢这样么?果然还是介意么?果然,对裴衍來说男男,很脏吧……

  裴衍沒有注意到把头深深埋进被子里的裴笙想着的是什么,如果知道的话,他就会直接地把对方从被窝拎出來,对照着昨晚的姿势和他好好地温习一遍!

  可惜,他们都不知道彼此的想法,宁愿自己去揣测,小心翼翼地看着对方的脸色,如履薄冰地说着每一句话,换着每一个表情。

  坦诚,是他们都不自知的事情。

  后來,裴笙不止一次地忆起这个时候都在想着,为什么当时就是不敢勇敢一点地去质问一次呢?明明,那时候的他可以比任何时候都理直气壮啊……

  如果他们都坦诚一点,那么事情会不会就变得不一样了?

  只是,这个世界上什么果子都有,就是沒有如果。因果循环也要,自作自受也罢,终归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先洗漱,我下去帮你弄点吃的。”裴衍摸了摸裴笙的头,语气中那无尽的温柔却被裴笙误解成了抱歉。

  他隔着被子,沉默地点头。

  裴衍似乎是满意了,站起身随意地擦了擦头发,打开衣柜迅速地换好衣服就下楼了。在关门声响起以后,裴笙才慢慢从被子里面探出头。

  他坐了起來,双手环膝,死死地抱着自己。动作太大牵扯到伤痛的时候让他忍不住皱起眉,但随之,则是无尽的黯然。

  穷途末路了吧,而且,还输掉了自己。

  或许早就该坦白的,占据着这样的身份,不管初衷是什么都不会被原谅吧。那么爱着自己小儿子的裴南允,还有……裴衍。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如果他不是裴衍的弟弟,是不是连一眼都不会被看见。

  掀开被子,起床。

  镜前有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脸上全是茫然无措,锁骨还留着吻痕。裴笙打开了水龙头,曲起一把水泼向自己。

  仿佛是自虐般,就连洗澡他用的都是冷水。突然的冷意让他打颤,神经似乎都绷紧了。

  手臂起了一粒粒的疙瘩,他忍不住在想,如果不是因为喝醉了,那么在碰他的时候裴衍是不是也是这么的觉得恶心?

  拖了很长的时间,裴笙才收拾好准备下楼。他扶着扶手,走得很慢。脑子一直在转着要怎么道歉,要怎么做到自动消失……

  可是还沒有等他做好心理准备,那空无一人的餐桌和客厅让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

  餐桌上的鸡蛋面已经沒有了温度,青菜也因为放置的时间过长而变了颜色,卖相看起來不怎么样。

  桌上还贴着张便利贴,上面是行云流水的字体,写着一句让裴笙脸上血色尽失的话语:我先去找琉璃了,有急事。

  第六十三章 危险在前

  安琉璃闯祸了,而且还非常的严重。

  当裴衍赶到的时候,她正全身是血的紧抱着自己瑟瑟发抖。看到裴衍的时候,眼泪扑簌簌地直掉,紧抓着裴衍的衣袖怎么都不肯放手。

  裴衍压下满心的疑问,轻轻地把安琉璃揽入怀中,拍着她的背无声地安慰着。

  即使是这样的拥抱,也无法制止安琉璃的颤抖。大概是真的怕极了,裴衍复杂地望了眼这个废弃的仓库,更加揽紧了安琉璃。安琉璃这才哇地一声大哭起來,裴衍耐心地哄着。

  警铃声由远而近地传來,清晰而尖锐地响起。

  安琉璃的哭声登时止住了,整个人越发颤抖不已,裴衍叹息着抓紧了安琉璃的手,目光越发深邃。

  那么,距离在他离开安琉璃以后的十二小时内,到底发生多少事情?

  感情的世界向來是一家欢喜一家愁的,正如他以为裴笙对于自己并非那么重要时,看到裴笙与郎浩然的亲密就犹如晴天霹雳,震醒了自己的自以为是。

  他根本比想象中更加地在乎那个人。

  从碰巧见到裴笙和郎浩然亲昵地揽着肩走在街上到一路跟踪着看了他们进了肯德基,看着他们出发机场,看着裴笙对着一个小孩子那掩盖不住地疼惜,看着郎浩然叔叔夫妇对裴笙的态度,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站在了一个摇摇欲坠的悬崖。

  一端是现实的彼岸,另一端站得的是一个正对着自己伸出手笑得万般温柔的裴笙。

  而那个笑容,此刻却绽放给了另一个人。

  心底好像有一股嫉妒发了狂的飙升,却又那么清楚地知道他根本沒有任何资格站出去把裴笙拉回自己的怀里。

  眼睁睁地看着郎浩然再次揽着裴笙的肩离开,他依然久久地停在机场的另一头,连安琉璃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身边都不自知。

  几乎是看完了全程的安琉璃如同浸泡在了黄连里,那份苦涩怎么都不止不住。

  后來,他大步走了出去,安琉璃一路跌跌撞撞地跟着。上车后,在安琉璃还沒有系上安全带时,他已然极速地踩下油门,狂飙而去。

  夜色里闪烁着的霓虹灯似乎在指引着一个方向,在突然地刹车时,安琉璃不免失重地险些撞上了车窗。

  裴衍依旧是那样的面无表情,而安琉璃除了紧跟着裴衍以外,别无他法。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裴衍大抵是真的醉了,才会对安琉璃说出那样的话:“琉璃,我们的订婚,取消了吧。”

  那份压抑了一个晚上的涩意齐齐地涌了上來,情绪的失控让安琉璃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大滴大滴地掉落。却还要止住啜泣地拦住裴衍拿起下一瓶酒的动作,佯装无事般地说:“裴衍,你喝醉了。”

  裴衍摇了摇头,抢过安琉璃手里的酒瓶:“不,我从來这么清醒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琉璃你该知道的,我们的婚约不过是联姻而已,你就这么甘心你的未來就这么交给一个不爱你的人?”

  裴衍自说自话着,并不理会安琉璃会不会给自己回答:“我从來都不知道,原來真的有一个人是不在自己的掌控以外的。我守住母亲的地位,却阻止不了父亲抱回一个儿子。或许就是那时,第一次地把裴笙放在了心里。”

  “……”

  裴衍的声音是那么的遥远,暗哑的声音吐出的字字句句安琉璃都懂,可是拼凑出來以后,对着这么一番剖白,安琉璃一句都听不下去。

  “我不要听你说这些!裴衍你醉了!”

  可是她的声音根本盖不住裴衍的下一句话:“……琉璃,我爱他……”

  安琉璃再也呆不下去,夺门而去。跑出门后发现裴衍选择的这一带,几乎是毫无人烟。除了这家闪烁着的招牌以外,只剩下那昏黄的路灯。

  安琉璃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來,也不知怎么的生出了一股要陪着裴衍死磕下去的决心。她坐在了裴衍的后面,点了一大堆的酒,并对酒保指着裴衍说:“这些都是前面的那位先生买单。”

  酒保有些微愣,看着安琉璃精致的脸庞上难以掩饰的悲伤,也猜出了估计和前面的那位俊宇的青年有着不一般的关系。他走到了裴衍的身边,附耳道:“先生您好,您后面的那位小姐指名要您买单,您看?”

  而裴衍根本沒有听清楚酒保的话,只是大致地听到‘买单’这个词。“多少钱?”他径直问道。

  裴衍的直接让酒保喜笑颜开,报出了一个数。裴衍扔了一沓钱过去,挥了挥手:“不用找了。”

  收到不菲的小费的酒保自然是不会为难安琉璃,更加地服务周到。于是,安琉璃就以为,裴衍知道自己还在。加上也真的是太过于伤心,酒一杯杯地喝下。

  就连裴衍什么时候走了都不知道。

  喝得烂醉的安琉璃拉住了酒保,问:“那位先生去了哪里?”

  索性这位酒保还记得,可怜地望了安琉璃一眼,可惜了这么漂亮的脸蛋还是阻挡不了被抛弃的命运:“那位先生已经走了。”

  安琉璃脑子里还有丝清明在的,她不死心地狂打着裴衍的电话。然而除了那机械而甜美的女声说着“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以外,她得不到任何回音。

  安琉璃哪里知道这个时候,正和裴笙一派火热。

  酒瓶已经倒得七零八落,她沒有发现自己的身后,有一群眼底闪着幽光的男人。

  ……

  “小姐一个人啊?要不要和我们一起乐一乐啊。”先是一个高大的男子走了上來,打量着安琉璃的眼神非常的猥琐。

  “滚,我朋友等会就到。你们出來顶多是找个玩乐而已,不要给自己惹祸上身了。”即使已经醉得快要看不清眼前的人了,但是跟着郎浩然玩久了她自是知道这个时候有着怎么样的危险。她摇摇晃晃地从包里抽出几张卡甩过去:“这些钱你们拿去花,密码是123456。”

  男子有些犹疑,但是他所在的方向却正好地看到安琉璃敞开的领口下雪白的肌肤,美色当前下,所有的犹豫瞬间被色字冲开。

  ……

  第六十四章 选择在后

  后來的事情,安琉璃几乎都怎么都无法想起來。她唯一的印象是自己醒过來的时候冷到彻骨,稍加移动身体就痛得让她打颤,米色的大衣沾残旧不堪,还染上了大片大片的血迹。手心的血迹已经凝固,食指有着深浅不一的划痕。

  这是个废弃的仓库,四周堆积着大小不一的货物,都积压了厚厚的灰尘。铁门半掩着,阳光折射进來,可以清晰地看到通往门口的路上有着深浅不一的血痕。

  有很多的情绪狂涌上來,几乎要把她整个人都淹沒掉。努力地把那些情绪逼迫回去,安琉璃用沒有受伤的左手撑着地面想要站起來,却发现双腿都麻掉了,她摇晃着又跌落了下去。

  而正因为如此,才发现了口袋的手机还在。

  然后,就是裴衍所知道的那样。

  本來,安琉璃那长达十三通的未接电话让裴衍看到记录的时候是非常的不耐。再加上,和裴笙……以后,那种恨不得马上就和安琉璃摊牌撇清关系的因素,所以看到安琉璃一大早再次拨过來的电话,裴衍是非常的不耐心的。

  “什么事?”

  即使裴衍的声音是那么的冷漠和疏离,都比那机械而甜美的女声來得安慰。安琉璃当下就啜泣着:“裴衍……救我。”

  这样明显的似乎是发生了什么的情况,让裴衍不得不继续把电话接下去:“你怎么了?你在哪里?”

  安琉璃断断续续地把自己所记得的事情说了出來,裴衍越听神色越凝重,他一把抓起了车钥匙嘱咐安琉璃不要走开后,给裴笙留了个纸条,就匆匆地离开了家。

  一路疾驶到了安琉璃定位到的地址,裴衍的心跳得是那么的快。

  这个世界上,不单单是有感情就够的,还有责任在。把事情串联起來的话,安琉璃是因为他才买醉的,更是他把安琉璃一个人丢下的。如果不是因为他,可能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于情于理,造成这一切的发生,他都必须负担起一定的责任。

  入眼间是一大片的荒凉,裴衍加快了步伐,一边拨通了安琉璃的电话。然后一路上前,在半掩着的铁门望进去,隐约地可以看到里面蜷缩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裴衍掐掉了电话,推开了铁门。

  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后,安琉璃仿佛是受到了惊吓般抬起头,看到是裴衍以后才放松了下來。在裴衍的怀里放声大哭起來了。

  警察很快地到來了,很是严肃地看着他们,一副拷问犯人的模样:“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有人报警了,我们也在刚刚发现不远处的尸体。”

  尸体……

  安琉璃颤了颤,苍白着小脸抬起了头,还沒有说些什么的时候,拷问着他们的警察惊讶地喊了声:“琉璃?你怎么会在这里?”

  安琉璃睫毛颤了颤,这才发现眼前的人是自己认识的人,经常去拜访自己家的尹过叔叔。或者该换个说法,经常给父亲送礼的学弟尹警官。

  父亲曾意味深长地对她说过:每个人都有他的价值,而在那份价值沒有体现出來,应该做到一视同仁。

  尹过轻咳了声,向四周望了望确定身边沒有同事,才收回了惊讶,尽量用着公事公办地口吻:“昨晚的十二点十分,你在哪里?”

  裴衍沉声道:“当时我们在一起。”顿了顿,他又说道:“琉璃现在精神状态不好,要做笔录是不是也要等她的状态好一点?”

  尹过看着琉璃苍白的脸庞,还有那染血的大衣,即使明知道对方可能会知道点什么,还是沒有问下去,并且主动提及送安琉璃前往医院。

  这件事情很快地就沒有了下文,无论怎么问,安琉璃的回答都是想不起來。医生鉴定过,可能是因为些不好的回忆,所有潜意识地选择了遗忘。

  而唯一庆幸的是,安琉璃身上多是皮外伤,并沒有多严重。

  那个人,也因为被认出是少女诱x案的惯犯,本身就是刚出狱沒多久的人。出了这样的事情,家人更加是避之不及,草草地结案。

  裴衍唯一庆幸的是,安琉璃并沒有发生意外。要不然,他该怎么对安琉璃负责,又该怎么去面对裴笙。

  由于愧疚的心态,裴衍一直地待在医院里。每天的早出晚归,根本就见不到裴笙。加上安琉璃非常的黏着他,几乎是和裴笙说句话的时间都沒有。

  好不容易在午后趁着安琉璃睡着的时间,裴衍悄悄地起身去了病房外,准备给裴笙打个电话。却见走廊的那端,萧素素拎着一个盒子往这个方向走了过來。

  “阿姨。”裴衍放下了还沒來得及接通的电话,礼貌地问候道。

  萧素素轻柔地微笑着:“琉璃睡了?”

  裴衍点头,而萧素素很是慈爱地望着他:“这几天辛苦你了。”

  “沒有的事。”这句话裴衍说得万分的真挚,而听在萧素素的耳边,则又是另一种意思了。

  萧素素微微叹气:“琉璃她爸挺生气的,这样的事……唉,虽然很快地压了下去,现在也是寒假,不会有什么人知道的。可是对于琉璃來说,一旦想起來也是不好的回忆。裴衍啊,我们琉璃平时都是被宠坏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让着她点啊?”

  对于这件事的起因,安琉璃一致地回答都是:意见不合吵架,然后她负气离去,全程跟裴衍无关。

  裴衍不是不愧疚的,可是有些话真的说不得,他只能沉默地点着应下。

  萧素素又说了什么才走进病房,裴衍靠着墙壁望着这一大片的白色,脸色也变得不是很好。手机突然震动起來,把他吓了一跳。

  屏幕上闪烁着‘阿笙’二字,來电头像上设置的是裴笙浅笑的模样。

  裴衍划下接听的手有些颤抖:“喂?”

  “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裴笙淡漠地声音传了过來,让裴衍哑口无言,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像是听出了裴衍的意思般,裴笙复又说道:“既然沒事,那我挂了。”

  然后,有句话就这么脱口而出:“阿笙,我很想你。”

  第六十五章 请忘了我

  很轻很轻地呼吸声之后,是一连串嘟嘟的忙音。裴衍看着已经暗了下去的手机屏幕,慢慢地走到了走廊的另一端,狠狠地对着墙壁挥出一拳。

  砰地一声,雪白的墙壁多了丝丝血迹。都说十指连心,这样尖锐的疼痛,不过是让麻木更加麻木而已。

  裴笙佯装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机,解释道:“同学打來的,找错人了。”

  裴南允并沒有那么在意这个细节,他紧皱的眉似乎一直就沒有松过:“虽然是寒假,虽然圣亚的学业也是非常的轻松,不过这个时候你也应该做好日后留学的准备了,怎么可以跑到什么山区去支教?”

  裴笙微笑着说道:“您放心,我不会耽误自己的。这个曾经是妈妈的愿望,所以我想帮她去实现。”

  袁楚楚是裴南允的软肋,一提到袁楚楚的时候,裴南允就柔和了下來:“你妈确实是有过这样的想法,可惜后來……”

  裴南允沒有说下去了,似乎又陷入了什么回忆里面。裴笙也识相地不打扰他,默默地盯着某一个定点发呆。

  爱情真的是千百种样子的。裴南允明明那么地爱着袁楚楚,可是最后却还是要在袁楚楚病危才有勇气去见她最后一面。

  而袁楚楚,他的养母,在他的记忆中也丝毫沒有对裴南允露出过思念、怀念的时候。还是说,那份相思已然入骨,所以他不知?

  在裴笙这么乱想的时候,裴南允已经做下了决定:“你要去的是什么地方?已经确定下來了吗?什么时候才回家?”

  这么问,就意味着是同意了吧。

  裴笙微笑着,对答如流:“贵州省黔东南的镇远古城,已经确定好了,开学前会回來的,您请放心。”

  “那么,你自己注意安全。”裴南允想要试图温和一点,慈爱一点,却因为太久沒有做过这样的神情而显得太过僵硬:“需要什么,就跟我说。”

  裴笙真诚地微笑着:“谢谢您。”

  裴南允一僵,从接了裴笙回來以后,他几乎都沒有听过裴笙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当下握着杯子的手都有些颤抖。

  面对着裴南允的这份动容,裴笙有些沒有办法承受。好像从來沒有比这一刻更加觉得自己占据着别人的身份这样更深的认识了。

  “那么,我先去收拾行李了,大概会在三天后出发。”裴笙站起身,朝着裴南允九十度鞠躬。

  谢谢您,再见。

  其实也沒有什么东西需要收拾的,他的东西一点都不多,打包一下也就一个行李箱罢了。裴笙直直地倒在床上,揽过一个枕头抱在怀里,维持了一个上午的笑容终于垮了下來。

  裴笙,你真是个懦夫呢。

  “裴衍裴衍!”一觉醒來,身旁再次沒有那么熟悉的身影,安琉璃忍不住大喊道,双手胡乱地挥舞着,眼眶蓄积着泪水仿佛随时都会掉下。

  裴衍拿着苹果从厕所里走了出來,有些无奈地看着她:“琉璃,我在呢。”

  安琉璃扁着嘴:“我总是觉得,当我醒來的时候你就不在了。”

  裴衍似乎笑了会儿,开始低着头很认真地削着苹果,窗外的阳光照进來笼罩在他的身上,俊美如同太阳神。因此,更显得那个笑容的虚幻。

  安琉璃有些不安地揪着被角,不时抬起头望一眼他。当裴衍削好了苹果以后,看到的就是如同兔子般小心翼翼的安琉璃。

  裴衍把苹果递给了安琉璃,摸了摸她的柔软的发丝道:“琉璃,你乖。我先回家一趟了,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可以么?”

  这样的温柔的语气和动作,安琉璃沒有办法说不。她只能乖乖地咬着苹果,和裴衍说再见,眼睁睁地看着裴衍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

  非要这样才能得到你的温柔么,如果真的是这样,这样的温柔还值得么。安琉璃觉得这个苹果好苦,苦到心里,一直一直地蔓延开來,压抑得难受。

  她做的是不是还不够?

  裴衍回到家以后直接去了裴笙的房间,敲了好一会儿门都沒有听到回应。这才自己拧开了门把,门沒有上锁,房间还是一如他曾经见到的那般空旷,却沒有了那个藏在心间上的身影。

  有丝不安涌了上來,在视线接触到床上蜷缩着的熟悉的人儿才放下心來。

  裴笙睡得并不好,似乎困在了什么噩梦中。

  裴衍伸出手想要抚平他眉上的褶皱,裴笙却好似排斥他的碰触般,下意识地偏着头躲开了。他只得收回了手,轻柔地替裴笙掖好了被角。而后,坐在床边静静地凝视着裴笙的睡颜。

  这么一坐就是一个下午,太阳已悄然西下。裴笙似乎睡得很沉,沒有醒过來的迹象。

  裴衍犹豫着要不要把裴笙叫醒,却因为手机的振动传來而不得不起身走到了阳台外去接听。所以他并沒有注意到,在他起身之后裴笙的眼眸悄悄睁开了。

  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闪烁着的名字,那种无力感又涌了上來。

  “琉璃怎么了?”裴衍压低了声音道。

  “你不陪我吃晚餐吗?”安琉璃诧异地问道,声音里揉入了丝丝委屈。

  裴衍压下那份叫嚣着的不安分情绪:“等会,我很快就回去了。”

  “嗯,那我等你。”安琉璃心满意足地挂上了电话,裴衍把手机塞回了兜里,半撑着扶栏仰望着夕阳。

  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清冷的声音:“夕阳无限好?”

  闻言裴衍极快地回头望去,刚起床的裴笙不似平日里的淡漠,反而是更加地慵懒。这好像是自发生了那些事以后,他们第一次这么面对面的说话。

  “你睡了很久。”太多的话想说,反而是都说不出口。最后说出來的,不过是无关痛痒的言语。

  裴笙漫不尽心地答道:“大概最近睡眠质量比较差。”

  这么不咸不淡地聊了好一会儿,裴笙突然道:“你走吧。”

  裴衍错愕地抬眸,裴笙顿了顿解释道:“安琉璃不是还在等你么?”

  在已经被洞悉了一切的前提下,似乎所有的语言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在裴衍转身离开之际,裴笙的话轻飘飘地传入他的耳际,淡漠得好似什么都不在乎。“裴衍,请你忘了我。”

  裴衍脚步一停,接着是加快了步伐,假装什么都沒有听到。

  第六十六章 掀开身世

  裴衍的身影终究是消失了,说过的话也是飘散在了空气里,了无痕迹。

  胸口空落落的难受,裴笙走到了裴衍刚刚站着的位置,趴着栏杆望着下面的花圃。时间的流逝在这一小方的世界里反而更加地清晰明了。冒着嫩芽、还有小小的花骨儿朵,无一不昭显着温暖的季节又來了。

  温暖啊……裴笙的眼神有些迷离,明明也不过活了十八个年头,可是他却觉得这一辈子拥有的温暖都快用尽了。

  裴衍、裴衍……想要站在对方身边,与对方并肩的念头从來就沒有断过。只是现在的自己……什么都无法确定,拿什么资格去站在对方的身边呢。

  可能在同一个定点内的两个人多少都会有一些联系的,于裴衍而言失去的感觉是那么的强烈。强烈到让他一路上状况百出,闯红灯、差点撞到了狗狗、手机被偷……等到他到了医院的时候,已然很晚了。

  安琉璃巴巴地望着门口,看到裴衍出现时眼睛一亮,嘟囔着撒娇道:“怎么这么晚呀?”

  裴衍定定地看着安琉璃,那样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让安琉璃产生了强烈的不安:“裴衍你怎么了呀?”

  “琉璃,对不起。”裴衍的声音有些低沉,在安静得听不到其他声音的病房里回荡着。

  安琉璃的手抓紧了被单,明明害怕却又装出无事的模样:“咦,不用跟我道歉啊,只是沒有陪我吃晚餐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裴衍牵动着唇角终究还沒什么都沒有说,安琉璃硬是扯出笑容一直维持着那个弧度。有种压抑的氛围笼罩下來,无声地隔阂了两个人。

  后來,想说的话就那么不了了之了。

  可是每每回到家,裴衍总